《苍茫》 第1章 境界浅谈 既然境界已经出现了,就有必要说一下。 炼精化气:精,水谷之气也,原作“炁”,修士口诀口口相传,容易混淆,故改为“精”,汉时修士有了足够的经济积累,才识字率提高,法诀见诸于文字。水谷之气是食物进入六腑之后和酸液反应而出。天地之气有浊气灵气之分,可被人吸收的为灵气,剩余为浊气,实际上灵气指的就是氧气。此境界乃是以精为原料,以气为能源,固本培元的过程。 炼气化神:度过三月关后,人的身体本固,修出元神,并且润养元神的过程,这个阶段的元神连阴神都算不上,不能出窍。 炼神化虚:过十月关,阴神成,可以出窍,此境界为阴神化阳神之积累境界,过九年关方成阴神。 炼虚合道:阳神变化之境界,此时修士已经可称为半仙,阳神变化,奥妙无穷。 陆地真仙:修士登完天梯而达到的境界。 大罗天仙:修士彻底舍弃肉身,以元神为仙体的境界。 太乙金仙:犹如银河三计算机的牛叉境界(相比起来天仙就是两千来块的家用机) 哈哈,就是酱紫了。 以后出现新的东东,都会做出解释,不影响更新的。 第2章 导入还在继续中 导入还在继续! 第一集一共九十章,第二集写到了一百二十二,需要导入完成才能更新,不然写出来会乱套的。所以大家还要等一等。 一百二十二章,六十多万字的内容,说实话费了很大的力气,是以前的六七倍。 最费劲的地方是这本书不按照常理出牌: 真的,如果你试试不走升级流,不杀人夺宝,不装逼,没有英雄救美,你就知道写起来有多么的词穷,多么的无奈,多么的想蹲墙角画圈圈了。 现在古典仙侠一类不景气啊。 好朋友里面就指尖童鞋成绩还算好,我以前还认识一个,仙侠也写的贼好,只是没成绩,现在做了游戏策划。 我这人比较一根筋,而且钟爱仙侠,并且越写越回去了。 猪脚越来越少了王八之气。 曾经一小时七千五百字的岁月一去不复返――我现在俩小时能憋出三千字,自己都能高兴的蹦起来。 我。 我也有自己的野望,自己的野心。 无需要成绩,也写的不是故事,剧情,而是一种经历: 主人公从人到神,成仙成圣的一个经历。 人在其中也在其外。 更确切的说是一种思想上的东西。 而且我更要将练气这个东东写明白,因为他真的并不神秘,只不过谁让人天天喘气儿呢?因为太寻常了,所以才被人忽视,若非被压在了地下,谁能想到一口气的宝贵? 这里就不说太多了。 我等着! 等。 等导入完成,然后就开始发章节。 争取一天两章,一万字。 呼! 是谁,在蒙昧的黑暗里明的篝火? 是谁? 明日开始三更,至少一周! 是的,为了感恩回馈网站给的推荐,要爆发更新,哪怕把握自己累成死人! 投桃报李是必须的! 三更! 三更! 三更! 刚刚突然看见的推荐位,感激的热泪盈眶啊。 童鞋们,为我见证吧。 爆! 这个星期看我死不死。 立贴为证――至少,至少二十一章,当然再多,就是多多益善。 第3章 六月二号了! 书依旧没有导入完成,但是我已经决定了――今天晚上就开始更新,不等了,以后导入完了,章节乱了神马的,到时候再整理呗?现在这么拖延着,无异于虚耗光阴。 今天晚上一章,因为好几天没写了,人都犯了懒病,所以需要用这一章调整一下状态。 明日起,开始二更。一日二更,早晚各一,一万字。 这应该是一件很爽的事情,令人心情激荡嘴唇颤抖哆嗦。 六月份的目标: 一:写完第二集凤凰王朝,也就是说写到一百八十章到二百章左右。 二:开启第三集序幕,第三集的名字暂定是黎明之前,到时候再看看内容够不够,不够的话,我会和第四集合并,将名称定为国之利刃,这样内容就充实了。 三:百万字目标――没错,就是百万字,现在《苍茫》的字数是六十四万字左右,虽然创世网站的数据还没有显示。[..tw超多好看小说]六月份里,我会以每日两更的节奏稳扎稳打,间接性的进行三更,以便达成这个目标。 第二集目前写了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二,内容什么的不做透露了。 总之大家应该相信,这是一本不一样的仙侠,更是一本不一样的古典仙侠,话说我已经在反人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汗。 成功是什么?成功就是想了然后做到。 想是一个前提,做是一个前提,想了去做了,然后才能可能成功。 我已经想了,然后我现在正在做,所以我希望成功。 《苍茫》能够走多远? 我以为是永远。 至少是我完成它之前。 废话已经够多的了,所以我也不再废话。 码字! 码字! 码字才是王道! 我去敲稿子,晚上的时候发出来给大伙儿看。。。。。。哎,苦逼的我,现在无比怀念曾经的速度,那时候我一小时六七千字的写,也没觉着多苦逼啊,现在。。。。。。算了,不说了,有种自己已经老了的感觉。 扑街党木有人权啊。 码字!码字去。 最后墙角画圈圈,祈祷导入快些完成,这样写起来心里也踏实。 第4章 两件事 一:作品导入失败,剩下的需要手动录入,所以我决定从第一章开始,重新上传。按照每天六章左右的进度,大家应该理解一下,后期会将本月的更新一并补上的,也算是六更吧。 二:求各种支持,没商量,嘿嘿 【萧十一郎VS谁呢?】 一连阴了几天,下了几天雨的天气,今天终于是放晴了。天上除了湛蓝之外,就只有几片孤零零的云彩,于是就出去溜达了一圈,然后现在刚刚回来,累的和条狗一样,什么心情也都没有了,只是心中有些古怪的想法: 萧十一郎是一本很好看的书,作者是古龙大大,这个估计没看过书的也看过电视剧,萧十一郎大大滴啊。我就忽然想到,如果萧十一郎和人单挑,那是什么水平呢? 首先,萧十一郎的武功属于自学,没有师承的野路子,另外还有一手大力金刚指的功夫【最后连城璧那柄剑上面的侠义无双就是被大力金刚指抹去了然后改成了侠义双无的】,最厉害的功夫是刀法――当然了,古龙流的功夫没有所谓的捷径,你可以照着秘籍快速升级,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正确的指导思想下一万次一万次。 萧十一郎和瀑布冲了n次,练就了惊人的轻功,体魄,速度,然后就成了猪脚了。可以说除了一个开了挂的逍遥侯,还真没有谁能够是他的对手! 逍遥侯纯粹是开挂,就不说你练什么秘籍了,掉了崖都摔不死,简直就是猪脚命啊,可惜有一个萧十一郎,所以这个老变态悲催了。 武林之中谁能跟萧十一郎一较长短呢? 跟古龙自己写的人物比没有意思,就去外面翻一翻,总要跟没有交集的,不是一个系统的人物pk才有意思,那么谁呢? 好吧,咱们不比武功,比人品。 首先,倚天里的第一人渣张无忌是没法儿比的,那就是一个m,而且还恬不知耻。然后,郭靖傻了一些,杨过偏激了一些,如果是杨康的话。。。。。。 实际上我就是想吐槽这个家伙的,最近我脑袋抽筋了,总想就杨康的问题吐槽一下: 你在一个和和美美的家庭里过了二十多年,然后突然跑出一票陌生人,和你说,你现在的爹是假冒伪劣,是杀了你亲爹的凶手,你应该怎么怎么样,你不把你现在的爹杀了,就是败类,人渣,世人称之为人渣康。。。。。。好吧,换一个角度来说,杨康不认完颜洪烈,那才是人渣啊有木有? 假如对一个养育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人,可以因为一个他人的挑拨就拔剑相对断绝关系。。。。。。 这种人要薄情寡性到何等的境地? 萧十一郎被人称为大盗,人人喊打,实际上他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杨康被无数人骂,似乎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可以算是一个大事不犯,小错不断的富家公子,这只能说明是出身问题,却不是人品性的问题。杨康的品性实际上并不坏,只是谁让金老爷子的描绘词语多有感情色彩,而且他也站在了猪脚的对立面,当boss给人推呢?至少就人品来说,杨康完爆尹志平一流。 最后的陈词总结:杨康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因为重感情,所以悲剧了;郭靖实际上是一个无情的人,这一种凉薄的天性,就掩盖在他貌似敦厚之中! 再最后,今天更不了了,四千字让我删了三千,怎么写都不满意,可能要拖。 但依旧是那句话,这个星期一定可以完成二十一章的。 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 更新,从现在开始,从今天开始,马上就开始! 今天是两章,一章五千字,希望大家能够满意,具体的更新时间我不说,反正大伙儿时不时的来刷一下我最开心(无耻的笑)了。 现在要做的是将以前章节的章节名改一下。 网站管杀不管埋啊。 嘿嘿。 这个月要让凤凰飞在九天之上,在熊熊燃烧的六月落幕。 我期待七月可以开始写第三集。 我期待就这么一直的娓娓道来,不急不躁,写下去。 书很长,我告诉自己不着急。 然后―― 然后就让我们向前!向前!向前! 出水若芙蓉,天然去雕饰 “出水若芙蓉”是一个契机,也就是机缘;“天然去雕饰”是一种境界,这二者至少在书中是有关系的,昨天写了机缘,今日就会写境界。 境界这个东西太玄妙了,那么我就用最简单的两个字来说吧――破障! 就是破障。(..tw) 譬如说一个木讷、寡言的人,身边缺少了熟悉的人,遇到了一群陌生人之后,往往会很放得开,甚为健谈一样,这就是破障。 对于这个人来说,一个陌生的环境,一些陌生的人便是机缘,其后得到的便是破去,健谈。(..tw无弹窗广告) 世间的万事万物,便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 我要写的东西也是这么一个道理,实际上和人妖伪娘之类的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于神仙一流来说,男女之别,可以无视。 孙悟空变过高翠兰,让猪八戒背了一路,不是么? 男女之别也好,一些后天的道德也好,都是障碍,梗在心中,需要破去。 破去了便是一个新的境界。 人在障前迷茫、惶恐,唯独破去,才能安泰、平和。 就说这么多。 新章节下午出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是《天然去雕饰》,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破了,而是破了之后,还要立。 卡文了,抱歉,但是今天一定有更 昨天晚上,第一百二十二章写到了三千五百字,原本打算早起再写一千五就发的。不过令人蛋碎的是,今儿早晨隔夜一看,很是不满意,一来有些不符合我的审美,二来挂开的有些崩,所以思来想去,就决定重写,所以除了开头的部分,剩下的三千多字都删了,现在正在想,动脑筋…… 大家表骂我啊,写一堆渣渣,还不如不写,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第二集《凤凰王朝》已经写了三分之一了,我可不希望出什么意外。 还有一个原因,不是很好意思说。 因为创世开站的原因,心情起起落落了一个来月,懒病就这么拖出来了,所以需要慢慢的改,更新也会一点一点的跟上的。我现在先需要收拾一下旧山河,吼吼。 让尔等见识一下,神马叫做和平方式的开疆僻壤,嘎嘎。 章 节晚上发 昨天吃满月酒,早上一次是在饭店吃的,晚上一次在家吃的,我这个吃货算是没少吃,可能是晚上睡觉嫌热着凉了,现在肚子有些和我唱反调,所以要休息休息,等肚子消停一下。 上午我会去查一些好看的旗袍资料,然后再找找发型什么的,既然要变,也要变出大咖秀的效果啊。 这周四孙坚扮演的雪姨就是程鹏寻求的最低目标。 不过目标要更年轻更漂亮。 哈哈哈。 这一章估计能破去两个心障,然后就可以纠结着白条二人,带上两个婢女七个小姨子一只黄鼠狼去嵩王陵找吕尚耀武扬威作威作福,很明显的是boss的节奏啊。 这就是《苍茫》一书之中的萨拉热窝事件。 一切都将在这里改变。 改变是什么,我不说,只能叫大家自己期待。 话说。。。。。。肉丝+白底,蓝色的镂空牡丹,长袖旗袍+同色短手套,感觉如何? 聪明人和平庸者的区别! 聪明人和平庸者之间的区别是什么?如果是练武的话,那么聪明人会成为杨露禅,孙禄堂一样的宗师,平庸者成为按套路出牌的继承者。(..tw) 所以读书人的身体虽然差了一点点,但是老师傅还是喜欢这些人的。 譬如说你是陈家沟的太极,平庸的人学一辈子,也还是陈家沟的太极,譬如张氏学了,依旧是陈氏的太极,王氏学了,还是陈氏的太极;但倘若是一个聪明人――那么对不起,他的太极倘若保守者看了必定吐血,因为跟陈氏太极比起来,他已经面目全非了,因为那已经是某个人的太极。[..tw超多好看小说] 区别就在这里。 所以杨露禅有自己的太极,所以那些宗师的功夫都已经和师承的不一样了,因为大家都是聪明人。 聪明人便知道学以致用,知道去伪存真,知道如何让这些东西适合自己。 可惜的是,练武的大多都是肌肉疙瘩。 师傅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所以悲剧了。 好吧。 正题――程鹏是一个聪明的,这种聪明不是可劲儿占小便宜不吃亏的那种聪明――这个实际上也不算是聪明,而是市侩。程鹏聪明的地方就在于他有自己的思考方式,能够触类旁通,甚至于说大智若愚。 很多事情他都知道,但是却不屑于去做,不想去做,这一点从他的追求就可以看出来。 这一点聪明从他自己练习的剑法上面也能看出来: 他的实力实际上很一般,但是武林中年青一代的佼佼者却不是他的对手,为何? 真心不是程鹏太强大,而是对方的智商太捉鸡,倘若是他遇到了一个聪明的,大概就会灰头土脸了――因为智商放在了同一起跑线上,武力的差距就体现出来了。 汗。 恩,这么解释猪脚的力量,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理解? 最后一句:今日无更新,周末要出去一趟。 恩,再来一句:求票票和收藏了,这个很需要,读者都是我的指路明灯啊。猪脚攀升境界需要你们的帮助,笑傲宇内,称霸星空,也需要你们的支持,谢谢。 第一章 得经明玉 世有三千界,界界皆妙然;三千大世界,三千中世界,三千小世界,诸多界者,广法奥妙者无穷。 东胜神州傲来国内,有一山奇伟,山高万仞,有奇石怪崖,若山鬼,若狐媚,若猛虎,若麒麟,故名之曰“万兽山”。这万兽山上有一庙,已经残破,却是供奉了万兽山的山神。在那山神庙的门槛之上,却是一副对联,上书: 万兽山上有神祗。 诛邪辟易佑世人。 夜风习习,月上中天,清冷的月光斑驳,为那山间的枝叶裁剪成了片片的碎花,洒落的到处都是。一道黑影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山神庙这里行来,走的近了,却看到是一个短发的怪人。这怪人的一头头发长度不足一指,面目白皙,身上的衣服样式古怪,颜色似乎和周围的灌木融为一体了一般。 细细一看这人的古怪装扮,莫非是山中的山魅不成? 这个怪人到了那山神庙前,便是停了脚步,借着月光扫了一眼那副门联,口中念道:“万兽山上有神祗,诛邪辟易佑世人。。。。。。虽然字体有些复杂,多多少少的笔画也有些不一样,好歹还认得。哦,山神庙,说不得就要在这里过夜了!” 言罢,怪人便是迈步进庙,一股土气扑面而来。 这山神庙早已不知道荒废了多久,庙的屋顶有那么两三个脸盆大小的窟窿,月光便从窟窿中照射了下来,正投到了刚刚走进的怪人脸上。原是白皙的面容被那阴冷的月光一照,似乎一下子就多出了些许的青色。 怪人进了庙,举目四顾,破败的山神庙落满了尘埃。 脸前的不远处便是一少了一条胳膊的山神的塑像——虎头,熊身,眼如铜铃,一共六条手臂的雕塑却是右侧少了一条,折断的手臂就落在不远的地方,不知道是什么野兽一不小心,坏了神像。 神像上红红绿绿的油彩已经剥落了七七八八,却依旧分外狰狞。看那形状,分明是正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 那怪人的心中一跳。 然后,怪人便是随着下移的目光见着了一盘膝而坐的道士! 这道士穿了一身蓝布道袍,膝盖上面放着一柄两尺六寸许长的剑,剑身是碧油油的,莹润透亮,如水晶做成的一般。 怪人心道:“真是怪事连连,这道士莫非是死人?” 怪人却也不怕,靠上前去,细细观察。 这道人三四十岁的模样,面色焦黄,一双眉毛粗厚,胡须长约三寸,浑身上下不见呼吸痕迹,似乎已经死了。怪人伸出两根手指在道人的鼻前一靠,未能感觉呼吸,又是在那道人的动脉之上一摸,心中有了计较:“莫非是背过了气?这些道士练气服丹,也有可能是中毒了,幸好遇到了我!” 怪人也不犹豫,直接掰着那道人,将之放平,而后便双手交叠,用力在道人的胸口捶打,按压,三四次后,便捏住道人的鼻子,朝着道人的口中度一口气。 “砰!砰!砰!” 怪人用力按压,累出了一身的汗,那道人不仅不见好转,反而是连动脉也都没了跳动的迹象,竟然是死了! 怪人心中略带遗憾,对着道人尸体说道:“本来要救你的,哎,没救过来,这就是命啊。下辈子别玩儿什么练气服丹了,这不就吃出了人命?”听那怪人的口气,似乎见惯了生老病死,而后不过片刻,怪人竟然是简简单单的给这个道人收拾了一下,摇摇头,说道:“尘归尘,土归土,一路走好吧,等兄弟明天给你找一处好地方,下葬了吧。。。。。。” 怪人感慨了几句,便在山神庙的空地上面躺下来,准备歇息一下,却不防的庙外突然有一道阴风卷进了庙门,带着几声呜咽,好不凄厉! 怪人浑身一个激灵,自语道:“好大的风,这位道士老哥,对不住了,反正你也是死人了,不怕冷,兄弟可不想冻死,借你的衣服一用!” 这个怪人却并非说笑,他当真是开始动手脱那尸体身上的衣物。一层简简单单的蓝布道袍,只用了一根黑色的腰带系着,怪人只是一拉,腰带就开了,怪人轻轻将衣襟朝着两边打开,正要抬起尸体的身子将衣服脱下,却不想突然掉出了一个小包裹。 包裹不是很大,也不沉,就藏在衣服里。 衣服被怪人解开之后,这个包裹自然就掉了出来了。 怪人“咦”了一声,将包裹拿到了自己的跟前,就着月光打开来,就见里面有一本书,一个羊脂玉一般的广肚细口小瓶,瓶口还封了蜡。除了这两样之外,还有一条由五色的手链,只是月光阴郁,却看不真切颜色。 怪人拿起了那一条手链,细细的看了半晌之后,才是心中猜测道:“这条手链和过端午的时候人们用五色线捻成的手链差不多,莫非也是赤,白,青,玄,黄五色不成?算了,这个等天亮了继续研究!” 之后,怪人便将手链揣进了自己的衣兜,瓷瓶也装进了自己的兜子,然后还有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铃铛。。。。。。管他呢,反正死人又不能用,也装了起来。 最后,包裹里就只剩下了一本线装书。 月光下,青色的封面正中,留了一片白,上面是三个飘渺如云的毛笔字。一眼看去,便能看出书写这三字之人是多么的超脱世俗,非尘世俗人了。 《明玉经》 月光下,白底黑字,清晰宛然。 见了这三个字,怪人的心中不由一跳:“难道我的运气好,得了宝贝?” 心念才是一动,怪人就忍不住翻开了经书的第一页: 凡事修行者,当明心,问心,求心,故而明之;凡查万物者,青玉蒙蒙,内蕴灵秀;吾著一经卷以传世,故曰“明玉”。 那一本不大的经书竖排版,字也不小,一页书上面竟然就是这么一句话。怪人一一数了一下,一页内容不过才是四十一个字而已,而这一本书的厚度不过三分,又能有几页呢?想到了这些,怪人不由撇撇嘴,将书合上,放到了自己的怀里。 怪人裹了那道人尸体的衣服,对身边的死尸视而不见,合身就睡,恍惚之中,竟然是做起了一个怪梦—— 那身边老道的尸体突然活转,张开手就要掐他的脖子,口里叫道:“恶贼,都是你害我性命,纳命来!” 怪人叫道:“你个死人也来吓我,当我没见过死人吗?” 这怪人当真不怕。 “纳命来。” 那老道一脸狰狞,也不多和怪人说话,直朝着怪人扑了过来。怪人这时似乎心中有点儿怕劲儿了,突然朝着身边叫道:“小王你看,白天你还讲什么诈尸,晚上真的诈了,你还不快点儿摁住了?” 破庙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一处干干净净的地方。 那是一个很大的房间,房间里有一排的床,这些床的根脚那里还有四个轮子,可以很方便的推动。这些床,每一个上面都躺着尸体,而老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坐在那里了。 这是哪儿? 殡仪馆的停尸房啊。 一个穿着白褂子,带着眼镜的小平头按住了老道。 老道变得一脸平静。 老道问道:“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怪人道:“小王你看,这个倒是有趣了,死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来了什么地方。” 白褂子的小王推了推眼镜,对怪人说道:“程鹏,现在几点了?” 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怪人又回到了破庙,那老道则是变的一脸祥和,盘膝而坐,他的身下是一团云霞,如梦似幻的飞在虚空,对怪人说道:“程鹏,你是无心之过,贫道不予追究,时也,命也,也合该了今日的缘法。。。。。。吾有明玉经一卷,已经为你所得,故传承无碍,又有化气丹一瓶,可助修行,一次一粒,一月一次,不可多服;五彩手链一条,乃贫道收集云霞之中五色之气而成,能宁心静气,摄魂铃一枚,可震慑鬼魅,囚困元神,非是良善,当慎用之。。。。。。天道轮回,本是定数,贫道走也!” “啊,这——” 怪人,亦是程鹏突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刚刚一醒,梦中所见,所闻清晰无比,丝毫无漏,他不由的朝着那道人的尸体看去。这一看却不打紧,却惊的长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昨夜那道士的尸体不见了! 不对—— 应该还留下来一些东西。 原本停放尸体的地方多出了一些灰白色的细腻的灰,程鹏对这个灰并不是很陌生——那是人死之后被焚化炉焚烧过后才会留下的骨灰。只是这道人是如何从一具尸体变成了灰尘的呢?简直难以置信。 昨夜只有阴冷的风和惨淡的月,又是什么焚烧了道人的尸体? 程鹏感觉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两条腿在打着哆嗦,浑身都在颤抖,冷汗爬满了他的皮肤。。。。。。一个道人平白无故的化为灰烬,这简直比他半夜里跳起来变成僵尸还要吓人一万倍。 程鹏的牙齿打颤,发出一阵“咔咔咔咔”的碰撞声。 眼前的这一切,分明无解。 他不害怕死人,却害怕这种未知的恐惧。 一如,他刚刚来到这里! 人非生而知之者,故才有异人求索于天地,问道于苍茫,而后衍生出千万种奇功妙法,探求天地的本源,道之根基! 是故佛陀曾言: 吾有三千法门,得一妙法,便可证道极乐。 人世之间,有诸般喜怒哀乐愁苦,皆出于贪,嗔,痴三者,世间的七情六欲,诸多不静,都因此而起。程鹏乃一介凡俗,不能免了七情六欲,不能绝了恐惧之心,故此他感觉到了一种害怕。。。。。。似乎这种害怕,来自于灵魂深处。 “这,究竟是怎么了?” 一股凉意直冲脑门,程鹏的头皮缩成了一团,纠的他几乎都要昏厥了过去。 但程鹏的胆子毕竟要比普通人大许多。 他只是大口大口的深吸气,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洒满了骨灰的地面。呈现出人影形状的骨灰保持了尸体最后的痕迹,山神庙外,几束红光突然从破败的墙壁空隙当中照射了进来,单薄的在地上撒了几道,也在程鹏的身上留下了几道。 程鹏惨白的脸上多出了一层红色,却阴冷的吓人——他真的害怕,他正在努力的压抑自己的恐惧,他深呼吸。。。。。。 深吸一口气,然后呼出! “呼!” 程鹏感觉到了自己的肺叶已经膨胀到了极限,里面的空气被不断的压缩,都有了一种就要被撑爆的感觉的时候,才是徐徐的,长长的吐出了这一口气。 随着这一口气的吐出,地上有一些尘埃被吹了起来,程鹏也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下子不是那么的冷了,一种头皮发麻的紧张感随着一口气呼了出去,身上的力量却反而回来了。他不由的再一次大口的呼吸。 “呼——” 一口气吐尽。 程鹏的心跳从擂鼓一般的湍急变成了正常。。。。。。 他看着地上的骨灰沉默了半晌,才是对着骨灰说道:“古怪,太古怪了,吓了我一个半死。。。。。。道士你安心的去吧,我这就帮你收敛了骨灰,好生安葬!” 程鹏小心翼翼的将昨日的那个包裹布展开,用手一小捧一小捧的将骨灰收敛了进去,而后小心翼翼的包裹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天知道一不小心,是不是要吹自己一脸的骨灰呢? 收好了骨灰,找了一根尖头木棍,程鹏就带着骨灰出了山神庙,在庙后面一块松软的土地上挖了一个一尺多深的坑,埋了骨灰,这才罢休。 填平的地面没有竖立墓碑,程鹏能够将人的骨灰收拾起来安葬在这里,就已经算得上是一种仁至义尽了。而且他也迫切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昨日是饿着肚子来这个山神庙过夜的,今天早晨也没吃东西,他早已经饿的不行了。。。。。。 他需要去找一些吃的! 要不然的话,真的会死人的。 而且这个山神庙似乎也太过于古怪一些了,程鹏心中暗暗想道:“这个山神庙有古怪,赶紧走了吧,再也不回来了!” 他不想再来这个地方了。 清晨的阳光已经变成了金黄色,斑驳的光点照射在程鹏的身上,就好像是精美的碎花一般,错落有致。 程鹏的一只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敲打着身前的灌木,灌木发出一阵沉闷而连绵的啪啪声,程鹏则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前走。他的这一招则是学自山里人上山的办法,木棍一敲,什么毒蛇猛兽也都跑了,是可以保命的东西。这山林当中,各种猛兽不可谓不凶残,而那些毒蛇,毒虫却喜欢藏在灌木当中,伺机而动,被咬一口,估计只能躺着等死了。 细长而粗糙的木棍不停的敲打。 “啪啪啪!” 灌木摇曳,草影翻飞。 突然的棍子头上面一沉,似乎敲到了什么东西,那声音明显的和打在草上的声音不一样。程鹏一听这声儿,赶紧扒开了草一看,却是一只兔子。 这只兔子全身灰毛,个头不是很大,就是差不多一搾长的样子。 但程鹏却很高兴,一把提起了被他敲晕的兔子,欢呼了一声:“真好运气,正饿的极了,兔子就撞手里了。。。。。。恩,再弄点儿柴禾,回车哪儿弄个火!” 程鹏心中有了计划,抬腿就走。 进山本就是为了吃的东西,现在手里提着一个兔子,他也没有必要冒险了。当务之急就是填饱肚子,然后寻找一条出路,好好的观察一下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至于说是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程鹏不去想—— 明知道没有答案,还去纠结的,那是傻子。 程鹏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程鹏自己都不知道,更别说别人了。 也可能就是运气不太好,或者是运气太好的缘故,第一次出来摆地摊的程鹏刚刚上街,就遭遇到了号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三千就可以称霸世界,横扫全球的城管的围追堵截,稀里糊涂的骑着车走街串巷,竟然就莫名其妙的到了这里——是的,莫名其妙,简直莫名其妙到了极点。 这,是万里无一的狗屎运! 程鹏就那么一头扎进了这个世界,看着原本的世界退去了颜色,然后被几笔浓墨涂抹后,就变成了一片原始森林,一条羊肠小道。 这比什么大威科波菲尔的魔术厉害多了。 这一切都是真的。 没有哪一个魔术师可以变出如此精彩的魔术,从大早晨来到了这座山的脚下开始惶恐,发呆之后,一直到了下午的时候才是被肚子里面的饥饿感唤醒了。 生存成了一个问题,至于怎么来到了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在吃饭这个问题的困扰下,也都变得微不足道了。所以然后,他就那么一路去了山神庙,遇到了一桩比见鬼还离奇的事件—— 现在,他下山了,带着一只昏迷的兔子。 山路的边上,怪石如兽,让人一阵毛骨悚然。 程鹏的脚步轻快,似乎都要变成了风筝,朝着山下快步而去。。。。。。他的肚子已经着急了,他的肚子不能允许他慢慢的下山,慢慢的去烹饪一顿每餐。他的肚子现在只需要一些填饱肚子的东西而已。 第二章 妖邪 清晨时分,山雾朦胧。草上的露水打湿了程鹏的鞋子,一股冰冷的感觉贴合在脚上,很是难受。程鹏大步流星的下山,却也顾不得这些了。。。。。。他此时腹中空空,还是赶紧的将手里的兔子烤了,才是正事。 程鹏一路下山,到了自己来时的地方,而后从附近捡了一些干枯的树枝和一些树叶,用石头简单的弄了个简单的炉子,开了风口。 程鹏自兜子里掏了几下,就掏出了一串钥匙和一个火机。 火机的机身上面写着“圣火火锅城欢迎您的光临”几个字,一看便知道是去饭店吃饭之后的免费赠送品。程鹏打了火,将木棍点燃,而后等待火烧的有些旺了,便开始收拾那只兔子。。。。。。和钥匙串在一起的一柄水果刀展开,轻巧的破开了那只兔子的肚皮。内脏和一些淤血扔在了旁边不远的地方,程鹏将兔子用树枝串了起来,架在了石头上。 淡淡的,几乎透明的火焰带着热浪扑面而来,程鹏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没有感受到过这样的自然的感觉了。 青烟袅袅中,有一股烧毛的味道飘散了出去! 程鹏看着那一团火焰,心理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他是如此专注的看着那一团篝火,青天白日当中,那透明的几乎没有颜色的火腾起了淡淡的青烟,朝着周围释放着自己的热气,不时的发出一阵“噼啪”声。 来到这里应该已经算是第二日了,但是程鹏却依旧有些不能够接受这样的现实――林立的高楼一点点的蜕变,然后成了这样的荒野;光滑的柏油马路变成了眼前的羊肠小道,谁又能接受呢? 这就如同是一个荒诞的梦。 程鹏的嘴角带着一些苦笑,摇头一叹,道:“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前一刻还是繁华的都市,后一刻就成了一片荒野。谁能告诉?这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是我以前的二十多年生活于梦境,还是现在的才是真实?亦或者,我现在依旧是生于梦中?”这一种感觉,究竟是怎样的荒诞? 鼻子里传来一阵刺鼻的焦味,那味道一下子就让程鹏醒了过来。他赶紧扑灭了火,提起了兔子肉。兔子肉已经焦了一层,不过还好,并没有全部碳化――要不他真的只能吃灰了,虽然喜欢吃一些焦的口感,但是全焦了的话,也就不能吃了! 程鹏撕了一条腿,大口的咀嚼了起来。 肉里没有盐巴,没有香料,但对于饥肠辘辘的程鹏来说,却依旧是难得的美味。一条兔腿几口下去就只剩下了根骨头。 程鹏又撕下了一条腿。。。。。。 山间的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散了。清冽的阳光在地面上投射下了斑驳的影子,阳光虽然明媚,却不见炽烈,反而是带着一种阴郁的感觉。一道白影自林中出现,婀娜的到了程鹏的近前,道:“喂,你是谁呢?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声音来的温温婉婉,听的就好像是一片一片的冰玉落在了水晶盘上面一样,是那么的清脆动人,好听的就好像是百灵鸟儿一般。 程鹏的心脏不由的一下收缩,然后砰然而动,他停下了自己咀嚼的动作,抬起头,看向了前方―― 三步之外,有一女婀娜而立,一身白色的长衣如雪,发髻如云,那形态,当真是我见犹怜。不过等到了程鹏细看的时候,却由有一些失望。。。。。。这个女子的脸蛋很好看,可是她的眉毛,她的眼睛,却让人有一种遗憾。 程鹏心中暗暗想道:“这么好听的声音,却长得。。。。。。哎,算了,这人世间又哪里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人儿呢?等等,不对!” 程鹏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里荒山野岭,不见人烟,又如何来的这般女子? 想道这些,程鹏就感觉一股冷汗爬满了自己的后背,他的全身肌肉都紧紧的绷了起来,再想到了昨日的怪梦,不由想道:“这个女子莫非是妖怪?聊斋当中倒是不少这样的桥段,可惜我却不是那种无知的书生,要是妖怪的话,那又是什么妖怪呢?” 程鹏越想越怕。 那女子好听的声音道:“喂,你这人怎么呆了?” 程鹏却紧张害怕的厉害,听了她这一问,不由的脱口而出:“这荒山野岭的,哪儿来的女人?你究竟是什么妖怪?”这句话一说出口,程鹏就连肠子都悔青了。也是自己太过于害怕,才犯了这么一个错误。 那女子却“噗嗤”一笑,言道:“嘻嘻,你这人真的有趣,竟然能看得出人家是妖怪。那你就再猜猜,本娘娘是什么妖怪?” 程鹏心念电转,暗道:“这次算是真的完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咱们是光脚的遇到了穿鞋的,拼了,希望不是个喜欢吃人的!”程鹏想到这里,就送了口气,说道:“我猜你肯定不是狐狸精,狐狸精没有这么难看的,你声音很好听,让我想想什么东西的叫声很好听。。。。。。恩,我猜你是。。。。。。是――” 女子问道:“是什么?” 程鹏道:“是什么,我真的想不出了,反正我流年不利,你爱清蒸还是红烧,我也认了,不过能不能给我个痛快?” 程鹏想好了,要是这个妖怪非要吃他的话,就来个痛快的,省的受苦。 程鹏心想:“老天保佑,可千万别是什么猫妖啊,老家的猫儿见多了,抓住耗子都是先玩儿死了才吃的。” 女子有些恼怒的瞪了程鹏一眼,嗔道:“你这人真是的,人家何时说过要吃你了?不过还真是的,你居然说人家难看。。。。。。”女子的声音微微一顿,接着说道:“殊不知,这世上的男儿,哪一个不是被人家魅惑的神魂颠倒,偏偏就是你这个人儿,说人家难看!” 程鹏愣了一下,随后心中就是一阵惊喜,问道:“这么说,你竟然是狐狸精?” 程鹏的声音中竟然是还有一些难以置信。 这也难怪了,此女按照程鹏的眼光来看,实在是入不得法眼,所以无论如何,也联想不到千娇百媚的狐狸精的。但是按照这个女人的意思,那就是说自己是狐狸精了,既然如此,程鹏自己倒是放心了大半! 不管如何,自古以来的传说中狐狸精也许痴情,也许偷鸡,却并不吃人。.tw[]这个也算是程鹏的一个心理安慰了。 女子撇嘴道:“本就是狐狸精嘛!” 程鹏道:“可。。。。。。狐狸精怎么就是这个样子?不应该是颠倒众生的吗?这个也太让人失望了。你要是有范冰冰,赵奕欢那样儿的容貌,我看了肯定大脑短路,思维当机,没工夫去想为什么荒山野岭会出现一个美女这种情况,可惜了。。。。。。” 女子一听,竟然还有比自己美上很多的女子,不由的就是不服,问道:“那范冰冰,赵奕欢又是谁?” 程鹏道:“两个女人,你又不是认识,反正你知道她们很漂亮就是了。哦,那个。。。。。。这位狐狸精,哦不,这位姑娘,你先坐下,等我吃完了再说吧!”这个女子虽然是狐狸精,但是现在毕竟还是一个女人的形状,怎么的也很难让程鹏心中的恐惧感保持下去,他这里说了几句话,心一落地,倒是肚子又开始叫了。 一只兔子如同风卷残云一般的吃的就剩下了骨头渣子。 那女子则是很好奇的把玩着打火机和那一串的钥匙,见程鹏吃完了,才是问道:“这一串是什么东西?这个似乎是刀子,怎么打开?这个透明的小方盒子是什么东西?上面怎么还有字?怎么写上去的?” 这一连串的问题砸的程鹏一阵眩晕,可却也不能不详细的解释了一下,毕竟对方可是妖怪呢――虽然狐狸精不吃人,可万一得罪了狐狸精,直接将你在这里抛尸怎么办呢? 程鹏详细的给这个女子演示了一下这些东西的用法,然后便是起身活动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问那女子:“姑娘,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又属于什么地域的?” 女子道:“此地乃锦州万兽山,你这人怎么连自己身处何地都不知道呢?真是的。。。。。。” “锦州,万兽山?” 程鹏有些头疼,这个地方他就连听都没有听过,更别提由此来判断自己身处何时何地了。更何况这个世上居然还有妖怪,那定然就不会是一个普通的世界。程鹏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脑仁,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 女子起身来几次踱步,声音清脆悦耳,令人感觉异常舒服。便听她道:“这万兽山,本身凡俗极少涉及,你这人来到了这里,竟然懵懂不知!要说你是那无知书生,却偏偏不然,你的思维敏捷,胆量奇大,可是。。。。。。算了,本娘娘也想不清楚,你叫什么名字?” 程鹏道:“我叫程鹏。” 女子嘴角含笑,说道:“程鹏,哦,娘娘我记得了。” 女子言罢,便许是想走,程鹏叫道:“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叶纷飞,你记住了?” “你真是狐狸精?” 程鹏这般一问,那女子倒是笑了,颇为有趣的对程鹏说道:“你刚刚不是已经有了猜测了吗?现在干嘛还要问一次?” 程鹏喃喃道:“我。。。。。。” 女子一笑嫣然,扭身就朝着山林深处去了。。。。。。那袅袅的白衣就如同是一片云霞,飘散在了山林之间,只留下了一句话:“程鹏,你若是不怕,就在这里等等,我做完了午课之后,再来寻你。” 程鹏的心又一次快跳了几下。 他走到了身边不远的一处树丛中,扒开了枯叶和树枝,一辆七成新的脚踏三轮车就露了出来,这辆三轮车的车厢中放着两个大包,一个是白蓝相间的编织袋,编织袋里面的是程鹏做小买卖摆地摊儿的商品。。。。。。 有廉价的棉袜,裤袜,短袜,长袜,手套,内裤和内衣。 这里面的东西大多数都是女性用品,团在一起,也不见多大的体积,故此一编织袋就足以放得下一大堆了。而另外的一个大包里面放着的则是一把吉他。 程鹏一度认为生活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在热闹的大街上摆一个地摊,然后自己坐在小马扎上面弹着吉他,哼着歌儿,轻松写意的不为生活所迫,那是一种何等的逍遥自在?奈何生活的现实并没有让他如愿,程鹏现在自己也不知道应该却什么地方了,干脆的就拿出了自己的吉他,在三轮车的边上跨坐了下来,轻轻的拨动了琴弦。 叮叮咚咚的琴声响起。 程鹏闭上了眼睛,陶醉的感受着那一种旋律,跟着哼了起来。 太阳在不知不觉中升的高了,而且还偏移了一个角度,那个白衣袅袅的女子如同一团云雾,飘忽而来。 她站在程鹏的身边,静静的感受着那琴弦的旋律,她似乎听到了此时此刻,程鹏心中的那一种迷茫――天大地大,却没有他可以依靠的地方,天大地大,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去什么地方,他就好像是一个迷了路的孩子,失去了方向。 程鹏的眼角有泪水滑落,两点晶莹的泪水流过了脸颊,掉落在了地上,溅起了几瓣破碎的花朵儿。 一曲终结,程鹏从音乐的氛围中清醒,而后就闻到了一缕芬芳。 他睁开了眼,就见到叶纷飞站在他的近前,脸上还带着一些回味的神采。程鹏没有说话,过了一阵,叶纷飞才是拍手叫好,说道:“真是好曲子,虽然听起来和现在的格律不一样,而且也很简单,但是感情却真的太真挚了,令人感动的很呢。程鹏,你的歌儿唱的真好,可以再唱一个吗?” 程鹏叹口气,说道:“哎,不唱了,再唱下去,还不知道晚上的时候吃什么。” 叶纷飞则是指了指那三轮车,道:“不唱就不唱,这个又是什么东西?居然有三个轱辘,是不是一种车?你这人的古怪真多,乐器古怪,车子古怪,就连衣服和头发也古怪,喜欢的女孩子更古怪!” 程鹏道:“这是一种车,用脚蹬着走的。” 叶纷飞“哦”了一声。 程鹏指了指自己怀里的吉他,说道:“这个叫吉他。” 简简单单的介绍了一下吉他之后,程鹏便将那个编织袋拉开,从里面取出了一袋连裤袜,指着上面的包装说道:“而且我的审美也没有问题,我只喜欢漂亮的女孩子,就像这样的一样,当然了,这个还没有范冰冰好看。。。。。。” 叶纷飞一见那包装,先是被那个穿着短裙和紧身长袖上衣的模特羞的脸红了一下,不过马上就发现了这个模特的脸蛋儿当真好看,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打扮的,竟然能美到那么令人遐想。 叶纷飞红着脸想:“这个程鹏什么人啊,真是的,这种东西都随身带着!” 叶纷飞问:“这是。。。。。。” 程鹏道:“这是丝袜,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想要告诉你,这个才叫美,懂吗?” 叶纷飞哼了一声,不理程鹏,心中却想着:“难怪早上的时候魅惑不了这个程鹏,原来是见过了更好看的了。不过。。。。。。这个程鹏看着挺可怜的,不如我带回洞府,让他帮我将本领修的更完美一些?” 这狐狸精,却没有一个不在意自己的容貌的,心里头有了这么一个想法,叶纷飞就不由多看了程鹏几眼,说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个,真够羞人的。程鹏,你现在也没有地方去,有胆子去我的洞府吗?” 程鹏问:“你的洞府在什么地方?” 叶纷飞促狭道:“我的洞府就在这万兽山附近的嵩王陵,怎么,怕了?” 要说程鹏害怕也是害怕妖怪,害怕人,至于什么死人的陵墓,还真的就无所谓了。怎么也都是从殡仪馆那种地方出来的,还害怕个死人不成?而程鹏想想,自己现在也真的没地方去,不如就跟着这个叶纷飞一起走算了。 而且程鹏的心中,也有着那么几分侥幸――万一这个叶纷飞并不是妖怪,而是一个世外高人呢?就好像是小龙女那样的。 即便是再有一万个可能真的是妖怪,那要杀他吃他,估计也等不到现在了。心里头有时间转过了这么个玩儿,他也就不怕了,在殡仪馆里面练出来的胆子这个时候倒是多出了几分用处来。 程鹏当下答应道:“去就去,不就是个坟吗?” 叶纷飞道:“你怎么不害怕?” 程鹏很是无语的看向了叶纷飞,奇怪的问道:“不过就是装死人的地方,我为什么要害怕?对了,墓室里面的房间够不够?咱们不会睡在一起吧?我这个人可是很洁身自好的,你可不能乱打主意!” 叶纷飞有些恼怒的瞪了程鹏一眼,说道:“你爱去不去,本娘娘是那种妖吗?再说了,采补出来的修为根本就不稳固,境界容易遭受反噬。。。。。。” 这个修炼,程鹏还真的不懂。 听了叶纷飞这么说,程鹏倒是松了口气,没有把他当做人形大补丸就好,不用他去修炼就好,哪怕就是个心理安慰呢。。。。。。另一个念头,则是不可抑制的出现在了程鹏的心里:倘若是叶纷飞变得比范冰冰还要美丽一万倍,就算是要采补,把自己吸成皮包骨,估计那也是心甘情愿的吧? 第三章 纷飞 嵩王陵位于万兽山东二十里外,距离此地不算很远。一条简陋的小道上面,程鹏正卖力的蹬着脚踏三轮车,呼哧呼哧的沿着路前进。 车的左侧栏上,叶纷飞斜跨在那里,脸上正带着一些明媚的笑容。 她的白衣如雪,翩然若云。 程鹏腾开了一只手擦了擦汗,喘着气问道:“我说这还有多久就到了?”程鹏喘着粗气,就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烧出了火,每喘一口气,都如同刀刮一般,难受的要死。偏偏此时,却正是下午时分,太阳炽烈的关口。。。。。。 程鹏问了一句,心中却是想道:“哎,我也真傻得可以,干嘛这个叶纷飞催了一句,就把持不住了?等一会儿天气凉了走不是正好?而且这路也太难走了一些,要是换成柏油马路,再跑上一个小时,也不如现在这么累吧?” 程鹏心中郁闷,却也没有什么法子! 叶纷飞素手遮阳,眯着眼扫了几眼身侧的风景,说道:“大概还有六七里的样子,这么快就没力气了,你这身体真够差的。” 程鹏嘴硬道:“就是问问而已,就算是再多十里,也无妨。” 叶纷飞嘴角带笑,戏谑的扫了程鹏一眼,也不理他。 程鹏卖力的蹬着车,三轮车在崎岖的小路上轻快的前进,炎炎的日头下面,他时不时的擦擦脸上的汗水,整个人都有一种燥热的要爆炸的感觉了。吸了一口干燥而炽热的空气,程鹏说道:“似乎快到了吧?怎么还没看到嵩王陵?” 叶纷飞道:“转个弯儿就到了,快点儿吧,这天儿真热。” 程鹏“恩”了一声,心中却不由抱怨,暗道:“原来你也知道天热,合着刚才就是在消遣我呢?”他有些郁闷的用力踩了几下脚蹬子,车子更快了几分。 小路拐进了一片树林,茂密的树叶遮挡住了阳光,一股清凉的风吹在人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畅快。程鹏长呼了一口气,然后吸了一口这里凉丝丝的空气,空气中还有一种草木的味道,舒服极了。。。。。。他停下了车,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赞叹道:“哎,这儿真舒服,歇一歇吧。” 叶纷飞从车上下来,走到了程鹏的前面,说道:“这都到地方了,你偏要在这里休息一下,这是的,那嵩王陵中可更加凉快舒服呢。” 程鹏道:“那还真是好地方。” 在这炎炎烈日照了半天之后,程鹏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是比一处清凉的所在更加令人心旷神怡的。他就在车上坐了一会儿,身上的汗也落了一些,才是又道:“好了,我休息好了,咱们继续走吧。” “好,我给你指路!” 叶纷飞轻轻的跳上了车,手指朝着前方一指。 三轮车慢慢的朝前行去,斑驳的阳光一点一点的投射在人的身上,一道山风吹来,丝丝的凉气让人感觉到一阵心旷神怡。不过在这里走着走着,按照叶纷飞的指点左拐右拐了一阵后,程鹏就已经找不到什么东西南北了――他此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朝着什么方向走,反正就是按照叶纷飞手指的方向前进就是了。 不长的时间,前方已经没了路,一颗足足三尺直径的大树拦住了人的去路。程鹏问道:“叶纷飞,接下来应该怎么走?” 叶纷飞道:“直接朝着这颗大树走就是!” 程鹏道:“那不就撞树上了?” “那你试试。” 叶纷飞这般态度,也让程鹏没得选择。他骑着车,心一横,就朝着这棵树去了。他心道:“撞树就撞树吧,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三轮车的前轮直接撞在了树上,然后却如同撞击在了一层薄薄的丝绢上面一样,荡漾起了一阵涟漪。 车轮进入到了眼前的大树当中,荡漾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似乎整个空间都荡漾着。 “这是――” 程鹏长大了嘴,他的脚下依旧下意识的踩踏了下去,三轮车没入到了那三米多粗的树干上面,程鹏没入了进去,随后的叶纷飞也没入了进去。 程鹏的心跳在这一瞬间砰然加快,擂动的就好像是两军交战时候的战鼓一般,每一个鼓点都是紧紧的联系在一起的,似乎都连成了一片。程鹏艰涩的转过头去,脖子上竟然发出了几声“咔吧”的声响,他道:“叶。。。。。。纷飞,你――真的是狐狸精?” 他的眼前是一片黑暗。 刚刚从明媚的林间突然进入到了这么一个光线暗淡的地方,程鹏的眼睛几乎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汹涌澎湃! 有一股阴冷的风从黑暗的深处卷了过来,吹在了程鹏的身上。 程鹏回头,却没有看到黑暗中的叶纷飞。 叶纷飞“呵呵”一笑,声音就在程鹏的左后侧,似乎还坐在他的车上,叶纷飞说道:“程鹏,你还真有意思呢,早上都猜到人家是狐狸精了,偏偏还要三番五次的问。这里就是嵩王陵了,你还说自己不怕鬼?脸都白了!” “我。。。。。。这里有没有火?” 程鹏就感觉一股寒气爬到了自己的背上,这一股寒气似乎无处不在,让他的背上爬满了鸡皮疙瘩。叶纷飞的一句话倒是让他心中稍微放松了那么一点点,可人对于黑暗的恐惧却来自于一种生命的本能,程鹏怎么能够不怕?他的呼吸有几分粗重,粗重的呼吸一点点的在他的控制下平息了起来。。。。。。 叶纷飞回应道:“这里是一条甬道,并无灯盏,进去了之后,穹顶上面就有夜明珠照亮了。光线虽然不是很强,可也不暗!” 程鹏摇摇头,尽量的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想黑暗,也不去想这里是墓地。他想道:“这里要是有节能灯,明晃晃的一照,也不会和现在这样的黑灯瞎火了。而且这个什么嵩王陵,听名字就应该是达官显贵的墓穴所在了,应该是有不少的宝贝,而且墙上应该也有壁画什么乱七八糟的,别还有鬼吧?” 程鹏的心中杂念纷纷,却也因此,心中对黑暗的恐惧也淡到了极限,呼吸彻底的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tw) 程鹏胡乱的想着:“既然这里有狐狸精,那当真也就应该有鬼了,不过叶纷飞能住这里,也就说明了鬼被降服了,再说的话。。。。。。似乎要是自己能泡上一个狐狸精,还真的能羡慕死一大批的人呢!” 叶纷飞道:“想什么这么出神?要撞墙了。” 程鹏被叶纷飞拉了一下,才是从这些杂念当中清醒了过来,一看身边早就脱离了黑暗了,就在他脸前不足三寸的地方,就是一堵石头墙。石头墙上面可以看到粗糙的颗粒,要不是叶纷飞拉了他一把,现在可就彻底破了相了。 程鹏颇为尴尬,说道:“哦,你刚才说什么?” 叶纷飞暗恼,自己这般妙人就在跟前,这厮竟然还要胡思乱想,当下哼了一声,说道:“本娘娘就是问你,刚才你在想什么。” 心中一些旖旎的念头一闪而逝,程鹏赶紧的甩了甩头,将这些杂念甩了出去。慌乱的说道:“没,真的没想什么。。。。。。这里想不到如此干净,还真的是一个好地方!”程鹏赶紧的转移了话题。 叶纷飞道:“这嵩王陵一共分成了四层,是由正方形的回字结构构成的,建筑正南正北,咱们现在实际上就在最里面的那一层了,这里是主墓室,嵩王那个老鬼被我弄出去了,这里也就成了本娘娘的洞府。。。。。。” 叶纷飞边是介绍,边带着程鹏沿着甬道朝里走,然后就进入到了主墓室当中。 主墓室内原本停放棺椁的地方是一张大床。 大床上面是轻纱妙曼,床边,床头有龙凤镂刻,一些地方装饰了各种各样的宝石,玉器,金银,就连大床本身的木料也是华美无比。程鹏心中甚是震撼,咋舌道:“这床真华丽,是陪葬的东西?奢侈,腐败啊。。。。。。” 生平第一次见到了如此华贵的东西,程鹏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眼中更是忍不住显出了一些热切的神色来,暗道:“这辈子要是能在这种床上睡一觉,死了也不冤枉了。太平天国洪秀全、杨秀清的床估计也就这样儿了吧?” 他的心又跳了起来。 程鹏有些唏嘘,这人和人当真不一样――寻常人家,就算是努力奋斗一辈子,大概连这样的床看上一眼都不能吧?深吸了一口气,程鹏又问叶纷飞道:“那个嵩王是什么人?陪葬品中居然有这么华贵的东西!” 叶纷飞促狭的看着程鹏,将他那种震撼,惊惧和一些羡慕惊叹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听的程鹏一问,便是回应道:“嵩王是前朝的一路藩王,为人跋扈,贪财好色,荒淫无道,这一座墓地足足修了三十多年,比起一般的皇帝都要规格高的多,这里的陪葬品最不值钱的应该就是这张床了。除此之外,还有金银,玉石,名家字画,各种书籍,兵刃,也都是一等一的东西。。。。。。” “这么有钱?”程鹏突然眼睛一亮,问道:“叶纷飞,那些东西都还在?” 叶纷飞道:“黄白之物,与我无用,都在库房里放着,我也就搬了这么一张床罢了。怎么,你还喜欢那些东西?” 程鹏道:“钱谁不喜欢?” 叶纷飞摇摇头,颇为不解的说道:“金银财宝,名家字画,又不能吃,又不能喝,对人修行也没有半分的好处,要之何用?” 叶纷飞经年在这荒山野岭之中修行,不涉及于尘世,怎么能知道金银的珍贵?程鹏不由的反驳道:“金银当然是好东西,有了这些,你就可以换更多有用的东西。比如你想要千年的桃木,自己找就要费时间了,用银子去指使人找,就会快很多。还有黄草纸,朱砂,玉器法宝,什么不是有钱好办事的?” 在程鹏生活的世界当中,没有什么是可以离开钱的――在那个世界当中甚至于流传着这么一句话: 这个世界上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根本不是问题。 叶纷飞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这里的耳室不少,你自己收拾一间住下吧!” 程鹏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程鹏沿着周边走了几圈,选定了一间耳室进去,耳室当中空空洞洞的,什么也没有,粗糙的墙壁和地面上充满了灰尘,而且这里也没有夜明珠的照明,一关上石门,就是一片黑暗。程鹏挽起了自己的袖子,大干了起来。 他先是将这里的灰清理了干净,然后从墓室当中的水池当中打了水,将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墙壁都打扫了一番,才是罢休。 他打水的时候也检查了一下,水是活水,却用的放心极了。 看着空空荡荡,却干干净净的房间,程鹏便开始考虑起具体的布置来了。这里的环境要比外间风吹雨淋的好得多,可总应该有个床铺,还要有一个书桌,椅子什么的,才像是一个家的样子吧? 叶纷飞从外间进来,问道:“怎么,收拾好了?” 程鹏道:“恩,基本上收拾好了,不过这里少了一张床。。。。。。对了,这里不是有很多的陪葬品吗?那有没有什么桌椅啊什么的,我自己搭一张床,然后将丝绢啊,缟素啊什么的一铺,也就行了。还有,这里晚上冷不冷?” 叶纷飞“哧”的一笑,言道:“等下我带你去挑选,东西都有的。晚上冷不冷的你完全不必要担心,这里冬暖夏凉,绝对是一个好所在!” “那我先将三轮车弄进来。” 程鹏将三轮车推了进来,关上了墓室门后,才是跟随着叶纷飞去其他的房间去搜罗可以搭床的陪葬品。叶纷飞回头瞥了程鹏几眼,说道:“你倒是对车上的东西挺关心的,不过那种羞人的东西,谁会穿出去?” 程鹏道:“那可是我唯一的念想了。。。。。。曾经的世界,已经成为过往,曾经的回忆,只留下一些哀伤。回不去的过去的岁月,在这里也只剩下了陌生的悲凉。。。。。。这一段歌词怎么样?” 叶纷飞道:“不知道,也许配上曲子,很不错。” 程鹏苦笑了一下。 还能回去吗? 这样的一个陌生的世界,不知道是处于梦中还是虚幻,不知道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应该如何回去?怎么样才能回去?心中一点点的茫然一闪而逝,逐渐的如同一些光斑飘零而去。。。。。。 程鹏深吸了一口气,选了一个看起来很大的,很宽阔的棺材――这个棺材是空的,但是里面却铺垫了厚厚的棉褥子,壁上面也裹了柔软的丝绸,程鹏感觉这个当床的话还不错,省的很多功夫来着。 程鹏道:“就他了!” 叶纷飞歪着头,看着程鹏,很是感兴趣的说道:“我以前见过胆大的人,却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胆大的。知道人家是妖怪,吃惊了一下,也平和了,现在竟然选了个棺材当床铺,这胆子真大。要是换个人,即便不怕妖怪,见了鬼也会犯毛吧?” 程鹏“嘿嘿”一笑,说道:“鬼有什么好怕的?且不说有没有不知道,就算是有,那也是个高级残废,怕他?” 叶纷飞问:“鬼怎么就成了高级残废了?” 程鹏道:“这还不简单?人断手断脚都是残废了,一个人连自己的身体都残废万了,不就成了高级残废了吗?” 叶纷飞道:“这个说法还真的有趣。” 程鹏道:“可很有道理,不是吗?” 叶纷飞顿了一下,才是哼了一声,道:“狗屁不通!我现在要去做晚课了,这个床你自己想办法弄回房间吧,我就不管了。。。。。。” 叶纷飞很是狡黠的眨巴了一下时间,便是走了。 “啊?” 程鹏张了张嘴,看了看自己选中的“床”,心中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这么一个大家伙,只怕有一千多斤吧?要将这个大家伙弄到自己的房间,简直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程鹏开始在这个房间里搜寻了起来,最后找到了四个高架烛台。 每一个烛台的高度至少两米。 程鹏很是费劲的将两个烛台放倒,然后用另一个烛台的尖端撬了半天,终于是将那个棺材的一头撬了起来,费力的推着棺材上了轨道,放倒的灯台就充当了轮子的角色,“咕噜咕噜”的朝着程鹏选中的房间跑了过去,不多时间就进去了。 棺材贴着墙放好。 跟着程鹏就又回到了那个库房当中,将一个木质的矮桌给弄了进来,再抱过来一匹丝绸,奢侈的铺到了地上。。。。。。这“地毯”还真的够金贵的。 程鹏干完了这一切,已经浑身如同散了架一般,他直接躺在了地上,喘着气感慨道:“奢侈啊,真够奢侈的,想不到哥也会过上如此腐败的生活呢。”他闭上了眼睛,舒服的呼吸,那一种沉淀着的丝绸的霉味,竟然是如此的心旷神怡。 书生喜欢那墨的臭味,说那是墨香! 程鹏是一个俗人,他享受不得那样的一种美好,只能闻着发霉的丝绸,感慨于现在的美好了。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第四章 我为师 清凉的墓室小卧,光滑的丝绸触感,温柔绵软的床铺。[..tw超多好看小说]。。。。。程鹏被这样的感觉弄的昏昏沉沉,在胡思乱想中不觉的就是一阵恍惚,而后就听的有人唤他,做起了身,稍微一愣,就见叶纷飞一身白衣如雪,站在那棺材边上,吃吃的笑。 程鹏道:“叶。。。。。。姑娘,劳烦你来叫我,刚刚躺着,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叶纷飞一双眼在程鹏的身上扫了几下,言道:“现在我才相信,你这个人胆子真的够大,躺着棺材里都能睡的如此踏实,做梦了还流口水。。。。。。” “怎么会?” 程鹏下意识的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哪里有什么口水呢? 这分明就是叶纷飞诓骗他的。 “呵呵!” 叶纷飞以手掩口,笑的花枝乱颤,半晌才是忍住,说道:“好了好了,不说玩笑,我来找你是去吃些东西的!” 叶纷飞不说吃东西还好,一说这个,程鹏的肚子一下子就叫了起来,“咕噜咕噜”的叫唤个不停。程鹏颇为尴尬,干笑道:“哎,早上的一只兔子都消化光了。叶姑娘,这里不会就只有你一个人吧?” 叶纷飞道:“有几个姐妹同住。” “哦。” “那来吧。” 叶纷飞推开了这一间耳室的门,程鹏随后跟了出去,吃饭的地方就在主墓室当中,那里已经架起了篝火,一个大肚子的陶罐放在架子上,里面滚着香气扑鼻的味道,不时的白气冲出,发出一阵的“嘶嘶”声。 程鹏鼻翼动了几下,就感觉这味道闻起来极好,就连身上都轻了许多。他问道:“叶姑娘,这罐子里烧的是什么?怎么这么香?” 叶纷飞笑道:“你猜?” 程鹏道:“我怎么猜的到?不过闻起来似乎有肉味儿,山鸡?” 程鹏的鼻翼又动了几下,那一股勾人的味道一丝一丝的从罐子的盖子上面一个小小的缝隙当中飘出来,钻进了程鹏的鼻子,就好像是一只小手一样抓挠着程鹏的心肝,让他忍不住吞了几口口水下去。 好香的味道。 什么鸡鸭鱼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除了一级保护动物他没吃过,还有什么是程鹏没有吃过的呢? 可那些东西没有一样比现在的罐子里的东西好。 光是闻一闻,就让人彻底的醉了! 程鹏微微的闭上了眼睛,心中却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古人诚不欺我,果然是人饿了的时候什么都是香的,天天吃饱了撑的,就算是给你山珍海味,也不会有什么味道。不过这味道怎么闻起来让人感觉轻飘飘的,身子都轻了二两?” 深吸了一口气,程鹏睁眼看向了叶纷飞。 叶纷飞正在看他,脸上带笑。 程鹏问:“怎么这样儿看着我?我猜对了?” 叶纷飞很是兴趣的打量着程鹏,半晌才道:“这个都能闻出来,可见你定然不是寻常人家的。寻常人家,一年吃不了几顿饱饭,早晚两顿可以照人的米汤,晌午一顿干的,过年也见不了二两肉,怎么还能分辨出是什么肉的味道来呢?” 程鹏有些不相信,问道:“这地方的人生活这么苦?” 叶纷飞道:“你不信?这可是我亲眼所见的。[..tw超多好看小说]我还见过一些富裕的人家,说是富裕,一年也不过是吃一顿肉!” 程鹏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过要是按照你说的,那他们还真的闻不出肉和肉的区别,什么肉汤到了他们鼻子里也是一个味儿了。叶姑娘,你知道这世上什么肉最好吃?” 叶纷飞摇头道:“不知。” 程鹏在地上的石阶上面坐下来,卖弄道:“要说好肉,那当属是天上的龙肉,地下的驴肉了。吃不上龙肉,那就吃驴肉,驴肉好吃啊。。。。。。除此之外,牛肉,狗肉,羊肉的味道也都非常的不错,猪肉的话。。。。。。” 猪肉? 这个吃太多了,没啥感觉。 叶纷飞问道:“如何?” “也,应该还可以吧。。。。。。” 程鹏的语气有几分的不确定。 毕竟天天吃的东西,再美味,也有发腻的时候。。。。。。他依稀记得自己见了猪肉的肥肉片之后,就有一种反胃的感觉,就更别说上口去吃了。 “这是什么话?” 叶纷飞歪头看看程鹏,便也不再理他了。 叶纷飞去罐子前看了看火候,而后将罐子用绳子提下来,垫了一层厚厚的抹布,揭开了罐子盖,那一股掩饰不住的香气一下子就变得更加浓郁了起来。 程鹏低头看了一下,说道:“还真是!” 鸡,程鹏还认识。 山鸡也是鸡。 野鸡。 “啪啪啪――” 叶纷飞一拍手,高声道:“都跑哪里去了?回来吃饭!” 不几个呼吸的时间,程鹏就感觉自己的眼前一花,一道道影子一闪而现,竟然是六七只一尺多长,看起来可爱无比的狐狸。这些狐狸甩着自己的尾巴,眼睛则是带着好奇之色,看着程鹏。 叶纷飞道:“这个是程鹏,以后便会住在这里,别看了。去拿碗筷来。。。。。。” “呜呜。。。。。。” 几只狐狸发出了呜咽声。 而后,它们便跑到不远处用嘴巴叼了碗筷过来,一一的蹲坐在了黑色的陶碗前,等着叶纷飞给它们分发食物。 叶纷飞给几只狐狸一个一勺,最后才是给了程鹏一勺。 程鹏有些迫不及待的品尝了一口,还不知道味道如何,已经一碗下肚了。叶纷飞掩口一笑,又给了他一碗,程鹏这才是吃饱。碗里的肉汤换成了烧开的热水,喝一口,全身都舒服的厉害,程鹏问:“这些便是你的姐妹?” 叶纷飞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是,不过她们不太用功,修为不够,所以。。。。。。” 程鹏道:“原来如此。” “对了,程鹏!” “恩?” 程鹏疑惑的看向了叶纷飞。 叶纷飞斟酌了一番,才是说道:“是这样的,我平日里只顾着自己修行,倒是对它们疏于指导了,修行上面的事情,更是自己摸索,所以你能不能教教它们读书认字?等它们能自己读书了,那我也会省心许多!” 程鹏长大了嘴,惊讶的道:“你让我,教它们读书?它们能听得懂?” 程鹏思来想去,自问自己是不会说什么狐狸语的。 叶纷飞白了程鹏一眼,哼了一声,道:“你小看我们不是?我族传自上古,智慧不下于人,怎么听不懂你说什么?” 程鹏抬杠道:“那我就给他们讲数理化,它们能听懂?” 叶纷飞问:“什么是数理化?” 程鹏大汗,胡言乱语的解释道:“所谓数理化,乃是一门厉害的神通,格物致知,改天换地,就连神仙都要退避三舍。是所谓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样的神通,那可是名不虚传的!” “我可是记得某人刚刚见了我,差点儿吓的尿裤子。” 叶纷飞一脸的促狭,笑意更浓。 程鹏道:“不带这么揭人短儿的。” “呵呵。。。。。。” “喂?” “我还要去准备晚课,明日我会让几个小家伙儿找你的,好好教导它们,就当是你住我这里的房租吧。。。。。。” “喂?” 那一抹雪白的影子消散在了墓室当中,香风已远,竟然让人生出了一种怅然若失之感。程鹏用力的甩甩头,打出了一个饱嗝,便回了自己的房间中。他点了灯,躺在棺材里,从包裹中翻出了那一本《明玉经》,细细的观摩了起来。。。。。。 既然世间有妖,自然也会有神,仙,鬼,怪! 也许这书,会是真的。 程鹏一点点的让自己的心平静了下来,翻开了《明玉经》―― 凡事修行者,当明心,问心,求心,故而明之;凡查万物者,青玉蒙蒙,内蕴灵秀;吾著一经卷以传世,故曰“明玉”。 再翻了一页。。。。。。 修行之道,无外乎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耳!故:身为烘炉融天地,自有阴阳炼乾坤;本我之外再无物,一心自在大逍遥;跳出三界五行外,不在世俗红尘中。 。。。。。。 程鹏慢慢翻页,心中的耐性却也一点点的消磨了去了。 这前几页几乎就是废话,观之无用,不看却也怕漏过了什么。他只能这般耐着性子,一点一点的朝后翻了过去,通观全文,有关修行的,竟然只是最后两页不足的内容罢了。至于先前的,都是一些说项。。。。。。 “坑爹啊!” 程鹏感慨了一句,将书扔到了一边。 古文看着本来就是别扭,难受,许多意思都要猜的。而这当中程鹏还以为会是修炼的密集呢,却想不到其中的大部分都是那死去的道人的感慨,还有对于一些境界的阐述,自己是如何想到了要写这本经书,其中凝聚了自己多少的心血。。。。。。程鹏闭着眼,想着自己当初是不是就应该从后往前看? 程鹏就那么斜躺着,心中则是想着最后记载的那两页心法: 人心如玉,藏之于石,凿之鬼斧,磨之神工; 欲求真玉,见性明心,动中求静,静中求定; 性定而明,玉出于石,宝玉温润,不染尘埃。 如果这算是心法。 那这就是心法。 那《明玉经》中的心法说,人的本心就好像是藏在石头里面的玉,是无法自己显露出来的,所以这个就需要你去雕琢,施展鬼斧神工,把握其中的度。想要求得真正的自我,真玉,就必须要明心见性。 但是如何明心见性? 心法中又说要在动中求静,静中求定,在定中求明。 只要你做到了这一步,那么人的本心就会出现,不会再一次沾染到俗世的尘埃。可是你让程鹏如何去动中求静呢?简简单单的十二个字,却是真正摆在程鹏面前的大问题――难道从明日起,自己便要和运动员一样,疯狂的摧残自己的身体? 无解。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程鹏睡了过去。 墓室当中的灯烧完了油。 熄灭了。 黑暗笼罩了一切。。。。。。 一阵湿漉漉的温热在脸上一阵蠕动,程鹏睁开了眼,眼前是一片的黑暗。他赶紧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按亮了屏幕一照: 一个穿着泳装的美女背景上,显示着上午五点。 手机没有半点儿信号。 手机上面沙滩和海水的光芒照在了前面不远,一只毛色棕黄的小狐狸正蹬着乌亮的眼睛看着他,准确的说,是看着他手中的手机。 程鹏晃晃手机,说道:“这个叫做手机,可以和很远距离的人通话。可惜这里就这么一个手机,而且也没有信号塔,不然还是能用的,现在只能做手表,看时间了。哦,对了,等等啊,给你听歌。。。。。。” 程鹏调出了音乐播放器,按下了播放键。 一首《醉拳》响了起来。 《醉拳》这首歌最开始的时候那种如同敲破锅的声音将小狐狸吓的朝后跳出了好几米,都跳到门外了。然后过了小半天,才是走近了程鹏,竖起耳朵,好奇的听了起来。。。。。。 “我跌跌又倒倒,好比浪涛。。。。。。” “我一下低,一下高。。。。。。” “。。。。。。” 大清早的一阵鬼哭神嚎,除了去做早课的叶纷飞,都来了。 还是昨天见过的几只小狐狸。 程鹏清点了一下,一共七只,来叫他起床,给他用口水洗了脸的那只小家伙现在正得意洋洋的在程鹏的前面来来回回的走动,脑袋高高的抬起,得意非凡,意气风发,如果不是狐狸的身躯,几乎都成了花枝招展的傲娇女了。 《醉拳》三四分钟的功夫就结束了。 “这里有没有石笔?” 程鹏问了一句,狐狸又不会说人话,不过肯定是没有的了――这里是墓地,又不是什么私塾,或者是一些工坊,谁会弄石笔出来呢? 可没有这些东西,又应该怎么教它们认字呢? 这是一个很头疼的问题。 “算了算了,那毛笔总有吧?” 恩,这个可以有。 一只狐狸很快的就叼了毛笔过来,另外的一只叼过了砚台,还有墨。 程鹏有些愁眉苦脸的看着这三样法宝,想死的心都有了。。。。。。毛笔啊,要说他的字足以臭大街了,不过写出来应该可以认的吧?程鹏找了一处粉墙,挥毫泼墨,在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下了两行字: 我是狐狸精! 我是一只美丽的狐狸精! 。。。。。。 狐狸不会说话,所以嵩王陵的地下就只有程鹏一个人的声音。他的声音非常的洪亮,在墓室中带起了阵阵的回音: “我是狐狸精,我是一只美丽的狐狸精。。。。。。我!你,你我他。。。。。。” “狐狸精,妖精,妖怪。” “美丽的,丑陋的。。。。。。” “。。。。。。” 给七只狐狸上课,真的是一种无比无聊的事情。 所以教了一会儿,联唱出一些字之后,程鹏就宣布了下课。不过几只狐狸却似乎有一种有意未尽的感觉。。。。。。还是程鹏上课有意思啊,要是换成了姐姐,那不是要之乎者也的,将人绕的晕死吗? 不过几个小狐狸看着程鹏的字,却是脸色怪怪的。。。。。。这字,真的臭大街了! 程鹏也在看自己的字。 这辈子第一次用毛笔写大字,虽然不能说是好看,至少那还算是字吧?歪歪扭扭是歪歪扭扭,但是你不能否认的是它还具备着作为文字的用途。心中感慨了一句给动物上课真无聊,独角戏不好唱之后,程鹏就祸害了一块不知道多名贵的丝绸。这块丝绸直接被魏杨沾了水,当抹布,抹去了那些大字的痕迹。。。。。。 休息的间隙,程鹏又放了几首歌,然后就教起了数学。 这个比语文要好多了。 这些狐狸的智商仅次于人,马戏团的小狗是比不了的。程鹏的第一堂课试验了一下这几个小狐狸的计算能力,发现除了有那么三两只对数字不敏感的外,其它的几只都是张口就来,不过没有一次对的。 程鹏用一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出来的棍子敲敲墙壁,做出了一脸的严肃,说道:“看起来,你们的问题很严重!” 小狐狸们太偏科了。 程鹏直言不讳,说道:“教育,一定要从娃娃抓起,叶纷飞怎么可以只教你们语文,不教数学呢?不行,以后这种事情坚决不能再出现了,既然如此,那么咱们就从头学吧,今天先学十以内的加减乘除!” 狐狸们好奇的看着程鹏,满怀期待,这个数学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授课又一次成为了程鹏自己的表演: “一加一等于二,二加二等于四。。。。。。” “一乘一得一,二乘二得四。。。。。。” “你们,听懂了吗?” 狐狸们举目四顾皆茫然,很显然,它们根本就没有听懂。这些对于数学连最基础的概念都没有的小家伙,也真难为它们能耐性的听着程鹏的胡言乱语。。。。。。 “哟,蛮热闹的嘛。。。。。。这是什么?” 就在程鹏全新投入在最伟大的人民教师的职业亢奋当中的时候,叶纷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了,听了一会儿,看了看墙壁上面那些诡异的符号,不由的问了一句。程鹏的棍子唰唰唰的一点,介绍道: “这是阿拉伯数字,可以方便计算,这些是加减乘除的符号,那个是公式!” 叶纷飞皱眉思索了一下,说道:“什么阿拉伯数字,不是很懂,这个公式又是什么玩意儿?下次上课晚点儿吧,我也来听听,似乎蛮有趣的!” 程鹏“嘿嘿”干笑了一声,心理却是紧张,有种遭遇听课的感觉――还有什么是比被人围观,听课更加让老师们闻之变色的呢?职业老师都那样,就更别说程鹏这么一个西贝货了,他只能干笑。 第五章 一抹金秋化彩蝶 七只小狐虽不能言语,却也听得懂人言,下午时分,程鹏就以上课为名,让七只狐狸带着自己钻出了墓室。。。。。。阴郁葱葱,鸟鸣蝉唱,那一声声的音符似乎让午后更多出了几分燥热中的清凉和安静。 嵩王陵自空中看下,有三座山头,呈“品”字形,坐西朝东,连接以甬道,青石铺就,更有松柏森森,密林匆匆,倒是有几分气象。七个小家伙带着程鹏出了阵,沿着甬道跑了几圈,就上了山顶的最高处――这最高处却不见树木,光秃秃的,上面还立着一个凉亭,亭中是一石碑,记载了嵩王的生平: 王于子谦生于嘉和八年,十六年帝封昌王,领禹州,治内安泰。嘉和四十年,禹州旱,昌王开仓赈之,帝赐金牌。。。。。。卒于嘉和七十年,帝赐谥号“嵩”,彰其高德。 亭中石碑的自己清晰,程鹏一路读来,心中却觉有趣,暗道:“这嵩王叶纷飞说是骄横跋扈,想不到死了,还落了一个如此美名。嵩王啊,嵩王。。。。。。这里大约也是属于禹州以前的封地吧,前朝,现在又是什么朝?” 思想到了此处,程鹏略是皱眉。 时空轮转身异世,不知今朝是何年? 嵩王陵上碑刻铭,徒留奈何在人间。 程鹏叹了口气,摇头不已――时过境迁,那嵩王的陵墓虽然有着碑刻,却已经不知道前朝是何年月,曾经的历史早已经消失于浩瀚的时空长河;那么自己呢?身处于异世,双眼如盲,不知何去何从,岂非也是一般的迷失在了那浩瀚的时空长河?程鹏朝着远处眺望,天空中一片碧蓝,清雅悠远。一阵轻轻的山风带着一丝清凉,吹拂起了程鹏的衣角,迎风的衣服紧紧的贴身勾勒出程鹏的身形来。 程鹏自语道:“嵩王陵,嘿嘿。。。。。。任你权势滔天,还不是就这么没了?什么都没了!这里我谁也不认识,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谁能告诉我,我应该做什么呢?”程鹏的眼睛看着远处,目光中尽是茫然。 “呜呜――” 一只小狐狸蹭了蹭程鹏的裤脚,低声叫唤了一声。 程鹏的心砰然一动,风忽的一硬一冷,竟将他心中的阴霾,迷茫尽数吹去,他哈哈大笑,道:“是,我这不是还要教你们读书识字,然后成为一只伟大的妖怪吗?我。。。。。。至少,还有你们需要我,够了!够了!” 程鹏展颜而笑。 七只狐狸围着程鹏欢快的转了起来。 它们围了程鹏一圈,转个不停,口中不时的还发出呜咽之声,如泣如诉,那“呜呜”声似乎暗合了它们脚步的节拍,或快或慢,或高或低,隐约的带着一种欢快而喜悦的旋律,煞是好听。 程鹏席地而坐,侧耳倾听,心中则是暗自纳罕:“果然都是要成精的狐狸,竟然还懂得音律,会跳舞,能唱歌,还不跑调。。。。。。这要是说出去了,谁信?” 见狐狸们玩儿的高兴,程鹏也是起身,一手在地上一撑,身体便腾空而起,做出了一些腾挪的动作,那些动作干净利落,带着强烈的节奏感和青春气息,不正是街舞吗?街舞并非程鹏所长,却也是他唯一掌握的一种可以拿得出手的舞蹈了。他这一开始跳舞,心中就一下子活络了起来。。。。。。 或许,自己应该锻炼一下跑酷! 有着街舞的基本功,腾挪的基础,多加练习,跑酷应该不成问题。练习好了跑酷,那自己不就多了一个生存的本钱嘛。。。。。。而且何止跑酷?生活于信息爆炸的年代,他所知道的东西何止这一点? 程鹏想的走神了。 “啪!” 程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屁股被生硬的地面硌的生疼。程鹏站起身来,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心中暗自嘀咕道:“就这么定了,从明天起,就要开始锻炼自己的耐久力,爆发力,还有自己的肌肉啊,手腕啊等各处关节的力量,还要练习一击必杀,什么上树翻墙,也必须要提上日程了!” 一人七狐,一直玩到了傍晚时分,才是回了嵩王陵的墓室当中。程鹏一一在它们的头上揉了揉,说道:“明儿记得叫我起床,好了,今天就这样吧!” 小狐狸们呜咽了一声,那意思是应了下来,便纷纷跑的没影了。程鹏回了自己的房间,点燃了油灯,昏惑的光亮一下子将黑暗驱逐了去,墙壁上透出了一条长长的人影,狰狞而森然,不是程鹏的影子,又是谁的? 程鹏细细的在石室内走了几圈,心中寻思着应当如何布置自己的训练器械――既然已经决定了计划,自然不会更改。程鹏现在要做的,就是在石室内布置一些属于自己的训练器材,练习一些简单的搏击。 转了几圈,程鹏心中已然有数:“东边墙上可以弄个千层纸,天天拍打着,也能练练筋骨皮和发力,靠西的地方弄个书桌,北面放个木人桩揍,南面。。。。。。床需要换个方向才行,要不然根本就施展不开,对了,也不知道嵩王的陪葬当中有没有书籍!”想到这里,程鹏便是心动不已。 且不说书可以让他了解这里的世俗,光是能够找到一两本秘籍也好啊。。。。。。嵩王这样的前朝王爷,身边怎么会少了这种东西?至于其他的,那传奇,小说,不也是难得的读物吗?至少缓解一下这古墓当中的寂寞,却是可以的。 程鹏的心砰然而动。 他即刻行动,还真的就在陈列陪葬品的地方发现了一些东西。。。。。。 这是又一个石室,放置的不是一些烛台,丝绸,食具之类的陪葬品,而是一些质地精良,丝毫不见锈迹的长枪大戟,盾牌刀剑,弓弩等兵器。这些物品令程鹏两眼发亮,当真是瞌睡了送枕头,要啥来啥。 木人桩,有,不过却是铁质的。 油灯的昏惑光芒下,那铁散发出冰冷的寒意,还反射出了光泽来,丝毫不见生锈,程鹏心中惊叹不已,暗道:“乖乖,就算是不锈钢,也就这样了吧?果然都是宝贝啊,木人桩先抬回去,这些兵器都要带回去。。。。。。等等,我怎么这么笨呢?这里直接改成练功房不就好了吗?”魏杨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暗骂自己笨蛋,果然是被这些刀剑的宝光眯了眼了。 “这些要是放在现代,能值多少钱呢?” 程鹏的心跳变得平缓之后,又被这个想法弄得激烈了起来。随后,他赶紧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未来的训练计划之上。 想了半晌后,程鹏便决定问问叶纷飞的意见。(..tw) 要说这修道练武,无论是哪一样,他也是比不过叶纷飞这个狐狸精的。待到了晚餐过后,程鹏便拉住了叶纷飞,询问相关的事宜。叶纷飞听的暗赞程鹏的不凡――凡人怎能想到这么多? 叶纷飞问道:“程鹏,你这计划还是不错的,若是按照凡俗中人的标准,已经不错。不过你既然问我,我就说说其中不足吧。练武于吾等修士来说,乃是小道,不值一提,而你的计划中,却只有外功,不见内壮,这样练下来,是要坏了自己的身子的。。。。。。这样,等下我带你去演武殿看看!” 程鹏道:“演武殿?” 叶纷飞道:“正是,演武殿中陈列了诸多典籍,也许对你有用。” 程鹏问道:“既然有演武殿,定然也有存放其他书籍的地方吧?” 叶纷飞道:“自然,还有一文轩殿。” “哦。” 叶纷飞略是介绍,程鹏心中却是惊叹,这嵩王陵,简直便是一缩小版的王府了,文武俱全,物资充沛。不由的,这让程鹏想到了传说中的秦始皇来,那位可是陪葬都带着兵马俑的牛人啊!这个嵩王,还差一点。 说话间,叶纷飞便移步而起,程鹏跟在了后面,不多时就到了那演武殿前。虽然是在地下,却也有雕梁画栋,琉璃屋顶,制式格局,一丝不苟。 叶纷飞一手推开了门:“进吧。” 沉重的石门开启。 一股因长时间不见阳光而发霉的味道夹裹着冷风扑面而来。 程鹏不由的一个激灵,道:“好冷。” 演武殿内,并无多余的物件,三排书架就放在那里,程鹏进去一看,就发现这些书架许多都是空的,书籍只有寥寥。程鹏一共找到了八本兵书,却都扔了――他又不带兵打仗,要这个没什么用处,一本一本的筛选之后,程鹏已经别无选择了! 最后只剩下了一本名亦其貌不扬: 《卧虎功》 程鹏愕然的望向了叶纷飞,问道:“这演武殿中,怎么就这几本书?” 叶纷飞叹了口气,道:“怕是被人盗了。” 盗墓? 程鹏明白了过来。 他心中虽然无奈,却也没有办法,幸好那些摸金校尉手下留情,还给他留了一本《卧虎功》。程鹏自然明白这本书能够留下,怕是那些盗墓贼根本就看不上这本书中的内容了。选无可选,程鹏只能拿起了这本书,叹了口气,自语道:“看看哥们儿这运气,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来的痛快!” 叶纷飞道:“也莫要太过于失望,这演武殿我也是头一次来,说不定这里早就被人盗了。有一本《卧虎功》,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吧?” 程鹏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失落,道:“也是。” 默念了几句知足常乐后,程鹏翻开了《卧虎功》这本书,就在这里看了起来,就见书中写到: 余习虎性三十又六年也,明其真意,承袭虎之内壮之法,创卧虎一功,以待有缘。虎威凶猛,百兽之王,咆哮山林而从风,生灵惊惧,匍匐而不敢前者,何也?虎常卧,喜静而不好动,择一地而卧之,松之以身,呼吸以皮毛,化太阳以炼骨血,故此虎威霸烈,乃阳之烈也。。。。。。 见着程鹏认真翻书,叶纷飞也不说话,只是凑了上去,跟着看了起来。一直翻阅到了最后一页,程鹏长松了一口气,说道:“这卧虎功,怎么和我家的猫儿的习性一样?” 猫儿,一天到晚的睡,不也正是如此? 叶纷飞则道:“程鹏,这卧虎功并不玄妙,却也算是妖修之道,你却要小心考虑了。当真决定好了再练!” 程鹏讶然:“怎么会?” 叶纷飞平声淡气的说道:“吸日月之精华为我所用,蜕化形骸,这便是妖修之道。正统修士,当是炼精化气才对。” “这算什么?” 妖道魔道神仙道,这些对于程鹏来说,还真的不算是什么,光是他现在能够和几只妖怪住在一起,便能够看出程鹏是什么样的心态了。妖修之法?那岂非更好?至少要比武功厉害很多吧? 不,这个或许可以称之为“以武入道”。 叶纷飞道:“你真不在意?” 程鹏摇头,道:“在意什么?叶纷飞,这次真的谢谢你。” 程鹏是一个凡人,本来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他早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也幸好是遇到了叶纷飞这个好心的妖怪,也幸好是遇到了叶纷飞,给了他这么一次机会,可以走上一条不属于凡人的道路。 程鹏的感谢发自内心,叶纷飞听得懂。 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加快乐的?叶纷飞的嘴角多出了一丝笑容,没有什么妩媚动人,也没有什么风情无限,只有一点点淡淡的真挚,和发自内心的欢喜。。。。。。 叶纷飞问:“要不要去别的殿看一看?” 程鹏道:“去文轩殿看一看吧,如果那里的书也没了,咱们就会去。” 叶纷飞道:“好。” 叶纷飞轻飘飘的就如同是一片白云,走在程鹏的前面带路。程鹏小心翼翼的将《卧虎功》的册子贴身放好,转过了几条甬道,就到了文轩殿。进了文轩殿一看,这里也有被翻动的痕迹,但书册却留了下来,程鹏松了口气,道:“还好,那些盗墓贼没有将这里的书一并带走,否则就真的缺德了。” 这里,可是程鹏了解当今世界的一个窗口。 盗墓贼没有堵住他这个窗户,由此可见,上帝还是比较仁慈的。 呸呸,有上帝什么事儿呢? 叶纷飞问:“程鹏,你是否要带着书回去?” 程鹏道:“一定的。” 经过了一番精挑细选,程鹏将一些《食货志》《民风考》之类的杂书,还有一些带色的传奇,小说带走了,至于叶纷飞喜欢的诗词,还有正儿八经的典籍,却看都不多看一眼,叶纷飞很是诧异的问:“怎么尽是一些杂书?” “谁说的?”程鹏摇晃了一下手里的书,说道:“这些书,可以让你了解一下当今世上普通人的生活水平,行为习惯,以及想法,心思,还有一些官员的心态,以及很多很多的东西,这可是很宝贵的。。。。。。” 叶纷飞问:“那些经义文章不好吗?” 程鹏翻了一个白眼,“傻子才看那些呢,最没用的就是经义文章了。。。。。。” 叶纷飞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不理程鹏。 程鹏问:“怎么了?” “没事,咱们回去吧,我要去做晚课了。。。。。。” 叶纷飞找了个借口。 程鹏点点头,说道:“哦,我也要去做一些功课!” 程鹏要将卧虎功上面的每一个字都背下来,做到倒背如流――只有这样,他才能够谈得上是理解,只有理解了,才能够去修炼。。。。。。在自己一知半解的情况下就贸贸然的修习,那不就是找死呢吗? 这天晚上,程鹏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猛虎。 睡在青石之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翌日,程鹏的石室中传出了一阵“砰砰”声,程鹏用足了力气,在丝绸缠裹的木人桩上拳打脚踢,许多地方都变得红了,却并不见破皮,显然是丝绸的缓冲起了作用。大约是半个小时之后,他就将目标放在了千层纸上。 “啪!啪啪!啪!” 手和千层纸的撞击声沉闷。 程鹏乐此不疲,感觉美妙极了。。。。。。虽然手有点儿疼,却很充实。 一只毛色雪白的小狐狸跑了进来,朝着程鹏叫唤了一声,程鹏道:“好了好了,马上就来。。。。。。”随意的擦了一把汗,程鹏走出了石室,吃了早点之后,便要继续给七只小狐狸上课,只是今日,却多出了一个旁听生―― 叶纷飞。 这样的名字,就好像是那金秋时节的树叶! 如彩蝶一般翩然而落。 程鹏鬼使神差的在白板上写下了“一叶落而知天下秋”八个字,然后就领着读了起来,叶纷飞地下了头,喃喃自语:“一叶落而知天下秋。。。。。。一叶落而知。。。。。。一。。。。。。” 程鹏教了认字之后,便开始给小狐狸们普及数学知识,从最简单的地方开始,复习了昨天的功课,然后今儿就加入了简单的四则运算――数字依旧是十以内的,加减乘除,未来自然会有概念。 程鹏在那里讲着。 叶纷飞也听的很是认真。 一堂课很快的就完成了,小狐狸们纷纷散去。 叶纷飞道:“出去走走。” 程鹏道:“好。” 嵩王陵的山丘上,那一处记载了嵩王功绩的亭子当中,叶纷飞迎着风,婀娜的站着,飘飘的衣带飞舞,长裙如云,翩翩然的就如同是九天落下的仙子一般。程鹏站着另一边,衣服也被山风吹的贴在了身上。 一片金黄的树叶飞落,就恰如一只蝴蝶。 偏偏起舞。 叶纷飞道:“不若咱们以秋为题,作一首诗,如何?” 程鹏道:“可我不会作诗。” 叶纷飞道:“打油诗总成吧?” 程鹏皱眉沉吟了一下,说道:“我想想,哦,有了。。。。。。远山青黛不知意,一抹金秋化彩蝶。” 只有两句,也就是两句,有感而发。 叶纷飞远眺,看向了那青色的山峦,几乎融入了苍穹之中。 第六章 有人舞剑于丘上 万里长空,雪云悠然,随风舒卷。(..tw好看的小说)午后的日光洒满了嵩王陵,一股草木的呛人味道在阳光中发酵,弥散,惹得人都忍不住要打喷嚏了。程鹏持剑立于草地之上,不见动作。他的全身绷紧如弓,平托剑身的右臂已经酸麻! 程鹏不会武术,更不会剑法,但却也知道一些简单的用剑方式――譬如刺,砍,削,格等。更知道剑法一道,臂力,腕力的重要性。 程鹏平托剑于胸前,便是在练习腕力。 亦是一剑。 刺! 忽的,程鹏的右腿朝前迈了一步,用力踏地,右手托剑猛的朝前一刺,左手抵住了剑柄的末端,合身而出。这一剑刺的却不见余地,未有停歇。眼见的一剑已经将力用尽,他的左腿突然抬起,朝前用力一登―― 程鹏身体一顿,而后拔剑,退后了一步。 这一步,程鹏足足退开了三尺。 进步平刺,登步撤剑,这两个动作不过是瞬息,程鹏却似乎消耗了极大的力气,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程鹏持剑的右臂微微颤抖,胳膊上面的肌肉都在跳动着,一股酸麻感在这个时候一下子得到了释放,一种懒散的,无与伦比的感觉蔓延到了他的全身。程鹏大口喘息了几次,便将剑交到了左手,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依旧持剑,静立不动,半晌后才是突然刺剑,撤剑。 之后,程鹏再次休息。 眨眼之间,便是黄昏。整个下午,程鹏只是练习了这一剑――他仅仅是按照自己对于剑法的理解,练习了直刺和收剑两个动作。 这两个动作,左右交替,却是程鹏自己思索了良久之后,才是想到的。所谓格斗,无非速度,技巧和准头罢了,在程鹏看来,这三者比什么剑法,什么招数都有效,所以他整个下午只练习了一剑! 刺。 这一剑,简单而无花俏。 程鹏练习的这一进步直刺的剑法就是一下,凭借着剑的准头和速度,在瞬间刺击对方的眉心,咽喉,胸腔,腹腔等要害,而后利用直登的力量,瞬间将刺入对方体内的剑拔出,招数就是如此简单。 这一招剑法,竟是没有格挡,只有进攻,狠辣的厉害。 程鹏收剑而立,夕阳的余辉拉出了长长的影子,程鹏不断的平复自己的呼吸,用以让自己紧张的肌肉松弛下来,这样才好巩固自己这一下午的成果。 很快,夕阳已经落去。 程鹏的呼吸亦平稳起来,他心中暗道:“我这么练,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哎,也没办法,谁让叶纷飞也不会武功呢?”想到这些,程鹏心中颇为郁闷。叶纷飞自林中走了出来,人未至,笑先闻。就听的叶纷飞说道:“程鹏,这一下午的收获如何?我见你练了几日剑法,怎么都是一招?” 程鹏一笑,问道:“叶纷飞,你看我剑法如何?” “不好看!” 叶纷飞说的实话。 程鹏的剑法就这一招,不见花俏,自然是难看的紧。秉承着实用至上的理念,程鹏也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让自己的剑法好看起来――只要能够安身立命,便是卖相差上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但叶纷飞这般一说,程鹏的心中却依旧有些不服,他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树枝,当作了剑持在手中,道:“那帮我看一看这一剑有什么要改进的地方!” 叶纷飞道:“可以,不过,你不要后悔!” 程鹏道:“来。” 他低喝了一声,朝前跨出一步,已然将手中的木棍平刺了出去。 木棍笔直,恍若流星。 程鹏的这一下用尽了周身的力气,更是将自己几日来琢磨出来的心得都用在了这一招当中,即便是将宝剑换成了木棍,却依旧可以让人感受到其中的真意――快而狠辣,木棍稳的如同泰山一般,内中劲力含而不发,直刺而出。 “唔――” 木棍发出了低沉的破风声。 叶纷飞的白衣如雪,长袖一舞,身边便多出了一层白雾,将叶纷飞隐蔽了起来。程鹏自是一剑刺空,而后便跟着又是同样一剑,刺了出去。 一剑!一剑!复一剑! 白雾弥漫,笼盖四野,程鹏的身边都是白雾,遮挡的他连自己手臂都看不到了。这样一来,他还要如何和叶纷飞对手?叶纷飞的笑声自白雾深处传了出来,说道:“这招剑法,应该还是不错的。” 叶纷飞为何要加上“应该”这个词?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难道还应该有个“应该”?当然不是,原因就是因为叶纷飞根本就不会剑法,自然也不知道应该如何点评。 程鹏有些挫败感,道:“想不到连你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叶纷飞道:“仙凡有别,我用的是法术,自然占了便宜了。程鹏,你的卧虎功实际上也已经有了效果,若是换成前几日,你就算用尽了全力,也无法让这根木棍发出破风声。。。。。。这才是几日呢?我可修炼了百年的。。。。。。” 程鹏问:“几百年?” “不记得了。” 白雾在风中弥散,叶纷飞的身影再次显现了出来,她的脸上带着些许笑容,朝着程鹏点头示意,道:“时候不早,应该回去了。” 程鹏提起了地上的剑。 他道:“何时我的剑也能发出破空声?” 叶纷飞不知,摇摇头,率先走了回去。 吃过了晚餐,程鹏便回到了自己的石室当中,躺了下来。 在棺材床内躺下后,程鹏微微的调整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肠胃处于一种最为舒畅的方式,让自己的骨骼,肌肉处于一种完全放松的姿态之后,程鹏的呼吸就开始变得如同猫儿一般了,他的身体也开始了慢慢的起伏。。。。。。 这便是卧虎功了。 只是老虎睡觉,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程鹏却没见过,是以只能照猫画虎,他寻思着:猫虎也都是猫科动物,这个总不会有错吧? 昏昏沉沉中,恍兮惚兮,程鹏陷入到了一种微妙的状态。。。。。。一种似乎假寐,却睡得异常舒适,酣畅的状态。在这种懒散的睡眠当中,他似乎能够听到很小的声音,但这些声音却一闪而逝,就连程鹏自己都忘记了。 就在睡眠当中,程鹏的身体正在一点点的变得更加强大。 肠胃中的残渣被更加彻底的粉碎,吸收。 心脏变得更加有力。 血液变得更加的润泽和炽烈。 程鹏似乎变成了一只猫! 懒猫。 手机的闹铃的铃声让程鹏坐了起来,学着猫儿的样子用力的伸展了十来次身体,他的骨头竟然还跟着发出了一连串的爆豆声,“噼啪噼啪”的声音延绵不绝,也让程鹏身上的懒散消失了个干净。 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程鹏心中很是高兴――他自从修炼卧虎功以来,可以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体力一日好过一日,精神头儿也更见充足了很多。 “呼。。。。。。” 用力的吐出了一口浊气,程鹏心中不由的想道:“这个卧虎功不就是学着猫儿睡觉吗?怎么效果这么明显?哎呀,要是早知道了,咱从小就这么干了,还非要等到现在才开始临阵磨枪?失败啊。。。。。。” 程鹏自我感慨了一下,推开了石门出去。 他径直去了练功房,在千层纸,木人桩这些器材上面耗干了精力后,这才是施施然的一边擦汗,一边朝着大殿走,转过弯儿后,就闻到了那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程鹏的鼻翼轻动,不禁道:“呵,是肉粥!” 叶纷飞打趣道:“鼻子真灵。” “嘿嘿。” 程鹏自己舀了一碗,吹了几口气,喝了一口粥,说道:“叶纷飞,今天你难道还要和它们一起蹭课?” 叶纷飞道:“我听听不行吗?” 程鹏道:“可我压力真的很大,比这个嵩王陵还大。还有,把那个‘吗’字去掉!” 叶纷飞眼珠一转,看着程鹏似笑非笑:“哎,我突然感觉做一只吃人的妖怪也不错。你上次给我讲的那个故事里面不是说狐狸精吃人心,可以永葆青春,增加法力的吗?要不咱们尝试一下?” 程鹏赶紧赔笑,说道:“这个玩笑不好玩儿,想听课就听吧。” 程鹏很后悔自己怎么就一时间最快,给他们讲了一个关于《画皮》的故事呢?尤其是给几个狐狸精讲这个故事,不是教唆犯罪,是什么? 叶纷飞正色道:“我可没有开玩笑。” 程鹏干笑:“我的心不好吃。” “。。。。。。” “鸡心的味道不错。” 程鹏祸水东引。。。。。。无论是女人,还是女妖怪,在斗嘴上面她们天生就有着令人难以比拟的优势,程鹏自愧不如。 饭后稍微消化了一会儿食物,喝了几口水,程鹏就开始上课了。 语文教人识字之后,就是数学,除此之外,还参杂了一些物理,化学以及生物,天文之类的知识,看着叶纷飞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程鹏看了看自己的蛛蛛爬一般的板书,想死的心都有了。 板书啊。。。。。。 午后,程鹏就要出去练剑,却被叶纷飞叫住了。 “程鹏。” 程鹏道:“有事儿?” 叶纷飞点点头,说道:“这眼看着就要八月十五了,咱们总需要去采办一些事物才行,每年这个时候,都很重要。” 八月十五? 程鹏愣了一下,随即心中就是一抹伤感!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他算是回不去了。 虽然离家的时间短暂,但是回不去了啊,这一抹伤感,就好像是浓稠的蜂蜜一样,浓的根本化不开,也难以稀释。程鹏慢慢扬起了自己的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叹息了一声,说道:“采办一些什么?” 叶纷飞则是将刚刚程鹏的神情看在眼里,不答反问:“程鹏,你怎么了?” 程鹏道:“没事。” “哦。” 程鹏道:“采办的事情,需要我去帮忙?” 叶纷飞有些无奈,说道:“这些事情,我一个人去不方便,以前没有办法,现在你在这里,自然想要找你帮忙。我也知道你对这里不了解,所以我会和你一起去,交涉的时候你来,我怕被人发现!” 程鹏点点头,表示明白。 叶纷飞法力不俗,却毕竟是妖怪,自然怕人发现,万一招惹了修道人,就更是麻烦了。所以叶纷飞会尽量的避免与世俗有所接触,但这一次却似乎。。。。。。 程鹏问:“重要到什么程度?” 叶纷飞叹口气,说道:“不好说,但真的很重要。” “哦。” 这个下午,程鹏的剑练得心不在焉。 次日,程鹏就换了一身叶纷飞做给他的长衫,腰间挂了宝剑,头发太短,实在没有办法掩饰,只好就带了一顶帽子。这一身衣服穿起来,程鹏给人的感觉竟然是有那么几分高大,儒雅呢。 叶纷飞依旧一身白衣如雪,却已经遮了面纱。 她的容貌虽不入程鹏的法眼,但在那凡俗百姓看来,却已然就是祸国殃民的狐狸精了,足有着可以倾覆天下的容颜和能力,这却是让人看不得的。 叶纷飞好生的吩咐了一下自己的姐妹,这才是和程鹏并排走出了古墓,沿着大路朝着锦州城的方向走了去。 这嵩王陵距离锦州城足足有六十多里,且道路崎岖,少有行人,许多的官道都是杂草丛生的,虽然清晨的天气还算是清凉,可程鹏依旧是冒了一身的汗。他用袖子在额头上擦个不停,转而去看叶纷飞,问道:“叶纷飞,你不热吗?” 叶纷飞愣了一下,道:“怎么不热?” 程鹏摸了摸鼻子。 叶纷飞问:“在想什么?” 程鹏道:“没什么,就是响起了以前我老家的一个笑话。我们那里的女人都会佩戴一种叫做胸罩的东西,就是用海绵,丝绸,弹力布之类的材料做成的一种东西,用来保持胸部的挺拔,有人就问女人,大夏天的,你们带着胸罩,不热吗?你猜那些女人怎么回答?” 叶纷飞自然不会知道那些女人如何回答。 程鹏自说自话道:“不戴你们热。” 叶纷飞没有听懂这个笑话。 对她来说,这个笑话太过于晦涩了一些。。。。。。 相比较这个笑话,叶纷飞更想问的是程鹏以前所在的地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他又是来自于何处――实际上她早已经想问程鹏这个问题了,但是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开口。现在似乎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叶纷飞问道:“程鹏,你以前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不想说就不要说,可不许骗我!” “哪儿敢呢?”程鹏道:“我以前住的地方,有很高很高的楼,换算成现在的尺,应该有上千尺吧。那里的都市没有城墙,道路非常的宽阔,到处都是飞奔的汽车,有很多很多的人,男的女的都很开放,就是空气没这里的好。。。。。。” 叶纷飞道:“想不到还有如此奇妙的地方!” 程鹏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一段视频,里面正好有一些城市风光。。。。。。视频恰到好处的给大都市来了一个剪影,各种各样的生活场景都涉猎了一些。程鹏给叶纷飞看了看,说道:“没骗你吧,这就是我以前的生活。” 叶纷飞似乎笑了一下,说道:“我又不是不信你。” 程鹏笑了一下,想要挠挠自己的头。 那个帽子捂在头上,热的好像蒸笼一般,难受的要死。 “真热。” 叶纷飞道:“忍忍也就过去了,等会儿太阳高一高,天气更热!” 程鹏哀叹道:“古人真苦逼。” “古人?” 叶纷飞真的很奇怪程鹏怎么会说出这么一个古怪的词语来。 程鹏也是需要找一个人倾诉一下,于是就道:“以前我们那儿也和这里差不多,后来西方科技革命,世界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革,于是男人们的长头发没有了,女人的小脚也没有了,就是这样。。。。。。” 程鹏简略的说了一下自己曾经所在的世界的历史,却并没有详细。那些东西要是说全了,肯定不是一时半刻可以说的完的。 一路上,叶纷飞听得津津有味,程鹏也说的唾沫横飞,似乎那酷热的气温已经被他们忘记了。六十里的崎岖小路很快的就走过去了,程鹏的双腿带着一些酸麻膨胀,亦步亦趋的和叶纷飞并列而行。 城门附近,行人逐渐多了起来。 三三两两的行人不时的将目光落在了叶纷飞和程鹏这里! 且不说叶纷飞的姿色是否出众,单看程鹏竟然是和一女子并列,这就足以成为一个大新闻了――方今世上,有哪一个男子会和女子并列的?即便是一些为妻如虎的男人,走在了大街上,也一定要挺直了腰杆儿,让妻子落后自己半步才是。 三纲五常,天地伦常,礼仪礼法,怎能容人如此放肆? 行人不时朝着两人指指点点,程鹏的耳中只听得嘈杂一片,却不清楚他们究竟在谈论什么。不过看那些人的手指所指的方向,分明就是自己二人无疑。 程鹏皱眉道:“叶纷飞,他们在说什么?” 叶纷飞似乎有些怯怯,气恼,很是不忿的道:“他们说,说。。。。。。” “说什么?” 似乎是猜到了一些大概,程鹏一瞪眼,显然是有气了。 叶纷飞扭头看向了程鹏,不说话了。 程鹏道:“怎么不说了?你倒是告诉我,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说,你我二人是奸夫淫妇,不懂伦常,还有。。。。。。还有,禽兽不如,应该被浸猪笼,还有。。。。。。” 第七章 姻缘天注定 程鹏停下了脚步,紧紧的抿着自己的嘴唇,眯起了自己的眼睛。他扫了这些行人一眼,目光森然含煞,一手却抓住了叶纷飞的小手,用力拉了一下,冷笑道:“一群蛋疼的玩意儿,咱们又没有反人类反社会,用得着这样?真让人心中不舒服,你配合我一下!” 叶纷飞面色一红,幸得面纱遮挡,才没被人看到。。。。。。就是这般的大庭广众之下,自己竟被一男子这般抓住,真的是羞死人了。 叶纷飞恼道:“程鹏,你做什么?” 程鹏一把将叶纷飞拉到怀中,顺手扶住了叶纷飞的腰肢,一种绵软而滑嫩的手感让他的心不由一跳。他另一只手在叶纷飞的胸前摸了一下,根本就不给人考虑的时间,一下就吻在了叶纷飞的唇瓣上。。。。。。 叶纷飞如遭电击,身体忽的僵硬,整个人的脑海一片空白! 隔着一层面纱,程鹏的嘴唇笨拙的吻在了叶纷飞的唇瓣之上,那一种柔软而温润的感觉刺激着程鹏的神经,一下子让他也有些愣住了。 程鹏的耳中回荡着叶纷飞羞恼的问话声―― “程鹏,你做什么?” 程鹏犹豫了一下,扶着叶纷飞腰肢的手不由的松了几分,程鹏深吸了一口气,唇齿间,鼻尖尽是叶纷飞身上的清香之气缭绕不散,撩拨的人一阵心猿意马,控制不得。一股热气在他的体内翻腾,程鹏艰难的低声道歉:“对。。。。。。对不起!” 叶纷飞的目光中带着难以置信和震惊,羞恼。。。。。。这种种的情绪让她的双眸有一种春水一般的美妙。 但程鹏却不觉的妙。 他害怕了。 叶纷飞的眼神让他感觉到害怕,他不敢去看叶纷飞的眼睛,于是就别过了头去。程鹏的心中很愧疚,怎么自己一冲动,竟然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了呢?他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 “啪――” 一只白嫩的小手在程鹏的脸上。 这是一双女人的手――叶纷飞的手:这一双手美丽的就好像是琼玉一般,白皙的几乎透明,皮肤下似乎有一丝氤氲的白雾,朦胧而柔和,五根手指就好像是白生生的葱根一般,看的让人很想咬一口。 叶纷飞挣开了程鹏,柳眉皱着,扭身就走:“你混蛋。” “我!” 程鹏一手捂着脸,想拉住叶纷飞。 但叶纷飞要走,程鹏怎么拉的住?程鹏就感觉自己的手什么也没有抓住,那一团雪白的云霞已经翩然而去了。 程鹏的手只抓住了空气,他的心中也一下子空落落的,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一下子悄然溜走了。一种很烦躁的感觉就在他的心中酝酿,滋生,耳边的嘈杂也一下子变得更加的面目可憎了起来。。。。。。 他们都在指责程鹏!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吧? 程鹏突然笑了。 “嘿嘿!” 程鹏的笑声并不是很大,却盖住了这些指责声,似乎他们根本就是出于不同的世界一般,就在这一声侧隐隐的笑声中,指责声小了下去,然后就那么的戛然而止了。。。。。。程鹏笑的令人感觉浑身都能起满鸡皮疙瘩,阴森,诡异,隐约间还酝酿着一种愤怒。这股愤怒一点点的朝着周围弥散开来,笼罩了这里的每一寸角落。 这个时节,本是天气炎热,可这个时候,人们却感觉到了一种冷――一种发自骨子里的阴冷,就和见了鬼一般。 程鹏瞪了这些看客几眼,大声喝骂:“看什么看?滚!都给我滚!” 程鹏的心情糟糕极了。 这其中的原因,程鹏自己也说不明白,反正他很生气,生这些人的气,也生自己的气,那一种复杂的心情纠结的让他想要撞墙。程鹏的神情低落,木然的走到了城门前,小吏直接将他放了进去。 对待程鹏这样精神有些失常的人,小吏们也不想招惹什么麻烦,所以很干脆的就放进去了。 城内和城外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锦州城内,黄土铺成的路面虽然比不得柏油马路的平坦,可相比城外的官道却已然好了很多。程鹏一进城,就听到了沸腾的叫卖声,各种各样的小吃,小物件,柴禾,木炭琳琅满目,在路边摆满了路边摊。 热闹的叫卖声分去了他心中的一些不快,程鹏开始细细的打量这些东西。这一路上漫步走来,有糖人,有小首饰,有荷包,还有冰糖葫芦,脸谱等等的物件,程鹏一边看,一边却在寻思如何向叶纷飞赔礼道歉――刚刚自己做的那算是什么事儿呢?程鹏皱着眉,暗自埋怨自己刚刚的行为。 程鹏不知道叶纷飞去了哪儿,他随着人流载沉载浮,就上了正街。就当他到了十字路口扭头张望的时候,突然的就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北传来,踩踏在地上,“哒哒哒”的声音几乎连成了一片! 程鹏循声看去,但见的北方卷起了一条黄龙,蹄声湍急,滚滚如雷,行人纷纷避让。 那策马之人甚为年轻,看模样年纪也不过双十,身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儒袍,腰间是一条银色的素带,头顶着书生冠,风风火火,意气风发,好不潇洒。就在这时,程鹏又听到了女孩的哭声。 那哭声来的极其突兀,“哇”的一身,炸响在街上。 一个穿着粉色长裙的女孩儿已经呆呆傻傻的忘记了躲闪,就站在了路的中央。 程鹏的心中一下子就“咯噔”一下,暗道:“这时谁家的孩子?怕是刚才大家都在躲避的时候,和家人跑散了,小孩子腿短,一着急一吓,干脆连躲闪都忘了。没时间犹豫了。。。。。。”程鹏想到这里,一下子就窜了出去。 他的脚突然用力的在地面蹬了一下,身体就如同是离弦的箭矢一般,朝着那个女孩儿的方向射了出去。 程鹏的速度非常快。 间不容发之际,程鹏的身体几乎是贴到了地上,一连三步到了那女孩儿的跟前,伸出胳膊捞住了那女孩儿的腰,然后将女孩儿护住,就在地上翻滚了起来。。。。。。他跑的太快,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平衡了,所以瞬间的动作变化,让他变成了滚地葫芦。 程鹏抱着孩子,一连翻滚出去。 “驾――” 马上一声断喝。 那骑马的根本就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用马鞭在马屁股上狠狠的抽了一下,直朝程鹏这里踩踏了下去。(..tw好看的小说) 马蹄敲击着地面就如战鼓一般。 “哒哒哒。。。。。。” “咔嚓――” 程鹏在翻滚,马蹄突兀的接触了他的右腿的膝盖,一声骨头被踩碎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而对于程鹏来说,那一种痛楚是如此的令人难以忍受――他紧紧的咬着牙,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闷哼。 程鹏躺在地上,不住的抽着冷气,受伤的右腿动也不敢动弹一下。 对着那匹马的屁股,程鹏竖起了中指,破口大骂:“混蛋,我操你妈!” 他疼啊。 疼的想要死掉。 程鹏拼命的抽着冷气,用以缓解自己的疼痛,一道白影忽的出现在了程鹏的身边,叶纷飞的黛眉皱的更是厉害了,她的手轻轻的在程鹏伤口处按了按,语气森然,道:“怎么一会儿工夫,就伤成了这样?那骑马的,站住!” 叶纷飞抬头,朝着那要跑走的年轻人喝了一句。 不知为何,那人竟然停下了。 马儿躁动不安的刨动几下蹄子,鼻翼间喷出了两条热辣辣的白气。 叶纷飞对程鹏道:“你等下。” 程鹏点点头。 “你是何人,竟然纵马行凶?” 叶纷飞质问那人。 那人一转身,嘿然道:“小娘子的声儿听着就和黄鹂一样,真好听!公子我是锦州府的福公子,当今锦州府的府台就是我爹,小娘子,跟着我走,公子我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如何啊?” 叶纷飞眼中愠色一闪,道:“好个不知羞耻的登徒子,死来!” 叶纷飞翻手间射出了一道白光,还不等人看清那白光究竟是何物,公子的眉心就被那一道白光破开了一个拇指肚大小的口子,红白的脑浆箭一般从前后同时喷了出来,“噗通”一声,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叶纷飞蹲身扶起了程鹏,又问:“还疼吗?” 程鹏被这个动作弄得呲牙咧嘴,浑身疼的肌肉抽噎不停,咬牙道:“叶纷飞,你打死了人,咱们需要快走,引来什么和尚道士就麻烦了。。。。。。” 叶纷飞道:“好,那你忍忍!” 叶纷飞搀扶着程鹏,突的化为一道妖风,朝着城外就卷了出去。十字路口只留下了那个刚刚被救下的孩子,还有一群目瞪口呆的凡人,大约是过了十来个呼吸的时间,突然就听得有人惊恐的大叫了起来:“杀人了,妖怪杀人了。。。。。。” 大街小巷,惊恐的叫声连成了一片。 妖怪杀人了。 当今府台的公子眉心被洞穿,死的不能再死。 妖风一路卷出了城,直到回了嵩王陵,才是现了形,程鹏直接摔到了地上,而叶纷飞则是因为多带了一个人的缘故,也是累的气喘吁吁。程鹏疼的“哎哟”了一声,叶纷飞也顾不上喘气了,扶着他就进了墓穴当中。 一进墓穴,只见到了无穷无尽的黑暗。 程鹏道:“这里。。。。。。这里什么,时。。。。。。时候,也配个灯,太黑了!” “别说话,留着力气吧。” 叶纷飞回了一句,直将他搀扶到了自己的床上,而后让程鹏躺好,取下了面纱,张口就吐出了一颗粉嘟嘟的珠子,在程鹏的腿上滚了起来。。。。。。那珠子在程鹏的膝盖上面一圈一圈的滚动,一股清凉的感觉异常的舒服。 伴随着那一颗珠子的滚动,叶纷飞的脸色变得苍白,就连呼吸都粗重的多了。程鹏心中感动不已,不忍心看,就闭上了眼睛。 大约是过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叶纷飞才是收回了珠子。 叶纷飞道:“好好休息吧,我每天给你滚一滚,大概有十来天就能好了!” 程鹏问:“刚刚那个是妖丹吗?” 叶纷飞原本因为消耗了太多的精神而苍白的脸色突然多出了几分红晕,说道:“别问这么多了,你好好休息。” 叶纷飞正要走,程鹏抓住了她的长袖。 “等等!” 叶纷飞问:“还有什么事?” 程鹏踟蹰了一下,才是道:“今天真的对不起,我那时候头脑一热,就什么也不想了。当时我就是。。。。。。” 叶纷飞道:“行了,这个事儿先别说了。等你的腿上好了好吗?你身上有伤,就先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事情。。。。。。”叶纷飞还有功课要做,而程鹏需要休息,所以叶纷飞并不想和程鹏多说话。 而这岂非也表示叶纷飞还在生气? 但谁又能够对这样的事情淡然处之? 程鹏吸了口气。 睡着了。 傍晚的时候,程鹏才是醒来。叶纷飞又给他看了一下,然后就将一根用新鲜的木料刚刚做成的拐杖递给了他,说道:“你现在行动也不方便,就先用这个吧。” 程鹏道:“你真好。” 他已经不知道应该说怎样的感激的话了。 程鹏把玩着那一根看起来简简单单,入手还有些冰凉而潮湿感觉的拐杖,起身试了试。他拄着拐杖,就围着床转了三圈,就被叶纷飞按着肩膀躺下,叶纷飞有些嗔怪道:“你这人属猴子的吗?腿脚还没有好,就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再出现什么毛病,我也帮不了你了,好好躺着,等腿好!” 程鹏笑道:“知道了,管家婆。” 叶纷飞看着程鹏,问:“管家婆是什么意思?” “管家婆,就是老婆,妻子,爱人。” “呸,你这人怎么什么话都乱说?” “真的。” 程鹏扭了一下脖子,示意叶纷飞自己想要坐起来一些。 叶纷飞在程鹏的背后靠了枕头,让他起来,程鹏这才是说道:“你也知道,我在这里举目无亲的,就是自个儿。本来呢,在这里住着,也就当它是一个暂时的栖身之所,但是今儿,我却突然在这里感受到了家的感觉。。。。。。” 叶纷飞听程鹏说完,才是道:“今儿要不是见着你那么的不顾及自己的性命去救个小姑娘,我都不打算理你了!” 程鹏苦笑:“你当时没杀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为什么?” “因为你是妖怪啊。” 妖怪啊,那本身就是有着非人的力量的,程鹏想叶纷飞应该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叶纷飞的声音依旧那般的好听,松松软软的,让人充满了憧憬,迷人的要死。。。。。。“程鹏,你知道不知道?自从我开启灵智,修炼成了人形到现在,还从来没有哪一个男子拉过我的手呢,可你。。。。。。” 程鹏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叶纷飞的手用力的在程鹏腰间的细肉上面捏了一下,说道:“故意如何,不故意如何?反正人家是手也被你牵过了,屁股也被你摸了,亲也亲了,你说怎么办?” 程鹏的心砰然一动:“你要我娶你?” 叶纷飞问:“你不愿意?” 程鹏被这个问题问的一阵口干舌燥,用力的吞了一口唾沫,说道:“愿意,当然愿意。叶纷飞问你一个问题――” 叶纷飞道:“你说吧。” 程鹏道:“你真的喜欢上我了?” 程鹏的这个问题还真够自恋的,叶纷飞没好气的瞪了程鹏一眼,心下一合计,还真的没办法回答,于是就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好,你这个人太过于放肆,不过人还是很好的,我觉着不错!” 程鹏听的高兴,道:“那,我现在可以叫你老婆了?” 叶纷飞道:“胡说,还没成婚呢。” “哦哦。” 程鹏挠了挠自己的头,被这一瞬间的幸福冲击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叶纷飞在程鹏的眼中并非是绝美,可要说感情这个东西,还真的和外貌协会不怎么沾边儿啊。。。。。。可是,如果自己的妻子更美一些的话。 锦州府,福府。 福府一片哀鸣,缟素垂悬,时不时的还可以听到哭声。 灵堂里,一个双眼哭的成了猴屁股的老妇人依旧在那里抢地嚎啕,虽然她的声音已经嘶哑的厉害了:“我的儿啊。。。。。。。你死的好惨啊,那天杀的妖怪啊。。。。。。我的儿啊,你就这么走了,你让娘可怎么活啊。。。。。。” 那哭声,带着一种悲怆的韵律,拉长了调子,就好像是古老的戏剧。 锦州福府外,两名僧人不知从何处而来,在福府的大门前停了下来。这两名僧人一大,一小,小的才是八九岁的样子,光溜溜的头皮闪烁着明亮的光泽,似乎是夜里的明灯一般,而那大和尚,却三十多岁的模样,头上的头发有将近一寸长―― 这,竟是两名苦行僧。 小和尚道:“师傅,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妖怪?” 大和尚眼神温润的看向了那府邸,慢吞吞的说道:“这里妖气浓郁,自然是有妖怪了,你白日里不停说这里的公子是被妖怪杀死的吗?” 小和尚道:“听说那福公子纵马伤人,被一女子射出了一道白光打死了,然后那女子化了一道风,带着那个受伤的人离开了,大家都说这个女子是妖怪。师傅,这里的妖怪就是那个女妖怪吗?” 大和尚默了半晌,掐指算了一阵,才是说出了两个字: “不是。” 第8章 第八章 无念曰众生皆苦 福府的门房穿了一身的孝,正见了一大一小两个和尚在大门口停下,似乎还隐约的听见二人在说那死去的福公子的事情,当下便快步出来,挥手驱赶,说道:“快走快走,今个这里不施斋,快走。。。。。。” 小和尚听的不快,脆声道:“你这人好不知好歹,你们可听过我师傅的名声?” “悟真。慎言!” 大和尚呵斥了一声那唤作“悟真”的小和尚,朝着门房双手合十,行了一个礼,口中颂了声“阿弥陀佛”,便拉了一下悟真,反身走了。 那门房自言道:“呵,这个和尚,讨斋也不看看地方,不见得门口挂着岁头纸吗?” 朱红的大门“吱呀”一声,闭了起来,沉寂无声。 大和尚领着悟真一路出了城,此时悟真才是问道:“师傅,你不说那福府中有妖怪吗?我们就这样走了,那户人家怎么办?” 大和尚道:“若在城中,如何降妖除魔?” 悟真道:“可是——” 大和尚温和一笑,手轻轻的在悟真的头上磨了一下,说道:“时间不早了,咱们也需寻个地方过夜。那福府妖气浓郁非凡,显示妖怪已经盘踞日久了,也不在于多一天,少一天,而那妖怪若是知晓了咱们在福府门前出现过,也定然会寻咱们的。。。。。。哎,这天气,也不见个庙来!” 悟真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师傅,悟真明白了。” 大和尚道:“明白就好。” 且说且走,天已经黑了下来,这时前方不远就见了一土地庙,大和尚拉着悟真的小手,走的快了几分:“快看,那儿有个土地庙,咱们进去休息一晚!” 小和尚悟真很是高兴,叫道:“真好,不用露宿荒野了。” “呵呵。。。。。。” 大和尚的手又在小和尚的头上抚摸了一下。 夜色下,小和尚那青色的头皮散发着莹润的微光,悟真嘟囔道:“师傅,咱们和尚剃光头,是不是为了省灯油?” 大和尚道:“头皮光光,能照彻你的心,也能照亮你的身边。只有看的清楚,想的明白了,那佛才会出现在你的心头。悟真啊。。。。。。算了,去进庙简单收拾一下,难道这些事情还要师傅来做不成?” 悟真一撇嘴:“鼎鼎大名的无念法师竟然还欺负一个小孩子。” “啪!” 悟真光溜溜的后脑勺不轻不重的挨了一下。 悟真很是委屈的揉了揉,叫道:“师傅!” 大和尚,亦是无念法师很是理直气壮的笑道:“佛家修行,讲究顿悟,这就需当头棒喝。为师的一番苦心,你要理解!悟真,你还不快去,是否要为师多让你顿悟一番?”无念法师的目光慈爱,看着悟真的模样,就似乎在看自己的孩子。 悟真进了土地庙,小小的身影一下便被阴冷的黑暗吞没了。 土地庙狭小而狰狞。 悟真就感觉自己一下子被一只妖怪吃到了肚子里,心脏不由自主的“砰砰”快跳起来,都要冒出嗓子眼了,背上也起了一层白毛汗。。。。。。 “师。。。。。。师傅。。。。。。” 无念法师叹了口气,走进了土地庙中。[..tw超多好看小说]悟真虽然悟性不错,对佛法的领悟不俗,可终究还是一个孩子,在这般环境下,亦会心生恐惧——这却不是读一篇经文,明白一些道理,就可以避免的。 大无畏之心,唯历经千辛万苦,看透人世沧桑,方可得之。 土地庙——这本就是一阴森的地方。 不说夜晚了,就是白天见了,也会浑身冷飕飕的,更何况人于黑暗本身便有大恐惧呢?悟真的脸色有些发白,但却将这些恐惧忍了下来。。。。。。再是如何恐惧,这里住着,也总比露宿荒野要好得多! 无念法师就在庙中捡了一些柴,架好。 他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平平的一托,一朵只有拇指大小的橘红色的火焰跳动了一下,从他的手中跳上了木柴,橘红色的火光一下子就将黑暗逼出了破旧的土地庙。 黑暗去了。 火光映出的黑影投射在墙壁上,如群魔乱舞。 一尊两尺高的土地神神像更是狰狞。 悟真偷偷的看了一眼这个土地神,然后赶紧就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去。。。。。。 这尊神像竟似乎是活的,它那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正盯着师徒二人,跳动的火光似乎都让那神像的眼珠转动了起来。 无念法师问道:“还怕?” 悟真道:“恩。” 无念法师一边取出了饼,放在火上烤,一边说道:“无妨,有为师在你身边,你无需恐惧什么。” 悟真道:“若是怜竹知道了,还不笑我?” 无念法师笑道:“笑你什么?天地间有大恐怖,怜竹怎样?你若给他一柄柴刀,教他杀一只鸡,他可敢?你若让他和你一起吃肉,他可能?这便是大恐惧,生于天地之间,恐惧自然会有,然每人恐惧不同罢了。。。。。。” 悟真辩道:“可现在的寺庙多是吃素的!” “这便是大恐惧。” 无念法师叹了口气,可惜的是悟真听不懂。 半晌无语,无念法师叹了一句“世人皆苦”,便闭目垂坐,入了定。 不久篝火上已经闻到了烤饼的香味。 无念法师突然睁开了眼睛,将一串佛珠挂在了小和尚的脖子上,起身便走,同时吩咐道:“在庙里好生呆着,我不回来,你莫要出庙,佛珠不要摘下,就在庙中念诵‘威德菩萨灵感真言妙品生莲’,饿了有饼。。。。。。” 悟真心里一突:“妖怪来了?” “是。” 无念法师的身影消失在了庙门前,也消失在了黑暗中。 他一步,一步,缓慢而无畏的行走。 天空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层黑气,这一层黑气遮蔽住了星光,笼罩了周围大片的空间。此时此刻,无念法师便行走于这黑气当中。。。。。。 突的! 无念法师停下脚步,一手托着钵盂,一手捏出了无畏印。 “妖孽,还不现形?” 沉寂的黑气翻滚,就如是沸水一般,虚空一条巨大的阴影朝着这里遮蔽了过来,那阴影看起来竟然是一只体型巨大的猫儿的影子。 一只黑色的猫。 猫的双目血红,中间的瞳孔狭长,呈现出一种惨淡的绿色。 猫道:“和尚,你好好的出家人不做,何苦来这里多管闲事?” 无念法师面色凝重,喝道:“竟然是九命猫妖,好孽畜!贫僧念你修行不易,若速速离去,不再贪恋人世繁华,曾经过往,不做计较!” 九命猫妖问:“你要降我,我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无念法师道:“未曾。” 九命猫妖问:“那又是为何?” 陡然,一道黑气扑面而来,无念法师不及说话,那黑气就已经到了脸前。他赶忙后退了三步,吐气开声: “哆!” 一声真言绽放如莲。 无念法师站稳了根脚,黑气缭绕,却已然无法近身三尺。 黑气沸腾,淹没了无念法师,遮天蔽日之下,无念法师已经连自己的手都看不到了。他也不慌乱,口中唱经,手腕处一串念珠一甩而出,悬浮于头顶之上,诵经声由低到高,原本听着还是无念法师在诵经,可逐渐那声音的来源竟然变成了头顶悬浮的那一串念珠。。。。。。一圈淡淡的金光亮起。 念珠悬,诵经声浩瀚。 淡淡的金光渲染开来,逐渐照出了无念法师的身影。 “诸佛揭谛,无我相,无法相,六根静则四大皆空。。。。。。” 无念法师站立不动,双手合十,周身上下竟然都渲染了这样一层金光,虽显得暗淡了一些,却终究在这黑其中显得突兀——一股祥和,宁静,慈悲,宏大的愿力扩散,无念法师口中诵经不绝。 黑气在诵经声中翻腾,消融,诵经声逐渐的更加宏大,无念法师就如是坐在了寺院当中,领着上百的僧人同时诵经。。。。。。 “法妙为皮相,一切所见所闻所触,皆为虚幻!” 一人诵经,如百人齐诵。 黑气逐渐弥散,无念法师头顶的一串念珠旋转,圈圈的金光如水波一般荡漾了出去。那隐藏在黑暗中的九命猫妖的巨大阴影发出了一声尖叫,三道惨绿的影子朝着金光这里就冲了过来。。。。。。 “喵——” 九命猫妖这一声叫,凄厉而嘶哑。 那三道惨绿的影子在黑其中若隐若现,甚为模糊,隐约的大概是三道人影。 无念法师一瞪眼,他的瞳孔竟是成了一种黑金色的,而在瞳孔的中心处,则是一个“卍”字的印记。他眼中的“卍”字印记扫过了那三条虚影,口中喝道:“妖孽,本念你无辜,不想竟有此业!” 九命猫妖道:“哼!” 三道惨绿的影子冲到了金光之内,身上突然就冒出了黑气。 三道影子受了佛光愿力一照,已经奄奄一息,当下便要退走。突的猫妖一双碧油油的眼睛更见亮了几分,那三个影子竟然硬生生的朝着金光冲了进去。。。。。。 三条惨绿的影子带出了一片黑气。 无念法师道:“冤孽。。。。。。” 一段往生咒低吟,三条影子似乎是进了油锅一般,竟是发出了一阵“嘶嘶”声,大片大片的黑气被金光照了出来,化为无形,那三道影子也逐渐化为了虚无,消失无踪了。无念法师道:“妖孽,你能阻我?” 九命猫妖孑然一笑,怪声道:“大师好高明的佛法修为!” “阿弥陀佛!” 无念法师宣的一声佛号,一抬手捞住了头顶悬浮着的念珠,朝着那九命猫妖所在的方向就甩了出去。念珠平飞出十丈的距离,就似变成了磨盘大小,而后天空的黑气,阴影竟扭曲了一下,消失无踪了。。。。。。 夜黑风高,天空清明,月半弯。 月下,念珠正罩住了一块一尺多长的石头尖。 无念法师一转身,转到了身侧的方向。。。。。。那里有一棵树,一条粗壮的树枝上正卧着一只黑猫。这只黑猫身上不见丝毫杂色,皮毛在夜色中反射着天光,双目是一种茶绿色,看起来甚是吓人。。。。。。 无念法师一字一字的慢声道:“妖孽,你走不脱。” 猫儿开口道:“你竟然破了我的幻阵,真的让人好奇,这位大师应该怎么称呼?” 无念法师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烂柯山上悬空寺修行,法号无念。” 黑猫道:“烂柯山,悬空寺,无念?” 黑猫那绿宝石一样的眼睛闪着一些奇异的光泽,尾巴悄悄的卷住了身下的树枝,说道:“想不到竟然是鼎鼎大名的无念法师,想不到这一次的见面居然是如此场景,无念法师可为我解惑?” 无念法师道:“你有何问?” 黑猫道:“大师是特意来此?” 无念法师道:“云游而至。” 黑猫道:“大师是无念,无念可信因果,轮回?” 无念法师略是顿了片刻,才是说道:“无论你曾经是一只黑猫,还是白猫,可你现在已经是妖。妖,不应该这么久和凡人生活在一起,无论什么理由,无论什么因果。。。。。。众生皆苦,你怎忍心让他们苦上加苦?” 黑猫哑声道:“大和尚果然都是无情,放下了三千烦恼丝,主人待我甚好,我感激主人,所以我要帮着主人照看他的家!” 无念法师道:“可他已死了,世上不再有福天。” 黑猫没有继续问,它就那么用一双宝石一般的眼睛看着无念法师,良久。。。。。。 它一转身,就要没入黑暗。 “那三道恶灵。。。。。。” 无念法师的话音随着风散去,他迈出了自己的左脚,轻轻落下! 穿着僧鞋的脚掌踩在了地上。 “嗖!” 僧袍一摇,如祥云一般飘飘而出,那一只脚似乎跨越了一段不可思议的距离,落在了百丈之外的一棵树的树枝上。无念法师的身影随着树枝的颤抖而上下起伏。 那是夜风吹起的涟漪。。。。。。 有一只黑猫正炸起了全身的毛,宝石一般的眼睛里全是深深的戒备和恐惧,猫儿沙哑的叫道:“佛家神足通,看来今日我是走不了了。也对,你将我引出来的目的,也定然不会是放我走脱的。。。。。。” 黑猫的身上腾起了一缕缕的黑气,黑气逐渐化为了云雾,不仅仅笼罩了自己,也笼罩了方圆百丈的距离。 这百丈之内,张目不可视物! “嗖!” 黑猫在树枝上借力,化出了九道影子,朝着无念法师冲去。 无念法师再宣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无念法师右手虎口挂着那一串念珠,在胸前单掌一立,缓缓的朝前平推了出去。但见的他的手掌似乎化为了山岳一般,手心中隐约的还能看到日升日落,人生百态的众生相,一掌推出。。。。。。 无念法师的动作极为简单,仅仅一个推掌。 黑气突然朝着四下散开了些许距离,那猫妖的九道影子竟同时撞在了无念法师的那只手上,原本身长一尺的黑猫在无念法师的手上变成了一寸大小,朝着他“喵喵”直叫,还呲了牙,放了抓,不停的抓咬他的手掌。 身周的黑气散了一干二净,无念法师一脸慈悲,拖起了手掌,对那九命猫妖说道:“你无甚恶业,远离尘世,修行去吧!” 无念法师的手朝前一送。 猫妖突然变回了一尺大小,落在了地上——它虽然依旧朝着无念法师呲牙咧嘴,可却已经被无念法师降服了,再无威胁。无念法师口中念诵了一段经文,周遭的世界一片宁静,似乎这里根本不是荒野,丛林,而是另外一个世界一般。 “喵!” 黑猫朝着无念法师大叫。 无念法师念完了经文,一转身,竟是如虚幻的人儿一般,消失了一干二净。 土地庙中,小和尚悟真正在闭着眼念经: 《威德菩萨灵感真言妙品生莲》 他一个人呆在土地庙中害怕极了,所以他的经念的很急促,急促的已经不能有闲暇去想其他的事情。。。。。。一点点的,他忘记了这里是土地庙,忘记了白日还是黑夜,忘记了那夜风吹动庙门的声音。 悟真只是机械的诵经。 心无一物。 既无他物亦无我,经已经不是经,和尚也不再是和尚。 无念法师的脚步很稳,他进了庙的时候小和尚并无觉察。无念法师见了小和尚的样子,就是一笑,便在一边打起坐来。 时间恍惚的不知过了多久,悟真念经念的累了,然后就那么双盘腿睡着了,而头则还是在规律的一上一下的不停点动,似乎做梦的时候都还在诵经。无念法师似乎也进入了定境,土地庙中,时间的流逝似乎已经失去了意义! 一眨眼已经黎明。 这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 小和尚是被冻醒的,他浑身一个激灵,便叫道:“师父,师父,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无念法师睁开了眼睛,说道:“很早就回来了。” “哦。。。。。。” 小和尚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无念法师又说道:“悟真,要不要去城里看一看?” 悟真问:“怎么了?” 无念法师一脸的高深莫测,说道:“就在昨日,福府的老爷福天消失了。。。。。。十八年前,福天生过一次怪病,就连最好的郎中都说没得救了,可他死了一次,又活了。并且从那个时候起,他们家的日子也是蒸蒸日上。。。。。。” 悟真听过后,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师父,这些为什么我看不懂?” 无念法师道:“因为你的头还不够光亮。” 第9章 第九章 程鹏的恋爱心路 程鹏就在叶纷飞的那张大床上躺了一夜――可这一夜,他却根本难以入眠。昨日里叶纷飞和他说什么?叶纷飞说要嫁给他!又想到了这个,程鹏的心又是不争气的一阵悸动。。。。。。这终于是要成为一个有家室的人了。 他靠着床做起来,一点儿都不感觉疲惫。 此时,主墓室中空无一人。。。。。。 程鹏朝着周围看了一下,估摸着时间还早,所以叶纷飞还没有起,心中不由暗道:“手机也没电了,要不也能看看现在是几点。。。。。。”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程鹏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屋顶。朦胧的纱帐就如同是一层云盖,遮住了程鹏的视线。那一层朦胧的纱帐在程鹏的眼中变成了云,然后变成了叶纷飞,冲着他就那么的嫣然一笑! 那似乎就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了。 程鹏喃喃自语:“叶纷飞?” 叶纷飞消失了。 纱帐依旧是那个纱帐,就在程鹏的头顶,如云盖一般。 程鹏用力的甩甩头,嘀咕道:“刚刚怎么了?是发了什么魔怔?难道是我真的喜欢上了叶纷飞?还是。。。。。。” 从未和异性有过任何感情纠葛,干干净净的如同一张白纸一样的程鹏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在他的心目中的叶纷飞并不绝美,而且在一起的时候也并不是太长,可为什么他的脑海中突然间尽是叶纷飞的影子? 程鹏扪心自问。 然而谁又能告诉他一个答案? 就在程鹏拷问着自己发呆的时候,叶纷飞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脸前,依旧是巧笑嫣然,却似乎越来越美,越发的动人,可当他想要看清的时候,叶纷飞却变回了纱帐。。。。。。 程鹏感觉自己真的有些魔怔了。。。。。。 程鹏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一些什么! “程鹏,喝些汤!” 叶纷飞的声音就在耳边,程鹏一下子醒了过来,愣了下,道:“谢谢!” 叶纷飞一只手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秀发,一手递上了碗,说道:“谢什么,真够呆的,一早晨就坐那儿愣着,要不叫你,估计还不知道要楞多久!自己拿着喝吧,难道还要本娘娘喂你不成?” “哦!” 程鹏赶紧接过了碗,几口喝下。 叶纷飞接回了碗,递上一块粉色的手绢:“擦擦。” 程鹏小心翼翼的接过了手绢,一种绵软光滑的触感让他的手不由的顿了一下,轻轻的擦拭嘴角,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再说一声“谢谢”,就踟蹰着呢,叶纷飞又道:“一早晨愣着,在想什么呢?” 程鹏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叶纷飞道:“不想说,算了――” 程鹏道:“叶纷飞,你相信一见钟情么?” 叶纷飞问:“怎么这么说?” “实际上我昨天一晚上没睡着。。。。。。”程鹏的目光不再躲闪,看向了叶纷飞的眼睛,他说道:“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一下子就睡不着了,然后就胡思乱想,满脑子都在想着。。。。。。想着你,一会儿就在我跟前儿,一会儿等我想看清楚的时候,又没影儿了。。。。。。” 叶纷飞也那么看着程鹏。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的就好像是山涧中那清冽的流水。 叶纷飞道:“我去做早课!” 这如果算是一种答复,那么。。。。。。 叶纷飞去做早课,这里自然就又只剩下了程鹏一人。那些小狐狸也知道程鹏受伤,所以没有过来打搅。。。。。。一个人呆在墓室当中,那是怎样的一种寂寞呢?程鹏不寂寞,程鹏又一次开始发呆了―― 爱,是一个怎样的词汇呢? 从来没有恋爱过,甚至于没有暗恋过的程鹏不知道那种感觉。 但为何突然间心中竟多出了那种莫名的魂牵梦绕? 呆着。。。。。。 程鹏已然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突然,在无数纷乱的思维中,程鹏突然想到:“就这么随随便便,稀里糊涂的一块儿过日子,似乎不太好吧?怎么也应该有一身结婚的礼服,然后对着天地盟誓才行。。。。。。对,结婚这事儿,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不论是对叶纷飞来说,还是对我来说,都是一个很重要的时刻,不能糊弄。。。。。。” 结婚在程鹏看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而结婚这种事情几乎就等同于生命: 二婚的毕竟少数,三婚四婚n次方的,大约属于传说了。 这样严肃的事情怎么能够草率? 程鹏感觉自己应该做一些什么,而且他已经想到了自己应该去做一些什么。结婚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他不能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叶纷飞――叶纷飞还要修行,每天要做课,要修行,还要照顾他和那七个小家伙。 就在现在,叶纷飞还多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筹备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婚礼。 毕竟程鹏不了解这里的风俗,习惯。 但这算是什么借口? 程鹏暗自戳破了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拄着拐下地,颇为艰难的去自己的房中拿了些关于民俗的书来,翻开细看。半晌后,各种奇异的风俗倒是见了不少,却唯独没有关于红白喜事的一些记载。 程鹏喃喃自语道:“怪事儿,怎么没有呢?要不干脆就按照现代社会的套路来?反正结婚,不就是一个仪式么?” 合上书,程鹏闭着眼,开始思索起来―― 婚礼究竟应该怎么搞是一个问题。 而且还是一个亟待解决的大问题,是一切的前提。 眨眼已经是午后,叶纷飞也做完了午课回来,简单的弄了一些饭菜,端给了程鹏。程鹏这才从思维中摆脱出来,问道:“叶纷飞,你说我们的婚礼应该怎么搞?总不能什么也没有,就糊里糊涂的过吧?” 叶纷飞道:“我又没见过人家结婚。。。。。。” “那要不找个明白人过来?” 才说了半句,程鹏便是摇头,说道:“算了,那样的话,非把道士和尚的招惹过来,徒增烦恼。要不这样,咱们就简单一些,到时候换上新衣服对天地盟誓,然后请你熟悉的友人吃上一顿做个见证!” 叶纷飞道:“这个好。。。。。。” 程鹏道:“反正我现在的腿脚不方便,剑什么的也不能练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将咱们的新衣服做好了。” 叶纷飞很是惊讶,道:“你一个大男人,竟还会女红?” “女红”这个称呼,听的程鹏很是尴尬,他干咳一声,说道:“什么女红?这是服装设计师,懂不懂?绝对是大师级别的人物。。。。。。叶,纷飞,下午能帮我将这里的布匹和剪子,线弄过来么?对了,还要一个案子,划粉有没有?” 叶纷飞道:“布剪子什么的都有,不过划粉是什么东西?” “裁剪的时候画线用的,你不懂。” “裁剪这词儿新鲜,很贴切。。。。。。成了,这些我下午给你找过来,布要红的?” “黑,白,花都要,就不要红的绿的。” 程鹏断然摇头。 红配绿什么的最讨厌了。。。。。。就算是纯粹的大红色或者大绿色,程鹏心中也不是很喜欢。叶纷飞却不知程鹏的想法,问道:“结婚的新衣不都是红的吗?喜庆!” 程鹏道:“我不喜欢。” 叶纷飞道:“可死人了才穿白的呢。” 程鹏道:“什么死人了的?不许胡说,如果说这天地间有什么颜色才是永恒的经典的话,那就只有黑和白两种颜色,叶纷飞,我不知道怎么说好,我希望我们真的可以得到这样的永恒。。。。。。” 叶纷飞道:“可――” 程鹏拉住叶纷飞的小手,声音中满是温柔:“交给我了,一切都会非常的完美的。你安安心心的修炼就是!” “好吧。” 叶纷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看着程鹏吃完了饭,便去库房中将那些名贵的丝绸一匹一匹的搬了出来,放在主墓室中,然后还将案桌在这里放了一个,剪子,针线都放在了笸箩里面,才算是完事。 程鹏拄着拐在布匹前走了一遭,选了一匹紫色的丝绸布料,扛到了案子上。 程鹏问:“有没有尺子?” “要尺子做什么?” 叶纷飞问了一个让程鹏很纠结的问题――难道说叶纷飞以前做衣服不用尺子量尺寸的么? 量体裁衣,量体裁衣,没有尺寸,怎么做衣服? 程鹏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疼的脑仁儿,感觉自己还是将一些东西想的太简单了。。。。。。虽然他是裁缝的儿子,可他也没练到火眼金睛的水平不是?那种看一眼你的体型就知道身高三围裤长的都不是一般人。 程鹏有些挠头,直接用剪刀将那匹布剪了一条七分宽的布条出来。 程鹏道:“没尺子,就拿这个量尺寸吧,凑合凑合!” 叶纷飞掩口笑道:“你这人还真有办法,不过这个布条怎么用?” 程鹏道:“等下你就明白了。” 程鹏用布条测量了叶纷飞的尺寸,然后用剪刀在布条上面做了记号,才是完事儿,叶纷飞则是被程鹏摆弄的有趣,问了许多问题。。。。。。“程鹏,想不到你还会这些,我以前从来没见过呢。” “你没见过的事情多了去了。” 程鹏的神态中多少有些自得。 量体裁衣,这也是手艺不是?这年头,一个会做衣服的男人,简直就是奇葩。 叶纷飞问:“你和谁学的?” “我妈!” 程鹏说着就想到了以前。 他有一句,没一句的给叶纷飞讲自己的家,讲那些过去了很久的故事,讲他帮着家里做缝纫,讲着那有趣的同年。。。。。。 “那时候我根本就没有多少的想法,更不知道未来会和死人打交道,那时候我想的就是自己开一家游戏厅,所有的街机都能够自己玩儿通关而不用花钱,三国调个无数命直接爆曹操,九七。。。。。。” “后来一点点长大了,心也就跟着大了,而且一度迷恋过范冰冰,虽然她的演技真的很烂,却依旧看的拔不出眼球来。。。。。。美女,就是特权啊!” “。。。。。。” “在后来,我就莫名其妙跑这儿了,遇到了一个妖精,现在正准备着和这个妖精结婚,过一些胸无大志的日子。实际上在我心中,靠老婆吃饭并不丢人,着急的时候喊一句‘老婆救命’,然后你就架着七彩祥云,将欺负我的混蛋收拾的全爬地上,那种得意劲儿就别提了。。。。。。叶纷飞,你感觉我是不是。。。。。。” 程鹏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了。此时此刻他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絮絮叨叨的说了半晌之后,才是问了叶纷飞一句―― 实际上叶纷飞听的懂。 程鹏问的是自己。 叶纷飞蹲在地上,双手托着下巴,看程鹏右手拿着剪子在布料上面“咔嚓咔嚓”的裁剪,布料很快的就变成了几个小块。她歪着头,看着程鹏,她没想到一个男人竟然会有如此惊世骇俗的想法! 在叶纷飞的眼中,程鹏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从他们第一次相识起! 现在,这个男人依旧是特别的,却已经少了许多的神秘。大概是因为他们即将组成一个家庭的关系,程鹏敞开了自己的心扉,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展示给了叶纷飞。 他所有的记忆,都随着他的话,说给了叶纷飞听。 叶纷飞似乎看到了他的成长。。。。。。从一个孩童,一直到一个青年,从一个毫无理想的青年,直到现在这个结实的身影。一点点的,叶纷飞心目中的程鹏变得真实了起来,那些故事填充了程鹏的躯体。 就犹如。。。。。。是画龙点睛。 叶纷飞突然笑了,就如同一朵突然展开的花朵。她的眼睛弯弯的,看着程鹏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程鹏,你是一个很真实的男人。” 真实。。。。。。 那是一种毫不造作的真实,没有任何的花言巧语的掩饰,也并不如雄孔雀一般炸开自己的尾巴,让所有人都看着那美丽的开屏――实际上当你看到了那个光秃秃的屁股的时候,那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 拔了毛的孔雀不如鸡。 这是真理。 这是真实。 程鹏放下了剪子,叹口气,说道:“我就是不会撒谎,要么干脆就不说,就因为这个,以前老是找不到女朋友,人太老实了。。。。。。你看,手都生了,剪了几个布片,都花了这么多时间。” 叶纷飞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程鹏道:“说了你不许生气!” “好啊,你说吧。” 程鹏有些脸红,道:“就是内衣。胸罩和内裤!” 叶纷飞一头雾水,根本就不知道程鹏在说什么,追问道:“内衣我知道,可胸罩内裤,又是什么东西?” 这下程鹏是真的没法儿解释了。 怎么说? 程鹏只能道:“等做好了就知道了,叶纷飞,你下午不用修炼?” 叶纷飞道:“时间还不到,帮你打打下手也好。” 程鹏拿着布片,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就因为叶纷飞在他的身边看着,简直压力山大,背上都出了冷汗了。程鹏想一想,干脆再裁剪几件v裆连体的内衣,时间总应该是够了吧?程鹏有了计划,就铺开了布,再次裁剪起来。。。。。。 一块又一块大大小小的布片被程鹏按照一定的顺序叠好,放进了笸箩里。 首先从内衣上手,倒不是程鹏心理不怎么阳光。 而是因为他已经将近六七年没有接触这个东西了,直接一上来就弄衬衫,一步裙之类的东西,铁定是要出问题的。要练手,就要从小件开始,逐渐的手感回来了,才能将其他的衣服一气呵成。 眼看着已经是做晚课的时间了,叶纷飞才是有些不过瘾的站起来,对程鹏道:“我去做晚课了,你自己弄吧。” 程鹏终于松了一口气,道:“知道了。” 叶纷飞刚走到了甬道口,就停下身来,一回头,说道:“程鹏,你以后就叫我纷飞吧。叶纷飞叶纷飞的叫着,显得身份。毕竟。。。。。。毕竟,毕竟咱们是要做夫妻的!”说完这句话,叶纷飞的脸就全红了。 叶纷飞赶紧一扭脸跑了出去,也不等程鹏的答复。 程鹏愣了一下,喃喃道:“纷飞?哎,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呢?婚前改口还是算谈恋爱?这来的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程鹏用力的甩甩头,继续将自己的精力投入到了工作当中。穿针,引线,缝合布片。。。。。。一道工工整整,细密平滑的针脚就出现在了布片上,不多时,一件女性的贴身衣物就算是完成了。。。。。。 竟然还是绑带的。 程鹏举着自己的作品傻乐了一会儿,就继续动手组装连身内衣。 连身内衣需要缝合的地方不多,而且也非常的整顿,很好上手,一会儿工夫也就做完了。程鹏一口气弄出了一套比基尼,一套无袖的v裆无袖连身内衣,还有一套则是带着袖子,还连着手套的。 程鹏心中想象着叶纷飞穿上这些内衣的场景,不由的全身一阵火热,整个人都荡漾了几分。 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果断的将这三件内衣塞进了笸箩里,然后将目标放在了那些布上面,想着接下来应该做什么样的衣服。。。。。。可是,无论他多么的努力,心中却始终有着那些旖旎,挥之不去。 爱,就在一瞬间。 莫名其妙,不期而至。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盼此生相守。 程鹏,真的爱了。 第10章 第十章 在苦中寻找甜蜜 叶纷飞做完了晚课回来时,正见着程鹏一个人在那里发呆,也不知道他的脑子里究竟想着一些什么东西。(..tw) 叶纷飞就在程鹏身边坐下来,很认真的睁大了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程鹏——看着他自己傻笑,看着他眼中的一些憧憬,还有一些其他的莫名的东西。。。。。。叶纷飞心中微微一动,伸手去旁边的笸箩一抹,就取出了程鹏做的三件内衣。 这些东西叶纷飞是第一次见到,在自己的身上比划了一下,摇摇头,喃喃自语:“这些东西真奇怪,怎么穿的?” 叶纷飞毕竟是狐妖,什么俗世礼法纲常,不过就是个笑话。 叶纷飞摆弄了几次内衣,依旧不得要领,不过那带着袖子连手套的内衣她倒是看出来了,毕竟那形状非常完整,展开了就知道要穿在什么地方。叶纷飞的脸一红,低声道:“看着老实,想不到也是个坏家伙,竟然做这个。。。。。。要不要试试看?” 她一件一件的摆弄三套内衣,竟然不觉间也发呆了,直到脚边痒痒的,低头一看,才发现七只小狐狸正在那里蹭着她光溜溜的小腿,发出了一阵“呜呜”声。那样子,简直有一种说不出的可怜来。 叶纷飞道:“糟糕,忘了给你们弄吃的了!” 叶纷飞赶紧去做饭,临走还瞪了程鹏一眼。程鹏也被几只小狐狸给弄回神了,他一看跟前放着的三件内衣,再看刚走的叶纷飞,就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见着叶纷飞刚刚并没有骂他,也没动手,程鹏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暗道:“这古典美女果然就是古典美女,要是换成现代的,说不得就大叫着变态,提着切菜刀就上来了。幸好。。。。。。幸好。。。。。。” 程鹏暗自庆幸,叶纷飞虽然厉害,却也婉约。 “呜呜——” 棕色皮毛的小狐狸跳上床,蹭了蹭程鹏的手,程鹏揉揉它的皮毛。光溜溜的毛发上,还带着一种阳光的温热,手感很是舒服。程鹏道:“想出去玩儿是吧?等过几天我腿好了,就带着你们出去溜达,现在不行啊。。。。。。” 另外一只白色的也在程鹏的腿上蹭了蹭,发出一阵低鸣。 程鹏道:“不行啊,会死的很难看!” 棕色的小狐狸伸出爪子,歪歪扭扭的在床上写了三个字: 讲故事。 程鹏咧咧嘴,说道:“说好了,就讲一个啊。” “唔!” 小家伙们高兴的扑在了程鹏的身上,伸出湿漉漉的舌头舔在了程鹏的脸上。。。。。。得了,他不用洗脸了。程鹏赶紧的伸出胳膊将这些小家伙一一抱下来,这才长松了一口气,说:“好了好了,今儿给你们讲一个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 程鹏的口才并不太好,可对付这七个小家伙儿却已经足够了。 邪恶的王后,美丽的白雪公主,善良的小矮人。。。。。。 七只小狐狸听的如痴如醉,就连叶纷飞将做好的饭菜盛好了,它们都没注意。一个故事讲完,它们这才是赶忙去吃东西去了。叶纷飞看着自己的这些姊妹,颇是无奈,对程鹏言道:“都多大人了,还要听故事,它们非让你惯坏了不可。。。。。。鹏,你也吃吧。” 叶纷飞说要让程鹏称呼她为“纷飞”,所以她自然会称呼程鹏为“鹏”。 但程鹏听着却别扭的厉害。 程鹏道:“鹏听着别扭,要不你就叫我盆儿吧——我上学那会儿,同学们都这么叫。工作了之后,朋友也这么叫。” “鹏儿?” 程鹏一头黑线,怎么听着和“过儿”一样了? 他又不是杨过,而叶纷飞也不是小龙女啊。 程鹏道:“不对,是盆儿。。。。。。连在一起念。” 叶纷飞学着声道:“盆儿?” “宾果!” 程鹏打了一个响指,开始抱着碗吃起来。 叶纷飞的饭菜做的有滋有味,程鹏一路吃了一个肚子滚圆,才是罢休。饭后,叶纷飞就问程鹏那三件衣服怎么穿,臊的程鹏根本就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的比划了半天,叶纷飞才是明白过来。 叶纷飞似笑非笑的看着程鹏,道:“怎的就没看出来呢?” 程鹏问:“什么?” 叶纷飞道:“自个儿想吧。你腿上的伤还没好,等会儿我给你再用内丹滚一滚,早些休息吧。没事儿我就先把锅碗收拾收拾!” 程鹏挪了一下腿,疼的吸了口冷气,说道:“纷飞,昨个我就见你给我滚了下,脸都白的不像话,就不用了吧。伤筋动骨一百天的事儿,我休息个三个月也能好,而且眼看着八月十五就要到了。。。。。。” 叶纷飞道:“瞎琢磨什么?没事儿!” “可——” 程鹏还想说什么,却被叶纷飞打断了,叶纷飞道:“盆儿,你别乱想,真的没事儿。八月十五虽然重要,却并不凶险,而你的腿尽快好起来,也正好可以帮我。你,现在可是要做我的夫君了!” 程鹏道:“可这不是还没拜堂呢么?” 叶纷飞被程鹏的这句话逗乐了,说道:“怎么没发现你还这么呆板?多少人在意这些?人世间的男子,拜堂之前上青楼的都不知道凡几,偏偏是你。。。。。。让人怎么说好呢?” 程鹏大囧,道:“怎么这样?太丢人了。纷飞,你没骗我吧?那怎么咱们去城里,就是在城门口并排走了几步,就惹得人围观呢?你一定是骗我的,我这么纯洁,这么老实,怎么会做那种事情?” 叶纷飞道:“好了好了,你很纯洁,很老实,不会做那种事情,我去刷碗了!” 程鹏道:“纷飞,给我留着吧。” 叶纷飞拍了一下程鹏的伤腿,疼的他呲牙咧嘴。叶纷飞说道:“胡说,这厨房的事儿,怎么也不是一个男人要做的!” 程鹏:“我还做女红呢。。。。。。” 叶纷飞不理他,就去忙着洗碗去了。。。。。。 这一晚上忙下来,剩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叶纷飞临了前给程鹏滚了滚伤口,程鹏就感觉自己的伤势又好了那么一些,然后叶纷飞就卷了程鹏做的三件内衣,道:“快子时了,你休息吧,我要练功。。。。。。” 程鹏在叶纷飞的帮助下躺平了,道了声:“晚安!” “晚安。” 在修行的事情上,叶纷飞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tw超多好看小说]每日里的子、卯、午、酉这四个时辰里,都会择地修行,吞吐天地之精华,勤奋异常。 翌日,程鹏便开始正式的给叶纷飞做起了衣服。 即便是有了昨日裁剪的手感,可他的工作进度依旧慢了下来。。。。。。都不用说纯手工的缝纫有多费工夫,光是裁剪的时候回忆各种的数据,就让人有些头大了。不过现在的程鹏可是干劲十足—— 有了爱情滋润的男人,就是和平常不一样! 简陋的剪子“呼哧呼哧”的剪开了布匹,也剪碎了时光,一个恍惚就已经是八月十三了,过两天就要十五,程鹏都可以勉强的下地走路了——不过被叶纷飞硬生生的禁锢在了床边,不让他四处乱走。 他现在的伤还没有好利索,万一有一点儿意外,可不是还要养么? 可程鹏却已经要被憋疯了。 他给叶纷飞做了一件雪白的丝绸衬衫,一条黑色的高腰一步裙,裙上还有程鹏自己切着木头块,用绸布包的扣子,看起来煞是好看——整套衣服给人一种简约,大方,干净利落而且贵气逼人的感觉。。。。。。 那是一种清新,可爱,简约,美丽的贵气,雍容。 相信穿上这件衣服的叶纷飞会是一位高高在上,令人不敢正视的女王! 程鹏闭着眼睛,想象了一下穿上这件衣服的叶纷飞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子呢?高高的盘起的云髻应该放下,放成那种披肩的披发,最好头发还要带着一些自然的波浪。。。。。。黑直发应该也好看,但是。。。。。。 程鹏从头一直想到了脚—— 叶纷飞似乎缺一双合适的鞋子! 一双高跟鞋。 一双高跟鞋,可以让原本高贵的女人变得更加高贵,可以让她们的身形更加的挺拔,也更加的勾人。程鹏心中琢磨:“要不要我进城一趟,找铁匠打一双鞋底?”如果没有高跟鞋的话,那真的太遗憾了。 程鹏一边想,一边挪着屁股就要下床,刚刚一只脚沾了地,边上奉命监视程鹏的小白狐狸就朝着他呲牙,喉咙里发出了一阵“呜呜”的威胁声! 程鹏悻悻的收回了自己的腿。 “这个小没良心的,亏得我天天还给你讲故事,抓虱子,想不到你竟然听纷飞的过来监视我,连床都不让我下了。。。。。。纷飞,我想上厕所,憋不住了!”程鹏郁闷的大叫了一声,不一会儿功夫,另一只小狐狸叼着一张纸条过来: 憋着。 程鹏看着这两个娟秀的字迹,纠结欲死。。。。。。 这还有没有人权啊? 程鹏憋的那是相当难受,一直到了傍晚的时候,才是得到了叶纷飞的准许,去厕所放了水。那一种舒服的感觉简直就和进了天堂一样,他的全身一下子都轻飘飘的要飞起来了。程鹏一边儿走,一边儿问:“今儿纷飞都干嘛呢?一天也不见个影儿!” 叶纷飞正过来,便道:“画符呢。” “画符?” 叶纷飞道:“上回个去城里,不就是为了买这些东西呢嘛。十五要用,所以十五前一定要准备好这些符才行。也不知道这一次,它们几个是不是能够化成了人形,可真的愁死我了,你说它们怎么就不着急呢?” 程鹏道:“你急,它们当然不急了。” 叶纷飞听的一愣,问:“这话是怎么说的?” 程鹏很是理所当然的说道:“这还不简单吗?你都给它们几个包办了,它们也不认为化为人形有多难,更体会不到化形对它们的意义。它们呢,就好像是小孩子,你怎么安排,它们怎么做,至于为什么,它们不懂。。。。。。”程鹏一边说,心理一边琢磨,自己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呢? 这世上的哪一个人不是这个样子! 叶纷飞叹一口气,道:“那又有什么办法?” 程鹏无言以对。 这是一个教育的话题,就算是二十一世纪都没有解决掉,而程鹏还是一个连女朋友都没有的纯情小男生,你能指望他回答?叶纷飞也摇摇头,不再说话,过了半晌,才对程鹏道:“走吧,我带你去走走,憋坏了吧?” 程鹏苦笑道:“差点儿就疯了,现在都不知道外面的空气是个什么味儿!” 叶纷飞停下步子,戏谑道:“那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照你这么一说,还不都憋疯?你要是不想出去,我还有事情。。。。。。” 程鹏赶紧道:“别啊。” 两人走出了墓室,外面已经月上中天了。叶纷飞搀着程鹏,深一脚,浅一脚的,程鹏带着几分不自在,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虽然被人搀着,有着种种的不便利,可好歹也算是闻到那自然的空气了。。。。。。 程鹏不由感慨:“第一次感觉这空气的味儿也这么的美!” 叶纷飞道:“看把你憋的,咱们还是去那个神道碑的亭子那儿坐坐吧。那地方高,月亮也好看,光线还好!” 程鹏道:“这个好!” 叶纷飞拉着程鹏的手,依旧是做搀扶状,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脚下雾气蒸腾,不时便成了一团云,将两人慢慢的托起,升到了山顶。程鹏惊讶的用脚踩了踩脚下,有些空洞,却诡异的掉不下去。 程鹏有些不知道如何形容那种感觉——似乎空洞无物,可他却踩不下去,那种感觉似乎用失重来形容比较恰当。似乎,就是他脚下的那片云失重了,他就是被那种诡异的力量托到了这里的。 叶纷飞问:“怎么呆住了?” 程鹏张了张嘴,半晌才是发出了声音:“这是腾云驾雾?” 叶纷飞反问道:“那你以为是什么?” 以前程鹏倒是没见过叶纷飞腾云驾雾的,至多就是以为她会化成妖风,瞬间远遁。却想不到叶纷飞竟然毁腾云驾雾,而且那姿态还是如此的优雅,就如同是天空,那月上的广寒宫中飞下的仙子一般。。。。。。 “纷飞,你知道嫦娥奔月的故事吗?” 叶纷飞摇头。 叶纷飞修炼清苦,却甚少涉猎野史,神话之类的东西,可谓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程鹏拢了一下自己被风吹乱了的头发,一股清凉的夜风润物无声,浸入到了他的每一寸肌肤当中,就好像是叶纷飞的小手抚摸过一般。程鹏舒服的都要呻吟了,他清了清嗓子,道:“纷飞,那我给你讲个嫦娥奔月的故事好不好?” 叶纷飞扭头看向了程鹏,问:“我看起来很幼稚么?” 幼稚这个词汇是她从程鹏这里学到的,现在正好用在了这里,一下子就将程鹏刺的尴尬不已,都不知道自己的下一句话应该说什么了。 于是他干脆直接讲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天地之间一共有十个太阳,然后有一天。。。。。。” 叶纷飞问:“天地间怎么会有十个太阳?” “。。。。。。” “月亮距离此界如此遥远,嫦娥是怎么上去的?” “。。。。。。” 程鹏果断的发现给叶纷飞讲神话故事就是一个错误——而且错的离谱! 叶纷飞的本性中就有着理科生的因子。 心中哀嚎不已的程鹏不得不回答着叶纷飞的问题,很多问题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你比如说不死药的配方是什么,为什么能够有不死的功效——他又不是西王母,他怎么能够知道呢? 话说他要是知道了,早就成仙了,还能打不过眼前这只小妖精? 有些痛苦的程鹏并没有看到叶纷飞眼中的笑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叶纷飞将自己的头靠在了程鹏的肩膀上,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坐在那里,看着月亮升起,没有再说话,静怡的就好像是一副和谐的水墨画一般,让人根本不忍去破坏那种气氛。 程鹏感觉自己的身体有那么一点点的僵硬,肩膀也有些麻了,他正要扭动一下,叶纷飞闭着眼,似乎梦语:“别动,子时了——” 子时,天地阴阳交泰! 程鹏懂了叶纷飞的意思,他强忍着身体的酸疼,不敢动弹分毫——许是小说看得多了,他还真怕因为自己的一个动作,就弄得叶纷飞走火入魔,那样他非痛苦,内疚一辈子不可。他咬牙坚持着,身体僵硬的几乎麻木。。。。。。 子时的夜宁静无声。 风已远去,卷动了谁的衣角? 有人靠着那宽厚的肩膀假寐,似乎无觉。 有人咬着牙,虽然困的不行,却依旧强打着精神,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不能动也不能睡去,他虽然困的不行却依旧坚持,就如同一块顽劣的石头,饱经了风霜,裂开了裂缝,却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形状。 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 当这两个小时过去的时候,叶纷飞却并未醒来,她似乎睡着了,程鹏却依旧没有动——他不知道叶纷飞是否已经结束了修行,他更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不是还可以动弹?也许稍微一动,自己的脊柱就要断了。 月去西天。 叶纷飞悄悄的睁开了眼,迷蒙的星光照在她的眼中,明媚的恍若星辰天宇。。。。。。 程鹏已经睡着了,就用了那么一个艰难的姿势,挺着自己的脊梁睡了。但是他现在的样子却似乎依旧强撑着睁着眼。。。。。。如果他还醒着,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睁着眼睡觉,一定会感慨自己创造了一个怎样的奇迹: 历史上继张飞之后第二个睁着眼睡觉的人出现了! 这个人就是他程鹏。 叶纷飞轻手轻脚的起身,就那么认真的看着程鹏,良久良久。。。。。。 “盆儿,你是纷飞承认的夫君了。” 第11章 第十一章 示爱 夜色下,程鹏的头一点一点的,颇是滑稽。(..tw) 叶纷飞柔柔的看着程鹏,瞳孔中倒影着星空,就如同是一汪清泉般清澈。她喃喃自语了一句,抬起手,轻轻的捧住了程鹏的脸。。。。。。程鹏的瞳孔没有焦距,时而变大时而变小,速的转动,那样子竟然颇为吓人。 叶纷飞啐道:“这样都能睡得着,眼珠子动的这么快,还不知道做什么美梦呢?”言罢,叶纷飞便又是一声轻笑。 “就这么的,似乎还真好,傻乎乎的。。。。。。” 叶纷飞似乎又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又并着排,靠着程鹏的肩膀坐下来,轻声细语道:“那天在锦州城门口你那样,实际上我真的生气了,真想一走了之,然后就再也不理你了。哪有你这样的人呢?” 程鹏突然出声:“然后呢?” 叶纷飞的身体突然僵硬了一下,似乎被电击了一下,而后有些慌乱的抬起头看了程鹏一眼。。。。。。程鹏的速的转动,刚才显然是在说梦话呢。 叶纷飞长松了口气,拍拍胸脯,啐道:“真是的,睡着了还不老实,可吓到我了。。。。。。还好他是说梦话,没听到我说什么。。。。。。” 叶纷飞就那么靠着程鹏,也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夜空发呆。 “快寅时了!” 叶纷飞轻轻的摇醒了程鹏。 程鹏浑身一个激灵,周遭的冷气让他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程鹏那朦胧的睡意一下子就被冷风吹去了,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他看了看天色,扭头问道:“纷飞,你练完功了?现在是什么时辰?” 叶纷飞道:“就要到寅时了,都要天亮了。。。。。。” 程鹏讶然道:“都这么晚了?” “你以为呢?” “嘿嘿。” 程鹏傻乎乎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叶纷飞道:“待会儿正好能看见日出。。。。。。” 程鹏点点头,附和道:“恩恩,日出很美,可惜就是那么一会儿,而且还需要天还不亮的时候就起来。又是露水又是冷气的,看一次日出不容易!”程鹏心里盘算了一下,他还真的很久没看过日出了。 叶纷飞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海?” 程鹏道:“有机会吧。” 瞪了程鹏一眼,叶纷飞似笑非笑:“你这算是敷衍么?你不是说,情侣之间最浪漫的事,就是相互偎依在沙滩上看海,一起看日升日落的吗?” 程鹏耸耸肩,道:“说起来浪漫,实际上很折腾。就比如电视上演的,一对热恋的男女在油菜田里谈恋爱,那场景别说了,要多罗曼蒂克就有多罗曼蒂克,可如果你去过油菜田后,就绝对会有一种将编剧掐死的冲动。。。。。。被骗了,那一点儿都不浪漫,那是一种一辈子不想去经历第二次的痛苦!” 叶纷飞道:“我就说了一句话,怎么引出你一大箩筐?” 程鹏:“。。。。。。” 过了一阵,叶纷飞突然又问:“电视机是什么?” “电视机是。。。。。。” 程鹏有些纠结这个应该如何解释,好好的一次浪漫的看日出,成了十万个为什么的科普——程鹏可是了解了叶纷飞的某些脾气,那好奇心不是一般的大,若非他学识渊博,还真的就应付不下来。[..tw超多好看小说] “电子枪是什么东西?” “电子束。。。。。。” “屏幕为什么能够成像?我还是没听懂。。。。。。” “。。。。。。” 程鹏很是头大,电视机的工作原理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可稍微详细一点儿,就不那么容易了,可偏偏叶纷飞咬定青山不放松,就是揪着问题不放。。。。。。 程鹏和叶纷飞商量:“纷飞,这个问题有点儿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等过些日子你的数学基础打好了,我给你讲这些好不好?咱们还是先等着看日出吧,什么电视机的最讨厌了!” 叶纷飞道:“不许反悔!”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程鹏很爽快的发誓。 叶纷飞这才是放过了程鹏,不过却又讨价:“不单单是电视机,你原来住的地方的所有东西都要和我说!” “好。” 程鹏觉着自己都要哭了。 早知今日,当初他念书的时候就应该选择理科。。。。。。 天——更黑了。 只因为黎明即将到来! 天,也更冷了。 叶纷飞靠紧了程鹏,看着东方的黑暗,说道:“天要亮了!” 程鹏扭动了一下自己依旧酸麻的膀子,小心翼翼的搂住了叶纷飞的肩膀,深深的吸了一口鼻尖的香气,说道:“纷飞,我感觉现在的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是不是很入戏,很感动?” 叶纷飞道:“纷飞也感觉自己很幸福。” 她靠的更紧了。 细腻,滑嫩,柔软的躯体紧紧的贴着程鹏,让他下意识的用力搂住了自己的胳膊,想要将叶纷飞给压进自己的身体当中。他真的没想到叶纷飞会这么认真的说出这样一句话,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本就是一句玩笑,但叶纷飞的回答却让这句玩笑变得不再好笑。 那是一句发自肺腑,饱含真情的告白。 含蓄却也直接。 程鹏绷紧了自己身上的每一块肌肉,僵硬的就好像是一个整装待发的骑士。他深深的呼吸,看着漆黑的天空,说道:“别这样,让我感觉压力很大!” 叶纷飞道:“是吗?那挺好的。” “不带这么玩儿的。” “偏不!” 这一刻,黎明即将来临。 空气在一种黑暗和冰冷中酝酿着曙光。。。。。。 这时候,程鹏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问道:“纷飞,我想要写一些东西,想要让别人都看不懂,应该怎么办?”程鹏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所以也就顾不上破坏现在这里的暧昧气氛了。。。。。。 反正似乎已经被叶纷飞的十万个为什么破坏的差不多了! 叶纷飞歪歪头,说道:“是什么不敢见人的东西?” 程鹏干笑道:“怎么说呢,就是不能让这个世上的人看出是什么的东西,这些东西就包含了电视机的工作原理等等。。。。。。” 叶纷飞皱眉思索,边思边道:“原来是这个啊,那不用世上通用的文字不就成了?” 程鹏道:“那用什么,拼音?” “什么是拼音?” “。(..tw无弹窗广告)。。。。。” 程鹏简略的给叶纷飞讲了什么是拼音,心中却豁然开朗——是了,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够用拼音来写这些东西呢?只要自己可以看得懂就好了,而且这个时代似乎还没有拼音这个东西,似乎是个好主意! 叶纷飞还真的是他的福星呢! 先是在荒无人烟的万兽山中将他带了出来,还有了一处容身之所,而后又为他打开了一扇超脱凡人的大门,现在更是要成为他的妻子,刚刚还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对程鹏来说,这个难题比天还大。 不论是数学,物理,化学,乃至于原本世界的一切,程鹏都不想被一些外人知道。而这些看起来无伤大雅的东西也许会给现在的程鹏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甚至于还会是生命危险,这一点程鹏很确信。 自锦州城那一趟之后,程鹏便在想这些东西——这个世界的危险程度出乎人的想象,也许一个无意识的举动,就是杀身之祸。 程鹏看着东方的天宇发呆。 叶纷飞靠着程鹏的肩膀,小鸟依人,她问:“盆儿!盆儿!发什么呆呢?我问你,你写了书会给我看吗?” 程鹏道:“哦哦,会的,一定会的。” 叶纷飞一脸的幸福,眯着眼,柔声道:“那便好。。。。。。以后咱们一家人就有属于自己的文字了,谁也不认识,只有咱们自己知道!”叶纷飞得意的就好像是一只偷了别人家小母鸡的小狐狸。。。。。。似乎,本来就是。 程鹏“嗯嗯”个不停,心里也是舒服。叶纷飞话中的意思明明是一种得意,炫耀,但是这种小女儿的情态中,却能让程鹏感受到一种自信。 那是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程鹏心道:“被人表扬,尤其是让老婆拿去充面子,炫耀,这种感觉果然好极了!”他的嘴角不由的多出了一丝笑容。 东方的地平线上,一条细细的,银亮的线恍若刀痕。。。。。。 亮了。 银线成了大片大片的鱼肚白。 一眨眼,鱼肚白变成了明亮的白,白的还有几分耀眼。 那感觉就好像是你刚刚从黑暗的屋子里走了出来,但是却无法睁开眼睛,去适应的那一种光线。。。。。。冰冷而刺眼,那一种冷,似乎可以直接穿透人的心。 这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 “看,太阳出来了!” 白葱根般的手指指向了那一轮路出了半张脸的红日,叶纷飞激动的站了起来。 程鹏心说又不是没见过个太阳,至于么? 但他也战了起来。 要是这个时候还要去破坏那种浪漫,程鹏也真应该找华佗用斧子把脑袋劈开,看看里面的组织是不是缺失了一些。。。。。。程鹏心中一阵躁动,本能已经告诉他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他转过了身,看向了叶纷飞。 他深情款款的看着叶纷飞,慢慢将自己的头朝着叶纷飞低了下去: “纷飞,iloveyou!” 程鹏已经吻上了叶纷飞的唇瓣。 带着一些清晨的冰凉的唇,柔软的就和果冻一样,还有一种凛冽的香。程鹏用力的吮吸,双手抱紧了叶纷飞,笨拙的用自己的舌头舔开了叶纷飞咬着的牙齿,和叶纷飞的舌头卷在了一起。。。。。。 这一刻的两人似乎已经水乳交融,不能呼吸! 程鹏用力的吮吸。 他的舌头从笨拙一点点变得灵动,在叶纷飞的口腔中游移。。。。。。 “呜呜——” 红晕爬满了叶纷飞的脸颊。 呼吸急促了。 身体似乎化为了水。 久久的—— 两人的唇分了,差一点就会窒息! 太阳已经变得刺眼,高高的挂在了天空,两道长长的影子贴着地,长长的刺入了远处的山石之间。叶纷飞红着脸,喘着气问程鹏:“你刚刚说的那个爱老五油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 程鹏吭吭哧哧的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一句话。 我爱你! 许许多多的年轻人都会用这一句英语对心爱的女生表白,可你要让他们用汉语来说这句话,打死也放不出一个屁。 这是一种延续了几千年的含蓄。 宁可当街接吻也说不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所以程鹏说不出来,也自然就无法解释。 聪明如叶纷飞,怎么猜不出其中的含义?但她就是想要亲耳听程鹏用她能够听得懂的话,好好的再说一遍。叶纷飞就那么满含期待的看着程鹏,巴巴的楚楚动人。 “就是我爱你!” 程鹏终于大声的吼了出来。 叶纷飞一下子流泪了——是一种喜极而泣。 刚刚的一句“iloveyou”虽然能够明白意思,却怎么也比不得那“我爱你”三个字来的更有力量,这三个字就好像是一击重锤,击毁了叶纷飞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她就那么泪眼婆娑的看着程鹏。。。。。。 恍若就在这一刻,她便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妖! 叶纷飞道:“盆儿,我好幸福。” 清晨的嵩王陵中。 “我爱你”三个字的回音余音绕梁,似乎三天三夜也不会消逝! 嵩王陵中浓郁的水汽在太阳的照射下化为了蒙蒙的白雾,将山川笼罩的云缭雾绕,恍若便是传说之中的仙境一般。 高高的高岗上,叶纷飞的白衣如云,随风而动,飘渺的随时都要乘风而去。一道道的黑丝随风飘然,程鹏就站在叶纷飞的身边,迎着朝阳,恍若就是山顶上一块顽石,纵然千万年,也依旧在那里傲然出群。 叶纷飞道:“风景真好,今天的风景最好!” 程鹏道:“以前还不一样?” 叶纷飞微微一笑,说道:“这风景,因为心情不同,所以也就变得不同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虽然是同样的地方,却真的不一样。至少我现在感受到了这风景中的那种浓浓的喜悦,似乎就是自然的呼吸。。。。。。” 程鹏也是一笑,道:“说的真好。” 叶纷飞道:“回去吧!” 程鹏点点头,而后答非所问的对叶纷飞说:“风景千好万好,和你一比都黯然失色,你让我欢喜让我愁,便是我唯一的风景!” 叶纷飞皱了皱鼻子,转身便走。。。。。。 “真酸,都赶得上锦州城卖的老陈醋了。” 程鹏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嘿然道:“这醋和酒一样,都是陈酿好。你不听人一说就是多少多少年的陈酿,年头越长越值钱吗?就算是一瓶二锅头放上个几百年,也比茅台贵,是不是这个道理?” 叶纷飞回头看了程鹏一眼,问:“今天的废话怎么那么多?” 程鹏道:“我蛋疼!” 这十来天的养伤可差点将程鹏憋疯,想不蛋疼都难。叶纷飞就是笑了一下,也不理他。两人进了墓室,回了主墓室中,叶纷飞让程鹏去休息一下,说道:“你昨天晚上也没休息好,现在好好睡,晚上要起的!” 程鹏很听话的点点头,说道:“我知道,是它们要化形!” “对对,你快点睡。错过了可就看不得了!” 叶纷飞吃吃但笑。 程鹏又问:“有月饼么?” 叶纷飞挥挥手,故意一虎脸,说:“别废话,快点儿去睡觉,我要去准备一下。至于有没有月饼,那还要你先告诉我什么是月饼才行。。。。。。” 程鹏大囧,灰溜溜的钻进了被窝。 上了床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困,一挨着枕头,整个人就睡着了。这一觉没明没夜的,一直到了他被叶纷飞叫醒之后,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程鹏用力甩甩头,问:“纷飞,有没有凉水?我洗把脸,这感觉就和在网吧玩儿了个通晓一样,都虚脱了。。。。。。” 叶纷飞就是笑笑,将早准备好的脸盆端了来,也没问他网吧是什么,叶纷飞心道:“反正以后他会写出来的,到时候我自己看就是了。。。。。。” 盆子里的水很凉,程鹏也舒服多了。 他一边洗脸,一边对叶纷飞说:“纷飞,你知不知道我做梦了?我梦见我对比了好几种拼音文字写书,用英语写的我自己都不认识,日文的看的我都思密达了,阿拉伯文的头晕脑胀,而拼音的。。。。。。” “怎么样?” 程鹏一捂脸,说道:“拼音的被人破译了,然后这个世界的老大哥满世界的追杀我,说我是异端,要烧死我!” 叶纷飞听的无语。。。。。。 一个梦都能做出这么多花花来,还真淫才啊。 程鹏下地舒展了一下身子骨,浑身的关节一阵噼啪乱响,就和炒豆子一般,舒服极了。他扭扭脖子,看看叶纷飞,问:“大十五的,怎么也不换一身衣服?” 叶纷飞道:“你做的那些衣服穿出去被人看了怎么办?” 程鹏道:“衣服就是给人看的啊。。。。。。” “可——” 程鹏拉住了叶纷飞的手,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这个事情,听我的。咱们家大事儿我做主,小事儿我听你的。很明显,这是一件大事!” 叶纷飞腹诽:“本娘娘穿什么衣服都成大事儿了,那究竟什么算是小事儿?”朝着程鹏翻了一个白眼,叶纷飞迁就道:“行了行了,听你的还不行吗?你说怎么穿就怎么穿,总感觉怪怪的!” 程鹏道:“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墓室外,一轮明月悬东天。 十五的月亮! 在这个世界并无传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显宗剑门卓一凡 夕阳斜的即将坠去,在西边延绵的山黛上半露着红。.tw[]锦州城外,土地庙旁,一年约二十左右的青年男子一身长衣,风尘而来。 这青年的相貌极为英俊,唇红齿白,鼻梁挺直,双目如星似电,端的就是“翩翩浊世佳公子,疑为天人下凡尘”,若让女子见了,怕都要害上相思病了。尤其是他身穿的一身素白的绸子面长衣,更见儒雅潇洒。 这青年的背上还有一把剑! 剑的柄上缠着红色的丝绦,剑鞘是黑底红纹的祥云图案,因为夕阳的关系,也很难让人看到更多的东西了。 青年的左手托着一个七尺左右的罗盘,罗盘中心处的一根磁针摇摆不定。青年在罗盘上看了一阵,便自语道:“看样子就在这里了。。。。。。杀了这只妖,我就杀够了九九八十一只妖,算得上是功德圆满了!” 青年人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身若秋叶随风。 飘飘的衣角不带起丝毫的风声,眨眼间他似乎就已经远去了。 “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 一个大和尚牵着一个小和尚的手,打了一声佛号,出现在了青年的面前。小和尚挠挠自己的光头,蹬着青年,目不转睛的看。青年被看的别扭,便问:“这位大师,何故要叫住在下?” 大和尚道:“回头是岸。” 青年皱起了眉头:“我回什么头?” 大和尚声音平淡的不带丝毫的波澜,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人心往往因为偏执而生出种种的念,这些念无论是好的,坏的,对于个人来说,也都是错的。施主,既然是错的,那何不回头?” “哼!” 青年哼了一声,斥道:“一派胡言!” 大和尚依旧平静的看着他。 小和尚却似乎被这一声呵斥给惊醒了,好奇的问:“师傅告诉悟真,说你是显门剑宗的卓一凡,你真的是吗?” 青年――卓一凡的眉头皱的更紧,他小心翼翼的后退了一步,盯着一大一小两个和尚,寒声道:“你们究竟是谁?” 是谁? 既然小和尚是悟真,那么大和尚也只能是无念。 无念法师双手合十,又是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贫僧无念。” 无念。 这个法号似乎拥有着不可思议的魔力! 原本皱眉,有些怒意的卓一凡一下子舒展了自己的眉头,转而恭顺,双手在胸前行了一个大礼,很是郑重的道:“显宗剑门,末学后进卓一凡,见过无念法师。。。。。。” 无念法师道:“无需如此。” 卓一凡问:“大师,何故阻我?” 无念法师很认真的看着卓一凡,用很认真的语气说道:“刚刚我也说过了,回头是岸,你这般执迷下去,会因果缠身的。。。。。。” 卓一凡道:“大师,我曾立誓,此次下山,必杀妖九九八十一只,否则就破了自己的誓言了。而今,便是第八十一只!大师,我。。。。。。” 无念法师摇头:“还差一只,你便还有回头的路,若走到了头,哎。。。。。。卓一凡,何苦如此执迷,何故?” 卓一凡道:“大师,得罪!” 卓一凡的右手抓住了剑柄,每一根手指都契合了剑柄上缠绕的丝绦。 似乎他的手根本就是长在剑上的一般。 无念道:“这样也好,我便在这里,你能过去,便去,过不去,就回。” 卓一凡的双眼一细,而后豁然大张,一对瞳仁缩成了米粒一般,锐利的刺人。他的右臂缓缓抬起,剑和鞘摩擦出一声“啷”的细响。。。。。。 剑一寸一寸的拔出―― 剑长二尺六寸三,宽一寸三,厚二分六。 剑刃和剑柄之间的剑格上,用隶书刻着两个阴文: 青渊。 无念法师道:“青渊剑在你手上?” 卓一凡道:“恩,大师小心了。” 剑已出鞘。 青渊剑在夕阳下绽放出了青红色的光,阳光和剑气森然交错。 “来!” 无念法师说了一个字。 他依旧平平淡淡的站在那里,小和尚悟真就在他的身边。 卓一凡手腕一抖,一剑刺了出去,这一剑快的好似流星,这一剑纯熟的根本就无需他的思考,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但―― 无念法师没有动。 卓一凡自己感觉流星赶月一般的一剑缓慢的如同一只蜗牛,似乎承受了莫大的压力,一点一点的朝着无念法师脸前爬行。带不起一点的风声,也没有卷起一片尘埃。。。。。。因为,太慢了。 无念道:“回去吧。” 这一声平淡的话语就好像是深山古寺之中的晨钟。 卓一凡豁然惊醒,他收住了自己的剑,道:“大师好高深的佛法,可我不能退!” 无念法师依旧一脸的平静,不恼不怒,不喜不悲。可悟真却有些生气了,叫道:“喂,你这人居然还是名门弟子,怎么如此冥顽不灵?我师父如此容你,你还要。。。。。。”悟真的那个“得寸进尺”还未说出,就被无念法师阻止了。 无念道:“何苦?” 卓一凡的右手张开,剑径自悬浮了起来,剑尖指向了无念。 卓一凡道:“师父曾教我,说剑也好,刀也好,都要抓在手里,才能得心应手,随心所欲,乃御剑的大道。可这样的大道,却对大师没有丝毫的用处,那我便试一试,以气御剑好了。。。。。。” 无念法师道:“所谓御物,有御器,御形,御身,御神四者。你年纪轻轻,便能御器,已经算得上是天纵奇才了。你师父说的对,可你境界不够!” “去!” 剑豁然而动。 因念而动。 一抹夹杂着夕阳红的寒光一闪而逝。 无念法师一扯悟真,后退了一步。那平平淡淡的一步就是十丈的距离! 十丈已经足以避开这一剑。 卓一凡左手托着罗盘,右手掐成剑诀,以气御剑,却在十丈的距离达到了极限,不能再近分毫。。。。。。剑此刻已经隐约颤抖,卓一凡只得剑诀一变,剑临空一挑,回到了他的胸前三尺处,悬浮不动。 卓一凡道:“这样竟也不行?” 无念法师摇摇头,也不说话,一只手朝前伸来。。。。。。 恍惚间,卓一凡的眼前一黑,再一亮,身边的林木,土地庙,官道都已经没有了踪影,脚下则是万里的荒漠,被炽烈的阳光炙烤的滚烫,空气中都充斥着一种浓浓的沙土气,令人几乎不能呼吸。 荒芜的沙漠不见人烟。 荒芜中,天空呈现出一种参杂了土黄色的蓝。 卓一凡一惊:“这是――” 无念曰:“一切所见,如是所闻,世间有诸般魔障,皆为虚幻,皆成泡影。。。。。。卓一凡,你若是破了这一关,我便不再阻你!” 无念的声音从卓一凡的心底升起,这里却并不见无念。 卓一凡沉默了。 他深深的呼吸,用力的呼吸着沙漠中炽烈滚烫的气息。 他很用力,很艰难的吞下一口气――这口气干的不带丝毫的水分,似乎还掺了沙;这口气热的如火,一入口似乎都让他娇嫩的口腔内膜烫起了泡。。。。。。这干燥而炽烈的一口气更是一把刀,狠狠的插进了他的肺。 从他的口鼻,路过了咽喉,切进了气管,刺入肺叶。 那一股呛人的感觉难以忍受! 卓一凡压下那种不适的感觉,心中暗道:“这是什么佛法?这是幻境?我又应该用什么样的办法离开这里?我的剑?” 卓一凡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剑。 卓一凡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左手托着的罗盘上。 罗盘中间的针在转―― 放置针的阴阳地盘的外圈是五行,八卦,再外则是天干地支,六十四卦。。。。。。罗盘的最外面写着东南西北四个红字,看起来古朴而深奥。 但现在这个罗盘已经没用了。 在这个不知道算不算是环境的地方,卓一凡只能靠自己! 青渊剑斜指天际。 卓一凡脚下突然开始迈开玄步,如一只大马猴一般,以一个三尺的半径转了起来。他一共走了八八六十四步,这些步子相互之间的距离没有丝毫的偏差,这些脚印组成的圆更趋于一种完美。 卓一凡的口中则是在念诀: “惶惶天心,可昭日月,有司雷之神,雷霆出,万邪皆去!” 诛邪天雷剑。 剑尖所指处突兀的一声旱雷。 一条拇指粗细的裂痕出现在了剑尖三寸处。 “疾――” 青渊剑刺进了那一道细小的裂痕中。 卓一凡身随剑走,那一道裂痕突然飘散出一片三尺大小的光斑。。。。。。 卓一凡眼前的沙漠已然不见,空气中的焦灼早已被和煦的晚风所代替。土地庙依旧是土地庙,山林还是山林,官道依旧破败,而远处的锦州城已经见不到夕阳了。 天色终于暗了。 过了日落之后就迎来了夜色! 无念道:“卓一凡就是卓一凡,你去吧,看来一切都是缘法!” 无念法师让开了路。 卓一凡恭顺道:“若非大师德厚,我早已经成了一个死人。” 无念法师叹了口气,说道:“贫僧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事已至此,贫僧无话可说了,你好自为之!” 卓一凡抱拳道:“告辞!” 翩翩的公子提着剑,朝着嵩王陵的方向而去。 那里的天空已经被一层青云笼罩。 无念法师目送着卓一凡离去,悟真问:“师傅,你刚才明明可以将他留下,又为何要让他去送死?” 无念摸着悟真的光头,说道:“我适才想要留他,就已经破了戒,所谓大自在,不能因为让自己自在,就让别人不自在。所以我决定不留他了,生和死又是什么?大自在又是什么?悟真,你说呢?” 悟真道:“不懂,还是不懂。” 无念法师看着卓一凡消失的地方,道:“以前有一家人,父亲希望儿子去考功名,可儿子却并不喜欢读书,儿子因为不喜欢,所以一直以来都不开心,这样一来,他的身体自然也跟着不开心了。。。。。。” “然后呢?” 无念法师道:“然后儿子病死了。” “然后呢?” 无念法师幽幽一叹,悲悯道:“没有然后了!” 悟真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师傅,说道:“怎么会这样?” “这就是魔。” “魔?” “是。” 悟真问:“何谓魔?” 无念法师说道:“一念则魔,一念则佛!” 悟真道:“师傅,你还是给我说个故事吧。” 无念微微一笑,道:“好啊。有一个人特别想要成佛,所以他去做了和尚,他抛弃了家人,朋友,整日里诵经读书,只是为了成佛。。。。。。” 悟真问:“然后这个人成佛了吗?” 无念摇摇头:“不,他成魔了。” 悟真道:“怎么会这样?这个人对佛如此虔诚,怎么反倒是成了魔?” 无念道:“因为他为了自己的自在,而让别人痛苦。你可想到他的家人为此而苦?你可想到他的亲朋如何感受?他舍了这些,便是将自身之业给了他人,所以他注定只能成魔,而不能成佛!” 悟真点点头,说道:“这下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佛和魔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是大自在!” “佛和魔只有一念之隔,不成佛,便成魔,一念便是舍得!” 悟真并不能深刻的理解这两句话。 但他记住了。 什么是佛?什么又是魔?悟真又问:“那咱们寺里的和尚呢?” 无念高深莫测的伸出了三根手指,对悟真说道:“咱们的悬空寺有三个佛,剩下的都是魔。” 悟真问:“哪三个佛?” 无念道:“你的住持爷爷是佛,住持爷爷的老伴也是佛,你是佛。。。。。。” “师傅,那你呢?” “我是魔。” 堂堂的一代高僧无念法师居然说自己是魔。 这是一种何等的颠覆? 佛经上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是无念法师却并不这么看――无念说道:“曾经做过的每一个选择都是因,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果。既然错了便是错了,上苍不会因为你剃光了自己的头发就能抹去你曾经的一切,更不会因为你去念诵几本经书,就忘却你的错误,没有了因果,哪儿来的人?” 悟真问:“那什么又是善因善果,恶因恶果?” 无念法师道:“都说了不让你乱看这些蛊惑人心的东西的。因就是因,果就是果,当初谁能知道是善恶?” 悟真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道:“我明白了,就好像是你刚刚说的那个故事。如果儿子真的功名考好了,那他的父亲就中了善因,得了善果,反之是善因得了恶果,而当初的时候,究竟是善因还是恶因,谁知道?” 无念法师道:“因为不知,所以才有红尘的纷扰。” 悟真道:“我一下子感觉那个卓一凡可怜了!” 卓一凡朝着嵩王陵而去。 嵩王陵的神道碑凉亭边上,叶纷飞正指点江山,“这里我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布置好了阵法,希望不会有人打搅。八月十五乃是化形的重要日子,它们可要给我争气一点儿,若是化形不成。。。。。。” 叶纷飞轻声哼了一声。 这一声只有程鹏听到了。 程鹏就站在叶纷飞的身边,他将洗干净的迷彩服穿在了身上,听着叶纷飞在那里说个不停。他知道叶纷飞很紧张! 就和送孩子去高考的家长一样。 叶纷飞穿着雪白的丝绸衬衫,胸前是一朵丝绸扎的简单蝴蝶结,下面是一条一步裙,腿上还穿了丝袜,只是脚上的月白色平底鞋有些辱没了。。。。。。程鹏说道:“纷飞,别着急,会成功的。” 叶纷飞发狠道:“若是化形不成,我就给它们几个带上嚼子,每天都给我拉磨去!” 程鹏听的一头冷汗,心说这妖精发起狠来,还真可怕。 “瞎说什么呢,那可是你亲姊妹!” “我不管,反正这次。。。。。。” 程鹏赶紧岔开了话题,道:“你这么穿着还真好看,又高贵又漂亮,就好像是女神一样,让人看了都不敢心生亵渎。可惜了没有一双高跟鞋!纷飞,我一定会给你弄出一双高跟鞋的,你要相信我!” 叶纷飞道:“那种鞋子,穿着还能走吗?” 程鹏信誓旦旦的说道:“怎么不能?” 夜风吹动了衣衫。 雪白的衬衫勾勒出了叶纷飞动人的曲线,几乎是黄金分割的线条和比例令人一阵心醉。沁人心脾的体香钻进了程鹏的鼻子,让他不由的用力吸了口气。。。。。。 真香。 嵩王陵起了雾。 雾在清凉的夜风中翻滚。 天空中有云遮住了月,只留下了淡淡的银边。 叶纷飞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要运转阵法了!” 程鹏点点头,说道:“时间过的可真快。。。。。。我去外面看着,小心别让人误入!”程鹏说完就下去了。 虽然说嵩王陵基本上不可能有什么人来,可万一呢? 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程鹏提着一把青锋剑就下去了,驻扎到了外围。八月十五这一天对于叶纷飞和七只小狐狸来说重要到了极点,无论如何也不能放松警惕,不放过一点意外的可能!程鹏将剑插在了地上,他在剑的旁边坐了下来。 此时此刻他的心并不在这里,而是在山上―― 只希望这一次化形是成功的。 只希望。。。。。。 程鹏心道:“努力吧,可千万别让纷飞给你们带嚼子去拉磨。。。。。。” 夜更深了。 天空中的云更厚了。 饕餮一般的黑暗中一个人正朝着这里走来―― 他! 是谁? 第13章 第十三章 八门迷踪云烟阵 饕餮一般的黑暗中多出了一道影子,那影子恍若被人抽动的皮影一般,朝着嵩王陵忽闪而至。。。。。。那一道影子的颜色森白,在黑暗中显得分外狰狞。 那影子道:“你是谁?你为何会在这里?” 这个声音突兀而来。 恍若就是来自于九幽地狱。。。。。。 程鹏豁然抬头。 他全身的肌肉一瞬间就紧绷了起来,整个人就好像是上紧了的发条。这倒不是那影子的声音有多么的可怕,鬼魅――只是那声音来的太过于突兀了! 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加吓人的呢? 程鹏的手突然用力抓紧了剑柄! 剑插在身前的地上。 程鹏的目光透过了黑暗,看着那一道模糊的白影,说道:“你是什么人?” 那影子道:“这和你无关。。。。。。卓某要去嵩王陵除妖,你一介凡俗,莫要招惹了这里的是非!”那影子一个恍惚,就已经到了程鹏身前的五米外。这人一身白衣如雪,面目虽然看不清晰,却似乎年轻! 去嵩王陵!除妖!莫要招惹这里的是非? 程鹏慢慢的将目光下移,错开了对方的目光,看向了影子的脚―― 那一道森白的影子。 那一双脚。 他怎么能够对这一道白影视而不见? 这个影子可是要上嵩王陵除妖啊。。。。。。 嵩王陵的妖有谁? 叶纷飞。 叶纷飞即将要成为他的妻子――程鹏的心中已经将叶纷飞当成了自己的妻子。而这一道森白的影子却即将要去杀自己的妻子。那么程鹏怎么会允许这件事情的发生? 程鹏的双手在用力。 程鹏的全身都在用力。 他的脊背,他的胳膊,他的腿,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充满了一种撕裂的疼痛! 那双脚已经走到了程鹏的面前! 程鹏豁然抬头。 插在地上的剑豁然扬起,刺出―― 程鹏用尽了自己全身所有的力气,用了自己最大的力量和速度,用一种自认为最不可思议的方式拔剑,刺剑! 进步刺剑。 程鹏手中的剑迸发出一往无前的气势,恍若是瞬间而至的山岳,沉稳而狠辣,果断而无悔。。。。。。程鹏的剑尖刺向了对方的胸前正中,肋骨下面不足三分的地方――这一剑狠辣到了一种怎样的地步呢? 这一个位置是人体内脏最多的位置。 这一个位置是人体最脆弱的位置。 程鹏的一剑,孤注一掷! 因为程鹏清楚自己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他这些日子只是练习了这么一剑!这一剑虽然狠辣绝伦,杀伐果断,但是也就是一剑罢了。 而且这一剑也仅仅是练习了不久。。。。。。 “噌――” 两根手指羚羊挂角一般的伸出,白皙的手指夹住了青色的剑! 剑不动,程鹏也静止了下来。 他就好像是一个佝偻着的虾米,还保持了一种冲锋的姿势,将自己全身的力气都灌输到了这一剑上。 但――这一剑还是被夹住了。 那影子只用了两根手指。 如此近的距离下,程鹏也看清楚了对方的脸。 年轻而英俊。 那影子似乎动了一下嘴唇,傲然道:“这一剑倒是有些可观!可是,也仅此而已了。。。。。。” 程鹏没有说话,嘴角有一道血慢慢的滑落。 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影子夹着剑刃的手指突然朝上一挺,程鹏再把不住手中的剑。他的剑在头顶抛出了一朵花儿,“噌”的一声插在了程鹏身后三丈外的地上,只剩了光秃秃的剑柄露在外面! 如此轻巧的一挺,竟然有这样的力量! 影子空出来的手指在程鹏身上一点,程鹏便软在了地上。影子跨过了程鹏,朝前行去。程鹏的耳中只听到对方说的最后一句话:“剑道亦有阴阳,刚过易折。。。。。。不过这一招剑法简单至极,却内蕴劲力,含而不发,若是我的师弟们,还真防不住这一下!” 声音渺渺,人亦渺渺。 程鹏颓然的躺在地上,看着夜空,似乎已经死了。 他全身的每一寸肉都是酸软的,酥麻的,用不出半分的力气。他躺在那里,动不了一根小指头,他现在能做什么? 程鹏只能等。 躺在这里――等! 程鹏的心中颓然,暗暗的祈祷:“纷飞啊纷飞,你可千万不要有事情啊!” 那影子行走的速度似乎不快,恍若就是闲庭散步一般,可仅仅是片刻就已经没了踪影。。。。。。白色的影子融入到了程鹏身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再没了声息。 黑暗中,有云雾翻滚! 那影子就走进了翻滚的云雾之中―― 黑色的夜,白色的雾,朦胧的影! “迷阵?” 影子的身边尽是雾气,朦胧的看不清眼前三尺外的地方。 影子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他已经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应该朝哪一个方向走! 身前是雾,身后是雾,身侧依旧是雾。他抬起头看了看天,头顶还是雾!他低头看了看脚下,地面的质感很清晰的透过靴子传递到了脚面,可他看到的却依旧还是雾。。。。。。他身处雾中,不知道东西南北! 影子心下暗道:“此妖好深的道行!我且破了这迷阵去――疾!” 影子手掐了个剑诀。 “噌――” 影子被上的宝剑飞起了一道青光,朝前掠去。 剑一瞬间刺穿了迷雾。 影子随着剑一起刺穿了迷雾。 白雾翻滚。 哪里还有那一道白色的影子? 嵩王陵的神道碑亭之侧,七只毛色各异的小狐狸排成了一排,面着东方,肃然而坐。干净的毛皮上闪烁着银色的月华,淡淡的光芒笼罩着它们的身体,便似在身上擦了一层淡淡的荧光粉一般。 天空中,一片黑云遮着十五的圆月,挡住了大片的月华。。。。。。 七只小狐狸正在认真的吞吐。 吸日月之精华,炼化形骸,化形成人。 这件事它们每年都会尝试一次。 阵枢。 叶纷飞亭亭玉立,双臂恍若舞蹈一般,挥舞不止,口中更是咒语不停。 伴随着叶纷飞的动作,雾更浓了。 突然,叶纷飞一皱眉,已是感到有人闯进了她的阵中。 叶纷飞暗道:“这人好生厉害!” 叶纷飞的这个阵法却不寻常,乃是借了天地山川自然之力,以她的水袖云烟障之术催动而成的,莫说是寻常人进了阵中分不清东西南北,只能原地打转了,便是一些道德修士来了,也一样困的住。 可现在竟然有人闯了进来。 叶纷飞却更担忧程鹏:“盆儿说要去外面守着,莫非出了意外?此人既然能进了我的阵,那盆儿怕是。.tw[]。。。。。”叶纷飞想到了这些,心中陡然一紧。她既然是应了和程鹏的婚事,那便心中认了,可这一下。。。。。。 叶纷飞的心中发狠,暗道:“说不得,要杀人了!” 叶纷飞深吸了一口气,双臂一动,已然寻了那影子而去。 那影子身随剑走,浓密的白雾滚滚,却突然淡了几分,一衣着古怪的女子出现在了他身前三丈之外,那女子却不是叶纷飞是谁? 叶纷飞道:“你是何人?又是如何闯进来的?” 影子道:“卓一凡。” 叶纷飞一皱眉,问:“你如何进来的?” 卓一凡一探手,剑便回了手中。 剑尖微微朝前指向了叶纷飞,卓一凡傲然冷笑了一声,道:“自然是想来便来了。” 叶纷飞急道:“外面那人呢?你将他杀了?” 卓一凡道:“杀了如何?不杀如何?” 叶纷飞美目一眯,道:“他死,你死。他活,你走。” 卓一凡道:“好大的口气!” “试试!” 叶纷飞突然一挥手臂,卷了一个水袖。 浓雾忽起。 叶纷飞一瞬间已经隐没不见,当她说第一个“试”的时候,她还在卓一凡的身前三丈之外,当她的第二个“试”出口的时候,却已经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了卓一凡的身侧三尺! 她的胳膊柔若无骨,恍若是一缕舒展的清风吹去。 她的手带一双纯白色的丝绸手套。 手结着印! 火―― 一团不见热气,森然惨淡的火。 这团火无声无息的自手印前生出,化为了巴掌大小,随着叶纷飞的手臂朝着卓一凡的身上飘了过去。。。。。。 眼见着火就要烧到了身上,卓一凡却突然朝前一窜! “呼!” 雾气翻滚,人影渺渺。 一眨眼卓一凡一惊没了影子。 叶纷飞嘿然冷笑,眼眸之中杀机隐隐,喝道:“你在我的八门迷踪云烟阵中,还想要跑?你跑得了吗?”叶纷飞一挥手,亦不见了踪影,一眨眼就出现在了卓一凡的身前,就那么看着他。 八门迷踪云烟阵。 在这个阵法当中卓一凡怎么跑? 他就在叶纷飞的感知之下―― 卓一凡适才朝前一窜,看似简单,但脚下却有些玄妙,是以他现在所在的方向却并非是常人预想的方向。 但这又如何? 叶纷飞手印不变,依旧是火! 火! 惨淡的火。 阴冷的火。 无声的在那里燃烧。 火。 扑面而来! 卓一凡握着剑的右手一抖,抖出了一朵剑花。 一朵刹那间绽放的花儿! 饱满绽放的花儿一瞬间吞没了火,卓一凡身前的迷雾被搅动的翻腾起来。 卓一凡道:“莫非就只有这些手段?” 叶纷飞只是对着他笑! 冷笑。 然后叶纷飞又一次鬼魅般的消失了。 卓一凡大怒,却无可奈何,只一剑朝前挥了出去,卷了一道风声,喝道:“好狐妖,不要躲躲藏藏的。” 叶纷飞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方位传来,飘渺而冷淡:“若是有本事,你便破阵,若是破不了阵,就不要扰人清静!” 叶纷飞此时却已经出了阵。 适才卓一凡闯阵,她却是没有多想,只以为程鹏已经身死,只是和卓一凡相斗几招之后,心中却逐渐琢磨过味儿来了。。。。。。虽然有人进了阵,可程鹏却并不一定真的就死了,她却需要出去看看才是! 叶纷飞出了阵,便顺着路朝着嵩王陵外的官道走,她心中暗暗焦急,脚步也不由快了几分,只是须臾,就找到了程鹏。 程鹏正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的胸口在剧烈的起伏。 剑―― 程鹏的剑就在他头顶所指的方向的三丈外,只剩下了一个剑柄。 叶纷飞总算是松了口气,程鹏还活着。可旋即她又担心了,程鹏不会是。。。。。。 “盆儿,你怎么了?” 程鹏无法转头,只能拼命的眨眼。 叶纷飞的手在程鹏的身上一阵摸索,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原本的担忧也都烟消云散了。她喃喃道:“还好,只是被定住了!” 程鹏无碍。 叶纷飞总算是放心了。 程鹏又是眨眼。。。。。。定住了,你倒是给我解开啊? 叶纷飞对程鹏言道:“这定身的法术我却是解不开的,盆儿你在这里等着,只需过一些时辰,定身术自然就没了。我带着你上山去歇着,这里不能带着了,万一来个狼啊虎啊的,你又不能动弹。。。。。。” 这事叶纷飞却想的周全,于是便提了程鹏,运转身法回了阵中,将程鹏送回了墓室歇息,这才又回了场中,去会那卓一凡。 叶纷飞心中暗道:“幸好夫君无碍,卓一凡,哼!” 却说卓一凡。 自叶纷飞一去,他却是在阵中乱走,早已经迷的没了方向,一阵头晕脑胀。 卓一凡一手持剑戒备,一手托起了罗盘,寻找出路。 阵法当中,罗盘的指针一阵乱转。 卓一凡心中暗惊:“此妖好妙的阵,我应如何破之?” 他低头看着罗盘走了几步,依然无果。如此三番,卓一凡更见心燥,脚下的步子也更是紊乱了起来。卓一凡不由想道:“以前门中修行,倒是不注意这阵法之道,只以为一剑破万法,我有了一把剑,还有什么不能一剑斩去的?可。。。。。。可是我却哪里有师傅的修为?如今也算是自食恶果了,如若回去。。。。。。” “卓一凡!” 叶纷飞的声音突然自他身后传来。 卓一凡豁然转身,提剑在胸前做出戒备,道:“你这狐妖――” 叶纷飞冷然道:“我现在放你离去,你今后不得踏入此地半步!” 卓一凡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做梦!” 叶纷飞冷哼:“由你不得――去!” 叶纷飞一挥衣袖,大阵中豁然起了一道风,朝着卓一凡卷了过去。 叶纷飞被身边的雾气卷了没了踪影。 卓一凡却被风卷的离了地,身不由己的在风中飘摇,就如是初秋的落叶一般,等他脚踏实地之时,却已是身在阵外了。 卓一凡咋舌不已,道:“此妖好高深的修为!” 他心中一突,却已经没了闯阵的心思。 叶纷飞手下留情他如何不知? 无念法师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卓一凡的身后,等他稍微回神,才是劝道:“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卓少侠,你还是回去吧!” 卓一凡叹道:“哎。” 卓一凡一声叹,萧萧然下山而去。 悟真小和尚从无念法师的背后钻了出来,说道:“师傅,你说这是何苦由来呢?非要撞了南墙才知道回头吗?何苦?何苦?” 无念法师道:“世人皆如是!” 悟真指着远处的迷雾问:“师傅,你能破了这个阵么?” 无念法师道:“不能!” “啊?” 悟真惊讶无比。 无念法师呵呵一笑,解释道:“那个大阵是八门阵,八门阵本就是一门迷阵,可这个八门阵却又被加入了迷雾,这迷雾却是一门妙法,唤名云烟障,故此阵乃八门迷踪云烟阵,我能进能出,却不能破。。。。。。” 悟真问:“莫非是神足通?” 无念笑而不语。 八门迷踪云烟阵之阵枢。 叶纷飞垂目凝神,不知时间,只是感受着月华的强弱之变。 月华因被云层遮挡,是以有些稀薄,但叶纷飞却能感觉出月华一点点变得纯粹起来。豁然的,叶纷飞突然抬头看向了天空,明月隐匿的地方。 叶纷飞大喝一声:“开!” 天上起了风。 风卷了云。 月华一点点明亮。 月已经出现。 脸盘大小的圆月上,暗点斑斑。 叶纷飞的双眸中倒影出了两个小小的月影。 “化形!” 叶纷飞又是一声大喝。 月华如水。 雾气翻腾,变成了银色的光雾。 大片大片的月华投影而下,将嵩王陵的地界沐浴的一片光明! 充沛而精纯的月光照耀下! 神道碑亭边。 七只小狐狸的身体轻轻的颤抖着,它们身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抖动,一根根的毛都炸了起来,充斥着银亮的月光。。。。。。一时间它们都变成了银色的。 随着叶纷飞的一声大喝,它们身上的银光暴涨。 银光已经吞没了它们的躯体。 银光并不多亮,却异常刺眼,无声无息,却有风贴着地面卷起了尘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银光吞吐。 月华如水。 银光中有一个少女的声音响起:“啊,我,我化形成了!” “我也化形成了!” “我。。。。。。” 七个各异而纯美的声音一一响起。 成了。 它们化形成了。 似乎此刻,应该称呼为“她们”! 时间刚刚过了子时。 阴阳交替。 银光一点点的消散成为星星点点,弥漫于夜色之中。 七个光着美妙的胴体的女子相互搂抱在一起,欢呼雀跃。 叶纷飞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她的姊妹们终于化形成功了。 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加美妙的呢? 她的脚下生出了云霞,上了山去,故作严肃:“这是做什么?光着身子在这里招摇,也不害羞?还不快去换了衣服?” 一女子嘿嘿笑道:“正好去吓姐夫一跳!” 叶纷飞道:“找打。” “啊。。。。。。姐姐,我不敢了。” 第14章 第十四章 七小妖精 嵩王陵主墓室的大床上,程鹏四仰八叉的躺在上面,丝毫动弹不得。程鹏惊骇于这定身法的厉害,更是担忧叶纷飞的安危――那白影如此厉害,叶纷飞却怎么是对手?程鹏暗暗发狠,心道:“若是纷飞出了事,我必定倾尽所能,杀了那白影全家!” 程鹏想的倒是好。 那白影虽然厉害,可老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的,哪儿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只要给了他一个机会,还弄不死那个白影? 这样想着,程鹏的呼吸便粗重了几分,不觉间十根手指竟如小虫子一般蠕动了一下。 手指上的悸动是如此的美妙! “我能动了!” 程鹏又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然后是手掌,小臂,双腿。。。。。。他“呼”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喃喃道:“真的能动了,这个该死的定身法也终于挨过去了,也不知道外面现在的情势如何?” 就在他穿了鞋要下地的当口,一浑身赤裸的女子却突然从漆黑的甬道中走了进来。 这个女子一头的黑发婉约,模样极美。 有诗词可证: 黛眉轻舒杨柳怯,琼鼻玉口落樱桃。 笑若黄莺鸣萧瑟,身如浮云飘仙客。 女子冲着程鹏轻笑。 接着,又一貌美女子自甬道中走了进来,亦是对着程鹏一笑。 接着,又是一个。 一个又一个。。。。。。 七个光溜溜的美人就这般站在了程鹏的眼前。 程鹏长大了嘴,等七个人都走了进来,这才是回过神来,深吸了口气,问:“你们是谁?你们想干嘛?” 一女“嘻嘻”笑道:“真伤心,姐夫都不认识人家了!” 程鹏的大脑又是一阵混沌。。。。。。 “你们――” 程鹏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是问:“你们化形了?你们怎么能这样?这么!”程鹏的手指有些哆嗦的指着她们光溜溜的身子,后面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了。这七个女子却冰雪聪明,怎不明白程鹏的意思?先前说话的女子脆声道:“什么什么啊?姐夫,我们以前不也是这样嘛,穿不穿衣服,有什么打紧的?” 程鹏心道:“好厉害的小姨子啊,连姐夫都调戏,以后的好日子看来是到头了。化的什么形?化的什么形啊?” 程鹏真的无言以对。 若不化形,他还真不知道这几个小狐狸竟是如此的伶牙俐齿! 如此的。。。。。。豪放! 不过程鹏一转念,却又释然了――无论是叶纷飞,还是这七个小家伙,那都是妖怪呢,又不是人,怎么会在意人世间的伦理,道德? 想到此,程鹏脸上不由多出了一些恶笑来,暗道:“如此这般,却也不错!” 就是程鹏胡思乱想的当,叶纷飞也进来了。 甬道的黑暗中,一道靓丽的白色身影飘了进来,叶纷飞一见这七个妹妹正光着身戏耍程鹏,而程鹏脸上亦是恶笑,便冷了脸,呵斥道:“像什么话?都赶紧的去穿了衣服来,然后起个好听的名字!快去。。。。。。” 七个女子惊叫一声,如惊鸟般散去,走的一干二净。 程鹏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纷飞?” 叶纷飞摇摇头,轻轻一笑,说道:“我没事儿。。。。。。几个妹妹还是小孩子心性,我只顾着修炼,也疏于教导了,这才。。。。。。” 程鹏刚要开口说话,就让叶纷飞这一句给憋回去了――程鹏能怎么说?说不介意,那叶纷飞会怎么想?你有了我还不够,还想要打我妹妹的主意?介意呢?人家妹子都没有介意,你又介意什么?莫非。。。。。。所以程鹏只能闭嘴了。 空气中一阵沉默。 程鹏不得不转移了话题,问:“那个白影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厉害?” 叶纷飞依旧是促狭的对程鹏笑个不停。 程鹏脸红了。 叶纷飞这才说道:“那人闯阵,我问他名号,他说自己叫卓一凡。” 程鹏故作姿态,做出了一副思索,回忆状,过了阵,才道:“哦,卓一凡啊,这个名字还真的没听过。不过白发魔女的情人卓一航我倒是知道的,武当派的卓一航嘛。。。。。。” 叶纷飞白了程鹏一眼,啐道:“就会胡说八道,这卓一凡是什么人,你知道了才是奇怪!我和你说,这卓一凡名声很大,是显宗剑门里风剑老的传人,一身剑法不俗。。。。。。怎么样,现在知道了吧?” 程鹏听的糊涂,问:“显宗是什么?怎么显宗还有剑门?” 叶纷飞道:“显宗,乃是相对于隐宗而言的。所谓显宗,指的便是当今世上广为人知的大派组成的联盟。而其中什么剑门,刀门之类的,便是联盟中的成员,这些门派每一个都不容小看呢。” “哦。。。。。。” 程鹏应了一声,心道:“这莫不是笑傲江湖里的五岳剑派?” 叶纷飞略是顿了一下,便继续说道:“卓一凡出身剑门,这剑门人虽不多,可每一个人的修为却都厉害的紧。单单是门中三老,就很让人头疼了!” 程鹏问:“你能打过他们吗?” 叶纷飞心中暗暗计较一番,道:“若是一老前来,不是我对手,若是二老齐来,我只能跑了,若是三老出动,我估计。。。。。。” “别说,不吉利!”程鹏止住了叶纷飞的话头,“那剑门三老是哪三老?” 叶纷飞道:“三老分别是天剑老,藏剑老,风剑老。这三人的剑法据说出自于同一渊源,可风格却各有千秋,具体威势如何,却因为少有出手,不为人知!” 程鹏嘿嘿一笑,问:“那我的剑法如何?” 叶纷飞道:“很好。” “纳尼?” 程鹏有些吃惊于这个评价。 叶纷飞解释道:“你是如何和卓一凡打的我没有看见,不过我在和卓一凡交手的时候却发现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有些红砂点!” 程鹏楞了,这个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又能说明什么? 程鹏问:“什么意思?” 叶纷飞恨不得在程鹏的头上敲一下,哼了一声,道:“真笨,你也不想想卓一凡是什么样的人物!你只是凭着练习了半个多月的剑法,就让他的手指成了那样,可见你的剑法很是可观,若是你坚持下去,练个三五年,他怕也要想办法避开你的那一剑了!” 程鹏听的傻乐,说:“那感情好。” 这世上有谁的恭维会比叶纷飞的更舒服呢? 没有! 绝对不会有第二个! 叶纷飞道:“笑什么笑?都看见后槽牙了。” 程鹏连忙憋住笑,说道:“不笑了。” “乖,这才是纷飞的好盆儿盆儿!” “要叫老公。” “是。” 叶纷飞笑着一个万福。 程鹏问:“你又笑什么?” 叶纷飞很不讲理的白了程鹏一眼,从鼻孔哼出了一句:“要你管!” 程鹏干笑,拉起了叶纷飞的手,问:“怎么样,这身衣服穿着还习惯吗?” 叶纷飞捏捏手,道:“还好,就是手套感觉别扭。” 程鹏道:“恩,过些日子就习惯了,我可是要给你做很多很多的衣服的,以后咱们要专门弄一个给你放衣服的房间,里面全都是衣服架子,架子上挂满了衣服。咱想穿什么样儿的,就穿什么样儿的。。。。。。” 叶纷飞眼一亮,道:“可不许骗我!” 程鹏信誓旦旦:“怎么会?” 叶纷飞道:“那就好。” 程鹏问:“她们怎么还没好?就算是洗澡也用不了这么久吧?” 叶纷飞“呵呵”一笑,说道:“她们刚刚化形,高兴着呢,换个衣服都能玩儿疯,别管她们了!” 程鹏问:“是不是庆祝一下?” “怎么庆祝?” 程鹏说道:“这还用问?当然是吃一顿大餐,然后一起唱唱歌,跳跳舞,恭喜她们化为人形了。。。。。。对了,要不要送礼物?” 叶纷飞问:“送什么?” 程鹏道:“等天亮了咱们去城里看看,有什么玉佩,镯子,簪子之类的小物件买一些正好。” 叶纷飞道:“你倒是有心。” 程鹏道:“要不要先睡一会儿?” 叶纷飞道:“可阵法还没起呢。” 程鹏道:“挺好的,起什么?留着吧,也省的什么人都往这里跑。” 叶纷飞摇摇头,说道:“那你先睡吧,我去起阵,这里可是嵩王陵,这地方要是布置了阵法,还不招惹是非?” 程鹏想想也是,不过叶纷飞这一夜不仅是控制阵法,还和卓一凡打了一阵,怕是累的厉害了,程鹏怎么能一个人去睡觉呢?于是程鹏便道:“纷飞,我和你一起吧,有道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哪儿来的歪理?胡说八道的。” 虽是这么说,可程鹏也还是跟上了,叶纷飞一脸的幸福。 她觉着自己幸福极了。 漆黑的甬道。 程鹏看不到叶纷飞的身影。 程鹏只闻到了一阵香。 那香味,是叶纷飞的体香,香的令人陶醉。 程鹏不止一次的感慨:“这甬道这么黑,要是装上灯就好了。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程鹏摇了摇头,将这些想法甩出了脑海,心中又有另一个声音道:“程鹏啊程鹏,你抱怨什么?有这么一个媳妇还不知足?” 深吸了口气,程鹏喃喃道:“是啊,应该知足常乐,你干嘛不知足呢?” 叶纷飞的声音在前方的黑暗中响起:“感慨什么呢?” 程鹏道:“纷飞,你说人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满足?有了房子之后想要车,有了车之后想要女人,什么都有了可是还想要,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了,可就还是无法满足,你说是不是?” 叶纷飞道:“我已经很知足了。” “可我想要给你更好的!” 程鹏吐出了一口浊气,浑身一下子都轻松了二两,他说道:“这个陵墓太黑了,太暗了,我想要给你一个明媚的环境,比这里更好,好一千倍一万倍。” 叶纷飞似乎是在想什么,没有说话。 程鹏又道:“那会儿我中了定身法,躺在床上,想了很多。” 叶纷飞道:“就在想这些?” “是!也不是!我还在想,为什么卓一凡会来这里?为什么卓一凡敢来这里?倘若我是一国君主,倘若我手中掌握着这个世界的命脉,那么他还敢来么?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我太一无是处了一些!” 程鹏在深深的检讨自己。 他想将这些憋闷说出来。 叶纷飞柔声道:“别胡思乱想,这些和你没关系。” 程鹏道:“怎么能没关系?” 他们走出了黑暗,走出了甬道,月在天上,云在天上。 云镶嵌着一层银边。 眼前是翻滚的雾,无边无际,向前走了一步,就已经分不清楚上下左右,东西南北了。 云雾中,叶纷飞漫步而行。 她的手轻轻的抓着程鹏的手。 叶纷飞道:“怎么能和你有关系?即便你不在,那卓一凡依旧会来。” 程鹏用力的摇头,说道:“不。我在,而且我还是你的老公,可是我却根本就护不住你,还被人定住了。” “别说了。” 叶纷飞不想让程鹏这样的自责。 程鹏还是一个凡人―― 凡人不应该有这样的自责。 程鹏深深的吸气,道:“不,我要说。我躺在床上,无法动弹,我不停的想,我并没有自暴自弃,我想我可以做到一些事情,即便是拼的头破血流。。。。。。我已经有了计划,我会在俗世中给你撑起一层保护伞!” 程鹏这个念头早已经定下来了。 不说这一次的意外。 不说心中那一点点的憧憬。 只说叶纷飞。 只为了这个女人,他都必须这么去做! 程鹏要做什么? 能做什么? 叶纷飞没有再问,那样程鹏估计会更加的自责。 走啊走。。。。。。 不知道东西南北,不知道走了多远。 叶纷飞突然一抬手,点出了一点拇指肚大小的火―― “呼。” 惨淡的火苗。 无声无息。 火苗突然落在了一处空白上。 空白突然就燃烧起了黄绿色的火焰,那火只是烧了一下,可周围的迷雾却在呼吸之间就散去了大半。程鹏已经可以看到身前的两丈距离了。 好神奇的阵法。 程鹏问:“这是什么阵法?” 叶纷飞道:“八门迷踪云烟阵,是我用八门阵为基础,加上我的水袖云烟障弄出来的一个阵法,天下间只此一家!” 程鹏道:“水袖云烟障?” 叶纷飞道:“不错,你看,就是这个――” 叶纷飞只是挥了一下衣袖。 她的身周突然云雾翻滚,瞬间就将叶纷飞隐没了起来。 然后云雾散去。 叶纷飞对着程鹏笑。 程鹏道:“真厉害!” 若是叶纷飞这样将自己藏起来,谁又能找得到? 若是叶纷飞将人罩起来,伺机而动,那人又能如何防范? 却是好厉害的一门功法。 “走吧!” 不久,又是一团火烧了起来。 弥天的大雾烟消云散。 到了第三处的时候程鹏才是看清楚叶纷飞弹出的火烧的是一张符! 符上是一个诡异的符号,程鹏不认得。 接下来叶纷飞依旧如法炮制。 八处基础一一毁去,而后则是一些细小的枝节,变化。做完这些后,程鹏大约已经陪着叶纷飞在嵩王陵转了个遍,看看时间大约也都要天亮了。 叶纷飞松了口气,问程鹏:“要不要看日出?” 程鹏道:“看完日出进城?” 叶纷飞呵呵一笑,道:“好啊,不过莫要惹了上次的是非!” 程鹏调笑道:“那怎么办?莫非要裹成粽子出门?这么好看的媳妇,打扮成粽子,岂非太过于暴遣天物了吧?咱们这次还要进城,还要在城门口秀恩爱,咱羡慕死他们那群穷逼傻货。。。。。。” 叶纷飞无奈道:“你这人,说你什么好呢?” “对了,去不去?去我就将这个送你!” 程鹏从裤兜里取出了手机。 手机早已经没电了。 叶纷飞也知道没电,没好气的说道:“都不能用了,你送我,我稀罕?” 程鹏作势要装回去。 叶纷飞道:“哪儿有送人东西还收回去的?” 叶纷飞一把抓过了手机,说道:“以前还能用,我也不敢好好看看,正好不能用了,我也能探究一下这个东西究竟是怎么弄的。”叶纷飞细起眼来,颇是兴奋的把玩着手里那个已经没电了的手机。 程鹏有些紧张,道:“别,纷飞,这可是我为数不多的念想了!” 叶纷飞道:“还能坏哪儿去?” 叶纷飞一边说,一边细细的研究这个手机。 一丝丝,一条条的神识沿着她带着白色手套的手进入了手机当中,神识浸透了手机的每一个零件,每一个角落。。。。。。突然,叶纷飞一惊――她竟然发现了一个空间!手机中的一个空间! 这。。。。。。这是什么? 叶纷飞愣了一下,丝丝的神识也收了回去。 叶纷飞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炯炯的看着程鹏,问道:“这手机里怎么会有一个空间?这个空间竟然还不小,怎么会?” 程鹏也愣了。 手机就是手机,又不是法宝,怎么会有空间的? 程鹏皱眉,思索,根本想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 叶纷飞也是皱眉。 半晌之后,叶纷飞突然道:“盆儿,你把这个手机的制作和工作原理和我大体的说一下,也许我能想明白也说不定!” “哦,我想想!” 程鹏很是无语,叶纷飞还真的将他当百科了。 他要是什么都知道的话。。。。。。 第15章 第十五章 自在法 以前程鹏曾经听人说过——如果你的妻子将你当成是百科全书,那就说明她真的爱你,依赖你。 现在程鹏却在想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手机是怎样被制作出来的,又是如何工作的? 这是一个大命题。 程鹏斟酌了再斟酌,才说道:“纷飞,这个问题真的不好解释,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实验一下,来做一个验证,看看我的假设是不是正确!”程鹏伸手要来了手机,掀开后盖,取出了里面的电池,然后取出了储存卡!程鹏将手机还给了叶纷飞的手中,说:“纷飞,你再看看,那个空间还有吗?” 叶纷飞依言,以神识一查,便一目了然,道:“怎么那个空间变得如此小?” 程鹏扬眉道:“纷飞,我想我知道你说的空间是什么了!” 叶纷飞忙问道:“是什么?” 程鹏摊开了手,让叶纷飞看了看手里那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储存卡,说道:“就是这个,手机的储存卡,是一种存储信息的设备,而手机本身也有存储信息的能力,只不过那个空间太小了一些。。。。。。” 叶纷飞由衷神往,感叹道:“真的不可思议!盆儿,原来你原本所在的世界是如此的惊人,竟然有着这样的夺天造化之功!” 程鹏道:“那是,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嘛。” 叶纷飞皱了皱鼻子,道:“贫。” 程鹏学着书生的模样冲叶纷飞做了个长揖,一揖到底,拖长了声音念着戏文:“娘子!眼看着那天色要亮,你我二人是否也要启程去那锦州,买了一些物件做礼?七个小姨子姿色各异,若选了寻常物件,却不能匹配了身份。。。。。。” 叶纷飞一皱眉,道:“怪声怪气的,好好说话。” “咳——” 程鹏干咳了一声。 “嗓子不舒服?” 程鹏又连着咳嗽了两声,干笑道:“怕是昨夜风急,染了风寒。。。。。。” 叶纷飞一抿嘴,很是无奈的踢了踢程鹏的小腿,啐道:“讨厌啊你,不许用甄嬛体,好好说话都不会,小心我不理你!” 程鹏哭丧着脸:“亲。。。。。。” “闭嘴!” 叶纷飞真有些受不了了。 程鹏只能闭嘴了。 叶纷飞扭身朝着神道碑亭的方向走去,程鹏赶紧在后面跟了上去! 马上就要天亮。 马上就要日出。 要看日出,当然要在高高的山岗。 一股冷风拂面吹过,令人身上一阵激灵灵的清爽! 两个人都是沉默不语。 风已经停滞! 东方的天空亮起了曙光。。。。。。 曙光从那种深灰色变成了灰白色,从灰白色变成了银白,然后白的晃眼。那一道晃眼的白色的线,将天空的深邃一点点逼退,就好像是一块巨大的深色幕布被人卷了起来,露出了灰白的底色。 然后,日出了。 叶纷飞的脸上,睫毛上,都沾染了圣洁的橘红。 她深吸了一口气,沁人心脾的冰凉感觉让人的身心一阵舒爽,叶纷飞淡淡的说道:“走吧,不是说要进城买礼物么?” 程鹏一脸的严肃:“纷飞啊,不是我说你,你是妖啊,我不是,所以有些事情对你来说我所谓,可我不行,我是一个凡人——所以我现在,马上必须要去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绝对耽误不得?” 叶纷飞一脸疑惑的看向了程鹏:“什么事情这么着急?不能回来再说?” “不行!” 这是一件绝对不能耽搁的事情。 叶纷飞更加的好奇了。 叶纷飞的目光让程鹏的心中一阵发毛,硬生生的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 “屙!” 一下子,叶纷飞的脸上阴云密布。 程鹏赶紧逃之夭夭了。 只是等程鹏回来,直到上路,叶纷飞却对他不理不睬的,任由程鹏围着她耍宝,却丝毫不为所动,一脸的冷淡。大约是久了一些,程鹏也觉着自己蛮无聊的,便停了这无谓的动作,转而问道:“纷飞,你就这样上街了?” 叶纷飞步履轻快,黑色的一步裙穿着却很方便,舒适,走起路来也方便的多了。 叶纷飞只是走路,不理程鹏。 “今儿出门怎么不戴面纱了?” “穿着露大腿的衣服,不怕锦州城翻了天?” “纷飞。。。。。。” “。。。。。。” 叶纷飞突然回头道:“你好烦啊,以前怎么没发现?” 程鹏嘿嘿一笑:“耶,这不说话了么?” 叶纷飞又看了程鹏一眼,一扭头,道:“无聊。” 程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突然,程鹏的脸色一变,一拉叶纷飞的手,回头就要跑:“和尚!快跑!” 程鹏看到了一大一小两个和尚。 在程鹏的心中,和尚是比道士还喜欢降妖除魔的,所以他见到了这两个和尚的第一个想法便是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那大和尚朗声道:“阿弥陀佛,施主见了和尚就跑,难道和秃头有仇?” 程鹏不说话,只拉着叶纷飞闷头跑。 叶纷飞却自暗笑,心道:“这个呆子莫非是急昏头了?若是要跑,我卷一道妖风,不是比这个快得多?怎么见了和尚就跑呢?”见着程鹏如此焦急,叶纷飞就似吃了蜜糖一般,甜到了心里。 程鹏大口的喘气。 短短的一段距离才过,他的全身都爬满了一股酸麻的感觉,沉重的如同灌了铅! 程鹏已经跑不动了。 他的喉咙,他的肺,就好像是烧了火。 火辣辣的干疼! 程鹏停住了脚步蹲地上大口的喘气,他不得不停下来——因为那一大一小两个和尚已经在他的身前了。大和尚温和的问道:“这位施主,你跑什么?和尚不吃人的,哎。。。。。。女施主好精妙的修为,难怪卓一凡不能奈何!” 程鹏大口喘着气,呼哧呼哧的问道:“你。。。。。。你是谁?好!好!好狗不挡道。。。。。。” 小和尚道:“喂,你这人真可恶。” “悟真!” 小和尚哼了一声,扭过了头去。 叶纷飞扭了下程鹏的耳朵,柔声道:“莫要胡说八道了!这位大师要是想收了我,也不会等到现在!” 程鹏缓了口气,才道:“那他拦着咱们干吗?” 大和尚道:“施主,咱们有缘。” “我不做和尚!” 程鹏浑身一个哆嗦,双手搂紧了自己的胸。(..tw好看的小说) 叶纷飞看的噗嗤一乐,啐道:“大师要是收你入门,还不气死?和尚庙非变成烟花地不可!大师,这厢有理了。。。。。。” 大和尚双手合十,行礼道:“贫僧无念。” 叶纷飞道:“烂柯山悬空寺的无念法师?” 无念道:“正是!” 倘若是能够在这里的半路遇到和尚,那这个和尚不是无念,又会是谁? 程鹏这时插嘴道:“大和尚,你拦着我们究竟干嘛?” 无念冲程鹏一笑,温和道:“施主,我们真的有缘,不若大家就到我暂时栖身的土地庙中小坐片刻,如何?” 叶纷飞道:“无念法师之请,安能不去?” 程鹏诧异道:“喂,他是和尚!” 叶纷飞见程鹏如此关心自己,又是感动又是好笑,便安慰道:“盆儿,你不要担心,无念法师和别的和尚是不一样的。咱们和无念法师坐坐,是天大的荣幸,这里的事情我比你清楚的多!” “这。。。。。。” 程鹏依旧犹豫。 无念法师对程鹏一笑:“施主,请吧!” 程鹏无法,既然叶纷飞要去,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不去的。 土地庙。 四人分成了两边坐下。 叶纷飞和程鹏并排,对面就是悟真和无念。 无念法师道:“贫僧和小徒悟真前些日子来了这里,在土地庙中歇脚,此番能见二位,却是有缘,此番请来一坐,并无它意!” 叶纷飞道:“应是叶纷飞的缘分才对。” 无念法师微微一笑,点点头,转而对程鹏道:“施主——” 程鹏道:“你别说了,我怎么可能和和尚有交集?” 一见到和尚,程鹏就是一身鸡皮疙瘩——或者说是任何宗教人士都会让程鹏感觉到全身的不舒服。所以呢?程鹏一点儿也不想和无念产生一点点的联系,无论这个联系是大,是小,是假,是真。 无念摇摇头,念了一身佛号: “阿弥陀佛。” 无念法师又道:“施主可以不将贫僧当和尚!” 叶纷飞瞪了程鹏一眼,婉约道:“大师何必如此?” 无念法师又是摇头。 程鹏深吸了一口气,道:“大和尚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真受不了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 程鹏从不相信这世上有免费的午餐! 果然,无念法师听程鹏如此一说,便道:“还真是有一桩事情,贫僧此行锦州,便是为此而来。程施主缘分在此,故我前来传你一卷法,也许我以后也有一桩事,要麻烦程施主的帮衬才行!” 程鹏张张嘴,道:“我就说,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无念法师但笑不语。 程鹏亦是一顿,少是消化了一下无念法师适才说的内容,又问:“我不过一介凡俗,你倒是看得起我,我又能帮你什么?” 无念法师道:“不可说!” “晕。” 程鹏感觉和这和尚说话就是费劲。 叶纷飞暗暗的掐了程鹏一下,小声道:“你这个呆瓜,还不赶紧的应下来?天下间多少人想要求大师传法,都不可得,这个机缘可是天大了去了!” “这个。。。。。。好吧。” 眼见叶纷飞的态度,程鹏只能应了。 无念法师哈哈一笑,言道:“程施主真是谨慎!无需如此,和尚不会害了你的。” “等等,我先要问个清楚!” “好。” “你的这个什么法门不会改变人的心智吧?” “不会!” “会不会让我变和尚?” “不会!” “很厉害?” “然。” “那好,我再考虑个几秒钟!” 无念法师的眼角抽噎了一下,手用力的捏了一下念珠。 叶纷飞磨了一下牙。 程鹏一个激灵,这莫非是要谋杀亲夫了?他不敢想了,赶紧道:“那和尚你就快教我吧,我们还要去逛街呢。” 无念道:“我要传你的这一门法,名曰‘自在法’,其中奥妙无穷,可明心性,增智慧,强健体魄,若施主的缘法好,说不得还能练就了琉璃身!只要施主愿意,一个罗汉道果却还是要得的!” 程鹏一听,这自在法厉害啊,只是这罗汉道果又是何种修为? 程鹏对此几乎一无所知。 无念眼眸中似乎有慧光闪烁,似有所觉的解释道:“道门修行,有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之说,而后又有陆地真仙,大罗天仙,太乙金仙之境。这罗汉道果,大约便是大罗天仙之境了!” 程鹏道:“那还真的很厉害,不过就是离我太远了。” 无念法师道:“不远,不远。” 叶纷飞起身道:“大师要传法,我回避一下!” “回避什么?一起听。。。。。。”程鹏拉住叶纷飞,让她坐下,对无念法师说道:“大师应该不会介意吧?反正你要是传了我,我也会传她,不如一起听了的好。而且修行的事情上纷飞更有经验,她听了,我也更好理解,不懂了还有个问的人。” 无念法师道了一声“无妨”,便将自在法一一道来。 自在法,顾名思义——以求自在之法也! 一念则佛,一念则魔。 法是法,如何成,还要看人—— 看程鹏自己。 无念法师娓娓道:“这自在法,乃是根本之法,轻易不传,轻易不显,乃是一门可生六大神通的法,施主要小心些才是。求得自在,方能一心轻松,无所挂碍,是故可凝聚琉璃身,成就罗汉之果。。。。。。” 程鹏点点头,道:“法门我记下了,挺简单的,奇怪啊,怎么这里没有真气啊,经脉啊,穴道啊这些东西?” “呵呵。。。。。。” 无念法师道:“所谓经脉,不过寻常脉络,平日新陈代谢,亦是自然有之,无须刻意记忆,到时自然明了!” 程鹏道:“这不是敷衍我吗?” 无念法师道:“非也!这便如同你进了一座陌生的城,城里的街道你不知道,你什么也不知道,但是路就在那里,你走一走,熟悉了也就知道了。而如果你以前就有这个城市的地图,知道各条街,但你进去了,也依旧会有陌生之感,还需要熟悉了才行。。。。。。所以知道和不知道,真的无所谓!” “原来如此!” 程鹏表示自己已经听明白了,不过心中却是哀叹:“武侠小说害死人啊,什么经脉,什么穴道,都是浮云。” 不过程鹏又一想,似乎知道经脉,穴道还是有好处的! 至少对什么修炼法也会掌握的更加快捷一些。 在土地庙中已经坐了许久,无念法师的法也传了,程鹏的一些惑也解了,于是程鹏便起身告辞,道:“大和尚,我们还要进城去买东西,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悟真的眼眸一亮,颇是期待。 无念法师看在眼里,心中略微一动,便道:“去吧,一起去吧。” 程鹏愣了。。。。。。 “还还真去?” 他不就是让让而已么! 无奈,四人出了土地庙,便朝着锦州城的方向而去。 此时却已经不早,官道上的行人络绎不绝,而这四人却是三男一女,三男之中却还有一大一小两个苦行僧,着实是古怪无比,而更见古怪的是程鹏和叶纷飞的衣着打扮——无论是程鹏的迷彩民工装,还是叶纷飞的白衬衫,黑短裙,也都太过另类了。 在行人的注目下,四人到了城门之前。 程鹏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还记得这里,上次来的时候,就让我感觉很憋气,所以今天我一定要把场子找回来。” 程鹏拉着叶纷飞的手,一把将叶纷飞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他低下头去,吻下—— 这一次的吻是真正的吻。 叶纷飞没有戴面纱。 叶纷飞的唇就好像是清凉的薄荷,又好像是柔软而弹性的果冻。 程鹏示威一般的朝着周围瞪了一眼,一边贪婪的吮吸着叶纷飞的唇。半晌后,程鹏才是松开了叶纷飞,小声咬着叶纷飞的耳朵:“哎,真解气,现在看看这些人呆滞的难以置信的目光,我就有一种无比畅快的感觉。。。。。。贫道念头通达了!” 叶纷飞的手指在程鹏的腰眼上捅了捅:“乘着他们还没反应,咱们赶紧进城!” 程鹏嘿嘿一笑:“急什么?我还要和他们舌战三百回合呢。” 叶纷飞道:“少惹事儿。” 悟真却看着四周那些呆滞的人,怪道:“师傅师傅,这些人怎么都愣住了?咦,莫非是用了什么法术?” 无念法师拍了一下悟真的后脑勺,高深莫测的说道:“法术你个头,小孩子懂什么?等你再过十多年,就懂了!那个程施主,悟真还小,你能不能注意点儿?” 程鹏还是第一次见到无念法师这样的表情,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他嬉笑道:“大和尚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我和你说,这个教育要从娃娃抓起,他们就是八九点钟的太阳,他们要早早的教育,不能。。。。。。” 无念法师道:“施主,你还是去当和尚吧!” “嗯?” “不当和尚可惜了。” 这是什么话? 这不是挖苦人呢吗? 程鹏有些气愤道:“喂喂喂,你是大和尚,大和尚怎么能挖苦人呢?” 无念法师翻了一个白眼,嘀咕道:“你说的是别的和尚,又不是我,想大师我吃肉喝酒泡妞少了那样儿了?挖苦你,那是你的荣幸——” 程鹏扭头,冲叶纷飞道:“纷飞,他真的是无念法师?得道高僧?不是被几千年的老魔头附体了?不是修得欢喜禅?” “。。。。。。” 第16章 第十六章 披荆斩棘的程鹏 锦州城内行人如织,太阳的热气照的地上一阵滚烫,程鹏四人蹲在一个卖小首饰的摊位前挑选饰品。(..tw好看的小说)这里的小首饰有手镯,手链,耳环,耳坠,簪子等,各种各样,因有尽有,从木质的,到金银玉器,无一不全。 叶纷飞选了几件让程鹏看,问道:“这几样感觉如何?” 程鹏将其中的木质的,金银的挑了去,只剩下几件玉石的饰品,说道:“咱们只要玉石的,好歹这个东西还有些保证,那个什么金银,木质的,这种小摊不可靠,说不定今天买了,明天发现是假的,再来人家就跑了!” 程鹏说的确有道理,叶纷飞一笑,对摊主道:“就这几件了!” 摊主道:“好好,就给您包上。” 那摊主一边包,还一边冷了程鹏一眼,适才程鹏的话真的刺耳。 若非叶纷飞貌美,那摊主只怕已经和程鹏翻脸了——便是如此,摊主对程鹏也无多少好脸色,只是对着叶纷飞,却一脸堆笑。 程鹏付了钱,四人继续逛街。 程鹏感慨道:“纷飞,早知道上一次进城,你就不应该戴面纱的,这容貌,简直通杀啊,直接就将人镇住了。这些首饰竟然只要了五折。。。。。。太划算了,简直太划算了,这少了多少的麻烦,省了多少的钱呢?” 无念道:“叶施主宅心仁厚,怎能跟你这厮比?” 程鹏反驳道:“话不能这么说,我多厚道啊?他们舍得让自己的漂亮媳妇给人看吗?我这种男人叫大度,嘿嘿,羡慕死他们!” 是人就爱显摆——程鹏显然就是这样的人呢。 叶纷飞横了程鹏一眼,淡淡的说道:“你这人就是没羞没臊,还有脸说什么宅心仁厚的,大师别理他就是。” 程鹏叫道:“我怎么不宅心仁厚了?” “闭嘴。” 叶纷飞懒得和程鹏啰嗦。 锦州城就这么大,一会儿的功夫,四人就逛了个三进三出,回了城外的土地庙中,稍作休息。程鹏问叶纷飞:“纷飞,这里就近的有没有什么山谷,最好是大一点儿的山谷,我打算在山谷里弄个窝。。。。。。” 叶纷飞道:“山谷有的,距离咱们住的地方还不远,等回去了我让几个小家伙带你去!” 程鹏喜道:“那好,以后的事情算是有着落了。” 叶纷飞问:“你究竟打算什么呢?” 程鹏道:“当然是找个隐蔽点儿的山谷,先搞搞养殖,先把鸡养起来,然后慢慢的把猪啊,鱼啊的也养起来,搞成一个自成体系的生态养殖系统,生活上可以自给自足,而且还可以对社会形成一定的影响力,然后逐步的发展。。。。。。” 程鹏简要的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他在地上画了一个谁也看不懂的草图,手法拙劣到了极点! “那里我们弄成山庄的模样,有别墅,有山,有水,有吃有喝,然后我们还可以逐步的将各种的轻工业都发展起来!” “什么是轻工业?” 这个问题似乎不应该继续探讨下去了。 因为这里还有个和尚。 程鹏干咳了一声,说道:“这个是商业机密,等咱们回家了细说,反正很棒的计划!” 叶纷飞柳眉一皱:“可养鸡,咱们鸡从哪儿来呢?” 程鹏无语。 眼见着就说到了关键的地方,程鹏却不说了,叶纷飞赶紧和无念法师告辞,便和程鹏回嵩王陵。悟真小和尚见着两人走远,便问师傅,道:“师傅,他们一个人,一个妖,怎么就跑一块儿去了?” 无念法师但笑道:“你说呢?” 悟真道:“寻常人见了妖怪还不吓死?也就这程鹏古怪,我说的对吗?” 无念法师道:“这一切缘由,你以后自然会知晓。” 悟真撅起嘴道:“哼,不说就算了!” 官道上,程鹏,叶纷飞二人已经远离了土地庙,叶纷飞放慢了脚步,说道:“盆儿,你似乎对无念法师很有成见呢?” 程鹏挠挠头,说道:“我对和尚,道士,以及一切和宗教沾边的人都没有多少好感,如果可以选择我和他们的距离的话,我宁愿是天涯和海角的距离,老死不相往来。纷飞,咱们不说这个了,明儿咱们去那个山谷看看,然后做一个计划,好不?” 叶纷飞脸上微红,抬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道:“好啊。。。。。。” “恩。” 程鹏一脸的喜欢。 自从认识到现在,他们几乎就是在嵩王陵中,还未出去走走,看看。 也不知道叶纷飞的感觉如何,反正程鹏倒是憋屈的厉害。 走了几步,叶纷飞又道:“你说的那个养殖,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程鹏道:“咱们在山谷里规划一下,规划个养殖区,然后弄个鸡舍出来,将鸡都装笼子里养,一只鸡每天就能下一颗蛋,如果晚上有足够的灯光的话,一天可以下两颗蛋,咱们养个几千只鸡,那不就发财了么?” 叶纷飞道:“可从哪儿弄那么多的鸡来?” 程鹏嘿嘿一笑,说道:“嵩王陵中乃些灯架之类的东西你知道吧?这些都是古董,只要咱们将这些卖一点点,就有了钱了,有钱之后还怕买不到鸡?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叶纷飞道:“好吧。” 程鹏道:“当然,前提还是要看看那个山谷有多大。” 叶纷飞道:“那个山谷很大,足够了。” 程鹏也是点头,可心中却担心那地方是不是如叶纷飞说的那样—— 实际上养鸡只是副业。 程鹏要做的是培植一股力量。 一股令那些斩妖除魔的人忌惮的力量。 可程鹏却不想告诉叶纷飞这些! 归途一片安静。 程鹏被火辣辣的太阳晒的满头油汗。 叶纷飞递上一块白绢,道:“擦擦吧,一头的油汗。” 程鹏贼兮兮的道:“脏了我不洗啊!”提前说了一句后,程鹏就抹了抹汗,白净的白绢上面一下子就多出了大片大片的污渍。 叶纷飞皱眉道:“怎么的脏成了这样?” “还不是昨天?” “回去好好洗洗吧,你也是,我真的没话说了。。。。。。” 程鹏突然问:“纷飞,你说那个自在法真的没问题吧?” 叶纷飞道:“没问题啊,怎么了?” 程鹏道:“我怕有问题,万一我被和尚了,留下你一个人怎么办?我这么帅的人,简直就是夜里指路的明灯,万一你没了我,寻死腻活的,这不是我的罪过么?所以呢,老衲要事先问清楚才行!” “可你都问了好几遍了。(..tw好看的小说)” “我这不是担心吗?” 程鹏撇撇嘴。 六十里的路程,就在断断续续的交流中过去。 嵩王陵的甬道依旧黑暗。 走过了黑暗,进入主墓室中! 七个穿着纱衣的女子正挤成一团,趴在那张大床上睡觉。 程鹏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喃喃道:“真是神迹啊,这张床竟然能睡下七个人,天知道她们是怎么睡着的?” 叶纷飞则是皱了皱鼻子,眉毛也跟着皱了起来: “喝酒了。” 程鹏一听,也用力的嗅了嗅,主墓室中果然还有一股没有散去的酒味。程鹏是最见不得人喝酒了,迭声道:“不像话,真的不像话,喝的什么酒?” 叶纷飞也道:“就是,简直太不像话了,等下我教训她们,你可不能拦着!” 程鹏巴巴嘴道:“我是那种没有立场的人吗?” 叶纷飞哼了一声。 “你不是谁是?” 程鹏一摊手,得了,算他没说吧—— 不过就这么看着几个小姨子被教训,他还真的不忍心呢。 叶纷飞走了上去,抡起巴掌,朝着几个撅起的屁股就拍了下去,“啪啪”声响,七个小姨子一个个的揉着屁股起来,头发蓬乱的如同蘑菇,睡眼惺忪,还在那里打着哈欠。。。。。。“姐姐,人家好难受,干嘛啊?” 叶纷飞厉声道:“都站好了!” “哦。” 七个站了一排,怯怯的看着叶纷飞。 叶纷飞阴着脸来来回回的走了两圈,看的七个小姨子心都发毛了。 “喝酒了?” “没。” “一点点。” 七个人的回答竟还不一样! 叶纷飞的脸色更难看了:“究竟喝了没有?” 一个小姨子怯生生的举起手来。 “就,就喝了一点点。”、 程鹏看着情形似乎很严重,赶忙道:“纷飞,要不算了?” 叶纷飞瞪了程鹏一眼,指着他道:“闭嘴,这里没你的事儿,你给我回小房间面壁去!” 程鹏都要哭了,张张嘴,喃喃道:“这哪儿出啊?我招谁惹谁了?” 叶纷飞道:“还不快去?” “好吧。” 程鹏面壁遁了。 见程鹏走了,叶纷飞慢条斯理的说道:“好了,现在都老实交代,你们姐夫已经走了,看看谁还能护的了你们几个。简直无法无天,老幺,你说!” 老幺用手比划了一下,掐出一个三分的长度,说道:“姐姐,真的就一点点。” 叶纷飞哼了一声,道:“还不老实?” “姐姐,真的。” 叶纷飞揉揉额头,无奈的说道:“算了,算了,你们非要气死我才甘心!才刚刚化形,就去喝酒,万一散了修为,如何是好?从今天起,以后不许碰酒水,这三天就都吃清粥吧,我还收拾不了你们了!” 叶纷飞挥挥手让她们散了,自己则是去了程鹏的小房间。 推开门,就见程鹏正躺在棺材里,哼哼唧唧的拿着一本书看。 叶纷飞道:“哎呀,还真躺棺材里面壁呢?” 程鹏扔了手里的书坐起来,问:“怎么处理的?” “罚她们吃三天清粥。” 程鹏听的无语,说道:“你还真有脸说,还让我别拦着,任你教训,到头来自己倒是下不去手了,我还以为多惊天地,泣鬼神呢!” 叶纷飞柳眉一竖,叫道:“程鹏,你活腻歪了是吧?” 程鹏双手高高的举起来。 “我还没活够,饶命!” 这叶纷飞也许掐几个小姨子下不了手,可是掐他的时候,那是真掐啊。。。。。。这个绝技几乎就是无师自通的。 叶纷飞道:“说正事儿。” 程鹏点点头,说道:“说吧,我现在很正经!” 叶纷飞道:“昨夜熬了一宿,你早点儿睡,明儿咱们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起,乘着凉快儿,去山谷走一遭,可别被毒太阳晒了。”叶纷飞有些不舒服的叉叉手指,这双手套让她有些不适应。 程鹏道:“你也早点儿睡,今天就别做功课了。” 叶纷飞甜甜一笑:“知道了,你睡吧。” 一日无事。 程鹏躺在棺材里睡了过去,一觉就到了天亮的时候。 墓室中不见日光,不知道时间,直到叶纷飞来叫他起来的时候,程鹏才是活动了一下酸软无力的身体——这睡过了头,就是这种滋味,很不好受。程鹏呼吸了几口气,问:“咱们早晨吃点儿什么?我肚子都空了。”程鹏的肚子很配合的发出了一阵“叽里咕噜”的声响,惹得叶纷飞“噗嗤”一笑。 叶纷飞道:“昨夜里熬的清粥,凑合吃点儿吧。” “啊?这不是罚她们的么?” 叶纷飞歉意的揉揉程鹏的脸,嫣然道:“这不是起晚了嘛!今日凑合吃一点,咱们早去早回,路上有幸见了野味,咱们在外面吃!” 程鹏这才道:“也好。” 三天,程鹏能够想象出七个小姨子会变成什么样儿—— 估计脸都会吃成清粥色儿吧? 吃罢了清粥,出了嵩王陵,叶纷飞卷起了一道风,将程鹏一道卷了,贴着地朝着东北方向飞了出去,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程鹏人在风中,被叶纷飞拉着,就觉着脚下一阵风驰电掣。 他们是贴着地走的。 风在身边卷成了个中空的茧子。 所以程鹏感觉不到风,也听不见风的轰鸣声。。。。。。 不多时,风停了。 程鹏和叶纷飞站在了一处山道前。 叶纷飞的脸色有些发白,大口的喘着气,说道:“我要休息一下!” 叶纷飞就在一块石头上要坐下,程鹏很有眼色的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铺在了石头上,嘴里说着:“别脏了衣服,我给你垫上。干嘛要御风呢?这么累,咱们走过来不就成了?”叶纷飞暗自调息,却不说话。 半晌后,叶纷飞吐出了一口长长的浊气。 叶纷飞这才道:“若不御风,来了这里都热的不行了,你晒坏了怎么办?” 程鹏听的那个感动。 他说道:“以后若不是生命危险,可别这样了,我这人很耐操,这点儿热不算什么!咱们就在这儿好好的歇歇,我给你扇扇风。。。。。。”程鹏掰了根树叶很密的树枝,给叶纷飞扇了一阵,胳膊都有些酸了。 叶纷飞笑道:“好了,咱们走吧?” 程鹏道:“再歇会儿?” 见着叶纷飞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程鹏语气中竟有几分恳求的味道。 叶纷飞愣了一下,道:“那就再歇会儿。” 太阳出来了。 山间多出了弥漫的大雾。 程鹏又道:“等雾散了咱们再走吧?” 叶纷飞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心知是程鹏担心自己,也将程鹏的想法看了个通透——天气热一点,也就是程鹏受罪,她倒是不会那么辛苦。程鹏要她多休息一会儿,却丝毫没有想着自己会不会吃苦,只想着让她舒服一些。。。。。。叶纷飞的心中暗道:“得夫如此,叶纷飞啊叶纷飞,你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可不能让夫君这般受苦了!” 心中有了此念,叶纷飞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程鹏进山,程鹏只能应了。 程鹏左手扛起了那根刚刚当扇子的树枝,让茂密的树叶耷拉到了身后,右手拔出了青锋剑,对叶纷飞说道:“你在我后面跟着,走阴凉,给我指路就行,我开道!” 荒芜的山道,不见行人,早已荆棘密布。 程鹏走在前面寸步难行。 他用力的挥舞着手中的青锋剑劈砍着荆棘,砍开一条容许一人通过的小道。 “噌!噌!噌!” 青锋剑锋锐无比,一斩而落。 荆棘开了路。 两个人慢慢的朝前走。。。。。。 很快,程鹏就喘气了粗气,连续的挥舞动作也让他的右臂一阵酸麻,手心也磨出了血泡。可他依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前面开路。 只是他的速度一点一点的慢了。 只是他的手还流下了血。 血泡磨破了。 叶纷飞很是心疼的紧跟了两步,抱住了程鹏的腰,心疼无比,道:“盆儿,还是我开路吧,你手都破了!” 程鹏回头,用力的喘着气,说:“没,没事儿。。。。。。我还行,等我没力气了再换你!” 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一个女人做? 虽然叶纷飞是一个妖精——总之不是普通的女人就对了。 可这又有什么区别?程鹏当她是自己的媳妇,那么开路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去做的。哪怕这个女人能移山倒海,呼风唤雨!程鹏转过头去,继续“呼哧呼哧”的开路。。。。。。 渐渐的,他的身体都有些摇晃了! 程鹏已经感觉不到疼痛,酸麻,眼前的一切如同梦幻泡影一般摇曳! 他已经听不到声音。 他机械的砍伐着眼前的荆棘。。。。。。 他的眼前一黑—— 再也没有颜色。 再也没有。 从小到大,他何曾吃过这样的苦? 可他硬生生的受了。 叶纷飞! 哭了。 第18章 第十七章 入门 程鹏已经昏迷,他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叶纷飞小心翼翼的接住了程鹏软倒的身体,将他搂在了自己的怀里。.tw[]叶纷飞的眼角含着泪,喃喃道:“你这是做什么呢?你这是做什么呢?”泪水从眼角流下,流过脸颊,滴落在程鹏的脸上,嘴角。 叶纷飞蹲坐了下来,将程鹏一点一点的放平了,小心翼翼的抬起程鹏的右手,轻柔的分开他的手,取下了他手中的剑。 青锋剑的柄上带着艳红的血—— 程鹏的血。 叶纷飞心疼的看着程鹏的手,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就在程鹏的手指和手掌附近的那个位置,起了四个血泡,在程鹏的大拇指上,也是同样的血泡。。。。。。血泡已经磨破了,变成了紫红色,血还在流! 血是黏黏的。 血的颜色更艳——似乎血液中已经没有了氧气。 眼泪打在了暗色的血上。 “啪——” 叶纷飞小心的捧着程鹏的手,喃喃道:“怎么这么傻呢?” 叶纷飞轻轻的朝程鹏的手上呵气。 凉丝丝的,馨香的气吹在手上,应该很舒服。 程鹏什么都不知道。 当他陷入到了黑暗之后,就是那么一下,紧接着眼前也不见明亮。。。。。。那一种黑暗似乎是亘古就存在的,没有时间,没有光,寂寞的可怕。程鹏还可以思维,是的,那种感觉就和他中学时玩儿过的一次窒息游戏差不多: 靠着墙,憋住气,被人用力挤压胸口后的昏迷感。 只是游戏的时候眼前一黑,马上就会醒来。 游戏毕竟只是游戏。 可这是真实—— 他感受不到身体的疲惫,整个人似乎都在飞。 他开始耳鸣,然后听不到声音。 他眼前的颜色变得昏暗而不真实。 他的眼前只剩下了黑暗。 昏迷! 无论是触觉,听觉,视觉,嗅觉还是味觉,都已经被剥夺。 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的处于一片黑暗之中。 黑暗中,什么也没有。 黑暗在恍惚中依旧黑暗着,程鹏在黑暗中昏迷——或者说昏迷本身就是一种黑暗。 程鹏慢慢的想到了一些口诀: 欲求自在之法,须寻智慧之根本;人因静可生定,定能动念,而有智慧;化智慧为光明,普照大千,心之所存,可为自在。。。。。。 这是自在法的口诀。 修习自在法,要闭五感,断六识,此为入门的一大难关! 可程鹏却因昏迷,闭了五感,更断了六识。 这一道天堑成了坦途。 心更见宁静! 心在寂寞的黑暗中沉寂。 这个黑暗的世界之中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我! 自我。 本我。 是我。 自在法是什么? 自在法是超脱的法门,是根本的法,是不传之秘! 所谓“真经一句话,假经传万卷”,这自在法的法门极其简单,可这入门却极其艰难——寻常人要封闭自己的五感,六识谈何容易?而程鹏的运气又是他人能有的吗?程鹏在昏迷中开始了自在法的修行。 程鹏躺在叶纷飞的怀里,鼻尖就是傲人的酥胸,一股体香就在他的鼻尖缭绕。他的呼吸若有若无,额头却亮了几分! 那光亮是淡淡的莹白,若不注意,几乎都要让人忽略了。 叶纷飞的一颗眼泪坠去。 眼泪在程鹏的额前一寸外诡异的悬停住了—— 这是一种怎样的力量? 叶纷飞惊讶的张大了嘴,已经忘了哭。 又是两颗眼泪落去。 三颗眼泪悬停在了程鹏的额前。 眼泪圆润,映射出了莹白的光,很亮。。。。。。如夜空中的繁星! 呼。 吸。 恍兮惚兮。 淡淡的荧光一点点的散去,程鹏睁开了眼睛。 三滴泪落在了程鹏的脸上,融进了他的肌肤,什么都没有留下。 脸上残留着清凉。 程鹏的声音虚弱:“纷飞。” 叶纷飞一喜,忙拭去泪水,道:“醒了?醒了就好。” 程鹏撑着要做起来,叶纷飞扶着他的胳膊,叶纷飞道:“你身子还虚,别动弹,你当真是不让人省心。” 程鹏苦笑:“我是不是很没用?” 叶纷飞摇摇头,吸了下鼻子,说道:“不,你很好,真的。” 程鹏问:“我昏迷了多久?” “就一会儿!” 实际上他昏迷了已经很久。 现在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程鹏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我似乎练了自在法!” 叶纷飞“嗯”了一声。 程鹏道:“我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叶纷飞说道:“自在法入门最难,你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以后可不许这样,你要是真的累坏了,我怎么办?人家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你,你可不能撇下我不管。。。。。。等下还是我带着你走吧!” 程鹏有些倔强道:“说好了我开路的。” 叶纷飞一皱眉,呵斥道:“说好什么了?刚刚都中了暑热,手也磨出了血泡,你还能开路?痛痛快快的,别给我添乱,成么?” 程鹏点点头。 他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又歇了阵,叶纷飞扶他起来,说道:“咱们走吧!哎,都忘了你的手,等下——” 叶纷飞用剑将自己的手套切了下来。 这手套是连在内衣上的。 程鹏张张嘴,有些心疼,道:“好好的,你这是干嘛?” “手伸出来。。。。。。”叶纷飞将手套戴在了程鹏的手上,虽然有些小,却也不碍事。叶纷飞道:“你手怕蹭到,带着手套会好些。而且这里也不怎么干净,万一破了的血泡沾上不干净的东西,也麻烦。。。。。。” 程鹏默然半晌,哽咽道:“纷飞,我——” 叶纷飞道:“怎么要哭了?若是心中有愧,便多赔我一些衣服!” “一定!” 他不仅仅要给叶纷飞做许许多多的衣服。 他还要好好的对她。 这是个承诺。 “行了,走吧——” 叶纷飞一手掐诀,青锋剑“噌”的一声,朝前飞出,恍若是一条游龙,青光斩去,登时便多出了一条道路。 程鹏道:“厉害!” 这岂非就是小说中的剑仙手段? 叶纷飞一笑,说道:“都说了我开路的。” 程鹏干笑。 他刚想摸摸鼻子,不想手一动,竟然是钻心的疼。 程鹏不由吸了一口冷气。 叶纷飞见他的样子,便问:“要不我给你用内丹滚滚?” 程鹏摇摇头。 内丹。 程鹏被马踩断了腿的时候,叶纷飞用过。 可叶纷飞每一次给他滚完了,都会脸色惨白,显然是代价奇大——他现在不过就是手磨出了血泡,血泡又磨破了皮,用得着么? 程鹏道:“行了,我又不是纸老虎!” 叶纷飞嘿然道:“那是,纸老虎都比你这结实!泥老虎吧?” “再说,再说,再说我就把你吃掉!” 程鹏咧咧嘴,臊的不行——他虽说自觉脸皮够厚,这时候也有些承受不起了。 叶纷飞的挖苦直接挖到了祖坟。 淡淡的白了程鹏一眼,叶纷飞便扶着程鹏走,边走边道:“你快歇了吧!给你吃,你敢吗?手都成这样了还贫?快走快走,要不我估计今天就出不来这山谷了!” 程鹏更是无语。 “这个。。。。。。” “那个。。。。。。” 程鹏“这个”了半天,也没有“这个”出一个缘由! 程鹏“那个”了许久,也同样没有“那个”出一个所以然! 脚下的地煞是绵软。 脚下是松软的低矮的,倒伏在地上的草。 草像是一层垫子。 草上还有一些爬倒地的藤蔓,花儿和蛇蜕。 草下是地—— 潮湿而阴冷,散发着一种长时间不见天日的霉味! 程鹏想:这应该就是大森林的味道吧? 想到这里他不由抬头,可却并没有看到完整的天空。天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被茂密的树叶裁剪成了拇指肚大小的蓝色碎花,正好有一道一道的笔直而绚烂的阳光投影下来,如是一道道无匹的剑芒! 原来这里已经是山谷的深处。 程鹏深深的吸了一口湿冷的气,他已经分不清楚东西南北,只能任由自己跟着叶纷飞朝着一个方向走。 叶纷飞道:“这里已经是山谷的腹地了。” 程鹏道:“真漂亮,有一种原始而苍茫的感觉。” 原始是因为这里并无人烟。 苍茫是因为这里遮天蔽日。 这是一种怎样的古远? 叶纷飞道:“是啊。。。。。。盆儿,这里养鸡合适吗?” 程鹏眯了眯眼睛,嘿然道:“当然合适了,这里这么多的树木,还正好省了木料钱。到时候只要开一块可以透天光的地方作为鸡舍就好了。纷飞,你知道这里的日光为何会这么的笔直可见?”程鹏的手抬起来,接住了一缕光。 光照着雪白的丝绸手套,手套上有数点的红斑。。。。。。 是血。 叶纷飞道:“你莫非以为我不知道?” 程鹏道:“你就不知道!” 叶纷飞鄙视了程鹏一眼,便道:“你我身周有无数尘埃,光过自然留影,此地明暗悬殊,你我又在暗处观之,自然能见到这些光柱了!” 程鹏故作惊讶,作怪道:“哎呀!难道此时的科学如此发达?” 叶纷飞自然明白什么是科学——她毕竟是和程鹏一起生活了许久的。 所以无论是科学,还是甄嬛体,淘宝体。 她都知道。 叶纷飞摇头,道:“这不是科学,我看的到!” 程鹏叫道:“真不公平,这简直逆天了。” 叶纷飞很是好笑的看着程鹏表演,半晌才是从怀里取出了程鹏送给她的手机。 叶纷飞道:“真正逆天的是这个!” 程鹏道:“好吧,我也没想到二十一世纪的科学水平,竟然是和空间技术擦肩而过,已经到达了一种如此高深莫测的地步。纷飞,你不挖苦我行吗?” 叶纷飞笑道:“那你别显摆啊?” 程鹏欲哭无泪。。。。。。 “让我去死吧。” “。。。。。。” 腹地的空气湿冷。 炎炎的烈日下,这里的清凉就好像是在空调房中一般。 倘若这里没有那酸腐阴冷的霉味! 程鹏问:“你以前来过这里?” 叶纷飞摇头道:“没有。” 程鹏问:“那你怎么知道这里是腹地的?” 叶纷飞道:“我不仅仅知道这里是腹地,我甚至于还知道咱们再朝前走上大约三里的路程,就会有一个山洞,那个山洞门口有两排大石头,就好像是条案一样,分别排在山洞的两头。。。。。。” 程鹏吃惊不已。 “啊?” 叶纷飞问:“你知道为什么么?” 程鹏摇头。 他要是能够知道原因,手也不会成现在这样了。 叶纷飞道:“这个就是神识!” 程鹏问:“神识?” 叶纷飞道:“对,就是神识,一种独特的感觉。” 程鹏越发的疑惑了,叶纷飞对神识的解释似乎和他心目中理解的不同。程鹏问:“神识难道不是三百六十度的全方位视觉,就好像是一口倒扣的锅,以自己为圆心的一种辐射么?怎么就成了感觉?” 叶纷飞听的好笑,便笑了出来:“呵呵,谁说的?神识又不是用眼睛看,哪儿来的视觉?神识实际上就是一种知道!” 程鹏依旧不解:“一种知道?” 叶纷飞道:“对,就是一种知道,因为你要知道,所以你就知道,神识有多强,你就能知道多少,知道却并不是看见。譬如你知道那个什么牛顿的三大力学定律,却并不是看见这三大定律一样!所以神识这个东西,高深处,便是了不得的神通——譬如他心通,漏尽通,天眼等等,说的都是这个!” 程鹏隐隐约约的似乎明白了,可却依旧有些不懂,他还是摇头。 神识这个东西太过于高妙了。 叶纷飞道:“等你修为够了,一定就知道了!” 神识,修为够了,自然就有了。 叶纷飞依旧在前面引路——因为她知道。 一边走,程鹏却依旧在思索。 他突然停住了脚步,似乎有所得。 他说道:“我以前看书的时候看到过一些描述,说圣人可以不出家门而知道天下事,圣人能够知道前五百年,后五百年的所有事情,这些人是否就是将自己的神识修炼到了极致,才能如此?” 叶纷飞道:“大约如是吧!” 程鹏心中总算是少了许多的疑惑。 因为这个是他自己理解出来的,属于自己对于神识的解释——而且貌似正确! 叶纷飞又道:“盆儿你说的那些圣人倒是真了不起,要知道,现如今的佛门大德也没有如此的本领。便是你我见了的那位无念法师也不行!不出门而知天下事,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这是何等的道行?” 程鹏问:“这样的人很厉害?” 叶纷飞笑道:“那是自然,这样的人,若是愿意趋吉避凶,还真没人奈何的了。你想想,你一年后要害他,他一年前就知晓了,你还能得逞么?” “果然厉害啊。” 这是一种怎样的力量? 这种力量并不是拳头打击在人的鼻梁上的那种感觉。 这种力量并不是人和人直接的碰撞。 这种力量玄之又玄,纯粹就是来自于对于信息的前知——这一种知道,是一种信息的绝对不对等。 天地间的奥秘对于他们来说可否还是秘密? 正因为知道,所以可以占领先机。 这便是圣人—— 一个圣人即便是手无缚鸡之力,却依旧不是任何人能够对付的了的。 神不行!仙不行!佛不行!魔不行!妖也不行。 圣人之所以是圣人。 就是因为这一种信息上的超然。 来自于二十一世纪这个信息大爆炸时代的程鹏自然知道这样的知道意味着什么——他只是用了一个眨眼的时间就想明白了圣人的可怕。这些人已经不能够称之为人了! 所以他们是圣人。 人上人。 神上之人。 他们超然物外。 叶纷飞但笑不语,他们的前面已经出现了两排条石。 条石的尽头是一个山洞。 洞口黑漆漆的。 洞外爬满了藤条和绿叶,挂满了一些圆丢丢的,野葡萄大小的绿色的,红色的,蓝色的,紫色的,黄色的,白色的小果。两排条石就好像是分列洞口的卫士,正在等候着远来的客人的检阅。。。。。。 程鹏由衷的说道:“这里真好。” 叶纷飞道:“自然。” 程鹏道:“我现在由衷的想要写一篇散文,将这里写下了,这里真的太棒了!” 叶纷飞“吃吃”的笑道:“什么时候骚起来了?” 骚? 那岂非是文人墨客的专利? 程鹏不理叶纷飞的挖苦,径自陶醉的将自己的散文念了出来: 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手已经磨破了茧子,可能够看到这样的风景,心中却别样的激动。 山洞我现在还没有进去,两排条石就好像是庄严的依仗。 它们似乎就是要来迎接我的! 我顾不上疲劳了,这样盛情的邀请,怎么样都不能够拒绝。于是我决定现在就走进山洞去,去看看那里的风光。。。。。。 。。。。。。 叶纷飞捅捅程鹏,说:“我呢?你的散文里怎么没我?” 程鹏的那股子骚劲儿就好像是包在一个气球里一般,本身闷的厉害了,被叶纷飞这样一戳,倒是破了个一干二净的,再也骚不起来了。程鹏干笑了一声,道:“这不是还没有说到你那里嘛!” 叶纷飞不信,嘀咕道:“都走山洞口了,都没我,还说没到,你信么?” 程鹏一本正经的道:“我信!” “哼。” “最重要的人,往往都是最后出场的!” “那我在什么地方?” 程鹏一脸的坏笑都要憋不住了,他道:“自然是放在最后——若非我的妻子带着我来到这里,还真看不到如此的美景,怎么样?”刚说完,程鹏就笑的不行了。 于是他蹲在地上笑了起来。 叶纷飞气的在他屁股上踢了两脚。 太气人了。 太可气了。 “怎么没有我的名字?” “妻子不就是你么?” “你去死吧。” 叶纷飞又狠狠的踹了程鹏一脚! 第19章 第十八章 洞 山谷幽幽,林木森森,骄阳的光被树的叶子裁剪成了细小的碎花,碎花落在了地上,树身,躯干枝蔓,叶,石和苔藓,菌菇,便似穿上了碎花裙。(..tw) 那些光碎的只有拇指粗细,散落各处。 洒在了人的身上。 却洒不进那黑漆漆的洞穴。 笑罢!闹罢! 程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道:“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什么呢?我想想,我们需要一支火把来照明——更主要的还可以探测一下里面的空气是否适合我们进去。” 叶纷飞一笑,道:“不错,你若需要,我便去找!” 程鹏道:“你有神识,我没有。但你知道火把除了这些作用外,还有什么用?” 叶纷飞道:“我还真不知道。” 程鹏说道:“有毒的气体有许多种种是会让火把变亮,乃至于是‘轰’的一下,所以带上一根火把,是可以挽救自己许多次的。所以我们进山洞的时候无论这个山洞是不是明亮,都要点一根火把。。。。。。” 叶纷飞好奇道:“这是真的?” 程鹏道:“自然是真的。” 叶纷飞起身来朝着程鹏一个万福,嬉笑道:“大老爷,奴家这便去了!” 程鹏抬起左手拍了拍叶纷飞的丰臀。。。。。。 白衣的臀部,一些腐败的落叶,树枝拍落了去。 衣依旧雪白的不染尘埃。 程鹏道:“屁股上有东西,我给你拍拍——” “解释就是掩饰,懂不懂?”叶纷飞脸微微一红,扭头就走。 见着叶纷飞走远了,程鹏才是喃喃道:“似乎还真有些掩饰的嫌疑诶。。。。。。我也找点儿干茅草做火绒,打火方便!” 程鹏起身搜寻了起来。 做火把需要的东西可并不止是一根树枝! 没有火绒,打火机的气喷完了,火也点不着。 没有一些油性东西的包裹,即便点着了也会很快的熄灭。 这是一种常识。 不多久,程鹏就找到了一些干草,还有一些藤——一种油性的藤。 这种藤程鹏以前没有见过。 他只是很偶然的摸到了藤的破口,然后就弄了一手油。 油闻起来有些呛人—— 竟然好像是汽油的味道。 他试着点了一下,能烧。 就在山洞前的大石头上,程鹏用左手按着一些茅草,将这些茅草搓成了纤维,团了毛茸茸的一团。 叶纷飞也选了几根木棍回来了。 程鹏一边剥藤,一边将藤缠在了木棍的一头! 这样的粗活自然是由他这个男人做! 一个一个的火把扎好。 一共五个。 叶纷飞第一次见人做火把,看的很有意思,问:“这就完了?” “恩。” 程鹏应了一声,点了一根火把抓在手里,道:“好了,咱们进去。。。。。。纷飞,刚刚那种藤叫什么名字你知道不?这个东西的价值可不比橡胶小啊!” 叶纷飞问:“橡胶是什么?” 叶纷飞的问题还真不好回答,程鹏想了想,说道:“总之是一种很有用的东西,这种藤也很有用,很有价值。咱们有了这些藤,就等于有了财富,有了实力,有了一切!石油还需要提炼呢,这种藤却不用提炼,嘿嘿。。。。。。” 叶纷飞又问:“石油是什么?” 叶纷飞能够知道淘宝体,甄嬛体,还有一些奇怪的词汇,那是因为程鹏老说。 可什么橡胶,石油之类的,却第一次听到。 对于未知的事物,叶纷飞拥有着很强的好奇心——所以她要问一个明白。所以程鹏必须要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要不然她就会不停的问下去! 程鹏道:“石油是一种黑色的粘稠的液体,是一种工业上的能源,我们的社会的方方面面,无论是化工还是其他的各行各业,都离不开它。。。。。。橡胶是一种工业用品,它也充斥于人生活的各个方面,我的鞋的鞋底就是橡胶制品!当然,橡胶制品的种类繁多,我这个只是其中之一。。。。。。” 程鹏抬起鞋底让叶纷飞看看。 叶纷飞这才满意。 叶纷飞指着程鹏手里的火把上缠绕的藤,说道:“这种藤是油藤,庄户人家用来做灯油的不少,这种藤,漫山遍野的都是!” 程鹏听的心中一热,头好像一下子被门给夹了一下! “我的天啊,这是一个何等疯狂的世界?” 叶纷飞问:“你发什么疯呢?” 程鹏道:“纷飞,你说要是在这个世界爆科技树,那前途是多么的广大?” 油藤——漫山遍野。 这是一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源啊。 它也许能够代替石油支撑起一个现代化的社会。 洞口的光黑漆漆。 阴风从洞中来。 很冷! 程鹏一步走了进去,走进了黑暗。 他高举着火把,就好像是一位无畏的骑士! 他迈开了步。 一步,两步,三步。。。。。。 身后留下了一个很亮的洞口,在黑暗中竟显得有些刺眼。 洞中的地面很硬,和外面的触感截然不同。 这种感觉并不怎么好。 程鹏就沉浸在这种不同的触感中——他的脚心不停的在和地面进行接触,每一次的感觉都是那么的生硬,硬的脚都有些疼了。 “停下,左转!” 突然,身后传来了叶纷飞的声音。 那声音在黑暗中荡漾出了回音,好听的就和黄鹂一样。 程鹏想到了一句诗: 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这里青天不在。 只有黑。 前面是黑的,后面是黑的,左右上下也都是黑的。 程鹏傻乎乎的回头,问:“怎么了?” 叶纷飞就在程鹏的身后。 白衣在火把的光晕中明暗抖动,似乎活了过来,化身为精灵。 白衣变成了一种带着焦黄的颜色。 白衣在跳舞。 火把也在跳舞。 舞动的火焰却没有影子! 叶纷飞道:“你前面是墙,再走就要撞上去了,左边有路!” 有墙,为什么自己看不到?程鹏不解的问。 因为墙是黑色的—— 黑色的,近乎不反光的石头。 火把的光都被吞噬了。 他们的影子是黑色的。 黑色的影子落在黑色的石头上,自然还是黑色。 所以程鹏看不到眼前的墙。 程鹏惊讶道:“这里的石头竟然都是黑的?而且这里还这么的平整,难道是人工修筑的?” 叶纷飞道:“这里是一个大厅,地面上的黑色石头每一块的大小都一致,这里的墙壁也很整齐,有楞有角,刚刚在洞口的时候,还有两根黑色的圆柱。。。。。。这里的右侧是一个假门,门后有机关,只有左侧才是真正的门!” 程鹏道:“这又是神识?” 叶纷飞笑道:“是,快走吧!” 程鹏小心翼翼的朝着左侧走。 他小心多了。 他怕不小心走歪了会撞墙! 虽然有火把,可他依旧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瞎子! 在这个山洞内火把根本没有一点用处。 在这里需要的是神识。 他没有! 叶纷飞有。 大约走了百丈之后,叶纷飞又道:“右转走十丈,然后再右转!” 程鹏转了。 有着叶纷飞的提醒,程鹏并没有撞墙。 两个右转之后,他们的眼前依旧是黑暗的,但是叶纷飞却已经发现了这里别有洞天——叶纷飞的神识自然能够知道这里是一个什么样子。叶纷飞突然叹道:“想不到这个山谷中还有如此奇妙的地方,若不是进了洞,还真不知道!” 程鹏不解的问:“那在外面的时候神识也没感觉?” 叶纷飞道:“是。” 程鹏道:“怎么会这样?” 叶纷飞道:“火把没用了,还是熄了吧,我让你怎么走,你就怎么走!” 程鹏灭了火把,于是他连自己都看不见了。 黑暗吞噬了一切。 吞噬了程鹏。 吞噬了叶纷飞。 程鹏的心砰砰跳动。 血流的更快。 叶纷飞自黑暗中拉起了程鹏的手,说道:“害怕什么,有我呢!” 这样的黑暗谁能不怕? 程鹏不由想到了自己昏迷时候的那种黑暗。 黑暗中没有声音。 黑暗中什么都没有。 黑暗中,只有一只柔软绵滑的手拉着他的手。 黑暗中,那只小手很温柔。 程鹏的心少安了一些! 程鹏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的气血安分一些,他说道:“只是这里如果是人工开凿建筑的,那么又有什么样的变态人物会住在这里?” 叶纷飞道:“我怎么知道?” 他们一直朝前走。 程鹏自己感觉他们走的是一条直线—— 这条直线笔直向前。 一直到尽头。 可他,却不知道尽头在何方! 莫非是天涯,亦或者海角! 程鹏还感觉路一直都是平的——但是他们已经走了多久? 不知道多久。 黑暗中叶纷飞没有说话。 黑暗中程鹏保持安静。 黑暗中已经不知过了多久多久。。。。。。 似乎漫长的过了一个世纪! 似乎短暂的只是一瞬! 叶纷飞突然道:“我们到了刚刚来的地方,这里已经是尽头了,朝前就是墙!” 程鹏问:“那墙的另一头呢?” 叶纷飞道:“那里就是我们来的地方!” 程鹏道:“不可能,咱们不是一直都是在直着走么?” 叶纷飞笑道:“你的感觉是错的,实际上我们绕了一个圆,沿着山谷外围的山转了一个完整的圈。而且这里的路也不是直的,更不是平的,实际上刚刚我们走的有些地方是朝下的,然后走了许久又开始朝上!” 程鹏吃了一惊。 但他更惊的是这么长的甬道,那风从何来? 为何他竟然没有窒息? “我还活着?” 叶纷飞没好气的扭了一把程鹏腰间的嫩肉:“自然活着。” 程鹏道:“可这么深的洞,那氧气哪儿来的?” 叶纷飞道:“自然是山里来的。” 程鹏不解道:“山里怎么来?” 叶纷飞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说了几个字:“那些黑色的石头。” 程鹏似乎有些了然了。 然后,他们就朝着反方向走! 走了又是不知道多久。 他们转过了几个明显的弯,就又见到了洞口的天光。 程鹏有些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大口的呼吸。 大口的吐出黑暗的压抑! 大口的吸入光明的气息! 那种黑暗折磨的人要死! 他半蹲在地上,手撑着地,胸口开合。 叶纷飞一身的白衣如血,黑色的裙简单而婉约,勾勒出玲珑的曲线。 此时已是黄昏。 恍惚间已经是黄昏。 叶纷飞道:“时间竟然这般晚了!” 听的叶纷飞如是说,程鹏才是惊觉的抬头一看,斑驳的光点已经消失,西边的天空似乎是燃烧了一般,血红血红的,这已经是一天的落幕了。。。。。。程鹏道:“想不到咱们在洞里呆了那么久,这洞究竟多大?” 叶纷飞道:“这里的山有多长,这里的洞就有多大。” 程鹏道:“简直就是鬼斧神工!” “回吧。” 叶纷飞似乎是征求程鹏的意思,可这两个字听起来根本就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下达的命令——简单直接,意思明了。 程鹏跟着叶纷飞出谷。 路上。 程鹏忍不住问叶纷飞,道:“纷飞,那山洞里面不止是甬道吧?” 叶纷飞道:“自有房室。” 程鹏听的这话,登时生出几分可惜来,道:“既然如此,怎么不进去看看?” 叶纷飞倒是没有这些好奇,只道:“那些房室是空的,有什么好看?再说石室你也不是没见过,都一样,想看回陵墓你随便看吧。” 程鹏道:“也是,反正我也看不见!” 程鹏的声音酸溜溜的。 叶纷飞不去理他,只是赶路,程鹏亦步亦趋的跟着。 回了嵩王陵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走过了黑暗的墓道。 主墓室中。 七个小姨子正坐在地上,围了一圈,不知道说什么。 老三一见两人,便跳起来,惊喜的叫道:“姐姐姐夫回来了!呜呜呜,姐姐,我们不想吃白粥,我们要吃肉,吃肉啊。。。。。。” 叶纷飞道:“三日的白粥,这是惩罚,没得商量。” “姐姐!” 老幺嗲声撒娇。 叶纷飞一皱眉,道:“不许撒娇,没得商量就是没得商量!回来的时候我倒是响起你们还没有名字,从今日起,老大到老幺,以七色为名,以叶为姓,老幺你是叶紫儿,老大就是叶红儿,老二叶橙儿,以此类推,明白了?” 几个小姨子慌忙点头,赶紧道:“明白明白,姐姐,我们真的不能吃白粥了!” 老五叶青儿道:“姐姐,清粥吃的我拉了一下午的肚子。” “姐姐饶命!” “姐姐。” 叶纷飞一挑眉,问道:“以后再不喝酒了?” 七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叶纷飞道:“这还不错。” “姐姐,那白粥。。。。。。” 叶纷飞哼了一声,道:“没得商量,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懂得去做功课?盆儿你跟我来,我帮你看看手!” 程鹏吞了口唾沫,屁都不敢放一个,跟在叶纷飞的屁股后面进了自己的房间。 然后,他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等待训示。 这关头正是叶纷飞女王的关头,可不能触了眉头去! 叶纷飞在棺材沿上斜跨。 “手。” 程鹏乖觉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手套已经和他的手粘在了一起,染血的地方一片生硬。 叶纷飞摸了摸,点点头,说道:“结痂了,还好。手套就戴着吧,现在脱下来很疼,等痂落的时候再脱会好很多!你手疼,我帮你脱衣服。。。。。。”叶纷飞的手蠕到了程鹏的领口,解开了程鹏的扣子。 迷彩甲克剥离了身体。 迷彩裤也剥离了腿。 程鹏里面只穿着一件t恤和一条黑色的内裤! 一条黑色的四角内裤。 屌起的硬挺。 程鹏慌乱无措间赶紧用手捂住了。。。。。。 那姿势,便如玛丽莲梦露。 经典极了。 叶纷飞的脸上飞起了红霞,去嘴硬道:“你我都认作夫妻了,还害羞什么?” 程鹏依旧没有松手,反问道:“那你脸红什么?” 叶纷飞啐道:“呸,真不要脸!你好好睡,我去做功课了。” 叶纷飞修为专注,勤勉,程鹏是知道的。 程鹏却戏耍道:“既然都是夫妻了,怎么还能分房睡?” 叶纷飞笑骂:“若你想做那早死的病痨鬼,那我现在就陪着你,如何?” 程鹏委屈着脸道:“那个正是要紧,修炼要紧。所谓修炼一途,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床第间的事情,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胆小鬼!” 叶纷飞唇齿间的清香传进了程鹏的鼻尖。 叶纷飞的唇在程鹏的眉间一触。 然后叶纷飞就如一团不可捉摸的云一般飘然而去,竟然不给程鹏一点点拥抱的时间,就已经没了踪影。 程鹏有些呆住了—— 他被调戏了。 真挫! 程鹏拉起了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恍惚中似乎梦去了。 在梦中,程鹏依旧不懂得为何叶纷飞一下子变得如此大胆—— 而且还那么的不害臊。 也许每一个女人都是矜持的! 但是她们的矜持却并不包含对自己喜欢的男人! 只是此情可待。 程鹏做了美梦。 他捂着严严实实的被子,身子似乎显得燥热,在棺材里不停的扭,不停的动,他的身上似乎压着什么,让他不能逃脱—— 难道是那压着猴子的五指山不成? 他不停的扭动。 被褥染满了汗水。 汗水中,有一股淫靡的味道捂得不能散去。。。。。。 那是荷尔蒙的味道。 男性的。 荷尔蒙。 刺鼻的味道让人惊醒! 程鹏赶紧掀开了被子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 然后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自己的被褥。。。。。。 这下完了。 这下丢人算是丢到家了。 第20章 第十九章 剑演千钧 “该怎么办呢?这下儿全完了。[..tw超多好看小说]。。。。。”程鹏抱着被子,斜斜的靠在棺材壁上,那股刺鼻,暧昧,迷乱的味道却怎么也散不去,只是不停的在人的鼻尖缭绕。程鹏恍然有些出神,心里又不由想到:若是叶纷飞此时进来,会不会被弄的一脸羞红? 咬咬牙,程鹏暗自发狠,低声给自己打气:“拼了!这被子要不弄出去晒晒,真没法儿活了。。。。。。可内裤怎么办呢?上次也没有做多余的啊!” 程鹏不由的想到了自己的内裤。 因为内裤比被褥更贴身! 因此内裤的味道也更重一些――尤其是这个东西还黏糊糊的贴在自己的身上,那是一种多难受的感觉呢? 程鹏后悔:当初给叶纷飞里里外外的做衣服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给自己做一条内裤呢?他突然一拍自己的脑门儿,暗骂道:“脑袋让门给挤了,车上不是还有很多呢么?”想到此,起身来翻出棺材,去了三轮车的边上,打开了编织袋。程鹏生怕几个不怕事儿进来――这几个小姨子可不知道什么男女大防,却头疼的很呢。 程鹏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儿,赶紧的取了条内裤换上,原来的内裤则是和被褥一起卷了一个卷,打算一包给抱出去晾晒一下,散散味儿。。。。。。自然的,内裤却还需要洗一下,不然没法儿穿了。 “姐夫,该起床了!” 七姐妹中的老幺嫩嫩的声音突然传进了程鹏的耳朵。 程鹏的身体一下子僵硬。 他保持了一个诡异的姿势定格在那里――他的一条胳膊正夹着被子,身体微微侧到了门的方向,另一只手还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扶住了棺材沿! 那只手是右手。 手掌上临近手指附近的伤还没好。 门在同时开了。 一穿着白色长衣的女子如云一般飘来,那一朵云竟然有一种别样出尘的欢快。 紫儿愣住了。 她张大了小嘴,瞪大了眼睛,愣愣的问:“姐夫,你在干嘛?” 程鹏僵硬的扭动了一下脖子。 他的脖子就如同是老了的门栓,发出了渗人的“咯吱”声。 “姐夫,你在练功么?” 紫儿的惊愕中带着几分好奇。 “是。” 程鹏咬牙切齿,欲哭无泪。 紫儿又问:“那这是什么邪门的功夫?脖子都会咯吱咯吱的响,人却和木头桩子一样?”这问题问的,程鹏都想一头撞死,他心说道:“我哪儿知道自己练的是什么邪门功夫?你要是不进了,我不就把被子晒出去了么?” 春梦无痕。 这样的事情你让程鹏怎么说? 和紫儿就更没法儿说了。 程鹏胡诌道:“这是天上地下三界六道唯我独尊功,一动不动,就可以将所有的敌人变成同样的木头桩子!” 紫儿道:“姐夫你骗人,我怎么可以动?” 说着,紫儿还动了一下。 程鹏无语。 一个姐夫,一个小姨子,就那么定在那里! 紫儿挡住了程鹏的退路。 程鹏钩出了紫儿的好奇。 无语。 半晌后,程鹏突然语重心长的说道:“紫儿,你是一个妖怪!” 紫儿问:“怎么了,姐夫?” 程鹏都要哭了,他说道:“作为一只有理想,有抱负,有责任心的好妖怪,你现在应该把门让开,因为你姐夫忍不住了。” 紫儿叫道:“姐夫!姐夫!你怎么了?啊?难道是练功走火。。。。。。” 紫儿跑了出去。 然后紫儿就放声大叫了起来:“姐姐。。。。。。姐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程鹏僵硬的脸色惨绿惨绿的。 他被彻底打败了。 顷刻,叶纷飞便来了,同来看热闹的还有另外的六个小姨子。 叶纷飞一脸的似笑非笑,横了程鹏一眼,道:“我正做饭呢,便是紫儿来说你练什么天上地下三界六道唯我独尊功走火了。我当时还寻思着你怎么会这种功夫的,这才明白了!你们都散了,程鹏,把你的被子给我!” 七个小姨子鬼头鬼脑的离开了程鹏的房间,房内也只剩下了程鹏和叶纷飞两人。程鹏尴尬道:“纷飞,这个不太好吧?” 叶纷飞抢过了被子,道:“你还知道脸皮?” 程鹏嘟囔道:“这是生理本能,也不是我故意的啊。。。。。。” “什么?我没听清――” 叶纷飞怎么能听不清?她可是有几百年道行的狐妖呢! “没事,没事,我是说。。。。。。我保证!” 叶纷飞道:“你能保证什么?你能管的了你的水枪不呲水?还是你想要找根绳子把它扎起来?”说到这里,叶纷飞也是脸红,便不继续说下去,转而道:“对了,说正事儿,那山谷中的秘洞,你怎么看?” 程鹏道:“是个不错的地方,要不是太黑的话!” 叶纷飞略是思索,若有所思道:“我昨日便想了想,只要咱们在洞内的根脚处涂抹一层荧光粉,里面的路还是能看清的!” 程鹏问:“能成?” 叶纷飞道:“怎么不成?” 程鹏一听,也是高兴,淘宝体道:“亲,包劳力哦!” “没正经,我先把你这个弄出去!” 叶纷飞只是晃晃手中的被褥,便让程鹏一阵灰头土脸,败下阵来。 没什么是比这个更加丢人的了。 叶纷飞抱了他的被褥出去晾晒,那姿态宛然便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妻子。程鹏伸出左手,自墙上解下了自己的青锋剑,心中寻思道:“这时间还早,我正好去外面练一练剑法,不能再被人砸了场子了!” 十五那夜,他全力刺出的一剑却被卓一凡用两根手指夹住,更是将剑迸飞了――这让程鹏如何忘记? 此事却大丢面子。 程鹏心中更是想道:“我若连这卓一凡都对付不得,又如何保护纷飞?” 才出了耳室,程鹏就见七个小姨子正围了个圈,叽叽喳喳的在说着什么,他略是走进,便听到了紫儿的声音。。。。。。 “那味道怪怪的,腥腥的,姐夫却抱着被子说是练功!” 紫儿比划着手,夸张的做着动作。 其余的六个小姨子捧腹而笑,已经是被逗的不行了,不多时,就见老二橙儿止住了笑,挖苦道:“咱们姐夫可不老实,一定是做梦梦到了姐姐,然后。。。。。。嘿嘿,还以为咱们是傻瓜,什么都不懂呢!” 老四绿儿连连点头:“就是就是,这个莫非就是掩耳盗铃?” 老大红儿点头:“然。” 接着,几女要说什么,程鹏却不想听下去了。.tw[] 他黑着头,自墙根溜出,未发出丝毫的声息!墓室外,天光大亮,日红如血,清晨的大雾即将散去,正是一天里最舒服的时候。。。。。。这时候的天气正被太阳驱散了日出时分的寒气,也正还不是艳阳高照的时候,舒服极了。 程鹏深吸了一口气。 他站定了身形,双脚自然分开,与肩同宽,略成八字! 程鹏的双眸夹成了两片锐利的寒芒。 身似山岳。 巍然不动。 太阳一点一点的跃起,晨雾散去。。。。。。 一条长长的影子自程鹏的脚下朝着西方斜指,那影子便如同是一柄锋锐的宝剑一般,刺破了一大片明媚的阳光。 霍然! 程鹏的眼皮似乎一跳。 程鹏的眼中似乎多出了一些锐利的光彩,一瞬间照彻了黑暗。 那一道光照亮了程鹏自己的心。 然后,程鹏的手动了――他的左手朝上一撩,青锋剑划出了一道弧线。 这一剑无声无息。 这一剑的本质却不是撩! 这一剑―― 刺。 只是经过了程鹏的思考,这一刺之中加入了更多的元素,似乎让这一剑的威力变得更加巨大了许多罢了。 程鹏的这一剑,思考多过于练习。 程鹏的剑同样也是深思熟虑的剑。 身后响起了清脆的掌声! 程鹏一回头,见是叶纷飞,依旧穿了他最喜欢的白色衬衫和黑色的一步裙。 程鹏报以一笑。 程鹏的笑容在阳光下变得明媚晃眼。 然后程鹏的心中却生出了几分遗憾――遗憾于一双高跟鞋! 这样的衣服自然应该配合上一双高跟鞋才合适。 可惜。 叶纷飞抿嘴笑道:“本是不想过来打搅你的,可再等一会儿,饭菜都凉了!” 程鹏心里甘甜的就如同吃了蜜。 没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感觉幸福的了。 他已经满足! 只有知道满足的人才能够明白生活的美好! 程鹏说道:“那就去吃饭吧!” 叶纷飞道:“刚刚的那一剑。。。。。。很不错。” “谢谢你。” 程鹏颇为得意。 他说道:“我自认为自己的天赋并不是很好,尤其是在一些我不擅长的领域,比如说这个什么剑法的。所以我就决定自己只要练习好一剑就可以了,当然这一剑并不是盲目的,我每一次练习,都会思考!” 叶纷飞笑道:“得意的你!不过,这真是一个好习惯。” 程鹏故作出一脸的正色,道:“错,这是实诚。” 叶纷飞不理他,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所以你可以只练了不足一个月,就比得上别人一年的苦功,因为你的剑是活的,有思想的,每时每刻都会有新的东西融入进去,并且剑里面还有了一种规则的力量!” 程鹏张张嘴,茫然不解。 叶纷飞算是爱极了程鹏这个可爱的样子。 她也不着急,只说道:“盆儿,你还记得前些日子你给我们讲过的一些东西么?” 程鹏依旧不解。 “什么东西?” 叶纷飞抬手给了程鹏一个板栗,敲得“嘣”的一声。 “笨蛋,自己都忘记了,是力学!” 程鹏捂着脑门儿,苦哈哈的道:“真疼,铁定肿了!” 叶纷飞道:“男人,就应该大度一点。” 程鹏干笑一声:“好吧,我原谅你了。” 程鹏跟着叶纷飞走进了黑暗。 甬道的黑暗他已经很熟悉了,所以并没有一开始的那种忐忑。 早晨的饭食并不算丰盛! 等到了程鹏刚刚坐下,叶纷飞就宣布了一个决定: “现在大家也都算是修道中人了,为了不影响修炼,所以以后的饭食要改成一日两餐,要避开每天例行的四次功课,大家有什么意见?” 大家有什么意见? 如果是一个男人这样问,那他的意思很可能是一致的! 但如果是一个女人呢? 那么这句话的意思就成了“你们谁也不能,不许有意见”,程鹏能够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同样的话,他老娘说了不知道多少次。 叶纷飞虎视眈眈,满含威胁的扫了一眼七个小女子,还有一个大老爷们。 程鹏高高的举起了双手。 他大叫道:“我。。。。。。” 叶纷飞眉目含煞,恶狠狠的将自己所有的目光都聚拢到了程鹏的神色,盯着他,一字一字的问道:“怎么,你有意见?盆儿。。。。。。” 最后的一个“盆儿”并不是一个字一个字的。 最后的一个“盆儿”是咬牙切齿的,用一种嗲的令人发疯的声音念出来的。 程鹏一下子卡住了。 他用力吞了一口唾沫,依旧举着手。 “没意见。” 叶纷飞道:“好,没意见就闭嘴,咱们接下来说第二个事情。。。。。。” 程鹏无语。。。。。。 还有? 略是顿了顿,叶纷飞环目一扫,说道:“这另外一个事情,是关于学习的,盆儿,从明天起,每个下午都要好好的教她们,谁也不许偷懒。。。。。。” 程鹏赶紧道:“这个放心吧,我知道,我――” 叶纷飞点点头,放缓了语气,却依旧严肃:“盆儿,她们是我的妹妹,也是你的小姨子,认真一些,严厉一些,你要是。。。。。。哼!” 程鹏连连保证自己不会带头胡闹,叶纷飞这才罢休。 跟着,叶纷飞再吩咐了程鹏教授七人剑法。 这次程鹏不干了。 他还是一个初学乍练的野路子呢,怎么能够教授几个小姨子剑法?这个可不比什么数理化的东西,大多数可以信手拈来,这个可是剑法――他这样做,岂不是害了几个小姨子的前途么? 程鹏一下子站了起来,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 叶纷飞也站了起来,针锋相对:“为什么不行?” 程鹏恼道:“我的剑才练了几天,是个什么水平,我自己知道,你让我教她们,一个我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教,另一个这不是要毁了她们么?” 叶纷飞却一下子笑了,她放缓了声音,温柔的说道:“你有这份心思,我倒是放心了很多。” 叶纷飞说是放心,实际上她是说自己很高兴。 可程鹏却没有功夫理这些话头。 他现在只想着如何让叶纷飞打消这一个不靠谱的主意! 还不等程鹏多说什么,叶纷飞却是幽幽的一叹,这一叹一下子就抽干了程鹏的勇气,他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没有了和叶纷飞对峙的力量。叶纷飞苦笑道:“盆儿,我也是没有办法啊,要是。。。。。。哎!” “纷飞,我――” 叶纷飞道:“有一个教的,总比没有个人教要好,而且你能够将自己学会的东西融入到剑里面,这个也足以说明你的天赋,我是相信你的!” 程鹏苦笑:“可我都不相信自己。” 墓室中,一片沉默。 无人说话,也无人吃。 饭菜都冷了。 红儿低声说道:“姐夫,你就教我们吧,我们真的相信你!” 紫儿也道:“姐夫。。。。。。要是姐姐教,会打屁股的。” 程鹏莞尔。 原本沉重的气氛突然一松。 叶纷飞则是问:“程鹏,现在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认为剑是干什么的?” 程鹏道:“自然是杀人的。” “你的剑中有什么,你又是因何练的那一剑,想好了说。” 程鹏眯起了眼。 他开始思考,就好像是他每一次练习出剑之前要做的一样。 他的剑中有静力,有势能,有。。。。。。 总之他的那一剑中已经包含了他知道的能够融入的所有元素,欠缺的也不过就是长年累月的刺出! 但他却依旧在不停的思考。 思考时候的程鹏真的很帅,不是很长的头发在额前,若细碎的花儿。 叶纷飞道:“这就是你的剑了,你的剑里面有他人的剑没有的东西,这个东西就是‘思考’,思考就是灵魂!” 剑也可以有灵魂。 剑的灵魂来源于人的思考。 有思考的剑无疑是可怕的――因为它是活的,所以它会成长,不断的成长。 程鹏的剑就会思考。 叶纷飞有着数百年的修行,眼光自然不会差。 程鹏依旧不说话。 依旧是叶纷飞在那里说。 “这世上大部分练剑都不会和你一个样子,他们会有一个套路,然后按照这个套路一次又一次的练习,然后一直让这个套路变成本能!” “但是你不同。” “程鹏,你知道不知道你的剑经过了思考,当你第二次出剑的时候,已经和第一次截然不同,那几乎就是一种升华,你的每一剑并不是一种重复,而是一种进步。这是剑的一种成长。。。。。。” “。。。。。。” 叶纷飞寥寥数语就看透了程鹏的剑。 她甚至毫不怀疑――再过百年,也许用不了百年的时间,自己将不会是这个男人的对手,这个说法令程鹏难以置信。 程鹏惊道:“这不可能!” 他的剑即便是再练一千年,也不可能是叶纷飞的对手。 这就是人和妖的差距。 叶纷飞一脸的促狭,问道:“若你能够练剑一百年,你还能说自己是一个普通人么?盆儿,你小看了自己的剑!” 既然如此,程鹏已经无话可说。 叶纷飞的眼力总是要好过自己的―― 毕竟她是有着几百年道行的妖怪。 可是他却依旧不能如此的自信。 谁让他是一个碌碌无为的凡人? 程鹏早已经暗暗决定努力,只是为了一个男人做到他应该做的事! 第21章 第二十章 悟 等叶纷飞完成了餐前讲话,饭也已经成了冷饭。七个小姨子叽叽喳喳的边吃边说,也不知道在讨论什么,这些事情恍若已经不属于程鹏的世界――似乎无形中有一个透明的看不见的罩子罩在了程鹏的身上。 隔岸观火,还是心神不属? 程鹏有些机械的吃着饭,粥都已经喝完了,他却还拿着勺子在空碗里舀,然后自然而然的送到嘴里,如此往复,毫无所觉。 叶纷飞轻轻的用手拍了拍桌子,然后指了指程鹏,七个小姨子一下子不说话了,都用一种奇特的目光看着程鹏,似乎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程鹏坐在那里,一口一口的吃着空勺子,天知道他在干嘛!叶纷飞和七个小姨子则是掩着红唇,低声的嗤笑不已。。。。。。程鹏的这个样子,确是可爱的很呢。 紫儿忍着笑,低声问:“姐姐,姐夫这是在干嘛?” 叶纷飞道:“这大概是元神出窍,神游太虚呢,你们休息一下,就去练功吧。。。。。。” 紫儿道:“好姐姐,练功又不急于一日!” 叶纷飞哼了一声,说道:“不急于一日,那一日复一日,日日何其多?等你想起来的时候,说不得已经晚了。休要找什么借口搪塞。” 紫儿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过了一阵,这里却就剩下了程鹏一人了,他的右手一抬,然后嘴巴一张一合,那动作似乎他的手里就有勺子,嘴里正吃着东西一样。 他身前的碗,手里的勺子,早已经被叶纷飞拿去洗了! 又是一阵。。。。。。 “我饱了!” 程鹏说了一句,站起身来,然后就愣住了―― 不对啊,人呢? 人都走了,饭菜也撤了,合着就剩下他一个了。 一个人傻愣愣的坐在那里吃空气。。。。。。这是何等的傻逼啊! 程鹏似乎都看到了头顶上一群黑漆漆的乌鸦飞过,嘴里冒出无数个“傻逼。。。。。。” 傻逼。。。。。。傻逼。。。。。。傻逼。。。。。。 程鹏咬牙切齿:“太可恶了。” 程鹏决定回棺材里躺一会儿,虽然他才是刚刚起来不久。 每个人在思考的时候习惯都是不一样的,有人喜欢用手漫无目的的抠桌子,或者敲打什么东西,有人喜欢散步,有人喜欢晒太阳。。。。。。而程鹏思考的时候,则喜欢躺着,然后闭上眼睛去想。 因为这样,不知不觉就会睡着。 睡着了就不纠结了。 程鹏躺进了棺材,迷上眼开始思考。 自然依旧还是餐桌上的事情。 想着!想着!事情似乎越来越多,越来越杂,甚至于连他上学,工作的时候的许多事情都想起来了。。。。。。 程鹏从未感觉过自己的记忆会如此之好,只是这个时候,他也根本就没有余力去感觉这个东西。这些自然而然的出现的记忆,就好像是一滴一滴的水从天而落,汇聚成了溪流,流淌进他的脑海中。 记忆一点一滴的清晰,清澈起来。 一切都恍若昨日。 程鹏又开始发呆了。。。。。。 纷杂的记忆让他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是以他根本就没有思考。 只有本能在梳理这些记忆! 犹如是盛夏的山野,遍地开满了红的,黄的,白的,紫的花儿,那绚烂的记忆一朵一朵杂乱无序的绽放,开了漫山遍野,争奇斗艳。 程鹏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思索什么。 依稀中,有小时候堆砌的泥巴――当时的他认为那是城堡。 当那一朵记忆开的最美丽的一刻! 程鹏似乎回到了小时候。 泥巴城堡。 带着憧憬和梦想的城堡。 一切都清晰的恍惚昨日。 这并非梦境! 是是非非,人生变化,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一切都是虚幻的记忆,当你沉浸其中,想要用手去触碰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人的唯一便是过去,但是这一个过去却并非真实而是虚幻。。。。。。 记忆如同盛夏的花儿,令人流连,忘返! 程鹏行于花丛,已经忘却了自我。 这是最迷人的记忆――它比幻境更加的可怕。 只因为幻境是可以被人破去的,但是一个人的记忆,却只能由他自己沉迷,谁也帮不了魏杨!叶纷飞也不能。 但―― 叶纷飞却做到了。 她仅仅就是轻轻推开了石门,然后唤了一声:“盆儿!” 只有两个字。 盆儿。 它就好像是一道雷霆,让那无数的花儿在一瞬间黯然失色,流连于花丛之中的程鹏一下似乎感受到了冥冥的召唤,一个激灵就摆脱了纷杂的记忆的纠缠,整个人从发呆的状态之中清醒了过来。 程鹏的瞳孔依旧带着一些茫然的僵硬,已经不见焦距,似乎是一个死人。 然后慢慢的,程鹏恢复了思考。 他记忆起那个模模糊糊中出现的声音,自棺材中坐了起来。 叶纷飞穿着雪白的衬衫,黑色的一步裙,亭亭而立。 就在他前面的不远。 程鹏身子带着一些懒散的倦意,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着叶纷飞一笑,说道:“纷飞你来了?刚刚想的出神,所以。。。。。。” 叶纷飞走到了棺材边上,抬起脚,轻轻褪去了鞋子。 肉色的丝袜包裹下,玲珑的玉足隐约可见。 很美。 就如同是一件珍贵无比的瓷器。 “你靠边让一些!” 程鹏用力挤了挤,紧紧的将自己靠在了右侧的棺材壁上。 叶纷飞站了进去,将鞋子放在棺材沿上,然后躺下――躺在了棺材的左侧,也靠紧了墙。这个棺材的个头实在不大,一个人的时候正好,两个人就显得拥挤了起来,叶纷飞和程鹏也紧贴在了一起。 他们的胳膊贴着胳膊,腿贴着腿,叶纷飞的长发都一丝一丝的洒在了程鹏的脸上。 柔顺的黑色发丝从鼻尖擦过,落在额头,落在颈间,鼻尖,唇上。 程鹏的鼻翼不由的动了动。 那种清香一下就弥漫了他的全身,令人一下就多了几分力气。 叶纷飞抬起玉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身上却热了起来。她不敢去看程鹏,只是盯着这一间墓室的顶,过了一阵,才是问道:“这一上午你都是魂不守舍的,究竟在想一些什么事情呢?” 程鹏张张嘴,道:“我也不知道。” “呵呵!” 叶纷飞轻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她的身子似乎投到了火里。 全身都开始燃烧。 一个只能容纳一个人的棺材现在躺了两个人,自然拥挤而闷热,更何况。。。。。。叶纷飞的脸红了,身上燥热,汗水打湿了薄薄的丝绸衬衫,隐约的皮肤已经能看得见了,她的脸是那样的红,她的眼睛却紧紧的闭着,不睁开! 程鹏现在也热,比叶纷飞还要热。 叶纷飞做了一件很要命的事情。 可他们竟然是如同一对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夫妻一样,就那么躺着,没有了多余的动作,那一种燥热和汗湿,似乎更是一种时间沉淀下来的幸福,甜蜜。 程鹏也闭上了眼睛。 两人竟然就这样睡去,等醒来时,却已经不知道几时。 彼时。 他们的姿势已经不是并排的躺着,老老实实的望着上方的顶。 这时候的程鹏就是立着的,他的背贴着棺材的右侧,左臂横着伸了出去。叶纷飞的头就枕着他的胳膊,好像一只可爱的小猫,爬在他的胳膊上,一头如云的黑发更是洒落的到处都是,铺满了半个棺材。 叶纷飞的睡姿就好像是一个“片”字。 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衫。 棺材里只弥漫了那种燥热的情感。 程鹏的另一只手则放在了叶纷飞的背上,不知道何时做出了这样的一个本能的呵护的动作来。。。。。。 程鹏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那个可爱的人儿――很难相信他们真的什么都没做,程鹏还是程鹏,叶纷飞也还是叶纷飞。程鹏心中暗道:“看来感情这个东西还真的琢磨不透,感情也并不是一种欲望的产物。。。。。。” 思绪如电,刺破了许许多多的虚幻的泡影,就如同以前魏杨根本就不会相信一对年轻的男女睡在一起,却什么都不会做一样。 现在他相信了―― 这就是禽兽不如么?但程鹏更相信这就是爱。 爱可以创造奇迹。 倘若这个世界充满了爱,那么这个世界也同样充满了奇迹――不可思议的奇迹。 程鹏的目光落在了叶纷飞的胸上,很大,很挺,很圆,透过雪白的衬衫,还可以看见里面那件黑色的胸衣,以及雪白的肌肤。 然后程鹏的目光落在了叶纷飞的头发上―― 黑,亮,滑,顺。 自然还有在鼻尖缭绕不休的香味,也不知道是什么花儿的味道。 叶纷飞的脸蛋很细腻,睫毛修长,嘴唇娇嫩,鼻子也很精致,尤其是现在,叶纷飞已经变得越来越精致,越来越让程鹏看着都会吞口水了。。。。。。这个秘密程鹏并不知晓,但却绝对归功于程鹏。 自从和程鹏相识之后,叶纷飞都在不断的改进着自己的相貌。 一点一点的,在自己的基础上,变得更加美丽,变得更加妖娆,更符合程鹏的审美观,这几乎就是按照二十一世纪最完美的女人形象一点点改变的―― 这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 这也和韩国的拉一刀很不同。 就是这样的一天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改变,叶纷飞现在已经让程鹏有一种惊艳的感觉了。 她的美,已经超越了程鹏的想想。 程鹏以为这是爱情的力量――不是有句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么?实际上并不全是,实际上叶纷飞的自我改变也占据了很大的比重。一天改变一点点,是看不出来的,但是这个变化完成之后和前面一对比呢? 虽然只是每天将脸部的器官进行还不到两毫米的微调。 虽然只是每天将脸部进行一些肤色,肤质的改变。 虽然只是。。。。。。 这些就足够了。 这些微不足道,潜移默化的改变,程鹏是不可能觉察的――按照人类的眼睛,是很难看出两毫米以内的某些微小的变化的。 今天的叶纷飞似乎和昨日没有什么不同! 昨日的叶纷飞似乎和前日也没有什么不同。 可今日的叶纷飞,和程鹏第一次见到的叶纷飞,却已经截然不同! 首次见到叶纷飞的时候可以让程鹏吐。 今日的叶纷飞可以让程鹏馋的流口水。 程鹏吞了口口水。 白皙的面颊,修长的睫毛轻轻的一颤,叶纷飞睁开了眼,然后略是吃惊的张了张嘴,似乎回忆了下什么,这才是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颇是抱怨,道:“哎呀,我来找你说话,怎么睡着了?” 程鹏赶紧道:“我什么也没做!” 叶纷飞道:“没胆鬼。” 程鹏这才松了口气,他是打心底里怕叶纷飞――这种怕又和普通意义上的怕不一样,是一种带着呵护意味的怕。 在程鹏的心目中,也许叶纷飞是一件精致易碎的瓷器,所以他怕。 所以他总要小心翼翼的呵护的。 程鹏道:“你真美!” 叶纷飞眨眨眼,轻轻一笑:“你才发现么?” 程鹏脸一红,说道:“以前还真没注意,这才是几天的功夫,丑小鸭都变成白天鹅了,真是我见犹怜呢。不行了不行了,你以后出门一定要带上口罩,不然我会吃醋的!” “嘴巴真甜,说的人家都感动了呢!那事儿你想的怎么样了?” 那事是什么,程鹏心里清楚。 程鹏道:“我真的没什么自信,纷飞,我。。。。。。” 叶纷飞笑的很是狡黠,说道:“这个机会难得,而且你也一定能做好的,事情究竟怎样,到时候你自然会清楚,到时候给你一个惊喜!” 程鹏问:“确定是惊喜,而不是惊吓?” 叶纷飞道:“确定以及肯定。” “呼。。。。。。这我就放心了。” 叶纷飞眨眨眼,盯着程鹏看个不停,说道:“坏家伙,若非是因为你,我怎么会错过了午课?这早上刚和几个妹妹说好了,自己就食言了,你倒是让我怎么做?这以后说话教训,怕都进不了她们几个的耳朵了!” 程鹏干笑,道:“怎么会?她们都那么大了,什么不明白?你就是护的太厉害了,你想想,虽然刚刚的化了人形,可她们也有几百年道行了吧?这人的孩子,二十来岁那就成年了,你这几百岁怎么还都不放心呢?” “放你个大头鬼。。。。。。下午教什么?” 叶纷飞瞪了程鹏一眼,“忽”的一下坐起身来。 程鹏道:“我就教他们线文。” 叶纷飞问:“什么是线文?” 程鹏道:“自是本尊发明的一种惊天地,泣鬼神的文字了,这种文字本来是世上没有的,可有了我,自然也就有了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文字。。。。。。” 叶纷飞这才想起程鹏似乎还真的要自创文字的。 原因自然不必说: 数理化这种东西不能说见不得人,可程鹏不想外人知道,所以就只能够用这个世界上的人不能识别的文字了。 可偏偏是这个世界上存在汉语,并且繁体字还是主流。 所以。。。。。。 属于程鹏的文字诞生了。 线文! 这是一种拼音文字―― 程鹏经过了尝试,对比,否定了好学好认的汉语拼音,否定了竖着写的蒙文类字母,否定了让人容易眼花的藏文类型的字母,最后从口袋里的一块钱的背面抄下了用维族文字写的“中国人民银行”几个字。 这几个字至少看起来是很具有美感的。 经过了程鹏的分解,组合,再创造。 声母有了。 韵母有了。 声调怎么标好看也想到了。 字,词,缀也都解决了。 于是这一种类似于阿拉伯国家的文字的文字就出现了,因为写起来实在一条线上,所以程鹏将之命名为“线文”。 程鹏自己做好了对照表格,可是记不住啊。。。。。。 这种悲剧放在一个学过二十六个字母的人的身上,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于是下午的教学,还不如说是程鹏自己跟着学呢――可令人悲剧的是几个小姨子都倒背如流了,他依旧记不住这些字母的发音。 程鹏拿着一根书棍,不停的点着挂着墙上的字母表―― 连读带背。 学会为止。 小姨子们的基本功更加扎实了。 程鹏结结巴巴的用这种可以连写的线文拼了一句话: 我他妹的都要哭了。 就是这句话,这句话上面还有连词符号,连调符号和声调符号,看起来有些复杂。 程鹏心说这个你们一定读不出来吧? 程鹏指了指紫儿,道:“紫儿,你来读!” 紫儿站起来,夸张的道:“我他妹的都要哭了!” 形象,精辟。 程鹏想蹲墙角画圈圈。 人比妖,气死人啊。 一下午的课程很快就熬过去了,叶纷飞等几个妹妹散了,才是促狭的对程鹏说道:“还真是笨诶,自己创造的文字,自己竟然记不住!不过这些字写起来挺好看的,而且也不占地方,书写比汉字方便一些,不过。。。。。。” 程鹏尴尬,问道:“不过什么?” 叶纷飞道:“用毛笔书写,似乎有些不太受用。” “也是啊。” 程鹏开始陷入了思考――他能告诉叶纷飞自己是用鸟毛管儿沾着墨水写的么? 对啊,不是可以制造钢笔嘛! 程鹏拍了一下脑门儿,道:“哎,怎么给这个忘了,明天我进城,去请一个做首饰的手艺人来,而且不仅如此,咱们还可以做一门生意,广告词我都想好了。。。。。钢笔,硬笔文字的首选,君子的风骨,哈哈。。。。。。” 叶纷飞一句话将程鹏打回原形! “明儿的事儿,明儿说,你还是先把自己编造的字母背熟吧,不然很丢脸的诶!” 程鹏一下子就苦逼了。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挖墙脚 锦州城距离嵩王陵六十里左右,所以要进城,就要早起才行。(..tw无弹窗广告) 程鹏一大早是被叶纷飞叫起来的,叶纷飞将他拉到了自己的梳妆台前做好,便开始帮着打扮了起来――一般人进城,是断然不会有这样的手续的,可奈何程鹏却实在是和这个时代的人不同,不打扮,风险就太大了。 他不是叶纷飞,有大法力在身,就连修士都奈何不得。 一切都是为了自身的安全。 叶纷飞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一些头发,给程鹏一一的接在了头上,然后很是细心的给程鹏做了一个发型: 额前留了刘海,头顶是一根高挑的马尾,更满是一根一根朝着马尾的尾部集中的小辫子,后脑的头发则是随意的披散了下去,这个发型怎么看着都显得诡异,更有几分娘化的色彩,程鹏自己都看傻了。。。。。。 “这是。。。。。。贾宝玉?” 程鹏一想不对啊,贾宝玉的一头小辫子都是垂下来的,肯定没自己的干净利落帅气。 当然了,这个发型充满了娘气。 即便是生活于二十一世纪的时候,程鹏也仅仅是在电视上见过如此另类前卫的发型,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个发型居然是在一个古代的,封建的世界里落到了自己的头上,而从铜镜中,他还看到了叶纷飞那模糊的表情: 煞是满意。 叶纷飞满意的笑:“很好看是吧?” 程鹏机械的点头。 面对这个世界他还真的没有什么发言权。 叶纷飞做好了发型后,便打开脂粉盒,在程鹏的脸上涂涂抹抹,描眉画眼,让程鹏看的越来越诡异。。。。。。脸变得白了,唇齿之间似乎也多了几分灵气,就是嘴角,眼角,还有一些细微处的明暗变化,让程鹏的气质大变。 程鹏一下子感觉自己都变成了另一个人了,可惜的是这个人似乎不是贾宝玉,而是女扮男装参加科举的小娘子。 但。。。。。。 程鹏还真的没想到自己的脸蛋儿居然有伪娘的潜质。 可这样怎么出门呢? 程鹏:“我!” 叶纷飞掩口轻笑,道:“看看,多么俊俏的小公子,这样出去,才不会缀了我的脸面!” 程鹏苦笑:“可我这样,还能出门么?” 叶纷飞听的好笑,摇摇头,鼓励道:“这说的什么?又有什么害羞的?你这个样子,可是能迷死万千女子的美男呢。。。。。。”叶纷飞自然希望程鹏在外面风风光光的――这实际上也是每一个妻子的愿望。 叶纷飞的愿望是丰满的,然而她的现实也并不骨感。 程鹏长的很好。 经过了叶纷飞简单的修饰,他已经好的不能再好。 叶纷飞满意极了。 程鹏又道:“是不是太女人了?” “谁说的?” 叶纷飞不同意这个说法。 程鹏只能苦笑。 然后叶纷飞就出去了一会儿,取出了自己穿过的纱衣,还有一些白色的长衣给程鹏换上,腰间束了带,映射着暗淡的光影,看起来竟然是有几分出尘的仙人气度。叶纷飞更是不知道从何处找了一柄折扇,递给了程鹏。 叶纷飞鼓励程鹏:“试试!” 程鹏刷的一下打开了折扇。 扇面画着一副山水,落款是“吴敏真印”,程鹏扭头问:“如何?” 叶纷飞双手捧心,道:“能念首诗,就更好了。” 才子佳人啊。 程鹏道:“还是饶了我吧。” 叶纷飞嘿嘿一笑,围着程鹏转了几圈,这才又道:“等等,还差了一些东西来!”叶纷飞拉开了梳妆台的抽屉,从里面取了些珠花玉簪,错落有致的给程鹏插了一头,然后才是罢休,颌首道:“如此便好了!” 程鹏吞吞吐吐的问道:“纷飞,你确定我这样,没问题?” 叶纷飞道:“无妨啊,说是当朝第一美男,亦无人敢于反驳。” 程鹏:“不会有人认为我是女人吧?” 叶纷飞道:“怎么可能?” 程鹏哪里知道这个时候有钱有势的公子这样的打扮那是流行? 这是一个和二十一世纪既然不同的世界。 甚至于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已经和古代不同了,也和世界有很大的区别――就比如说穿裙子这个问题,在程鹏生活的地方就是娘,在英国那就是苏格兰情调,什么插花,游街之类的就更别说了。。。。。。 曾经程鹏的价值观人生观就是这个样子的。 男人的标准应该就是不穿裙子不化妆,不拔腿毛不留长发,可这个标准在这里真的行不通,别说这里了,就是古代的中国也不行。 古代的男人插花那是美。 古人都穿裙子,不穿你就只能裸奔了。 古人都是长发。 古代男子的发型。。。。。。 这个你看看贾宝玉的造型就会懂了,那简直就是丰富多彩。 至于化妆――这个自然更是不用说了。 现在程鹏的这个打扮放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那就是“伪娘”“反串”“cosy”,但放在叶纷飞这里,那就是翩然出尘的佳公子,谪仙人。她并不认为这样看起来就很女人,她只看到了一种优雅和风度。 这是一种毫无疑问的代沟。 面对代沟,总是要有一个人来妥协退让的,所以程鹏退让了,他只是唯唯诺诺的表达了自己有些害怕的心理。 叶纷飞笑嘻嘻的将他推出了嵩王陵的甬道,天光一下照在了程鹏的身上。 叶纷飞站在那里,柔声道:“早点回来。” “恩。” 程鹏点点头。 “银子都放在口袋里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千万别饿着。。。。。。” “进城后小心一些,别被人骗了。。。。。。” “找着人之后别在城里乱晃,赶紧回来,听到没?” “。。。。。。” 叶纷飞一阵八婆的嘱咐,程鹏只能连连点头。 他的心似乎堆满了蜜糖,腻的他都要哭了,程鹏只能一次一次的重复着一个“恩”,一次次的表示自己一定不会在城里闲晃,找到人就回来。叶纷飞这才是放人:“我也没什么说的了,你去吧!” 程鹏道:“那我真的走了!” 程鹏转身才走了几步,就听的叶纷飞叫道:“你等等,还忘了点儿东西,我去拿给你!” 程鹏很是无奈的停下了脚步,等在那里。 只是片刻,叶纷飞就抱着程鹏的青锋剑和一柄伞出来了。 叶纷飞帮着程鹏将剑配在了腰间,伞交了手里,道:“险些将剑忘了,拿着剑也安全一些,这伞拿着,天气热,撑着凉快一些!” 程鹏哭笑不得,问:“这次我真走了?” “走吧,这次真没事儿了。” 叶纷飞目送着程鹏一路下了嵩王陵,直到看不见程鹏的影子,这才是莞尔一笑,回了陵墓之中。程鹏打起了伞,朝着锦州的方向走,沿着官道,一路上风轻轻的,天气却一点点的热了起来。 火辣辣的太阳晒的地上的野草都是无精打采的,程鹏撑着伞,心里暗叹叶纷飞给他送爱心伞的英明。 要不是这把伞,他现在一定也蔫了吧? 便是如此,这天也热的不行。 程鹏穿着的这身衣服却是将人包裹的严实,头上还顶着一堆小辫子,大辫子,珠花发钗,分量可是不小,这一路自然就遭罪了。才是没走几步,他就一身是汗,整个人懒得都不想动弹了。 程鹏心说:“以后没事儿可千万不进城了,这不遭罪么?” 咱们简短截说。 程鹏一路大汗淋漓,到了锦州城下,行人一眼见了他,便道是那一个世家的贵公子,不敢得罪,更不敢靠近,纷纷神色恭敬的给他让开了一条路。程鹏一路坦途,并无拥挤的进城,心中却叫怪哉―― “那些人见了我这一身行头竟然如此恭敬,看来人靠衣裳马靠鞍,还真的不错。纷飞原来真的没说错,也没故意耍我!” 他却不想想,叶纷飞怎么会让他在外人面前出丑呢? 那样岂非是砸烂了叶纷飞的虚荣心? 程鹏进了城中,按着自己对锦州城的记忆一路走来,就到了一个首饰店前,他看看首饰店的牌匾,但见写着“琼楼”二字,却是独特。程鹏一甩衣袖,走了进去,刚一进门,就有小二迎上:“这位公子,您要买首饰么?” 程鹏用余光斜了一眼这个小二,一身粗布的衣裳,看着却很干净,整个人不高,有些瘦,一脸的精明。 程鹏只道:“我随便看看!” 小二却并无不悦之色,赶忙堆笑道:“好好,那便不打搅公子,您随便看,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程鹏淡淡的“恩”了一声,算是回应。 这首饰店中,以金银饰品为多,程鹏一个一个的细看了,就找到了其中几件上品。程鹏拿着那件首饰详看了半晌,便问道:“这个簪子倒是精致,上面的这些纹路竟然如此的细腻,利落,鬼斧神工,鬼斧神工啊。。。。。。小二,可否带我去见见制作首饰的这个人?” 小二犹豫道:“公子,这个可不合规矩!” 程鹏掏出一块拇指大小的碎银子,在手里颠了颠,又问道:“如何?” 小二有些动摇了,道:“可这。。。。。。” 程鹏又掏出了一块碎银子。 程鹏现在手里已经有两块碎银子了,银子是银白的,程鹏经过了化妆的手是莹白的,两样截然不同的白,晃得人眼晕。。。。。。小二吞了口口水,心中暗暗琢磨:“这位公子的手好细致,可比那不沾阳春水的二八妙女还要嫩,显示大家之人,我也得罪不起,何况还有这银子拿,两块银子啊。。。。。。” 如此,小二犹豫了片刻,便道:“那行,公子和我来,却不能告诉了别人,砸了小人的饭碗!” 程鹏依旧淡然,道:“带你的路,你若是没了饭碗,公子爷就赏你一个饭碗,又有什么打紧的?”程鹏如此一说,那小二大是放心,赶紧的就在前面带路,程鹏心说:“我可没骗你,咱家要做买卖,自然是缺人手的!” 小二带着程鹏拐进了一处僻静的巷子,而后在一栋破旧的院落前停下来。 指了指脱完了漆面的木门,小二道:“制作这个簪子的师傅就住在这里,这个地方太过简陋,要不您在这里等着,我进去把师傅请出来?” 程鹏皱起了眉,有些难以置信道:“这个师傅如此好的手艺,怎么如此穷困?” 他却是用二十一世纪的眼光来看现在的社会了。 这自然是错的。 小二道:“公子您养尊处优,怎会知道这些?匠户就是匠户,四等人别说发财了,出门都要绕道走。。。。。。” 程鹏不由问道:“这是怎么个说法?” 小二心道:“这位公子还真是不知道事理,连这等常识都不懂,看来应该是以前一直都没有出过家门了。”想到这里,小二便解释道:“自古以来,自皇族之下,有士,农,商,匠四等户籍,匠人是最次的,所以。。。。。。” 程鹏想到了自己听到过的“士农工商”的说法,稍微一动脑筋,就明白了小二话中的意思,嘀咕道:“傻逼,难道不知道科学技术就是第一生产力?” 小二小心道:“公子您看。。。。。。” “叫门,进去。” 程鹏还是很有礼貌的,刚刚听说了四等人的说法,他便怕小二直接抬脚就踢门进去,以彰显自己高人一等的身份,于是他便在“进去”之前加了一个“叫门”,小二一敲门,边有人开门。 开门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子,脸蛋脏兮兮的,身上穿着的衣服都破了洞。 这大约是那位师傅的孙女了。 一位堂堂绝技在身,做出如此精致的手艺的师傅,家里竟然穷困如此。 程鹏的心脏都抽噎了一下。 小二居高临下,问那女孩儿:“你爷爷在么?这位公子要见他!” 小女孩似乎吓住了,愣了下,才朝里跑去,边跑边叫:“爷爷,有人找,爷爷爷爷。。。。。。”程鹏摇摇头,这个小女孩语无伦次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可爱,可那面黄肌瘦的样子,破烂的衣服,看得人却只觉着心疼。 程鹏心道:“无论他们愿意还是不愿意,我也一定要将他们接走,这个小孩子太可怜了,他们不应该过这样的生活!” 同情心泛滥,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程鹏恍然出神见,一老头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他见了程鹏,赶忙见礼! “这位公子,您找小老儿是。。。。。。” 程鹏慢条斯理的掏出了他看好的那个簪子,问:“这是你做的?” 老头儿赶忙道:“是,这个是小老儿做的。” 程鹏点点头,说道:“很好,如此,你就拿了工具,带着孙女,跟着我走就是了。。。。。。小二,这银子就是你的了,记住别乱说。乱说话,可是容易死人的!” “是!是是!” 小二拿了银子,赶紧就走。 就在适才,程鹏瞪了他一眼,眼中的杀机更是一闪而逝,小二怎么不怕? 老头儿道:“公子,你就饶了小人吧。” 老头儿噗通一下就给跪了。 他的头磕在地上,三两下就流了血。 程鹏皱起了眉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只手突然抓住了那个瘦弱的小女孩儿,冷声道:“跟我走,不然我就杀了你的孙女!”程鹏的话很绝,他不想在这里多停留哪怕一秒钟了,夜长梦多。 他这样挖人墙角,自然是挖了就跑,难道还等着人来找麻烦不成? 老头又是磕头:“公子,求求你,放了我孙女,求求你啊。。。。。。” 程鹏道:“跟我走!” 程鹏抱着那个小女孩就走,老头儿只是磕头,见着那个身影朝着远处走着,眼见消失了,便只得起身跟上,却不敢轻举妄动半分。 远远的,程鹏出了城。 老头儿也跟出了城。 锦州城外,土地庙,程鹏抱着一个五六岁,哭哭啼啼的女孩儿前面走。 程鹏的后面二十米外,一个老头儿蹒跚的跟着。 土地庙中突然响起了一声佛号,无念法师缓缓的从土地庙中走出来,爽朗的调笑道:“阿弥陀佛,贫僧还是首次见到有人竟然如此渡人的!咱们又见面了,程鹏施主别来无恙!” 程鹏有些丢人的用袖子遮住了脸,停下了脚步,骂道:“你这个和尚怎么还不走?要留在这里过年么?” 无念法师道:“人不愿,何苦强求?” 程鹏道:“什么强求?他们不愿意,无非是受了太多欺诈,更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我说要带着他们走,他们自然是怕了,可我也不想多耽搁,有些事情说来太麻烦,还不如这样直接带着他们去!” 悟真小和尚问:“你带他们去做什么?” 程鹏呲牙道:“小孩子肉嫩,自然是煮来吃了,我可是妖怪,不吃人吃什么?” 悟真做了个鬼脸,道:“你的妻子是妖怪,你却不是妖怪,干嘛要吓唬我?” 悟真小和尚不怕,可程鹏抱着的女孩子却吓哭了。 本来哭过劲的女娃子又一次嚎啕大哭。 无念法师叹口气,说道:“吓唬小孩子做什么?” 程鹏一回头,说道:“那个老头儿跟上来了。” 无念法师摇摇头,说道:“还是我来说清楚吧,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程鹏无奈道:“没有你这样的,我又没说要你帮忙!” 无念法师满含深意的看了程鹏一眼,说道:“哎,空有了公子的相貌,却没有公子的风度,你还真是。。。。。。不过无论怎样,也还是少给你妻子招惹麻烦才好。这天下间,除魔卫道的人可不少!” 程鹏问:“你在威胁我?” 无念法师笑的很是奸诈,慢条斯理的说道:“不,这只是一个善意的提醒!” 善意的提醒?骗鬼去吧。 反正程鹏不信。 就如同刚才程鹏说的那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打道回府 和尚,本应一心无尘埃,只颂经卷求清净,可无念法师却偏偏还就不是这样的和尚!他是苦行僧,他无拘无束却那么的令人讨厌――主要是程鹏感觉他这个人实在是太不地道了一点儿,而无念法师却似乎真的就是诚心和他作对。 程鹏撇撇嘴,那模样却并不令人生厌,反而煞是好看。 曾经美女的特权,他现在也有了。 不远处,一佝偻的老者蹒跚着步子一路随来,就犹如是秋末时节那最后一抹金黄,已经走到了人生的最后一段路,却依旧顽固的攀附在干枯的树枝上。 说不出这是一种怎样的顽强――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轮回间,生命亦挣扎于苟活。 炽烈的日光,垂衰的树木,破败的官道,以及那土,那草,那老人佝偻的背,自然的成了一幅行将就木的画,导演了这一出画作的程鹏却有些不忍心看下去!他扭过了头,便见了怀里的小姑娘。 瘦骨嶙峋,才是五六岁的女孩儿眼里依旧带着泪,汪汪的落。 程鹏故作轻松,道:“莫哭了,再哭,我就吃了你。” 小姑娘啜泣了下,真不敢了。 只是眼中的泪,却依旧是汪汪的积蓄着,看着好不可怜,令人觉着心疼。 悟真叫道:“喂,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干嘛欺负小孩子?” 程鹏问:“你不是小孩子?” “要你管?” 无念法师却已朝着那老者走了去,他习惯的颂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老者已在他身前。 老者的目光却越过了无念法师的身体,看见了不远处,庙门前的程鹏,以及程鹏怀里抱着的那个小女孩,本是被这一声佛号压下的焦急一下子涌上心头,老者一下跪了地,磕头求道:“大师慈悲,救我孙女!” 无念法师回头细了程鹏一眼,那神色,似乎是在嘲笑程鹏做出的好事,气的程鹏都想在他的光头上开个洞。 无念法师又对那老者道:“无妨,不急,不急。” 无念法师只是说了六个字,但这六字当中却蕴含着宁心,静气之能,端的是鬼神莫测,老者自不觉察,只是心中一安,便已经思维自如,却依旧求道:“大师啊,老小儿本事寻常的匠人,生活不易,那孩子早没了爹娘,可怜我爷孙俩,相依为命。。。。。。” 无念法师道:“贫僧乃烂柯山,悬空寺,无念是也,此事无妨!” “烂柯山”“悬空寺”“无念法师”这三个词汇,谁人不是耳熟能详的? 那烂柯山,传说有两神仙对弈,一樵者观棋,一盘棋下完之后,手里的斧头都烂完了,等到了一回家,才知是改朝换代,家中的妻儿早已成为了尘土,故此那座山,后来也就成了烂柯山了。 而烂柯山上的悬空寺,更是无独有偶。 悬空寺处于烂柯山最高峰一处绝壁的悬崖之上,其建筑之神奇,简直鬼斧神工,而更令人信服的,却是这悬空寺中高僧辈出,皆是有大法力之人,俗世中人更以为此见乃是人间净土,寺庙里的和尚也都是那金身的罗汉了。 而在这些高僧当中,世人最为熟知的却是无念法师――他便如是程鹏熟知的道济和尚一般,已经成了一个传说。.tw[] 坊间,有无数关于他的故事流传。。。。。。 自然这些故事里的情节都是假的――戏耍纨绔公子,吝啬商人这种没品的事情,无念法师根本不屑一顾! 若是他做了,还真对不起自己的一身修为。 可这个名号已经够了。 老者一听此人竟是传说中的人物,更是磕头如捣蒜一般,心中已经相信自己的孙女平安无事了。尤其是一看这无念法师只一句话就让程鹏进了庙,心中更是信服:这般不讲理的人都能听大师的话,孙女自然无碍。 无念法师对程鹏说要进土地庙中好好的谈谈,程鹏自然求之不得。 他是一个好人。 他虽然并不希望有人给他发好人卡。 可被人夸,总比被人骂来的好。 好话谁不喜欢听呢? 程鹏抱着小姑娘进了庙,等着无念法师帮着他澄清误会! 无念法师随后便对那老者说道:“那咱们也进庙中谈吧,于你来说,这是一次机缘,是要飞黄腾达,还是要苦哈哈的过后半辈子,就看这一次了。你的孙女是不会有事情的,那人绝不会伤她就是!” 老人蹒跚的跟在无念法师身后,朝着土地庙走。 土地庙中,悟真小和尚则是很不忿的捏着肉呼呼的小拳头,和程鹏对峙,那样子简直是要势不两立了。 悟真叫道:“不许你欺负她!” 程鹏摸着鼻子,很无奈。。。。。。他什么时候欺负人了? 天可怜见的,他真的什么也没做好不好? 程鹏有些无奈,有些好笑,说道:“喂,小和尚,你不会是对这个小姑娘有好感吧?要不要定个娃娃亲?” 悟真脸一红,吭哧道:“不行啊,师傅说我还小。。。。。。” 程鹏道:“那就是大了就可以了?得了,你可是和尚啊,你和你师傅一样的无耻,都是生冷不计的主儿。和尚都要娶媳妇了,明天是不是老母猪都会上树了?” 无念法师道:“说笑了,那要不就定个娃娃亲?” 无念法师竟然不知道何时就进了庙。 无念法师的身后跟着的是一个老人。 老人自是程鹏怀里那个小姑娘的爷爷,一位高明的首饰匠! 程鹏道:“无耻。” 无念法师只是呵呵一笑,很大度的不和程鹏一般见识,他令老者坐下,程鹏也放了那个小姑娘,反正都在庙里,还能让他们跑了不成?老者抱住了那小姑娘后,却是老泪纵横,哭成了泪人。 无念法师道:“程施主,还是你先说吧!” 程鹏道:“是这样,我需要一个金银匠,而且手艺也自然是要最好的,很不巧,这个老头儿就是我需要的人。先前带着他孙女胁迫,也是没法子,这事情拖下来就黄了。能在锦州城开琼楼的,说没人没关系谁信?” 无念法师对那老者道:“施主你看,他就是要你的手艺。” 老者道:“可东家对我不薄。。.tw[]。。。。” 这话才是出口,程鹏一口唾沫就吐了出来,打断道:“我呸!那也叫不薄?一个破烂的院子,就连孙女的衣服都破烂成什么样儿了?一年能吃上几顿肉么?这个小女孩儿冬天不挨饿么?不挨冻么?”程鹏义愤填膺,索性就站了起来,指着那老头道:“怎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奴才?难怪你生活如此。走走走,现下就随着我走,到了地头,我保你餐餐有肉,穿的是绫罗绸缎,那小姑娘不说别的,至少不会如现在一般受苦,还可以一起学一些文化,你倒是说,走不走?” 老者惊的睁大了眼,却并不信程鹏的话――天底下哪儿有这种东家?这不是天方夜谭呢么? 见他犹豫,无念道:“你可以信他!” 老者开始茫然了。 无念法师摇摇头,叹口气,对程鹏说道:“看来你强抢是有理的,要和他们说清楚,实在是太难了些!”接着他对老者道:“施主,听贫僧一句,纵然是贫僧骗你,这位程施主也不会骗你!” 老者的目光求助一般的集中在了无念法师的身上。 因为他依旧无法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程施主乃是信人,贫僧一眼看去,便知道他这一声中,从不虚言,只要说出口的话,就必定会做到,而且贫僧更知道,他不是傻瓜!” 无念法师显然看透了程鹏的内心。 无念法师更看透了这个老者。 相比而言,这个老者更加的简单,但程鹏却更加的纯粹。 程鹏是一个信人,没错―― 但无念法师说出这个的时候,程鹏的心中却突然咯噔一下,生出了些许的警惕来。 他不由想到了和叶纷飞之间对于圣贤的猜测。 无念法师是圣,是贤? 无念法师若有感应的一笑,对程鹏说道:“你不用如此,我不是圣贤,圣贤之境,望尘莫及,我只是会他心通罢了。佛门六神通,只要佛法够了,自然也就有了,不过六大神通到了极致,也可以称为圣贤了!” 六大神通到了极致,却不止圣贤! 只因这六大神通不仅可以让人通晓过去未来,更可以让人拥有穿梭过去未来的大神通,这样的力量不可思议,很多圣贤都不具备。 程鹏牵强的一笑,说道:“原来如此。” 只是他心中却依然警惕。 老者似乎是想明白了,问程鹏:“若是我去,你说的都算数?” 程鹏道:“这个自然,工钱这个,你去了我那里,我给你钱你也花不了,什么时候用,什么时候支取,吃的东西天天都用,穿的住的也是,亏待不了你们。要是一顿饭没肉,你们随时可以走!” 老者一咬牙,道:“好。” 程鹏道:“那就走吧!” 程鹏又抱起了那个小姑娘,老者跟了程鹏,这才上路。一路的走走停停,小姑娘也算是不哭了,只看着程鹏头上的珠花首饰,簪子发痴,程鹏一笑,问道:“喜欢么?” 小姑娘的眼中多了几分热切。 程鹏抬起手在头上摸索了半晌,才是找了一个自己可以拆下来的珠花,取下了插在了小姑娘的头上,道:“喜欢,这个就送你了,哎,别的我可取不下来!等回去了,让那位漂亮姐姐取下来送你好不好?” “恩。” 小姑娘笑了。 明媚的好像是六月的天。 老者则是跟在后面,有些着急,连声道:“妞妞,不能要,不能要,那东西太贵重了,咱们就算是做一辈子的工,也还不起啊,妞妞!” 程鹏道:“无妨,一些首饰而已,送小孩子玩玩儿罢了。” “可这。。。。。。哎呀,我忘了工具箱子了!” 这时老者才想起了自己吃饭的家伙,刚刚也是太着急孙女,才没想那么多的。这眼看着就要到嵩王陵了,程鹏想不到竟然会节外生枝,他皱了下眉头,说道:“先去地方吧,东西我去拿就是了!” 放老者回去取工具? 那程鹏就真的傻得冒烟儿了。 老者失踪了这么久,那琼楼肯定也知道了,能开那么大的琼楼的人,能量自然不小,故此现在老者住过的地方一定被人搜查过了,一旦有人发现了工具箱,必定就会做出守株待兔的布置,等着人自投罗网。 于是程鹏心中一动,就计上心来,等下将这祖孙俩带到了嵩王陵,然后就动用一些非自然的力量,去将工具箱带来! 于是程鹏脑海中一下子就想到了一个可恶的光头。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无念法师不是说要让程鹏欠人情么?好,那就欠吧!程鹏是没有什么心理压力的。想到此,他的嘴角不由的勾起了一丝坏笑。 一路走来,老者醒悟了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了,他惊道:“嵩王陵?” 程鹏点头道:“就是嵩王陵,别看是死人的地方,可吃的用的,一应俱全,冬暖夏凉的很是享受呢。要不怎么说还是我老婆能干呢,知道这里空闲着,便过来清理了一下,现在就成我们家了。。。。。。” 老者一下子就不走了,原地给程鹏跪了下来:“公子,我们不去了,我们不去了,你放了我们吧!” 老者一边说,一边又是磕头。 他的头已经破了。 血粘了地上的沙子。 程鹏嘿嘿一笑,说道:“怕什么?虽然这里是死人住的地方,可现在里面已经没死人了,而且我要的是首饰匠,又不是死人!安心吧,跟我走,现在后悔也晚了!” 老者哭道:“公子,你放了我们吧。。。。。。” 程鹏脸一板,说道:“不行。。。。。。妞妞,走,我让漂亮姐姐给你做许多的肉吃!” 对妞妞来说肉显然更有诱惑力。 肉的诱惑是可以战胜她对陵墓的恐惧的。 所以妞妞很高兴,也很期待,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的爷爷:“爷爷。。。。。。” 老人叹了口气。 程鹏眼看着就到了地方了,为了不让这个老人太害怕,他就换了一个话题,也放慢了自己的声音,说道:“这次让你来,主要是让你做一种笔的,这种笔用金银做笔头,一般人做不了,究竟怎么弄,到时候我会告诉你。。。。。。” 老人纳罕:“怪哉,我老头儿做了这么多年的首饰,还从未听过有用金银做笔头的笔,这种笔怎么写字?” 这自不用他操心,还有程鹏呢。 进了嵩王陵,过了迷阵,而后走入了漆黑的甬道,不多时程鹏就带着人进来了,此时叶纷飞正代替程鹏给几个小姨子上课呢。七个小姨子苦着脸坐在那里,听叶纷飞在那里枯燥的讲着“天地造化,日月之功,精华所在,呜呼一念”,都巴不得程鹏赶紧回来呢。 正神游天外的青儿一眼就看到了程鹏,顾不上神色不善的叶纷飞,直接起身叫道:“啊,姐夫回来了,姐夫终于回来了,解放了!” “什么什么?姐夫真的回来了!” “姐夫,想死人家了。” “。。。。。。” 叶纷飞冷哼了一声,七人一下噤若寒蝉,不敢叫唤了。 叶纷飞道:“别以为你们姐夫回来了,你们就可以偷懒,自己背熟了,明天我要检查,别说你们姐夫了,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们!”程鹏听的哭笑不得,上学的孩子真苦逼啊。 程鹏依稀想起了自己背课文的日子。 叶纷飞冲他走来,粉面含笑,温柔的问道:“这就回来了?我还以为要多等等呢!” 程鹏道:“又碰到那个倒霉和尚了,要不早回来了。诺,人已经弄过来了,不过工具箱忘了带,等会儿我去取来。。。。。。反正不能让那个和尚闲着,偷鸡摸狗的事情也让他干一回。那个,刚刚的究竟是‘精华所在,呜呼一念’呢,还是应该是‘精华所在,吸呼一念’呢?我怎么感觉你念的不对?” 叶纷飞道:“书上这样写的,不会有错吧?” 程鹏道:“万一错了呢?而且你想想,修炼不就是呼吸嘛,无论你吸的是天地灵气还是日月精华,都是呼吸之间的事情对吧?既然如此,那应该说的就是吸呼一念,因为呼吸,就是修炼的关键,对吧?” 叶纷飞噗嗤一笑,旋即觉着不雅,掩口道:“倒是让你教训我!不过似乎有些道理呢,我再想想!” 程鹏道:“女主人还是先给他们安排住处吧,时间也不早了,去做了饭,好好吃一顿,为夫可还是要忙的。” “为夫你个头,咱们可没拜堂呢!” 叶纷飞说罢就走。 程鹏对着叶纷飞的背喊道:“这还不容易?咱们等山谷那里收拾妥当了,就去请你的朋友,然后等大年初一就举行婚礼,多好?这可是普天同庆的好日子!” 叶纷飞惊喜道:“真的?” 她豁然转身,可看到眼中有些热切。 程鹏道:“自然是真的,先前还想着有些唐突,现在说出来,倒是没什么了!” 叶纷飞喃喃道:“真好!真的。” 程鹏道:“行了,都快成老夫老妻了,别这么琼瑶好不?快去做饭,我可真的饿了。。。。。。等等,你还是先帮我换身衣服吧,难受的要死了!” 程鹏的这套行头看起来那是魅力十足,可换起来却真不容易。 至少他自己做不到。 叶纷飞掩口道:“行了行了,等下不是还要出去么?别换了,挺好看的!” 程鹏无语。 这一套行头穿着还真不舒服。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回马枪 叶纷飞与程鹏说笑了几句,便自去做饭。程鹏这一身衣物穿脱不易,行动更是多了几分捉襟之感,便如是有人给他带了一副镣铐般,很不舒服。不过叶纷飞说的也是,等下饭罢,他还要出去,若是再穿一次,岂非更加费事? 是以,程鹏便又坐了梳妆台前,开始细细的打量自己的相貌――早起的时候他倒是并未太过详细的查看,自是怕被叶纷飞笑话的,现在一看,倒是看出了几分韵味。。。。。。这般容貌,倒是像极了他在网上看的东华帝君! 东华帝君很帅!很华丽! 那应该就是游戏爱好者弄出来的cosy了。 程鹏坐在梳妆台前,细细的查看。 他能从那个不大的铜镜中看见自己的上半身和自己的脸,以及自己的头发。只是由于铜镜的材质原因,里面的人影多出了一些昏惑的光晕,显得迷离而梦幻,更是多出了一些不清晰和不真实,那种感觉,就似乎是人在云中,人在梦里一般的飘渺而虚幻。。。。。。但镜子里的人却真有一种气度: 飘渺,出尘,雍容,华贵。 这个人是自己么? 为何竟然如此的不真实? 难以置信! 程鹏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丝笑容,镜子里的程鹏也勾起了一丝笑容,那笑容便如同是刹那之间绽放的昙花一般! 一种动人心魄的美态就在一瞬间绽放。 满室生香。 程鹏心想:“原来我也可以这么好看,简直就和那个穿着民工装的程鹏判若两人,过去的二十多年,我为什么就没有发现自己的美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程鹏自然也有之,甚至现在都有几分得意了。 就是这几分得意,让他放下了心中所有的成见――男女之别,头上的发髻,脸上的浓妆淡抹,唇齿间的胭脂味以及头上那一头的点缀饰品。 放下成见,正视自己。 倘若这样去看的话,那么你看到的就会是最真实的你。 程鹏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他笑着说道:“你真的很好看,就是这样!” 镜子中的程鹏笑的是那么的好看,动人,但程鹏的眼中所见,岂非就是真实的自己? 程鹏想到了西游记中美猴王第一次穿上兽皮裙时候的幸喜。 程鹏想到了花儿。 多少传奇中,爱美的人会在耳后别着一枝花,无论男女老幼。 只因为美的本身并无男女。 程鹏想到了这些,想明白了这些,想透彻了这些之后,他就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解放了,就如同是褪去了一层枷锁,活脱脱的轻松自在,就连本是燥热的身上也变得好受了许多,可以感受到那种丝绸的质感,柔顺而滑腻。 贴身的丝绸,就如同是情人的手,轻轻的触摸着他的身体。 热依旧是热的,却少了焦躁。 叶纷飞的身影缓缓如云,舒展在了镜子里,就在程鹏的身后。叶纷飞柔声道:“累了吧?饭已经做好了,就等你这个主人去,才开饭呢。” 程鹏楞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主人了?” 叶纷飞气苦道:“榆木脑袋。” 程鹏见了叶纷飞这个表情,过了个呼吸,才是反应过来,长出口气道:“叶贵妃,走,摆驾御膳房,朕今日要大宴宾客!” 叶纷飞这才是笑。 程鹏也松了口气,阴沉着脸的叶纷飞可吓人呢。 叶纷飞问:“我怎么不是个皇后?” 程鹏嘿然一笑,说道:“朕的后宫可和他们的不同,人家三宫六院,咱家就一个院,后宫里只有一位贵妃,什么皇后啊贵人的都是没有的,小姨子倒是有几个。叶贵妃,给朕擦擦汗,都住地底下了,还热的不行!” 叶纷飞取出手绢,擦拭了下程鹏头上的汗,说道:“盆儿,咱们以后必定是要出去见人的,你这身衣服怕是要常穿了,习惯下才好!” 程鹏道:“我也想的明白了,管那么多做什么,你看,你为我穿上了衬衫,一步裙,我为什么就不能为你变成这个时代的美男呢?不能太自私啊!我总要为你做一些什么的,大事儿不行,总之给你长长脸这种事情,还是可以的!” 叶纷飞撒娇道:“不生气就好,人家可就怕你因为这个生气诶。” 程鹏道:“怎么会?要气也是气我自己。”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饭厅,这也是叶纷飞的主意――毕竟小姨子都从小狐狸变成了结结实实的大美人,还拥挤在主墓室当中吃喝,似乎有些不雅,于是今早送走了程鹏后,叶纷飞就收拾出了这么一个饭厅。现在这也是饭厅第一次开张呢! 站了门口,叶纷飞三言两语说了自己一上午的努力,便道:“怎么样?” 程鹏果然不负众望,道:“纷飞你真能干,能娶你当老婆,简直就是八辈子修出来的福气啊。我相信这是曾经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的一次姻缘,所以我一定会好好的珍惜它,直到天荒地老,如果需要为这一段爱情增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永远。”程鹏说的自己都有些感动了,反正三分假七分真,叶纷飞听的很高兴。 叶纷飞扭捏道:“说的这么羞人!快吃饭去。” 刚是走进去,叶纷飞就听到老幺紫儿叫嚷:“哇,姐姐脸红了!快看快看,姐姐脸红了,一定是姐夫刚才在门口亲姐姐了!” 绿儿反驳道:“胡说,一定是姐夫偷偷摸姐姐的屁股。” 程鹏无语。 他很是无助的看了叶纷飞一眼,叶纷飞已经害羞的捂住了脸,眼带愠色的盯着自己的几个妹妹,那神情已是不言而喻。 程鹏只能干笑了一声,干巴巴的说道:“吃饭!” 叶纷飞一手捂着脸,腾出一只手,捅着程鹏坐在了位置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反正他坐在了主人的位置上,大马金刀的,一下就镇住了场面。程鹏随手就将叶纷飞拉在了自己的左侧坐下来,说道:“坐。” 叶纷飞点点头,懦懦的不说话。 程鹏扫了几眼饭厅,就发现那金银匠和小女孩不在,就问道:“那一对爷孙呢?怎么不过来吃饭?” 红儿撇撇嘴,说道:“那老头儿说不能和主人同席,更何况他匠人身份,卑贱之极,所以我们也没有办法,紫儿已将一盆兔肉汤给他们送过去了。(..tw)”红儿说着,还偷偷的看了几眼叶纷飞。 姐姐吃瘪这种事情可不常见! 叶纷飞这时也好了,放下手来,轻声的干咳一下,才说道:“你们都这么胡闹,乱说话可不行啊,下次我要是再听见你们胡说八道,别怪我堵上你们的嘴,让你们一整天都说不出话来,憋死你们!” 紫儿大惊失色,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叫道:“姐姐啊,不要堵住紫儿的嘴,紫儿下次绝对不说了,真的。堵住嘴会憋死人的!” 其余的六个小姨子深以为然的点头不已。 程鹏看的暗笑。 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呢,这几个小姨子天真活泼,爱说爱闹,偏偏的就还怕了叶纷飞了。程鹏更不多说,直接抱着碗就吃了起来,吃着吃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再吃了几口,就起身道:“你们先吃着,我去看看那对爷孙,别吃多了!” 叶纷飞一听,也是皱眉,道:“恩,你去吧,顺道给他们带些茶叶!” 叶纷飞却是善解人意。 就像那对爷孙这般的穷苦人,一年都难得闻到肉味,这一次一下子给他们弄了一锅的兔肉汤,且不说味道如何,就说吃下去,吃多了会不会有问题,胃部是不是受得了,能不能消化,这都是程鹏想到的可能性了。。。。。。撑死的不是没有,好容易吃顿肉,连肚子吃坏的,也大有人在。 那一对爷孙住的地方并不大,里面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程鹏进去的时候,爷孙俩连汤都没剩下。 程鹏瞪大眼,问:“都吃完了?” 小姑娘道:“哥哥,妞妞还想吃肉。” 老头儿道:“妞妞,别乱说话。。。。。。这位公子,就冲着您这炖肉,我这条老命就交给你了,只是妞妞。。。。。。” 程鹏道:“这个问题稍后再说,我本是要过来提醒你们一下,常年不沾荤腥,怕你们肠胃受不了,所以提醒你们少吃点儿,不过既然都吃了,也就吃了吧,这里是一包茶叶,一包巴豆,先喝茶叶试试,如果等会儿肚子疼,就把这个巴豆吃了,可不能出了毛病。你们出了毛病,就没人给我干活儿了!” 老头儿连忙拉着小姑娘磕头:“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程鹏笑道:“以后天天都有肉吃,别吃的急了,对身体不好!” “是,是。” 程鹏道:“那就好,我有事,出去一趟。等你的工具拿来了,大概明儿我就告诉你钢笔怎么弄。先走了。。。。。。” 程鹏言罢,便回了饭厅。 七个小姨子显然是又被叶纷飞偷偷的教训了一顿,而且还是乘着程鹏不在的时候――现在她们可是老老实实的低头吃饭,当真是一个字都不说了,场面安静的诡异。叶纷飞则是慢条斯理的吃着一条兔腿。 就见叶纷飞右手的袖子挽起到小臂处,露出了大片的白嫩的肌肤,右手的手套也摘了放在一边,手捏着兰花指,轻巧的捏着兔腿,小口微张,贝齿轻咬,动作简直美的,优雅的令人窒息。 程鹏看在眼里,都拔不出来了。 叶纷飞道:“完事儿了?快吃吧,一会儿就凉了!” 程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边吃边说:“恩,去晚了,我去的时候一锅汤都底朝天了,幸好我去之前不仅仅拿了茶叶,还给他们带了巴豆。” 叶纷飞道:“这就好。” 一餐后,程鹏又被叶纷飞按在了梳妆台前,补了补妆容,这才是放他去,并且很不放心的嘱咐他千万要小心一些。 程鹏只能赌咒发誓,还信誓旦旦的说道:“土地庙里还有个讨厌和尚,能出什么事儿呢?放心吧,放心!”程鹏出了墓室,嵩王陵,一路朝着锦州城杀了过去。才是到了土地庙,程鹏便朝着庙进去了。 人未到,声先闻。 “无念大和尚?悟真小和尚?” 程鹏叫了几声,庙中便传来了声音,声音是无念法师的:“就知道你还要过来,那位施主的工具,我已经取来了。现在城里已经严起来了,你要是现在去,别说进城,城门口就有人请你去衙门!” 程鹏进了庙,一屁股坐在了师徒俩人对面的蒲团之上,咋舌道:“这地方官府的反应速度还蛮快的嘛!” 无念道:“那个首饰匠姓陈名太,膝下原本有一子,只是结婚三年,就死了,儿媳妇劳斯过度,也死了,只留下现在一个孙女妞妞,陈太的东家,锦州琼楼后台很大,据说是云州府的关系,这官府反应自然快!” 程鹏皱眉思索。 这云州府便相当于是一个市级行政单位,下面还有锦州,绵州,庆州三个下属单位,这些都是按照前朝的编制来的,故此程鹏也从文献上看过。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程鹏最近感觉自己的记忆倒是好了很多,但凡是经历过的事情,心中总是有个印象,虽然并不是特别清晰,可依旧要比之前那个没心没肺的程鹏要厉害许多倍了。 程鹏没想出一个结果,只知道对方实力很大罢了。 有些头疼。 无念脸上带着一些诡笑,言道:“锦州城福府的少爷因你而死,福天又没了,但他们依旧是云州不可忽视的力量。对于这些家族来说,死一个人是无足轻重的,即便那个人是曾经的府台大人!” 程鹏呼了口气,道:“幸好他们有许多事情不知道!” 无念法师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程鹏问:“你要告密?” 这个无念法师虽然讨厌,却定然不会那么没品的,程鹏对于无念法师的为人应该还是很有自信的,却依旧是这般打趣――谁让这位法师没正经,言语调戏自己呢?既然这样,就调戏回来好了。 无念法师突然道:“你自在法入了门?” 程鹏道:“不告诉你。” 无念法师从背后取出了工具箱,交给程鹏,说道:“不说拉倒,工具箱给你,快走快走,莫耽搁了我修行!” “切――” 程鹏翻了个白眼,提着工具箱就走。 出了庙门,还没走出百步,突然就听的身后蹄声轰鸣,更有一声娇喝:“师傅,那淫贼就在前面!”跟着更有一声大喝接耳而来。。。。。。 “淫贼,纳命来!” 程鹏听的不对,心生警惕,突然就朝着路边窜了过去。 他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就没入了草丛。 刚刚出了庙门的时候明明左右无人,先下突然有人喊什么“淫贼”,即便不是自己,也难免冤枉了自己。 却不得不说程鹏的速度够快,草丛中他已经冷汗直流了――一枚三星钉子镖就插在不远处的一棵树的树干上,“哆”的一声,好不大力。而且看看那镖划出的轨迹,分明就可以看出是冲着自己来的。 程鹏心道:“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再朝着远处一看,二十匹棕色的骏马已经立定,马上的却是一群穿着僧袍的尼姑,一个个眼中含煞,这其中有一年轻女子,却是带着发的,古怪无比。 程鹏暗叫着晦气,右手却已经抓住了腰间的剑柄,心道:“管他是不是灭绝老尼姑呢,反正老子不是张无忌,可以让你们捏来捏去的,刚才要不是反应及时,连命都没了,有这么不问是非就杀人的么?” 马上,为首的一老尼姑寒声道:“淫贼,出来!” 程鹏不出声。 却又是一镖忽然而至! “嗖!” 镖正落在程鹏不远,让他不由跳了出来。 程鹏上了正路和一众尼姑对峙,他一手提着剑,一脸气愤,骂道:“狗眼瞎了?瞎了就去镶个钛合金的,我是谁你们认识么?一群尼姑,竟然还想草菅人命!刚刚是谁瞎了狗眼,骂老子淫贼来着?”程鹏目现寒光,一眼就透过了一群尼姑,看向了那个带着头发的女人,直觉告诉程鹏――是她。 这女人,按照程鹏的审美观来看,真的很丑。 那女人见程鹏看她,马鞭一举,怒道:“你好大的狗蛋,于我杀了他!” 为首的老尼姑皱眉,问那女子:“这就是那淫贼?” 女子道:“是。” 老尼姑道:“你先前不是说,那淫贼一身褐色长衣么?” 女子略是慌乱一下,便又硬挺道:“定是他乔装了。” 这些话程鹏听在耳朵里,也琢磨心里去了,他隐隐约约有了个答案,也根本不打算给这个可恶的女人留面子,直言冷笑道:“嘿嘿,怕不是吧?也许是某些人找男人通奸,被同门发现了,便说是淫贼,可这个淫贼哪儿去找呢?找不到,于是就胡乱栽赃,反正姘头死不了就行了,你还管着他人的死活?” 女子歇斯底里,怒吼道:“你这淫贼,你胡说,胡说八道!” 程鹏道:“怎么,被我说中了心事?” 程鹏现在也算是淡然了,这个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从对方的老羞成怒,就能看出许多的问题来,他继续挤兑那女子:“接下来,你手放进了腰间的袋子里,想要杀人灭口么?别急着否认,袋子里有东西!” 所有的尼姑都将目光放在了这个女人身上。 那个袋子里有什么? 自然是镖。 她们一路人中所独有的―― 三星钉子镖。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肉票 这女子却歹毒,被程鹏识破之后,非但不见悔悟,反是怒火中烧,也不去取那三星钉子镖了,反而自马上一拔剑,整个人扶摇而起,如同一只大鸟一般朝着程鹏掠去,手里的剑寒气四散,好不骇人! 程鹏时刻注意那女子变化,如何不见? 虽未见过什么门派,什么江湖,可无论如何,一个团体组织也总会重视名声的――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商场如此,政界如此,到了这里,也不会有例外。 程鹏并未被蒙蔽了双眼。 他很清楚,倘若是他现在死了,那么他就是淫贼! 程鹏不甘也不愿。 是以程鹏在那女子跃起的刹那也已经右手握住了剑柄拔剑。 这个动作让几乎所有的尼姑都松了一口气―― 程鹏的动作在这些用剑的行家看来是无比的稚嫩,业余的。 但是―― 叶纷飞曾经说过程鹏的剑是活的。 那女子腾空而起。 程鹏的剑也微微的扬起。 那女子豁然刺来。 程鹏的剑也豁然的前伸。 程鹏的剑就好像是一条蛇,就在猎物靠近的瞬间抬起了头,缩起了脖子,积蓄了自己最饱满的力量,等到猎物到了攻击范围之后,它就一下子冲出去,将猎物彻底的咬死。。。。。。程鹏的剑不能咬人,却能够刺。 程鹏的一刺却并不仅仅就是刺。 这一刺之中,包含了撩,挑,格,崩,缠,云,刺,转的内涵。 这一剑中,更有力学的精华。 这一剑充满了一种升华的力量,这一种力量是用眼睛看不到的,这种力量是它在刹那间绽放的时候,才会被人觉察的。 这是一种内涵。 叶纷飞说程鹏的剑已经具有了某种规则的力量,那就是力学。 程鹏不知道这是不是对。 但他的剑已经刺出! 这一剑已经和之前的练习截然不同―― 程鹏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那个老尼姑却感觉到了。 程鹏的剑已经不是剑,而是一种道。 那一剑鞭辟入里。 那一剑无懈可击。 如果说那女子的剑是划过天空的流星,那程鹏的剑就是盘踞在大地之上的山岳,不可动摇,内涵千钧。 程鹏的剑朴实无华。 剑刺向了斜上方的那个女子。 女子手中的剑如同遭遇雷击,脱手飞出,女子的胸前更是空门大开,整个要害都暴露在了程鹏的一剑之下。。。。。。剑尖指向了那个女子的胸,可程鹏却偏偏是将剑朝下移动了那么一寸许,正好是肋骨交汇处的下方―― 一个人体内脏最密集的部位。 一个要人命的地方。 够狠―― 程鹏毫无怜香惜玉的意思。 对付这样的女人,只有一棍子打死,否则会麻烦不断: 女人恨一个人不需要什么理由。 很可能就是她想要让你死的时候,你偏偏还在她脸前活蹦乱跳。 所以还是让这个女人去死吧。 剑,朴实无华。 程鹏的姿势不好看,剑更不好看。 但是这把剑却即将杀人。 只需要一剑。.tw[] 而且程鹏也只有这一剑。 老尼姑已经看清楚了这一剑的可怕,但却没有办法阻止―― 但有人却可以。 无念法师还在庙中。 就在剑即将刺入那个女子的身体的时候,一声佛号似乎凝固了虚空,洞穿了时间的隔阂,就连程鹏的剑也不由的静止了下来。 “阿弥陀佛!” 无念法师站在庙门前,只是走了一步。 一步,就到了程鹏身前。 程鹏的剑依旧在刺,可却无法朝前移动半分。 无念法师道:“你不能杀她!” 程鹏问:“理由?” 说话间程鹏的额头上竟然亮起了淡淡的荧光,荧光森白氤氲。 无念法师怎么能不知道这个就是自在法? 他赶紧说道:“她是傲来国的三公主,这自然不算什么,可她也是一位圣人预定的门人弟子,你杀了她,圣人就会来杀你!” 程鹏额头上的荧光暗淡了下去。 程鹏说道:“我很想杀了她!” 程鹏身上的纱衣沾满了枯草,头上的发型都歪了,他的眼中却依旧带着怒意。于是他又一次将剑对准了那女子,也就是三公主的咽喉。 程鹏很固执。 无念一步走出,却站在了那女子的身前。 原本剑就在那女子的咽喉,可那女子和剑之间突然多出了一个人,却没有丝毫的突兀。似乎有一片空间已经被拉长了。无念说道:“程施主,你可想过你还有家人?你若死了,家人怎么办?” 程鹏固执的心突然一颤。 是啊,他还有叶纷飞,还有七个可爱的小姨子,倘若出了事。。。。。。 他突然恐惧起来。 程鹏闭上了眼睛,良久,良久。 无念法师不说话。 那老尼姑自然也没有说话。 其余的尼姑却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有一个人―― 她倒是想要破口大骂,可却开不了口,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因为无念不让她说。 说了就死了。 程鹏虽然心有畏惧,可这一点畏惧很可能会被这个女人的一句威胁打击的烟消云散。然后自然是这个女人一了百了了。。。。。。程鹏不一定死,可未来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估计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他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虽然他是无念。 “她一定很看重自己的名节。。。。。。” 程鹏的声音恍若来自地狱。 一名女尼正要说话,却突然看见了自己的师傅――老尼姑朝着她淡淡的扫了一眼,女尼便将自己要说的话吞了下去。 程鹏似乎笑了:“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我要云州!” 无念奇道:“你要云州做什么?” 程鹏嘿声道:“做什么都好,但是我要云州,这是多大的地方呢,云州下面可是有锦州,绵州,庆州呢。你想想看,这么大的一块地方,就因为这个女人而成了我的,傲来国的皇族怎么看?大臣氏族怎么看?寻常百姓又怎么看?” 程鹏的计划不可谓不歹毒――但是这个歹毒的想法却并不是阴谋,而是直来直去的阳谋,就和他的剑一样。 无论傲来国什么反应,三公主也都完了。 如果三公主能够承受得住千夫所指,万人唾骂,那就受着吧;如果三公主受不了而选择自杀,那就自杀好了――自己死了,和程鹏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而且程鹏倒是很乐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无念眼眸中闪现过一丝慧光,心下暗道:“这个计倒是厉害!只是。。。。。。”无念法师道:“你可想清楚了后果,不怕朝廷大军?” 程鹏冷笑:“怕个什么,大军就大军,我和纷飞大不了搬家就是,他们能奈何?问题是他们好意思出兵么?问题是这位公主殿下,嘿嘿。。。。。。三公主,我留她做客三年,三年之后,朝廷大军,能耐我何?” 无念法师的心突然悸动了一下,似乎有了感应。 他暗道:“莫非这天地大劫,竟是因此而起?这么说来,这位三公主果然就是大劫开启的重要人物了。” 程鹏这里说完,便用左手理了下头发,对那马上的老尼姑说道:“这位师太,真的不好意思,看来你的这个徒弟并不适合出家呢,火气太大,杀心太大,本着慈悲为怀的意思,就留在我这里好好教育一下吧。。。。。。” 老尼姑一脸阴沉,默了片刻,缓声道:“此事,我定会禀明国主。” 程鹏冷笑道:“无妨,刚刚我的条件你也听到了,顺便告诉他!皇家的脸面啊,如果他不同意我的条件,你就代替我问问,他们究竟还要不要脸!要脸有要脸的办法,不要脸,自然也有不要脸的办法。。。。。。” 老尼姑一拍马,喝道:“我们走。” 蹄声渐远,青灰色的人影已经融化在了官道上。 程鹏目送这一群尼姑走远,感叹道:“这个老尼姑不简单啊,这种情况下,还冷静如斯,是个厉害的人物!” 无念法师道:“这老尼姑可不是一般人。她是承恩庵的庵主,里面出家的,不是皇室就是皇室,你这次得罪的可不是一人啊。。。。。。” 程鹏反问:“那你说我怎么办?” 无念法师哑口无言,自然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程鹏道:“没事儿我就先走了,嘿,来的时候开11路,回去的时候就多了匹马,还真的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啊。。。。。。得了,大和尚,我就先走了,回去想想怎么处理这个肉票比较合适!” 肉票,自然要保证其生命的安全,肢体的完整;程鹏考虑的是如何在这个基础上让她生不如死。 事情怎么可以就这么算了? 事情怎么可能就这么完结? 程鹏围着那匹马转了一圈,心中暗赞:“果然是当皇帝的人家用的东西,这个马又高又大,尤其还不怕人,好马啊。。。。。。” 皇室的马自然是好马。 但皇室的马却也是一些太监马――公马的性格暴躁,如果不进行阉割的话,那还不出现天大的问题?皇室手下的太监就算是为了自己的性命和家人的性命着想,也都会选择让公马太监掉。 程鹏在马鞍附近找到了一个褡裢。 褡裢里除了少许的干粮外,还有一根备用的缰绳。 程鹏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将缰绳拿在了手里,而后一端捆紧了那三公主的双手,缰绳粗糙的接触面深深的嘞到了三公主的肉里,疼的三公主都要站不起来了。程鹏翻身上马,一只手抓住一根缰绳,然后一夹马腹。。。。。。 “驾!” 马儿迈开了蹄子,顺着荒凉的官道行走。 三公主被程鹏拽着缰绳,跟着就是一路的小跑,也不知道摔了几次,身上的衣衫沾满了泥土,枯叶,身上更有多处的擦伤。 就这般到了嵩王陵,程鹏却并未让马进去,只是蒙了三公主的眼,将人粗暴的拖拽进了墓室当中。程鹏一边走一边奚落道:“阶下囚的滋味怎么样?放心,至于折磨你的办法,我已经想了一路,已经很有心得了。。。。。。我保证,你一定会在这三年内过的生不如死,悔不当初,嘿嘿。。。。。。” 程鹏进了墓室,狼狈相就被看了个正着! 当是时,七个小姨子正是玩耍,一眼就见了甬道中出来的程鹏,还有一个同样狼狈,却被程鹏牵出来的三公主。 看见的人自然还有叶纷飞。 红儿问:“姐夫怎个如此狼狈?这个丑女人又是谁?” 叶纷飞皱眉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程鹏将手里的缰绳递给了率先跑到自己跟前的橙儿手里,吩咐道:“把这个女人拔光了关起来,别让她自杀,捆绑好,嘴堵好,明白了?” “恩。” 橙儿没有问为什么,带着那女人就走。 程鹏松了手,这才是回了叶纷飞的问话,将自己如何无辜的卷入淫贼事件说了个清楚,叶纷飞听的也不由气愤,粉面含霜,言道:“这女人抓的好,若不让她吃些苦头,夫君岂不是被白白的冤枉了?” 一众小姨子皆是附和:“就是就是,定要让那丑女人吃足苦头!” 程鹏道:“我有些累了,我去睡!” 程鹏一起身,叶纷飞就跟着起身,对几个妹妹说道:“你们也早些睡吧,盆儿你等等我啊,我和你一起!” 叶纷飞又和程鹏并排躺在了棺材里。 叶纷飞的眼眸明媚的恍若是夜空中那最为璀璨的星辰。 她问:“心里不舒服,还在生气?” 程鹏“恩”了一声。 叶纷飞的手轻轻的梳理着程鹏的头发,让他将头靠在了自己的胸口,那一种绵软的温柔瞬时间就包围住了程鹏的脸。叶纷飞柔声的安慰道:“好了,睡觉吧,明天醒来的时候,心情就会好的!” 程鹏隐隐约约的哼出了一个鼻音。 叶纷飞看着程鹏睡去。 然后她也睡去了。 。。。。。。 夜。 一行骑士踏破了黑暗的宁静。 黑暗中,暗影幢幢。 路边的山石,树木,在黑暗中变成了饕餮怪兽,狰狞吓人。 这一行人正是那群尼姑。 率先打马的一女尼道:“师傅,前面有火光!” 老尼姑道:“不能过去,就在这里歇着。” 一行人就在路边选了块平坦的地方燃了篝火,将干粮烤在了火上,无非就是一些干面饼罢了。她们这些尼姑可不是无念法师那种喝酒吃肉的和尚,清规戒律,极为严谨。而作为皇家的尼姑庵,也自然是一个堪比冷宫的地方! 一弟子问:“师傅,我们为何要在这里过夜?” 老尼姑念了声佛,解释道:“深山老林,人迹罕至,若见灯火,必为妖孽。所以前面我们不能去。” 先前三公主被抓,那欲言又止的女弟子问道:“师傅,那三公主可是陛下最疼爱的妹妹,这一次咱们回去了,要如何交代?” 老尼姑叹气道:“事情太大,无可隐瞒,咱们也只能实话实说了。而且这件事情牵扯到了修行中人,也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哎。。。。。。只能算是定慧运气不好,遇到了不该惹的人吧,一切皆是缘法。。。。。。” “那皇帝会不会迁怒了咱们?” 老尼姑又是叹气。 面对着皇权天威,她们即便是知道了未来的命运,又能如何? 一众弟子亦是叹气不已。 这便是命运。 她们今日还是承恩庵的弟子,也许明日,就会成为断头台上的冤魂―― 一切的事情和皇室有了关系就是大关系。 不是大富大贵。 便是人头落地。 幽幽的,黑暗中响起了一声怨念:“哎,何苦生在帝王家?” 承恩庵啊。 承恩庵和天下的尼姑庵都不一样。 天下的尼姑庵都修佛,唯有承恩庵,是一个孤独寂寞的等待终老的地方。承恩庵没有高深的佛法,只有寂寞和无奈――这是唯一一个没有佛和大德的尼姑庵。 承恩庵只因为身份而尊。 嵩王陵。 又是新的一日。 程鹏却惦记着那位三公主――不让她吃苦头,他的心气就非常的不顺,所以他才是练完了功,吃了些饭,就去了囚禁三公主的地方。 那是一间没有灯火的黑暗房间。 三公主就被捆着,塞在一口陪葬的小棺材里面―― 这个棺材太小了,小的三公主都伸不开腿,只能自膝盖的地方被硬生生的扭成了一个跪下的姿势。对于一个身体并非经过训练,更不是杂技演员的三公主来说,这个姿势简直就是要命的。。。。。。 起先的时候三公主感受到了锥心刺骨的疼。 然后的时候三公主已经感受不到疼了。 现在的时候三公主只剩下了麻木――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小腿还在。 这个时候,程鹏进来了。 他的手里拿着一盏灯走了进来,黑暗的房间突然一亮,三公主一下被光刺的闭上了眼睛,嘴里发出了一阵呜呜声。 程鹏放下灯,就在那里看着光溜溜的三公主,慢条斯理的说道:“橙儿做事太不小心了,不过一两天不见光,瞎不了。恩,你在这里,怎么能生活的太容易,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为此我可以浪费许多的时间!” 程鹏的眼中亮起了光。。。。。。 瞳孔中,两团昏黄的灯焰闪烁跳动,就如同是一只魔鬼。 程鹏究竟要做什么? 程鹏消失了,只剩下了一盏灯。 灯的火光一点点暗淡。 消失。 这个房间留下的依旧还是黑暗。。。。。。 无穷无尽的黑暗。 扑面而来。 程鹏究竟会给三公主准备什么样的报复? 他正在做―― 但却不是这个。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思剑 清晨,嵩王陵地表的甬道边上,青松不改,云遮雾绕。 现在的时间还早,就连太阳都不见出来,站立在松林之间,更让人感觉到一种阴冷――这一种冷,直入灵魂,程鹏都要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了。他右手持了根枯枝,大约拇指粗细,表面斑驳而古旧。 程鹏道:“准备好了,我要来了!” 程鹏言罢便跨步出剑。 红儿,橙儿,黄儿,绿儿,青儿,蓝儿,紫儿七人则是空着手,将程鹏包围在了原地,形成了一个阵势。 这个阵势名曰“七截阵”。 此阵乃叶纷飞参详了诸多典籍,妙然于胸之后所得的一个阵法,本就是为了这七个姊妹量身打造的,说不得威力强劲,变化无方,可阵法一旦用起,却也有护身只能,现在正好就是试验的机会――嵩王陵中甚少外敌,这七截阵一直以来也都无丝毫用武之地,对其姐叶纷飞更是不堪一击。 幸得有了姐夫! 程鹏一剑指向了蓝儿,可剑到中途,也不见程鹏拐弯,剑竟然一下子指向了橙儿,端的是诡异无比。 简简单单的一个跨步出剑,竟然是让程鹏跨出了花儿。 枯枝萧萧。 橙儿就在枯枝临身的瞬间化为了泡影。 程鹏似乎刺入到了一片虚幻之中。 “破――” 程鹏沉声吐气。 他的脚下如同安了弹簧一般朝着头顶冲起,只是他却不懂得轻功内力之道,只是跃起了一人多高,就已经力竭,朝下坠去。可程鹏却并无惊慌,就在他跳跃到了制高点而感到力竭之时,却将一剑的气势积蓄到了顶点―― 这岂非就是重力势能最大的时候? 程鹏落下。 重力势能化为了无形的压力,如天河倒灌一般滔滔而来! 程鹏手中的枯枝似乎已经不再是枯枝,而是一柄真正的剑――即便眼前只是一片的虚无,它亦能将之破去。 “嗡!” 一往无前。 这一剑却好生犀利! 剑带着程鹏出了七截阵,直落在了地上,枯枝刺在甬道的青石上,然后就碎成了短小的碎屑。。。。。。跟着,似乎完好无恙的青石竟然好似被人用力的砸了一锤子,上面布满了裂痕,以枯枝戳中的地方为圆心,蔓延成了一个蜘蛛网的形状! 一剑――威力如斯。 倘若程鹏手中的不是枯枝,而是一柄真正的剑呢? 倘若那剑还是神兵利刃? 难以想象。 叶纷飞自迷雾中走出,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旗袍,肉色的连裤袜,手上戴着一双黑色的丝绸手套,嘴角带着一些淡淡的笑容,说道:“七截阵不是这么容易破的,红儿你们胆子也太小了一些,你们姐夫是唬人的,看不出来?” 红儿脸红,道:“姐姐,这个不是第一次嘛!” 橙儿也是点头,说道:“刚刚姐夫的样子真吓人,就和打雷一样!” 紫儿则是指着一边蹲在地上的程鹏,很是不解的说道:“姐姐你看,姐夫又在那里发呆了,真是奇怪,姐夫好像每次发呆之后,剑法都会厉害几分。刚刚见面的时候,姐夫好像还不会剑法呢!” 叶纷飞神色一动,掐指算来。(..tw无弹窗广告)。。。。。似乎是真的,直到现在,程鹏练剑的时间也不过是三十天左右,且还有杂事不断。 难道程鹏和剑有缘? 叶纷飞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小声对几个妹妹说道:“都过来坐,你们先默一会儿,想想明白,等等你姐夫回神了,咱们再好好说道!” “哦。”七人应了一声,席地而坐。 原来狐身之时,她们便是如此,却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或者不适。 叶纷飞让她们默着,自却迷离的看着程鹏,心中简直爱煞了这个男人――程鹏在剑法一道上的惊艳表现更一次次让她爱的深了,她发现总能够从程鹏的身上找到优点,找到让自己喜欢的地方。。。。。。 程鹏打扮之后的样子很俊俏,很好看。 程鹏的学问很好。 程鹏能够自己发明出一种文字。 程鹏可以自己制造一种笔。 程鹏的为人处事很真诚,更不嫌弃她的身份。 程鹏会女红。 程鹏会剑法。 。。。。。。 叶纷飞不知道程鹏不会什么。 因为晨练的关系,程鹏只是穿着一条短裤,整个人除了那么一点点的隐私被短裤兜住之外,尽数都暴露在了清冷的空气之中。 程鹏的身上多出了一些美感――他以前的身材可没有现在的好,更没有什么略微显出了流线型的肌肉。他蹲在那里,看着那块青石,半晌之后,才是喃喃道:“不可能,怎么可能?这是不是太过于妖孽了?” 叶纷飞悄悄的靠过去,轻轻的在程鹏耳边吹气:“什么妖孽了?” 程鹏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指着那块青石,说道:“你看这个石头,我才练了一个来月的剑法,怎么就会这样?” 叶纷飞柔声道:“天赋吧?” 程鹏道:“一定能找到原因的,可这个原因,一定不是天赋!” 叶纷飞伸出手,揉了揉程鹏的脸,笑道:“盆儿宝贝,你现在的样子好萌哦,超级q,走吧,咱们过那里坐一会儿,你这个问题咱们可以一起讨论,也许会有一个比较不错的结论的。自己想,怎么比得过大家一起想呢?” 程鹏连连点头:“说的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 程鹏和叶纷飞挤进了圈子。 叶纷飞便将程鹏的问题率先说了起来,道:“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也许解决了这个问题,我们的修行就可以一日千里也说不定!好了,现在大家就说说可能性吧,能想到的,和你姐夫有关的,都说。” 橙儿率先说道:“有,有,姐夫是睡在棺材里的。” 红儿道:“姐夫读了好多书。” 紫儿道:“还有还有,姐夫原来住的地方和我们不一样,学了好多好多的东西!” 黄儿道:“姐夫人很好,这个算不算?” 绿儿:。。。。。。 如是一一的列举出来,分别如下: 程鹏修炼了自在法,已经入门;程鹏修炼卧虎功;程鹏睡的是棺材;程鹏本身的知识储备;程鹏人好,长的也好;程鹏爱逗小姨子;程鹏会做女红;程鹏会。。。。。。只是一会儿,程鹏就已经成了哆啦a梦! 程鹏很是无语的摸摸鼻子,自己大致上想了个范围,便说道:“问题无非就出现在修炼的法门以及本身的思维想法上,其他的无关问题可以忽略了,我真不是哆啦a梦!” 紫儿憧憬道:“要是我有一个哆啦a梦多好啊。” 程鹏语重心长道:“紫儿,那只是一个故事,当不得真的,你不是还说要变成白雪公主等待王子么?哎,童话故事害死人啊!”程鹏都有些后悔给他的七个小姨子讲故事了,这才是不到一个月的功夫,也就差《美少女战士》和《火影忍者》没讲了。 很显然,故事是有限的,而喜欢听故事的人的需求却是无限的。 她们都很饥渴――如饥似渴。 叶纷飞道:“说正事儿,都跑题了!” 程鹏干巴巴的道:“说吧。” 叶纷飞很认真的说道:“适才我细细的想了一下,倘若是光有想法,肯定不会如此的进步神速,因为身体的本身是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所改变的。所以结论只能够落实在你修炼的功法上面!” 程鹏也疑惑了,问:“自在法还是卧虎功?” 叶纷飞道:“应该都有。” 程鹏摇头,并不很明白。 七个小姨子也是摇头,显然同样的云遮雾绕。 叶纷飞仔细斟酌了一下言语,说道:“我也不知道猜的对不对,自在法入门极难,我便是和你一起听了法诀,也不知道怎么修习,只能束之高阁。但自在法的功效却很神奇,明心见性的功夫一流。。。。。。这个功夫,即便是在佛门之中,亦为少有。而卧虎功则是一门内壮的功夫,可以强健筋骨,洗净伐髓,说是内功,也是外功,更有甚者,此功于武人来说堪称鸡肋,可于你来说,却是助益!” 程鹏似乎有些恍然,顺着叶纷飞的话理解了下去,说道:“这么说来,是自在法捣的鬼了。自在法让我变得就和数控机床一样,手工雕琢一个微雕自然是慢工出细活,可我有了数控,做这个就容易多了!” 数控?这个叶纷飞还没听过,不由好奇,问:“数控机床是什么?” 程鹏解释道:“数控机床,就是电脑和机器结合的东西,由于电脑的控制更加精细入微,所以机床就可以加工更加精密的设备和零件!” 解释的虽然简单,叶纷飞却懂了。 只是程鹏说错了一点: 他如果是自动机床的话,那么自在法就是电脑,卧虎功才是机床。 相比这个比较复杂的说法,叶纷飞的比喻更加简单,她说道:“这就譬如是弓箭,光有弓,或者光有箭,那都是鸡肋,只有弓和箭在一起,才是利器。自在法,卧虎功竟然有如此妙处,端的不可思议。” 程鹏似乎又想到了一些东西,便抬起了自己的胳膊。 他的手腕处是一条五彩手链。 程鹏说道:“这个应该有用吧?我还记得山神庙里面那个死道士,做梦时候告诉我说这个五彩手链有宁心静气的功效,我之所以能够顺利的修习自在法,和它应该也有一些联系,对了,这个倒是忘了!” 叶纷飞问:“什么?” 程鹏道:“我房里还有一个铃铛!” 叶纷飞无语。 程鹏解释道:“梦里面那个老道士说那铃铛是摄魂铃,可囚禁魂魄,不是好东西。哦哦哦,还有一瓶什么劳子的益气丹!” 叶纷飞眼眸一亮,问:“益气丹?” 程鹏道:“恩,当时我以为那老道士重金属中毒呢,益气丹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我也就没怎么理会。现在想想,当时的想法还真是古怪――怎么会是重金属中毒呢?分明那就是元神出窍啊!” 叶纷飞听的“噗嗤”一笑,说道:“你这人好心做坏事,也是那道人人好,才不怪你,要知道可以元神出窍,是耗了多少的苦工修行的!” 橙儿懦懦的问:“那益气丹,就在一个瓷瓶里放着么?” 橙儿双手比划了个形状。 程鹏看的连连点头,似乎映像里的瓶子还就是那个样子的,而且橙儿将颜色大小说的分毫不差,也由不得他不点头了。 叶纷飞狐疑的看着七个妹妹,似乎想到了什么,便道:“我倒是怎么一下子全都化形了!老实交代,益气丹是不是已经被你们偷偷的吃了?” 橙儿吐吐舌头,道:“谁让姐夫随手将益气丹扔墙角的,那日我进去之后,就闻到墙角香香的,忍不住就过去找到了那个瓷瓶,一见里面是丹药,就找了紫儿她们一起吃了,姐姐,我们真不是故意的!” 叶纷飞哭笑不得,只道:“造化啊。。。。。。盆儿,你还真是我的福星。你没来之前,我是年年盼着她们化形,可她们就是不争气,你一来,一瓶益气丹,就将问题解决了!” 程鹏说道:“益气丹吃了就吃了,反正不是我的我也不心疼,不过橙儿,紫儿,我可要说说你们,怎么能乱吃东西呢?以后可千万不许了,幸好那是益气丹,不是毒药,万一是毒药呢?吃死了怎么办?可要管好了自己的嘴,以后再乱吃,就是你姐姐反对,我也把你们的嘴堵起来!” 程鹏生活过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地沟油苏丹红不说了,就算是家里的饮料瓶中装着的都可能是农药。那一不小心可都是要命的啊。 所以程鹏听她们说吃了益气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乱吃东西,食物中毒的后果,其他的还真没多想。 日子久了是有感情的。 更何况她们是如此的可爱。 叶纷飞也听的吓了一条,万一程鹏说的成了真的。。。。。。叶纷飞一下子就慌了,很是果决的站在了程鹏一边,说道:“这事儿没商量,听你姐夫的!可亏了这次是益气丹了,以后不许乱吃东西!” 蓝儿这个时候突然插口道:“都是橙儿姐姐使得坏,上次姐夫那个,橙儿姐姐还怂恿紫儿去舔呢!” 叶纷飞的脸难看了起来。 橙儿赶紧道:“不是的,是紫儿自己想尝尝的!” 程鹏不解,茫然问:“什么东西?” 紫儿脸红不已,娇嗔道:“就是那个东西嘛,一点儿都不好吃,腥腥的,还有点儿咸味,黏糊糊的,橙儿姐姐骗人家!” 程鹏看向了叶纷飞。 叶纷飞终于是怒了,呵斥道:“都给我闭嘴!现在都回房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出来,听到没有?” 程鹏看着几个小姨子好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跑没影了,不由问道:“纷飞,这又是那一出啊?她们还小,爱玩爱闹是正常的。。。。。。” 叶纷飞突然站起来,说道:“那还叫爱玩爱闹?玩闹总要有个限度的,先是乱吃丹药,然后又是去舔你的那个东西,这还叫玩闹?不行了,她们必须要教育教育,即便是变不成什么淑女,也不能如此放肆!” 程鹏劝道:“紫儿她们,本性就是天真无邪的性子,你要给她们改成什么样子?” 从心底里说,程鹏是反对这个所谓的淑女教育的。 叶纷飞很是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声音也弱了下来,反驳道:“天真烂漫,可不是无法无天,盆儿啊,你可是看着她们几个化形的,若是这样下去,会有大麻烦的,你一定要站在我这里!” 程鹏心下一突,这是要站队了。 不过仔细想一想,几个小姨子的行为和小孩子没什么不同,还真的需要约束一下,要不然还真就无法无天了。程鹏想到此,便问:“那纷飞你说,要把她们教育成什么样子!” 叶纷飞道:“恩,淑女嘛。。。。。。” 说了四个字,叶纷飞还真不知道应该如何继续了。 淑女的标准就和未婚夫一样,简直是挑战了人类想象的极限了,叶纷飞一时间还真的没想好这个标准具体是什么样子――反正她感觉淑女应该是文静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不会招惹麻烦,还有。。。。。。 程鹏和叶纷飞沿着甬道漫步,初生的阳光驱散了晨雾,拉出了修长的剪影。 一条条,一道道,有树,有人。 “淑女应该坐在家里,穿衣服一定要得体,还应该带着手套;淑女出门的时候,应该带上口罩和面纱,还有,淑女应该。。。。。。” “淑女应该听话。。。。。。” “淑女笑的时候应该很委婉,不能露出牙齿,走路的时候。。。。。。” “淑女吃饭的时候。。。。。。” “。。。。。。” 叶纷飞说了很多很多,程鹏就姑且听来。 说着说着,叶纷飞就感觉温柔的叶纷飞变身成为了欧洲宫廷里面狰狞可怕的嬷嬷――根据一本《欧洲束缚史》的书描述,欧洲训练淑女似乎比这个还要凶残,据说睡觉都要捆在床上的。。。。。。程鹏有些不寒而栗。 应该打消叶纷飞的这些想法,或者应该将这些想法转移――反正这个淑女标准是不能够落在自己的小姨子身上的。 那样也太不人道了。 程鹏赔笑道:“纷飞,这个标准是不是太过了?淑女嘛,我感觉穿着得体,落落大方,言行有度就好了。按照你那个标准,太摧残人了!” 叶纷飞咬牙切齿:“她们?重病要下猛药。” 程鹏笑的比哭还难看,心说道:“紫儿啊,我是救不了你们了,最后争取一次,再不行,你们就自求多福吧。”程鹏说道:“这样,反正我也教她们,这个淑女什么的,我来教她们,怎么样?你别操心了!”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淑女养成计划 叶纷飞又躺在了程鹏的身边,她似乎已经喜欢上这种有些拥挤的感觉了――可以这样的抱着一个大号的抱抱熊睡觉,对一位女士来说,很容易上瘾的。叶纷飞侧着脸,修长的睫毛轻颤不已,脉脉含情。 程鹏也侧着头,和叶纷飞四目相对,问:“热不热?” 叶纷飞低声问:“怎么?” 程鹏道:“要不――咱们裸睡?” 叶纷飞一扭头,黑亮的发丝抽在了程鹏的脸上,滑顺柔软中带着一阵花香,撩人的很。叶纷飞给了程鹏一个背,只低声道:“再胡说,我就走了,留你一个人独守空房!” “独守空房”这个词语用的妙极了。 叶纷飞自己都感觉得意。 程鹏闭嘴。 过了阵,叶纷飞听不见程鹏的声音,问:“睡着了,怎么不说话?” “古语有云,食不言,寝不语。” 程鹏一本正经,可他的神色之间却没有一点儿正经的样儿。 叶纷飞哼道:“编!” 程鹏一翻身坐起半个身,用一种无奈的口气戏谑道:“好吧,实际上我这个人是很怕独守空房的,万一说错了话,你一走,我怎一个寂寞了得呢?” 虽然明知是假话,可叶纷飞依旧听的心花怒放,嗔道:“还算你这人识相,时间不早了,不和你闹,紫儿她们,你可想好了要如何调教?我可是要告诉你的,每天我都会全程检查哦,你要是偷懒,我先调教你!” 程鹏大声道:“怎么会?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不会偷懒的。” 叶纷飞道:“你那点小心思,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想到时候里应外合,做戏给我看是吧?没门。” “不会不会,绝对不可能。” 程鹏连忙否认。 叶纷飞道:“好,那你说说你的淑女培训计划!” 程鹏略是顿了一下,整理了一番自己的思路,说道:“淑女的培训,是贯穿于生活的方方面面的,主要说来,分为衣着打扮,睡觉,吃饭,走,坐,跑,蹲,跳等各种各样的行为,还包括了谈吐,社交礼仪等等。。。。。。” 程鹏简明扼要的将这个标准说了出来,叶纷飞一撇嘴,道:“说的太过于笼统了,要详细那么一点点!” 程鹏无奈,苦笑道:“宝贝儿,这都几点了,详细说完,太阳都出来了!” “不行!我就要听你说,大不了明天放你假好了。” 叶纷飞也坐了起来,抱着程鹏的胳膊撒娇。 程鹏无奈了,只得打起精神――有这么一个美人在身边,什么样的脾气也都烟消云散了,程鹏说道:“首先是衣着,必须要得体,比如说上衣和下身的衣服,必须搭配,全身和谐而统一。。。。。。” 叶纷飞叫停道:“不行,不行,你这个太宽泛了。” 于是叶纷飞提出了自己的衣着标准: 贴身的内衣必须穿着整齐,全身必须都包起来,手必须戴手套,在家也必须将口罩戴上,出门的时候,最好还能将自己的头包裹起来,不让人看到。。。。。。这样一来,似乎七个小姨子还需要一顶特制的帽子。 程鹏犹豫道:“这样,似乎太严格了吧?” 叶纷飞挑了程鹏一眼,说道:“什么叫太严格?几个人都闹翻天了,不稍微严厉一些,她们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包好了正好,省的乱来!” 就这样,在叶纷飞的强势干预下,淑女的细则就出来了。 在衣着方面的标准是衣着得体,不露肌肤,在睡的方面,必须要平躺,双手放在小腹上面,不能乱动,不能说话,不能踢被子。。。。。。衣食住行,方方面面,这些不能已经将程鹏砸了一个七荤八素。 说的兴奋之际,叶纷飞更是起身取来了笔墨,一一将条陈录入。 条陈曰:淑女行为规范。 规范的内容有礼,仪两个大类。 礼的内容包括了着衣规范,化妆规范,作息规范三条。 仪的内容则是有行为规范,交际规范,动作规范三条。 得意的吹干了几张纸,叶纷飞拿在手里摇了摇,嘿然道:“盆儿,这个等天亮了让她们一人抄写一份,要用线文书写!晚上吃饭之前必须背会,这些规则要从明天起就做到,不然有她们的好看!” 程鹏道:“可一天时间,我怎么能做那么多的衣服?” 就衣着而言,按照规范上面写的,每一个小姨子都有常服,礼服,制服,练功服,军装,睡衣六套衣服,就算是把程鹏打死了,也做不出来――尤其是不知道叶纷飞怎么想的,是故意要折腾七个小姨子,还是折磨程鹏,反正还有一个军装。。。。。。这个程鹏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的。 叶纷飞掐指一算,叹道:“也是诶,这可怎么办?” 程鹏试探的问道:“要不先将就下?” “先做口罩和手套总没问题吧?你来剪,我缝!” “。。。。。。” 这真是作孽啊。 程鹏是真的救不了她们了,叶纷飞的淫威实在太过强大了些。 第二天的时候程鹏破天荒的睡到了下午,更破天荒的是叶纷飞竟然陪着他睡到了下午――真不知道这算是一种荣幸呢,还是作孽。程鹏心中不无负罪感的想道:“一个勤奋刻苦的好孩子,被自己带坏了!” 叶纷飞的脸蛋在程鹏的胳膊上蹭了蹭,呓语道:“你这死人,木头!” 程鹏听得不明所以,叶纷飞道:“快滚快滚,再不想看到你!” 这怕是做梦吧? 梦中的叶纷飞豁然惊醒,一眼就见了程鹏,不由分说的一巴掌就抽在了程鹏的脸上,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程鹏的半边脸都红了。。。。。。纤细的五指山,红的如血,程鹏被这一巴掌抽的愣神了。 这个结果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 叶纷飞也想不到。 叶纷飞愣了一下,便是醒悟,都急得哭了! “盆儿,疼不疼?疼不疼?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做了噩梦,一下子没醒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你也打我一下。。。。。。” 叶纷飞心乱了,慌了,看着程鹏脸上的巴掌印,心疼的要死。 她用自己的小手轻轻的抚摸程鹏的脸。 程鹏的眼角疼的抽噎了一下。 程鹏疼的恢复了神智,轻轻的抓住了叶纷飞的手,说道:“我这人皮糙肉厚,挨一巴掌没事儿,别哭啊。。。。。。” “我真的做噩梦了,我。。。。。。” 叶纷飞语无伦次的解释,却越解释越乱,心乱如麻。 程鹏柔声安慰:“没事没事,不哭了哦。。。。。。我给你讲个故事,是一个书生和一条蛇的故事,上次这个故事讲了一半,这一次咱们把他讲完好不好?恩,上次咱们说到了白娘子被压在雷峰塔地下了,许仙也出家了,是吧?” 程鹏的故事就好像是灵丹妙药,叶纷飞也不哭了,反而是全心的去听程鹏讲故事,一个故事讲完,程鹏被抽了一巴掌的脸已经肿的如同馒头一般,一只眼睛也眯成了缝隙,眼见着都睁不开了。 叶纷飞的心沉寂在千年等一回的凄美之中,喃喃问道:“我这么多年苦苦修行,是不是也是为了等你这个冤家?” 程鹏低声道:“大概吧。” 叶纷飞道:“若是真的有上辈子,大约是一只懵懂的小狐狸被一个傻小子救了,所以他们才约定了三生三世的的情缘。。。。。。” 程鹏道:“一定是那个傻小子运气好。” 叶纷飞的手指轻轻的抚摸在程鹏红肿的脸颊上,问:“很疼,对么?” 程鹏吸了一口冷气,摇摇头。 他那样子,像极了孩子――一个假装坚强的,天真的孩子。 叶纷飞又是想笑,又是心疼,她按住了程鹏,小声道:“别动,这样出去了,还不被人看笑话?”她一口吐出了丹,在程鹏的脸上滚了几滚,清凉如丝的气息渗入到了红肿处,不多时,红肿就消退了。 程鹏很是生气,叫道:“那可是内丹,我不过是脸肿了一下,还是老婆抽的,不丢人,你那可是内丹!” 程鹏再白痴,也知道内丹的厉害。 内丹不应该浪费在他的脸上――他认为自己的脸还没有那么大。 叶纷飞委屈的好像是一个小媳妇,懦懦的道:“别生气了,下次再也不敢了,真的!” 生气不能解决问题。 程鹏也气不起来。 叶纷飞的那个样子真的委屈的我见犹怜,可爱的令人捧在手里怕化了,更让他怎么生气呢?程鹏只能道:“真的下不为例了,你说修行多不容易?你还要将内丹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太不应该了。” 叶纷飞小鸡啄米般点头:“是是,奴家知道了。” 程鹏道:“这才像话!” “哎呀,都忘了那七个臭丫头了,盆儿你要是困就再睡会儿,我要让她们去抄这个淑女行为规范。。。。。。”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女人的跳跃性思维不是一般人能领教的――而一个女妖怪的跳跃性思维更能让人崩溃。她们最大的本事就是可以将两件毫不相干的事情完美的组合在一起,让人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 这其中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么? 总之紫儿她们是要苦逼了。 七个小姨子哀怨的抄写完那些苛刻的行为规范,就被叶纷飞赶回了房间去了――一句话,背不会没饭吃,纵然这些条件再苛刻一千倍一万倍,她们也只能先背会了再说。几个人心里也都明白,这一次姐姐是真的生气了。 这个时候,程鹏则是拿着一盏灯,走进了一间黑屋子。 黑屋子里关押着三公主。 黑屋子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但对于三公主来说,这里有没有灯,实在不重要,因为她的眼睛上面蒙着一块布,隔绝了光线。 程鹏将布扯下,三公主的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然后就用一种怨愤的目光盯着程鹏,恨不得将眼前的这个人生吞活剥。程鹏啧啧了两声,说道:“果然是够桀骜不驯的,都这么多天了,心里的恨意没有半点减少!” 三公主的口中发出了一阵“呜呜”声。 程鹏嘿然道:“你想要说话么?算了,估计你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还是别说了,听我说吧,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你会感谢我的!” 程鹏的大礼就是要调教一下这位刁蛮的三公主――想想看,将一个刁蛮任性的人调教成为文静的淑女,这是多么有成就感的事情?实际上自从叶纷飞提出淑女计划的时候,程鹏就想到了这位三公主! 除了三公主外,还有一本书――一位外国人写的书。 《欧洲束缚史》 这本写了一段曾经欧洲的丑陋的习俗――这个习俗就如同是古代的中国女人的小脚一样,是历史中很黑暗的一部分,书中曾经详细的介绍了一个叫做“淑女”的花瓶是如何产生的! 这其中的内容有太多的不人道,几乎堪比满清的十大酷刑,大约也正是这个原因,这本书的中文版只翻译了第三部分。 但这已经足够让程鹏看的了―― 并且还看的津津有味。 人总是喜欢看别人痛苦,惨不忍睹的,并且别人越惨,自己就看的越开心,所以那些书中的淑女越发被虐的死去活来,程鹏也就看的越爽;当然了,假若那些人是他的亲属,很可能感觉就不会是爽了。 所以程鹏绝不会同意这些东西用在那些小姨子的身上。 但他却不会反对用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 第一他们有仇无情。 第二程鹏认为这是一个契机――或许所谓的淑女培训计划可以让这位三公主彻底的从母老虎变成一只温顺的绵羊!至少绵羊是温顺的,她们习惯于逆来顺受,而不会处心积虑的区报复什么! 第三就是程鹏看她受罪就会很开心。 仇者痛,自然就痛快。 所以程鹏已经决定用她来做一个关于十八世纪,十九世纪的欧洲淑女的教育复原,达到研究的目的的同时,折磨她,消遣她! 简直没有什么是比这个事情更一举两得的了。 程鹏围着三公主转了几圈,慢条斯理的说道:“我见识过你的性格,真的太没有皇室的风范了,而且我也感觉我之前的要求似乎过分了一些,所以我决定给予贵国一个补偿!这个补偿就在你身上!” 三公主的眼中多出了一些恐惧。 程鹏道:“别这样,你这么丑的女人,我真没兴趣,我的意思是说,傲来国需要一位淑女一些的公主,而不是泼妇!” “我的赔偿,就是让你变成一位真正的公主!” “想想看,三年后,当你回到了你的宫殿,你就已经是真正的公主了,而不是现在这么一种野蛮的样子。。。。。。”程鹏张开了双臂,自己都有些相信自己的话了――看看,我是一个多么高尚的人呢? 似乎,他的脑门上都写了“以德报怨”“仁义宽厚”“不计前嫌”几个大字。 而三公主则根本就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但她很快就会明白的! 饭厅里冷冷清清的,只有叶纷飞一个人,程鹏一进来,叶纷飞就拉着他在身边坐下,问道:“又去看哪个三公主了?那个丑女人,你究竟打算要怎么处理?” 程鹏的思维同样的跳跃,叶纷飞也猜不透。 程鹏道:“我要彻底的改造她,改造成功了,那么未来的三公主就会成为我们的棋子,保护伞,盾牌,或者尖刀!这个改造计划是超级豪华版的淑女养成计划,详细内容,暂时保密。。。。。。” 叶纷飞听的好奇,可程鹏不说,也没办法,就问道:“万一失败了呢?” “失败了?反正也折磨够了,心气一顺,成功失败,反而是副产品了。” 叶纷飞问:“你有把握?” 程鹏道:“只有理论,没有实践,不过应该是可行的,要搞定三公主,第一步就是摧毁她的人格,第二步就是重塑她的人格,这个过程也就是所谓的洗脑了。而要摧毁一个人的人格,嘿嘿。。。。。。” “吃饭。” 看着程鹏笑的可恶,叶纷飞端过一碗饭,要堵住他的嘴。 程鹏问:“紫儿她们呢?” 叶纷飞道:“淑女行为规范没有背会,不许吃饭!” 程鹏无语道:“我还以为你说着玩儿的呢,还真不给她们吃饭啊?” 叶纷飞白了程鹏一眼,说道:“瞎操心什么劲?就算是还未化形的时候,她们也都有一些道行了,更何况现在?别说一顿饭不吃了,就是一月不吃,也死不了人。倒是你,吃饭就吃饭,问东问西的做什么?” “这不是姐夫表达一下对小姨子的关心嘛!” 程鹏干咳。 叶纷飞舀了一勺米饭,塞进程鹏的嘴里:“吃饭,不许说话,还堵不住你的嘴?” 程鹏有些艰难的吞下了那一勺子干米饭,叶纷飞也舀太多了,塞的他有些干呕,程鹏刚又说了一个“你”字,第二勺米饭就进嘴了,程鹏心说你倒是给我一口菜啊,这米饭两口下去,竟然都干呕的厉害了。 他觉着再吃一勺子就会吐的! 程鹏又张嘴欲言,第三勺米饭恰好进了嘴。 “吃饭不许说话,要给紫儿她们做榜样!” 教育上,叶纷飞还是有一套的,至少明白什么是言传身教的道理――倘若她和程鹏做不到,就算是再严厉,七个妹妹也不会将她的教训听到心里去的。只是苦了程鹏,才是四勺米饭,身前的碗就空了。 乘着叶纷飞去盛饭,程鹏道:“我,我自己来!” 又是一勺米饭到了嘴边。 吃和不吃,从来都不是一个问题――因为叶纷飞的喂饭习惯是用塞的,大勺子直接进嘴,一倒,干净利落,不吃也是吃了。这时候程鹏竟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这待遇,真不是人能享受的。 第28章 第二十七章 知识就是力量 翌日的清晨,林间的晨雾还未散尽,七个小姨子就已经和程鹏一道站在了一截平坦的甬道上,甬道的一头是个不大的广场,中央的地方是立着的大牌楼――那个牌楼可和甬道上的牌楼不一样! 紫儿她们今儿都戴上了口罩,手套,只是合着一身古典而唯美的纱衣,却显得有几分突兀和不适,几个人带着新奇,不由的就想要多摸几下,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苦闷的感觉。(..tw) 戴着口罩,几乎都闻不到自然的味道了。 戴着手套,手感别扭的厉害。 昨天夜里程鹏和叶纷飞几乎是忙到了后半夜,这些口罩和手套才是做出来,上面的每一个细腻而匀称的针脚都是叶纷飞留下的,她显是很爱自己的这些姊妹,上面的每一个针脚也都带着一丝浓浓的关怀。。。。。。就在程鹏完成了工作去睡觉的时候,叶纷飞则是给这些口罩和手套熏香了。 是以叶纷飞昨日一夜未眠。 程鹏和声道:“都站成一排,别闹了。。。。。。昨儿你们的姐姐可是忙了一宿,刚刚那会儿才去睡的,你们让她省心点儿。” 橙儿小声应道:“知道了姐夫。” 其余几人也是纷纷应和。 程鹏道:“这样就好,纷飞的那个规范虽然严厉,可也都是为了你们好,要不是我主动要求,落在你们姐姐手里,你们可就真的惨了。。。。。。嘿,天天把你们关小黑屋里,就和那个三公主一样。” 这七个丫头俱是爱玩爱闹的性子,一听这个,都是浑身一个激灵,程鹏又说道:“关于如何成为一名淑女,我呢,认为应该分成这么几个步骤: “一,明白什么是美。 “二,如何让自己变得美。 “三,如何将美融入到生活的方方面面,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就是这么三步,接下来,我们就来探讨一下――究竟什么是美!美的定义究竟是什么!好了,现在开始上课,都准备好了么?” 七人齐声道:“准备好了,姐夫。” 程鹏开始上课了。 美。 什么是美? 在这个世界里面,程鹏和叶纷飞认为是美的,那么它就是美――如果不是,那么即便它真的很美,也是丑的。 程鹏一上来就讲到了数学上面注明的黄金分割,然后由此讲到了身材的问题,然后又讲到了面部的结构,一点点延伸到了化妆,肤色,头发的发型搭配等等。。。。。。对待这个并不是很懂的课程,程鹏充分的发挥了拿来主义的精神。 在二十一世纪的世界生活的时候,程鹏因为某些男人共同的癖好,几乎是把《美丽俏佳人》这种节目看了n遍,里面的理论知识放在这里,也同样适用。 程鹏越说越流利,越说越清晰。 曾经的记忆清晰的都如同昨日,程鹏记得每一个嘉宾,每一个主持人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和每一个动作,并且仅仅是刚刚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能够消化里面的内容,将之和眼前的七人对号入座。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女人――自然,女妖怪也不例外。 谁不想让自己变得更好看呢? 程鹏一个一个的指点。。。。。。 每一个人的身体特点都是不同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合适的衣着,这些要配合化妆,身材,甚至于是心情,天气,场合的不同而有所变化。不得不说二十一世纪,已经将化妆的技术研究到了接近于道的地步了。 恍恍惚惚之间,太阳已经快到中天了,程鹏道:“哎呀,这世间过的还真快,今天就学习到这里了,回去之后每人写一份学习心得给我,另外,再将我们本堂课用到的知识点进行分类,延伸,写个树状图给我!” 程鹏上课的时候是不许她们做笔记的,因为这样的记忆质量很差劲,但是课后却会有学习心得总结这么个东西。 因为以前是分科教学,所以并没有什么树状结构图这个东西。 今天有了。 程鹏做了一个简单的事例――这堂课中,程鹏的每一句话几乎都能够延伸出一些以前学习过的知识点,这些知识点有物理的,有化学的,有数学的,有生物的,总之那是非常全面的,而这个延伸法则可以让人更加牢固,快速的掌握新学会的知识! 七个丫头一下傻眼了,紫儿又被悄悄推出来,怯生生的道:“姐夫,这个好难啊,要不要换一换?” 程鹏恶笑一声,道:“没的商量,明天,一份心得,一份树状图。恩,这个你们可以一起商量,一起做――姐妹齐心,其利断金!” 这是临近下课的时候程鹏又教给她们的一个东西: 姐妹齐心,其利断金。 这就是协作。 紫儿垂着头退回了队伍中,七个人都成了霜打的茄子。 程鹏最后道:“解散了,回去写功课吧,今天的功课有些难度,估计要很费时间的,所以要加油,要努力哦!” 程鹏尴尬的举着拳头,扯了扯嘴角――人都跑光了。 程鹏进了主墓室,叶纷飞正斜靠在自己的大床上,却已经醒了,程鹏打趣道:“还要自己的妹妹成熟女呢,自己倒是慵懒的厉害。” 叶纷飞轻轻揉了揉额头,道:“我一般不会这样的,昨晚有些累!” 程鹏道:“玩笑的。” 叶纷飞有气无力的斜靠着,说道:“就是喜欢笑我。” 程鹏谄媚道:“哪有的事儿?你这个样子真的漂亮极了,在我看来,这也是淑女的一个标志――淑女,无论何时何地,给人的感觉都应该是和谐而美好的。如果哈欠连天了还坐的笔直,就不和谐了。” 叶纷飞听的一笑,说道:“就是哄人,淑女才不会打呵欠呢。” 程鹏问:“淑女难道和人不是一种生物?” “笨,淑女会忍着的。” “那岂不是很痛苦的样子?让紫儿她们变成那样,我可舍不得。” 程鹏笑的一连灿烂,此时的叶纷飞充满了人间的气息,恍若是落在了凡尘的精灵一般,令人感觉很舒服,很想要亲近一下。于是程鹏就在大床边上坐下来,说了几句。叶纷飞问了几个小姨子的状况,程鹏一一作实回答。 程鹏的姿势一点点变成了躺。 就和叶纷飞偷偷的跑到程鹏的棺材里和他挤一样,现在两个人又并排躺在了一起。 程鹏看着头顶的一重重的白纱,以及模糊的屋顶,心中暗暗的想道:“我这个算不算是偷偷和学生家长那个啥?嘿嘿。。。。。。”程鹏说道:“纷飞,今儿紫儿她们的修行怕是要耽搁了,因为我今天布置的作业有些难度!” 叶纷飞道:“我知道了,不过无妨,这个却更重要一些!” 谁能比叶纷飞更明白知识对于修行的重要性? 无论是你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世界,知识也都是一种力量――它也许并不可见,它也许看起来似乎不堪一击,可是它却是开启了一扇神秘的大门的钥匙。只是这个世界人对于知识的看法更加的片面: 识字就是知识。 当然,也只有认字了,才能够明白典籍上面究竟写了什么。 你不认识字,就算是将天下一等一的秘籍给你了,又能如何? 那是鸡肋。 自从遇到了程鹏之后,叶纷飞对知识的认识也不在局限于认字,知识进入了一个更加深刻的领域,这个领域几乎触及了道的存在。 不止一次,程鹏说过: 知识就是力量。 知识可以改变世界。 叶纷飞相信! 程鹏松了口气,说道:“我还真怕你责备她们!” 叶纷飞一挑眉,问:“怎么?” 程鹏嬉笑道:“我有一个妻子,美艳的无法描述,可一旦她板起脸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会被冻住,那种气场太强大了。我不知道这个是不是是独属于美女的气场,令人心生忌惮,望而却步,心跳加速。。。。。。” “人家有那么凶么?”叶纷飞轻咬了下嘴唇,推了程鹏一把。 程鹏嘿然道:“这可不是凶,是气质,你都不知道,我有些时候就是犯贱,想要故意招惹你生气来着,那样子太美了。” 叶纷飞低啐:“无耻。” 程鹏侧了个身,说道:“你看,现在不是有精神了么?” 叶纷飞道:“本事的你,下去下去,我要起了。” 程鹏道:“看看有什么打紧?” 叶纷飞有些气道:“哪有你这样儿的人呢?我要起床,你看什么?” “我就喜欢看。” 程鹏就赖床上了――实际上也还真没什么看的,叶纷飞也不是没穿衣服,只不过是换衣服的时候大约有几分不好意思罢了。叶纷飞终究还是换过了衣服,问程鹏:“你不去看看那个金银匠?” 程鹏一拍脑门儿,说道:“哦,倒是忘了,他不是要准备准备么?” 白了程鹏一眼,叶纷飞说道:“早好了,就等你过去告诉他怎么开工了,盆儿,你说的那个钢笔真的能行?” 程鹏摆出了一个下蛋公鸡的架势,说道:“还不相信咱的水平?” “就因为知道,所以才怀疑一下!” 程鹏一个姿势没拿住,差点儿摔了,叶纷飞则已经换了一身翠色的连衣裙,踩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袅袅而去了。 陈太住的小间里只有妞妞在。 程鹏见了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地上铺了一层草,不由皱眉,拉着妞妞问:“妞妞,你爷爷呢?” 妞妞道:“爷爷在外面的棚子里,炉子在那里,需要看着,不然就被野兽祸害了!” 程鹏柔声道:“好,妞妞带哥哥去好不好?” “恩。” 进了黑暗的墓道,程鹏明显感觉拉着自己的小手出汗了,也捏的更紧了。 显然是这个妞妞很怕黑。 “妞妞不怕!” 程鹏捏了一下妞妞的小手。 妞妞心安了很多,出了墓室的甬道,然后转了个弯儿,就见了一个简陋的草坯房,妞妞指着草坯房说道:“哥哥,哥哥,就是这里了。” 程鹏点点头,走了过去。 草屋虽小,却也在周围围了栅栏,院中的草也清理了干净,看着很是清爽。 程鹏推扉而入。 “陈老爷子,在?” 草坯房中一老者赶忙出来迎接了程鹏,连声道:“公子好!公子好!” 程鹏的语气不急不缓,说道:“家里的事情多了点儿,耽误了。今儿来就是看看,你要是准备好了,我这里就告诉你怎么做。不过先下咱们却要说一说别的了。。。。。。我记得一来的时候,就给了妞妞新衣服,怎么还穿的这么破旧?” 陈太道:“这个,是要等着过年才穿的。” 程鹏一皱眉,声音也大了几分,含着几分愠怒,道:“妞妞还小,身子骨不好,又是女孩子,眼看着天气要冷了,你还等过年?小孩子的身体怎么受得了?我刚刚也去了你们住的地方,简陋的不像话,等会儿回去我给你们支个床,让纷飞给你们弄一床被子来,不过若是如此,以后的工钱可要减半了!” 陈太跪地叩谢不已:“公子大好人啊,公子大好人啊,谢谢公子。。。。。。” 在这墓地住了这些日子,老头儿也算看出来了,这里无论是人,还是妖,也都是很不错的,更从不听说叶纷飞她们有吃人的举动。陈太不仅自己磕头,还把妞妞拉着一起磕头谢恩,那场面堪称狗血。 程鹏捏了捏鼻子,沉声道:“都起来,要谢我,就好好干活儿,陈老头儿,你现在的工作就是做笔头,笔头合格的标准就是。。。。。。”程鹏在地上画了一个很大的笔头,虹吸现象并不好解释,就让他照做就是。 程鹏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一说,陈太就已经明白了,作为一名精细的手艺人,这个所谓的虹吸他虽然不知道专业的名词,却也是经常见到,并且用到的东西。 陈太不由恭维道:“公子大才,这上水法竟然都知晓!” 程鹏疑惑,问:“上水法?” 陈太连连道:“是,是,这上水法,便是公子说的那个笔尖着墨的方法,只是上水法,乃匠人不传之秘。。。。。。” 程鹏道:“什么不传之秘?这么简单的东西还秘密?告诉你,公子我有一百种办法证明这个东西存在的原因,还知道为什么能上水,不传个屁的法。行了,你们工作吧,我还有事要先走!” 程鹏还有什么要事要做,他自己都不知道,何况是这一对爷孙? 不过有一点程鹏肯定是知道的――刚刚说的一百种证明办法很显然就是自己的夸张了,但他真的知道虹吸现象是因为什么出现的,学过物理的都知道,而且这个原理在二十一世纪早烂大街了。 要说程鹏还有的事情,应该是卧虎功! 找了一块采光充足的石头上躺下来,程鹏一个呼吸之间就进入了状态! 要不怎么说自在法,就是牛呢。 自在法就是精妙入微的电控,可以让程鹏对自己的身体控制也进入一种类似于入微的状态,所以程鹏的剑才能够鞭辟入里,避无可避,接近于道。倘若没有自在法,那程鹏依旧也什么都不是。 没有自在法的程鹏应该早死于三公主的剑下了。 这就是机缘。 独属于程鹏的机缘。 午后的骄阳炽烈似火,程鹏就躺在石头上,舒服的一动不动。 热辣辣的阳光,一丝丝,一道道,照射在程鹏的身上,竟然融入到了程鹏的身体当中。那些细小的光子太过于微弱,根本就是肉眼难以见到的,但就是这些光子,一点点的进入了程鹏的身体。 程鹏就感觉全身都浸泡在了热水中,舒服极了。。。。。。光进入了身体,然后在身体里随着程鹏的呼吸循环,沉寂。 光慢了下来,自然也就黯然失色。 慢下来的光依旧是光,沉淀在了程鹏的一些身体细胞当中。 卧虎功本来并没有如此神奇的功能,但有了自在法,卧虎功竟然就可以贪婪的吞吸太阳的精华,将之截留在程鹏的身体当中了。隐隐约约的,程鹏若有感应,可这种感应却飘渺的恍若天边的浮云,难以捉摸。 恍惚间,无穷的黑暗中似乎有光一闪而逝。 那光朦胧而梦幻。 这是自在法,却并不是梦境――这里的一切可以是真实的,也可以是虚幻的,程鹏的精神就在这一片无所觉当中,一切的一切过了,就过了,流水无痕。 没有什么可以在他的记忆中留下痕迹。 这一刻是那种无法描述的自由。 自由似乎是寂寞的! 不。 这不是正在的自由和自在,因为自由的本身并不寂寞――程鹏在锻炼自在法的时候一直都在思考,每当他的思考有了一些心得的时候,他就会从自在法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而每当这个时候,他的身体也会饱和。 人力有穷尽,而自然无穷尽。 所以程鹏每一次修炼都会遇到这样的极限! 他并不是极限达人,所以他对待极限的办法是稍微的触及和逾越之后,就会适可而止,过犹不及的道理是他一直以来都铭记在心的。 就和他上学的时候,别人写作业写到一两点,而他却坚定不移的每天写作业到八点,无论是否写完了,八点到十点钟也都会去看电视,然后睡觉一样。。。。。。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处世态度,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还是这样。 这世上总有一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 适可而止的信条救了程鹏的命――不止这一次! 要知道他吸收的可是光。 白日里的太阳光,在修行界中的名称叫做太阳精华,这个东西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一个修士可以炼化的――他们不能炼化的原因毫无以为就是太过于贪婪了,所以许多修士的下场也只有一个: 化为灰烬。 比较而言来看,程鹏,又是多么的幸运! 第29章 第二十八章 浪漫的事 时已迟迟,日暮西坠,其辉也烈,树影婆娑,风冷而燥,是当金属。程鹏于巨石之上懒散而卧,其状甚慵懒,便似打盹的猛虎。 朔风如刀,刮过了程鹏的身子。 程鹏略是活动了一下身子,睁开了眼,就见已经时间不早,心中暗道:“这一觉倒是舒坦,看样子时间已经不早了,是时候回去了。。。。。。”躺在巨石上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骨头发出一阵“咔吧”脆响,程鹏便起来身,朝着嵩王陵墓室走。 恰时叶纷飞正从墓室中出来,朝着他过来,才看见了程鹏,便道:“我本是要叫你起来的,怕你耽搁了时间,想不到你已经起来了!” 程鹏道:“耽误不了。” 叶纷飞抿起一个好看的笑容,合着那一身翠色的连衣裙,竟是是纤尘不染的小花,不见光艳照然,却有一种淡雅之美,看的人不由心中一阵旖旎。叶纷飞啐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还耽误不了?你答应了不耽误她们功课的,怎么能这么赖皮?”叶纷飞说吧,转身便朝着来路回去。 “纷飞,你等等,急什么?” 程鹏赶紧叫住了叶纷飞。 他本来是要拉住叶纷飞,然后两人走走的,却不想叶纷飞说完一句话,转身就要回去,只能叫住了。 叶纷飞一扭头,微微撇眉,问道:“何事?” 程鹏被问的一个窘迫,顿了下,干笑一声,言道:“红儿她们我上午布置了作业,现在大概都没做好呢,而且你看现在的天气多好。。。。。。阳光明媚,秋风送爽,咱们就在外面走走吧,成么?” 叶纷飞似乎思索了下,却偷眼去看程鹏略带恳求的可怜模样,不由心中有了几分得意,暗道:“这个呆子,样子倒是可怜,真让人难以拒绝,不如我就戏耍一下他!”想到这里,叶纷飞便转过身来,拖长了声音:“这――” 程鹏有些紧张,心都提嗓子眼了。 叶纷飞这才道:“这。。。。。。好吧。” 发丝轻拂,荡漾在白皙的面颊上,叶纷飞的嘴角,眼中都带着笑意,就那般看着有些患得患失的程鹏,等着他的答复。 程鹏道:“咱们就随便走走吧!” 他走到了叶纷飞的跟前,抓住了叶纷飞的手。 沿着甬道一路走。 已经秋深,枯黄的叶子落满了地,在风吹之后,成了一堆堆,一片片的叶堆。 程鹏故意用脚去踩这些叶堆,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叶纷飞皱了下眉,嗔道:“真是的,都这么大人了,还和孩子一样,踩树叶玩儿!” 程鹏用力踩了踩脚下的一堆叶子,说道:“真的挺好玩儿的,很软,不信你也踩一下。。。。。。” 叶纷飞道:“脏了鞋。” 程鹏看向了叶纷飞的鞋子。 红色的绣鞋。 “脏了鞋,我洗,真的挺好玩儿的。” 程鹏拉着叶纷飞去踩叶堆。 叶纷飞无奈,只能任他胡闹,半晌之后,程鹏又提议道:“这里这么多的枯叶,咱们玩儿拔根儿吧,挺好玩儿的。。。。。。”拔根儿这个游戏已经不能用弱智形容了,大概也就是小学生的游戏――但能够和叶纷飞一起玩儿,就算是幼儿园的游戏,又能够怎么样呢? 叶纷飞道:“好吧。” 接着,程鹏便拉着叶纷飞蹲下,将脚下的一堆树叶分成了两堆,说道:“先说了啊,输的一方要让赢的一方亲一下!” 叶纷飞听的一脸绯红,啐道:“呔无耻,怎么都是你占便宜!” “行了,比赛开始!” 程鹏将一根被他揉捏的都出了纤维的树叶根儿伸了出去,叶纷飞也将手里的根儿交叉一下,稍微一用力,手里的树叶根儿就断成了两截。叶纷飞又换了一根,结果依旧一样,断成了两截。 程鹏嘿嘿一笑:“换过再来!” 叶纷飞哼了一声,暗将真气注入到了树叶根儿中,轻而易举将程鹏手中的根儿弄成了两截,脸上亦多出了几分喜色,道:“看你还嚣张,再来――” 叶纷飞作弊,程鹏怎么能赢? 就见的甬道边上一男一女蹲在地上,脚下是一大堆断去的树叶根儿,程鹏有些愁眉苦脸的看着自己的储备――已经输光了。而叶纷飞则是凭借着那一个树叶根儿弄断了程鹏的所有积蓄,更见得意,道:“盆儿,你输了。” 程鹏道:“你作弊,你肯定作弊了,这不公平!” 叶纷飞掩口轻笑,摇头道:“公平?算了吧,可是你要玩儿的,别输了不认账!” “你来吧!” 程鹏闭上眼,很干脆的认了。 程鹏就觉嘴唇被一只手掐了一下,便睁开了眼,叶纷飞似笑非笑,道:“休想占我便宜,刚刚的那个规则我可没说同意,现在是你输了,那怎么发落你,自然是我说了算,就背着我绕嵩王陵三圈,嘿嘿。。。。。。” 程鹏道:“行!” 叶纷飞一拍手,道:“那你快蹲下,我上去了――” 程鹏蹲下身,叶纷飞搂着程鹏的脖子挂在了程鹏背上。程鹏就感觉背后多出了一种温柔的触感,更能觉察到叶纷飞的一对乳房贴在了自己的背上,呼吸不由一紧,然后赶紧站了起来,顺着甬道走。。。。。。 这惩罚,却也够香艳的。 走了大概百丈左右,叶纷飞突然道:“盆儿,我怎么感觉还是你占我便宜?” 程鹏停下脚步,道:“要不我让你占下便宜?” 叶纷飞虽然不重,却也有百斤,这百丈下来,也是有些费力的,程鹏心道:“这简直就是当牛做马了,还占便宜,亏得能说出口!” 叶纷飞则是轻笑,说道:“嘻嘻,好吧,算你了!” 叶纷飞扭过了程鹏的头,然后将自己的脸蛋凑了上去,蜻蜓点水一般的在程鹏嘴唇上啄了一下,脸红道:“这下成了吧?三圈不用转了,咱们现在就打道回府!你这人真是的,天色已经不早了!” 程鹏一惊,抬头一看西天,果然已经一片火红。半个天的火烧云翻滚出了不同的形状,竟然有两朵变成了灰太狼和喜洋洋,还有的是红色的刀锋,有的连成了一串,就好像是冰糖葫芦。程鹏说道:“哎呀,天气还真的不早了,勿怪,勿怪!” “怪你个头。” 叶纷飞也不下来,就那么任由程鹏背着。 叶纷飞趴在程鹏的背上,程鹏一步一步的慢慢朝回走,平缓的起伏着,叶纷飞有些感慨,言道:“你说时间怎么过的如此快?一眨眼就傍晚了。。。。。。” 程鹏亦有同感,道:“大概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吧。”程鹏说着,就感觉有几分唏嘘,人之一生,百年短暂,一天便是如此,一月一年亦是如此,就如《不差钱》那个小品说的一样,“眼睛一闭一睁,一天过去了;眼睛一闭不睁,一辈子过去了”。旋即程鹏却又是一喜,说道:“嘿嘿,幸好,幸好!” 叶纷飞问:“幸好什么?” 程鹏道:“幸好你是妖,而我也开始修行,咱们的未来都有漫长的寿命,却不必这般感慨于时光短暂,快乐短暂,是不是?” “是啊。。。。。。”叶纷飞闭上了眼睛,将脸贴在了程鹏的肩膀上,程鹏都能感受到那温和的呼吸,叶纷飞道:“咱们有很长的寿命,不必要感慨这些,真好。。。。。。对了,红儿她们的作业,是不是有些难?” 程鹏拿捏了一下词汇,说道:“应该算是有些难度吧。” 叶纷飞“哦”了一声,道:“也好。” 话间,程鹏就背着叶纷飞进入了墓室的甬道之中,黑漆漆的甬道中阴风呼啸,程鹏却已经对这条甬道的地形轻车熟路,虽然黑暗不可见,却并不影响他的行动,不多时就背着叶纷飞进了主墓室中,走到了床边,搞怪道:“奴才请主子下马!” 叶纷飞捏捏程鹏的耳朵,坐到了床上,笑道:“真是好奴才。” 程鹏道:“我去看看红儿她们!” 叶纷飞点点头,说道:“知道了,你也提点一下,这才是学了几日,你就出这么难的题目,太为难了。我去做饭!” “恩。” 程鹏言罢便去了七个小姨子学习的地方。 这学习之所本是一个空的墓室,以前是七个小姨子自己温习,背书的地方,现如今就成了作业的自习室――学习之事,本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的。程鹏进去后,就见七个小姨子正一人一个小桌,正用毛笔书写作业。 自习室中鸦雀无声。 毛笔落在纸上,划出一条条美丽的线,勾勒出从左到右的线文,煞是好看。 红儿她们七个人坐在桌后,身体笔直,挺胸收腹,一手压着纸张,一手书写,眼帘为垂,却不低头,看那模样却好像是被人修理过的一样。。。。。。程鹏还真的没猜错,这七个小姨子还真的被叶纷飞收拾过了。 原来是叶纷飞醒了之后,听了程鹏给她们留了作业,便心中一动,去自习室中观摩查岗,正见了她们姿态懒散,心中一火,便是教训了一番,还道随时会来看她们的表现,这才有了程鹏见到的场景! 程鹏走了进去,悄悄的看她们完成作业。 突然,程鹏就有些奇怪――橙儿怎么带了两个口罩? “橙儿,你怎么带了两个口罩?” 程鹏一问,橙儿倒是委屈,诉苦道:“自习室中有些气闷,我摘了口罩,正姐姐进来,被看到了,所以姐姐就罚我多带了一层。。。。。。” 程鹏有些无语。 又问:“作业完成的如何了?” 紫儿道:“好难啊,我们才做了一点点!” 程鹏拿起紫儿写的作业看了看,线文的字母和规则他也勉强记忆了,虽然看的费劲,却也看明白了其中的内容,紫儿能够联想到的知识点并不很多,程鹏又看了看其他几人的,结果也都大同小异,程鹏皱眉,暗道:“难道这个题目真的太难了么?” 青儿问道:“姐夫,我们的作业不行么?” 程鹏道:“可以了,虽然能够联系到的知识点并不多,可你们今天也真的很努力了,随我来吧,别在这里憋着了。。。。。。” 紫儿几人都是由于,红儿说道:“姐夫,姐姐说,我们不完成这个作业,不许我们出去的,而且每个人都要写出至少十个知识点,并且还要我们写一篇感悟。。。。。。姐夫,你先走吧,我们真不敢出去!” 程鹏大汗,心道:“想不到纷飞还有这一手,怕是特地要约束一下她们的性子吧?”想明白了这个道理,程鹏便也不强求了,自去了! 程鹏却在思考。 自习室中出来之后,程鹏却想到了做出一支笔来――和钢笔不同,一种更加简单的笔,只要吸饱了墨汁就可以进行长时间的书写的水彩笔。 这个水彩笔却是简单,只需要寻找软木料做成笔的形状,吸收墨汁,外面包上防水浸透的纸筒,或者干脆就用毛笔的笔杆儿塞上棉花,一头塞上软木笔头,就可以了。程鹏想的自然是后者――更简便,容易,也更容易实现。 毛笔书写线文实在有些难受。 主要的自然是程鹏不会使用毛笔,一写就是一首的蛛蛛爬! 程鹏暗道:“就先做一些水彩笔吧,单单是书写方便,更加节省纸张和墨汁,就值得提倡,更别说我不会用毛笔了。。。。。。自己做呢?还是找陈太?算了,陈太忙着做笔头,试验钢笔,这个还是我来做吧。。。。。。”随即程鹏的心中又是一动――既然有了水彩笔,那么钢笔是不是暂时就不要做了呢? 钢笔,笔头还好说,可那墨囊却不是那么好做的,工艺要求高不说,到时候做出来也不一定会有市场。 程鹏嘿嘿一笑,自语道:“哎,还是先做养殖业吧!” 不长时间,叶纷飞就叫他吃饭,饭厅里却只有他和叶纷飞两人,程鹏便道:“红儿她们的作业我看差不多就行了,都叫过来吃饭吧!” 叶纷飞给他盛满了一碗肉汤,说道:“她们几个你就不要管了,真是的!来,咱们吃饭就好,她们的那份我给留着,什么时候完成了作业,什么时候吃!” 程鹏犹豫道:“这。。。。。。不好吧?” “废话那么多,吃你的!” 程鹏只得端起了汤吃了起来,心中却道:“哎,可怜啊,姐夫真的救不了你们了。再说你们姐姐也是为了你们好,可千万别怨恨她。。。。。。等会儿我再去看看吧,红儿她们,怎么看也都还是孩子!” 程鹏吃的心不在焉,叶纷飞却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对他说道:“盆儿,等下你就别去找红儿她们了,别打扰她们做作业。” 程鹏一撇嘴,说道:“纷飞,我是老师吧?” 叶纷飞白了程鹏一眼,说道:“我还不知道你?她们几个就欠收拾,我还就告诉你了,你不许求情,不许放水,要好好配合我。盆儿,你也知道她们多过分,是吧?所以你一定要帮我――是一定!” 程鹏举起了双手,“一定。” 叶纷飞喜笑颜开,搂住了程鹏的脖子,说道:“这才对嘛。。。。。。” 程鹏是真的没办法了。 吃过了饭,叶纷飞道要去督促七个小姨子学习,收拾的工序就交给了程鹏。程鹏实在有些不放心那里,生怕叶纷飞做的过分了。。。。。。亲亲的姐妹,万一就因为姐姐管的太过严厉而生出怨恨,就不好了。是以程鹏收拾完饭厅的残局之后,便偷偷的去了自习室外,听里面的动静,却半晌没有声息。 程鹏将耳朵贴在了石门上,正聚精会神的搜索声源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抓住了程鹏的耳朵,然后就那么将人给拽了进去,自习室的门接着又是一关。 叶纷飞看着程鹏,手却丝毫不松,说道:“啧啧,我倒是哪个小贼在门外,原来是你们的姐夫啊。。。。。。” 七个小姨子都忍者笑,看向了程鹏。 程鹏嘟囔道:“你一定是故意的!” 叶纷飞也忍者笑看了看程鹏,然后瞪了一眼七个妹妹,凶巴巴的说道:“你们看什么看?都好好的完成作业,这个和你们没关系!今儿的作业完不成,就不许睡觉,不许起来,老老实实的给我呆着,什么时候写完了,什么时候离开。。。。。。程鹏你气死我了,吃饭的时候跟你怎么说的?你给我出来――” 叶纷飞揪着程鹏的耳朵,就将他从自习室里揪到了甬道上,然后关上了自习室的门,叶纷飞就是一阵数落:“都说了不让你来的,你来做什么?” 程鹏苦着脸求饶道:“纷飞,我就是来看看嘛,真是的,红儿她们你真忍心罚?我看还是算了吧,你们是亲姐妹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咱们以后慢慢教,我这不都开始教她们怎么变成淑女了吗?” 叶纷飞噗嗤一笑,说道:“以前她们可没这么淘,定是你惯得!” 女人不讲道理的时候有理也是没理了,更别说一个女妖怪。程鹏只能大声呼痛,整个耳朵都要被叶纷飞扯下来了,程鹏狼狈的半哈着腰,求饶道:“纷飞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一定听话。。。。。。哎哟,疼――” 叶纷飞问:“你说的。” 程鹏连连点头,忙道:“是是是,我说的。你看看,还要自己的妹妹淑女,自己却这么暴力,这叫上梁。。。。。。哎哟,纷飞快松手,耳朵要掉了!嗷嗷。。。。。。别揪了,菩萨,仙子,女王,公主,哎呀。。。。。。” 程鹏一边抽着冷气一边求饶,叶纷飞则笑的花枝乱颤,死不松手。 那一刻的笑容,烂漫的恍若春日桃花。 开满山野。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心释 程鹏的石室,单人的棺材里躺了两个人,昏惑的油灯照出了斑驳的墙壁,粗糙的墙面上是一片一片黑色的沙点,更有因灯焰跳动而如梦似幻的黑影,狰狞的如同恶鬼一般。.tw[]程鹏费劲的侧了侧身,面向了叶纷飞。 程鹏道:“纷飞,说个事情!” 一股热辣辣的气喷在叶纷飞的脸上,叶纷飞睁开了合着的眼帘,言道:“做了许久针线,好容易躺下,都要睡着了,你偏要和我说话!” 程鹏小声道:“很认真的事儿。” 叶纷飞眨眨眼,噗嗤轻笑,催促道:“什么事儿?” 程鹏很认真的看着叶纷飞的眼眸,那双眼睛美丽极了,修长的睫毛,剪出了一汪清澈的泉水,好不动人。程鹏吸了口气,说道:“事情是这样的,纷飞,我想让你监督我训练,我自己的性子自己知道,没人督促,根本就坚持不下来,所以。。。。。。” 叶纷飞道:“我可是很严格的。” 程鹏道:“自然。” “莫要后悔才是!” 程鹏忙着保证,道:“不会不会,我就是因为自己坚持不来,才找你督促的,若不严格,那和我自己得过且过,又有多少不同?” 叶纷飞眯起了眼,说道:“也是。。。。。。都要练什么?” 程鹏略是琢磨了一下,便将自己刚刚思虑好的说了出来,道:“便是一些训练体力,耐力,意志,敏捷的一些东西。就比如说早晨一起,你便要督促我蛙跳,跑步,还有倒立行走等等,这个真的很是辛苦,我自己做的话,一乏了,就忍不住歇息,如此这般,怎么可能有所提高呢?” 叶纷飞道:“所以便要我督促于你?那是不是我还需找根棍子,或者带上戒尺?” 程鹏信誓旦旦的说道:“不完成训练,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叶纷飞颌首道:“好,我同意了。” 程鹏听的叶纷飞答应,很是高兴,道:“纷飞果然是好,那咱们便早些休息,明日我可要开始特训了!” 说罢,程鹏便闭上了眼睛。 叶纷飞也笑了一下,轻哼了一声,在程鹏的胳膊上蹭了蹭,也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夜已深,燃尽了灯油的灯焰跳跃了几下,便熄灭了。 石室之中唯有黑暗。 今夜两人却都累了,晚间查看了一番七女的功课后,便忙着给她们做一些衣服,睡觉之时,子时早已经过了。两人都闭上了眼睛,黑暗中的呼吸声逐渐的平稳,似乎和周围的环境都融合在了一起。 程鹏的喉头处响着一阵低沉而延绵的轰鸣声,那个声音很小,却并不给人渺小之感,反而正大恢弘,就如猫儿一般。 他的身上,肌肉颤抖,轻轻的律动不已。 一层单薄的几乎不可见的光在他的肌肤下一同律动,时而明媚,时而暗淡。 这便是卧虎功。 却已非当初之卧虎之功。 夜静。 石室幽暗,不见光明。 天明。 石门洞开出一线白色,透亮的光照了进来。 叶纷飞穿了一身白色的衬衫,黑色的高腰一步裙,腿上穿着的是一双黑色的连裤袜,脚上是一双白色的鞋子,鞋子上更用淡粉色的丝线秀出了一朵一朵的云纹,那模样甚为动人。而叶纷飞的头发,则也梳理成披散的样子,做成了大大的波浪,一眼看去,便如同是公司之中的白领丽人一般! 叶纷飞走了进来,用手敲了敲棺材的帮,要程鹏起床。 “程鹏,起床了!” 叶纷飞故意板着脸,又叫了程鹏的名字——她可是清楚的很呢,若是这个时候叫他“盆儿”,程鹏一定会赖着不起的,也非要直呼其名,才能够让程鹏知道叶纷飞的态度究竟是多么的严肃,认真! 程鹏嘟囔了一句:“纷飞,我好困,再睡会儿!”罢了,翻了个身,继续睡。 叶纷飞掀开了程鹏的被子:“快起。” 程鹏团起身子,将头藏到了角落里,佝偻的样子就像个大虾米。 叶纷飞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只能道:“快起来,再不起来,我可就打人了!” 程鹏不理她。 叶纷飞伸手抓住了程鹏的耳朵,将他拉起来,贴着他的耳朵吹气:“喂,起床了。你再不起来,我可真下手了啊?” 叶纷飞手一松,程鹏头一歪,丝毫没有要起的意思。 叶纷飞心道:“这人也真是的,难怪昨日说的信誓旦旦,还真是懒鬼!”叶纷飞低下身去,抓起自己的一束头发去程鹏的脸上摩挲,程鹏痒的不行,干脆就撅起了屁股,将脸贴在了褥子上,这下倒是叶纷飞没法子了。 “起来——” 叶纷飞大喊了一声,手在程鹏的屁股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任谁见了这么高高撅起的屁股,大概也都会忍不住吧? 叶纷飞的脸却一红,心道:“都怪你这个混蛋,我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居然打他的屁股,这可怎么办呢,好丢人。。。。。。” 容不得叶纷飞多想,程鹏就揉着屁股起来了,他的腿还在里面跪着,却直了身,很是幽怨的吸着冷气,苦声道:“纷飞,你还真下得了手啊,这屁股怕不是我的了,真疼啊。。。。。。”程鹏轻轻的揉着自己的屁股,吸着冷气。 叶纷飞啐道:“谁让你不起的。” 程鹏道:“那也不用谋杀亲夫啊,我的屁股——” “你再说,你再说我还打你啊!” “别。” 程鹏赶紧穿上了半袖和外面的迷彩甲克,套上了裤子,啰嗦道:“我这不是起来了嘛,昨晚上说让你督促我,可也不用这么早吧?” 叶纷飞道:“废话真多,快点儿吧,这么大人了还赖床!” 程鹏嘴硬道:“这不是昨天睡晚了嘛。。。。。。” 叶纷飞道:“你几时早起过?” 程鹏嘿嘿一笑,理直气壮的说道:“上学的时候!” 绊了几句嘴,程鹏也清醒了,出去洗把脸后,叶纷飞就很尽责的依照昨晚答应下来的话,督促着程鹏去训练。程鹏有心耍赖,叶纷飞却不饶他,只能就着冰冷的晨光,开始在嵩王陵的甬道上跳了起来。 叶纷飞漫步跟在程鹏的身后,不时的督促: “双腿并拢,都岔的能跑马了!” “手放在背后!” “。。。。。。” 蛙跳的动作要领是程鹏告诉叶纷飞的,并且要求叶纷飞按照这个标准来要求他。(..tw) 叶纷飞跟了几步,就发现跳的时候双脚并拢更有难度一些,便要求他跳的时候不能够叉开腿——可这又不是程鹏愿意的,肌肉的一些动作近乎本能,怎么会改变呢?程鹏有气无力的停了下来,喘息道:“纷飞,我坚持不下去了!” 叶纷飞也停了下来,道:“不行,这才跳了不足四十丈而已。” 程鹏苦笑道:“可我现在连跳都挑不起来了啊?” 叶纷飞哼了一声,说道:“你能不能跳起来我不管,反正你自己说的要跳百丈的,现在还差一半多的路程呢!” 程鹏道:“可我真的不行了!” 叶纷飞道:“不管。” “那怎么办?” “再不走我踢你了啊?” 叶纷飞也不敢用力,只是用脚贴着程鹏的屁股,朝前推了一下。 程鹏这个不争气的家伙立刻就用双手支撑住了地面,左脚朝前迈了一步。叶纷飞皱了一下眉,暗道:“赖皮家伙,难怪要我来督促呢,也罢,我去找一些绳子来捆住你的手脚,看你还这么赖皮!”想好了对策之后,叶纷飞便让程鹏在这里稍等,她去取了一些程鹏用来做尺子的布条过来。 程鹏心下一跳,问:“这是干嘛?” 叶纷飞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这个是专门为了收拾你用的,等下看你还不老老实实的跳过这百丈!” 叶纷飞不由程鹏的分说,剪了程鹏的双手到背后,用布条拴住了手腕,膝盖弯处和脚踝也捆绑在了一起,这才又道:“这下好了,只能跳,从这里开始跳吧,我在终点等你,若是太晚了,我可就不在了!” “别这么啊,纷飞。。。。。。” 程鹏欲哭无泪,心说这不是自作自受么? 说道修炼的事情,叶纷飞当真是丝毫不留情面的—— 程鹏看着那条身影迈着优雅的步子,如同云雾一般朝着甬道远处走去,一着急,竟然是立足不稳,直接摔到了地上。 费了老大的力气重新站起来,才跳了两三丈,就又全身酸软无力了。 程鹏不得不停下了休息一下。 远处,叶纷飞看着也不住的摇头——程鹏的体力并不差,但是这些蕴含在身体内的力量却发挥不出来,这才是最大的问题。以叶纷飞的眼光,自然看得出程鹏的力量是可以跳过一百丈的距离的—— 只要程鹏努力。 跌倒了,再艰难的用身体磨蹭着地面站起来,跳跃。。。。。。 累,乏,困顿,如在绝望的深渊。 程鹏的眼有些花了。 他在跳。 实际上程鹏本身是一个坚持的人,他要让叶纷飞来督促他,怕的是自己无法将训练坚持下去,毕竟好逸恶劳是人的秉性——他担心,他未雨绸缪,他现在甚至感觉自己的想法是非常的正确的。 程鹏看着那个美丽的影子—— 叶纷飞正看着他,带着关切和鼓励,以及肯定。 行的。 你一定行的。 程鹏。 程鹏扪心自问:“程鹏,你难道真的坚持不下去了么?” “不!” 心底似乎有一个声音做出了回应。 他跳了。 程鹏的动作难看,而且根本和优雅无法沾边,但是他却努力的朝前跳了出去,一下又一下,远处的笑容越来越清晰,那清泉一般的眼眸中倒影着的是谁的身影?一次次的跃出去,一次次的摔倒,然后一次次艰难的起来。 终于! 程鹏完成了最后一跃。 他只跳出了不足半尺的距离,完成了今天的蛙跳训练! 然后程鹏就摔倒在了地上,整个人佝偻成了一个近乎“2”的形状,大口大口的喘气,汗水已经湿透了他的衣裳,脸上的汗水已经变成了泥水,不住的往下淌。 程鹏大口大口的喘息,一双白色的鞋子就在他的眼前。 叶纷飞蹲下身,说道:“你看,你做到了!” 程鹏顾不上说话,只是喘气。 叶纷飞轻轻的解开了捆着程鹏双手双脚的布条,程鹏的手上和脚上已经有了些淤青的痕迹,显然是因为被捆着手脚,又拼命的蛙跳造成的。叶纷飞看着程鹏,本来应该很高兴程鹏突破了自己的极限,挑战了自我的,可她却怎么也都高兴不起来,只是不停的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这样的话。 程鹏歇息的好了一些,说道:“别自责,这不是我要求你帮我的嘛!” 叶纷飞自责道:“可我不该用布条捆你,你看,手腕和脚踝都有淤青了,我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没有。” 程鹏看着叶纷飞的眼睛,很认真的摇头否认。 他明白,若非是叶纷飞捆住了他的手脚,他一定无法跳完这一百丈的路程的——他能够完成,是因为叶纷飞,真的。 叶纷飞还想说什么,“可是。。。。。。” 程鹏就坐在地上,拉起了叶纷飞的手,说道:“不要可是了,今天的训练,我完成的很好,不是么?而且明天,我还要你监督我呢,今天的蛙跳已经花了太多时间了,咱们就赶紧练习一下其他的吧!” 叶纷飞脸一红,说道:“要不,咱们明天再练?” 程鹏道:“我已经休息好了,可以跑步了。” 程鹏说着就站了起来,挨着甬道跑了起来,他全力奔跑,尽情的释放了自己的速度,才是不到一分钟,就大口大口的喘气了。。。。。。 腿是酸麻的。 肺是燃烧的。 他几乎都已经抬不起脚,无法指挥身体的任何一个器官了! “就只剩下一点点就可以完成了!” “程鹏你可以的!” 程鹏暗暗的给自己打气,到了后来,他奔跑的速度比人走路的速度还要慢,但终究他还是坚持到了终点。程鹏稍微歇息了一会儿,就感觉一阵恶心,整个头皮都是一阵发冷发麻,眼前更似乎有些暗淡了。。。。。。 这样的感觉,似乎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有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子将他和世界隔绝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地方。 可以看到,却有一层隔阂。 叶纷飞走到了他的身边,靠着他坐下来,柔声道:“训练是训练,可不要这么拼命,看的我很心疼。” 程鹏吸了口气,道:“对不起!” 叶纷飞道:“别这样。” “我,是那么的软弱,无力,我不能够保护你,我是那么的没用,我。。。。。。纷飞,我感觉自己其实就是一个废物,我。。。。。。”程鹏终于吐出了自己心里的话,他感觉自己没用,他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废物。 叶纷飞安慰道:“盆儿,别这样,你真的很好!” 程鹏大吼道:“程鹏,你说你他妈的有什么用?” 叶纷飞拉着程鹏的手,眼中含着泪,说道:“谁敢说没用?你懂的东西好多,红儿她们都很崇拜你,我也一样,我喜欢你,我是你的妻子,你如果说自己没用,那我又有什么用?程鹏,你不能这么想!” 程鹏那一声大吼,吼出了些许的泪水,此时声音都一些沙哑了,他说道:“那些又有什么用?我能打得过谁?那个和尚,还是那个卓一凡?” 程鹏依旧在流着泪,低声的哭。 他爱叶纷飞! 这不知道是否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但他真的爱。 他很委屈很委屈,这个委屈自从那天卓一凡上山的时候就已经埋藏在了他的心中,这一股子的憋屈从来没有机会舒展过——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方法努力,努力,再努力,他相信自己可以做好的。 程鹏相信,他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来给叶纷飞支撑起一片天空。 然后就是到了今日! 今日的训练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程鹏下定决心要进行这种训练是经过了几日的思考的,然而今日的头一次训练,就遭遇到了当头棒喝,那一种无力感似乎和那一日重叠,那一种憋屈,委屈,也在这一瞬间涌上心头,让他悲从中来,失声大哭。。。。。。 “我为什么就那么没用?” “为什么?” “。。。。。。” 程鹏是那么的伤心,难过。。。。。。 叶纷飞默默的靠紧了程鹏,一条胳膊搂住了程鹏,然后就在地上坐下来,毫不顾忌甬道上的灰尘。她让程鹏的半个身子都躺在了自己的腿上,用力的抱住了程鹏的头,用力的抱着,挤压在自己的心口。 叶纷飞的心也一样的疼,她看着程鹏这个样子,就心疼的要死。她心中默默的想:“盆儿,不要难过,不要自责,这个真的不是你的错。不要哭了,你哭,我也会难过的,真的好难受,你能听到我的心么?”她很用力的抱着程鹏的头,大片的污渍染满了洁白的衬衫,就像是一朵灰色的花儿! 突然,程鹏弱弱的叫了一声:“纷飞!” 叶纷飞愣了一下,松了松手,眼泪婆娑的问道:“盆儿,不再自责了么?” 程鹏道:“纷飞,你能松开么?我都要窒息了。” 叶纷飞破涕为笑,这才放手,看了看自己胸口的污渍,又是一恼,抽着鼻子说道:“盆儿,下次真的不要这样了好不好?你看,衣服都让你弄脏了!” 程鹏已经恢复了过来,笑道:“好了好了,是我没控制好情绪,想到了憋屈的地方,就没忍住。衣服我给你洗!” 叶纷飞见程鹏开朗了起来,很是高兴,便做出了一副撒娇的模样,道:“我不要你洗,我要新衣服,这件太脏了,不要了!” 程鹏百依百顺,连忙应道:“是,是,一定。” 叶纷飞又道:“以后不许说自己没用。” 程鹏道:“是是,男人怎么能说自己没用呢?” 第31章 第三十章 太极 叶纷飞的白衬衫上,胸口附近沾染了大片的污渍,她拉着程鹏的手,携手漫步在青白的石板路上,白底粉色云纹的绣花鞋踩着地面,沾上了一些湿润的尘埃。。。。。。就这么的不说话,两人默默的走着。 似乎要到天地的尽头,一起消泯于明媚的阳光中! 叶纷飞柔声开口,问道:“身子好些了?” 程鹏慢慢的行走,一只小手满是温柔,正拉着他的右手,缓缓的前后晃动。虽然身上依旧还有些疲惫,但一股暖流却在心中汹涌着。程鹏言道:“还好,就是累了一些,再走走,应该就没事儿了,而且纷飞,我想到了一招剑法!” “剑法?” 叶纷飞眼眸一亮,很是惊讶。 程鹏道:“杠杆原理——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起整个地球!” 叶纷飞听的不是很明白,皱眉道:“这是什么剑法?” 程鹏颇为得意,说道:“这一招剑法,换一个说法,就是借力化势,因势成形,元转而动,是故乃静中动,虚胜实之道!纷飞,我这么一说,你应该能够明白了吧?只是刚刚有了个想法,要连成却是难上加上的,还需要努力呢。” 这般一说,叶纷飞自然听的明了,因此心中也更多惊佩,故有些惊喜,夸赞道:“好个借力化势,因势成形,元转而动!这剑法因静而动,乃是以虚胜实,简直可以说是一等一的剑法了,大约那显宗剑门的三位剑老听了,也都要屈尊请教呢。。。。。。虚胜实,虚胜实,当真玄妙的很呢!” 这一夸赞,程鹏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脸一红,道:“纷飞你别夸我了,这一招剑法,八字还没一撇呢,说出去让人笑话!” 叶纷飞道:“妙就是妙,谁听了会笑话?” 程鹏默默自己的鼻子,苦笑道:“可怎么听着都有一股自吹自擂的味道啊。。。。。。不过我对这一招剑法还真的蛮有信心的,也是刚才那种无力感,才让我想到了这招剑法,纷飞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给我这两招取个厉害的名字?以前什么进步刺剑,什么千钧剑,似乎都没有应该的霸气啊?” 叶纷飞笑道:“的确,这么土的名字,真辱没了你这两剑了。” 程鹏问:“那我的第一剑应该叫什么?” 叶纷飞边走边想,程鹏也不扰她,过了一阵,叶纷飞便道:“你那一剑,力道内蕴,且变化无方,以内动而外静,恍若巍峨高山,不可撼动,更有一往无前的威势,当真厉害,那名字也就要应了这个的!” 程鹏取了个名字,道:“不动如山?” “不够。。。。。。不够。。。。。。” 叶纷飞轻张小口,吐出了这一招的名讳! “天威如渊,如何?” 天威如渊,不知其深浅,不见锋芒,果然不错。 程鹏道:“这名字好。” 叶纷飞道:“那第二剑呢?虽然还未练成,可你已经说出了其中的精髓,不若就应了其中主旨,唤作凌虚一剑,如何?” 程鹏却灵机一动,暗道:“我想出来的第二剑和电视里的那个什么太极剑看起来有些相似,还不如叫太极呢,都有味道?”想到了这个,程鹏便道:“纷飞,你说要是第一剑叫做无极,第二剑叫做太极,如何?” “太极,无极?”叶纷飞皱眉思索,那模样极为可人。程鹏一边看的心醉,便听叶纷飞说道:“这个名讳却好,虽然只是一剑两字,却已经道尽了根本。盆儿,你要练好这两剑,当可天下无敌了!” 程鹏无语,道:“又来?自己家关起门来吹捧,听着怎么都感觉很白痴的样子。” 叶纷飞松开程鹏的手,在他腰间用力的扭了一下,嗔道:“说谁白痴呢?” 程鹏求饶道:“我白痴,我傻逼,我。。。。。。哎呀,好疼。” 叶纷飞听的程鹏求饶,这才罢休,说道:“这样还差不多,太极无极,太极因无极而生,无极本为混沌,一切变化皆是内在,太极本为阴阳,变化之间,都是因果,有因而动,因果而终,这两剑,根本就是无穷无尽了!” 程鹏举起一只手来,打断了叶纷飞的夸奖,说道:“那个,我会骄傲的!” “那成,你再绕着甬道跑几圈吧,看你骄傲!” 叶纷飞似笑非笑。 两人从甬道走进了树林,程鹏从地上捡起了一根大概拇指粗细的树枝,握之如剑,竟然是以剑尖为支点,划出了几个大弯,看着如同推磨一般。比划了一下,程鹏便是将那树枝一扔,说道:“哎,徒有形状!” 叶纷飞则道:“我看着已经不错了,只是太极因无极而生,是以你的第二剑起点应该就是第一剑,不妨你再试试?” 程鹏道:“我想想!” 程鹏伫立于林间,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有风,轻轻吹起了衣角。 带着秋日的清爽。 叶纷飞带着一丝笑容,后退了几步,靠着一棵树坐下来。一步裙紧绷出她美丽的臀线,落在了地上,让她看着就像是一朵花——有一种美丽,可以让人窒息,也许若非日日都见,程鹏自己都要窒息了呢。 叶纷飞专注的看着那个站立不动的男子,心中萌动,暗暗的帮着程鹏鼓劲加油:“盆儿,你一定可以的,可惜我不会剑法,要不然我也可以帮你的!” 风冷,叶舞,蝶纷飞。 枯黄的树叶就是风中的蝴蝶,围着程鹏飞翔。 程鹏深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睁开了眼睛。他蹲下身子,慢慢拿起了刚刚丢掉的树枝,然后开始缓缓的伸出——他似乎是在刺的,但是这一刺却已经有了不同的变化,寻常内中蕴含的力道消失殆尽,这仅仅是平常的刺,什么都没有。。。。。。程鹏放松了自己所有的力量,他的身体因树枝末端的带动而动。 现在的树枝就是剑—— 剑尖没有一只手,所以才会向下坠去,就是这样的一种力量! 程鹏借着这个力量抬起了手臂,手腕顺着这个力量一收,剑尖指向了地面,剑柄却向前推了出去。。。。。。 程鹏似乎是在推磨一样,竟然划出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弧形,剑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动了起来,随着程鹏舞蹈。 不,是程鹏随着手里的树枝在舞蹈。 就好像是一只美丽的蝴蝶,翩翩起舞。 程鹏的速速看起来似乎并不快。 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一根树枝,还有树枝划过的轨迹——因为程鹏的速度真的并不是极快的。 叶轻舞,风萧萧。 程鹏的动作舒展而飘逸,一道灰褐色的光在他的身边划出一道道清澈的轨迹。那些轨迹连在一起,看起来异常单调,却流畅的很。 “好!” 叶纷飞拍手叫好。 她不懂得剑法,却并不妨碍她为心爱的人叫好。 程鹏收住了手中的树枝,长长吐出了一口气,而后才是细细的品味了一番适才的感觉,这才将树枝一扔,走到了叶纷飞的身边,也靠着树坐下来,说道:“纷飞你感觉我这太极剑究竟如何?” 叶纷飞神采飞扬的说道:“看着不错,就是不知是否真的有用!” 剑——是杀人用的。 剑法自然就是用剑杀人的方式。 是以剑法好歹的标准就只有一个——杀人! 杀谁? 程鹏也道:“恩,没有用过的剑法,谁也不知道威力如何。我现在的剑法也有两招了,第一招已经证明了是有用的,那日若非无念那和尚插手,三公主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至于这第二剑,不敢妄断,但。。。。。。应该会有效吧?”对于自己第二剑的效果,程鹏也并不能够肯定。 “看时间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叶纷飞看了看日头,大概已经是要午时了,再不回去,都要耽搁了吃饭了。 程鹏也看了看悬挂在天际的太阳,颇为埋怨,说道:“光是咱们两人,吃饭都没什么情调了,纷飞,要不就放紫儿她们一次?” 叶纷飞嗔道:“都说了不许求情的!” 程鹏将双手举过头顶,很无奈的求饶:“好好,纷飞,我错了,咱们今天吃什么?” 叶纷飞掰着手指,盘算道:“难得的咱们两人呢,今儿就多做几盘菜,炒个鸡蛋,家里还有腌制的竹笋和肉,凉拌上,然后嘛。。。。。。”叶纷飞歪着头,一会儿工夫就想好了十来个小菜,满是得意。 程鹏问:“能吃得完么?” 叶纷飞很是气恼的抬手在程鹏脑门上敲了一下,没好气的说道:“不要这么煞风景好不好?走走走,陪我去做饭!” 程鹏怎么不知道叶纷飞的意思?正好乘着没有七个妹妹捣蛋做灯泡,两人正儿八经的吃一次属于他们的午饭,谈谈心,约约会,不是很浪漫的么?不过程鹏也就是担心东西太多吃不完而已,听叶纷飞埋怨,程鹏便补救道:“这个不好吧?所谓君子远庖厨,作为男子汉大豆腐,我应该等着吃才对!” 叶纷飞挖苦道:“你这君子还会女红呢,少搪塞我!” 程鹏做出一脸的失落表情,说道:“没想到竟然被你识破了!好吧,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做饭吧,要不然就过了时辰了!” 叶纷飞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这还差不多。” 随着叶纷飞去了厨房,程鹏算是大开眼界了——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来到嵩王陵墓室里面的厨房,想不到厨房竟然那么大,食材也是如此的充分。不说各种挂着的干肉,就说靠着一面墙的大架子上放着的蔬菜,就有数十种之多。 而另一边的灶台更是有十个之多。 程鹏惊叹道:“这是厨房么?这简直就是一个中型的菜铺啊!纷飞,我很奇怪,你说死人也不吃东西,在墓室里面弄出一个厨房来做什么呢?难道这个嵩王的脑子让驴踢了?还是嵩王踢了驴脑子?” 叶纷飞摘了一扇肉,指了指菜架子,对程鹏道:“别感慨了,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你去洗菜!” “哦哦,好哦。。。。。。” 能够帮助自己的妻子做饭,打打下手,作为一个有用的人,程鹏还是很高兴的。虽然他以前非常的讨厌做这些——看来任何的事情都要分情况的,程鹏欢欢喜喜的洗菜,他相信这个就是所谓的爱的力量! 爱! 什么是爱呢? 因为爱,所以程鹏才是感觉到自己的弱小,才会感觉到无力,才会欢欢喜喜的洗菜,因为叶纷飞的一个笑容而高兴,故意的惹她生气讨打找骂。 因为爱,所以叶纷飞才会那么的在乎程鹏的喜怒哀乐,因为程鹏的欢喜而欢喜,因为程鹏的伤心而落泪——倘若不在意,一个修炼了不知道几百年的妖,如何会为凡人落泪?尤其是一只更不知道见识了多少生死,淡看人世的妖。 嘴里哼着一阵轻快的曲子,程鹏在盆子里洗出了黑乎乎的泥水,洗净的蔬菜放到了另外一个盆子里,分门别类的放整齐,然后都端到了案板那里。程鹏拿起了刀,嚣张的比划了几下:“呔,看我天地逆乱刀法!” “咄咄咄咄咄——” 菜刀在菜板上绽放出了巨大的声响,青菜变成了大小不均匀的小丁,萝卜变成了有粗又细,无比拙劣的条。。。。。。 叶纷飞看的一头黑线,只能说道:“盆儿,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还是我来切菜吧。对了,你去看着火。。。。。。”叶纷飞从程鹏的手里接过菜刀,这才是放下心来——程鹏那简直不是切菜,而是和菜板有仇才对,再切下去,明天就要换一块新的了。 叶纷飞做惯了饭,切菜又快又好,不多时就搞定了。 程鹏看着火——幸好这个工作的技术难度并不是太大,他还是能够胜任的。通红的炉火热了锅中的油脂,发出一阵“嘶嘶”声。 一样一样的食材依次下锅,叶纷飞忙着一个灶台一个灶台的翻炒,虽然忙碌,却看起来游刃有余,仅仅是不足一盏茶的功夫,菜就装了盘。而另一边闷着的一锅米饭也飘出了一阵阵的清香,显然也已经好了! 叶纷飞吩咐道:“盆儿你去送两个菜给妞妞和她爷爷,米饭也送一些!” 程鹏挑了个青菜炒肉,还有一盘凉拌的竹笋,然后又搲了两大碗米饭,放到了一个木质的黑漆托盘上,端着就出了墓室,直接去了陈太盖起的小院。一手托着东西,一手开了简陋的柴门,程鹏一进了院门,妞妞就跑出来了。 妞妞欢喜道:“哥哥,今天是什么饭啊?这么香。” 程鹏道:“一盘青菜炒肉,一盘凉拌竹笋,还有两碗米饭,你快叫你爷爷来吃吧,我也要去吃饭了!” “哦。。。。。。爷爷,吃饭了!” 妞妞赶紧就朝着另外一个小屋跑了进去。 程鹏摇摇头,将托盘放进了屋子,然后便回去吃饭了——饭厅里,桌子上点起了一根足有手臂粗细的红蜡烛,九盘菜围成了一个大圈子,显然是经过了精心的布置的。程鹏一进来,叶纷飞就拉着他坐到了主位上。 叶纷飞在程鹏的对面坐下,满含期待的两手握在胸前,问:“怎么样?” 叶纷飞的样子分明就是个讨赏的小女孩。 程鹏的嘴角,眼角,全身上下都含着一种掩饰不住的,发自内心的笑意,微微的颌首,说道:“非常的罗曼蒂克,是不是应该开始吃了?” 叶纷飞道:“开始不是应该许愿么?” 程鹏道:“那应该是生日才对吧?” “不管,要许愿才行!”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相处,叶纷飞已经了解了程鹏的脾气,这一撒娇,一下就让程鹏疲软了。程鹏投降道:“好吧好吧,我许愿!”程鹏装模作样的草草许愿,不过看叶纷飞的样子则正式多了。 程鹏悄悄的给她碗里夹了几根竹笋,几块肉,然后就自己先吃了起来。 叶纷飞许愿后,轻声道:“谢谢。” 程鹏夸张的掏了掏耳朵,怪叫道:“哎呀,刚刚说的什么呢?我都没有听到,纷飞,可不可以大声一点?” 叶纷飞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饭菜大部分都还是进了程鹏的肚子,爱的午餐让他没有办法拒绝,在叶纷飞那水汪汪的带着一些鼓励,期待和欣慰的目光中,程鹏很努力的吃完了最后一根青菜,撑的好像皮球一样的肚子有些胀痛,加上微微皱眉的模样,怎么看都是一个怀胎八月的孕妇。 叶纷飞噗嗤一笑,说道:“真胡闹,吃不了不要硬撑嘛!” 程鹏翻了一个白眼,无语凝噎,心说要不是您老人家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我,我早就不吃了。但这种话却不能说出来,不然叶纷飞是要暴走的。 程鹏道:“能不能扶着我出去?我想找块儿石头,晒着太阳睡一觉。” “卧虎功么?” 叶纷飞笑了笑,扶着程鹏出了饭厅,然后顺着甬道一路走到了墓室外面,寻了不远处的一大块平坦的石头,让他躺下来。程鹏对叶纷飞道:“你要不要一起睡?” 叶纷飞脸一红,说道:“我不禁晒,一会儿就要晕了。” 程鹏道:“骗我!” 叶纷飞道:“就是骗你,如何?” 叶纷飞轻轻的一笑,手在胸前微微一挥,脚下若有若无的有白雾一闪,只是瞬息就没了影子。程鹏摇摇头,调整了一个姿势,让自己处于一种放松的状态后,就开始调节着自己的呼吸,修炼起卧虎功来。 热辣辣的阳光照下。 程鹏的身体伴随着呼吸起伏。。。。。。 一下一下,懒洋洋的。 就像是一只懒散的老猫! 第32章 第三十一章 剑中有真意 逝者如斯夫,恍惚间已经是九月初六,离的重阳还有两日的光景。(..tw好看的小说)程鹏在天还不亮的时候就被叶纷飞叫了起来,乘着蒙昧的晨光在嵩王陵的甬道上运动了起来,单调的蛙跳,跑步,俯卧撑,倒立行走之后,程鹏喘着气停下了动作。 叶纷飞穿着一套紧身连体的紫色衣服,一路跟随在程鹏不远处,监督着他完成这些简单而枯燥的练习。 程鹏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只是穿了一件三角内裤,全身赤裸的在晨曦中蹲着。一粒粒细小的如同珍珠一般的汗珠爬满了程鹏的背,一股冷风吹过,程鹏只是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舒爽―― 就和在炎炎盛夏的时候洗了一个凉水澡一样。 程鹏大口大口的喘气。 程鹏的背一起一伏,就如同一只猛兽。 风冷。 风吹走了程鹏体内近乎燃烧的热,他舒服的几乎都想要呻吟了,但是稍微歇息了一会儿,程鹏就又感觉到了冷――冷的刺骨。 程鹏起身来,在身上搓了搓,说道:“哎呀,这天气越来越凉了。” 叶纷飞问道:“需要再休息一下么?” 程鹏道:“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纷飞,你还别说,这身紧身衣穿着真好看!”说着,程鹏便眯起眼来,好好的在叶纷飞身上扫视了一番。。。。。。这身紧身衣是程鹏做的,全身都用的是紫色面料,收腰提臀,背后开口,高领,长袖,手套也一体的连接在袖子上,看着很有一种未来感。 这套紧身衣最大限度的将叶纷飞玲珑的身材凸现了出来,当真让人欲罢不能。 叶纷飞听的程鹏夸奖,心中欢喜,脸上却一红,低声道:“这样的衣服,让我怎么出去见人呢?你不是要接着练习么?老朝着我这里看什么?” 程鹏嘿然一笑,说道:“这是动力,你不懂――哔哔,充能完毕,训练开始!” 程鹏提起了插在地上的青锋剑。 三尺青峰寒! 深吸了一口气,程鹏便是随着拔剑的动作舞了起来,一道道的剑光青蒙,却并不迅捷,古朴之中多有飘逸灵动之感,而程鹏手中的三尺青峰的剑尖却似乎恒定的不动,动的只有程鹏――人随剑走,剑因势而变! 太极一剑,一而二,二而三,三生万物,却均非程鹏之功。 剑转如意,恍若一只飞舞的蝴蝶。 借力化势,因势成形,元转而动。 这便是剑中精髓。 当是时! 东方的天空出现了一线红色,然后就涌出了大片大片的红芒。 剑身亦染成了红色。 如血。 一轮红日升起。 如血的红色朝着程鹏的手中汇聚,汇聚在青锋剑上,闪耀着一种触目惊心的红色。那些红色就好像是百川归海一般,尽数汇聚,就连那东方天空的太阳都有一些黯然失色。 剑已经停止了舞动。 人已经停止了舞剑。 程鹏的眼中倒映着天边的红霞,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叶纷飞走到了程鹏的身边,和程鹏并排站在那里,紫色的连身紧身衣沐浴在红光中,一层紫红色的光晕流转,美不胜收。 叶纷飞道:“我不懂得剑法,不过你的剑法我能看懂,太极这一剑有了进步了!” 程鹏收回了目光,低头凝神看着手中的剑,剑身上的红,带着一些疑惑和不解,深吸了一口清晨的冷气,沉声道:“刚才太阳出来的一刹那,我突然多出了一种诡异的感觉,我似乎感受到了手里的剑拥有生命!” 叶纷飞吃惊道:“青锋剑。。。。。。拥有生命?” 程鹏道:“也许是,也许不是,那种感觉很奇妙。当我第一次拿起剑的时候,它只是一件杀人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无极那一剑练习的时候,剑是我的载体,而当我练习第二剑太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有一种独特的感觉了。。。。。。剑不再是载体,而是一种延续,是我的延续,是我的一部分,而就在刚才,这种感觉更加的强烈,甚至于让我感受到了一种情绪,就是不知道这种情绪是否来自于剑!” 叶纷飞道:“怎么可能?难道是一种错觉?” 程鹏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也希望这个是一种错觉,但只要剑在手里,我就能够感受到那种情绪。” 叶纷飞听的更是皱眉不已,道:“这个情绪究竟是什么?” “是我,是道。” 程鹏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这种情绪,于是只能够找到这么两个词汇――“是我”,这种情绪似乎是一种自我的意识;“是道”,这一种情绪玄妙异常,似乎也只能够强行用道来形容。。。。。。 叶纷飞心中细细的分析,却无所得,言道:“若说人剑合一,倒是不成,毕竟你练剑时日太短,怎么会有这样的境界?可若说剑中本有灵性,似乎也有不妥,毕竟青锋剑若有灵性,我也会早就觉察!” 程鹏将手中的剑插在了地上,然后拿起了一根树枝,道:“我试试这个,也许会有一些心得!” 程鹏拿起了树枝,闭上眼睛,也不见动作,就是细细的品位。 然后他突然舞动树枝,如同蝴蝶翻飞。 太极。 短短片刻后,程鹏便停止了动作,疑惑的看向了手里的树枝,说道:“纷飞,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因为用树枝也会有同样的感觉。” 叶纷飞道:“依旧是方才的感觉?” “恩。” 程鹏“恩”了一声,说道:“对,树枝就好像是一种独特的感官,从我的身上延伸了出去,当我舞动它的那一刻,它成为了我的一部分,它是我的眼也是我的手,它也同样向我传递着一种讯息,一种情绪。。。。。。” 依旧是我,依旧是道! 叶纷飞安慰道:“想不明白,便不要这般想了,以后的时间还很长。” 程鹏道:“说的也是。” 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多想这些又能如何? 沿着甬道,漫步朝霞,剪碎了的红光冰冷,洒满了青石路。 碎碎的光照着程鹏光溜溜的皮肤,照着叶纷飞紫色的紧身衣,给两人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彩,程鹏突然问道:“纷飞,今儿是不是初六?快重阳了?” 叶纷飞道:“然。(..tw好看的小说)” 程鹏道:“重阳节都是要登高的,咱们带着红儿紫儿她们去爬山吧,万兽山挺近的,怎么样?” 叶纷飞道:“想去就去吧。” “纷飞,谢谢你。” 程鹏的心里很是感动――妖怪本不过节的。 叶纷飞见着程鹏的眼神有些黯然,亦觉唏嘘,不觉拉着程鹏的手便紧了几分,说道:“盆儿,是不是想家了?别这样,这里还有我。。。。。。” 程鹏一笑,说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九月九日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怎么能不想家呢?可惜回不去了。不过纷飞你说的也对,这里还有你,我怎么会孤独呢?可就是想啊。” 叶纷飞则是品味着“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的句子,头枕在了程鹏的肩膀上,喃喃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这首诗听的人还真是心中酸涩呢。不过这首诗做的真好!” 程鹏耸耸肩,心中的乡愁冲淡了不少,说道:“再好也不是我作的,但这个世界倘若没有这样的诗,便就是我作的。” 叶纷飞道:“也是。” 两人你侬我侬间,太阳已经升的高了,红霞变成了蔚蓝的颜色,一轮日头已经让人不能够用眼睛直视了,当真是一个干爽的好天气。一闪身进了墓,叶纷飞道:“你先去饭厅等下,我去叫红儿她们!” 程鹏点点头,又有些不放心,嘱咐道:“好好的叫她们起来就是,莫要吓唬了,前几日可将红儿她们吓唬的狠了!” 叶纷飞道:“知道知道,我可是姐姐,怎不比你一个姐夫?” 程鹏道:“得,我不说了。” 只是在饭厅中等了不长的时间,红儿她们便来了。 七人都穿着全包到了脖子的白色连身紧身衣,上身还罩了无袖的v裆同色紧身衣,腰间是一条同色的腰带,足有三寸宽,在腰带的正前方是一个简单好看的腰带扣,使七人身材尽显玲珑,美丽大方。 而且七人也都同样的将头发尽数盘在了脑后,看着非常的利落。精致的脸蛋上带着雪白的口罩,相得益彰。 橙儿则对这个发型很是不满,对程鹏说道:“姐夫,你看姐姐规定的这是什么发型啊?看着就和那些臭道士一样!” 程鹏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道:“这个发型可是我定的,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子,欺负你们姐夫软弱么?”但程鹏嘴上却不会这么说,他干笑一下,说道:“那些道士哪里有你们好看?跟他们比太掉价了,而且能一样吗?他们的发髻在头顶,你们的在后面,要知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橙儿道:“姐夫就会欺负人。” 叶纷飞端早饭上来,是昨晚剩下的肉汤。 叶纷飞一人一碗肉汤盛好,然后在程鹏的身边坐下来,程鹏谄媚的朝着叶纷飞一笑:“老佛爷辛苦了,老佛爷金安。。。。。。那个是不是开始用膳了?” 叶纷飞嗔怪的瞪了程鹏一眼,道:“这吃饭的时候,说笑什么?严肃点儿,吃饭了!” 程鹏认错道:“是是是,食不言,寝不语。” “你的话已经够多了。” 叶纷飞无语――有程鹏在,食不言,寝不语这条想要做到,似乎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橙儿她们摘下口罩,叠成整整齐齐的目光,放到了叶纷飞为她们特意准备的瓷盘里,然后就吃了起来。 叶纷飞一边吃,一边还要观察七个妹妹,这个直接抱着碗喝了,那个的勺子没有拿好,还有的发出了声响,叶纷飞一一纠正。 程鹏看的都累的慌――这一顿饭吃的,叶纷飞盯的累,七个小姨子也吃的累。 这淑女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程鹏又喝了一碗,对叶纷飞说道:“差不多就行了,我看她们最近的表现不知道比以前好了多少,平日也没有那么胡闹了,纷飞。。。。。。”这最后的“纷飞”两个字却叫的拖长了声音,简直便是撒娇,听的妙极。 叶纷飞道:“都怪你,你还要说?” 一见叶纷飞的神色不善,程鹏就赶紧闭嘴了。 程鹏不说了。 叶纷飞又对七个妹妹说道:“等你们姐夫给你们讲完课之后,每人回去将淑女行为规范抄写十遍,谁也不许糊弄我。还有你。。。。。。”叶纷飞突然用手指指了程鹏一下,程鹏楞了一下,问道:“有我什么事儿?” 叶纷飞道:“你不许徇私舞弊,不许暗中帮忙,更不许求情,知道了?” 程鹏试探的问道:“十遍是不是太多了?” 叶纷飞道:“都说了不许求情的,这个没得商量,不长记性就多抄几遍,自然会记住的。赶紧的去上课吧,今日似乎应该讲新的东西了吧?”一说到程鹏讲课,叶纷飞就充满了热情,对于另外一个世界中的各种东西,她都充满了好奇。 程鹏道:“按照进度,应该要讲电和磁的内容了。” “那还等什么?” 叶纷飞拉着程鹏就走。 主墓室中,七个小姨子坐成了一拍,叶纷飞坐在了后面。 程鹏扫了一眼听课的八个人,小姨子们的坐姿很标准,都是右腿放在左腿上,然后左手压着右腿,右手压着左手,腰板挺直,目不斜视。。。。。。很显然,这是因为身后还有一个叶纷飞看着的原因。 她们真的很怕叶纷飞,尤其是上课的时候,更是不容她们丝毫的不专心。 叶纷飞见程鹏的目光扫来,微微一笑。 程鹏道:“今天我们开始讲关于电和磁的内容,电和磁,无处不在,和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电,自然中经常可见,比如下雨的时候会有闪电,比如天气干燥的时候。。。。。。”程鹏按照自己准备的内容说了起来。 这一堂课并没有具体的讲解什么是电,什么是磁,仅仅是笼统的将电和磁进行了一下介绍,就结束了。 不知道七个小姨子是什么感觉,反正叶纷飞倒是有些有意未尽。下课之后,叶纷飞拉着程鹏,问道:“下次应该讲详细的了吧?” 程鹏嘿嘿一笑,故意逗她,道:“下节课讲代数。” “为什么?”叶纷飞傻乎乎的问了一句。 程鹏难得一见叶纷飞居然还有这样的表情,又萌又可爱,不由伸手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说道:“因为这其中有很多的公式啊,如果不先学习一些代数,那这些公式就没办法讲。” 叶纷飞继续萌:“以前不是都一起讲的么?” “这个啊。。。。。。”程鹏做沉思状,而后诡异一笑,说道:“你猜?”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晌午。 程鹏卧于石上,明媚的日光照在身上,照的他周身上下都是一阵热乎乎的,就好像是装满了热水的暖水袋。 阳光直射在程鹏的皮肤上。 白皙的皮肤微微的散发出一种古铜色的微光,发烫。。。。。。 呼吸间,有日光顺着肌肤钻进了程鹏的身体。 呼吸间,程鹏的每一寸肌肉都在按照一种极快的频率跳动,他的骨骼也在颤抖中一次次的变得更加坚硬。 这个变化的过程异常的缓慢。 但这个过程却一直都在持续着。 程鹏在呼吸。 但他的心神却已经沉寂在了一片黑暗中,这一片黑暗已经和之前不同,无声无息之中,偶然会有一点光闪过。。。。。。这是自在法的境界,程鹏不会浪费资源,而修炼卧虎功的同时修炼自在法,才能够事半功倍。 黑暗中,有光明一闪而逝,让人向往。 黑暗中程鹏无喜无悲。 斩断六识之后的世界没有恐惧,没有一切的情绪,只有彻彻底底的理智。 所以程鹏向往光明却并不畏惧眼前的黑暗。 这是他的世界。 自在法究竟有何玄机,程鹏自己也搞不明白,但他却稀里糊涂的入门成功了,这个大概也就是所谓的缘分。而自在法的修炼又应该有怎样的过程呢?这些都是未知的――佛门的心法,说来说去便是一个字: 悟。 想明白了可以成佛成圣。 想不明白就是蹉跎一生。 晌午的太阳看起来要比清晨小,可散发出来的热却很足。 程鹏适时的睁开了眼,用力伸展活动了一下身体,将自己的肌肉,韧带以及骨骼都尽量的拉开,伸展一下。这却并不是卧虎功中的内容,而是程鹏根绝他对于猫的了解自己加进去的一个动作: 猫儿在睡醒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用力的抻一下自己的身体。 这种伸展的感觉无疑很舒服。 程鹏活动脖子的时候正好一扭头,就正看到了官道上居然有人――他住在这里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条路有人走呢。带着一些好奇和疑惑,程鹏停止了活动,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里。 那应该是一个赶路的书生! 青布的长袍,背着一个箱上还有遮风挡雨的遮子。。。。。。这个打扮已经是不言而喻了,更何况那举手投足之间无处不在的呆子气? 程鹏眼一亮,拍手道:“书生,居然是一个书生,有意思,有意思。” 程鹏迈开了大腿朝着官道走去。 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大胆猜测 荒墓草长影只只,谁解孤独寂寞愁? 这嵩王陵位于锦州城之东六十里,虽说距离的城池不远,却甚为荒凉,少有人烟。(..tw)那一条官道更是因为常年少有行人,变得荒草丛生,若不仔细去看,几难见之。这般路上突兀的多出了一行路的书生,怎不让人惊讶? 程鹏空着手,大步流星的上了官道,迎着那书生站住,朗声道:“哪里来的书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精赤的上身,抱胸拔背,程鹏当道而立。 那书生正埋头疾走,只顾着看道,哪里会去注意前方有人?程鹏这一声,倒是让他一惊,险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那书生嘀咕了几句“羞愧”“呜呼”之类的酸文,便是站好,肃整了一双云袖,行礼道:“那。。。。。。敢问兄台,此地乃是。。。。。。” 程鹏细着眼,心下暗道:“这书生当真酸到家了,还蛮有意思的!”嵩王陵的生活温馨,美满,几乎无所缺憾――但奈何此地实在是荒凉,谁又能够敌得过寂寞二字呢?程鹏虽无离开此地,去见识一番花花世界的想法,可现下正有一酸书生在,怎么能不寻找一番乐趣?他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嘿然道:“这里,是我的地盘儿!” 书生又是一愣,旋即便反驳道:“子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都是皇上的,怎么就成了你的?” 这个“子曰”当然不是“孔子曰”! 这个“子”似乎叫做季常,乃是一个有名的圣人,隐约的程鹏也知道。 想到此,程鹏心中又是一动,暗道:“似乎文轩殿中还有不少的经义书籍,这些留下也都是隐患,祸害,何不将之卖给这个书生?”程鹏不动声色,语调平淡的就像是一杯白开水一般:“是么?可这里是我的。” 书生道:“据一山强盗,据一地反贼,据一国王侯,你你。。。。。。你是强盗?” “错!” 程鹏斩钉截铁,心中都乐开了花。 程鹏放开抱着的胳膊,展示了一番身上的肌肉,说道:“你见过强盗有我这么帅气的么?看看这皮肤,看看这肌肉,看看这头发。。。。。。恩,对了,你难道看不出我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和尚么?这里可是我的道场!” 那书生上下打量程鹏,头发还真的不长,看着像极了和尚,心中也泛起了嘀咕。毕竟这个年月,即便强盗也不会做出剃头这种事情来的。 毕竟圣贤曾经曰过,身体发肤授之于父母,不可轻伤。 书生迟疑道:“你真是和尚?” 程鹏翻起一个白眼,故作没好气的道:“我不是和尚,难道你是?你这书生好不知道礼数,从我这里路过,怎么能不留下银子?” “。。。。。。” 书生用一根秀气的手指指着程鹏,哆哆嗦嗦的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程鹏嘿嘿一笑,毫不顾忌这书生的感受,又问:“那个书生,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生许山!” “为什么不叫许仙?不叫许仙怎么能够人兽到底?” 书生根本就不懂得程鹏在说什么,只是一脸茫然,很是无辜,很是忐忑的看着这位“山大王”。.tw[] “那个,银子不会白要你的!”程鹏干咳了一声,开始推销那些经义书籍,说道:“我这里有一些宝贝,你想要登科么?你想要插花游街么?你想要一步登天么?现在,你的机缘已经来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那个许仙,不对,是许山啊,你站在这个圈子里,不许出去,要是乱跑死在了什么猛兽嘴里,别怪我没提醒你!” 程鹏用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圈,让那书生站进去。程鹏还故意将那圈子画的极小,只能容下两只脚,站着极为辛苦。这还罢了,程鹏更是故作神秘,掐诀念咒一番,吓唬了一下那许山,才是罢休。 至于说掐的是什么诀,程鹏也不知道,念的是什么咒,大约也是牙疼了。 程鹏吹着口哨,快步朝着墓中而去,进了墓室之后,程鹏就放低了脚步声,先下红儿她们可都在午睡呢――自从程鹏开始修炼卧虎功之后,这里就有了一个午睡的习惯。不得不说这个习惯很好,美容养颜。 程鹏蹑手蹑脚的一路进了文轩殿,将数百本的经义尽数打包,用一匹布兜着,原路出了墓室,朝着官道走去。 远远的,就见那书生浑身僵硬的站在圈子里,动也不敢动。 程鹏嘿嘿一笑,暗道:“还真的老实。” 只是程鹏却不想想,这荒山野岭的,出来他这么一个怪人,那书生如何不怕?更何况他掐诀念咒的样子还煞有其事,也由不得人不信。这书生或许有些酸腐,也许也想不到这么多,但怕死不是? 将一包的书扔到了许山的脚下,程鹏道:“你可以出圈子了。你看看这些书,可都是古本,孤本,精装本。。。。。。啧啧,这次买卖是你赚了!” 这些书,在程鹏眼中还不如厕纸――擦屁股都咯得慌。 可在那许山眼中,这些书就是无价之宝。 拿起一本书,翻开一看,那许山登时失态,竟有几分的疯癫,几分的痴狂,语无伦次的大叫起来:“这。。。。。。这是前朝大儒李鸿儒的孤本,还有这个,竟然是乐山居士的注释。。。。。。此乃上天眷顾啊,真是――” “啪――” 程鹏用力的在许山肩膀上拍了一巴掌。 一巴掌打的许山一个踉跄,差点儿就一屁股坐下去了。程鹏深吸一口气,说道:“醒来。你看,这些书很珍贵,真的很值钱,你现在只要将你身上的银子留下,这些书就是你的了。当然你可以说不,那我就将这些书拿去当厕纸了。。。。。。” 许山的面色潮红,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程鹏,半晌后一口血喷了出来,直直的就挺到了地上。 程鹏摇摇头,叹息道:“哎,怎么这么冲动。” 冲动是魔鬼啊。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听着是橙儿的声音,程鹏不回头都知道。程鹏道:“这年头的书生怎么如此脆弱?橙儿你睡醒了?” 橙儿道:“我是叫姐夫去上课的,姐姐都有些等急了。嘿嘿,不想见到了如此有趣的事情,姐夫真可恶!” 程鹏嬉笑道:“怎么这么说?不会是看上这个穷酸了吧?” 橙儿一皱鼻子,哼了一声,说道:“谁看得上这种穷酸?要是看上,也要姐夫这样的人才行呢。[..tw超多好看小说]姐夫你真能气他,先是用他们眼中的圣贤书和钱放在一起,然后又说要用这些圣贤书去擦屁股,这书生不被气的吐血才怪。。。。。。” 程鹏故作惊叹,恍然大悟道:“哎,我说呢,原来不是他太脆弱,实在是他的对手太强悍了。橙儿,你说这个书生怎么办?” 橙儿道:“我管他死活!” 橙儿说罢转身就走,程鹏也跟了上去,还道:“橙儿啊,你刚刚的话,说的我心甚慰啊。真懂事了!” “还是姐夫教导的好嘛!” 橙儿的这话说的程鹏更舒服了,他心下得意,暗想道:“自然是姐夫好啊,要是不说姐夫好,哪天换了你姐姐去教导你们,那还不彻底悲剧?”程鹏丝毫不见脸红的意思,说道:“橙儿你说说,今天想听姐夫讲什么?” 橙儿道:“自然是讲故事了。” 程鹏嘿嘿一笑,说道:“好吧,今儿姐夫就给你们讲一个关于龙的故事,不过要保密,别在你姐姐跟前说漏嘴了,知道么?” 橙儿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 “拉钩。” 程鹏也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勾着橙儿的小拇指,这才罢休。 对这几个丫头来说,拉钩是很重要的约定。 这个约定,是程鹏教的。 主墓室的一侧墙壁上,程鹏歪歪扭扭的写下了一行字:龙族的兴衰史。 “现在开始上课了,纷飞,你见过龙么?” 一上来,程鹏问的就是叶纷飞。 无论是从时间上,还是从阅历上来说,叶纷飞都称得上是见多识广。 叶纷飞摇头道:“没有。” 程鹏道:“那就好办了。。。。。。我所生活过的那个地方,这些龙啊什么的早已经都成为了传说,而且有些东西也很难确定他的真假,我姑且说,你们姑且听,咱们的这个故事,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程鹏一点一点的进入了角色,从地球还是一颗没有大气的荒芜星球开始讲起,讲到火山喷发,讲到一场让海洋得以形成的大雨,然后讲到了各种简单生命的出现,再然后。。。。。。 程鹏在刷了白灰的墙上画出了一个系统的进化图表。 他口水横飞,兴高采烈。 “许许多多的传说也许并不是传说,而是真实历史的只鳞片爪,现在的书中对于龙的记载,实际上有化石可以证明形状,虽然稍有出入,但相差无几。有人说龙能够兴云雨,能够飞天遁地,又有人说龙能喷火,喷寒气,还有人说龙生九子,子子不同。。。。。。那么龙为什么又能够做到这些呢?” 程鹏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然后就开始按照以前在科学节目看到过的一些解释,加上自己的理解开始说了起来。 龙是有很多种的,龙的身体庞大,为了减小这个负担,它们的体内就进化出了一种特殊的气囊。通过食物的摄取,消化,会有一些比空气轻的氢气和甲烷生成。。。。。。讲到这里,叶纷飞便很煞风景的提问: “氢气,甲烷,又是什么?” 程鹏被噎的够呛,干咳了一声,说道:“氢气和甲烷的化学式是这个。。。。。。可以燃烧,在空气中燃烧,火焰的颜色是湛蓝色的,在氧气中燃烧,是白色的。这个现在知道就行,以后详细说。。。。。。” 紫儿问道:“这么说来,那些龙之所以能够维持巨大的形态,就是因为这些氢气和甲烷的存在?” 程鹏点头道:“对。就是因为这个,它们能够喷火,就是因为这个,将氢气和甲烷一口喷出,附着在牙齿上的一种铂就会让氢气和甲烷燃烧起来。而说的有些龙可以兴云雨,我想更确切的说是被龙卷风卷到了天上下不来更加合适!” 这一堂课程鹏讲的算是尽兴――有猜测,有意象,很是爽利。 程鹏讲完了课,让她们自我消化,叶纷飞则是若有所思,喃喃道:“龙无云雨不飞。。。。。。采天地之轻灵之气。。。。。。盆儿,你认为修真炼道之人炼的气,是什么样的气?” 程鹏摸摸鼻子,疑惑道:“总归不会是氢气或者甲烷吧?” 叶纷飞则道:“我认为是。” 程鹏干笑,对叶纷飞说道:“恩,大胆假设,这是没错的,但是在结论出来之前,咱们还是姑且说着一乐吧。等过了重阳,咱们就验证一下,倘若有了收获,那修行的事情可就要顺当的多了!” 叶纷飞满是不乐,撇撇嘴,带着几分委屈,说道:“可那要好几天呢。” 程鹏道:“可验证还需要准备啊?” “我知道,可人家就是有些等不及嘛。。。。。。” 程鹏干咳了一声,很是无语。 七个小姨子装模作样的整理资料,做笔记,还一边偷偷的观察自己的姐姐和姐夫。 程鹏上去拉住了叶纷飞的手,细腻的丝绸质感上带着一些温热,程鹏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安慰道:“纷飞,虽然现在还没有进行试验,测试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但是从你放出的火焰的特征来看,那应该就是氢气,而不是甲烷!” 叶纷飞道:“氢气?” 程鹏有意的吊叶纷飞胃口,嘿嘿笑道:“恩,氢气,由两个氢原子组成,至于氢原子什么的,咱们下回分解!” “你耍我?” 叶纷飞柳眉一竖,有些要发飙的意思。 程鹏直接龟缩了:“奴才不敢。” 土地庙,一大一小两僧走了出来,便沿着官道,朝嵩王陵的方向走。这两个僧人,正是无念法师和悟真。 悟真昂着小脸,问:“师父,为什么一定要离开?” 无念法师道:“留着只能徒增是非,所以就要离去。但是走之前,咱们却应该去一趟嵩王陵,见见那位程施主!” 一听到程鹏,悟真小和尚就是不忿,道:“见他做什么?” “呵呵,悟真啊,你不懂。。。。。。”无念道:“以后,你会懂的。” 一大一小两僧并排而行。 官道寂寥,荒草渐多,半路上正见一书生,一身狼狈,朝着两人相反的方向走来。这书生显然是要去锦州城的。无念法师看看这个书生,摇摇头,对悟真说道:“这个书生大约是被程施主戏耍了!” 悟真道:“师父的神通更厉害了。” “神通又有何用?” 无念法师叹了口气。 悟真不知师父因何而叹气,但最近这些日子,无念法师叹气的时候却越来越多了。 似乎他已经预感到了某些事情的发生。 但他却无力阻止―― 神通何用? 那书生不知两僧言语,只是见了,便上前行礼,问道:“两位师父,敢问前方可有客栈?劳烦告知,小生有礼了。” 无念法师道:“哦,是有个土地庙,我们师徒住过一些时日,你去了正好。反正我想你身上定然无财,便是进了锦州城,也住不了客栈,与其尴尬,还不如在庙中容身。两日后,你当有一些机缘!” 两日后,便是重阳佳节。 这书生自是许山,听的有地方可以容身,许山大喜,忙是言谢。 只是等他一揖到底,起身去看,却发现那两个和尚早已经走到了十丈之外,看的他心中不由的砰然跳动,心道莫非是真的见了神佛? 悟真道:“那书生真的好酸。” 无念道:“呵呵。” 悟真问:“这里究竟会发生什么?” 无念嘴角含笑,说道:“发生该发生的事情,或许程施主不来,这件事情不会发生,既然他来了,那这件事情就必然会发生。之前我心有所感来到这儿,自然能够感受到其中一些微妙的变化!” 悟真皱眉思考,小脸都挤到了一起,半晌后还是道:“师父,我还是不明白!” 无念问:“为师因何而来?” 悟真想了想,说道:“当初师父说是万兽山。” 无念道:“对。” 悟真又道:“然后。。。。。。” 悟真没有说下去,但他的确是已经有些明白了――这一切的一切,皆是因为程鹏而起,程鹏就是这一系列事情的关键所在。 冥冥中无念法师感觉到了万兽山这个关键。 当他来到这个关键的地方之后,就细心的发现了一个关键的人,并且推断出了一件很大很大的事。 万兽山和程鹏。 但悟真不知道这里即将发生一些什么。 或许无念法师也不知道。 但他明白留下来就会沾染一身的是非,但在走之前,的确应该再见程鹏一面。无论程鹏是不是讨厌他这个和尚,可至少也混了一个脸熟不是? 天色渐渐的暗下。 一大一小两个和尚走进了嵩王的陵墓,走进了一片黑暗中,通向光明。 一个书生走进了土地庙。 干干净净的庙,可以遮风避雨。 夕阳落。 昏暗的阴影让土地庙中多出了几分狰狞,许山抬眼一看,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照亮了土地神的双眸,明晃晃的就如活了一般。那一抹狰狞的光让他浑身一个战栗,赶紧蜷缩了身子,默念“不语怪力乱神”不止! 第34章 第三十三章 惊闻!万兽欲生变! 暗室昏幽,一点灯火轻跃。 粗糙的石壁吸了光,阴影处显得更见狰狞。 当地,是一口陪葬的棺材,此时正合着盖子,程鹏穿着一身的迷彩,上衣敞着怀,腿也架着,颇是玩味的看着对面跪坐在地上的三公主,言道:“古墓的生活清苦了些,但的确是一个适合修身养性的地方!” 三公主就跪在程鹏的对面――她浑身精赤,双臂在背后反剪,一根布条将她捆的结实,丝毫动弹不得。而在她的腿下,则仅仅是一块三尺多长的白绸,白绸的下面,就是坚硬而粗糙的地面。 三公主道:“你要如何?” 她的声音低沉,沙哑,还带着一些惶恐。 程鹏嘿然一笑,说道:“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么?” “与你无话可说!” 三公主语气满是恨意,将头扭到了一边。 程鹏故作叹息,一只手却抓住了三公主的头发,硬是将她的头扭的和自己四目相对,这才道:“与人说话,就要看着对方,表示尊重;若不愿意,低头也行,可这样别过头去又算是什么意思?还真的缺少教养。。。。。。” “哼!” 三公主哼了一声,双目喷火。 倘若可以,她很想一口将这个混蛋咬死! 程鹏摇头:“这样的态度真不好,要恭顺,不要蛮横,看来你接下去也说不出什么好话了,那就闭嘴吧!” 程鹏嘿然冷笑,一手捏开了三公主的嘴,一手将一卷卷的有擀面杖粗,用来堵嘴的布卷塞进了三公主的嘴里,后又用一根将近两寸宽的布条绑好,在脑后打了个结,而后站起身来,戏谑道:“你,祈祷吧!” 程鹏伸出了一根手指,指了指三公主。 冷笑成了恶笑。。。。。。程鹏的笑声中,充满了恶意。 拍了拍屁股,程鹏从地上拿起了一个包裹,这个包裹是他来的时候就带进来的――包裹里面的东西当然也是特地为了这位三公主而准备的。 程鹏道:“猜猜这里面是什么?哦,都忘记你现在不能说话了。。。。。。来吧,先将口罩戴上,这些可都是为你准备的!” 程鹏展开了包裹,将一个口罩捂在了三公主的脸上。 然后又是一件胸衣,一件内裤,跟着还有一双连裤袜。 连裤袜是丝绸制成的。 程鹏怎么会大方的给她用自己编织袋中的袜子呢? 他的动作很慢,将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在三公主的身上,程鹏眼眸中带着一种审视,啧啧言道:“接下来应该怎么样呢?哦,应该将头套戴上,这些可都是我为你准备的东西,你一定不会失望。。。。。。作为一位公主,自然应该有公主的样子!公主,应该怎么样呢?”程鹏的声音轻缓,却听的三公主心生寒意。 那笑――当真是可恶!可怕! “那。。。。。。公主应是个什么样子?” 幽暗的墓室突然多了一股外间吹进的冷风,叶纷飞抿着嘴角,眼中带着淡淡的笑容,温柔而不失妩媚,模样好不动人。 程鹏停了手,言道:“纷飞你来了?” 叶纷飞扫了一眼三公主,便将目光落到了程鹏的身上,笑容不减,只道:“恩,自过来看看你,莫要让这个女人占了便宜去。(..tw无弹窗广告)虽说。。。。。。虽说她生的难看,入不得你的法眼,可谁知道天长日久的,会不会生出什么事来?” 程鹏亦笑,心中如吃了蜜糖一般,问道:“莫非吃醋了?” 叶纷飞道:“不可么?” 程鹏道:“怎么会,简直就是求之不得!” 程鹏伸袖在棺盖上擦拭了几下,便拉住了叶纷飞的手,让她坐下来。自己却如同一个小厮一般站在旁边,赔笑道:“坐这里说话!纷飞你要是不喜欢,下次我就不过来了,让紫儿她们来做也是一样的!” “人家才没那般小气的性子!”叶纷飞顿了一下,说道:“让紫儿她们来做,怕是做不好,这其中把握,也是你最清楚。” 程鹏长出了口气,说道:“没生气就好,我最怕你生气了。” 叶纷飞听的好笑,问道:“我生气你很怕?” “自然是怕的。” 若非在意,又怎么会怕? 叶纷飞道:“那我岂非成了母夜叉?” 程鹏道:“胡说,那怎么能一样?我怕也只怕你一人生气而已,纷飞你美的紧,怎么会是母夜叉?” 叶纷飞听的心中喜欢,眨眨眼,说道:“这里太暗了一些,你快将她收拾了,咱们还是出去说话吧。这里也太闷了一些!” “甚好。” 出去说话,程鹏自然是求之不得。 外面是否已经漫天红霞? 程鹏展开了一只肥大的单筒袜,这条单筒袜竟然一直到了胸部,做出了两个圆润的罩杯来,由两条细带连接到了背后。程鹏将这个单筒袜给三公主穿上,三公主的两条腿就紧紧的贴合在了一起,如同一只人鱼。。。。。。 只可惜了。 不是一条魅惑众生的美人鱼。 叶纷飞瞧着三公主的模样,不由道:“这莫非就是你给紫儿她们画过的美人鱼?” 程鹏道:“尾巴还成,长相就无话可说了。” 叶纷飞轻笑一声。 不由的,她想起了他们的初见。 程鹏也想起了他们的初见。 叶纷飞将双手放在了棺盖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抬起了双脚,一荡一荡的,那嘴角的微笑清甜,看着便如一个纯真的小姑娘。程鹏不由的吞了一口口水,故意夸张道:“乖乖,简直迷死人了!” 叶纷飞一脸羞红,啐道:“没正经,也不怕这个三公主听了去!” 程鹏道:“她可听不见。” 被塞严实了耳朵的三公主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也不能说话。 程鹏给她戴上了一个只露出巴掌大的脸的头套,几乎遮挡住了眼睛,外面还又罩了一个连眼睛都没有留出来的头套。而三公主的双臂,则是佩戴了长至肘部的单手套,被程鹏折了起来,双手隔着数层的手套,贴在了背上。 叶纷飞问道:“你这样就能改变她?” 程鹏道:“我不是很确定,但的确应该试一试。。。。。。纷飞你说,这个样子的话,她会不会很痛苦?” 叶纷飞道:“应该会很痛苦?” 程鹏用力的吸了一口气,清理一下思路,说道:“既然如此,那是否可以改变她已经不重要了,她痛苦,我就打心底里快活。.tw[]。。。。。” 叶纷飞没有说话。 程鹏一边将另外一个角度开的有些大的单手套费力的套到三公主的身上,一边说道:“得罪我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因为我的报复心真的很强。。。。。。纷飞,来,帮我打开棺材盖,咱们将她放进去!” 三公主出来还没多久,她的胳膊是酸的,腿是麻的,现在更有一种疼―― 疼的身不由己。 整个世界都似乎要离她而去。 唯有黑暗留下。 黑暗如水。 她的腿被一如既往的跪着折了起来,而后将人放下,盖上了令人难以忍受的棉被之后,还盖上了棺材的盖子。 棺材盖子上有一个拇指粗细的洞。 这个洞是留给她呼吸的。 程鹏是一个记仇的人,他说过要让三公主生不如死,所以就一定会让三公主体会到那种生不如死! 跳着的灯焰忽的挣扎了一下,墓室陷入了黑暗。 程鹏抓着叶纷飞的手,走出了墓室,关上了墓室的石门,小声说道:“这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灯油可是很贵的。” 叶纷飞嗔道:“作怪!” 程鹏问:“晚饭要吃什么好?” 叶纷飞柳眉一动,似有所觉,说道:“有客人来了!” “这又是神识?” 神识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 叶纷飞“恩”了一声,说道:“咱们这就去迎接客人吧,再不出去,就显得有些失礼了呢。” 程鹏问:“什么人?” 叶纷飞道:“只知道是客人,是什么样的客人,却不能知道。” 程鹏心中一跳,叶纷飞的神识不能明辨的人,那岂非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的脸上一下多出了几分凝重,说道:“等我取了剑,再去迎接不迟!”程鹏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剑,所以他要取剑。 “好。” 叶纷飞知道程鹏的心意,也不反对。 程鹏拿了剑,挂在腰上,用手试了好几次,确信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拔剑,才是罢休。 出嵩王陵,沿着甬道下山。 远远的见了一大一小两个和尚,程鹏的警惕一下松懈了不少。 程鹏高声道:“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大和尚是无念法师,无念法师一脸温和,淡然的如同看透了人世一般,朝着这里走了一步,说道:“来这里自然是要拜访的。贫僧要带着悟真走了,想想这附近也只有你们是熟悉的,所以告诉一声!” 程鹏道:“哦,我知道了,你们可以走了!” 和尚,程鹏根本没有请他们进去坐坐的意思。 叶纷飞嗔了程鹏一眼,暗在他腰眼的嫩肉上扭了一把,却赔罪道:“大师恕罪,我这相公就是这般,大师里面请吧。。。。。。” 无念法师道:“叨扰了。” 叶纷飞带着他们进去,过了黑暗的甬道,进了主墓室中。 叶纷飞道:“这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勿怪!” “无妨。” 无念法师拿了地上的一个蒲团,径自坐下,小和尚悟真也学着师傅的样子坐下来,叶纷飞道:“盆儿,你在这里招待一下大师,我去准备饭菜,一会儿再过来。。。。。。你可莫要怠慢了大师,知道了?” 程鹏忙道:“知道知道。” 叶纷飞又冲无念法师微微一笑,便自去了。 等到了叶纷飞走远了,程鹏才是压低了声音,恶狠狠的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无念道:“适才你内子可是要你好好招待的!” 程鹏气的一头黑暗,几欲咆哮,道:“你内子?我还头次听人这么说话的!快说你们来这里究竟想要做什么?哼,别说是过来蹭饭的。” 悟真撇撇嘴,道:“要不是师傅,你以为我稀罕来?” 无念道:“程施主果然慧眼,蹭饭这种事情都被看出来了。。。。。。哈哈,早听闻叶施主一手的好厨艺,这不正要见识一番?而顺带脚的,则是想要和程施主说一件关系紧要的事情!” 一听要说正事,程鹏道:“何事?” “九月九子,万兽山惊。” “打的什么哑谜?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禅机隐喻,程鹏最是受不得。 无念一脸的高深莫测,问道:“好,那就直说,你从何而来?” 程鹏一溜嘴滑,顺着说道:“从来处来。” 无念又问:“要去何处?” 程鹏道:“到去处去。” 无念听的又是感叹,言道:“哎,不做和尚真可惜了。施主,你明知道贫僧要问的不是这个,但你不想说,也就不要说吧。。。。。。反正九月九日的子时,阴阳交替的时候,万兽山上要发生什么,你肯定会知道。” 程鹏问:“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无念只说了一个字――缘。 这人世间的事情岂非就是如此的简单? 说简单简单。 说不简单,实际上很不简单。 不长时间后,叶纷飞请他们移步饭厅用饭,饭厅里却只有他们四人。 程鹏道:“要吃快吃,吃完快走!” 叶纷飞则道:“大师慢用。” 小和尚悟真右手里抓着一根鸡腿,正大口的咀嚼;无念法师也是动了手,几口将一根鸡腿吃的只剩下了骨头,这才是说话,道:“两位施主,适才已经和程施主说了一些,是关于万兽山的事情。。。。。。”无念法师如是这般,这般如是,将适才和程鹏说过的一些话又说了起来,叶纷飞听的皱眉不已,道:“这么说,万兽山要不太平了?” 无念法师道:“然。” 程鹏问:“会有多不太平?” 光秃秃的骨头没有一丝的肉,清脆的敲击了一声盘子,无念法师道:“天地之间,一有变化,各方的修真练气之人必定会来!如今大劫在即,这万兽山只怕是一个引子,会是一场很大的麻烦啊。。。。。。” 程鹏的瞳仁微微一缩,暗道:“这样一来,嵩王陵怕也难以太平,真是麻烦啊。。。。。。看来应该尽快搬家了,然后窝上个十年二十年,躲过这个风头再说!” 程鹏“哦”了一声,没说什么。 无念法师似乎特地要给他一段时间来想刚刚的话,于是又吃干净了一根鸡腿,才是慢慢的开声,继续说道:“万兽山不寻常,传说万兽山上那些形似猛兽的石头原本都是活生生的猛兽,后来才变成的石头。” 程鹏沉浸在自己的心里,似乎在听,似乎根本就没有听。 无念法师依旧在说。。。。。。 程鹏则是在想。 无念法师说完了自己要说的话,然后念了声佛号,说道:“两位施主,贫僧也该走了!” 叶纷飞道:“大师,带上路上吃吧。” 叶纷飞倒是好心,找了块布,将剩余的肉全部都打包了给无念法师师徒二人。这师徒二人也不拒绝,理所应当的带着肉褡裢,出了墓室,下了嵩王陵,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当中,再不见身影。 冷风吹过了婆娑的叶。。。。。。 程鹏丝毫没有说笑的心情,只是在想着万兽山,想着嵩王陵,想着叶纷飞还有自己,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 叶纷飞长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宽怀道:“盆儿,别担心了。” 程鹏苦笑,道:“怎么能不担心呢?” 叶纷飞道:“明天,后天,大后天就是重阳,再担心,这两天的时间,又能做出什么应对来?还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屯。。。。。。盆儿!” “别说只有两天!即便只有一个时辰,一刻钟,咱们也要争一争!明天咱们就搬去那个山谷,你看好了红儿她们,不许她们踏出那个山洞一步。倘若九月九那天什么也没发生,就当咱们白担心一场,倘若。。。。。。” 程鹏的声音弱了下去,不知道应该如何继续。 因为已经没有倘若。 用力的捏了捏拳头,程鹏豁然抬头,望向了漆黑的夜空。。。。。。 “我不要如果,我只要结果。” 叶纷飞道:“只怕她们的性子不好约束。” 程鹏扭头看向了叶纷飞,眼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燃烧一般,言道:“我从未有过这样的决心,高考的时候都没有,但我现在有。纷飞,红儿她们,无论是用什么样的办法,打也好,骂也好,都要把她们留在那个山洞里。。。。。。即便是,即便是打断了她们的腿,也要留住,此事非同小可!” 程鹏的心硬起来的时候很硬。 叶纷飞点点头。 他们没有在夜色中停留,去看那星,那月。。。。。。只因为有一些事情压在了他们的心里,压的都要喘不过气! 墓道中,黑的比外面更黑。 程鹏一点一点的收敛了自己的心事,说道:“纷飞,吃饭的时候你没有让红儿她们露面,做的很对!” 叶纷飞道:“那种场面,她们怎么好出来?” 程鹏似乎笑了一下,说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 “为什么?” “因为我就喜欢你!” 就如同某句广告词说的一样:喜欢你,没道理。 心,松了。 程鹏没有告诉叶纷飞自己为什么要说那句话――既然这一切都要发生,面对可能出现的危险和风浪,还是让自己肩负起一个男人应该肩负的责任吧!男人就是男人,和法力修为无关: 程鹏是一个男人。 第35章 第三十四章 惊弓之鸟 程鹏躺在开口的棺材里,瞪大了眼,无法入眠。(..tw) 他从未有过如此的决心! 他从未有过如此的警惕! 小小的石室中只有黑暗充斥,一切都是不可见的。程鹏的思绪已经不知去了何方。。。。。。九月九的万兽山,要发生什么?会发生什么?为何又是万兽山,而不是锦州城?只是想着这些,程鹏的呼吸不由的急促,心跳不由的加快。。。。。。 黑暗中,他突然直挺挺的坐起,大口大口的喘气,用力的平复自己的心绪。 根本就没有更好的办法! “如果早知道几天的话。。。。。。” 黑暗中的声音低哑而无奈,这根本就别无选择。 程鹏想了很久! 很久! 程鹏的心中想道:“只能这样了――就和之前想的一样,让纷飞她们躲起来,避过这一次的风头。。。。。。” 无念法师说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没有谁能够未卜先知――除非那是一位圣人。 无念不是圣人。 可―― 程鹏赌不起,所以只能相信。 黑暗中的程鹏默然无语。 他一动不动。 他的身上,每一丝的肌肉都在轻轻的颤抖,血管都凸了起来。。。。。。就像是布满了皱纹的老树根一样,狰狞而可怕。 他的肌肉在跳。 他的血管也在跳。 他的心――在跳。 黑暗中恍若潜藏了一只危险的巨兽! 恰时,一道立着的光亮开了。 光亮中忽的多出了一条模糊的影子,而后影子就变得真实。。。。。。 光亮消散。 石室中突然跳起了一团火――小小的火焰,轻轻的跳动,在许久的昏惑和黑暗之后,竟然明媚的有些刺眼。灯下,那一个婉约的女子就站在那里,看着程鹏,幽幽的说道:“何苦一个人这样的煎熬?” 突如其来的光,让程鹏的眼有些花,适应了片刻,才是看见了人。 婉约的女子让他躁动的心一下平静了。 程鹏深深的吸气,说道:“纷飞!” 婉约的女子,便是纷飞――叶纷飞。 当他独自一人处于这个陌生的世界,举目无亲时,她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叶纷飞是程鹏的依靠。 叶纷飞是程鹏的港湾。 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依靠,和港湾。。。。。。 叶纷飞走到了程鹏的跟前,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捧起了程鹏的脸,说道:“怎么不和我说呢?盆儿。。。。。。” “我――” 程鹏张了张嘴。 千言万语在心,口难开! 叶纷飞爱怜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忍不住有些心疼――若非因为自己,他何苦会这样的煎熬? 叶纷飞叹口气,道:“盆儿,这些事情不是你一个人可以扛的!” 程鹏摇头,说道:“不一样的!纷飞!” 自然不一样―― 程鹏是人,而叶纷飞却是妖。 叶纷飞很聪明,自然也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她垂下了眼帘,默默不语。 程鹏道:“我刚刚想了一下,咱们知道这个消息有点儿迟了,所以除了搬去那个山谷中的洞中之外,来不及做其他的布置。[..tw超多好看小说]。。。。。那干脆就不要布置了,要不反而落下了刻意的行迹,反而不好。。。。。。” 叶纷飞听的认真,毕竟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接着她问:“然后呢?” 程鹏很郑重的说道:“躲着,不要修炼,不要乱跑。” 叶纷飞点了点头,目光炯炯的看着程鹏,那一双弯弯的长睫毛都在轻盈的颤抖。叶纷飞轻声道:“恩,我一定做好的!” 程鹏道:“这就好。。。。。。嵩王陵这里该收拾的东西收拾好了?” 叶纷飞道:“已经好了,所以我过来找你。” 程鹏道:“那咱们就走吧!” 程鹏站起来,很是坚决,就像是湍急的河流中最顽固的石头。 叶纷飞跟着程鹏,出了石室。 漆黑的甬道。 阴风静。 程鹏一步一步的朝外走,心中的滋味难言。 是不舍还是担忧? 一步一步。。。。。。 今日的甬道似乎特别的漫长。 今日的阴风也似乎特别的静。 唯有阴冷,透过了皮肤,钻进了骨头―― 那一种阴冷的骨子里却有一种炽热的火。 暖到了心里。 这是家! 无论这里曾经是不是墓地。 但这是程鹏的家。 眼前豁然出现了星光,黑暗已经变成了夜空的深邃。。。。。。 程鹏放缓了脚步,任由星光挥洒。 叶纷飞走出了甬道的阴影,抬头看了眼天空,幽幽一赞,道:“好美!” 程鹏“吁”了一声,道:“可惜不是天上客,人间几多纷扰?” 程鹏不是天上客,亦非诗仙太白!只是如此的夜色,怎么能不让人心生感慨?何苦他的心中又满是说不出的愁苦和无奈。。。。。。 叶纷飞道:“走吧。” 程鹏道:“风景,终究只是风景!”他摇摇头,脚下的步伐不由快了几分。 再美丽的夜空也是风景―― 风景只是风景! 沿着甬道的青石,慢慢的走向嵩王陵边的官道。石板路上,淡淡的星光漂的森白,夜里的风吹过了谁的衣角?恍若似水的温柔。 森白的石板路遥遥的延伸入黑暗,似乎不见尽头。 程鹏就这么的走着。。。。。。 走啊走。 似乎走过了些许岁月的痕迹,让他的心中泛起了一丝丝的涟漪。 他想起了万兽山下,叶纷飞的笑声。 他想起了嵩王陵中,叶纷飞的温婉。 这已经深入骨髓。 这已经成了程鹏的一部分。 叶纷飞默默的跟着程鹏,见他这样的思索,问道:“还在想那些事情?” 程鹏道:“不是。” 叶纷飞问道:“那是什么?” 程鹏道:“想你!” 程鹏的回答,简单而真诚。 他们的前方已经是石板路的尽头,甬道的外延是一条泥土路,再走远一些,就是一条官道――这条官道少有行人,所以一直以来都一场的荒凉,路中有两道草梗,草梗间是牛马走过的足迹,两边是车辙碾压过的痕。 嵩王陵到官道的土路岔口处停着五辆马车,车车满载。 车子套好了马匹,随时可以出发。 叶纷飞指了指马车,说道:“看看,雇来的马车,全都装满了,这可是咱们的全部家当!” 程鹏听的一笑,道:“这么大的嵩王陵,才这么少的家当,当真可怜了。。。。。。不过也幸亏了这些家当不多,不然要搬一回还真不容易。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那咱们现在就走吧,越快越好!” 程鹏迈开了大步,快走几下,一跃一步,便坐上了车。 他的步子极大,一步都比得上别人的三四步了。 叶纷飞一闪身,出现在了程鹏的身边,并肩而坐,淡淡道:“走!” 马,自动拉着车,在官道上行走。 沿着官道,一路向东。 轻轻的靠着程鹏的肩头,叶纷飞吐气如兰,温润的香气喷在了程鹏的耳垂上,让人一阵心痒难耐:“刚刚上车的那几步很快,也不别扭,身法倒是有些进展,很是不错呢。这样一来,我也少些担心!” 程鹏亦放低了声音,言道:“这个自然。” 叶纷飞道:“得意的!” 程鹏道:“这世上天才,人才都不少,可真正的聪明人却很少,偏偏我就是这样的聪明人,怎么能不得意?” 叶纷飞哼了一声,带着几分娇嗔,道:“真不害臊,哪有这么自夸的?” “这是自信。” 程鹏的心一点点轻松了起来。 夜色深沉,星光冷冷。 木质的车轮发出的“咯吱”声在宁静的夜中显得异常狰狞。 路边的一只鸟儿突然惊的扑棱翅膀,高高的远飞。 程鹏笑骂:“这禽兽真够禽兽的。” 叶纷飞也笑了,只是道:“又这么说话!你不觉这只鸟儿和你很相似?” 程鹏道:“我又不是禽兽。” 叶纷飞挖苦道:“可却是惊弓之鸟!” 惊弓之鸟这个成语来自于程鹏――一日他给红儿七人上课,便讲了一则故事,讲的是一个弓箭手见一鸟从头顶飞过,只是拉了空弓,一送手,就听“嘣”的一声,弓弦响起,那飞鸟竟然从天上掉了下来。同行之人惊异,弓箭手便说这是一只受过弓箭惊吓的鸟,所以一听到声音,就掉下来了。 这便是惊弓之鸟! 程鹏干笑。 叶纷飞跟着又道:“幸好你没有从天上掉下来!” 程鹏道:“大概是惊弓之鸟也有很多种,一种是直接吓破了胆的,听到弓弦的声音就从天上掉下去了,而另外一种则是有勇气的,能够第一时间就逃离弓箭的射程,远遁千里,我大概就是后者!” 叶纷飞一眯眼,道:“有点儿。” 程鹏道:“所以惊弓之鸟也没有什么不好,万一弓箭手不是拉的空弦呢?” 拉空弦的弓箭手只会出现在故事中,现实里没有。 所以,做一只惊弓的鸟儿没有什么不好。 满载的货物压的车子“咯吱咯吱”的响,就像是用老了的,就要坏掉的门栓,听的人都要倒牙。实在是车上的货物有些重――嵩王陵中的金银,绸缎,只要能带走的东西几乎都在这里。 后面的车上,坐着紫儿等人,妞妞正和她们在一起。 橙儿正在给妞妞讲一个关于“白雪公主”的故事,这个故事她是听程鹏讲的,现在终于有机会讲给妞妞听。 妞妞听的很开心,听着听着,在马车摇摇晃晃中睡着了。 陈太坐在最后面的车上,默默的看着自己孙女坐着的马车,心中不知是何等的滋味。这根本就是天大的恩情,敲骨吸髓,粉身碎骨都还不清。。。。。。陈太的心中又一次暗想:“就算是死,我也要报答他们。。。。。。” “咯吱、咯吱。” 车在摇晃,荒凉的官道崎岖。 最前面引路的马车上,程鹏依旧在和叶纷飞说话。 “等云州成了咱家的,我一定先把这些路好好的修理一下。。。。。。” “到时候让你看看杂家的厉害!” “。。。。。。” “你说要没这些破事儿多好?” 程鹏有一句没一句的说。 他现在就是想要说话,想要和叶纷飞说话,因为这样可以让他感觉到依靠,感觉到那种心灵上的轻松。 叶纷飞一直都在很认真的听着程鹏唠叨,不时还会应一句,或者问一句。 程鹏的压力很大,叶纷飞知道。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听―― 倾听。 认真而专注的听。 已经到了地界,谷口还残留着一条证明程鹏和叶纷飞来过的痕迹。 这是一条根本算不得路的路。 马车没有停下,直接沿着这一条路朝里面走,程鹏则是用力的伸了一个懒腰,身上的骨节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声响。这让他不由的舒服的呻吟了一声:“恩,终于到了地方了,说了许多话,感觉真好。。。。。。” 车,到了洞前,停下。 程鹏从车上下来,转而说道:“你们别下来了,直接让马把车拉里面去,要不然搬东西多费劲?纷飞你指挥着。。。。。。” 叶纷飞问:“你呢?” 程鹏调侃道:“这前前后后五大车呢,里面又什么也看不见,我自然需要前后照应,要不然跟丢了怎么办?” 叶纷飞嘱咐道:“注意墙。” 程鹏道:“我有办法。” 程鹏取了青锋剑,提在右手,另一只手拿了火把,跟着车子往里走。 火光找不到黑色的墙壁,却能照见马车。 前行路尽,是这个洞穴的门户,过了两根看不见的圆柱左行百丈,而后右转,行十丈,又右转,方是进了正路。 一路走到了尽头,五辆马车才是停下。 程鹏手中的火把眼见着就要烧完,叶纷飞取了一个灯碗,挑起了灯芯,点了起来,说道:“这是最深处了,最里面的这一间做库房!” 叶纷飞朝着黑的墙上一按,一道石门就开了。 叶纷飞小心的护着灯碗,走了进去,这一间石室三丈宽,十丈长,大的有些惊人。石室的墙壁刷了一层白粉,灯光一照,黄橙橙的很是明媚。。。。。。 程鹏紧随着叶纷飞进去,见着了不由的赞叹:“真大!这要是通了电灯,多亮?” 叶纷飞道:“快搬东西!” “哦!” 程鹏走出石室,一看石室的门甚为宽大,足够马车穿行了。 程鹏心道:“这么宽的门,马车可以轻松进去,我干嘛要死乞白赖的费劲搬呢?”想到此,程鹏便直接赶着马车进去,将五匹马解下来,嘿嘿一笑,对叶纷飞道:“纷飞,咱们这里多少房间?” 叶纷飞道:“三百七十五间。” 程鹏道:“可比嵩王陵大多了,算是奔小康!” 叶纷飞道:“这么多房子,咱们可住不完。” 程鹏道:“不管那么多,这些房子从里到外,一一编号,这个仓库是001,跟着002作为读书学习的教室,003作为训练锻炼的地方,004厨房,饭厅,005做咱们的卧室,剩余依次类推,别的没用的房间先空着,以后肯定有用的时候!” 程鹏的模样倒有几分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意思。叶纷飞拢拢秀发,笑道:“好好好,就这么办了。” “这五匹马栓个单间!” 程鹏将缰绳递给了叶纷飞,嘿然一笑。 叶纷飞摇摇头,柔声道:“不行,这是租的马,要还的!” 程鹏盯着叶纷飞。 叶纷飞也那么看着程鹏。 程鹏问:“不能留下?” “不能!” 程鹏点点头,说道:“行,那我就去还,你们在这里收拾。” 叶纷飞问:“就不过来了吧?” 程鹏点点头。 “恩。” “一个人小心点。” 程鹏牵着马,慢慢的走出了洞,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 虽然看不见,但他却知道背后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如许温柔。 他怕一回头就再也没有走的勇气。 洞外的天已经亮了。 清晨,风寒,霜降,草木枯。 这是九月初七的早晨,过了明日,就是重阳。 这是程鹏一个人的重阳。 目光投向了东边的天空,那里是一层一层,层层叠叠的铅灰色,不见太阳的红。轻轻的一脚踢开了带霜的枯枝,程鹏呵口气,喃喃自语:“早上一天比一天冷了,也不知道九月初九会不会是个好天气。。。。。。” 程鹏骑上了一匹马,牵着另外的四匹,沿着官道慢慢的小跑。 他的身体随着马的节奏上下起伏,马儿一路小跑,看着极为欢快,根本就不像是一夜都没有休息的样子。 走着走着,程鹏突然勒住马,停了下来。 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刚刚他走的急,都忘了问叶纷飞这些马是从何处借来的。程鹏定住了马,坐在马上思索了半晌,终于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心道:“不是听过老马识途的典故么?我就放开它让它自己跑,总应该能找到地方的!纷飞那里,能不回去,尽量不要回去。” 于是程鹏放开了缰绳,信马由缰。 马驮着程鹏奔跑。 程鹏的心飞了起来,飞到了天空,飞在了风中。。。。。。 “九月九,究竟会有多少的修士出现?” “显宗的人应该都会到。” “这将会是一场盛会,万人瞩目,而我,又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程鹏的心中燃起了豪情壮志。 马下了官道,朝西南的方向跑,小半天的功夫,就到了块草场。极目远眺,青山如烟,长草泛黄,虽已深秋,却依旧生机盎然。程鹏心道:“这里便是这些马的家了么?也是,没这么肥美的草,怎么养出这么好的马?” 这些马儿喜欢的程鹏都想留下! 程鹏不懂得马。 自在法却让程鹏能够感受到寻常人难以感受到的某种东西。 但程鹏却依旧在这一路上反复的检讨了自己,检讨自己差一点就做出了一件大大的错事――这件事极度的有违他的道德。 马是租来的马,再好也不能留下! 第36章 第三十五章 草垛旁,飞刀的女孩 《明玉经》中见真言: 人心如玉,藏之于石,凿之鬼斧,磨之神工; 欲求真玉,见性明心,动中求静,静中求定; 性定而明,玉出于石,宝玉温润,不染尘埃。(..tw无弹窗广告) 程鹏心有所悟,双目恍惚。 恰时风起,清冷爽利,吹在脸上,甚为舒坦。 程鹏边是信马由缰,观看周围的景致,边是神游天外,思绪翻飞,不知是想些什么。过了些许时间,程鹏自语道:“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敕勒川,阴山下,天如穹庐,笼罩四野。。。。。。这样的景致,到让人心情宽广了几分。” 此时、此地。 远见青山之渺渺,近有黄草之繁茂,天若蒙蒙之盖,日似炯炯之炬。此般自然奇妙之景色,怎不让人流连? 自来了这异世,程鹏还未见过如此景色! 适才,方见旧景;先下,已得新识。 这一路之上,程鹏自省己身,颇有所得,故此就觉着周围的草场,群山,天空,日头,都更多了几分滋味和精彩,已经不同以往,分外明媚。这却是心有所得之后,才有的时过境迁之感。 程鹏心道:“果然,只有好心情,才能有好景!” 皆因好景便在胸中。 马蹄轻踏,溅起了秋日的湿泥。 糜烂的草茎,枯黄的草叶混在泥中,大块的自马蹄上落下,溅落到了身后,长长的沿了一路。又是几步后,前面是一汪五丈方圆的水潭。程鹏坐下的马走到了潭边,俯首舔了几口水,程鹏见的风景不动,才注意到了这个水潭。他拍拍额头,莞尔道:“哎,走神了,惊没有注意这么大的水潭。” 同在潭边喝水的除了这五匹马儿,还有一头棕黑的老熊和几只黄皮子。 程鹏看了几眼,回身就见了一路上长长的泥线,又是摇头。 这一路的泥,他竟然也没有注意。 他不由的心生警惕! 程鹏心中暗暗的说道:“这里可是荒郊野外,以后可不能这么大意了。这要是刚刚有人暗中偷袭,我是不是就再见不到纷飞了?”想到了这个,他的心中更为警惕,背后惊出了些许冷汗。 程鹏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心中的警惕,但周围的风景却再无之前的明媚。 马儿喝饱了水,便继续走。 天热了。 程鹏着实有些不耐。 “西律律――” 忽的坐下马儿一声长嘶,便要疾奔。 程鹏定睛细看,就见前面极远处有一些黑点,正朝着这里过来,只是距离太远,却看不出是人是兽。 “西律律!” 余的马儿也是长嘶。 程鹏一手拉住了马缰,任由马儿疾驰,耳边风声如雷。 草场之上,奔马如飞,其声如雷。 程鹏弯下了腰,夹紧马腹,心中更觉这些马都是好马,又想道:“这马跑的这么快,要是耐力再好些,简直妙极了。。。。。。等到这云州成了我的,正好能组建一个骑兵部队。恩,还是先去见见这马的主人吧!” 思虑只是瞬息,那黑点却已经近了。.tw[] 程鹏已经看的清楚,那黑点一共是十一个,隐约的能看出形状来――那是十一人,十一匹马。 程鹏暗道:“莫非是此地主人到了?” 只是想的当儿,马已近,人也见,依稀的都能分辨出面容来。 程鹏一细眼,凝神朝前看过去。。。。。那马是好马,雄健俊朗,一眼看去,便觉有一股热气铺面而来。十一匹马,中央的一匹雪白,只有四蹄带着些许的黑毛,就如穿着靴子一般;左右两边,各自一匹棕色马,背后的鬃毛奇长,如是姑娘的长发一般,朝着两边随意的披散了下去,而胜于两侧各四匹马,棕色之中带着些许黑,虽无特异,却也神骏。程鹏这一看,心中不由的就是一阵赞叹: 马是好马,人也是好人! 白马上的是一蓝衣女子,一头长发扬在脑后,面容依稀白净,腰间插着一柄弯刀,极为合适在马上砍杀。 边上的两匹长鬃马上,则是两位绿衣女子,背宝剑,一脸漠然。 再边上,便是一边四位精壮的大汉,穿着翻毛的羊皮大衣,红黑的脸膛,而在腰上搁着的便是一人一柄大刀。再看他们胸前,似乎还隐约的有一道丝线,倘若是猜测不错,那应该是背了一张弓! 那些人马愈加的近,程鹏便看的愈发清晰。 他见了一个壮汉另一侧腰后的位置隐约显现的箭壶,便确信了他们背着的就是弓! 程鹏的脸上多出了一丝莫名的笑意。 弓箭―― 这可是管制的禁物。 只是呼吸间,那些人马就到了近前,蓝衣女子看了眼程鹏胯下的马,又瞅了眼其余跟在后面的四匹马,抱拳朗声道:“这里是岚山牧场,小女子李诗涵,还问阁下何人?来此又是为何?” 程鹏道:“我是程鹏!” 程鹏通了姓名,却不敢抱拳,生怕一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去。 “昨日家中急事,我的妻子来这里借了五匹马,今日特地来归还。。。。。。”程鹏三两句说明了前因,朝着众人一笑。 李诗涵却是听的一惊,叫道:“那位前辈,怎么会是你的妻子?” 程鹏问道:“怎么会不是?” 李诗涵却不知道该怎么接程鹏的话,只能道:“那,前辈。。。。。。” “恩?” “前辈可否赏光,让诗函一尽地主之谊?” 这个前辈叫着别扭,但前辈的夫君,自然也还是前辈。 程鹏听的好笑,暗道:“也不知昨日纷飞用了什么法子,竟让这些人如此尊敬,连我都成了前辈了。只是这个前辈,却不是高人!”心中如是想,口中道:“这个自然是好,一大早就被赶出来还马,还真没吃东西!” 八个大汉各自心中鄙夷,这样不客气的顺杆爬,他们还是头次遇到。便是那等粗人,也应该知道推脱几番,才进去做客的道理吧? 程鹏全无礼数。 李诗涵亦楞了一下,道:“前辈随我们来。” 一行人打马朝着来的方向过去,骏马飞驰,卷起了轰隆的蹄声。 程鹏依旧信马由缰,随着它们自由的跑。 一会儿功夫,前面就出现了一条黑线,再近一些,便看出那是一个大院,粉墙朱门,也都一点点清晰了起来。 马儿喷着热辣辣的鼻息停在了朱门前。 李诗涵介绍道:“前辈,这里便是岚山李府,里面请――” 马队进院,绕到了马棚,一行人这才下马。 程鹏活动了下腿脚,伸伸腰,舒服的吸了口气,说道:“还是这脚踏实地的感觉好些,以后再也不想骑马了。” 李诗涵道:“骑的习惯了就不会了。” 程鹏心中嘀咕了一句:“我习惯它干嘛?” 八名壮汉下马之后,朝着李诗涵行礼,然后便各自去照料马匹去了。李诗涵则是带了两名丫鬟,陪着程鹏到会客的大堂去。一路从斜面院子的马棚进了正院,入大堂,李诗涵陪客,两名丫鬟则去叫人准备宴席。 这会客的大堂极为考究,高背的椅子,小桌子,还有上等的好茶。 只是。。。。。。 程鹏摇摇头,道:“此情此景,于我来说,牛嚼牡丹花。” 哪有人这样贬损自己的呢?李诗涵听的想笑,却又觉这样不对,忙喝了口茶水,掩饰了过去,指着程鹏桌上的一盘点心,说道:“这桂花糕可是府中难得的美食,前辈您尝尝,味道很甜。” “算了,我不怎么喜欢甜食,和我说说我妻子是怎么借马的吧!” 相比起桂花糕来,程鹏更好奇这个。 李诗涵道:“昨日晚些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我吃罢了饭在房间休息,突然窗户就开了。窗外一道黑影,那个黑影先是扔了银子进来,然后说道:‘我有些急事,要借你五匹马,明日归还,可以么?’,我心想这黑影如此厉害,应该是一位前辈高人,而且说是借马,显然也不是坏人,所以就答应了。。。。。。” 程鹏听的不可思议,问道:“就这么简单?” 李诗涵道:“事情便是如此。” 程鹏嘿然一笑,说道:“也就是遇到了我,还有我的妻子,若是换上他人,说不定你的马就根本不还了。” 李诗涵一笑不言。 “这饭菜上来,可是要好等的,可以带我随意走走么?” 大堂之中,会客之所,却气氛肃然,让程鹏很是不适应,便提出出去看看。 李诗涵应道:“应该的!” 出了大堂,李诗涵带着程鹏一个院一个院的参观,还一边解释,从做饭的厨房,一路介绍到了马房,还有下人住的地方。过了一个跨院,又是一个跨院,这岚山李府简直如同迷宫一般。 程鹏心中不无恶意,想道:“我还有成刘姥姥的一天。” 见惯了高楼,大厦,钢筋,水泥,对这样的院子自然不会惊叹――程鹏这个刘姥姥仅仅是有些迷路而已。 这样的大院太复杂。 又进了一个院,李诗涵介绍道:“这个院是练武的地方,那里有兵器架,旁边还有木人桩,柴草人。。。。。。” 兵器架,木人桩,柴草人。。。。。。 程鹏随着介绍,一一看去,柴草人边是一堆柴禾,柴禾边上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正凝神看着三丈外的一根半尺粗的木桩,手里拿着一把刀。 飞刀。 李诗涵道:“那是我的妹妹,练武很刻苦!” 程鹏细细的盯着那个女孩,过了一阵,才是转头对李诗涵说道:“你妹妹根本就练错了,你难道不提醒她?” 李诗涵一愣,错了么? 程鹏淡然的说道:“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想要飞刀丢的狠,首先你发力的方式就要正确,如果发力的方式不对,那是丢不好飞刀的。她的姿势不对,丢飞刀,不是直来直去,应该抛。。。。。。” 力学原理,程鹏不知道应该怎么和李诗涵说。 李诗涵果然也听不懂。 “哆!” 飞刀准确的扎在了木桩上,扎进去半寸。 飞刀的女孩豁然扭头,看向了程鹏,颇为恼火的问道:“你凭什么说我的飞刀练的不对?” 程鹏这才见了这个女孩的相貌。 和她的姐姐李诗涵一样的平庸,简直有些对不起她们的名字――虽然在这个时代,在这个世界,她们真的已经算是天香国色。 程鹏微微一笑,走到了木桩前,拔下了飞刀。 然后,他走到了少女刚刚站过的地方。 程鹏的右手轻轻抓住了飞刀的柄,目光落在了对面的木桩上。他先是抬起了飞刀,就好像是自己平日举起手中的剑一样,细细的体味着飞刀的重量,然后慢慢的收回手,细细的思考。。。。。。 “哆――” 霎时间,一道白电飞射。 木桩上只见到了一根短小的刀柄。 程鹏道:“这才是飞刀。” 少女醒过神来,突然朝着程鹏跪下,叩首道:“岚山李氏,李诗雅恳请前辈收为弟子!” 程鹏却后退了一步,说道:“你起来吧,我不收弟子的。” 少女跪着前行了一步,倔强道:“师父不收,弟子便不起!” “与我何干?” 程鹏嗤笑一声,转身便走,李诗涵看了眼自家妹妹,赶紧跟了上去。李诗涵怕程鹏真的生气,连说好话,道:“前辈不要和舍妹一般见识,诗雅年纪还小,不懂事。。。。。。前辈,您能不能考虑一下?” 程鹏看了李诗涵一眼,道:“我怎么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那前辈。。。。。。” 程鹏道:“我不收徒是真的。至于你妹妹。。。。。。”说到这里,程鹏略微顿了一下,又道:“你妹妹要拜我为师,我不收,她就威胁我。但她要跪着,与我何干?这不是拜师的态度,真的不是。” 李诗涵苦求道:“前辈,我就这么一个妹妹,怎么忍心她受苦?” 刚刚程鹏的一刀,她看的可比自己的妹妹更清楚。 那一下,就像是闪电。 这是高人。 程鹏看了眼李诗涵,故意道:“你也说了,那是你妹妹,不是我的。所以你的妹妹苦不苦,你难过不难过,忍心不忍心,实际上也和我没关系。。。。。。你应该明白一个道理,这天下间,只有理够直,才能气够壮!” 李诗涵听懂了程鹏的意思,这分明就是一种教诲――因为你不占有道理,所以才会苦苦的哀求。但是李诗涵却又想:“难道拜师不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么?” 李诗涵道:“诗函不懂。” 程鹏道:“我是说你的理不够直,所以才要求我。但我真的不收徒,这一点谁也不能够强加于我,因为我讨厌所谓的师徒,门派,还讨厌你们那一套所谓的纲常。” 因为讨厌,所以不取,李诗涵彻底明白了。 而这其中的本质,却是――自由。 所以李诗涵还是不明白。 “实际上我用的是剑。。。。。。而诸多兵刃,大约也都是会的,所以如果你妹妹想要和我学,我也是可以教的,但以后就别提拜师的事情了!”程鹏的嘴角含笑,颇有几分得意,谁说不收徒,就不能够授艺的?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李诗涵想不到竟然会峰回路转,面上不由多出了些许的喜色,赶紧谢过程鹏,万福道:“诗函这里代妹妹谢过前辈了。” 程鹏道:“别后悔就行!” 倘若知道程鹏只是练了两个月的剑的话。 一剑无极。 一剑太极。 但谁又知道程鹏还有一剑? 一招飞剑。 程鹏当然不会什么绝迹无踪,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的飞剑本事;他是将剑当成了有去无回的飞刀,只要飞出,就是有去无回的一击。但无数次练剑中,他的这一剑却从来都是在想要飞出,却未曾飞出的境地。 所以,无论是叶纷飞,还是那七个可爱的小姨子,都不清楚程鹏的这一剑。 这是最后搏命的一剑。 这一剑,就恰如古龙的《多情剑客无情剑》中李寻欢的飞刀: 例无虚发。 就在适才,演武场上,程鹏初射了。 那一刀惊的如闪电霹雳一般。 直没的剩下刀柄。 程鹏,李诗涵又上了演武场的院子,李诗雅已然跪在地上,执拗而倔强。 程鹏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曼声说道:“你想学飞刀,就起来!” 李诗雅豁然抬头,眼中满含惊喜之色,赶忙叫道:“谢谢师父,谢谢师父。”说着,又是几个头磕了,才是起身。 程鹏道:“我的话还没说完。” 李诗雅道:“是,师父。” 程鹏很认真的看着李诗雅,说道:“我不收徒,但我会的,我都可以教你,不过要教你这些,也是有条件的。第一个,以后不得跪人屈膝,无论对方是皇帝,大臣,天地,父母,亲长,可能做到?” 这是个尖刻无比的问题,李诗雅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程鹏差异道:“你竟然答应了?哦,我明白了。” 程鹏说完了“你竟然答应了”这几个字,就想明白了这个小姑娘为何答应。 这岚山李府既然是李诗涵做主,且李诗雅是李诗涵的妹妹,那岂非就说明这里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长辈? 程鹏道:“很好,这第二个条件,等以后再说。” “是。” 程鹏笑了,说道:“以后便称呼我为老师吧。。。。。。等下用过了饭,我便教你飞刀,另外也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去做,我最近很忙,所以分不开身。做学生的,帮着老师分忧,应该也算是可以的吧?” “是,老师。” 第37章 第三十六章 师徒问对 午间餐席之上,李诗涵、李诗雅二女作陪;大桌中央,是一只烤全羊,另有诸般荤素十三道,一人跟前放了一个碗、碟。 李诗涵道:“宴席之上,本不应有女眷,只是家父早逝,这里也一直都由我来做主的,还请老师海涵则个!”李诗涵起身行了一个礼,却不起来。 程鹏一撇眉,道:“这是作甚?我又不在意这些!” 李诗涵这才起来,重新落座。 程鹏一把揪了根羊后腿,吃了几口,味道好极,吃罢了才说道:“这羊烤的真不错!咸淡适宜,不嫩不老的。”将几根羊骨头放到了前面的桌上,程鹏便又去取用,再不说话,片刻功夫就吃了大堆。 舒适的打了个饱嗝,揉揉肚子,程鹏满意道:“恩,饱了。” 这一餐宴席浑不似想象的热闹。 过了阵,程鹏道:“诗雅,去练武场!” 李诗雅忙道:“好的老师。” 适才席间程鹏只是顾着吃,却不和两人说话,一场宴席沉闷,李诗雅更是一句话也来不及说。跟着程鹏身后,出了饭厅,便听的程鹏道:“诗雅,你觉着如何才能将飞刀练好,例无虚发?” 李诗雅道:“回老师,诗雅认为当勤!” 勤。 勤能补拙。 唯勤而已。 程鹏轻轻一笑,摇头道:“错了!错了!” 李诗雅道:“请老师教诲。” 程鹏道:“世人都以为勤奋可以改变很多的东西,实则不然!不明其理,空有勤奋,亦是空中楼阁,水中望月,白白的浪费了光阴。这飞刀便是如此,你能明白其中玄妙,数月可成,你若不明白,十年也是白瞎。。。。。。而想要明白这个道理,首先你便要去想――飞刀是什么,你练飞刀,又是要做什么的!” 李诗雅听的若有所思,渐渐的放慢了脚步。 程鹏有所觉察,也慢了一些。 到了练武的院子门前时,李诗雅叫道:“老师,我明白了,我练飞刀,是看姐姐处理家里的事情,独木难支,怕被人欺负。我若会了飞刀,便无人可以欺负我和姐姐。谁敢欺负我和姐姐,我便一刀杀了他。。。。。。” 程鹏道:“这是爱,你刀中有爱。” “爱?” 李诗雅不解。 程鹏走进了院子,一脸的高深莫测,只道:“你进来,我给你解释。” 李诗雅跟进了院子,巴巴的等着程鹏说话。 程鹏将目光投向了天空。 一片瓦蓝。 深吸了一口气,程鹏说道:“爱,是一种力量,一种很强大的力量。。。。。。” 说着,程鹏想到了自己。 一日一日,就着天光未亮早起,舞剑练功,为的是什么? 思绪翻飞。 “开始吧。” 程鹏不愿多说自己和叶纷飞的事。 他愣了会儿神,走到了粗木桩前拔下了自己射入的飞刀,站在了草垛旁。程鹏将自己的目光投注到了那根木桩上,毫无杂念。 “首先,你的精神要集中,在你的刀上,在你的目标上。。。。。。” “然后,灌注你的力量,所有的力量。。。。。。” “最后,将飞刀射出。。。。。。” “。。。。。。” “哆!” 一刀白电穿了木桩,发出一声闷响。[..tw超多好看小说] 飞刀只能看见刀柄。 程鹏问道:“看清楚我的动作了么?” 李诗雅眼睛很亮,很兴奋,忙的点头,说道:“看的清楚。” 刚刚的一刀,程鹏故意放慢了动作。 李诗雅清晰的看到了整个过程――从甩动手臂,利用全身的力量加速,推动,到最后一刻的脱手而出,一道白电。 然后李诗雅便是沉思,许久才是道:“老师真厉害!” “这算什么厉害?” 程鹏苦笑。 程鹏有三剑,一剑曰无极,一剑曰太极,将出未出的一剑本是无名,那已经是一招飞剑,本来便是无心之作。 无极生太极。 三剑从何而出? 若是见的李诗雅之前,程鹏也想不到这一剑,是故是欲出未出。 草垛旁,那飞刀的女孩点亮了程鹏将出未出的第三剑。 这一剑酝酿已久,却不自知! 这一剑因无极而生,却并非太极! 这一剑磅礴浩瀚,凛然霸烈! 程鹏又看一眼李诗雅,心中暗暗道:“这暗自酝酿已久的一剑,也是因无极一剑生出,若非遇到了她射出的飞刀,就已经错过。。。。。。这一招不是飞剑的飞剑,也当有一个名字,既然是最后的一击,便叫‘碎玉’吧!” 玉,金贵而易碎,为君子所喜。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碎玉! 便是最后的一剑。 李诗雅轻声唤道:“老师。” 程鹏道:“诗雅,你也试试看,有无进步。。。。。。想好了,再射!” 程鹏已经给她点出了要诀――想。 想便是思考。 深思熟虑。 无论你练的是剑,是刀,是枪;无论你学的是文,是武,都必须想。 “是。” 刀插的很深,木桩夹的很紧。 李诗雅费力的拔出了飞刀,走到了草垛旁站定。 然后她想,她射。 “哆!” 刀并不如程鹏的力大迅捷。 刀柄轻轻的颤抖。 李诗雅一脸的潮红,大口大口的喘气,似乎刚才的一下,已经消耗了她所有的力气。但李诗雅的眼中,却都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 适才她想了,也射了。 在她想的时候,眼看着手里的刀,只有手里的刀。 然后沿着刀尖她看见了木桩。 一射! 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却消耗了她几乎所有的力量。 她的精神似乎在一瞬间释放,随着刀射向了木桩。 饱满的一刀,含着精神。 程鹏一笑,道:“很好。” 李诗雅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气喘,忍着乏,朝着程鹏行礼,道:“诗雅谢过老师再造之恩,这样的飞刀,若是让诗雅独自摸索,抑或找个师父,没有十年功力,也射不出这样的刀!便是有十年功力,也不一定能射出这样的刀!” 李诗雅沉浸飞刀一道日久,自然明白这一刀的分量。 这一刀不在其力,不在其形,而是一种精神。 所以才是射出了一刀,她就会感觉到身体的这种困乏和无力。 程鹏道:“把你的飞刀都带上,咱们该走了!” 李诗雅道:“这么快?” 程鹏一指天空的太阳,似笑非笑,问道:“快么?” 李诗雅一看,竟然已经过了晌午,心中吃惊。 刚才的一想,一射,竟然是一个时辰。 程鹏说道:“你站在草垛旁,足足养了一个时辰的精神,足足想了一个时辰,然后就在一瞬间,你的精神随着刀射了出去,一下掏空了,所以才这么累!” 这样的感觉程鹏很熟悉。 无极一剑,每一剑,也都是这样的。 李诗雅道:“但这感觉真妙。” “恩。” 程鹏并不否认――因为的确是妙。 恍若夜里的烟花烂漫,瞬间绽放所有的光彩,然后凋零! 李诗雅道:“老师您去大堂稍等,我去收拾一番,再行上路。” 程鹏道:“也好。” 至少还要辞行的。 大堂,见了李诗涵,不多时李诗雅便带着包裹来了。程鹏道:“我们这便走了。” 李诗涵道:“一路保重。” 李诗雅道:“姐姐宽心,等我学了本事,就回来。” 姊妹两人相互安慰,竟抱着哭成一团。 一阵呜咽罢,李诗涵才道:“此去学艺,不比自家,莫要任性才是。” “知道了,姐姐。” 程鹏看的无奈,这般姐妹情深,依依不舍,只怕送出去,天都要黑了。便道:“两位莫要哭了,我住的地方不远,诗雅要回来,也是方便!本来诗雅不用跟去的,只是我最近事忙,需要有人帮忙照料一下。” 李诗涵擦擦眼泪,呜咽道:“老师宽仁!” 程鹏打趣道:“我不宽仁,这岚山草场只怕要遭了大水了。话不多说,走吧!” 这会儿工夫,外间已经备了马。 李诗涵一路将人送到了李府的府门口,才是停下。 眼看李诗雅跟着程鹏上马而去,竟然心中空落,丢了老大的一块去。她抹了抹眼泪,才是强作坚强,转回了大院。。。。。。眼不见了,总归会好受许多。这世间最痛的,岂非便是那离别之苦? 李诗雅一路策马,频频回头,直到看不见自己家的院子。 程鹏安慰道:“随时都能回来的,又不是生离死别。” 李诗雅道:“可是姐姐一人,偌大的李府。。。。。。” “有为师在,你怕什么?” 听了程鹏这句话,李诗雅心中好受了许多。 时间渐晚,西山尽红,两人两马终于到了嵩王陵的地界。程鹏手里的马鞭朝着嵩王陵一指,说道:“就是这里了,等会儿我会让你帮忙照顾一个人,不需要对她太好,只要活着就行,明白了?” 李诗雅疑惑不已,问道:“老师,这里也能住人?” 程鹏道:“有什么不能的?随我来。” 官道一改,走了些土路,便上甬道。 将马儿收拾停当,取了包裹,程鹏直领着李诗雅到了一株看着粗壮的树前,直直朝着树走去。。。。。。李诗雅心中疑惑,暗道:“老师怎么去撞树了?”就见程鹏的身子突然在那里消失,跟着声音竟是从树中传出来。 “诗雅,快些跟上,这是洞口的幻阵,里面黑,我不领着,你找不到路。” 李诗雅将信将疑,虽刚见了程鹏进去,亦小心翼翼。 她一摸那树,竟是虚幻的光影。 内里涌出一股阴冷。 李诗雅跟了进去,心中兴奋溢于言表――她还是头次见到这般事物,简直就是神怪故事中才能有的。 墓道内一片黑,什么都看不见。 李诗雅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雀跃、震惊、疑惑。 黑暗中,程鹏似乎一笑,问道:“一个幻阵,就这般激动?” 李诗雅难掩自己的心情,道:“自古以来,修真练气不过传说,我至多也就见过一些练武的,想不到今日跟着老师,竟然有这般仙缘。。。。。。” 程鹏道:“这可不是仙缘。” 李诗雅一愣,问道:“老师难道不是神仙中人?” 程鹏一听这“神仙中人”四字,就不由的想着自己这两日的仓惶辛苦,也是这四字,才是让他和纷飞暂时分居两地,不得见面,便冷哼了一声,说道:“神仙中人,当不起的!诗雅,我和你说,我不是神仙,我是凡人。” “凡人?” “然,凡人一个,但我妻子却是妖怪。” “妖怪?” 李诗雅一时无法接受,竟然愣住了。 程鹏深深的吸了口气,对李诗雅说道:“是不是后悔了?” 李诗雅浑身一个哆嗦。 妖怪! 那可是妖怪! 她的脑子里甚至想不出一个妖怪,和一个人,会是怎样的生活。 程鹏道:“诗雅,我和你说这些,是因为我是你的老师。所以无论你跟我,还是不跟我,我始终都要教给你一些东西。这个便当是第一课吧――不欺人,不欺心。” 李诗雅愣在原地,耳中依稀回荡着程鹏最后说的话。 “不欺人,不欺心。” 话音飘渺,渐渐淡去,黑暗扑面而来。 李诗雅加紧了脚步,冲出黑暗,但见的是一个极大的空间,自然是主墓室无疑。 程鹏就站在前面。 李诗雅在程鹏身后停下了脚步,问道:“老师,不欺人,不欺心,作何解?”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何要和一个妖怪在一起呢!”程鹏微微一笑,一句逗趣的话,却缓解了许多的紧张。跟着程鹏便解释道:“不欺人,一为不恃强凌弱;二为不欺骗他人,当出口成真。不欺心,自是要秉承心意,不做违逆,懂了?” 李诗雅道:“后一句不太懂。” 程鹏道:“若你自己都欺骗自己的心,并且将之当成是真的,那么你何时才能够找到自己?如果你找不到自己,那么你还是你么?” 程鹏的这句话更加简单,但是李诗雅也更加不懂。 李诗雅皱眉想想,知道这个问题也不是一下就可以想好的,便问:“老师,那您是怎么和妖怪在一起的?” 程鹏默了下,说道:“这个还真不好说。。。。。。大概,是因为我爱她,也离不开她吧。” “妖怪吃人么?” “不吃人。” 程鹏的嘴角多出了一丝笑意。 李诗雅一只手拍拍胸脯,这才长松了一口气,说道:“原来妖怪不吃人啊。。。。。。” 程鹏听的好笑,说道:“谁又告诉你说妖怪吃人的?” 李诗雅道:“人都这么说。” 程鹏摸摸李诗雅的头顶,道:“那都是一群没脑子的货,诗雅,既然是我的学生,那就要长脑子,明白么?” “明白了,老师。” 李诗雅吐吐舌头,嘿嘿一笑。 李诗雅听程鹏一说妖怪不吃人,一颗心算是踏实。 程鹏问道:“你这么提着行李,不累?” “啊?” 李诗雅这才惊觉。 程鹏不问这一句还好,一问,李诗雅就感觉自己提着包裹的手臂都酸麻不已,眼见的都要抓不住了。程鹏一笑,说道:“我这就带你去你住的地方,好好收拾一下,就在你要照顾的人的隔壁!” 李诗雅问道:“是什么人啊?” 程鹏道:“你先收拾,然后我告诉你,快些吧。” 程鹏引着李诗雅进了一个墓道,而后到了关押三公主的隔壁石室,让李诗雅在里面收拾,程鹏站在那里,也不帮忙,只是道:“诗雅,隔壁关押的,是傲来国的三公主,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李诗雅惊道:“三公主怎么会在这里?” 程鹏又问:“可知道无念法师?” “啊,无念法师?” 程鹏说的这两人,可都是鼎鼎大名,李诗雅怎么能没有听过? 不理李诗雅的惊讶,程鹏叙述道:“前些时候,烂柯山悬空寺的无念法师一直在锦州城外的土地庙中暂住,我和我妻子是早些就认识了无念法师的,后来我因为有事进城一趟,顺道就去拜访,谁知一处庙门,就生出了事端。。。。。。” 程鹏说道要紧处,便是一顿,李诗雅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程鹏道:“土地庙是傍着官道的,我一出去,就听的背后有人大叫淫贼,开始我还因为是听错了,后就有人朝我发了暗器,幸好我躲闪的快,后来我才看到那是一些尼姑,其中一个便是这三公主。” “啊?” “她污蔑我是淫贼,还想杀我,奈何本事不如我,本来我当时是要直接杀了她的。后来无念法师拦住了我,说她是当朝的三公主,更有一位圣人师父,杀了会有大麻烦,不如留着换一些好处!” “然后呢?” “然后我一想,也是,但这口气却出不了。于是我就扣押了这个三公主,告诉那一群尼姑,要傲来国的皇帝用云州来换。三公主有一位圣人师父,乃是大有关系的人物,无论皇帝愿意不愿意,也都要和我换,只要他这么做,那三公主就彻底毁了。。。。。。今后,她都会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 程鹏嘿然一笑,恍若恶魔。 李诗雅小小年纪,哪能懂得这些权谋?只是想道:“好容易找了个老师,可别被皇帝杀了。”想到这个,不由担心,便道:“老师,这三公主毕竟是帝王家,招惹了就是麻烦,不如把人偷偷放了吧?” 程鹏道:“诗雅,这人要放了,就真的死人了。” “啊?” 程鹏不厌其烦,三陈利害,让李诗雅知道了其中玄妙。 李诗雅听的心惊不已,道:“这么严重?” 程鹏道:“然。” 第38章 第三十七章 今日重阳 师生二人说了些话,李诗雅的房间也收拾停当,便随着程鹏去了厨房。 厨房中的货架上还预留了食材,足够用了。 程鹏问李诗雅道:“可会做饭?” “不,不会。” 李诗雅的语气吞吐。 程鹏道:“无妨,你老师我也不会做饭,但简单的东西还行!”这却不是吹嘘,虽说复杂一些的菜肴做不出来,可简简单单的焖米饭,炖个菜还不成问题。挑了只鸡剁了,放好盐巴加上水,程鹏开火就焖。 灶膛里火通红,一股热气扑面。 李诗雅看着程鹏坐着一个小木墩填火加柴,佩服不已,说道:“老师还会做饭!” 程鹏道:“差远了,等过些日子,让你师母给你做好吃的。” 李诗雅试探的问道:“师母很贤惠么?” “恩,在我心中,她是最好的,无论是容貌,还是心肠。。。。。。” 程鹏有些想入非非。 罐子里的汤滚了起来,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声响,另一头的米饭也出了声,还有一股浓郁的香气飘散了出来。师生两人的肚子都叫了几声,李诗雅红着脸蹲下身来,不让自己的肚子叫唤,说道:“不知道老师做的饭是什么味道?” 程鹏很肯定的道:“能吃。” 李诗雅无语。 又加了一些柴禾,灶膛的火更红,更欢了。 李诗雅问:“老师,云州真能成您的么?” 程鹏暗笑,这小妮子不说话,竟然还是在想这个事儿。便给她吃了一颗安心丸:“诗雅,就算是不相信你的老师,总要相信无念法师的话吧?” 李诗雅道:“信是信,就觉着有些不可思议。” 程鹏抬眼看向了通红的灶膛,幽幽的说道:“这世上的事情,往往都是朝着你想不到的方向在发展。等咱们得了云州,便要你们李府的马,组成一支无敌的骑兵;然后还要让你们见识一下老师我的治国之能!” 李诗雅道:“老师一定行的,是不是应该先吃饭?” 程鹏一笑。 等着饭菜熟透,端上了桌,又是许久了。 喷香的米饭,浓郁的鸡汤勾起了师生二人的胃口,横扫千军一般吃了干净。饭罢,程鹏道:“诗雅,先前的事情不要对他人提及,毕竟干系太大,容易招惹事端。等下便带你去看看三公主,然后细做安排。” 李诗雅起身道:“好的,老师,我先收拾一下。” “去吧。” 李诗雅收拾了碗筷回来。 程鹏便带她去见三公主。 幽暗的石室,亮起了一点灯火,照着粗糙的墙壁上,恍若鬼影。 程鹏一指石室的中心,一个不大的,陪葬用的棺材,说道:“三公主就躺在里面,我把她先放出来。” 推开棺盖,撩开被子,便是一包裹严密的人形。 李诗雅道:“这便是三公主?” 程鹏道:“不错!” 将三公主囫囵的抱了出来,摘去了束缚三公主的单手套,程鹏便不再继续,一边则是给李诗雅解释道:“照顾这个,你要小心,每次只能松一处,通经活络之后便继续捆好。每日帮她进食一次,如厕一次,然后就放回棺材里。。。。。。若是我在,还好说,我不在,你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所以一定小心。” 李诗雅细细的听完,复数一次,便道:“明白了。” 程鹏点点头,道:“那咱们便先走吧。” 当着李诗雅的面,有些话还是不能说的――就比如他要给三公主准备的课程! 若非那件即将可能发生的事情,三公主他也不会假手旁人。[..tw超多好看小说] 李诗雅自去休息,程鹏却出了墓。 墓道外,天星闪。 程鹏双目及远,看着点点星子闪烁,有几颗显得特别明亮。他心中却是暗道:“我当真不适合做一个坏人,撒谎、骗人这么简单的事情,竟然做不了,还都说了实话。。。。。。天生就是老实的命!” 程鹏从不骗人、也从不骗自己! 小时如此,现在依旧如此。 “可惜吉他一并到了那个山谷,不然还可以弹一段。。。。。。” 程鹏幽思不知深处。 点点的星光落下,撒在身上,无声无息。 有的似乎融入了身体。 有的落在了地上。 幽深的夜幕中,霍然的多出了几条线,细细的,长长的,直直的。 程鹏一一的细数,这些线中,有青、红、白、紫、蓝、黑六色,其中那道黑色尤为隐晦,若非程鹏注意,还真就忽略了。 “修士!” 程鹏心中一动,已然明白。 圣人之能,可以先知。 万兽山即将要出现的变化逃不过他们,所以一定会有人来。 那些线自然也不是流星雨―― 程鹏看到过流星雨,它们不同。 既然如此,那么那些线代表的就只能是人。 能飞的人,是修士。 但并不是所有的修士都能飞! 高明的修士。 每一条线,都是一位高明的修士。 夜空幽幽线已远,唯留斯人空叹。 星光更淡。 一声低鸣由远而近,听着如同鹰鸣,却是那流条细线破空的风声,迟迟而来。 程鹏暗自自语,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声音比线光迟缓了大概有大概两秒多的时间,这说明他们的飞行高度应该是在七百米左右。便是纷飞,似乎也没这样的本事!” 深吸了口气,程鹏朝着外面走了一段,到了日常午睡的大石边上,卧了上去,便如一只硕大的灵猫。。。。。。 午夜。 松柏森森,风起婆娑。 “沙沙。。。。。。沙沙。。。。。。” 风划过树叶,掠过枝条的声响大作,透过了肌肤,更见冰冷,简直就是百鬼夜行。 程鹏蜷了身躺着不动。 借着月色,可以看到他皮肤下的每一根筋肉,每一寸骨头,血管,经络都在轻轻的颤抖,这种颤抖的“嗡嗡”声细不可闻,但此刻万籁寂静,只剩下了风声,也能够勉强听的见。恍惚在这大石上躺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猛兽。 这却是《卧虎功》入了佳境,才有的意象――譬如狮、虎、豹者,若卧若行,必闻其声,若用手去触摸,更能感受到体内颤动。 正因这种颤动,它们才能成为食物链的巅峰。 程鹏的额上不知是映衬了星光,还是自发的荧光,有一层淡淡的莹白。 恰时,天上一道晦涩的黑线一闪。 “咦?” 风中似乎有一声惊疑,跟着黑光一落,便是散开。 一黑衣老者已然站在了大石前。 程鹏卧着的身子一僵一松! 他已然警惕。 一丝的异样便如一根针,刺破了黑暗。 程鹏就在黑暗破去的时候醒来。 他闭着眼。 想! 是谁会让自己如此的警惕? 那一定是一个厉害的。 修士! 他先前见了六道线落去万兽山上,那让他警惕的必定是其中之一。 刹那之间,心思电转。 程鹏慢慢的睁开眼,然后就看见了一个黑衣的老者站在大石前。程鹏慢慢的用胳膊支撑着,坐起了身,用极慢的语气说道:“你才去了,就又回转,独木难成林,想来也是不甘吧?显宗的人也够霸道!” 程鹏放慢了语气,只是为了思考说辞。 他的每一个字都不能错。 而这些也都是猜的――建立在他的推测之上! 老者听的神色不由一动。 程鹏的嘴角多出了一丝笑容。 高深莫测。 黑衣老者似乎被这个笑容迷醉了,竟双臂一交,一弯腰,行了个大礼。跟着说道:“还请前辈教我!” “无妨!” 程鹏笑容不减。 一句简单的诈语,这黑衣老者已然入套。 接着,程鹏道:“万里荒原,牛狼群争。牛数倍于狼,体大力强,非狼可及,然则牛为狼猎食之,何解?” 程鹏说的极慢,一双眼眸却晦涩的注意着黑衣老者的每一个细节,反应。 黑衣老者道:“不知!” 程鹏心道:“你是一个修士,又不是生物学家,更没有看过动物世界,怎么会知道呢?”他略是沉吟一番,给这老者解释道:“因为狼的性格坚韧,能够忍耐,能够等待,只要你忍耐了,等待了,机会自然就会出现。。。。。。” 已经不用更多说了,黑衣老者神色一喜,显然是想透彻了。 程鹏道:“你需明白,人力有穷尽,而智慧无量。” “前辈教诲!” 黑衣老者又是一个大礼拜下。 程鹏任由老者一拜,口中却道:“这样的大礼,我可受不起。。。。。。” 黑衣老者道:“前辈于金鹏指点之恩,如同再造,当受一拜!” 程鹏站起身来,突然问道:“可有住的地方?” 金鹏道:“未曾有。” 程鹏说道:“那就在这里的草屋住一宿吧,明日便上万兽山去。” 说罢,程鹏故意不和金鹏多说,转身就走。 这般飞天遁地的,大概神识不差吧? 金鹏自然应该知道草屋的位置。 程鹏不想露馅! 黑衣老者目送着程鹏离开,心想:“前辈这样安排,一定别有深意!”如是一想,金鹏便摸黑去寻此间的草屋。只是不知为何,寻了半晌,竟然都未找到,依旧是在密林间徘徊。。。。。。这一点却是程鹏料的岔了――金鹏并无那等神识! 程鹏的身影融入了黑色的甬道,慢慢的行走。 呼吸似乎随着黑暗消散。 脚步已经融入虚无。 但程鹏的呼吸却很绵韧、悠长。 走出了黑暗,过了主墓室,又到了另外一条墓道,直到了李诗雅住下的石室门口,程鹏停了下来,抬手敲了敲石门,而后便和声道:“诗雅,你先起来一下,穿好衣服,我有话要和你说――” 程鹏就等在石室门口。 他要和李诗雅说的话很重要。 如果他今夜没有遇到金鹏,那么他什么都不用说。 石室的门开了,李诗雅已经穿好衣服,头发懒散的披在肩头,一脸的惺忪。李诗雅小口一张,打了个哈欠,问道:“老师,究竟是什么事情?” 程鹏道:“诗雅,你最近几日不要出墓,被人惊觉!而我明日大概就要去万兽山一趟,走的时候也就不和你打招呼了。我想了想,还是要和你说清楚的,事情关系重大,都是飞来飞去的人物,稍有不慎,便是灾劫。。。。。。” 李诗雅认真记下,道:“老师,诗雅记住了。” 程鹏一点头,转身便走。 “还有一些时间,够养养精神的,诗雅你睡吧。” “老师,你要小心!” “恩。” 程鹏已走了。 他没有回到自己的石室,而是出了墓。 重新回到了那块大石,盘膝,坐下。 这还是他头次盘坐。 程鹏的双手搭在了大腿上,随意、舒散;他的脊背直挺,双肩放松,双目似闭非闭,却正是平日里叶纷飞传授七个小姨子的打坐的办法。只是程鹏平日只是修习自在法、卧虎功,这般打坐也从不曾有。 但眼下时间不多,却不够他睡一觉了,只能打坐。 窜跳纵跃,习练剑法,就更不行。 他要保持最好的体力、精神。 似乎没得选择。 程鹏心中暗想打坐入静的诀窍。。。。。。 “我这第一步已经坐好了,接下来便是集中精神在自己的呼吸上,使得呼吸绵长,若有若无,然后逐步的摒除杂念,达到入静的层次。。。。。。” 一念起,万念生,程鹏的思绪就好像是被朔风吹乱的平湖,荡起涟漪。 诸般杂念纷沓。 有叶纷飞时常说的一些话,有紫儿她们的笑。 有万兽山上的五条线落,有金鹏。 有已经离去的无念法师。 有担忧。 入静,却是一个矛盾的过程:一要摒弃杂念,专执如一,二却还要生出诸般之念,就若书中所言,“一而二,二而三”一般。 此刻的程鹏根本入不得静。 他的心中念太多。 他本身就陷入到了一滩浊浪之中,不能自拔。 怎么能静? 怎么可以静? 又有谁能看到他的心―― 那里已经不是平静的,正有惊涛骇浪滚滚不休。 清冷的星光黯淡了。 天空多出了云。 云遮天。 伸手处,暗淡不见五指。 这样的黑暗并不能够让人恐惧,如果你已经明白了黑暗。 程鹏的呼吸越来越细,越来越长,脑中的杂念似乎也跟着一点点的平静。。。。。。但这种平静,却并不是那种执着如一的专,而是一种风平浪静的平静。程鹏还是在思考的,他的思想并未静去。 似乎有一道闪电在心中划过。 程鹏豁然开朗。 入静是什么呢? 微微垂着的眼帘一抖,程鹏的嘴角多出了些许笑容。 一道细弱的声音在风中轻轻的摇摆,娇嫩的随时都会幻灭,便如同是万里荒漠中的一株小草。。。。。。“打坐,入静,原来如此。” 程鹏已经明白――静究竟从何而来! 他睁开了眼。 双眸亮的如星辰。 深呼吸可以让一个紧张的人缓解紧张的情绪。 绵长的呼吸可以让一个人安静。 而急促的呼吸,则能让人紧张,盗汗。 剧烈的呼吸会让人昏迷。 所以无论是练武的人,还是修道的人,都会强调呼吸――呼吸可以影响一个人的身体,从而影响一个人的情绪,更进一步,就可以影响一个人的神智、精神。 程鹏从石头上起身。 他的呼吸依旧绵长,细韧。 程鹏刻意的保持着这样的呼吸,将身体一转,变成了面向东方。那里已经出现了一抹深沉的灰黑色,灰黑色中带着一抹明亮,隐约刺眼。 程鹏暗想道:“阴沉沉的,真不是一个好天气,看样子大概还要下雨!” 东方的天色越来越亮。 厚厚的云层挡住了太阳的光芒。 但天地间依旧一点一点的亮了,成了灰白色。 程鹏做了几个简单的扩胸动作,驱散了身上的不适,眼睛也细了起来,心道:“吹了一夜的风,受了一夜的凉,终归是等到了九月九的黎明。昨天并未再有人离开,这就去找金鹏,一起去万兽山看看吧!” 纵使秋日风寒,程鹏也要睡在外面,躺在大石上,缘何?不过便是为了可以一眼看到广阔的天空罢了。 躲在墓室之中又怎么能见到天空? 看不见天空,如何知道那修士的来去? 程鹏带着一丝笑,迈步走向了陈太住过的草屋。。。。。。 草屋里现在住的是一个黑衣老者。 金鹏。 他昨日找到了这间草屋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此时还在床上盘坐入静。 程鹏推开了柴扉走进了院,然后就在院子里等。 他做出一副不着急的模样等待着。 他的呼吸也同样的平静。 今日已经重阳。 万兽山上要发生什么,很快就会知晓! 就在程鹏的心中,更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既然他没有登上万兽山的实力,那么就等在山脚! 等待,总应该会有一个结果。 就像是跟在野牛群后面的狼群。 野牛总会有懈怠的时刻。 那时候,狼就会冲上去,狠狠的咬一口。 既然是等待。 那又何必着急? 金鹏自定中醒来,起身下床,推门出来,已经是一个稽首,朗声道:“金鹏入静不知时间,让前辈等久了!” 程鹏道:“客气了。。。。。。走吧,咱们也该去万兽山了。” “好。” 金鹏一应,身上便卷起了一道黑光,将人裹了。 程鹏忙一摆手,阻止道:“这是要做什么?” 金鹏一怔,问道:“不是要去万兽山么?” 程鹏心道:“你这一飞,我还不露馅了?再说你这么一去,只怕回来的更快!”程鹏略是沉吟,便道:“你就这么飞过去?昨日的教训还不够么?咱们今日不能飞过去,而是要慢慢的走过去,做一登山客!” 金鹏听的不解,口发疑问声。 “啊?” 程鹏一转身朝着小院外走,边走边吟,只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九月九日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重阳佳节,如何辜负?你就随着我,等等万兽山,体味一番这人间佳节吧。。。。。。” 第39章 第三十八章 万兽山下 官道,无风,天寂寥。.tw[] 一青一老二人行于道上,闲步曼来,恍若仙神一般。 青年青衣,老者服黑。 青年人自然是程鹏。 老者也只能是金鹏。 程鹏抬眼看了下天气,低声嘟囔道:“这鬼天气!” 金鹏道:“是。” 程鹏顿了一下,又说了句不相干的话,道:“这时候在山上的人真够蠢的,岂不知山越高,风越冷?” 金鹏默了阵,言道:“大约他们身子结实,不怕这些风寒。” 程鹏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 高深。 莫测。 程鹏心道:“所以,鬼天气应该是个好天气,能冻死他们才好!” 嘴角的笑容一敛,悠然的将目光投向了一座山上。 那是万兽山! 程鹏道:“那里就一座破庙,天也越来越冷,呵呵。。。。。。” 一阵风吹起了他的衣角。 程鹏朝着万兽山的脚下行去。 很快就要到了山下了。 就在山脚下停住了步子,程鹏朝身前不远处看去。。。。。。枯黄的草地上,一抹淡的都要消失的灰烬映入眼帘。他恍惚记起来,这应该是他下了万兽山的时候,在这里点燃了一堆篝火,而后便遇到了叶纷飞。 程鹏的目光中带着些许回忆,嘴角的笑容也多出了些许的暖意。 大约是想起了这里发生的一个故事。 那一天,他自山上来,一人孤苦,再无依靠! 当是时,有女婉约,来至身畔! 虽然那是一只妖—— 但程鹏的心却也因此有了依靠,不会孤单。 那些记忆还是新的,就像是细腻的水流,卷起一层白浪。程鹏眯起了眼,细看周围熟悉的草木,细想他和叶纷飞相识的点滴,秋日的草木不似夏日的青葱浓郁,但那一抹枯黄色,却更像是回忆里的颜色。 程鹏心有所感,低声吟道:“人生若此,夫复何求?倘若没了眼前的烦恼,那岂非是真的快活?” 金鹏道:“前辈,我们可要上山?” 程鹏自情绪中摆脱了出来,慢悠悠的说道:“我们自然是不要上山的!山上那么冷,风又那么大,还是这里舒服一些!”程鹏对着金鹏如此说了一句,心中还加了一句:“何况这里还有一些我未曾遗失的美好。” 美好,是回忆的,也应是现在的——当然最好是时时刻刻的。 金鹏听的不解,问道:“那不是让显宗之人占了便宜去?” 程鹏摇摇头,很是无语。 既然山上都是显宗的人,那他们上山去,岂能有便宜? 故此,程鹏只是笑。 因为这样可以显得他耐人寻味一些,高深莫测一些。 金鹏一看,却暗自惭愧,心道:“前辈说不上山,自然是有道理的,大约是我太过于鲁钝,不能够领会前辈的意。。。。。。” 所以金鹏也就不问了,自顾自的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双盘了腿,双手在小腹处一拢,自然的搭在膝盖上,几缕轻微的呼吸后,便就入了静。 人在静中,千万年可纳于须弥,刹那间亦如万载,不可以道理计! 这便如发呆出神一般,是消磨时间的好法子。 程鹏今早亦体味过一次其中妙境,故此也寻了不远一处草厚的平地坐下,学着双盘,双手自然而垂,自膝盖而至小腹,双手交叠,分出阴阳,目似闭实张,呼吸吞吐之时,气脉悠长缠绵,不长时间,亦入了静。。。。。。 这是程鹏第二次入静! 这一次比第一次还要顺利、流畅许多。 入静的道理,程鹏早已明白,而经过一次实践之后,已经彻底洞明了其中的关窍。一则是呼吸引发身体的平静,身体的平静让人减少脑中的杂念,这一则是程鹏经历了今日早间的入静才明了的!二则是自然的放松,只有放松,才能平静,否则呼吸也会随着一起散乱湍急,就像是山涧的湍流一般!三则为心绪之专,集中一念,自然杂念不生!这二则、三则自然是叶纷飞教七个妹妹的时候,他自己听来的。 但此三者合在一处,想要入静,又有何难? 人在静中。 山风起兮拂衣衫,草低寒落罩秋霜。 本来无风的天气起了风。 风很小,只是吹动了人的衣衫,压低了枯黄的杂草,就连地上细碎的沙土都没有被吹动起来。 程鹏已经知道起了风。 风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吹进了他的心里。 程鹏自然而然的睁开了眼,再听不见那阵幻觉一般的脚步声,却已看到了远处一个穿着青布的长袍,头戴方巾的书生。但看那步履之间的书呆子气,似乎有些熟悉,程鹏稍微一想,便是乐了。。。。。。这书生不是许山,又是谁呢? 程鹏心中嘀咕道:“也是了,九月九要登山,这里也就是一个万兽山有些味道,这个书呆子诶。。。。。。” 程鹏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枯草,怪声道:“哟,这不是许山许山么?” 许山惊了一下,远远的细一看,看清了程鹏,忙是拱手:“原来是。。。。。。是——” 程鹏大步过去,说道:“行了行了,别那么客气!许山是来登山的?真巧啊,我也是过来登山的,来来来,来这里坐。。。。。。” “这。。。。。。” 许山还待犹豫,却已经被程鹏拉了过去。 两人席地而坐,程鹏便有感慨,道:“真是个鬼天气。。。。。。” 还有什么比天气更合适现在的呢? 这无疑是引起话题的不二法门! 许山道:“恩,去年的重阳可不是这样的。” 程鹏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风似乎随着程鹏的话大了一些,地上的细沙土飞扬了起来,稀稀拉拉的细沙粒滚起一尺多高,顺着风落了老远。 程鹏又道:“看来今天并不适合爬山。” 许山听的有些失望,道:“呜呼,真是可惜。早闻万兽山怪石奇伟,乃是鬼斧神工之能,不想今日到了山脚,却上山不得。。。。。。咿吁唏,呜呼哀哉!” 许山自然是信程鹏的话的。 因为天上的云,地上的风,已经说明了一切。 程鹏看许山的模样,颇觉好笑,便安慰道:“你看这风越来越大,天也越来越阴沉,等会儿还不知道是要下雨还是下雪,去了山顶,非要冻死不可。再说今日不能登山,还不是有明日后日?反正不管时间几何,山就在这里!” 许山呼了口气,正色道:“兄台说的是。” 程鹏笑了一下,许山虽然有些迂腐,多是呆气,可程鹏并不觉厌恶。 他不愿许山登这个万兽,不仅仅是那阴沉沉的天,越来越大的风。更是因为山上的人——他不愿许山进入这个麻烦里! 许山,不属于,也不适合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草地有风,带着些许湿冷。 程鹏不说话。 许山亦无话可说。 枯坐了许久,风越来越大了。 程鹏突然开口道:“许山,我看你还是回去吧!等会儿一变天,你的身子骨怕是禁不住呢。。。。。。” 许山问道:“那兄台呢?” 程鹏自然是不能走的。 程鹏道:“我还要在这里,等下看看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人上山,倘若遇见了,就要他们回去,倘若遇不见,晚一些我也会回去。我的身体,要比你好得多,经得起风雨。。。。。。快些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许山听的心下一热,心折不已,心中想道:“大约这才是君子之风,当真令人佩服。大概前日给我那些书,也是如此。。。。。。” 一时,程鹏在许山心中竟然高大起来。 前日的戏弄成了考验。 今日的一席话,更显得高义。 许山更是肃然,恭恭敬敬的站起身来,朝着程鹏深深的一个大礼,说道:“先生高义,学生心愧不如,愿与先生同候来人!” 程鹏道:“你个书呆子,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快走快走!” 程鹏摆着手,就像是在赶苍蝇。 这个书呆子是个可爱的。 这里的麻烦已经不是凡人的事情。 所以许山必须要走。 恶了他又如何? 许山正义严词,一身浩然,言道:“不,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先生能在这里做的,许山自问也能做!再者来说,许山今日若是走了,便是枉读了圣贤之书,怎么还有脸面苟且于世?” 程鹏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哎,愿意留下,我也不强迫于你!” 程鹏真心的有些无奈。 说话的功夫,风已经更大了。 金鹏自定中脱出,也不起身,只是说道:“前辈,这天气古怪!” 程鹏道:“我自然知道。” 金鹏忙道:“那接下来。。。。。。” “等吧。。。。。。” 程鹏看了金鹏一眼,淡淡的说了这么两个字。 许山看看那黑衣老者,又看看程鹏,问道:“先生,这位老人家怎么叫您前辈?” 程鹏敷衍道:“达者为师,没听过?” 许山一脸恍然大悟,高声道:“哦,原来如此!” 万兽山的脚下,又是一阵沉默。 昏沉沉的天气不见日光。 只是风更烈了。 风中多出了一种刺骨的冰冷。 天色渐渐的暗下。 天黑了。 九月九日的登高,却无人来此爬山! 其一自然是这里的荒凉;其二则是今日的天气;其三,却是有几个人能如许山一般的书呆子气呢? 夜里风急,万兽山恰似鬼域。 漆黑的夜幕下,山脚周遭的树木阴森,阴风呼啸,听的许山已经怕了。他的心“砰砰”直跳,挨近了程鹏,磕着牙道:“先。。。。。。先生,这里不会。。。。。。闹鬼吧?这风。。。。。。哎呀,怎么阴气森森的?” 程鹏一笑,戏谑道:“读书人也信这些么?” 许山呆了一下,“这个”“那个”了一阵,尴尬不已。 程鹏解释道:“山里林密,水汽重,平常都是树木吸收了,现在晚上,风一起,自然而然就感觉比别的地方要冷。这个可和什么鬼怪无关!且不说这里没有鬼怪,即便是有,又能怎么样呢?”程鹏心中暗暗接了一句:“就算是这个山脚出现过一只狐狸精的踪迹,还不是被我收了?” 许山听的放心了许多,道:“先生教训的是。” 程鹏悠然道:“实际上这夜里的山野,也是别有风情的。。。。。。” 许山听不懂程鹏的言外之意。 金鹏也不明白。 金鹏依旧是盘膝入静。 这一天他就和程鹏说了几句话,其余的时间都在静中。 金鹏突然张目,惊道:“地震了!” 程鹏还未感受到地面的动静。 但他相信金鹏的感觉。 因为在入静中,他能够听到许山的脚步声,所以金鹏自然也能觉察地震。 故此,程鹏并无意外的表情,还是那么的胸有成竹。 程鹏道:“离万兽山远一些!” 金鹏道:“是。” 程鹏跟着又说道:“不要让山上的人觉察!” 这句话的意思是告诉金鹏,他们不能够用飞行的方式离开这里,那么只能用腿! 程鹏的一只手抓住了许山的衣领,低喝一声:“走!” 一瞬间,程鹏爆发出了极快的速度! 奔跑。 朝着远离万兽山的方向。 程鹏奔跑着,他的脚狠狠的踩在地上,带起了几片枯叶,然后又落在了远处的地上。他的每一步距离,竟然是一丈之远,片刻之间,就已经到了百丈之外。。。。。。 程鹏没有停下。 百丈的距离实在是太过于短暂了。 短暂,就意味着距离万兽山还是太近! 程鹏开始气喘。 但不能停下。 既然万兽山下已经开始了地震,那么万兽山上的石头是否会滚落下来?万兽山上的泥土,断层,会不会滑坡? 只是一想,程鹏就能感觉到其中的可怕。 所以他全力以赴。 金鹏已经落后了,显得更加狼狈。 黑的道袍满是褶皱,衣襟处多有划破的痕迹,那一道踉踉跄跄的身影都要消失在黑暗之中了。若不飞行的金鹏,体力不如程鹏,速度不如程鹏,恰似一幕荒诞的戏剧。 金鹏的呼吸已经全乱了。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 只是不知道那是天的颜色,还是他就要昏死过去。 程鹏却不去管他,只是使出了自己吃奶的劲儿跑。 他咬紧了牙关,呼吸越来越深。 他一点点集中自己的精神,专注如一,排除杂念。 他放松了身体的肌肉。 他却不在静中。 深的呼吸,不知道要深到何处。但那呼吸只是更深,更远,更长了。 呼吸带来了大量的空气。 空气经过肺叶变成了身体需要的能量。 能量进入了全身各处。 程鹏的身体迸发出了更大的速度,更强的力量,耳边响起的风声变得模糊,他的一只手里却抓紧了许山。。。。。。 程鹏已在静中,人在静中跑。 夜深风不静。 地动了。 程鹏已经能够感受的到! 然后程鹏便停下了。 这里已经是二十里外,他们的脚下是一处低矮的山包。 这里已经看不见万兽山的轮廓。 程鹏依旧在深深的呼吸,他自静中脱出,嘴角却勾起了一丝笑容。。。。。。他扭头看向了许山,许山已经软到了地上。程鹏看的好笑,说道:“这一路可是我抓着你跑的,怎么我都没事,你反而瘫倒了?” 许山只是瘫坐在地上,双目失神的看着远方,半晌都没有回神。 程鹏将目光放到了漆黑的天幕上。 那里不见星斗。 黑暗。 笼罩一切。 程鹏的心中满是一些说不出的喜悦! 今天的早上,第一次入静,他知道呼吸能够让人的身体平静,越是长的,深的呼吸,身体就越平静。 今天的夜晚,就在刚才,他利用了这个原理,做出了壮举! 二十里的路程,转瞬即达,犹有余力。 奔跑中,悠长深远的呼吸让他的身体变得更加持久;精神的专执让他的身体充满了耐性,甚至还入了静中。 程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只是深深的呼吸。 他只是忘却了杂念。 山上有风,猎猎的吹动了谁的衣角? 逝去的体力随着呼吸恢复。 程鹏不觉疲惫。 慢慢的低下头,看了眼来路的黑暗,程鹏心中思量了一下,便对许山说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将那个银样镴枪头给带上来!” 金鹏就是个银样镴枪头。 程鹏还没有累。 他已经掉队了。 许山道:“小。。。。。。小心!” 许山的心中显然并不是想说“小心”,而是要让程鹏留下。毕竟这样的夜里,山包的顶上呼啸着寒风,扑面而来的黑暗更令人心生恐惧,怎不让人害怕? 程鹏点点头,掠下山去。 下山的时候更是省力,乘风如飞,妙不可言。 “呜呼——” 程鹏不由的低啸一声,学了人猿泰山的调子。 怎一个“爽”字了得? 就这样的奔跑。 永远不要停下。 让风迎面吹来。 卷起我的头发。 奔跑。 像疾驰的骏马一样奔跑,朝着前方。。。。。。 程鹏的心胸中涌动着一股莫名的豪情,几乎忍不住要脱口而出。 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兴奋。 兴奋之后,是平静。 程鹏知道——兴奋可以让人短暂的爆发,但平静,却能让人拥有惊人的耐性! 程鹏已经下了山,翻过了一座山头。 他终于在山脚下看到了金鹏。 他还在坚持。 但似乎已经无力坚持。 程鹏并未急着上去,而是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德行!” 金鹏也就是这个德行了。 金鹏大口的喘着气,身体沉重的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本来,他的体力应该比程鹏要好很多,可常年打坐练气,缺乏运动的身体,以及错误的奔跑方式,错误的呼吸,就让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苟延残喘。 程鹏放慢了步子,靠近过去,心中暗道:“谁见过一个修士被人整的如此狼狈呢?不过将来我却不能是这个样子。。。。。。” 倘若有了力量,却是这样的身体,那—— 还不如不要吧。 幽幽的黑暗中,程鹏的眸恍若明媚星辰。 第40章 第三十九章 不甘的悲鸣!不散的意 程鹏停住脚步,借着夜色打量金鹏,略是一顿,才道:“太慢了。。。。。。” 金鹏的样子狼狈极了! 黑的衣皱了。 衣襟划破了。 汗也湿透了。 他已经停下,正站在程鹏身前的一丈许的位置,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程鹏跟着又说道:“现在不是歇的时候!” 这是九月初九的夜晚。 万兽山下的地在震。 谁也不知道有什么会发生! 但无论是什么。 什么也不会给金鹏时间在这里喘气。 他们必须到山包上去。 那里的距离并不远。 程鹏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金鹏的身边,右臂一环,拦腰将金鹏横着夹到了自己的腋下,最后说道:“我们必须去这个山包顶上去!” 程鹏夹着金鹏,朝山上跑。 上山显得更费力。 上山的速度更快。 费力,是因为程鹏已经跑上过山,又下来,再次上山,没有休息。 更快,是因为金鹏的身子真的很轻,比许山要轻许多。 程鹏的脚用力踩在山坡上,坡上的草皮枯黄,和泥土一起飞溅了起来,还有一些粘在了刚抬起一些的鞋底上。 当飞溅的草皮和泥土飞的就要停顿,落下,前方一丈的地方就有绽开了一朵。 就像是花儿一样! 他们必须要尽快到达山顶。 程鹏是在和时间赛跑。 所以这已经是程鹏最快的速度。 耳边有风。 风声如雷。 如雷贯耳。 程鹏已经听不见别的声音。 山顶已然在不远了。 程鹏不再压抑自己的兴奋,他的呼吸急促的如同急速推拉的风箱。 一道热流流遍全身。 一道力量再次充盈。 程鹏的速度再次提高了,朝着山顶冲刺了上去! 他快的就像是一支箭矢。 耳边的风雷声更甚。 然后风雷声突然的哑了。 程鹏身后一丈多远的地方,高高溅起的草皮和泥土已经飞到了极限,停顿了,正要朝地上落下。。。。。。在身后两丈的地方,泥土已经溅在地上,成了朵散射的花儿,草皮则是在风中吹远了。而在脚下,草皮和泥土正飞了起来,越来越慢。 他已经停下。 这里已经是山包的最高处。 程鹏将金鹏放下,许山忙跑过来,说道:“先生回来了。。。。。。真是。。。。。。真是。。。。。。” 金鹏的脚落在了山包的顶上。 地颤抖的更厉害。 越来越厉害。 许山一下坐到了地上,后面的话更不知道怎么说。 金鹏也跟着坐到了地上。 只有程鹏还站着! 就像是沧海之畔的一块顽石,任由海浪起落,却毫不动摇! 脚下的颤抖越发厉害,地上的一些鸽蛋大小的石子都跳了起来,欢快的发出一阵“哒哒”声。程鹏的身体也随着这阵颤抖晃动不已,一个人似乎变成了许多个,人影憧憧的,几乎虚幻,更像是一副刮花了的油画。 但程鹏却始终没有倒下去――他知道,地面颤抖的如此剧烈,倘若是倒下了,那就不会再有机会站起来。 毫无疑问,这个时候倒下,那是很危险的事情! 虽然这里是山顶! 程鹏的心中充满警惕。 程鹏坚持的很辛苦。 深沉的夜色,黑云挡住了天空,那一道黑幕在晃动,晃出了一片模糊的黑影。远处模糊的山峦同样多出了一抹虚幻的影子,程鹏已经有些眼花了。 于是他忙闭上了眼睛。 程鹏脚下的地面颤抖着,就像震动的鼓面。他的双脚不停的变换着方位,平衡着自己的身体,而他的小腿则在流血。。。。。。那是被地上跳起来的石头打的,但程鹏却顾不得这些,他只要自己不倒下! 颤抖着,程鹏就像一个喝多了酒的醉汉。 他已经将自己的重心压的很低了。 这同样是他的一个心得―― 程鹏练剑的过程,便是一个思考的过程,在这个思考的过程中,程鹏似乎都是随意的站立在那里,然后想好了递出一剑的! 这一剑包含了精神。 但这一剑更有它的技巧。 程鹏刺出一剑的时候需要将自己全身的力量都集合在一起。 所以这一剑才会威力惊人。 这一剑便是无极。 既然程鹏可以刺出一剑无极,那么他自然也可以如同顽石一样,任由地面颤抖而屹立不倒。 但地面的颤抖却太厉害了。 如果单单如此,他无法坚持更长的时间。 而且地面下的力也很紊乱。 简直就是一团乱麻。 所以程鹏需要动。 这是太极。 借着地面的力的势,不停的变动方位,转为自己站立的条件。。。。。。 但即便如此,也很辛苦。 程鹏的右手握着剑柄,剑没有出鞘,但他已经感受到剑中的意识! 他似乎已经和剑融为一体。 他未出剑。 但他已经出剑。 他是剑。 一剑是无极,一剑是太极。 他始终都没有倒下。 他始终在坚持。 剑的本身并没有生命,但用剑的人却有自己的灵魂。 金鹏一脸的血,全是被小石子划伤的。 石子不认识修道高人。 金鹏死死的盯着程鹏,眼中尽是狂热。。。。。。 他竟然忘了此地的险境! 他的眼中只有程鹏,舞动不休的身影。 仿佛那身影中,有着道的韵律。 那一抹身影。 舞动于夜下的黑暗。 诠释着太极的至理。 从艰涩到流畅。 从流畅到自然。 从自然到平寂。 金鹏不由的喃喃而歌,道:“太极分阴阳,变化之纲常,天地之大道,造化之父母,阴六出阳,阳九出阴,把握阴阳,提携日月,司命之护。。。。。。” 身边,许山则是昏迷了过去。 他早应该昏迷过去了。 他只是个普通的书生而已,怎么经得起这样的地动山摇,石子如雨? 程鹏依旧闭着眼,这样会让他好受一些。 但打在他小腿上的石子却越来越无力了。 脚下地面的颤抖从无序变得清晰。 石子贴上小腿的时候触感也变得清晰。 而程鹏的动作也越来越从容。 程鹏握着剑的手突然松开。 程鹏再次睁开了眼睛。 程鹏仰天一声长啸。 “嗷!” 有谁能够知道此刻程鹏心中的喜悦呢? 以前,程鹏的剑在手里。 现在,程鹏的剑在身上。 他的手是剑,他的腿也是剑,他就是剑。 而且。。。。。。 而且他的太极一剑,终于成了。 程鹏一声长啸,随风而去,心中却想到金庸在《神雕侠侣》中写到的独孤求败,暗想:“那位老先生达到无剑的境界,也不过是草木皆可为剑,我这个境界可是又高了一层的!那境界,似乎我早有了。。。。。。” 当程鹏第一次感受到了剑中有一个生命的时候,他已经达到了草木土石皆可为剑的境界。 因为即便是他只拿着一根树枝,也能感受得到那个生命。 他能赋予这种生命。 无论他的手里是什么。 而现在他的剑已经练到了身上,深入到了骨髓。 程鹏的脚下并未停顿,借着地面的颤抖,石子的飞舞,他也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样在山包上飞舞,只是姿态之中多了一些轻松和写意,不复适才的苦苦坚持。 但程鹏却不知道自己能够坚持多久。 但这已经是最省力的法子。 金鹏的神态遇见痴狂。 他是修道人。 而眼前却是他的追求――道。 道可道,非常道。 道就在程鹏身上。 道就在程鹏的动作之中。 程鹏脚下越来越轻,似乎都能踏雪无痕,御风而行。 程鹏只道这不过是一种错觉――他的重量并没有改变,他只是看起来变得轻了许多而已,这都是表象。 山风咧咧,卷起漫天的草屑。 枯黄的叶,细腻的土,随风而散。 云密。深深。 夜色下有一声低沉的兽吼传来,在风中忽明忽暗,就像是幻听一般。 程鹏一怔,心中一动:“是什么声音?” 因为太远的缘故,那个声音根本就听不出是什么动物的。 而且程鹏还要不停的移动,不让自己倒下。 他无法集中精神在那个声音上。 “吼――” 逐渐的,兽吼声清晰了一些,听着像是非洲草原上的大象用鼻子发出的声音,很是浑厚,高亢,但其中却似乎还有虎啸之声交织在一起,延绵不绝。 程鹏不由的想起动物世界。 现实的声音和曾经电视的音响的声音交织在了一起。 一幅幅画面出现在了脑海。。。。。。 广阔的非洲草原上,河马张开了自己的大嘴,狮子追逐狂奔的斑马群,猎豹叼着食物爬上了树梢,猎狗在夜晚发出自己的叫声。 大象慢慢的走来,用长鼻喷出一根水柱,卷断了一棵小树。 鳄鱼撕裂了羚羊。 丛林中的老虎暗中窥伺自己的猎物。 。。。。。。 记忆的碎片,一闪而逝。 刹那之间,万念俱生,乱象纷呈。 程鹏竟从那声音中听到了不甘。 那是一声不甘的兽吼! 悲鸣。 程鹏的目光不由的投向了万兽山的方向,他隐约感觉到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万兽山带着重影。 程鹏大概已经有些习惯这样的感觉了。 倘若平静下来,他怕都要觉着有些不适。 万兽山似乎是静的。 兽吼越见清晰。 那一声吼,透着不甘,直入人心。 吼声延绵成了一片。 究竟是什么动物在不甘的悲鸣? 程鹏已经能够感受到那只野兽的情绪,情绪中充满了一种暴躁、不安、不甘以及惨烈。这让他的脑海里一下就多出了一个场景:一群恐龙仰天长啸,不甘而恐惧,暴躁而不安,天空落下了流星,砸落在大地,溅起了漫天的火焰。。。。。。它们奔跑着,飞行着,它们对着天空咆哮,却无可奈何。 这是恐龙的大灭绝。 难道。。。。。。 程鹏不知道应该如何揣测下去。 但那一声兽吼,却已然进了程鹏的心中,让他忍不住眼泪含在了眼眶中,在地面的颤抖下簌簌飞落,溅了一地。 程鹏心道:“这是什么样的不甘呢?又是什么,会让它如此的不甘?” 程鹏亦想到了自己曾经的不甘。 桎梏。 桎梏。 桎梏。 生命的桎梏。 社会的桎梏。 生活的桎梏。 不甘么? 但那又能如何? 还记得曾经,带着不甘爬上了无人的天台,然后对着天空大吼么? 似乎就是这样的不甘和无奈。 程鹏于是跟着吼起来。 带着一股强烈的情绪。 金鹏大惊失色,不知道如何是好,可他想要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这样的环境下,倒下了就不要想着起来。他却怕了程鹏此刻的表情! 程鹏的脸上,青筋暴起,一些细小的毛细血管都渗出了血。 他的手背上同样的青筋暴起。 来自远方的一声兽吼变得高亢,程鹏的声音也跟着高亢,心中所有的压抑,桎梏,都随着这一声大吼发泄了出去。 一波波的声浪随风散去。 程鹏的模样,就像是走火入魔。 也难怪金鹏的害怕。 但程鹏没有。 他只是由那一声兽吼引起了共鸣。 他想要发泄自己心中的不快。 于是大吼。 于是舒畅。 谁人心中没有块垒?倘若块垒堆积,便会成为顽石。 程鹏心中淤积的块垒正在散去。 他的心开始剔透。 就像是一块璞玉,外面的石料正在崩去,里面的玉色已经绽放。。。。。。 “咔嚓――” 似乎是什么东西裂开了。 一抹玉色已经大亮。 拨开云雾,自然会见到天日――那是一轮红光。 光,来自万兽山。 光,在黑暗中分外的明亮。 光,红的如血。 一瞬间破开了樊笼,红光就像是早晨的太阳,自万兽山而出,喷薄愈发。 一道红光冲天而起。 冲上云中。 原本黑色的云红了起来,形成了一片猩红色的漩涡。 诡异,奇伟。 程鹏的心跳瞬间停滞了一下,长啸声去,暗暗的警惕:“什么东西?” 程鹏首先想到的是东西。 但那应该不是东西。 黑夜里,红光四散,周围都充满了暗红色。 枯草是暗红色的。 石头是暗红色的。 人也是暗红色的。 这里简直就像是阿修罗的血色地狱。 大千尽血。 程鹏的眼力模糊的可以看到万兽山上的情景。。。。。。一些脱离了山体的大石头竟然飞了起来,一个个仿佛失去了重量,飞上半空,悬浮不动,围绕在红色光柱的周围,蔚为壮观。那一声兽吼依旧在响,却已经清晰的就在耳边。 程鹏恍惚感觉自己的身体真的轻了。 他一低头,松了口气――他没有飞起来,还站在地上。 程鹏跟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头也不回的对金鹏说道:“万兽山上没有一条线飞出来,你说他们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 金鹏听的心一跳,道:“希望活着吧。” 他已经有了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那一晚,四方线来,他是其中一条――那距离死亡何其近? 程鹏道:“石头为何会悬浮起来?” 没有人回答。 突然,一声更见高亢的兽吼响起,让人精神为之一夺。 程鹏就觉眼一花,竟然站在了一片火海之中。 天是红的,正有火球呼啸而下。 地是红的,沙漠在燃烧,丛林在燃烧,就连空气也都要燃烧。 空气中夹杂着难闻的硫磺味。 不甘的兽吼延绵不绝。 它们奔跑。 它们求生。 它们绝望。 它们死亡。 它们不甘。 。。。。。。 一只霸王龙在他的身前倒下,一株刚才还尚且有些绿色的树轰然成了破碎万千的火苗。树早已经没了水分,稍微一个触碰都会化为灰烬,但霸王龙却是才死――这是一种何其强悍的生命? 程鹏能感受到空气中的炽烈,倘若是人,应该早已经死了。 这样的环境已经不是恶劣可以形容。 但他为何活着? 因为眼前所见并非真实,而是虚妄。。。。。。 程鹏看了下去。 到处都是死亡,一颗星球化为孤寂,坚强的生命育下后代,在火海的夹缝中出生。但它们的形态却已经变化。。。。。。它们变得小了,它们可以躲避到阴暗的角落中偷生,这些生命和它们的父母全然不同。父母的尸骸已经化为尸体,它们只是用自己的办法留下了最后的希望,于是同一种的生命便开始变得不同。 它们已经不再是恐龙。 它们有一些变成了猛虎,有一些成了绵羊,有的成了苍鹰,有的成了麻雀,有的成了猿猴,有的化为阴暗的老鼠。。。。。。 但无论哪一个种类生存下去,它们都不会灭绝。 这是恐龙生命的延续。 不甘的延续。 程鹏的明亮,他再一次看到万兽山,以及那冲天而起的红色光柱和悬浮的石头,还有那天空,缓慢旋转,恍若星河的云。 程鹏的目光透着迷离,看着那道光柱,喃喃自语:“生命的进化,并非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是一瞬间的事情。当陷入灭绝的绝望之中,便会因为绝望而打开那一扇神奇的大门,然后留下最后的希望。。。。。。” 金鹏道:“前辈,您怎么了?” 程鹏一愣,反问道:“怎么,你没有看到么?” 金鹏茫然摇头。 程鹏道:“我看到了生命,绚烂的绽放,不甘的悲鸣!我还看到了一种永不消逝的意志,它一直都存在于天地之间。。。。。。” 程鹏不打算告诉金鹏什么,所以他的答案和没说一样。 金鹏听的更是不解,坐在地上,暗暗的想道:“前辈看到了,我却没看到,一定是境界不够的原因。。。。。。” 但这实际上和境界并无关系。 因为他们不同。 茫茫宇宙,沧海一粟。 欲明生命之绚烂。 必明之火焰。 文明的火,应燃烧在思想,而后方能燎原! 第41章 第四十章 与志同趣,方见其真 二十里外,万兽山上,一道红色的光柱冲霄,天地尽血。 程鹏立于低矮的山包之上,翩翩然若蝴蝶,闻声起舞;地面依旧在震,可已经小了很多,并且变得越来越缓和,他的脚步也随之更见轻松,写意。眯着眼,看着万兽山的方向,程鹏的心中却在想刚才那一瞥所见的虚妄! 浩瀚远古,物种的灭绝和新生,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又是什么,将这些影像化为虚妄,让他能见? 程鹏心中模糊的有个答案,他细细的揣摩,暗道:“恐龙灭绝的时候,应该有一部分产生了基因突变,然后。。。。。。但基因突变的说法似乎不成立,因为它们的后代是从蛋壳里出来之后,才开始变化的!那么说,这就并不是什么突变,而是。。。。。。”程鹏想到这里,心不由的一跳,脚下的步子也顿了一下,差点摔倒。 金鹏忙道:“前辈,小心!” 程鹏踉跄了两步,才是稳住身形,这才对金鹏说道:“无妨。”但他心中却暗暗警惕:“真是明知故犯了,这毛病一定要改,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此刻,万兽山尽是诡异,谁也不知道下一刻将会发生什么! 头顶处,云如星河。 缓慢旋转。 中心处便是红色光柱所在之处。 光柱周围,一块块的山石、草木悬停在虚空之中,一动不动,给人的感觉,似乎那里已经连时间都凝固住了一般。 程鹏终于停下了脚步。 颤抖的山包此时也似乎凝固住了。 程鹏的人停了下来,却错觉的地面依旧在动。。。。。。 程鹏苦笑道:“停下来了,倒是一时有些不适应。” 举目四顾,所见俱红。 程鹏由远及近、由近及远的调整着自己的目光,以便于让自己的眼睛得到一些休息,以此来暂时缓解一下心中的疲惫之感。同时,他还调整了自己的呼吸,让呼吸变得尽量的长,尽量的深。。。。。。于是,他的呼吸越发飘渺,几不可见。 程鹏的身体已经平静。 就和他的呼吸一样。 心跳和缓而有力。 血液磅礴如江河。 于是程鹏的呼吸渐渐开始加快了一些。。。。。。 那种深邃的呼吸,虽然能让身体平静,却亦会对肺叶产生很大的负荷。 程鹏缓缓的开口,言道:“那些石头是怎么悬停在空中不动的呢?” 倘若一块石头出现在天空,那它一定会掉下。 倘若一块石头在太空,附近还有一个柱形的物体,那么它一定会围着柱形物体做圆周运动。 但万兽山的上空,有石悬空,却不动。 这已经违背了规则。 物理规则。 程鹏皱着眉,又忍不住去想这个问题:“万兽山上发生的一切,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他知道现在不应该去想这些,但是他的脑海中却不时的有这样的念头跳出来。。。。。。为何他可见那一抹虚无? 为何。。。。。。 这样的奥秘是那么令人期待。 程鹏几乎都要控制不住自己。 程鹏暗道:“现在危险还没有过去,我不应该去想这些!” 他竭力的压制! 一念灭去,一念又生。 对于自然之中的奥秘,程鹏心有痴迷――这足以让他兴奋的忘乎所以。(..tw) 如果将心寓作湖,那程鹏的湖已经起了涟漪,翻起了细浪。 一个又一个的念头瞬息而起,瞬息而灭。 他不由记忆起小时候,别的同学在踢球,他却在对着天发呆,甚至于某一次回家的路上竟然撞了树。 他也记得中学时候物理课上的挥斥方遒,以及怎么学都学不好的化学。 他更记得高中时候。。。。。。 心中泛起的涟漪越来越大,大的已经无法压制,不能平静。 程鹏的心也渐渐沉寂于回忆之中。 那时候的程鹏学不好化学,但物理却出奇的好,领悟能力简直堪称妖孽;而他为了学习好化学,更是硬生生的将课本给背了下来――和中考、高考无关,只是因为每晚看到深邃的夜空后,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敬畏、兴奋和颤栗。 每次见了夜空,都会因兴奋而颤栗。 每一次兴奋的颤栗之后,他又会因为百思不解的迷惑而心生敬畏。 真的和考试无关。 因为程鹏上学的时候,英语的成绩无限接近于个位数,但是他却从来不想,也不愿在上面浪费哪怕一分钟。 程鹏想着,他的额头上却多出了一层氤氲的白。 白光荡漾出了层层涟漪。 就像乱了的湖。 湖里的水。 水起的花,花成了浪。 程鹏在思索着。 程鹏已经不再试图去压抑这一种情绪――这是一种可贵的品质! 没有这样的品质,便不会有今日的程鹏。 程鹏在嵩王陵不过两月多一些,就已经有了自己的两剑,还有一招无用的飞剑,而今日更是将剑练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是何等的惊人?而这一切,却都离不开一种可贵的品质,这个品质便是那一种情绪! 程鹏试图压抑,却无法压抑的情绪。 沉浸于这种情绪中的程鹏浑然忘我。 幸好这个山包还算安全――至少这里距离万兽山有着二十里的距离。 而程鹏残留的理智显然也明白这些! 而许多结论还需验证! 所以程鹏现在只能得出自己的猜测! 万兽山的存在很古老,所以万兽山应该见证过一次毁灭。。。。。。那是一次小行星撞击而产生的大灭绝,万兽山记录下了恐龙绝望的吼叫声,就像是程鹏小时候见过的卡带一样,而今日就是那一道冲天的红光将这一道声音给读出来的。 所以大家听到了那一声不甘的兽吼。 然而他又为何能看得见那一抹虚妄? 程鹏想到的依旧是万兽山――它不仅记录下了毁灭的声音,还有毁灭的影像。 想到这里,程鹏的思维豁然开朗。 他突然想到那虚妄之中的一座山,那座山几乎和万兽山一模一样,只是山上没有山神庙,也没有那些诡异的石头。。。。。。 程鹏不由有些兴奋了起来,他暗道:“原来如此,万兽山上的那些石头,看着像是生物,而实际上它们本身就是生物!有恐龙在山上将它们孕育了出来,然而在它们破壳而出之后,很快就被干燥和高温化为了化石――它们根本就是化石,远古生物后代的化石,处于山上的它们死了,只有那些躲藏在阴暗角落的活了下来。而它们,也属于基因改变之后的恐龙后代,所以它们有的像老虎,有的像兔子,还有一些。。。。。。”如是想着,他习惯的将左右手的手指交叉在了一起,然后抬到鼻尖,用两根食指夹着鼻梁刮了一下,然后两手一松,变成了一个抱胸的动作。 此时,程鹏正看着远处的山――万兽山。 暗红的光照亮了山体。 暗红的山体上,能看到一块一块的难看的斑。 因为距离太过于远的关系,程鹏并不能够看到更多。他的心中自然有着遗憾:“可惜距离太远了,倘若近一些的话,就能看清楚万兽山上正在发生的事情。。。。。。但现在那里很危险!以后还有很多的机会!” 这算是一个自我安慰的理由――因为危险! 程鹏已经决定不想这些了。 他已经猜测出了一个可能的答案,但显然现在无法去进行验证。 于是程鹏将目光商议了一些。 红的光柱。 悬浮的斑。 暗红的云。 它们依旧毫无变化。 但程鹏却依旧警惕――因为那道光柱没有散去,悬停的土石、草木也不见落下,天空的云依旧在缓慢的旋转。。。。。。 周围的空气一片凝重。 凝重的近乎于凝固。 程鹏慢慢的吐气、开声,言道:“金鹏,可有力气站起来了?” 程鹏并未回头,他只是注视着前方! 但实际上他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在了金鹏的身上。 但他扮演的是高人―― 高人需要回头么? 接着程鹏便听到了一阵摩挲声。。。。。。 金鹏的筋骨被一阵地动震的酥软,虽然已经休息了一阵,但要站起来,却依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用手支撑着地,想要先蹲起来,但脚面才是稍微用力,整条腿都传出了一股酥麻的令人想哭的感觉。 金鹏一脸苦涩,道:“我。。。。。。我怕是起不来。。。。。。” 他的腿麻了。 他的身子也麻了。 他怎么能起来? 程鹏也一直在听,只听着摩挲声,却不停金鹏站起,他就已经明白了――已经倒地的金鹏承受了许久的颤抖,短时的休息根本无法让他站起。程鹏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你便自己按摩一下,推推血,运运气。你看万兽山现在的情形,诡异的难以形容,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金鹏正要应声,便听身边一个声音传来:“万兽山怎么了?啊。。。。。。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我已经死了么?” 发声之人乃是许山,声音中先是迷茫,后是惶恐,显然是刚刚苏醒。 金鹏道:“许施主无需慌,你还没死!” 许山一愣,而后忙低头一看,暗红色的土地上,投影出黑色的影子。许山脸上这才有了一些释然,心下更想起了先前发生的事情。。。。。。他被程鹏从万兽山下带到这里,然后程鹏又带来了金鹏,再然后地动了,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原来真的没死!” 许山一声感叹,满是欢喜。 程鹏听的有些无语,不由回头看了眼许山的呆相,而后又问道:“许山,你试试看,能否站起来?” 许山应了一声,便手足并用,尝试着站起来。 他先是用手撑住了地,然后从躺着变成了趴着,然后一点点的站起。因为他先前身上被小石子划出了许多伤口,简简单单的动作,都让他感觉有些艰难。只是许山却并未感觉到来自身体的麻痹感―― 许山竟是战了起来,然后一步一呲牙的走到了程鹏身边,看着万兽山的异象,心生骇然,颤着声问道:“先,先生。。。。。。要。。。。。。要、要、要。。。。。。不是您,小生怕是要死、死、死在那万兽山了。先生您是不是早知道那里会。。。。。。” 程鹏有些无奈,说道:“先前便让你回去,你不肯!” 程鹏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但这话在许山的耳中就已经等于承认了。 许山似乎在想事。 程鹏以眼角的余光看了眼金鹏,见他正在听二人交谈,便是一笑,声音中多出了几分淡然,说道:“那日我知道你会有麻烦,便送了你一些生,见了一定欣喜若狂,便不会冒着恶劣的天气去万兽山了,可谁想着你还是去了,哎。。。。。。” 程鹏的话,不由让许山想的更深了一些。 而金鹏的心中也因此越发的认定了程鹏前辈高人的身份。 这便是语言的魅力。 许山、金鹏皆默然,亦沉思。 红光映面别样红。 程鹏问道:“你们知道这万兽山因何叫做万兽山?” 许山一怔,醒过神来,忙接口道:“书中曾言这山上有诸多怪石,形如万兽,故此才有了万兽山之名。。。。。。” 金鹏亦附和,道:“然。” 程鹏再问:“今日红光何来?” 程鹏一句便问住了二人,因为不知,故而不语。 程鹏道:“万兽山是万兽山,山上的石头却原本不应是石头,所以有些事情终究会发生,就像现在一样!” 这个答案简直妙极,听着高深莫测,实则什么也没说。 程鹏怎么会告诉他们答案呢? 而且红光是怎么来的,程鹏自己也不是特别清楚。 程鹏住了声,眯了眼,远眺万兽。 暗红的光更亮。 夜更深。 万兽山的那一道红色光柱周围悬停的黑点突然落去。 一个一个的黑点由慢而快。 就像黑色的流星。 这一刻,程鹏豁然睁大了眼。 两团红色的火在他的眸子中跳动。 忽明忽暗。 黑点落下,溅起尘埃,红如血雾,蒸腾绵延,糜烂数里。 跟着程鹏便听到了声响。。。。。。 “轰隆隆!” 那是一阵恍若山崩的声响。 红色的尘雾已经遮蔽了视线。 程鹏的心已经拿捏了起来,一瞬不瞬的看着那里,二十里外的万兽山。 那一刻,他似乎都忘记了呼吸! 那一刻,心跳也为之停顿! 程鹏暗暗想道:“就算是美国佬在日本扔下两颗原子弹时候的影像,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吧?电视中看到的,和这样身临其境的感觉,真不一样。。。。。。” 电视中表现不出这样的震撼。 小小的山包之上,程鹏、许山、金鹏三人都张大了嘴,一脸的呆滞。 黑点依旧在落下。 轰隆声不绝。 隐约可以感觉到地面颤抖。 山石落下,扬起的尘埃和红光共舞,漫天蒸腾,远远看去,缓慢蠕动的红雾懒洋洋的朝四下舒展,却磅礴不可阻挡,诡异莫名。红色光柱的下半部分被红雾吞噬,让红雾变得更加的耀眼夺目! 许山惊叹:“如此,非人力能为也。。。。。。” 程鹏的心中则在警惕。 接下来将会如何? 适才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现在依旧在想,且似乎已经想到了答案。。。。。。 “要爆发了!” 程鹏喃喃自语,若无旁人。 要爆发了! 万兽山就要爆发了! 万兽山要如何爆发? 许山不知道。 金鹏不知道。 但程鹏知道。 眼前的画面和记忆中的画面重合。。。。。。 电视中看过的火山喷涌,漫天的火山灰遮天蔽日。 万兽山便是火山。 火山即将喷发。 程鹏的激动中带着一些狂热,却没有丝毫的恐惧――他将会在这里亲眼见证火山的喷发,看着岩浆奔流,看着火山灰挡住整个天空。。。。。。同时程鹏的心中稍微有一些遗憾:“倘若纷飞在多好?这是一个多么难得的机会?” 程鹏屏息凝神,集中了自己的精神,生怕自己错过即将发生的任何一个细节。 一道灿烂的岩浆冲破了红雾,散成了漫天的红点。 一道更高的岩浆飞起。 万兽山的山体上,多出了十多条蜿蜒的细流,每一条流都明媚的恍若天河。明媚的流逐渐开始交汇为一,一路自山顶流到了山脚,密密麻麻的,就像是蜘蛛网一样。 橘红色的蜘蛛网。 程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脚下不由朝前挪动了三步,脖子已经伸到了极致,目不转睛的盯着万兽山,看岩浆落下,如同河流,眼眸中岩浆的橘红色汇成两个明媚的光团,闪烁不休,炯炯然。 程鹏的模样看起来有一些好笑,就像被人提住了脖子的鹅。 他的心是震撼的。 他沉寂在这样的震撼中不能自拔。 “轰隆隆。。。。。。” 有岩浆滚滚若河,自山顶而下。 红雾激昂,汇聚于山顶,形状便像是一个红的蘑菇。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程鹏依然保持着那个可笑的姿势,只是脖子伸的更长,压的更低,眼也睁的更大,眼白处的血丝交错如网,却浑然不觉。程鹏已经忘却了时间,忘却了眨眼,忘却了疲惫,忘却了能忘却的一切。 已经不见了岩浆喷出,轰隆声间歇去,红光将散。 沉甸甸的火山灰融入云端。 东方的天色已经见白。 程鹏此时才惊觉双眼已经不堪重负,满是酸疼,不由闭上了眼,流下了泪。 他需要泪水湿润一下眼睛,却不是感动的哭泣。 天亮了。 这里依旧暗着。 不知道天上的火山灰会随风去到何处? 程鹏闭着眼,眼前却依旧是喷涌的岩浆,滚滚而起的火山灰,暗淡的天幕,还有那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震撼。。。。。。 此刻,他突然想到了一句话: “与志同趣,方见其真!” 于是,程鹏便念了出来。 说这句话的人不在此间;但这话却已在这里。 有理的话总是有理的。 因为有理。 故而铭记。 第42章 第四十一章 坤门 黑云如狱,万兽嘶鸣,天地同悲。(..tw好看的小说)暗红的烟柱冲霄,卷起百里埃。间或一点灿烂艳红之色从浓烟缝隙中绽出,瞬息又为烟雾笼罩去,混成暗色。有风自万兽山起,四散开来,带着一股炽烈。 程鹏立于山包之上,闭目冥神,不动分毫。 他就像是一块顽石。 他在呼吸。。。。。。 程鹏的呼吸很轻,轻的就像已经停止了呼吸。 他已经觉察到了空气中的干燥。 他的嗓子已经很难受了。 程鹏的眼还睁不开,泪腺正分泌出眼泪,润泽他干疼酸涩的眼球。。。。。。他刚刚看了万兽山的喷发,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承受了极大的负荷。程鹏心道:“再有十多秒的时间,我大概就能勉强的睁开眼了。。。。。。” 只有睁开眼,才能看得见,看见后,程鹏方能拔出青锋剑,斩下自己的衣角,蒙住自己的口鼻。 那时候他就不必如此辛苦的呼吸了。 如此轻的呼吸,很费力。 有泪水自眼角溢出,染满了黑的睫毛,粘了几点细灰。泪水沿着面颊轻落,还未落到嘴角,便被铺面的炽烈蒸干,在程鹏的脸上留下了几道清晰的痕迹。 像一笔凝涩的墨。 泪。 润着眼眸。 眼中的酸涩之感少去。 呼吸似乎达到了极限。 程鹏感觉到眼睛已经能够睁开了,于是便尝试着开了一线的眼帘。。。。。。 眼球依旧酸涩,但却已经无碍。 程鹏低下头去,右手拔出了青锋剑,左手拉起了衣服的下摆,斩下一块三角形的衣角,插回长剑,用那块衣角蒙住了口鼻。他很注意的用衣角的里子挨着口鼻,而将另一面对着外面。 这空气中大约满是火山灰的浮游。 衣角的面上灰尘也肯定要比里上的多一些。 程鹏拔剑,切衣,蒙面。 动作自然而流畅。 于是他的呼吸一点一点的深了,恢复了常态。 面上的衣角隔绝去了灰尘。 然后程鹏才是抬起头,将目光投向了远处,万兽山已被一层火山灰形成的积云盖住,再看不真切。程鹏暗思道:“这么多的火山灰,将是多大的一笔财富?就这么飘落了,可惜了,总要想个法子。。。。。。” 然后程鹏便开始想法子――如何取得这些火山灰的法子。 火山灰的用途太多了,无论是化工还是建材。 空气越见炽热。 尘埃浮游,弋于身侧。 程鹏的目光在万兽山上,似乎刺破了层层的迷雾。他的眼睫毛轻轻的颤动,蒙蒙的泪恰似一川的烟雨朦胧,看不真切。眼中的酸涩再去几分,程鹏收回了目光,看向许山、金鹏二人。。。。。。 许山的姿态有几分滑稽,他叉着腿,炸着胳膊,半蹲不蹲,脊背略显佝偻,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口中喃喃不已。 “这。。。。。。这怕是要天塌地陷了吧?” 许山一介书生,何时见过如此景象? 上有黑云蔽日,远有地涌烈焰,更有烈风裹挟烟尘扑面而来,这不是末日景象,又能是什么呢? 金鹏道:“怕是大劫之象。” 程鹏听的二人感慨,心中好笑,暗道:“一个火山喷发,虽然稀奇了一些,可也不过就是自然现象罢了,这二人却能和末日、大劫联系一起,还真有趣!”想着,程鹏便轻笑了一下,说道:“这不是末日,也不是大劫。” 许山、金鹏二人一听是程鹏说话,忙转过身来,肃然行礼,金鹏道:“前辈教我。” 许山道:“先生教我。” “你们可知道。。。。。。” 程鹏刚说了一个开头,就止住了话头,看向了二人身后。 火山灰弥漫的天空多出了一抹若有若无的黄。 黄在云中隐约晦涩。 那是什么?程鹏凝神看去,目光随着那一抹黄色移动。。。。。。那一抹黄色却是一只鹤,鹤上隐约还跪坐着一个人,只是能见度太低,却看不清楚是男是女。当是时,黄色的鹤正朝着万兽山的方向飞去。 火山灰中,黄鹤展翅,时隐时现。 程鹏第一次见到黄色的鹤。 他想到了一句诗: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据说“黄鹤楼”的由来,便是说的有一仙人在楼中乘黄鹤而去,故此才得名的。 程鹏的目光追着那只黄鹤。 那黄鹤一定是很大的一只,不然怎么背上坐着一个人,却还能飞的如此潇洒? 黄光忽闪。 靠近了万兽山腾起的烟柱。 程鹏道:“我还从没有见过黄鹤!” 金鹏转身看去,顿了下,说道:“这是坤门的黄鹤。。。。。。” “哦。” 程鹏“哦”了一声。 金鹏接着道:“这黄鹤个头奇大,脊背都到了人的胸口,一双翅膀更是力量惊人,能驮八百斤!” 程鹏道:“好家伙!” 许山道:“《六皇考》里记载:涉于围帝启于东海,作暴雨风雷,帝之兵十去九也。恰有玄女乘黄鹤而来,驱散风雷,大败涉于。帝得玄女之助,涉于退于野。。。。。。那黄光莫非就是黄鹤了么?” 许山看不清那黄鹤的模样,只能看到一抹模糊的黄色。。。。。。 程鹏但笑不语。 黄光在万兽山附近闪了几次,朝着小山包飞了过来。火山灰中几次隐约,黄鹤已经变得大如脸盆了。 黄鹤在程鹏的眼中变得清晰。 程鹏心道:“真快。” 一抹黄色瞬息。 黄鹤的翅膀大张,风如块,铺面而来。 风中有一股浓烈的烟气。 程鹏呼吸一滞,朝后退了两步,蒙面的衣角被风压的贴紧了皮肤。 金鹏后退了三步。 许山被风吹的坐在了地上。 程鹏的目光落在了黄鹤的背上――那是一个身穿黄衫的女子,面上蒙着一层白纱,发盘如云,背后是一根翠色的笛子。程鹏心中微动,想道:“还真能装,要不是太狼狈,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 女子的黄衫落满了火山灰,成了一种土里土气的黄色;原本雪白的面纱沾染了灰,成了灰色。。。。。。简直就像是一块抹布。 女子的头发。。。。。。灰的! 额上。。。。。。灰的! 这女子此时的模样,便是像极了刚刚出土的文物,浑身透着一股土气。 女子冷了程鹏一眼,问道:“你们三人一直在此?” 程鹏嘿然道:“你说呢?” 问人,就要有问人的态度,既然你如此傲然,那我为何要告诉你?说完了这一句,程鹏便玩味的看着这个女子。 女子又道:“可知道万兽山发生了什么?” 程鹏道:“知道!当然知道!” “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笑话,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程鹏冷笑了一声。 女子道:“你?” 程鹏的目光停在女子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怎么了?我知道没错,可我就是不告诉你!” 女子道:“怎样你才说?” 程鹏道:“这要问你才对。”他心道:“难道你不知道怎么求人么?” “哼――” 女子“哼”了一声,手里便多出了一根羽毛。 黄色的羽毛。 黄鹤的羽毛。 “去!” 黄色的羽毛被风吹上了天空。 女子的手中掐了诀。 一根羽,一而二,二而三,化为纷纷,像是秋日里枯黄的落叶,落叶纷飞。。。。。。落羽亦纷飞。 程鹏抬头看去,漫天的黄色羽毛落下。 如雨。 他要拔剑,却忍住了。 金鹏在这里,他何苦献丑? 金鹏出手了。 他仅仅是慢慢的抬起了自己的手,作盖状,吟道:“垂天之云!” 一道黑影遮来,火山灰散了,漫天的黄色羽毛散了。 黑色遮蔽了这一方天地。 恍若垂天之云。 程鹏握着剑的手更紧了,手心出了汗,汗湿了剑柄上缠绕的丝绦。 程鹏的心跳更快。 更警惕! 这是一种怎样的力量呢?一挥手便是天黑。 女子大惊,尖叫道:“你是金鹏?” 女子已经认出了这个招数。 垂天之云。 天空的黑暗没有散去,像极了张开的羽翼,自天的一侧而来,延展到了远方。。。。。。 金鹏傲然道:“不错!” 女子声音一弱,道:“晚辈坤门刘馨儿,适才。。。。。。适才。。。。。。” 女子说了几个“适才”,却不知怎么接下去。 她从未和人道歉过,更不知道怎么解释。 金鹏道:“你说你是刘馨儿?” 程鹏扭头看向了金鹏。 金鹏道:“这个刘馨儿是坤门掌教妙法仙子的关门弟子!” 程鹏的反应有些迟钝:“这又有什么关系?” 金鹏又道:“刘馨儿从小就跟在妙法仙子身边修行。” 这下程鹏才听明白金鹏话中的意思――刘馨儿适才并非故意,只是她从小便被当作了掌教来培养,跟在妙法仙子身边修行,少有与人沟通,才养成了这种性格。于是程鹏点点头,说道:“明白了。” 刘馨儿吭吭哧哧的道:“前辈,请收了神通吧!” “恩。” 金鹏收回了手。 天空中的黑暗如潮水一般退却。 火山灰依旧漂浮在天上,到处都是。 刘馨儿下了鹤,朝着金鹏行了一礼,歉然道:“前辈,适才真的,真的,真的对不住了!” 金鹏一摆手道:“算了,你也是心急而已。” “那前辈。。。。。。” “你想知道你师傅的消息?” “是。” 言罢,刘馨儿带着希冀之色看向了金鹏。 金鹏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们去万兽山的时候是初八晚上,见过你师傅妙法仙子一面。只是他们自恃显宗,将我这个散修给赶下了山,哎。。。。。。” 听的金鹏一叹,刘馨儿忙问:“后来呢?” 金鹏一指程鹏,说道:“后来,我就遇到了这位前辈。” “他?前辈?” 刘馨儿对程鹏这个前辈身份很是狐疑。 程鹏问道:“怎么,不像?” 刘馨儿低下头,不说话。 金鹏道:“丫头,你想要知道你师傅的情况,就要问这位前辈了。。。。。。” 程鹏心道:“我知道个屁?” 刘馨儿一抬头,带着希冀看向了程鹏。 “你可知道‘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程鹏放慢了语速,一边思索,组织语言,一边顾左右而言他。 刘馨儿听的一愣,问道:“这和我师傅的消息有关?” 程鹏很肯定的点头:“有关。” 刘馨儿道:“听过。” “那么你知道为何可怜人可恨呢?” “不知。” “因为这句话本身就说反了,实际上是因为他们可恨,所以才可怜!” “啊?” 刘馨儿发出了一声惊讶。 程鹏说道:“何谓因果?何谓报应?这便是。” 刘馨儿道:“那我师傅。。。。。。” 程鹏将目光从刘馨儿身上移开,看向了远处,说道:“初八那天有六道光线去了万兽山,其中的一道被人赶走了,另外的五道光一直到万兽山彻底喷发,也从未出现。事情就是这样,你明白了?” 程鹏铺垫了很多,要说的就是这个。 他先说了因果――显宗的五个人本身就是可恨的,他们贪婪,所以来到万兽山,所以赶走了金鹏。。。。。。 所以他们很可怜:当万兽山喷发的一刻没有一道光线飞起。 程鹏已经说的非常明白了。 刘馨儿如受雷击,呆滞不动。。。。。。她千想万想,却未想到这个结果。 眼泪湿满了面纱,和灰尘一起贴在了脸上。 虽然程鹏没有说妙法仙子死了,但这个还需要说么? 万兽山喷发时没有光线飞出。 人力又岂能和自然之威相比? 修士依旧是人! 强大的人。 金鹏唏嘘了一声,感慨道:“因果啊。。。。。。” 程鹏不语但笑。 “天刚才怎么黑了?” 程鹏听的无语,合着兄台你才反应过来啊? 那是许山的声音。 他被黄鹤裹挟的风吹到了地上,然后天就黑了,现在才是反应过来。金鹏解释道:“刚才那只是一门法术,许山受惊了!” 许山喃喃惊叹:“这法术真厉害。。。。。。” 金鹏颇是自得,口中却谦虚道:“这只是一门法术罢了,不值一提!” 程鹏心道:“这要是谦虚的话,估计世界上就没有骄傲了。”暗暗鄙视了一下金鹏,程鹏又看向了刘馨儿。。。。。。 她就像是风中萧瑟的柳。 刘馨儿蹲下身,蹲在黄鹤的脚下,轻声的哭泣。 黄鹤歪着头用修长的喙整理自己的羽毛。 火山灰在它的身上蒙了一层灰。 程鹏道:“姑娘节哀吧。。。。。。” 刘馨儿的哭声收敛,压下自己心中的悲伤,站起身来,对程鹏说道:“谢谢你告知我师傅的情况,我也应该节哀顺变,因为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说着她已经平静下来,自怀里取出了一块丝巾,细细擦拭了眼泪。 刘馨儿的眼依旧有些红肿,却已经无泪。 程鹏暗赞了一声此女的不凡,难怪是要做坤门下一任掌教的人呢!程鹏说道:“姑娘能这样想便好。” 刘馨儿点点头,取下了翠色长笛,放在唇间吹了起来。 笛声清越,拔高,如天空的云。 笛声远远的传递了出去,大约过了几个呼吸,刘馨儿才是将笛子移开,解释道:“我师傅的事情,需要让门中姐妹知道,刚刚便是讯号。。。。。。” 程鹏道:“无妨。” 程鹏心中不无恶意的想起了金庸写的《倚天屠龙记》中灭绝师太死后,大师姐丁敏君和师妹周芷若抢夺峨眉派掌门的戏码,暗道:“这下估计有好戏看了。。。。。。嘿嘿嘿,丁敏君大师姐啊!” 程鹏想的出神,背负双手,卓尔不群。 火山灰形成的烟云中多出了十多个黄点,忽闪而至。程鹏一个一个的数,一共是十一个。 很快,黄点显出了形状。 黄点便是黄鹤。 一个黄点,一只黄鹤。 “呖!” 一声鹤鸣。 风声鹤唳。 风生。 风烈。 十一只黄鹤将落。 风已经硬成了一个大块,狠狠砸在地上。 小山包上落着的火山灰腾起。 地上的草屑高飞。 程鹏暗道:“直升飞机降落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吧?” 一蓝衣女子坐在为首的黄鹤上,看向了刘馨儿,问道:“刘师妹,究竟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要传唤我们过来?” 刘馨儿深吸一口气,说道:“唐师姐,事情是这样的。。。。。。”刘馨儿将事情说了一遍,十一位同门都是一言不发,沉默的吓人。刘馨儿咬了咬牙,继续说道:“这件事情,馨儿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所以才叫了师姐们过来商量。。。。。。” 蓝衣女子身边一人道:“我看当务之急,便是选定坤门掌门,这样才能号令如一!” “王师姐说的不错,当务之急,便是选定掌门!” 其他人等一一附和。 刘馨儿的脸色白了几分,但遮掩在面纱下,却无人觉察。 程鹏看的有趣,暗道:“哈哈,果然是丁敏君师姐啊。。。。。。只是这种逼宫的手段也太低级了一些吧?” 刘馨儿纠结了下,道:“可师傅尸骨未寒。。。。。。” 蓝衣女子看了她一眼,又看看程鹏三人,哼了一声,道:“都闭嘴,不要吵了,让外人看了我坤门的笑话!我师傅妙法仙子的消息是你们告诉馨儿的?这里小女子倒是要请教一下,如何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噗嗤”一声,程鹏被这唐姓女子气乐了,不屑的冷哼道:“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和你一样,是阴谋论者!” 金鹏亦恼:“你在怀疑老夫?” 蓝衣女子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要承认,我也没法子。。。。。。” 这个女人,还真是。。。。。。无耻。 程鹏想不到更好的形容了。 程鹏道:“你想要做坤门的掌门?” 第43章 第四十二章 缘是坤门客 坤门弟子争夺掌教之位,本和程鹏无关,但这唐姓女子却偏要将事情扯到他的身上,却让程鹏心中一阵不爽,如此问了一句“你想要做坤门掌门?”后,便戏谑的看她反应——他相信那唐姓女子的面纱下,表情一定精彩极了。[..tw超多好看小说] 程鹏细了眼,带着一些玩味,看着十一人,面巾下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暗道:“接下来你会怎么应对呢?” 那位王姓女子喝道:“大胆。” “恩?” 程鹏的瞳孔骤然一缩,右手瞬间抓住了腰侧的剑柄。 剑在鞘中吟。 唐姓师姐呵斥道:“王师妹,不得无礼。” 程鹏地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鞋子上落了不少的灰。 右手松了一些,剑鸣声渐渐小去。 程鹏吸了口气,再次抬起了头,看向了那十一个女子,缓缓的说道:“你们已经够失礼的了。” 唐师姐道:“你?” 程鹏道:“我怎么样?” 不要以为是个女人就有不讲理的权力! 你们不是叶纷飞。 唐师姐被程鹏噎的说不出话来。 程鹏又道:“无话可说了么?” 王姓女子眼欲喷火,喝道:“莫要欺人太甚!” 程鹏听的嘿然一笑,说道:“有趣。” 这真的很有趣,程鹏一下就想到了那么一句话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坤门却是够霸道的!程鹏心念电转,却也不敢大意,时刻注意着那十一位女子以及刘馨儿,刘馨儿一脸为难,众女皆怒,王师姐尤甚! 唐师姐道:“先前多有得罪,请阁下原谅!” 程鹏道:“这还差不多!” 再僵持下去又有什么意义?这个时候,程鹏也只能就坡下驴了。程鹏心中则是想道:“这位大师姐倒是比那个草包丁敏君厉害了一百倍,至少这一份镇定功夫和审时度势的本事,丁敏君那个草包是绝对没有的!” 丁敏君绝对是《倚天屠龙记》中最没脑的一个角色。。。。。。这里程鹏没有丝毫贬低她的意思,绝对实事求是。 所以接下来的故事应该会很有趣了: 一个有野心,却不是很蠢的大师姐;一个明显处于弱势的小师妹。 啧啧。 唐师姐说道:“阁下可将前日的事情再说一次么?” “当然可以。” 这一次程鹏很配合,将事情又说了一遍。 唐师姐一边面无表情的听着。 程鹏说完之后,唐师姐才是对刘馨儿说道:“师妹你看,幸好我重新问了一次,要不然就要出岔子了。。。。。。掌门去了万兽山,只是没见到下来,却并非死了。若非是这位阁下在侧,咱们门中当真要出乱子了!” 程鹏拱手道:“客气,客气。” 刘馨儿懦懦道:“师姐,我。。。。。。” 唐师姐一抬手,制止了她说下去,道:“师妹,咱们当务之急,便是寻到掌门下落!”刘馨儿反驳不得,只能点头。然后,唐师姐一回头,问道:“各位师妹,你们看呢?”跟着唐师姐一起来的十人齐声道:“听凭师姐吩咐。” 唐师姐大声道:“好,就先寻落脚的地方住下,然后慢慢寻找掌门下落!” “精彩!” 程鹏这个旁观者不由暗暗喝彩,这位唐师姐只是这么三言两语,便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暂代掌门之权。 这位唐师姐绝对是一个厉害的女人。 她在一开始就算好了。 这是程鹏的猜测。 这个猜测八九不离十。 所以程鹏喝彩。 金鹏暗道:“好厉害的心机,好厉害的女娃娃!” 许山则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此时,便听一女子问:“师姐,咱们去何处落脚?” 唐师姐道:“这万兽山周围甚是荒凉,锦州城距离这里也太远了一些,加之人多眼杂,出入都多有不便。。。。。。”唐师姐说着便皱起了眉头,这显然不是一个容易解决的难题。程鹏听的心念一动,计上心来。。。。。。嵩王陵似乎不错。 现在的嵩王陵只有三个人,叶纷飞他们已经搬到了山谷。 坤门之人落于眼中,便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信息亦是一种力量。 于是,程鹏道:“你们想找住处?” 唐师姐问:“你有住处?” “有。”程鹏一边组织语言,一边说道:“这个地方距离万兽山很近,而且人迹罕至,冬暖夏凉,非常符合你们的要求。只是这是一处陵墓,你们的意见呢?”好吧,请人去住陵墓,还真够诡异的。 那位王姓女子插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唐师姐也皱起了眉头,看向程鹏。 程鹏的话也的确容易让人误会——怎么听着都像是拐弯抹角的骂人! 程鹏无奈,只得道:“我便住在那里,你们愿意去便去,不愿意也可以不去。。。。。。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该下山了!” 程鹏不欲多言,反身便走。 金鹏拉了一下许山,亦随而去。 程鹏方是走出了七步,便听身后那位唐姓师姐喊道:“等等。。。。。。” 程鹏收回了正要迈出的左脚。 唐师姐道:“我们要住你那里,怕是有些条件吧?” “自然。” 跟着,程鹏便转了身,仰视山顶。 唐师姐问道:“什么条件?” 程鹏道:“我要你们门中的理论。。。。。。” 这便是程鹏的条件! 唐师姐道:“坤门有戒律,法门不得外传。” 程鹏道:“我不要你们的法门。” 唐师姐皱起了眉头。 她在想。 然后,唐师姐又问:“那你究竟要什么?” 程鹏却道:“只要不涉及口诀、术法、秘传的,我都要。” 坤门诸女皆是无语。 程鹏要的东西很多,多的她们不知道如何去挑选。 程鹏要的东西又很少,少的她们无所适从。 “咳——” 唐师姐干咳了一声:“这个,我们还是有些不懂。” 这次是程鹏无语了。 程鹏想了想,一拍脑门,转而问金鹏:“坤门修行的原理是什么?” 金鹏答道:“乾为天,坤为地,故坤者,厚德载物。” 程鹏道:“明白了?我就要这些,只是要更详细一些的。。。。。。” 唐师姐扭头看了十位师妹一眼,再对程鹏道:“可以!” 程鹏道:“那就一起走吧。” 然后,程鹏便迈开了步,继续朝着山下走。 程鹏的步履轻快。 步有太极。 程鹏的剑已经练到了身上! 程鹏便走边想。 坤门的修行原理便在“坤”上,金鹏适才已经说过。 程鹏由此想到了《易经》。 这样艰涩难明的书,本来是不容易记住的,奈何程鹏有自在法,故而曾经的记忆便清晰的宛若昨日,这番一想,就想起来了。。。。。。 坤卦——坤为地。 坤:元亨,利牝马之贞。君子有攸往,先迷后得主。西南得朋,东北失朋。安贞,吉。 初六:履霜,坚冰至。 六二:直,方,大,不习无不利。 六三:含章,可贞。或从王事,无成有终。 六四:括囊,无咎可誉。 六五:黄裳,元吉。 上六: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用六:利永贞。 这便是坤之道,坤门之道。 程鹏隐约已经有些理解了。 程鹏喃喃道:“原来如此!” 许山愣道:“什么?” 金鹏亦竖起了耳朵。 程鹏道:“何谓‘坤’?” 金鹏道:“坤者也重,厚德也;坤者也暗,幽寒也;极而阳生也。” 程鹏道:“所以这便是坤门之道。” 女子是感性的,所以不合适修行,故此坤门之道便是阴极阳生之道。 许山听的云遮雾绕,不明所以,却也不好再问。 金鹏却已经明白了。 因为程鹏解释的很清楚——坤道,实则便是以坤化乾之道。 金鹏心中暗道:“前辈只怕早看透了我的心思,故此才这般指点我的修行。。。。。。”金鹏一想这个,便感激的厉害,说道:“前辈指点之恩,金鹏没齿难忘!若非前辈,我这鲲鹏变怕是要困在鲲之境界,不得寸进了!” 程鹏暗道:“还真够自作多情的,不过。。。。。。” 于是程鹏问:“何谓鲲?何谓鹏?” 同时他已经想好了下面的话。 金鹏道:“据闻鲲是一种大鱼,而鹏是一种大鸟。。。。。。” 程鹏哈哈大笑。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程鹏故作高人,背了一段《庄子?逍遥游》。 逍遥游中的一些诸如“齐谐”,“列子”之类则是去掉了。 金鹏心中明悟更深。 倘若刚才金鹏是雾里看花,那现在便已经是隔着一层玻璃看花了。 鹏之境,便在眼前。 金鹏暗道:“前辈就是前辈,随意一句指点,便让我看到了前路。。。。。。” 金鹏修炼的鲲鹏变,有鲲鹏二境界。 鲲之境厚积以备薄发。 鹏之境扶摇而上九天。 一次境界的提升,便是云泥之别! 程鹏且笑且行去,恍若列子乘风,晃眼便是山脚。程鹏略微停了脚步,等等许山,金鹏以及坤门中人。他一回头,便看见了金鹏站在原地不动,浑身哆嗦的模样,面巾下的嘴不由一歪,暗道:“这金鹏又发了什么疯?” 陡然,金鹏哈哈大笑,声中带哭:“鹏之境,哈哈哈。。。。。。鹏之境。。。。。。” 金鹏状如疯魔一般。 “前辈——” 坤门中人皆是一惊。 程鹏也是皱眉,不过心中念头一转,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一定是刚刚背了一段《逍遥游》让金鹏心有所得,故此才会如此的。程鹏暗道:“还真是麻烦。。。。。。还是哥们儿心善,就一巴掌抽醒你吧!” 范进中举发了疯便是被老屠户一巴掌打醒的,程鹏想这应该是最有效的办法。 于是程鹏走了前去,抡圆了胳膊。 “啪!” 这一巴掌程鹏运足了力气。 这一巴掌扇的金鹏一个踉跄,身子晃悠了半圈。 程鹏的心中爽极了。 有什么是比你抽了人一巴掌,人家还对你感激流涕来的爽的? 金鹏愣了一下,用力的甩甩头,清醒了过来。 他的嘴角都流出了血。 金鹏行礼道:“金鹏谢过前辈!” 程鹏“嗯嗯啊啊”了一阵,干巴巴的说道:“那行了,咱们继续走吧!” “是。” 金鹏的态度恭敬极了。 又走了一段,诸人便上了官道,顺道而行,不多时便是嵩王陵了。程鹏一指不远处的牌楼道:“那里便是了!” 脚踏上了青石甬道,传来一股结实的质感。 这种感觉很踏实。 程鹏看看甬道上落下的火山灰尘埃,心中唏嘘道:“前些日子才打扫过的甬道,现在就落满灰了。。。。。。看在你们很有价值的份儿上,就原谅你们了!” 王师姐道:“这里就是嵩王陵?倒不是想象中的阴气森森。。。。。。” 程鹏道:“那嵩王可是前朝的王爷,即便是死后住的地方,也相当讲究。就我知道的嵩王陵内,几乎就是一个完整的王府大宅,该有的东西都有了!”然后程鹏便不再说话,只是前面带路。。。。。。 诸人随着程鹏踏入了墓室中的甬道。 一股阴冷的风吹在了人的身上。 坤门的十二个女子打了个寒战。 程鹏道:“这不是什么阴风,只是空气对流而已,进去了就好了。。。。。。” 甬道很长。 只是再长的甬道也经不起走的。 程鹏已经看到了主墓室传来的亮光,虽是昏惑,但因深处黑暗,却分外刺眼。程鹏走进了一片光亮之中,提高了声音叫道:“诗雅快来,有客人了。。。。。。” 诗雅自然便是岚山李氏的二小姐李诗雅,程鹏的学生。 李诗雅少顷便出来了。 “老师,您不是。。。。。。” 程鹏解释道:“这个等下给你解释,先给客人准备房间去。”程鹏说着给李诗雅使了个眼色,李诗雅却也不笨,虽然还不太明白缘由,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便对金鹏、许山以及坤门诸人道:“诸位稍等,诗雅去准备一下!” 等李诗雅一走,程鹏道:“诸位感觉这里如何?” 金鹏道:“不错。” “很干净!” 这是坤门大师姐的意见。 女人最在乎的果然是这个! 程鹏嘿然一笑,取下了遮尘的面巾,说道:“这里平时就我一个人住,空旷了些,但胜在干净,所谓‘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嘛。。。。。。坤门的诸位,不介意的话,互通一下姓名,这样交流也方便!我叫程鹏,程是前程的程,鹏是鲲鹏的鹏!当然,以后你们也可以称呼我掌柜的!” 金鹏道:“贫道三门岛散修金鹏。” 两人介绍完毕,诸女目光便落在了许山身上,看的许山心里发毛,结结巴巴的说道:“小生。。。。。。小生许山,进京赶考的书生,那个。。。。。。这个。。。。。。” 唐师姐道:“唐颖,妙法仙子大弟子。” “王玥,妙法仙子二弟子。。。。。。” “欧阳兰。。。。。。” 坤门诸女一一通名,原来皆是妙法仙子的亲传弟子,依照排行,分别是唐颖、王玥、欧阳兰、赵晓莹、王月娥、苗翠翠、章璐、肖敏、钱小雅、关妙心、向桃、刘馨儿。。。。。。程鹏一一记住姓名,道:“如此便好。” 这时,李诗雅正出来,到了程鹏跟前,道:“老师,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程鹏点点头,道:“好。” 而后程鹏便教李诗雅带路过去。 坤门弟子足有十二人,是以李诗雅便给了她们准备了一个很大的石室,这间石室原是墓中存放杂物的房间——程鹏睡觉的那个棺材便是从这里弄出去的。只是现在,这个石室已经变得空荡荡的了。 石室中的各种事物都已经被运走了。 空气中带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儿。 程鹏道:“这里许久没有住人,所以有些味道,待会儿我让诗雅用香薰一下便好了,诸位感觉这个石室是否可以?如果有不满意的,可以更换。。。。。。” 顾客就是上帝,既然让人家来住,那自然就要有一个主人的样子。 所以程鹏将自己的身段放的很低。 一群女子站在那里四下审视,观察了一阵:这间石室除了有些霉味之外,并无蟑螂、老鼠,就连犄角旮旯都很是干净,不见尘埃。于是唐颖便代表诸位师妹说道:“就是这间吧,我们很满意。。。。。。” 程鹏道:“满意就好,顺带的问一下,你们谁辟谷?谁需要吃饭,吃多少?” 程鹏在这里的存粮并不多,所以需要问个明白。 金鹏道:“前辈,我无需饮食,只要有水便好!” “恩,许山你不用说了,你们呢?” 唐颖想了一下,说道:“给我们准备十个人的分量就好,最好清淡一些,另外我们吃的比较少,一人一小碗米饭足以!” 程鹏心下算计了一番,暗道:“恩,她们一顿需要吃十小碗的米饭,我自己一顿就能吃五碗,粮食应该够了。。。。。。要清淡的?更好,肥肉不流外人田啊!”程鹏笑了一下,嘱咐道:“诸位一路劳顿,便先歇息吧。。。。。。” 跟着,程鹏便由李诗雅带着,去了金鹏、许山二人的石室。 这个石室很小,但住两个人却毫无问题。 程鹏道:“二位就住这里,感觉如何?” 金鹏道:“甚好。” 许山也是点点头。 程鹏点点头,说道:“那就不打搅二位了。。。。。。诗雅,咱们该去做饭了!” 李诗雅低着头,吭哧道:“老师,我一定会学好做饭的。” “不急,走吧。” 程鹏带着李诗雅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金鹏、许山可以休息。 坤门诸女可以休息。 但他不行! 他还需要去做饭。。。。。。毕竟吃饭很重要! 第四十三章 且安 厨房里的两个灶同时开火,一个上面熬着粥,另一个上面煮着肉。程鹏、李诗雅师徒二人一人坐了一个小木墩,看着火。程鹏递了两根柴,灶膛里的火炽的脸上一阵干热,说道:“恩,闻着肉香了。。。。。。”程鹏闻着味儿,肚子里的馋虫大动。 李诗雅也用力嗅了嗅,说道:“诗雅也闻着了。” 程鹏道:“人都说‘天上的龙肉,地上的驴肉’,龙肉不知道怎么样,不过那驴肉是真好吃。。。。。。哎,驴肉火烧啊,已经很久没吃过了。不过这个马肉的味道应该也不差,毕竟怎么说也和驴是一个科的!” 李诗雅道:“马肉也很好吃的。” 程鹏道:“你们家养了那么多马,肯定也少不了马肉、马奶。。。。。。” 李诗雅抿嘴一笑,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姐姐,说道:“牧场里的马虽然不少,可马肉是不常能吃到的。。。。。。也就是遇到马儿断了腿不能医治,或者是难产死了,才能吃着。要说马奶倒是不少,每年都会剩下好多,吃不了的就会做成马奶酒、奶酪、奶豆腐、奶油,都是很好吃的呢!” “这感情好。。。。。。”程鹏舔舔嘴唇,不由的就想到了这些奶制品的香味,说道:“等你回家的时候,一定要给我带一些。” 李诗雅道:“忘不了老师的。” “嗯。” 程鹏一副得学生如此,夫复何求的表情。 李诗雅又道:“老师,你说咱们吃马肉,给那些人吃米粥,好么?” 一想这个,李诗雅便有些忐忑。 程鹏嘿然一笑,伸出一根柴捅了捅灶膛,说道:“咱们这一锅可是大米粥,寻常人家一年到头能吃几回大米?别说大米了,小米粥都吃不饱!虽然这锅里的米下的少了一些,水多了一些,可却是货真价实的大米粥。” 李诗雅“哦”了一声。 “哦。” 程鹏又道:“诗雅你也没必要太高看她们,既然还需要吃饭,那就说明她们连辟谷的境界都没有,整个就一凡人。。。。。。” 李诗雅问:“辟谷了就不算凡人了么?” “基本上还是凡人。” 程鹏的回答让李诗雅一阵抓狂,假如他不是顶着个老师的名头,李诗雅都要拿飞刀丢他了。 李诗雅扭过脸去,给了程鹏一个后脑勺。 程鹏一笑,也不多言。 又过了一阵,粥就已经煮好了,所以便熄火后闷着。。。。。。毕竟这样可以显得稠一些。而马肉则还需要继续煮,只听得锅盖不时被气顶起,然后落下时发出的“咣咣”声。 柴禾进了灶膛成了灰。 再过一阵,煮着马肉的灶也熄了火。 程鹏起身来,揭开粥锅的盖子,用勺子搅了搅,感觉浓稠度差不多了,便吩咐李诗雅去取了一个托盘和十二个碗来,两勺子一碗,将粥碗都盛满了,又吩咐道:“这些都送去吧,完后再给她们准备一份笔墨。。。。。。” 李诗雅好奇道:“准备笔墨做什么?” 程鹏心下得意,暗道:“这买卖可算是值钱到家了,用坤门的修行理论换取食宿,我这米才费多少?而嵩王陵的石室也本来就是空着的,嘿嘿。。。。。。”程鹏心中的算盘打得劈啪作响,嘴里却故作神秘,说道:“你去准备吧,到时候就知道了。” 李诗雅撇撇嘴,也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便端着托盘去了。[..tw超多好看小说] 程鹏拔起了粥锅,摇了摇,又倒出了一大碗。程鹏自语道:“这一碗就给那个许山吧,要不怎么说咱是个好人呢?人家坤门弟子是用修行理论换的,你这个可是白给。。。。。。哎,我真是太仁慈了!” 程鹏端着碗出了厨房,直接到了金鹏、许山住的房间,将粥放下,说道:“许山这是你的,趁热吃吧。。。。。。” 许山拱手拜谢道:“子曰:所谓。。。。。。” “闭嘴。” 程鹏打断了许山的“子曰”,而后便在金鹏对面坐下,说道:“咱们说说吧!” 金鹏默了下,才说道:“前辈请!” 程鹏笑了一下,叹口气道:“一下还真忘了要说什么好。” 金鹏问:“前辈说笑了。” 程鹏起身道:“锅里还有饭,我就先走了。。。。。。”既然无话可说,程鹏便想起厨房里还煮着的马肉――相比较而言,马肉似乎比金鹏可爱的多。 一听程鹏要走,金鹏、许山二人忙起身相送。程鹏摆摆手,说道:“这么客气干嘛?得了。。。。。。”出了二人的石室,带上了门,程鹏便再朝厨房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在心里腹诽金鹏的不上道――话说金鹏要是够精明,还能被他忽悠么? 程鹏很不爽的撇了下嘴,进了厨房。 锅里的马肉已经听不见滚沸的“咕嘟”声,一阵浓郁的肉香弥漫在空气里。 这时的肉香已经逐渐的内敛。 应该正是好吃的时候。 李诗雅还未过来,大约是和坤门的那些女弟子在说话,程鹏也不去管,自顾自的找了碗筷,舀了一勺子,便吃了起来。。。。。。盐放的多了一些,有些咸了,却还比较爽口。程鹏夹着一块肉,细细的咀嚼,将肉的纤维碾碎,然后咽下。。。。。。 自己做的饭味道虽然不一定最好,却有一种很独特的味道,那种味道不知道如何形容,却最妙最好。 程鹏吃的细嚼慢咽。 吃了一碗再舀一碗的时候,李诗雅才是进来,程鹏用筷子点了一下旁边的木墩,说道:“快去拿碗筷吃吧!怎么这么久?” “和那些姐姐说了些话。。。。。。” 李诗雅说了一句,去拿了碗筷。 程鹏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嚼了一半,说道:“女人的友谊还真是奇怪。。。。。。这才是多长时间呢,就已经姐姐妹妹的了!” 李诗雅脸红了一下,被程鹏说的不好意思,解释道:“不是啦老师!” 程鹏问:“那是什么?” 李诗雅道:“她们只是向诗雅打探老师的情况而已!” “那你怎么说的?” 李诗雅可是知道一些事情的,程鹏听的一下关心了起来。 李诗雅道:“诗雅只是告诉她们说老师很厉害,其余的什么也没说哦。。。。。。”很是俏皮的眨了眨眼,李诗雅满是狡黠的笑了一下,露出了两颗小虎牙。程鹏跟着也是一笑,毫不吝啬的夸奖道:“果然不愧是我的学生!” 事实上岚山李氏这样的人家的二小姐怎么会没有一些心眼呢? 李诗雅低头吃饭,完全无视了程鹏。 程鹏也继续拔饭。(..tw) 一时无语。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这师生二人才是吃完了饭。 程鹏坐在小木墩上,双手揉着吃的圆滚滚的肚子,舒服的打了一个饱嗝。。。。。。这一锅的马肉几乎就是他一个人吃的,李诗雅的分量几乎可以忽略了。程鹏揉了几下肚子,呻吟道:“舒服啊。。。。。。诗雅你收拾吧,我就去休息了!” 自九月初七那日开始,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所以他已经很累了。 吃饱喝足,便应该去好好的睡一觉。 李诗雅躬身一礼,道:“诗雅也知道老师这几日之操劳,这厨房的事情诗雅会做好的,您便放心去休息吧。。。。。。对了,诗雅打听了一些坤门的情况,坤门中除了妙法仙子之外还有一位仙子。。。。。。” 程鹏听得皱眉:“还有一位仙子?” “恩,好像叫什么妙心仙子。” 程鹏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明日再说吧!”程鹏摆摆手便走了。 他真的很累很累。 就像他上高中的时候一连在网吧奋战三天两夜后的感觉一样。 回了自己睡觉的石室,点了灯,程鹏脱去了衣服,浑身上下只剩下了一条黑色的三角内裤。脱下的衣服被他随意的扔到了地上。。。。。。谁也不知道这件衣服上沾了多少的火山灰,肯定是要洗的了。 身下滑腻的丝绸质感显得分外温柔。 温柔的像是叶纷飞的手。 程鹏半躺着,将枕头靠在了背后,借着暗淡的油灯光亮,不知道思绪飞到了何处。。。。。。 程鹏的瞳孔已经变得没有焦距。 没有焦距的瞳孔中两朵火焰在轻轻的跳跃。 许久。。。。。。许久。。。。。。 灯焰猛的跳跃了一下。 而后石室中便陷入到了黑暗。 程鹏醒过神来。 眼前唯有黑暗。 他置身于黑暗。 程鹏像条蛇一样滑下去,变成了平躺,枕头也被他顺势拉了下去。他不知自己刚刚想了一些什么,或者干脆就是在发呆。 程鹏想道:“先睡觉吧,管他刚才是发呆还是发傻呢?” 程鹏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喉咙里发出了猫儿睡觉一般的声音,额上多出了一抹淡淡的莹白。。。。。。 他已经睡着了,睡中却无梦。 自在法的世界唯有黑暗。 黑暗中有一线光明一闪而逝,想要抓住,却无从把握。 程鹏入睡渐深。 喉间的声音渐沉渐湍。 体表一层光若有若无。 如此,时至子时,声已如闷雷隐隐,似乎此时不是秋末,却是夏日。。。。。。雷雨将至时候的情景,使人身临其境。 程鹏体表的光也在这一刻亮到了极致。。。。。。 就像有月华照在身上。 却比月光更淡,比星光微明。 若非是石室之中足够黑暗,这样的光定难肉眼所见。 程鹏的身上似乎多出了一层轻纱,轻纱上是一层一层细细的纤维,恍若梦幻一般的不真实。 随着呼吸,程鹏的肌肉轻轻的律动,轻纱在这种律动着或明或暗。 明暗间隐约可见有鸟兽虫鱼山水草木。。。。。。 事实上那并非鸟兽虫鱼,亦不是山水草木,那不过就是程鹏的血管、汗毛、韧带、肌肉纤维的光影! 那光自然也不是来自于外。 那是程鹏体内的光。 光自黑暗中来,渗入了皮肤肌理,自然汇集出了这样的荧光。 “呼――吸――” 程鹏的呼吸很轻、很深。。。。。。 雷声渐隐,荧光敛没。 卧虎功今日已经修炼到了极致,过犹不及。 自在法也要适可而止了,过犹不及。 程鹏闭着眼睛,却已经清醒,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和精神究竟有多好。 程鹏感受不到一丝的疲惫,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于是睁开眼坐起来。。。。。。 “什么时辰了?” 略是呆了一下,程鹏便从棺材里出来,学着猫儿伸展了一下身体,便去换了一身衣服:现在嵩王陵中暂住了坤门的女弟子,他可不能光着身子到处跑了。就算是他不在乎什么男女之大防,可那些坤门女弟子呢? 程鹏换上了自己的迷彩服,这才觉着舒服了很多。穿来穿去,他依旧对这个时代的衣服不怎么感冒,还是这一身花花绿绿,被叶纷飞说成“难看”的衣服穿着舒服。 主墓室的灯常年不灭。 程鹏漫步而出,溜着墙根走了几圈,跳了几下,活动了一番身体,额上微微见汗,才是罢休,心中暗道:“早起活动一下还真舒服。” 再走了一圈。 一女子自里面的一条甬道走了出来,穿着一身出尘的蓝色长裙,不是唐颖是谁?程鹏看了她一眼,打了个招呼:“唐颖姑娘起的够早的!” 唐颖道:“每日早起习惯了。” “呵呵。” 程鹏一笑,遂开始在地上做起了俯卧撑,口里数着“一二三”。 唐颖面东而立,浑然忘我,吞吐呼吸。 程鹏暗道:“采日出时分的一缕紫气么?有趣。。。。。。紫气究竟是什么呢?真期待啊。”程鹏的眼中多出了一丝奇异的神采,却很快敛去,心中对自己说道:“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坤门的修行理论,嘿嘿。。。。。。”一想到很快就能知道坤门之人修炼的奥秘,程鹏心中便是一阵激动! 又过了许久,程鹏做完了俯卧撑,又做了一些仰卧起坐,蹲下起立,蛙跳后,唐颖才是动了一下,将一口浊气吐出,有些奇怪的看着程鹏,问道:“你这么锻炼,有什么用?” 程鹏嘿然道:“身体是一切的根本。” 唐颖道:“不懂!” 程鹏却不会给她解释。 程鹏道:“不懂就不懂吧!那个修行理论写好了么?” 唐颖看了程鹏一眼,道:“还没有。。。。。。原本以为写起来应该很容易,只是昨日一动笔,竟然有一种无处下手的感觉,再给些时间吧!” 程鹏道:“无妨。” 唐颖道:“那就这样吧,我们会尽快的。” “不着急。” 虽然程鹏的心中很急,可他却不能让唐颖着急――这种东西要是出一点错误,那便是方向性的错误,对他来说毫无好处。 “外面的情况如何?” “想去万兽山是肯定不行的。。。。。。” 火山灰落去是需要时间的。 唐颖朝程鹏示意了一下,便走进了里面的甬道,回房去了。 程鹏摸了一下自己的短发,嘿然道:“还是出去看看吧。。。。。。” 程鹏走到了入口处朝外看去――天阴沉沉的,远处的植被落满了火山灰,地面的草已经不见了踪影,青石甬道也被覆盖住了,若非是甬道上骑着的牌楼,程鹏一定不知道那里原来是甬道。。。。。。 厚厚的火山灰,厚厚的财富,程鹏心道:“这么多的火山灰,大概足够将云州铺上三五层了吧?” 程鹏的心不争气的悸动了一下,呼吸粗了几分。 未来的前景一片光明。 空气中无风,只有一浪浪的干热,那是火山灰的温度。 程鹏并未走出去,重新退回了黑暗中。 早餐依旧是粥――坤门女弟子吃的是清粥,程鹏和李诗雅吃的是泡了肉汤的稠米粥――肉汤是昨日剩下的,米粥与其说是粥,你将它当成是煮软了的米饭也行。吃过了饭,李诗雅便开始收拾碗筷。 程鹏问:“我昨日给你讲了个故事,说的是凡人的愚蠢,他们愚蠢在何处?” 李诗雅回答道:“以己度人,轻断,妄判!” 程鹏嘉许道:“很不错。” 李诗雅还记得答案,并且有了补充,这样很好,至少说明她已经思考了。 老师的责任不仅是要传授学生知识、本领,还要让他们明白如何做人。 李诗雅得了赞许,羞涩的一笑。 程鹏道:“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或者生活环境,或者家庭,或者思想。。。。。。所以我说过农夫无法去猜测皇帝的生活,而皇帝也无法猜测农夫的日子,就是这个道理。这都是所谓的以己度人,是轻断和妄判。。。。。。” 程鹏想到了以前网络上的论战。。。。。。 各种各样的论战,以自己的妄断去揣测别人,用自己的思想去度量别人: 我无能所以你也必须和我一样无能。 程鹏收回了思绪,说道:“那么你认为这个和飞刀有关系么?” 李诗雅愣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想了半晌,才是带着迟疑问道:“这有关系么?” 程鹏道:“你自己想吧,想好了告诉我。” “是,老师。” 程鹏不在去管李诗雅,离开厨房后便去了金鹏、许山处。 程鹏问道:“昨晚休息的可好?” 许山道:“小生很好,只是昨晚听见了雷声,不会是外面下了雷雨吧?” 程鹏笑道:“外面没有下雨,我早起就出去看过了。” “哦,那怎么打雷呢?” 程鹏翻了一个白眼,心道:“我怎么知道?” 金鹏沉吟半晌,猜测道:“只怕那不是打雷之声,却是虎豹雷音吧?” 虎豹雷音? 程鹏似乎隐约知道什么是虎豹雷音。 许山却不知道。 “金前辈,什么是虎豹雷音啊?” 金鹏解释道:“虎豹之属,有‘忽忽’之声,绵绵若存,如雷雨将来,不见明电之气概,是为虎豹雷音。。。。。。” 许山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 可那雷音又从何来? 第四十四章 军道无极十六式 程鹏听二人一说,心中一动,隐约就有些明白了:“他们说昨夜听见了雷声,不会是我睡觉时候发出的声音吧?”想到这个可能,程鹏隐隐便有些兴奋。。。。。。金鹏、许山听见了雷音,这不就是说他卧虎功有了进展? 自修炼卧虎功以来,从模仿猫儿睡觉,学其内壮之妙,到如今可以发出雷音,为人所觉,想想都觉不可思议。 这才多久呢? 程鹏七月份来了这里,现在不过是九月份而已。 “难道说我是天才?” 某人心有飘飘然,很快便又推翻了自己的得意:“这其中的关键应该还是自在法,没有自在法,卧虎功就算是再练三年也不见得能出雷音。以前网上看过一些国术大师的事迹,虎豹雷音那是很难的啊。。。。。。” 跟着程鹏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原因――半夜时分,万籁寂静,即便一些微弱的声音,也会显得突兀,放大。 程鹏想明白其中关窍后,便道:“那雷音是我发出的!” “啊?” 许山简直难以置信。 人怎么能发出打雷一样的声音呢? 程鹏一笑,嘴角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心道:“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么?就不告诉你猫科动物都会!” 金鹏道:“原来是前辈。” 程鹏道:“不然呢?” 金鹏不言。 墙上的一盏油灯亮着豆丁般的光,照的人影晃动。 程鹏亦沉默着思索,他本有许多话要问,有许多话要说,但却占着一个“前辈高人”的身份,说不出来。程鹏暗道:“前辈高人这个帽子果然是利弊参半,即便是想要旁敲侧击,也都不容易,哎。。。。。。” 金鹏打破了沉默,道:“前辈!” “嗯,何事?” “金鹏在修行上还有一些疑惑,前辈能不能再指点一下?” 金鹏真心求教。 得了,瞌睡了有人送枕头,程鹏暗暗高兴,眯了眼,略想了一下,便斟酌道:“要知道各门各派的修行都有不同,你修炼的鲲鹏变我也不是很了解,纵然是我想要指点你一下,也有些麻烦。。。。。。” 程鹏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想要请教,那么首先你就要告诉我鲲鹏变的详细信息吧? 要不然鬼才知道怎么指导你呢。 金鹏忙道:“是是是。。。。。。前辈,这便是鲲鹏变。” 金鹏从怀里取出了一本书。 书是黑色的封皮,糊了一块白条,白条上写着“鲲鹏变”三个字,只是那白纸已经泛起了枯黄色,书页也是同样的枯黄,许多地方都卷了起来,显然是很有历史了。金鹏将书恭恭敬敬的交给了程鹏。 程鹏说道:“这。。。。。。似乎不太好吧?” 程鹏说的客气,不好意思,可他的心已经被这本书给勾引了。 金鹏肃然道:“前辈说的什么话!金鹏原本是一海盗,若非偶然得了这本法诀,也不会有现在的成就。只是金鹏学识浅薄,其中许多道理不能明白,是以晦涩之处便强行绕过,或者强练,故此。。。。。。” 金鹏一解释,程鹏就明白了。 金鹏原来是一个海盗,你能指望他有多少的文化?所以捡到了一本法诀便去修炼,但其中许多玄妙自然是不能理解,或者理解错误的。程鹏隐晦的扫了金鹏一眼,暗道:“这货能修炼到现在的境界,还没有把自己玩儿死,还真是猪脚命啊。(..tw好看的小说)。。。。。你做了猪脚,让我这个穿越者如何自处?” 程鹏自嘲了一下,便接过了《鲲鹏变》,金鹏一脸喜色和希冀。 程鹏晃晃书,说道:“这个我需要时间看看,然后才能给你解释。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那我就先去研究研究了。。。。。。” 金鹏连声道谢。 “谢谢前辈。。。。。。谢谢前辈。。。。。。谢谢前辈。。。。。。” 等他说完一抬头才发现程鹏早就走了。 得了秘籍,自然是要马上观看的――程鹏就在主墓室中坐下来,光明正大的翻开了“鲲鹏变”,鲲鹏变的第一页便写着: 夫天地之大,不知其广也。极北有海,号曰北冥,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里也。。。。。。 “等等,似乎少了一个‘千’字。” 这鲲鹏变前面的总纲和庄子的《逍遥游》有些许相似,却又有很多不同,两相对照之下,程鹏倒是找到了其中一些问题。譬如“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中的那个“千”字没有了,变成了一个墨点,似乎是被人涂改掉的,还有后面的一些错字,谬传,更是有七八处之多,看的程鹏心惊肉跳。 “金鹏你行,竟然这样都活蹦乱跳的!” 鲲鹏变的总纲绝对是残缺的厉害,堪称面目全非了。 程鹏一页一页的翻下去,对鲲鹏变的理论也有了一些理解。。。。。。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化为鹏,携天之力,怒而高飞,徙南冥也。这便是鲲鹏变的核心纲领,若要修习鲲鹏变,首先便要以自身成北冥,养出鲲来,鲲出化鹏,就可以得到真正的逍遥自在。 而后书中便是一些较为具体的内容,包含了修行之法: 一曰“北冥”,“北冥”藏于腹,是为精气之源,洞开北冥,可见鲲鱼;二曰“鲲境”,鲲生北冥,其积也厚;三曰“鹏境”化而为鸟,其名为鹏,积六月之云雨,怒而飞,徙“南冥”也,此三曰“南冥”也。 看到这里,程鹏突然一顿。。。。。。似乎于黑暗中划过了一道闪电。程鹏突然站起来,喃喃道:“原来如此!” 程鹏很是激动,就像是看到了孔雀的屁股。 程鹏跟着继续翻阅了下去。 接下来,便是更细的法门而已,程鹏草草的记下来,合上了书。嘴角带着一丝神秘的笑容,程鹏暗道:“看了一遍,也能应付金鹏了。只是千想万想,死了不知道多少脑细胞,怎么也想不到所谓的修行,原来如此。” 那修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呢? 这个问题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何忽悠金鹏。 程鹏回了自己的石室,舒服的半躺在自己的棺材里,开始思考了起来。 鲲鹏变修炼的第一步就是打开北冥,也就是所谓的“下丹田”,然后就是要在里面养一条鱼,让这条鱼生长,然后变成鹏,然后借机飞到南冥去。所谓的南冥,也就是“上丹田”的位置了。 鲲和鹏的区别就是阴神和阳神的区别。 这一点书中写的很清楚。 “精、气、神。。。。。。还有鱼呀鸟呀的,真头疼,直接说不就好了么?” 程鹏闭上了眼睛,心念电转,快速的消化着这些。 一些记忆在刹那绽放。 犹如昙花。 “精是水谷之气!” “气是天地之气!” “神是。。。。。。” 根据自己的知识,程鹏为“精”和“气”做出了定义,但“神”却无法定义。 无论是“精”还是“气”,都是可以认识的。 唯独“神”例外。 再翻开《鲲鹏变》,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程鹏翻动的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认真极了。 一点点的,程鹏坐直了身体。 书翻到了最后一页。 程鹏长长的吐气。。。。。。 第一次看完《鲲鹏变》时,程鹏有些哭笑不得,只觉荒诞;第二次看完《鲲鹏变》时,程鹏只是看到了两个词“吃饭”、“喘气”。 人不吃饭会饿死! 人不喘气会憋死! 这其中的道理简单却又不简单。 程鹏闭上了眼睛细细品味。 他越发感觉到了其中内涵。 修行修的便是性命――吃饭和呼吸,便关乎于性命! 程鹏想到了《道德经》中的那一句话: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这便是最质朴实在的修行之道。 一句话,已胜却人间无数。 穷经百卷不如真经一言。 程鹏呼了口气,将一口浊气彻底呼尽,然后睁开眼,将书一放,学着小说之中的牛逼猪脚一般,念了一句“若得我命皆由我,才能火里种金莲”,便洋洋自得的出了石室,行至主墓室中央的位置站定。 看了一本秘籍,自己也有所收获,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加得意的呢? 但程鹏却已经将这个问题放在了脑后。 昏惑的灯跳出了迷离的影,摇曳的像是忘川河畔的幽灵。 “嘿!” 右足豁然撤步,程鹏左臂一伸,五指张开,掌心冲前,右手自小腹前下压,便听的“啪”的一声轻响,一声风雷,程鹏便做出了这样的姿势。。。。。。倘若他将双手的掌变成拳的话,那这便是军体拳的起手式! 程鹏定下了动作,念道:“撤步推掌上下拦!” 跟着,程鹏右掌顺着一条弧线探出,更自旋了九十度,如一个“目”字一般,朝前冲出去,左腿顺势成弓步,右足踏地猛蹬,一股大力便自脚下上腰椎,而后直接顺着肌肉凝练到了这一拳当中。 “呼――” 拳风烈烈如秋雷。 程鹏又念道:“垫脚弓步旋冲拳。” 接着又是一招。。。。。。 收在腰侧的左手突然探出,手心向上,跟着右脚也弹了出去,屈膝弹腿,左脚发力,不见停顿,便是左手一扭,成了钳子形状,一卡一带,弹起的腿便已经落下,同时右臂已经再次出拳。。。。。。 “翻掌插喉踢蛋蛋,卡住脖子砸敌脸。” 到了兴奋处,下一招在念完歪诗之后便是再出! 跟着动作做到了一半,程鹏突然一顿,苦逼道:“怎么这样啊。。。。。。后面的明明都记着的,怎么就卡壳了呢?” 虽然被程鹏改了一些手法更多灵活,但这就是军体拳――事实上程鹏也就是对一个起手式和前面的“弓步直拳”“穿喉踢打”“马步横打”三招比较熟悉而已。后面的虽然得益于自在法的神奇,又想起来了,却毕竟不熟: 话说他认识军体拳,军体拳不认识他啊。 即便如此程鹏也歪出了几句拳诀心法: 撤步推掌上下拦,垫脚弓步旋冲拳。 翻掌插喉踢蛋蛋,卡住脖子砸敌脸。 恩,口诀简单,明了,极具实用价值。。。。。。虽然将原本的攻击范围简化成了一处,甚至是有的张冠李戴了,但瑕不掩瑜。 程鹏不信邪的开始比划第四招“内拨下勾”,只是三两次就熟悉了一些。 然后是第五招的“交错侧踹”。。。。。。 第六招。。。。。。 程鹏不得不说那个给军体拳招数起名的人和自己一样有才,简直和他一开始的“进步刺剑”“退步刺剑”有一比了。而大概这也是他能和军体拳看对眼,并且在今天的这个时候再练起来的原因吧! 程鹏慢慢的将后面的招式磨合了几遍,然后便从起手式开始,一招一式,一板一眼的打了一次,一招一式,都使得远处灯柱上的灯焰剧烈的跳跃,使得光影明暗跳动不已,墙上的影子更舞的如鬼。。。。。。 “啪!啪!啪!” 这是程鹏的脚踩在石板地上发力的声音。 “砰!砰!砰!” 此为拳击空之声。 “呼――” 风声也。 一套简简单单的军体拳,在程鹏的演绎之下竟是霸道绝伦,刚猛无铸。 程鹏打完一趟拳后,便站立不动,心下却有难掩的欣喜。 他的剑已经有了生命。 而他也已经达到“我为剑”的境界。 程鹏有两招剑法,一是无极,一是太极,倘若剑不在手,那无极虽然还是无极,太极虽然还是太极,但却已经不是剑法。。。。。。可以是拳法可以是掌法,却不会是剑法――因为程鹏的手中已经没有剑。 所以程鹏需要一个载体。 军体拳便是这样的一个载体。 程鹏也考虑过自己略知一二的罗汉拳、形意拳、八极拳或者洪拳,只是虽然他记得自己看过的所有细节,记得网上视频里的每一个片段,但这些传统武术无一例外的都很复杂,很庞大,还有不外传的口诀。。。。。。 所以程鹏将目标放在了军体拳1。0上,因为它招法简单,实用,易学,刚劲有力,动作舒展,亦符合程鹏的无极剑法的意境。 军体拳,程鹏毕竟算是系统的学过的――纵然是为了军训的汇报表演,可毕竟是有教官专门的,认真的教了的。 毕竟。。。。。。这是中国近现代武术家去伪存真的结晶。 程鹏呼出了一口气,感觉全身都热乎乎的,充满了力量,充满了精神。 李诗雅道:“老师,这是什么拳法?” 李诗雅已经站在那里有一阵了,她本来是要请教程鹏飞刀的,却正好遇见了程鹏打拳,所以就不敢打搅,站在一边看。她站的地方正好是程鹏的左后方,距离甬道不远的地方。程鹏一听声音,便笑道:“这个拳法叫做。。。。。。” 程鹏顿了一下,感觉军体拳这个名字太过于不霸气了,于是纠结了一个呼吸,说道:“叫做。。。。。。军道无极十六式!” 程鹏脸不红心不跳,毫无盗版者的觉悟。 李诗雅道:“军道无极十六式?” 好吧,这个名字挺长的。 程鹏见李诗雅有些兴趣,便显摆道:“诗雅你看这套拳法如何?” 李诗雅很认真的说道:“这套拳法太简单了些,倒是老师打起来的时候气势磅礴,让人惴惴不已!” 李诗雅好武,自是见过不少的拳法,可那些拳法动辄便是数十招上百招,若是没有个三十六路、七十二路的名头,都不好意思出门。。。。。。至于说是程鹏只道的罗汉拳就更别说了,足足一百零八路。 程鹏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说道:“那你想不想学?” 李诗雅道:“老师,我都记住了。” 毕竟才是十六招,每一招看起来也不复杂,而程鹏每一招都琢磨了好几次,最后还打了一趟,要是这样都记不住,也太失败了。 程鹏道:“打打看!” 李诗雅依言一招一式打来,末了看向了老师。 程鹏略是皱眉,说:“你打得不对。” 李诗雅的动作并无错误。 但她的内涵却错了。 这本身便是霸道的拳法,除了招式,还要气势来震慑敌人,但李诗雅打的更像舞蹈。李诗雅撇着眉,想了又想,却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程鹏道:“打这套拳的时候,你必须要有一颗相应的心!” 李诗雅问道:“心?” “对,就是心。” 李诗雅依旧疑惑,程鹏拍拍李诗雅的肩膀,笑道:“别着急,我教你唱首歌,你记住了,经常唱唱,慢慢你会体会到这种心的。。。。。。向前向前向前。。。。。。” 程鹏若无旁人的开了声。 李诗雅不敢唱,只是低声的跟着哼哼。。。。。。 “要大声的唱,要有一股冲霄之气!” 李诗雅声音依旧大不起来。 程鹏便不再管她,自顾的唱了一遍。。。。。。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背负着民族的希望。 我们是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 雄浑军歌,百唱不厌,每每听之,必定热血沸腾,欲起身来。 程鹏歌完一曲,对李诗雅说道:“这便是拳中的魂。” 那一种气势铺天盖地,没有什么可以抵挡。 那是一种简单的碾压。 碾压一切的敌人! 所以这样的拳,这样的拳头,也便只能是碾压的。 每一样拳法都有拳法的架子和心法。 架子容易学,但心法却不容易得。 军体拳的心法便是解放军的军歌。 军歌便是拳的魂。 似乎感觉说着并无多少的力量,于是程鹏便单单做出了一个起手式――这一次他捏了拳,周身愤然,撤步之间,竟然有雷声作,虽未出拳,李诗雅却已经显得脸色发白,险些就坐在了地上! 那正攀升到了巅峰的意志扑面,如海中的怒潮。 那一瞬间,李诗雅竟然害怕了,惊悚了,因为她感觉那一刻的程鹏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而是天,是地,是天地的意志――他兴起雷霆之怒,裹挟天威,碾压一切。 区区凡人,在这样的威势下,恍若蝼蚁。 人本身便是蝼蚁。 主墓室中,有雷音作,程鹏形似虎豹,动有雷音。 李诗雅双目呆滞失神。 程鹏心下一叹,亦有些惊讶,随后便敛去,走向了阴影处的甬道。。。。。。李诗雅需要想一想,他也要想一想。 第四十五章 来了个死人脸 程鹏朝着金鹏住处走去,嘴角为不可查的抽噎了一下,暗道:“那什么表情?我有那么吓人么?怎么说咱打扮一下,也是一英俊公子呢吧?”一想李诗雅的表情,程鹏就是一阵无语凝噎。 程鹏去找金鹏,自然是为了帮着金鹏答疑解惑的。 在金鹏的对面坐下来,程鹏便是开口:“鲲鹏变我已经看过了,这鲲鹏变是残本,其中有些疏漏,你能修炼到如今境界,当真不易。。。。。。也罢,现在有的是闲工夫,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知无不言。。。。。。” 金鹏却是乖觉,小心翼翼的问道:“前辈可否从头细讲?” 程鹏听的翻了一个白眼。 这尼玛是要逆天啊。。。。。。 原本程鹏的意思是要金鹏发问,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解释一下关键词,提点提点也就完了。谁想金鹏来了这么一手,居然是要让他帮着全文翻译。。。。。。程鹏暗道:“好吧,知道你文化低,原谅你了。。。。。。” 《鲲鹏变》通篇文言,读起来自然不太好懂,金鹏却也真不容易。 程鹏沉吟一声,酝酿了一阵,便便要开讲,只是话到口头,却恰看到了边上的许山,便问金鹏:“这个许山也是有缘人,旁听一下,不介意吧?” 金鹏道:“不介意,不介意。” 程鹏点点头,又对许山说道:“许山,这番也算是你的机缘了,等下好生听着,你能领悟多少,便看运气。。。。。。”程鹏深深看了许山一眼,暗道:“这样的机会你要是都不知道把握,当真便是傻书生了!” 这番作为,程鹏已经仁至义尽,于是便开讲: “人有三宝,一曰精,水谷之气也;二曰气,天地之气也;三曰神,谓之主也。鲲鹏之道,积蓄北冥而养大鱼,大鱼化鹏而飞九万里,至南冥也。所谓南冥者,天池也;故此道,一语而言之:化神而出阳也。。。。。。” 程鹏说的很慢,边说边想,心道:“这文言真纠结,要是换一个对文言文不熟悉的,还真悲剧了。。。。。。” 少有的,程鹏感觉文言纯熟很有用。 程鹏略是停顿,等金鹏提问,一派老师的气度。 金鹏道:“请前辈细言三宝!” 这是基础问题,也是一个头疼的问题,因为精气神是什么,直接关系到了修行,关系到了一个人的命。 程鹏沉吟。。。。。。 金鹏很是期待的等着答案。 不得不说金鹏的基础真的很差。 程鹏心中不由想道:“连精气神都弄不明白,这厮怎么修炼的啊?奇才!真他妈奇才!”程鹏道:“金鹏,你已经知道了精是水谷之气,气是天地之气了,既然你要我细说,那我便给你做个比喻。。。。。。你来说说看,宝刀是如何出现的?” 金鹏答道:“采矿石,而后匠师百锻,则可出。” “所以精便是矿石,气便是炉火,神便是匠师,此三者,三宝也。” 简单的一个比喻,便让金鹏心下狂喜。 接着金鹏又问:“阴神、阳神有何别?” 程鹏道:“这个不急,还是先接着讲吧。。。。。。” 金鹏道:“是。” “所谓鲲,实则阴神,化而为鹏,则需借北冥之力而飞,直上南冥,也就是天池。(..tw)至于天池的位置,便在这里。。。。。。”程鹏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脸神秘。 脑为髓之海,亦是神居之所。 程鹏一言鲲鹏之道,更讲了半篇《逍遥游》,以便金鹏理解,待得见到金鹏、许山二人皆在沉思,便住口不言,心下却暗暗想道:“给他们讲一下,反而是我自己理解的更加深刻了一些,郁闷。。。。。。” 又是许久,金鹏才是回过神来,借着机会再问:“前辈‘其积也不厚,水浅不能游,飞而不起’这句作何解释?” 程鹏道:“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其翼若垂天之云。盖因其大,故而水浅不能浮,风太小,也不能飞,所以只能不断积累,等待时机,接着六月时候的大风飞起来,然后一路达到南冥去。。。。。。” “这水平,自己个儿买本说文解字去看吧。”程鹏心下将金鹏鄙视了一番。 该讲的已经讲的差不多了,程鹏最后便说到了阴神和阳神的问题。 事实上程鹏讲了一大堆这个,就是为了想答案。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相关的故事。 所以程鹏便讲起:“这是一个故事,一个和尚和道士打赌的故事。那个道士是有名的道士,和尚也是有名的和尚。一天他们就打赌,要共游一个叫做洛阳的城市,当时的时候正是牡丹绽放的时节。。。。。。” “那个道士是什么人?” 金鹏现在的表现很丢脸,就像个好奇宝宝。 程鹏白眼之,道:“都说了是故事,故事可能就是假的,所以这个道士可能是张三,也可能是李四,你说他是王五也行。。。。。。接着讲故事——二人元神出窍,道士说折花为证,结果和尚的元神绕花三匝,却不能折。回去之后,元神归位,道士拿出元神折来的花,和尚佩服不已。。。。。。” 金鹏面带思索之色,显然是于阳神有了思考。程鹏不再多言,便离开了石室,准备着要去厨房看看。 他已经在金鹏处呆了很久。 现在时间已经晚了。 刚到了主墓室,便见李诗雅在那里一板一眼的打着军道无极十六式,模样极为认真。程鹏在边上看了一阵,李诗雅打完后,停下来,叫道:“老师!” 程鹏道:“恩,比之前好多了。。。。。。和我去做饭。” 李诗雅大口的呼吸,脸有些发红,身上满是汗渍,边用衣袖擦了擦,边道:“老师,那咱们这就走吧。” “不急,歇一歇,你也落落汗。。。。。。” 程鹏笑了一下。 李诗雅很努力,也很有悟性,这很好。 歇息少许,师生二人便去做饭,照例的给坤门的那些女弟子送了一份,二人依旧在厨房吃过后,程鹏便嘱咐李诗雅收拾厨房,自己就去睡觉了。。。。。。今天“指点”金鹏,却不知道杀死了自己多少的脑细胞呢。 虽然是照本宣科,但却足够的费脑筋——光是将自己的理解用文言表达出来,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才是入眠便起忽忽之雷音之声,延绵不绝,若无若存。[..tw超多好看小说] 程鹏的身上有荧光微亮,恍若本无。 程鹏的肌肉在律动。 在雷音的带动下轻轻的律动,便如猫儿一般。 在这样的律动中,自在法渐入佳境,程鹏身体的每一寸角落都在变化。。。。。。那样的变化微不可察,却在持续变得更好。 无论肌肉、骨骼、内脏还是血液。。。。。。 翌日晨。 唐颖面东而立,呼吸吐纳,若无旁人。 程鹏懒洋洋的拉伸开身体,便开始练习军道无极十六式,一招一式,大开大合,进退腾挪之间,威势十足。 弓步冲拳、穿喉踢打。。。。。。 程鹏一动便有声起,以脚踏地发力声,以拳击空声,风声,声声贯耳。 主墓室的灯火如风中的残焰明灭。 程鹏的一招一式,都应无极之意境,每一下都是内蕴千钧之力,凝而不发,便如同是山岳一般,故此十六招一过,消耗甚大。一趟拳打过之后,竟然是全身见汗,面色发红,呼吸粗重,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 这是练拳,不是会操表演给领导看,所以程鹏极为认真,且每一招都在琢磨,思考,也许下一次就会变得更妙。 唐颖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吐纳,在一边看程鹏练拳,等一趟拳练完了,才是问道:“这是什么拳法,也太过霸道了!” 程鹏道:“军道无极十六式!” “军道主杀,无极混元,却是贴切,只是为什么是十六式?”唐颖一语中的,只是这个问题却让程鹏不知道如何回答了——为什么是十六式?这个问题你需要去问一问那个编纂军体拳的家伙,我怎么知道? 程鹏道:“谁知道呢?” 唐颖道:“我先走了,咱们下次再聊。。。。。。” 程鹏心说我和你有什么好聊的? 又一阵李诗雅过来,程鹏指点了飞刀、拳法,便去做饭,也无甚好说,一直到了正午时分,程鹏刚才在自己的石室中躺下,想要小憩一阵,便听有声音自外而来。。。。。。那声音显然是男人的声音,有些单薄,低沉: “在下黄泉殿白飞飞,坤门的同道可在这里?” 程鹏一下坐了起来,心道:“得了,又有人来了。。。。。。” 忙披了自己的迷彩夹克出了石室,却见坤门诸女都已经在那里了,就连金鹏、许山、李诗雅也都出现在了主墓室中,程鹏却是出来最晚的一个。程鹏看向了唐颖,唐颖道:“这里是阁下的住处,您看。。。。。。” 程鹏一笑道:“我这里的住处多的是。” 唐颖道:“明白了。” 唐颖带着一群女子自甬道而出,程鹏等人跟在后面出去。 嵩王陵笼罩在火山灰下,火山灰丝毫没有散去的迹象。程鹏出了甬道,鼻子不由抽了抽。。。。。。外面的空气干燥而炽烈,呼吸起来很不舒服。他的目光停在了远处的一个人身上,这个人一身的灰。。。。。。 无论他原本的衣服是什么颜色的,现在也都是灰色的,他带着一个斗笠,斗笠上落满了火山灰,遮住了斗笠上的经纬。 有白布和纱从斗笠上垂下,前面是纱,左右和后面是白布。 只是白布已经变成了灰色。 这便是黄泉殿的白飞飞? 程鹏心道:“还白飞飞呢,这时候成了灰飞飞了。。。。。。起这么骚包的名字,现在倒霉了吧?真活该!” 唐颖行了一个礼,说道:“原来是白师兄,只是白师兄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白飞飞道:“这个说来话长。。。。。。” 眼看着白飞飞就要“说来话长”了,程鹏忙是叫停:“停——你们不感觉这里聊天很别扭么?那个白飞飞是吧?这里是我的住处,坤门这些女修士是暂住这里的,你如果愿意,便也住下吧!” 白飞飞看向了程鹏,顿了一下,才是说道:“那就叨扰了。” 于是一行人再次移驾进了墓室。 白飞飞摘除了斗笠,四下打量一阵,不由叫好:“好,真是好地方。。。。。。那个,那个。。。。。。”程鹏道:“我叫程鹏,你可以叫我掌柜的。”程鹏发现摘了斗笠的白飞飞真的很白,脸上就好像是抹了一层白灰。。。。。。 “这不会是传说中的吸血鬼吧?”程鹏心中不无恶意的揣测。 白飞飞道:“掌柜的,是这样的。。。。。。” 程鹏一笑,说道:“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白飞飞道:“我养的铁将军。” 程鹏囧:“铁将军?” 白飞飞有些局促,吞吞道:“是,是一只僵尸。” 程鹏做出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原来这样啊,僵尸而已,就放进来吧。。。。。。”程鹏心下却暗想:“这个死人脸面瘫带着一只僵尸?话说我刚才怎么没有看到?”想到这里,程鹏就要看看这家伙的僵尸究竟在什么地方。 白飞飞一手掐诀,口中念咒:“铁将军何在?速来!” 墓室之中陡然起来阵风。 风是阴风。 阴风中带着一股尸臭。 程鹏心有所感,豁然转头:一个棺材正自甬道中滑动而来。。。。。。棺材的通体呈现黑色,大头是白底的,然后一个大大的,黑色的“奠”字,显得分外阴森。 “沙沙沙。。。。。。” 棺材的底面和地面粗糙的青石摩擦,发出一阵声响。 程鹏看着越来越近的棺材,皱起了眉。 “怎么动起来的?” 程鹏并不惊悚于这只有在恐怖片中才会看到的场景,倒是有些好奇这个棺材是怎么自己动起来的——这一切的关键,应该就在白飞飞的身上。程鹏眼中的余光扫在白飞飞的身上,热切的像是看上了小老鼠的猫。 “噌——” 一声响,棺材停在了当地。 程鹏眼角抽噎了一下,心道:“你倒是会占地方,棺材放当地了。。。。。。这里可是以前纷飞放床的地方,让你放棺材?”想到这里程鹏便有些气恼,对白飞飞道:“麻烦你棺材带自己的房间去,别放当地寒碜人。。。。。。” 白飞飞无语,对着程鹏翻了一个白眼。。。。。。程鹏看的想笑,倘若你只是看他的脸,一定不会想到白飞飞能做出如此丰富的表情来。 似乎还未给他安排住处啊。 程鹏拍了一下额头,道:“倒是我的疏忽了。白飞飞,你带着你的棺材跟我来!”程鹏在前面引路,进了一侧甬道,在金鹏、许山隔壁的石室门前停下来,推开门,指着里面说道:“看看这里,放一个棺材睡一个人,足够了。” 白飞飞走进石室,闭上眼睛感受了一阵,点头道:“这里很不错,我很满意。”跟着一掐诀,黑色棺材便擦着地靠在了面门的墙边,干净利落之极。程鹏吞了一口口水,问道:“这个是怎么做到的?‘嗖’一下!” 白飞飞淡然道:“说了你也不明白。” 程鹏一头黑线,居然被这个恋尸癖给鄙视了。。。。。。出于报复心理,程鹏给白飞飞安上了“死人脸”和“恋尸癖”两个雅号,心情登时舒畅很多。微微一笑,程鹏问了一个问题:“你需不需要吃东西?” 白飞飞道:“要。” 程鹏心中又鄙视了一下——“丫连辟谷都做不到,牛个毛!” 程鹏的笑容益发灿烂了一些:“吃些什么?” “随意就好。” “吃多少?” “。。。。。。” 程鹏解释道:“我们这里的食物是定量的,需要提前说明一下。” 白飞飞也没个主意,思想再三,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就按照其他人的标准来吧,随意就好。还有,没事的时候不要打搅我!” 程鹏心里默念“顾客就是上帝”,压下自己想要海扁这厮一顿的冲动,说道:“这些都好说,不过我这里不收金银,只要修行理论。如果你不愿意的话,现在可以走,愿意呢,就可以住到火山灰消退。。。。。。” 程鹏感觉自己十足十的就是一个奸商。 但想想有机会得到白飞飞那个“嗖”的一下,似乎也值了——别的不说,养上十来只僵尸当小弟,想想都牛逼的不得了呢。 白飞飞道:“这样的条件,坤门中人居然答应?” 程鹏道:“她们自然答应。” “我要确认一下。。。。。。倘若是的话,我也没意见。” “一言为定。” 程鹏笑着应了下来,刚刚心中的一点不快烟消云散。 程鹏先出了白飞飞的石室,白飞飞随后跟上,主墓室中是等着的坤门诸女、金鹏、许山、李诗雅。白飞飞的死人脸根本没有表情,说话的声音也是平铺直叙,但就是这样的语气中,却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诸位师妹久等了。” 坤门诸女纷纷说道“无妨”,却下意识的和白飞飞拉开了距离。 女人都有洁癖,不喜白飞飞身上的味道,更有些怕这些黄泉殿的弟子。 但坤门、黄泉殿同属显宗,同气连枝,却又不能冷落。 于是唐颖不得不硬着头皮道:“白师兄是何时来的?” “初七。” 唐颖道:“却比我们早了两日。” 白飞飞依旧慢慢的说道:“我是和天灵师叔一起来的,后来师叔和剑门的风剑老前辈,刀门的田亨前辈,坤门的妙法前辈,彭门的松鹤前辈相约上了万兽山,后来一直未归,我便想要寻一寻,而后见了你们坤门的黄鹤,便去了黄鹤停留过的一个山包,却发现那里无人,只是留下了一些足迹。。。。。。” 第四十六章 筑基功框架 那日程鹏携诸人下了山包,至嵩王陵,一路便留下了痕迹。。。。。。程鹏一听便明白了其中的关节。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凡走过必留下痕迹。程鹏心道:“也是,地上的灰比雪还软,有没有风,留下足迹倒是很轻易的。。。。。。” 不过一转念,程鹏却想:“不对啊,这么几天下来,那些足迹应该早已被新落下来的灰覆盖了,怎么能找的到?即便是没有风也不行,那么。。。。。。” 于是程鹏便想到了白飞飞的铁将军。 “应该是僵尸!” 程鹏这么一想,便想起了许多看过的鬼片,其中林正英的居多。而这些电影便有僵尸对人的生气特别敏感的说法。。。。。。 虽然这个是电影中的说法,也许还是编辑自己杜撰的——胆现在程鹏却宁愿相信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因为白飞飞前面给出的理由实在是太过于扯淡了,经不起任何的推敲。此前出去迎他的时候,程鹏都没有发现足迹。 若有所思的用眼角余光看了白飞飞一眼,程鹏什么也没说。 如果有隐瞒的话,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程鹏为不可查的摇摇头,将这些念头甩了出去,旋即便平淡的说道:“哦,原来白修士也是一个细心的人呢。” 白飞飞道:“过奖——” 唐颖轻皱了一双柳叶眉,略是沉吟,便说道:“原来天灵师叔也。。。。。。白师兄,天灵师叔一身修为不俗,更有十三尊飞天夜叉的保护,定然无碍的。我们姐妹先前也商量过了,只等天气稍好,便去万兽山上一探究竟。。。。。。” 白飞飞道:“如此甚好,咱们便同行吧!” 唐颖点点头,道:“师兄一路辛苦,便去歇息吧。。。。。。” “那个。。。。。。还有一件事!” 白飞飞说的最后一件事,便是程鹏说的修行理论的事情,唐颖这里做了解释,白飞飞也算放下心来。而后便朝众人拱拱手,准备回房休息。程鹏目送了白飞飞融入黑暗,心中更多了几分玩味! 程鹏暗道:“故事开始有趣了,这个白飞飞。。。。。。” “师姐,馨儿先回房了!” 刘馨儿首先告唐颖,唐颖点点头,对其余师妹道:“若无事,你们也回去吧!” “是,师姐。” 坤门诸女一一离去。 李诗雅微微屈膝,行了一礼,道:“老师,诗雅去练功了。”程鹏应道:“恩,去吧。。。。。。记着我和你说的,要多想。。。。。。”心中则是暗道:“这诗雅还真会来事儿,人前的功夫做了个十成十。。。。。。” 唐颖淡淡的看了金鹏、许山一眼,问:“你们不走?” “这就走。” 金鹏自然看出唐颖是有话要说,于是便拉了一下许山,借口道:“许相公,咱们回房吧,此前你也听了前辈讲法,相比心中也有所得。。。。。。” 这话说是借口,却也是实言。 借口是因为他们真的是要借故离开。 实言是因为他们真的是要回房论道。 唐颖有话要说,这个只要是明眼人就能看出来。。。。。。当然,许山这个糊涂书生是一个例外,所以金鹏才需要一个“借口”,一个不算是借口的借口。 人一个个走了,现在主墓室中便只剩下了唐颖和程鹏两个人。.tw[] 程鹏道:“现在这里就只有你我二人了。” 唐颖道:“白飞飞在撒谎!他为什么要撒谎?” 程鹏做出一副沉吟的表情,心道:“唐大师姐你问错人了吧?我又不是柯南、福尔摩斯,我怎么知道?”但程鹏还是很认真的想了一阵,说道:“这个谎言很明显,那只能说明两个问题——”程鹏说到这里,顿住了。 唐颖问道:“哪两个问题?” “第一就是白飞飞本人是个傻子。。。。。。” “第二呢?” “第二就是白飞飞是故意的!” “这又能够说明什么?” 程鹏沉吟了片刻,说道:“他进来之后做了一件事情。” 唐颖眼睛一亮,道:“铁将军。” 程鹏很用力的伸了一个懒腰,舒服的呻吟了一声,打着哈哈道:“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就走了。。。。。。哦,最后给你一个忠告——死人并不可怕,毕竟人死如灯灭;所以要注意活着的人!” 程鹏说完话,人已经走到了一个甬道口,走了进去。 唐颖目送着程鹏离去,半晌才是喃喃道:“监视白飞飞么?” 那的确便是程鹏的意思。 黑暗中,程鹏的嘴角带着一抹笑。 走啊走,沿着甬道走。 在李诗雅所住的石室前停下,敲开门,李诗雅额上见汗,呼吸也有些粗重,显然刚才还在努力练功。程鹏吩咐道:“诗雅,你去帮我准备一份笔墨,纸要多准备一些,准备好就送我住处!” 李诗雅道:“是,老师。” 虽是被打断了练功,可李诗雅又能有什么不满的? 谁让程鹏是老师,她是学生呢! “这丫头。。。。。。” 程鹏笑了一下,便踱起步来,慢慢的朝自己的石室走。 他的姿态中有一种悠然之感。 似乎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一般。 刚回石室,才点了灯,李诗雅便将笔墨纸张送来了,道:“老师,这是您要的东西,如果没有吩咐的话,诗雅就去练功了!”程鹏接了笔墨纸张,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说道:“去吧,不要太拼命!” “知道了,老师。” 虽然李诗雅说“知道了”,可程鹏却听得出她并未放在心上。程鹏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不知道怎么说这丫头才会听。 程鹏喃喃道:“哎。。。。。。刻苦不错,但这么拼命,伤的可是自己呢。。。。。。上次已经说了一次,这又是一次,要是还不长记性的话。。。。。。那只能好好谈谈了,再不行就去找李诗涵看看吧。诗雅总归还是听她姐姐的话的!” 摇摇头,不再想这个问题,程鹏将纸铺在地上,放好了笔墨纸砚。 拿起笔来沾满了墨。 笔落去。。。。。。 程鹏的毛笔字依旧是那么的糟糕,在纸张的顶端写了标题: 《人体骨骼图》 接着程鹏便从头部开始画了起来,精准的控制力让毛笔的笔锋显得很细,很匀称,一点一点的到了脊柱,肋骨,而后至骨盆,下双腿,双足,而后画双手。[..tw超多好看小说]这一幅图几乎便是一气呵成的。。。。。。 “呼——” 程鹏呼出了一口气,自夸道:“想不到咱画画还是有些天赋的。。。。。。” 跟着程鹏换了一张纸。。。。。。 《人体肌肉图》 又一张。。。。。。 《消化系统图》 。。。。。。 程鹏一口气画出了三幅图,都是生物课上学过的东西。 笔架了砚上,程鹏呼出了一口气。 “终于完成了!休息一下。。。。。。” 三张画一一铺开在地面的青石上,程鹏看着自己的作品,眼中尽是满意之色。这三幅画中每一幅都倾注了他大量的精神——这不是写意的山水,也不是天马行空的创作,而是人体的骨骼、肌肉、消化系统图! 人体的骨骼一共有二百零六块,其中亚洲人种,尤其是中国、日本的绝大部分人种的骨骼却有二百零四块,比其他人少了两块脚趾骨。 人体的肌肉一共有六百三十九块。 人体的消化系统也不简单——尤其是这个系统按照中医的脏腑系统来画的话。 所以程鹏显得很累,且花了很长的时间。 程鹏看着自己的画儿,心中言道:“什么样的骨骼算是完美的呢?这个需要多想想,应该还可以用数学、物理的方式计算一下。。。。。。”然后程鹏便将目光从《人体骨骼图》上移开,放到了《人体肌肉图》上。 《人体肌肉图》显然画的更加费力一些。 六百三十九块肌肉密密麻麻,颇显杂乱,一些细小的地方还特地用线引了空白处进行了放大处理,显得极为用心。 程鹏记得以前看过一则小知识—— 人体的肌肉一共六百三十九块,由六十亿条肌肉纤维组成,每条肌肉纤维大概能够产生0。981-1。962毫牛的力。这是一个怎样的概念呢?假如一个人可以将全身的肌肉凝练如一,就像自行车的车闸线一般,那就可以发挥出二十五吨的力量! 程鹏的目光又落回到了《人体骨骼图》上,心道:“如果可以发挥出每一条肌肉纤维的力量,凝聚如一,就能有二十五吨的力量,也就是五万斤的力量了。。。。。。但是人体骨骼的承重极限也只有一万斤。。。。。。” 一万斤是人体骨骼的极限,所以也就成了人体力量的极限。 程鹏自语道:“果然,木桶能够装多少水,还是由其中最短的一块木板决定的!假如一个人拥有足够强壮的骨骼,足以支撑肌肉爆发出来的全部力量的话。。。。。。”说到这里,程鹏就突然停住了。 因为他发现这并非就是不可能的: 虽然按照常识来说,就连举重运动员都不能突破千斤之限,但程鹏却又不同!程鹏不仅有卧虎功,还有自在法! 卧虎功法的是猫科动物,是一门内壮的功夫,有强筋健骨,调理内壮的功效;自在法断绝五感六识而出智慧,便像是数控一般,让程鹏对自己的身体控制自如,还记起了所有发生过的事情。。。。。。 倘若用佛门的说法来说,那程鹏便是得了“过去之心”。 这实际上便是一种可能! 卧虎功使得程鹏能够拥有足够强壮的骨骼、筋肉。 自在法使得程鹏对自身劲力的控制更见入微,精妙。 于是程鹏一下便看到了希望,不由想道:“若是卧虎功,自在法修炼到高深处,也不需要什么法术,技艺了,光是全力打出一拳,大概就有几万斤的力量。大概就算是大象,也能一拳打死一个吧。。。。。。” 看着画儿,想着自己一拳便将一个修士打飞,惬意纵横的画面,程鹏便是一阵心动:这大概就是那种一力降十会的感觉! 不需要任何的技巧,只需要一拳! 一拳便是生死。 程鹏的目光在《人体骨骼图》和《人体肌肉图》上不停的游移。。。。。。“以前在电视里看过大力士龙武和陈式太极拳陈小旺的对决,那样的大力士,可以推得动皮卡,却对一个陈小旺无可奈何。。。。。。” 那是芒果台《谁与争锋》的一次对决,看起来没有任何花俏,但却内含玄机。 论力气,陈小旺绝对比不过龙武。 但他却拦住了龙武的大力推挤,何也? 程鹏回忆着其中的每一个细节,一次一次的琢磨,推敲他们的动作。。。。。。而后程鹏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一切尽在陈小旺的架子! 程鹏道:“原来如此,这要是以前,还真搞不明白,但是现在么。。。。。。只要陈小旺的那个架子不散,就算龙武再多一倍的力气,也不可能推动陈小旺。因为陈小旺已经将龙武的力量引导成了两个方向,相互抵消了。。。。。。” 程鹏在物理方面的悟性绝对不差,否则也不会想明白这个问题。 如果要画受力图的话。。。。。。 程鹏心有所悟,忙将笔捉在手里,取了一张白纸,唰唰唰几笔画出了一个粗略的人形,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缺少底边的三角形,加上一根火柴棍的形状。然后程鹏便在贴着下面的两个小脚那里画了个圈,作为脚的形状! 然后程鹏设定人和地的接触面,便开始画出受力图来。。。。。。这个力必须要画在两只脚上才是正确的——如果你画在了龙武、陈小旺接触的手上,那就错了。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当人骑着自行车刹车的时候,你的手是向内抠车闸的,但是车闸的钢线却将力量的方向转变了,于是抓紧了车轮内圈,使得自行车停下来。而这里人的肌肉便是闸线。 所以肌肉是可以改变力的方向的。 程鹏一脸的开心。 因为他终于解开了一个秘密。 当龙武的推力落在陈小旺的身上的时候,那些力量便随着肌肉到了陈小旺的腰部,然后分别注入双腿,分别朝着两个方向用力,于是力量便相互抵消了,于是龙武便推不动陈小旺——因为人家根本就是借着你的力站稳脚跟的。 白纸变得面目全非,程鹏将笔一搁,眯起了眼:“舒服。。。。。。舒服!” 可惜叶纷飞不在,否则程鹏一定会和她分享自己的喜悦。 含着笑,程鹏整理了画儿,站起身来。 围着棺材转了几圈,程鹏便是停下,自语道:“卧虎功也好、自在法也罢,还有以前学过的知识,我都应该系统的整理一下,这样的话。。。。。。” 灯焰昏惑,墙影晦暗。 程鹏对着墙壁发着呆。。。。。。 许久,便听得有脚步声轻响,跟着就是李诗雅的声音:“老师,可以进来么?” 程鹏扭头看了下石室门,道:“进来。” 李诗雅道:“老师在想什么?” 程鹏一笑,恍若桃花烂漫,解释道:“也没什么,只是将一身所学整理一下罢了。。。。。。刚刚想了很久,也才是有了一些眉目!你来找我,是不是该到了做饭的时候了?”李诗雅被程鹏问的不好意思,便是脸红。 一个女子竟然不会做饭,还真是够丢人的,也就是程鹏不怎么在意。 程鹏道:“那边走吧。” 过主墓室,上了另一条甬道,李诗雅这才问道:“老师,您整理的这些是什么?是武功秘籍么?” 程鹏想一想,暗道:“大概可以算是秘籍吧?”于是便道:“恩。” 李诗雅问:“那可有名字?” “名字啊。。。。。。” 程鹏突然一顿,又是走了一阵,才是道:“有,叫筑基功!” 李诗雅扯扯嘴角道:“好土的名字。” 恩,不得不说程鹏起名的本事一如既往的渣啊。 程鹏反驳道:“话不能这么说。。。。。。叫做筑基功,这是有依据的。因为不论是里面的煅骨、易筋、发力、合劲什么的,也都是作为一种基础存在的。所以这个叫做筑基功,就显得非常合适了,要不然叫什么?九阴真经?”程鹏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李诗雅。 李诗雅听的无语,半晌才撇嘴道:“怎么也要有个厉害的名字啊?后面那个九阴真经听起来倒是不错!” “那九阴真经是什么意思?” “。。。。。。” 程鹏走到了厨房门口,停下来,语重心长的教诲道:“诗雅,你是我的学生,那便不要有这些浮华的想法。名字只是一个称谓,无所谓好坏,贴切便好。行事准则便也是如此,合乎道理就好。。。。。。” 李诗雅道:“知道哩,老师。该做饭了!” 程鹏大手一挥:“好,诗雅,今儿做饭便由你来,老师我在旁边为你瞭阵助威!一定要努力啊,要早日学会做饭!” “是哩是哩。” 李诗雅一脸皮色,这才显得有了一个小姑娘的模样。 程鹏一笑,嘀咕道:“恩,青春洋溢,这才对嘛。。。。。。好好的一个小丫头,天天像是出了家的老和尚,也不嫌暮气沉沉的?”说到这里,程鹏便提高了声音,对李诗雅道:“诗雅,以后要多笑笑,多闹闹!” 程鹏的要求也不高,和那七个小姨子差不多就行了。。。。。。当然,最好还是要稍微听话点儿。毕竟那才是青春啊。 李诗雅道:“那不显得老师您没了威严嘛。。。。。。” “我什么时候有过威严了?”程鹏吐槽了一句,又道:“以后要是还那么死气沉沉的,等我整理好筑基功也不教给你!” “老师要教我。。。。。。教我——筑基功?” 李诗雅的声音中透着不可置信和深深的感动。。。。。。老师竟然是要传给她筑基功——谁不知道在江湖上,这些都是属于不传之秘的。便是一本秘籍出世,必定会引起一阵腥风血雨,可程鹏却就这么承诺了! 第四十七章 吾道不劫 斯是陋室,唯程鹏一人;青灯只影,谁与君相舞?其惑如魅,其形似妖。程鹏立于正中,脚分先后,身不动,只得一片沉寂。。。。。。程鹏双手一上一下,双脚一先一后,略成八字,却是军道无极十六式的起手式。 程鹏微微的呼吸,轻的如是婴孩。 气自鼻入,循咽喉,遁肺叶,随血而行周身。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心脏跳动,血液自心脏泵出,而后进入血管,进入身体的细微处。那种感觉就像是海岸边上汹涌的潮。。。。。。 每次心跳,便是潮起潮落。 程鹏的心极静。 在这样的静中,他的思维却很活跃,似将千万年纳于一瞬。 “气血。。。。。。气血。。。。。。血从心脏中蹦出,在肺中和氧气结合,携氧而行周身,然后再将废气置换而出,随即呼出。有气,有血,气随血行,血因气转,这便是所谓的气血了。。。。。。而这一切,便都在肺,在呼吸、吐纳之间――这便是所谓的吐故纳新,想来世间的修行法门繁多,却也离不开这个!” 程鹏的神情寂然,不因物喜,不以己悲,恍惚已经变成了没有感情的计算机,大约是银河三号吧。 跟着,他便又想道:“呼吸的目的应该只有一个――增强肺叶吞吐的能力!” 肺的作用便是吐纳,便像是一个物资的集散地。 空气吸入肺中。 血液流入肺中。 然后氧气便被血液携带着进入身体,二氧化碳等废气则被呼出体外。这个过程便都是在肺中完成的。 所以肺――便是修行的根本。 程鹏想道:“呼吸吐纳,吐故纳新。。。。。。无论是呼吸绵绵如婴孩儿,还是要求呼吸深邃,但本质目的,便是提高肺的吞吐功能!因为只有这样,身体才会获得更多的氧!” 程鹏可是知道更多的氧意味着什么: 充足的氧可以让一个人的耐力、体力、爆发力、智力提高。。。。。。 这并非是什么神话。 这是科学。 “足够的氧的话,那么元神似乎。。。。。。” 程鹏的眉略微皱起,旋即便睁开了眼。那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却让他心中一动,自静中出。程鹏收起了军道无极十六式的起手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嘀咕道:“哎,时间过的还真快,不过元神是什么,我也总算是有了一个答案。。。。。。应该说是右脑功能呢?还是说是人的潜意识?” 然后程鹏便“呵呵”轻笑了起来,自嘲道:“还不满足么?你知道的已经够多的了。那么自在法似乎。。。。。。” 程鹏想到了一种可能:自在法的功能便是开发右脑。 因为人的记忆,很多看似遗忘,实际上则是存储于右脑之中!而自在法却使得程鹏记忆起了过去的一切――一切清晰的恍惚昨日。 呼吸、入静、右脑开发。。。。。。 这三个词汇跳跃而出,似乎隐约连成了一条线。 与此同时,程鹏的心中又多出了另外几个词语: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无关乎经脉、无关乎玄法,只是道理――修行的道理。 恰时门应声而开,李诗雅低声道:“老师,该吃饭了。” “恩,吃饭?走吧。(..tw)” 程鹏一点头,便随着李诗雅去。 适才李诗雅的一句话便打断了程鹏的思路,呼之欲出的答案一下变成了水中月,镜中花,但程鹏却并不如何生气。。。。。。李诗雅是来叫他吃饭的,而人之一生最重要的两件事:一是吃饭,一是呼吸。 《道德经》云: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之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这句话说得便是吃饭和呼吸的关系。 程鹏道:“今日还是给她们熬的粥?” 李诗雅道:“诗雅也不会做别的啊。。。。。。” 程鹏听的好笑,说道:“放心,等我有时间,就多教你一些。。。。。。光是粥可不行啊,至少要学会做米饭,简单的炒几个菜才行。。。。。。” 李诗雅道:“恩。” 程鹏问:“今日练功可有问题?” 李诗雅走的慢了一些,想了一阵,才是说道:“飞刀还好,只是军道无极十六式有些问题,总是感觉气势不足,似乎缺少了一些东西。” 程鹏点点头,道:“也是,教你唱歌,你觉着不好意思。” 李诗雅嗔道:“老师。。。。。。” 程鹏忙道:“好好好,咱们就换一种方法讲!诗雅,你要知道一个道理――每一个人的行为、习惯,都是受到一种思想和精神的支配、引导的。你的拳法练不好,就是因为你无法明白那种精神!” 李诗雅乖觉的点头,一脸的认真。 程鹏道:“所以你便要去理解这个精神,先吃饭,吃过饭咱们再讲。” 说话间已经进了厨房。 一餐毕,李诗雅忙的收拾了碗筷,问道:“老师,要在这里讲么?” “就这里吧,讲完也好睡觉。” “哦。” “在我对面坐下来。” 李诗雅搬了小木墩坐下。 程鹏讲道:“我要教你的便是二字:不劫!” 李诗雅道:“何为不劫?” 程鹏看着李诗雅,眼眸明亮的恍若天上的星,吐气开声道:“不劫是什么?不劫,便是富贵之人不以财势压人,穷人不裹挟富人;便是多数人不得因为自己的利益而损害少数人的利益,少数人亦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损害多数人的利益。。。。。。这便是不劫,诗雅,你可能明白这个道理?” 李诗雅细细思索,却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程鹏又道:“有这么一个故事,一个普通的人,经过努力,奋斗,变成了一个有钱的人。一年他的家乡发生了水灾,穷人没有饭吃,便要他出粮食赈灾,但他不愿意,便为这些穷人杀死,你来说说其中是非!” 李诗雅一脸厌恶:“这人死了也是活该,眼见大家糟了灾,不说救急,简直死有余辜!” “可他做错了什么?” 程鹏突然问了一句。 程鹏坐着没有动,但是他的语气中却显得很厚重――便像是问话的不是一个人,而是那不可捉摸的天威一般。 程鹏跟着迭声质问道:“那人辛辛苦苦的奋斗过,努力过,并未做伤害他人的事情,也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自己辛辛苦苦的赚了钱,不愿意白白送人,又有什么错?难道错在他不应该努力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 “那些穷人有什么对的?水灾来了,没错,但是他们凭什么要求那个人救急他们?那个人不欠他们什么,为什么?” “是生命更重要?” “不,有一样东西,比生命更重要――这个东西便是道理。.tw[]” 程鹏的目光清澈,看向李诗雅。 这是道理――倘若你能明白这样的道理,那么虽千万人,吾往矣。 李诗雅默然无语,不知想写什么。 程鹏放缓了语气,慢慢的说道:“当有一日,山河染血,便需你挺身而出,这是民族的大义――虽千万人吾往矣。当有一日,见了不公,便需你挺身而出,这便是道理――虽千万人吾往矣!” 程鹏没有说的更多,实际上他已经说的够多的了。 不劫! 这是脱胎于墨的道理。 程鹏走出了厨房,深深的呼气,心头暗道:“我虽然不是圣贤,但我也有我的道理,不劫,便是我的道理!” 世人皆以为墨子的思想便是“兼爱”“非攻”“尚贤”“节用”“明鬼”,然程鹏独以为墨子的学说唯独一个词汇――不劫。 为了达到不劫的目标,所以要兼爱:大家都兼相爱了,自然就不会相劫;所以要非攻:因为这本身便是劫的表现,大国劫小国,小国劫诸侯,而更本质的一个范围则是因为他们本是同种同源――至少墨子没有为犬戎说话! 而其后,无论是“尚贤”还是“节用”“明鬼”,也无非都是为了“不劫”。 程鹏身在黑暗,心念悠然,想到了那个辉煌的时代。 无数墨者光着脚行走于春秋、战国,为了道理,可以直面死亡,就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虽说是诸子百家,但没有哪一家学说有这样的魅力,这样的道理――可以让人为了这个道理赴汤蹈火,死不旋踵! 没有,唯独墨。 天下皆白,唯我独黑,他们愿意默默无闻,成为一个时代的陪衬。 程鹏新生肃然,停住脚步,仰首一望。 黑暗中依稀能看见头顶上粗糙的石板。 然后程鹏笑了。 大笑而行,步如龙虎,施施然回房去。 他刚刚给李诗雅讲道理,又何尝不是在给自己讲道理?他现在的心剔透极了,就像是一块经过粗雕的美玉。 他在棺材中躺下,等待黎明。 然后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依然是主墓室,程鹏又见到了唐颖。唐颖依旧还是在那里练气,程鹏也依然是做一些简单的俯卧撑,仰卧起坐,蹲跳等等,罢了就开始打拳。。。。。。程鹏拉开了架势,心神集中,一股凛然之气顿生! 唐颖身子一颤,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旋即停止练气。 弓步!冲拳! 唐颖微微眯着的眼帘一跳。 唐颖一转身看向程鹏,程鹏刚刚递出了自己的第二招“穿喉踢打”,唐颖皱起了眉,心道:“昨日早晨也见他练拳,却没有这样的意境。。。。。。简直就像是天塌了一样,无论什么都挡不住,这简直。。。。。。” 这简直就有些难以置信――天下间更从未听闻过如此拳法。 这却是程鹏昨日一番函授所得! 他的心更通透了。 因为理够直,所以便气壮! 当然,若非唐颖修为高深,感觉敏锐,换一个凡夫俗子,却是看不出这些的――他们顶多是感觉程鹏的拳头很威风罢了。。。。。。 程鹏极为认真的思考,一招又一招。 他的每一招都是琢磨后打出,已经和昨日有了些许不同。 十六式一一打完。 程鹏收功。 唐颖这才道:“恭喜掌柜的!” 程鹏自家事自己知,自然明白今日之拳法与昨日之不同,而唐颖恭喜的是什么,他也清楚的很呢。于是便点了点头,笑道:“也就是想明白了一些道理,所以就有了一些进步,不值一提。。。。。。” 唐颖道:“掌柜的这话说的。天下间怕是无人有掌柜的这样的悟性了,一套拳法,一日一个模样,进步之快,令人乍舌!” “只要动脑子,总会有些心得的,唐大师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程鹏一脸笑意,显然也很满意自己的成绩。 唐颖琢磨了一番,也是一笑,说道:“这话说的有道理!” 程鹏问:“那个死人脸怎么样了?” 唐颖笑容一敛,道:“昨日在房间内呆着,一直不见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思。大概是想要制造一些假象?” “这个有可能。”程鹏提了一句,又道:“这外面的天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一起来程鹏便出去看过,依旧是天如锅盖灰溜溜。 “是啊,也不知道这天气什么时候好!”唐颖也是一叹。 “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啊。。。。。。” 程鹏说了一句,就暗笑自己疑神疑鬼。。。。。。都怪那张死人脸。 在主墓室中站了一阵,李诗雅便来了。 “老师。” “诗雅,昨日讲的可想明白了?” “诗雅鲁钝。” 程鹏听的无语。 但看李诗雅那一脸愧疚的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一时沉默,过了许久,程鹏才道:“什么是强盗?” “劫掠他人的便是强盗!” 李诗雅脱口而出,却不知道程鹏为何要问这个问题。 “强盗可占道理?” 李诗雅摇头。 程鹏却笑了起来,拍拍手道:“这就是了――假如强盗有道理,那便是强盗逻辑了。强盗逻辑是什么?我打劫你你不给我货物,金银,所以你该死,我就杀你!那么咱们再引申一下昨日的问题!” “昨日的问题?”李诗雅一听这个,有感觉有些迷惑了。 程鹏问:“谁是强盗?” “啊?” 李诗雅愣住了,她的小脑袋瓜根本就跟不上程鹏的思维。 “强盗会因为数量的多寡而改变其性质么?” “不会。” “既然如此,那么谁是强盗?” “。。。。。。” 李诗雅又不说话了。 程鹏一笑,摇头。人总是会有这样的鸵鸟心理的――当结果不如自己的预期的时候,他们就会将自己的头埋进沙子里,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而实际上这个岂非就是自欺欺人? 程鹏道:“回答问题!” 李诗雅霍然抬头,就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慌乱道:“是,是那个人。” “理由!” 程鹏的话很简单,很有力。 李诗雅的思维一下被这句话砸的粉碎。。。。。。就像是大铁锤砸在了地板上一样,碎成了一片又一片,让她的思维一下子陷入到了极度的混乱中――理由!理由!理由!她怎么知道什么理由? 李诗雅张着嘴,想要说,却说不出来。 程鹏抱起了胸,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显得迷茫、无助的女孩,声音中透着一股淡漠,说道:“没有理由,便是无理,那么再问你一次,谁是强盗?” 不等回答,程鹏又问:“是不是在你看来,人少的一方就应该是强盗,而人多的一方就应该是正义的?那么当山贼在抢劫的时候,往往是一百多名强盗抢劫二三十人的旅客,那么是不是说旅客才是强盗,而山贼是正义的?” 程鹏的话从慢到快,声音从低到高,这个过程自然而然,似乎不受人的控制。 “那么,究竟是还是不是?” “如果是,那么上面的便是答案,如果不是,你又怎么能够站在强盗一边?是不是感觉到自己像是没有根基的浮萍?是不是感觉自己身处于狂风骇浪之中,没有任何的依靠?是不是感觉很委屈?” 李诗雅依旧说不出话来。。。。。。 “倘若你有理,你便不会委屈,更不会去求人理解!” 因为道理这个东西不是做给别人看的,而是要让自己心安理得――所谓心安理得,便是你站在道理上,所以就不会惶恐、委屈。倘若你心中有惶恐,有委屈,那么说明你的道理站不住脚――那便是没有道理。 程鹏吸了口气,摇摇头,放低了声音:“你自己想吧,总会想明白的。。。。。。”这个话题已经不能再说了,否则李诗雅非哭不可。 程鹏并未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金鹏、许山处。 金鹏、许山二人见程鹏来,便躬身行礼。 程鹏道:“再这样我就走了。” “先生坐。” 许山殷切的引着程鹏坐下,便道:“先生,您能不能也教教我学问?” 程鹏看向许山,问道:“为何?” 许山以为程鹏答应,忙走到程鹏身前跪下,叩首道:“敢叫先生知道,许山原本是要进京赶考,却缘分使然,遇见了先生。许山一心仰慕先生学识,故愿放弃功名利禄,侍奉先生左右,一心求学。。。。。。” 程鹏略是沉吟,想了想,心中便是释然。这许山早有跟他学习的心思,只是一直都没有开口罢了,于是便道:“跟着我学也不是不行,只是你愿意放弃季子之学?” “这。。。。。。” 许山有些犹豫,不知如何是好。 金鹏暗暗朝着许山使了眼色,旁边提点道:“先生是什么人,岂是那些欺世盗名之徒可比的?别说放弃一个季子之学了,便是先生愿意教我,让我放弃了鲲鹏变,再重头修炼其他法门,金鹏也无怨言。” 金鹏和许山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却也看出了许山为人,故此才做了这番提点,盼着他答应下来: 季子之学,至多不过一个功名利禄。 程鹏之学,则能登上仙道,取个长生不死。 选择已经一目了然。 还犹豫什么? 许山犹豫。 却也正是他可爱之处! 第四十八章 坐而论道,天柱功 程鹏一笑,言道:“许山你也不必着急,反正还要在这里住许久,等想清楚了再给我答案不迟!今日无事,咱们便闲聊学问,不谈其他。。。。。。” 许山忙道:“甚好!如此甚好。” 程鹏道:“那我便起个头,说有两小儿辩日,一曰日出时大,午时则远;一曰午时日大,日出时远。问其道理,日出大者,则见其大,而午时小也;午时大者,则言朝寒而午时热也,你们以为这二者,哪个是对的?” 许山听的开始沉吟,不语。金鹏略一想,便道:“这二者,听着皆有道理,金鹏亦分辨不出其中对错!” 程鹏道:“若要明白其中缘由,首先便要明白一个概念!” 说着他便抬手在身前画了一个圈。 “地球是圆的!” 地是圆的,是一个球,所以便是地球。 许山问道:“《堪舆志》中有‘地方,有四极,曰东南,曰西北,北之极有海,曰为北冥,南之极曰南冥,东之极曰蓬莱,西之极曰灵山。而其天如盖,笼罩四野,列星辰之数,分阴阳之变化也。。。。。。地怎么能是圆的?那天又是什么形状?” 金鹏问:“若地圆,人何以立足其上?” 程鹏一脸淡然,解惑道:“金鹏你曾做过海盗,亦是在三门岛修行的,那你一定知道远方若是来了船,一定会先看到船的桅杆,对么?” 金鹏点头道:“然。” 程鹏道:“水面是平的!” 手在身前比划了一个弧度,程鹏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给人科普,还真是一件蛮有意思的事情。程鹏道:“若非地是圆的,你第一眼看过去就应该是看见船的整体,而并不应该是一根桅杆。。。。。。” 孤帆远影碧空尽。 金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反而以为寻常,如今程鹏一说,他才知道这本身便不是一件寻常的事情——因为地是圆的,是一个球。 金鹏更好奇,问道:“地果真是圆的?” “是。” 这样的问题程鹏不用疑问,而是肯定。 许山又问:“这地要是圆的,那咱们的另一面也会有人,他们怎么不会掉下去?” 程鹏神态淡然,悠然道:“有一种力量,是看不见的,但它存在着。熟透了的苹果会从树上掉落,扔出去的石头最后也会落在地上,这个力量,便是人不会掉下去的原因。因为你所理解的下,方向指向的是地球的中心。。。。。。”程鹏一边说,一边拿手指在地上虚画,想要让两人明白。 许山听的一脸迷惑,还不明白。 程鹏又道:“人相对于地球,便如同一粒灰尘和一个大石球,灰尘落在石球上,便不会掉落,这是同样的道理。。。。。。” 金鹏道:“天地分阴阳,故人皆有阴阳!” 程鹏道:“然。” 许山皱眉思索着,斟酌道:“山还是听不太懂,但倘若地是球,那太阳何故东升西落?传说中太阳是一尊神明,是凤凰之子,居于东天之东扶桑树上,日日而飞,西落于灵山,那如果。。。。。。” “呵呵,你这个传说本身便说不通。。。。。。” 程鹏听的好笑,这个故事简直和他熟知的后羿射日之类的神话故事一个套路,可笑许山竟然将之当真,而且还要作为辩论的依据。程鹏驳道:“这里假说你说的是对的,那么凤凰之子早起从东方飞往西方,落后便是一日,那么第二日的太阳为何还是从东方升起,而非从西方升起呢?太阳没有回家,那从东方飞起的又是谁?这是没有道理的,自相矛盾的,所以不对,那么太阳日日从东方升起,西方落下,这本身岂非也说明了地是一个球的结论?如果地是一个球,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许山、金鹏二人一琢磨,还真是这个道理。于是便不在这个问题是继续纠缠,而是问道:“那早晨和正午的太阳哪一个更大呢?” 程鹏道:“自然是中午。” “那怎么早晨的太阳看起来反而要大一些?” 程鹏道:“雾里看花,哪里分得清真假?” 金鹏喃喃道:“雾里看花啊。。。。。。世人何尝不是雾里看花?又有几人能分得清真假?” 程鹏道:“透过火焰去看对面的景象,你会发现它们是跳动的,就像是荡起了波的水一样。这样的经历你们都不应该陌生,那么。。。。。。地是圆的,对于更东的方向来说,那里是正午,是热的,而这里是早晨,是冷的。” 金鹏听声之雅意,附和道:“所以我们看到的便是假象?” 程鹏点头回应。 许山叹道:“这便是天地间的奥秘么?真不可思议!” 程鹏道:“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相比于浩瀚之宇宙,这些奥秘连皮毛都算不上。就说地球之外的太阳系、银河系、还有更加广阔的星系墙,乃至于有序之外的无序,那是按照光行走一年的距离为尺度单位的。而即便这样,也通常要冠以‘万’或者‘亿万’,这样的距离,几乎不能够被人认识。。。。。。” 程鹏说的有些兴奋,几欲颤栗。。。。。。有什么是比神秘的天宇更令人心生敬畏的?可还记得少年时所仰望的星空么? 谁能告诉他宇宙的尽头是什么? 谁能告诉我最后的答案? 没有! 《十万个为什么》里面没有;《时间简史》里面没有;《相对论》里面也没有。所以这样的渴望已经在程鹏的心中潜藏了很久、很久。。。。。。 金鹏许山亦心生敬畏,肃然的看着程鹏。 程鹏吸了口气,说道:“不说这个了,都跑题了。咱们继续说为什么是正午的太阳更大这个问题吧。。。。。。” 为何正午的太阳更大? 因为正午是直面太阳的一刻。 因为地球是圆的。 这便是答案。。。。。。 程鹏徐徐而讲,说出了答案,金鹏许山琢磨许久,沉吟不语。 又一阵,金鹏才道:“前辈大才,吾等不及也。金鹏这里也想了一个题,却不知道前辈能不能解惑!” 程鹏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金鹏说道:“此前前辈曾经于金鹏解惑,言天地之气之所指,金鹏心有了然。只是金鹏却不知天地之气自何而来?天地之气又可有枯竭之日?” “第一个问题。。。。。。” 程鹏抬起右手,晃了晃食指,说道:“天地之气,也就是空气,是怎么来的呢?”略是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程鹏便写出了一个“炁”字,问道:“这个字认识么?又是什么意思?” 许山道:“这个字念‘气’,意为水煮而出雾气。” 金鹏也点点头。 程鹏一个字一个字,放慢了语速,说道:“原本地球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石球,并无大气的存在。但你们要知道,在地球的核心处,也就是地心的位置有着高温,那个温度足以将坚硬的岩石煮沸成浆。” 金鹏、许山听到此处,尽是不可思议之色,谁能想到脚下的地底竟然会是一片火海呢? 程鹏将二人的表情看在眼里,道:“觉着难以置信?此前万兽山喷发的时候,你们看的清清楚楚,应该明白我说的是真是假!热胀冷缩,乃是自然之理,故此岩浆要涨开,所以就朝着地面涌,这时候,就有火山喷发了!” 金鹏问道:“难道天地之气便是从火山出来的?” 程鹏道:“不错。火山便是地球的窍——就像我们的鼻子,嘴巴一样。岩浆从窍中出来,灰尘落在了地上,岩浆逐渐冷却,原始的天地之气也在这个时候产生了。当然,这个时候的大气别说修行了,生存都是不可能的。。。。。。” “不是都说越是古老,天地之气越是纯粹么?”金鹏的这个问题显得有些白。 但程鹏却并没有笑——因为直到二十一世纪也有人是这么想的。 何苦笑话一个古人呢? 程鹏解释道:“所谓的古老,是有时间段的,至少那个时候已经有了人的存在了。所以还是继续说吧,原始的大气并不适合生命的存在,地球依旧是荒芜的。不仅如此,而且那时候简直就是不见天日!” 程鹏所讲的便是大气的形成。。。。。。一种很科学的说法,但是这种说法却很让人能够信服。程鹏讲到了遮天蔽日的火山灰,然后讲到了那一场雨。 “那一场雨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终于停了,而后地上便多出了海。。。。。。” “海中逐渐多出了一些简单的生命。” “。。。。。。” 程鹏从大气的形成,讲到了物种的进化。 程鹏一口气说到了海洋中的原始生命,这才停下来,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道:“呵呵,好像又跑偏了。。。。。。不过天地之气的由来,也总算是说了一个明白。要是能够亲眼见证那种时刻的话——” 亲眼见证就是一个奢望,几乎是不可能的,程鹏明白这一点。但他还是这么幻想了一下,要能成真多好? 索性前些日也见了一次火山喷发。 金鹏双目微垂,似乎思索,等得程鹏说完,才是又问道:“此前前辈还讲了精、气、神的关系,精是水谷之气,而水谷却来自于天地之间,秉气而生,那么这个是不是说辟谷便是一个过程?” 程鹏道:“这是一个过程。” 金鹏一睁眼,眼中多出了一些亮色,言道:“水谷之气便是天地之气而生,故此以天地之气代水谷之气,便是修行之理么?” 程鹏却摇头道:“也不是。” 金鹏听的有些疑惑了,不知道究竟是“是”,还是“不是”。 程鹏道:“三者的关系我之前已经解释过了,所以这里便不做重复,以气代精这个过程怎么说呢?那是需要你的本身已经筑基有成才行。这就譬如你要做一台织布机,便需要有木料,做好之后,便无需再做了。。。。。。” “原来如此。” 金鹏也算是听明白了。 这就像是医书之中写的一样,一个婴儿的出生,便是精生婴孩,而后才能长骨骼,生毛发,这便是依靠了母体的精。再然后孩子出生,便需要吃东西,这个便是水谷之气,充足的营养,才能让一个小孩长大成人。 程鹏道:“所以,你什么时候听过百日筑基要辟谷的?” “呵呵。。。。。。” 金鹏跟着一笑。 等程鹏出了金鹏、许山住处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程鹏心道:“看来扯淡果然是一种消磨时间的好方式啊。。。。。。今天算是出师顺利了,俩人也没问什么让人难堪的问题,还好还好,去看看吃什么。。。。。。” 程鹏的心情好的像是六月的骄阳。 和金鹏、许山二人的一番交谈,又何尝不是他自己对知识的一个梳理呢? 进了厨房,吃过饭,程鹏便匆匆回了自己的石室。 石室昏惑。 程鹏半躺在棺材里,嘴角带着一抹笑容,看着狰狞的穹顶发呆。粗糙的颗粒状顶子,看着就像是昏惑的地狱一般,吸走了光,不见光明。 程鹏细细的总结,整理着自己的知识。。。。。。 这并非是一两日可以完成的事情。 半晌,他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嘀咕道:“哎呀,都是扯淡耽搁了,今儿不是想好了要画出五脏六腑的细图和经络图的么?算了。。。。。。时间不早了,先睡觉,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反正也不是一两天能搞定的!” 程鹏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而且让自己紧迫起来,也更容易出现错误。更何况那种飘忽的灵感也不是紧迫可以找到的! 石室陷入了黑暗。 然后有雷音作。 又一日晨,程鹏锻炼完拳法,唐颖便将一份册子递给了他,笑道:“这是掌柜的房资,迟了一些。” 程鹏接过来,随手一揣,道:“只要别赖账就成。” 唐颖道:“怎敢?” 程鹏道:“我可打不过你们,真要赖账,我也没办法啊。。。。。。” 唐颖笑了一下,扭身便走。 程鹏亦回房。 册子是三张大纸折叠成的,程鹏一一展开,铺在了地上: 《搜神异物志》曰:四洲之心有山名不周,凡人登之,可上天阙;神居于不周山。。。。。。故吾坤门之修行,当立不周,以坤之道登九天,而成大昊。。。。。。 坤门给程鹏的修行理论,刚是开头,便引了一个《搜神异物志》中的说法,而后才是正儿八经的内容。只是这些内容看的程鹏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修行法,看着怎么都像是神话故事。 程鹏一字不落的看完了其中内容,心有所得,却又哭笑不得。暗道:“以腹为地,以脑为天,铸脊梁为天柱,沟通天地,登而升仙。。。。。。这些理论怎么看起来都像是以神话为基础,延伸出来的呢?” 这分明便是通天塔的另一个版本。 程鹏皱着眉,细细的思索,逐渐将之和鲲鹏变的理论统一了起来。。。。。。这两门修行本身不同,但是却有相同的地方——《鲲鹏变》以小腹为北冥,以脑为南冥,而坤门的修行之法则是以小腹为地,以脑为天。。。。。。 但人的身体却就是那么大,就那么几个地方。 程鹏嘴角突然多出了一些笑容:“任你说的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在小腹养神,然后移居脑域的事实,要说不同,应该就是选择的路径的不同了。鲲鹏变是直飞而上的,而坤门则是借了脊柱。。。。。。” 脊柱中含有骨髓,本身便是神经系统的总路。 所以坤门的修行法应该比《鲲鹏变》更妙。 程鹏只是看了一次,就已经将坤门的修行法记了下来,细细的回味着写在最后的“是以为天柱功”六个字,将理论收了起来,开始躺下,慢慢的琢磨。。。。。。 坤门天柱功,立天柱而登仙路。 这的确是妙。 程鹏想的渐渐入神,墙壁旁的灯眼见就要油尽灯枯,穷途末路,便猛的挣扎了两下,如回光返照一般,让石室中的光线陡然明亮了片刻,便黑去。蒙蒙的黑暗笼罩,只能听见程鹏的呼吸声。 “总结、归纳、分析、类比。。。。。。” 程鹏喃喃耳语,丝毫没有注意到石室已经暗了。 他翻来覆去的想鲲鹏变和天柱功的内容,且将之细细对比、分析,渐有所得,自语道:“筑基方面不说,但是养神一道上,都是以腹部养神,然后将之上移入脑,这却又是为什么呢?费解” 程鹏不知道自己将《鲲鹏变》的“北冥”和《天柱功》的“地”理解为“腹部”是否合适,但目前却没有更好的理解了。 程鹏“呼”的坐起。 “似乎有些饿了。。。。。。” 程鹏摸着黑出了石室,去了李诗雅的房间,李诗雅正在练功,身上都被汗水湿透了。程鹏叫了一声:“诗雅。” 李诗雅慌了一下,红着脸道:“老师,我是刚刚才锻炼的,我。。。。。。” “不说这个了,走吧,去做饭!” 程鹏大手一挥定下了基调。 反正他饿了,那便应该是吃饭的时间了。 李诗雅道:“是。” 小丫头的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程鹏兴师问罪——毕竟程鹏和她说过不止一次,不让她这么拼命的练功的。 程鹏走在前面,突然问:“晚上吃米饭怎么样?” 李诗雅低声道:“好啊。” “怎么声音这么小?要不是为师耳朵好,都快听不见了。。。。。。” “老师!” 李诗雅嗲了一声。 程鹏道:“好好好,不说了,去做饭。” 第四十九章 一个神话 灶顶白雾起,犹龙登天去;兴而化云雨,隐则湿墙壁。(..tw好看的小说)程鹏坐着一个小木墩,看着淡淡的白雾升起,将一个厨房变得恍若仙境,悠然感慨道:“这样的景致,都不知道忘记了多久了,大概还是小时候见过。。。。。。” 李诗雅道:“老师在想什么?” 程鹏道:“没什么。。。。。。你看这样的轻雾朦胧,是不是很美?倘若天气再冷一些,水雾再厚重一些,像不像是人间仙境?诗雅你闭上眼睛想一想,置身于仙境之中,云遮雾绕,浑然忘却了人间烦恼,是不是一件很美,很妙的事情?” 李诗雅依言闭目,深吸了几口气,道:“真的很美,都闻到米饭的香味了。” 程鹏一笑,道:“饿了吧?” 李诗雅“恩”了一声。 程鹏道:“火小一些,好好闷一下,不然就糊锅底了,到时候不好吃。”略是嘱咐了一下,他便又问道:“诗雅你知不知道一些关于不周山的传说?”程鹏需要求证一些东西,了解一些传说,所以便问了出来。 李诗雅道:“不周山?那不就是天柱么?” “哦,还真没听过。” 程鹏摸了摸鼻子,便让李诗雅详细讲解,李诗雅讲道:“传说不周山是天地初分的时候就存在的,它支撑着天地,不让天和地合在一起。后来水神和火神发生了斗争,水神打不过火神,一怒之下就撞倒了不周山。 “不周山可是支撑天地的天柱,不周山一倒,天便塌了个窟窿,天河的水滔滔不绝的灌下来,淹没了大片的良田,吞噬了不知多少的生灵。一位叫做女娲的神灵悲悯人间的遭遇,便炼石补天。。。。。。 “后来的人。。。。。。” 程鹏听的眉毛一挑,语调有些古怪,问道:“女娲补天?”不等李诗雅说话,程鹏便跟着问道:“女娲是什么样子?那个水神和火神,又是什么东西?诗雅,这个真的很重要,一定要说详细,说清楚啊!” 程鹏想要求证一下—— 这个水神是不是共工。 这个火神是不是祝融。 便如程鹏说的一般,这真的很重要。 李诗雅说道:“女娲是人首蛇身的,水神叫做共工,火神叫做祝融,这些都还是诗雅小时候听姐姐讲的,其余的也便不知道了。。。。。。” 共工! 祝融! 果然是共工、祝融。 程鹏暗道:“看来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是有一些联系的,至于是什么样的联系,现在我还想不透。不如再问问其他的看看。。。。。。”想到这里,他便又问:“那诗雅,你都听过哪些传说呢?有没有烛龙、盘古什么的?” 李诗雅想想便道:“烛龙倒是听过,传说一睁眼就是白天,一闭眼就是黑夜。老师,那个盘古又是什么?” “没什么,我知道了。。。。。。听过伏羲么?” “没有。” “哦。” 程鹏“哦”了一声,表示了然。 他心中则是有些奇怪,暗道:“这个世界有关于女娲的一系列传说,还有一些相关的神灵,比如共工、祝融、烛龙之流。。。。。。可至于其他的诸如盘古开天、后羿射日、夸父追日,甚至于是伏羲也都没有,这能说明什么呢?” 女娲的传说。。。。。。这个信息却太少一些,是以程鹏想了一阵,却是无果,只得叹息一声,暗道:“这个一下却想不明白,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既然想不明白,那何不放下? 退一步便是海阔天空。 这便是放空。 程鹏心中一动,便冲李诗雅招了招手,李诗雅走近一些,说道:“老师。” “看的清楚么?”程鹏张开手,手几乎贴在了李诗雅的脸上。 李诗雅却不知程鹏要做什么,只是道:“看不清楚。” 程鹏的手稍微后缩:“现在呢?” 李诗雅道:“清楚了一些!” 程鹏的手再后一些:“这回呢?” 李诗雅道:“清楚了。” 程鹏问:“那明白了么?” 李诗雅一愣,却想不明白,只是看着程鹏,眼眸中尽是迷茫。 程鹏收回了手,给李诗雅解惑道:“起先我的手距离你的眼睛太近,便遮蔽了你的视线,所以你看不清楚,然后我的手远了一些,你便能看清楚了。。。。。。诗雅,这便是我要告诉你的一个道理啊:何方后退一步,看那海阔天空?” “何方后退一步,看那海阔天空?” 李诗雅喃喃复述。 程鹏道:“不错。。。。。。这也是我才想到的。刚刚我有些问题想不明白,所以便暂且不想了,但这个不想却并不是放弃,而是后退一步,以便可以看得更清楚。这么说吧,就像是一个人,身在山中,所以就看不见山的形状,但当他退到了山脚,再退几步,那么他就能够看清楚山是什么模样了!” 李诗雅听的极为认真,细细咂摸了一番,便觉心头一亮,喜道:“老师,诗雅似乎有些明白了,先前实在是太过于执拗,却忘了退后一些看看。。。。。。” 程鹏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一个人的心意,便像是那山,你身在其中,便一眼一个模样,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心意,所以才会迷茫困惑,而走出来便不会了!” 李诗雅道:“老师竟能做出这样的好诗。”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李诗雅从未想过程鹏居然能作诗——还是这样的好诗。 程鹏则道:“诗不诗的,是小道,不值一提。” 李诗雅却是佩服,依旧盯着程鹏看。 程鹏翻了个白眼,挥挥手道:“米饭已经差不多了,你还愣着干嘛?快去盛好了,等下便要给人送饭了。。。。。。今日诗雅你便不用送了,我亲自去送一下,正好有些事情要和坤门那些弟子探讨一下!” 程鹏可是记得许山讲过玄女帮助启打败涉于的故事。 而玄女则是坤门中人。 李诗雅去洗碗盛饭,程鹏则是背负双手,踱步起来,喃喃自语:“涉于围帝启于东海,作暴雨风雷,帝之兵十去九也。恰有玄女乘黄鹤而来,驱散风雷,大败涉于。帝得玄女之助,涉于退于野。。。。。。想来坤门的历史如此之久,那对于女娲的传说,乃至于其他的历史记载,也一定很是详尽!” 程鹏转到了石门附近,便停了脚步,一旋身,又迈着步走起来,接着说道:“也许从这些历史中,我可以得到一些启发。再不济,也能对这个世界有更多的,更系统的了解。。。。。。一次全面的了解!” 李诗雅刷着碗,嗔道:“老师,您能不能坐下?转的人头都晕了。。。。。。” 程鹏“哈哈”一笑,反驳道:“你低头刷碗就是,看我做什么?” 李诗雅撇撇嘴,哼了一声。 程鹏倒是停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诗雅你知不知道启战涉于的故事?” “自然知道啊!” 李诗雅哼哼了一声,皱起了鼻子。 程鹏道:“那你说说。” 李诗雅讲道:“启是禹之子,禹死后,位于大山中的涉于便出来作乱,想要夺取天下,于是启便率军和涉于打了起来。起先的时候,启并非涉于的对手,后来被涉于围困在了东海,,若非是玄女骑着黄鹤降临,启便要死了。。。。。。” 一个故事,李诗雅娓娓道来,故事说完了,碗也刷完了。 而“启”和“禹”这两个字却让程鹏遐想无限。 如果是夏朝的话。。。。。。 那么便可以解释很多的事情。 程鹏也不必再疑惑。 想的功夫,李诗雅已经盛好饭,程鹏将碗放在一个托盘上,叠成了一个金字塔的形状,而后便托着托盘朝外走,还对李诗雅说:“诗雅你不要等我了,自己先吃吧。我说不得要回来的晚一些!” 李诗雅道:“知道了,老师。” 程鹏托着托盘,先去给了许山一份,金鹏、许山二人极为恭敬,弄得程鹏有些别扭,忙借口还要给别人送饭,才是走脱了。 而后便是隔壁,白飞飞的住处。 程鹏推开石门进去,白飞飞正盘膝而坐,垂目冥冥,黑棺旁置。程鹏心道:“想不到这个白飞飞倒是刻苦的主。。。。。。修炼时候不能打搅,米饭放下就走吧!”程鹏放了米饭便走,还顺带帮着白飞飞关了门。 而后程鹏便去给坤门诸女送饭。。。。。。 “嘟嘟嘟!” 程鹏的手轻轻的在石门上敲了三下。 然后石门便开了,一女道:“掌柜的,这是。。。。。。” 程鹏一看来人却是关妙心,一群弟子之中排行第十。只见她一身粉色的长裙,看着便如出水的莲花一般,还真的应了那“妙心”之名。程鹏只是看了几眼,便不再看,便道:“我来替诗雅送饭。。。。。。怎么?不请我进去?” 关妙心忙道:“哪里,掌柜的进来吧。。。。。。” 关妙心特意提高了声音,显是说给石室内的诸女听的。程鹏一笑,点点头,又等了片刻才是朝里走。 一进石室,便见诸女正三人一堆,二人一伙,似乎在说着什么。 程鹏道:“今日吃的米饭。” 说着程鹏便放下了托盘,便对唐颖道:“唐大师姐,你给我的那个修行理论,我却有些地方不明白,有恰好是吃饭的时间,所以便借着送饭,一并过来探讨一下,不知道你这里方便并不方便?” 唐颖道:“并无不便,掌柜的坐吧!” “那好。” 于是程鹏便坐下。 程鹏想着要如何挑起话题,唐颖便已经开口了,说道:“不知道掌柜的对修行理论有何不解之处?” 程鹏摇头道:“并非是理论本身。” 唐颖奇:“那是什么?” “历史!” 程鹏说了这两个字。 因为他此次本身便不是来讨论修行的——而是要问历史。 王玥则是道:“历史有什么好问的?” 程鹏笑而不语。 对付王玥这样性格的人,不语便是胜却了千言万语。王玥“哼”了一声,心中暗恼,心道:“若非顾及师姐,一定要给你好看!”唐颖自是将自己师妹的反应看在眼里,不由摇头一叹,对程鹏道:“什么问题?” 程鹏便是斟酌,便道:“坤门历史悠久,而天柱功之中的玄妙就更加耐人寻味了。我只是想要知道和女娲补天相关的一段历史而已。。。。。。” 程鹏说的是历史而不是传说,这其中的差别可不是一般的大。 唐颖皱眉道:“这些。。。。。。却不很清楚。” “哦。” 程鹏听的有些失望。 唐颖又道:“我平日只是注重修行,这些无干的东西却不怎么涉猎,所以。。。。。。” 程鹏道:“那就算了吧。” 如此无话,呆在一群女子之间,却是别扭。但程鹏却又不想就这般离开,便心念一转,故作随意的说道:“我听说坤门之中,妙法仙子、妙心仙子一身修行皆是高妙,这里却见了亲传,倒是可以为我解惑了。。。。。。” 坤门诸女皆面有得色,唐颖应道:“妙心师叔于朝阳峰上静坐七日,便领悟了天柱功之高妙,的确是一等一的人物!” 所谓弟子不言师,是以唐颖便说了妙心仙子。 程鹏听的暗惊,心道:“这妙心仙子也太牛了吧?七天啊。。。。。。” 王玥道:“师叔自然是一等一的人物。” 程鹏故意问:“那不知和显宗其他门比起来,又是如何呢?” 王玥傲然言道:“除过剑门三老,刀门二圣,余者皆不足敌。若是师叔遇上了剑门三老之中的一老,虽不能敌,亦可不败!若是遇到了刀门的二圣之一,大约是要败的。。。。。。若非是他们先天占了一些便宜的话。。。。。。” 程鹏记下了王玥的话,旋即又问:“那还真是够厉害的!只是占了一些便宜,又是什么样的便宜呢?” 唐颖解释道:“师叔自幼有疾在身,右臂萎缩,动弹不得,便是脖子也转动不得,行步更不方便。。。。。。” 程鹏这才真的吃惊——想不到妙心仙子居然不是一位仙子,而是残疾人。倘若是一般人这样,说不得早就自暴自弃了,但是妙心仙子居然成了一名高手:一名足可以位列天下第六的高手。 程鹏由衷道:“厉害!”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正视淋漓的鲜血。 妙心仙子是真的猛士! 程鹏道:“想来妙心仙子当初上山,便是为了求医吧?” 唐颖道:“不错。。。。。。” 唐颖看了程鹏一眼,含义莫名。 程鹏一笑置之。 唐颖讲道:“听师傅说当初师叔上山的时候,都要死了,便是师祖也无办法。只是师叔的母亲为了求医,都哭死了过去,师祖只能勉为其难,应下了,说是要看看造化。大概也是真的缘法吧,师祖将天柱功法给了师叔,略尽人力,可谁知道。。。。。。” “谁知道一个将死的人居然是在朝阳峰上坐了七日,然后奇迹般的活了过来,后来还成了一位了不起的人!” 这句话是程鹏说的,语气中满是佩服。 唐颖道:“正是!” 程鹏沉吟不语,似乎思索,而后才道:“妙心仙子刚刚上山,几乎就是将死之人的心态了,故而无欲无求,神智清明,所以一本天柱功,才能让她心有所悟,才能让她达到了那般成就吧?” “后来我去问师叔,师叔也是这般说的!”唐颖语调有些古怪,心道:“这个程鹏着实古怪了一些,让人看不透。” 程鹏问:“怎么说的?” 唐颖想了想,说道:“妙心师叔说,‘成就我的是天柱功,但若是当初没有那般将死之人的无欲无求,便是比天柱功更妙一倍的法门,也救不得我命。故而一切,时也命也’,只是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却有些不太明白!” 程鹏唏嘘道:“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呼?” 唐颖道:“自然。” 又说了几句话,程鹏便见那些女子光是坐在那里听他们说话,却不吃饭,心中一动,隐约明白了缘由。这怕是一些礼仪了,在他这个男人面前吃饭,大概不雅,故此便有心离去,于是道:“说了许多话,我这便走了。” 程鹏出了坤门诸女的石室,转到了厨房,李诗雅却在等他。程鹏一皱眉,问道:“都说了教你先吃,戳着做什么?” 李诗雅道:“诗雅这不刚要吃,您就回来了么?” 程鹏瞪了她一眼,说道:“撒谎!先吃饭。” 师生二人吃完饭,李诗雅正要去收拾碗筷,却被程鹏拦住了。程鹏很严肃的看着李诗雅,严肃的说道:“无论出于善意,还是恶意,谎言都是不可以被原谅的行为。因为善意和恶意都是错误的借口!” 李诗雅有些委屈,尊师重道有错么?于是便小声道:“老师。。。。。。” 程鹏语气柔和了一些,语重心长的说道:“诗雅啊,如果错误有了借口,那么便会一错再错!老师并没有怪你,只是要告诉你这个道理,以后记住就行了。。。。。。我不让你说谎,是怕你心有挂碍!” 李诗雅吓了一跳,问道:“这么严重?” 程鹏点头道:“很严重。” 李诗雅低下头去。 程鹏吸了口气,抬手拍了拍李诗雅的头,说道:“好了,去收拾碗筷吧。。。。。。” 程鹏说完便走,去睡觉。 在这个古代的世界里,他已经逐渐适应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每日里都是太阳出来的时候便起,晚上吃完饭便睡。。。。。。似乎这样的生活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整个人都比以前更精神了。 第五十章 人命贵 程鹏于黑暗中张目,一觉醒来,只觉浑身疏懒,甚为舒服。.tw[]黑暗的石室,不知已经几时,不过外间却无声息,大约还早,故而程鹏也不起身,只是开始琢磨一些事情。。。。。。暗想:“等下出去看看,火山灰散了没有!” 程鹏睁着眼,看着眼前的黑暗,又想道:“也不知纷飞她们此时是不是起来了?紫儿她们倒是懒散的性子,只是有纷飞在,大约也懒散不得了。这些日子火山灰蔽日,加之修士往来频繁,大约憋的厉害。。。。。。” 一想到叶纷飞和七个小姨子,程鹏的嘴角便勾起了一丝笑容。若是没有这些修士,大约他们此刻正在一起,和和美美呢吧?怎会如此分隔两地? 程鹏自语道:“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我爱你,而你却在那里,我在这里!” 那里便是那个山洞。 这里便是这个陵墓。 程鹏呼了口气,故学着叶纷飞的口气道:“懒得你?还不起来?”言罢便是自己笑了,自棺材中坐起来,也不点灯,就那么坐了一阵,摸着黑穿了衣服,便推开石门,进了主墓室中! 主墓室中正无人。 程鹏想道:“看来今日我算是起早了,就连唐大师姐都没出来练气呢。。。。。。”如是想罢,程鹏便开始活动手腕、脚腕,拉伸了一下身体,开始做一些简单的活动。等他单手做完了一百三十个俯卧撑的时候,唐颖正好出来。 唐颖和他打了一声招呼:“掌柜的今日够早的。” 程鹏一笑,道:“哪里。。。。。。睡不着,就出来活动一下了!昨日听了妙心仙子的事迹,我便是想了――妙心仙子那般情况,都能自强不息,那我这个四肢健全的人,又如何可以这般虚度光阴呢?所以一早便起来锻炼。。。。。。” 唐颖道:“掌柜的真会说话。” 程鹏道:“我说的可是实话,对了,要不要出去看看?” 唐颖想了想,说道:“等下练完紫霞功再说吧。” 程鹏故问之:“这紫霞功怎么练的?” 唐颖道:“清晨日出时分,天地间便有一缕紫气出现,此功便以吸纳这一缕紫气为要,也无甚特异之处!” 程鹏一副了然模样,说道:“原来如此。” 唐颖不再理他,便开始呼吸吐纳。 程鹏开始打拳。 一招! 虽是一板一眼,却似乎于昨日不同。 弓步冲拳、穿喉踢打、马步横打。。。。。。 一招一式皆无极。 军道无极十六式毕,程鹏便收了架子,暗暗思索了一番,便又想道旁的事。这外面的火山灰飘在天上,便如乌云一般,笼罩不散,当真让人忧心。。。。。。程鹏暗道:“这火山灰要是还不散,就连淑女都要憋成疯子了!” 如此一想,程鹏又是一笑,旋即抱起胳膊,站在一边看唐颖练功。 唐颖站的很直,一动不动,恍若雕塑。 唐颖的呼吸同样是轻微的。 就像婴儿一般。 程鹏不由想道:“为何修真炼道的练气,都要让呼吸变得如同婴儿一般轻微呢?这样做的意义何在?”想到这里,他便皱起了眉头,“急促的呼吸可使人紧张、兴奋。深邃、悠远的呼吸可让人平静,那么轻微的如同婴儿一般的呼吸,又能产生何种效果呢?” 何故专气致柔?程鹏不解,故思之。 思之不解,程鹏便不再想――这些终究还是要试试的。 又一阵,唐颖便练完了紫霞功,道:“掌柜的在想什么?” 程鹏道:“我在想为何修士都要专气致柔。” 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 这是《道德经》中的句子,程鹏却是看过,此刻自然便用了出来。 唐颖听的有些无语,说道:“自古以来,大家便是如此练的,谁又知道为何?掌柜的何故要想这些?” 程鹏道:“这世间的万事、万物皆有根由,我只是好奇这个根由而已――倘若气刚如何?气湍如何?气利、气大、气深,亦如何?只是想想,我便觉着有趣,所以忍不住就要去想一想这个问题。。。。。。” 唐颖奇道:“哦?” 程鹏道:“呼吸于修行有大关联,不想明白,怎么行?” 唐颖道:“这些又怎么想的明白?” 程鹏道:“不想永远不会明白。” 唐颖一笑,不语。 程鹏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转而道:“之前说要出去看看,那咱们这便走吧。外面的灰尘应该很大,你还是戴上面纱吧。我也准备了蒙面的。。。。。。这样的天气,我一辈子都不想遇到第二次了。。。。。。” 火山喷发虽是奇景,但奇景之后,却是遮天蔽日的火山灰――这大约便是奇景之后的代价了。 自然瑰丽、鬼斧神工之妙,皆出于人迹罕至之所在。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此为因果之道也。 程鹏从裤兜里取出了那块三角衣襟,蒙住了口鼻,唐颖亦取了面纱蒙面,而后点点头,说道:“这便走吧。” 程鹏前面引路,进了黑漆漆的甬道,背后便起了阴风。 少顷,黑暗中便见了光亮。 至甬道尽头,一出便觉一阵干燥刺鼻,才是吸了几口气,便嗓子一阵干氧,甚不舒服。举目眺望,嵩王陵的山坡上,一株株松柏上落满了尘埃,便像是一层灰色的盖头。再远一些,天是灰的。。。。。。 地,也同样是灰的。 远处的一株松上,一根细枝轻轻的一颤,便落了一团的灰,起了团尘雾。大约是那一根吱呀太细,根本就无法承受着尘埃之重吧?程鹏一步跨出,脚边陷入了地上的灰中,直接没了小腿。 程鹏的腿无声无息,就像插进了豆腐里。。。。。。灰太轻,也太散。 他暗道:“我他妹的这是登月了吧?” 地上怎有如此细腻的尘埃? 唐颖深吸了一口气,惊讶道:“竟然落了这么多的灰!从小到大,却都未曾见过如此的奇景,太令人吃惊了。” 程鹏指了指天空的云雾,说道:“大头还在上面。这些灰要是全落下来,就好了。就是这么不下来,不散开,才让人头疼。你知道这些灰都是什么?这些都是石头的粉末,是很宝贵的一种东西。。。。。。” 火山灰的用途很广泛,也很宝贵――但也让此刻的程鹏很纠结。 唐颖说道:“这些竟是石头的粉末?” “正是!” 程鹏拔出了腿,再朝前走了进步,便在身后留下了几个坑。 唐颖便顺着程鹏踩出的坑跟在后面。 又走了一段便是甬道,甬道上亦落满了灰。程鹏沿着甬道,一步一个坑,慢慢的走下了山坡,不远处便是一块大石,只是此刻看来更像是一只懒散的灰熊。。。。。。那可是之前程鹏晒太阳的地方呢。。。。。。 程鹏颇为无语,嘀咕道:“咱的午睡之所,竟然变成了这个模样。” 唐颖则是突然一抬头,提醒道:“那里!” 程鹏一愣:“什么?” 唐颖用手指了一个方向,道:“那个方向!” 程鹏顺着唐颖所指的方向看去,但见的有几个黑点正落下,程鹏一皱眉,猜测道:“那些黑点是什么鸟?这里发生了这种事情,它们竟然还没跑?走吧,过去看看!”程鹏方是说罢,便脚下运力,一步窜了出去―― “嗖!” 一朵灰尘乍起,程鹏已经走出了一丈! 一步一丈。 一步一朵花儿绽放。 唐颖略皱了下眉,朝旁侧移了一些,避开程鹏溅起的尘埃,也朝着黑点落下的方向快速移动了起来。 但她的速度却不及程鹏,片刻便落在了后面。 程鹏的身后,溅起的尘土绽放如花,相互勾连如一,形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十数息后,程鹏便看清楚了那些黑点――那是乌鸦!十来只乌鸦正聚拢在一起,围拢着一具尸体跳上跳下,不时衔下一条肉丝,吞咽下去,仰脖发出一阵“嘎嘎”的叫声,听着很是刺耳。 嵩王陵地处荒凉,此时听的乌鸦叫声,竟然更显得凄然了一些。。。。。。程鹏心念一动,忽的想起了张养浩的曲: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许是心有所念,程鹏窜的速度便慢了几分。程鹏的这种行动方式的确算不得走,走的话,除了小孩子玩儿的迈大步外,没有人可以一步一丈的。程鹏的这个步法,大约也就是仅仅看起来像是走罢了! 这个步法程鹏之前便用过一次,一步便上了马车。那次便是叶纷飞以及七位小姨子、陈太、妞妞搬离嵩王陵的时候。 而将这个步法用来行路,的确还是头一次――也便是这次。 这是一次实验。 程鹏心中自是暗喜,暗道:“这步法总算是有了形状了,一步一丈,一步一朵花儿,叫什么‘步步生莲’‘缩地成寸’的,似乎并不为过吧?算了,还要什么诗情画意的,干脆便叫‘窜步’!” 窜步――名字一如既往的简洁、明了,很有程鹏的风格。 才是想到这里,程鹏便心念一动,想起了无念法师。那日他要杀三公主,无念法师仅是一步,便自土地庙中出,插在二人之间,那是何等的厉害?想到此,程鹏便不由心中暗想:“我何时才能达到那种程度?” 那样的步法已经不是凡俗,而是神通――神足通! 佛家所言六大神通,神足通便是其中之一。 程鹏一收念,便窜几步,已经到了那尸体近前。他喝了一声“死开!”,便将正在啄食的乌鸦赶开。那些乌鸦受了惊,飞在天上,却盘旋不散,依旧在那里徘徊着,冲程鹏发出一阵“嘎嘎”的叫声。 程鹏一皱眉,道:“死乌鸦,真晦气。” 几片羽毛纷纷扬扬的落下,烙在了地上的火山灰上,印下浅浅的痕迹。 乌鸦在头顶盘旋不走,程鹏也无办法。他骂了一句,便不再管这些乌鸦,只是低头去看那具尸体。尸体是一个男子,穿了一身白衣,只是此刻衣上却满是斑驳的血迹,有新有旧。新的是乌鸦刚刚啄出的,旧的大约是生前留下的。。。。。。躺着的人,面目全非,一只眼已经被乌鸦啄去了! 程鹏一皱眉,蹲下身来,伸手掀开了被乌鸦啄满破洞,血迹浸染的衣服。那衣服之前是白的,现在大概就是花的,还是灰的。 程鹏喃喃道:“看样子已经在这里躺了很久了,只是这么荒凉的地方,他又来这里做什么呢?咦。。。。。。奇怪,怎么身体是热的?” 程鹏伸手一摸,便觉奇怪,按理说尸体应该是冰冷的才对,可是这具尸体,却是热的。程鹏心一动,便将手指伸向了尸体的鼻尖处。。。。。。程鹏的手指感觉到了微弱的气流,这使得程鹏吃惊不已! 程鹏道:“活的!怎么可能?还有呼吸。。。。。。” 唐颖已追了上来,此刻却别过脸去,不敢再看。听见程鹏说那人还活着,也吃了一惊,道:“还活着?” “还活着!” 程鹏将那人千疮百孔的衣服揭开,扔到了一边。就见那人身上到处都是被乌鸦啄食出来的新伤,简直便是千疮百孔。一些红的血还在流,血是热的,带着浓浓的气味。。。。。。一种腐尸的味道。 在这些新伤之外,则是旧伤,看样子好像是被什么爪子抓出来的,分别在胸口、肩膀和大腿外侧,伤口外翻,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程鹏皱着眉,奇怪道:“这人还没死,怎么就有一股腐尸味儿了?” 程鹏想了一下,想不明白,便不去想。那人既然还有呼吸,便是要救的――还有什么事情是比人命更贵的呢? 要救人,首要便是止血,可这里却没有工具――而这人身上的伤口也实在是太多了一些,根本就让人无从下手。正是程鹏无从下手的时候,唐颖自怀里取出了一个白玉瓶,倒出一粒丹药来,将手伸向背后,递给了程鹏,说道:“掌柜的,这是本门秘制的续命丹药‘雪莲救心丹’,快给他服下,能吊住性命!” “好、好。。。。。。” 程鹏伸手去接丹药,手自和唐颖的手挨了一下,唐颖手一颤,丹药便落在了程鹏手里。程鹏心道:“我就是接个药,你抖什么?”他也不及多想,便拿了丹药看看。 那雪莲救心丹不过比芝麻大了一些,通体墨绿,墨绿中夹杂了些许霜白的小点,看着就给人一种清凉之感。程鹏鼻子一动,便闻到了一阵沁人心脾的香气,那味道竟然使得他一阵神清气爽! 程鹏暗道:“乖乖,这就是仙丹么?果然厉害。” 程鹏深深的吸了口气,屏住呼吸,掰开了那人的嘴。。。。。。那人的脸显的分外狰狞,一只眼睛已经被乌鸦啄食,脸上到处都是血窟窿,便是嘴唇也都烂了,鼻子剩下三分之一,大约也就是隐约的一个形状。 药,放进了那人的嘴里,却始终下不去,那人根本就无力吞咽。程鹏一皱眉,便又将药给抠了出来,看看药,又看看那人,一咬牙,暗道:“拼了。。。。。。恶心就恶心吧,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 还有什么是比人命更贵的? 程鹏解下了面巾,一脸慷慨赴义的模样,闭上了眼,将那颗混合了那人口腔中的恶臭,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液体的药丸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嚼碎了。一股苦涩直冲脑门,伴随着苦涩一起冲出的还有那种令人作呕的腐臭,程鹏的脸都皱成了一团――既然都做到了这一步了,他也便一不做,二不休,一口吻到了那人的唇上。 药终于混合着唾液送了下去,程鹏做完这些,便恶心的别过头去,干呕了半天。他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却还暗自嘲讽:“我他妹的还真是重口味,这算是什么事儿呢?呼呼,命应该吊住了,接下来。。。。。。” 程鹏想要大口喘气,便重新将面巾蒙好,大口的喘了几下,才说道:“药送下去了,这人应该死不了了,等我歇息一下,便带他回去!” 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人送到西,都将人救到了这个份儿上了,难道还要将人扔在这里自生自灭?至少程鹏做不出这种事儿来。于是稍事休息,便将那人背了起来,好不顾及那人身上的血污,朝着嵩王陵慢慢的走。 唐颖一直不语,程鹏背着那人走时她才跟上,走了一阵,才小声道:“掌柜的不是一般人呢,若是要我送药,我断然是做不出来的。等要是真想好了,只怕那人的性命已经耽搁了。掌柜的倒叫唐颖佩服!” 世人皆知人命贵,但程鹏能为这样一将死之人以口送药,是何等的气魄、胸襟?倘若那人完好一些,还就罢了,偏偏那人还是那个模样。 程鹏吸了口气,道:“你道我不恶心么?可那种情况,你有更好的办法?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便如你说的,想多了便要耽搁,耽搁了,一条命就没了。恶心一下,却救了一条命,何须选择?实际上本身已经做了选择!” 唐颖听的心下一亮,暗道:“是啊,那样的情况,本身已经选择,何须选择?一条人命和一些恶心,哪个更贵?” 程鹏说完便不言语,默默而行。 那人所在的地方距离嵩王陵有一段,而且程鹏又不敢快走,是以走了许久才到嵩王陵。沿着甬道,一路走到了入口处,程鹏背着人进去,直接进了主墓室中。这才将人放在了地上,长松了口气,道:“总算到了。。。。。。” 唐颖问道:“掌柜的,接下来应当如何?” 程鹏道:“你若有功夫,便在这里照看他,我去打一些水来烧开,好给他清理一下伤口。另外我看他的模样,怕是感染中毒了,这方面你应该比我了解,便给他看一看。哦。。。。。。那个,还有白飞飞,金鹏,都叫过来看一看,群策群力嘛。。。。。。”说罢,程鹏便去打水,而后去了厨房,点火烧水。 主墓室中,唐颖照看着那人,等程鹏过来。 只是不久的功夫,程鹏便提了一桶开水过来,水在桶里冒出了一阵白气,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在桶的边沿上,则是一条毛巾。程鹏解释道:“把毛巾蘸了开水,可以消毒,然后去擦拭他的身体,清理伤口。。。。。。” 唐颖道:“但凭掌柜的吩咐。” 程鹏说道:“这水很快便凉了,我还要去烧水,只能由你来给他擦拭清理了。怎么说都是一条人命,便不要顾及许多吧。。。。。。若是觉着不便的话,你在这里等等,我去叫白飞飞他们来做,如何?” 唐颖吸了口气,道:“还是颖去请白飞飞师弟吧,掌柜的在这里照看一下。” 程鹏一笑,道:“也好!” 唐颖走后,程鹏便取了毛巾,烫着手拧干了一些,先将那人的面部擦拭了一下。他先将一些完整的地方擦拭了一下,去了灰尘污垢,而后便是细细擦拭伤口,一点一点的将其中腐坏的地方擦去。 一边擦拭,程鹏一边暗想:“等下把去和诗雅拿几把飞刀来,煮一下,要将他身上的腐肉都挖了,才能包扎。。。。。。” 只是一想到包扎,麻烦却又来了――这嵩王陵原本并不缺布匹,可现在,那些布匹都已经和叶纷飞一起搬走了,又要去哪里找那么多的布,来给这人包扎呢?程鹏皱眉苦想,突然拍了一下脑门,想道:“哎呀,我真傻啊。。。。。。坤门那么多女子,换洗的衣服那么多,还怕不够给这人包扎的?” 等程鹏将那人的脸部擦拭干净之后,唐颖便带着白飞飞、金鹏、许山三人过来了。唐颖道:“掌柜的您快去烧水吧,这里交给我们就好了!” 程鹏起了身,道:“那麻烦了。” 程鹏说完便去烧水,白飞飞行至那人身前,抬手按了一下脉搏,便是皱眉:“先看看情况怎么样。。。。。。咦?怎么会是尸毒?”白飞飞吃了一惊,便是松手。金鹏听的一愣,问道:“这人是中了尸毒?” 白飞飞皱眉道:“看脉象是。。。。。。” 唐颖道:“难怪发现他的时候,正有乌鸦啄食,原来却是尸毒的气味,才是将那些乌鸦吸引过去的。只是我们却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跟着,白飞飞便继续程鹏刚才的工作,给那人擦拭身体。那人身上体无完肤,看的人触目惊心,隐约有些不忍。白飞飞的一张死人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木然的,一下,一下的擦拭着那人身体。 程鹏又送了一桶水来,水里放着一把飞刀。 程鹏问:“怎么样了?” 唐颖看着白飞飞,对程鹏说道:“是中了尸毒,白飞飞正在给他擦洗,既然是尸毒,这里有白飞飞在,应当没有什么问题。” 程鹏道:“也是。。。。。。那个,你们坤门的姑娘多,定有许多换洗的衣物,你去要一些来。这擦洗完了之后便要包扎,不能让伤口感染受风了。。。。。。”说到这里,程鹏便是不说,唐颖却已经明白了程鹏的意思,道:“恩,我这便去。” 擦洗是一个细致的活儿――当然,要是明朝的锦衣卫,那这个工作就简单粗暴的多了。花了许久的时间,程鹏一连提了足足五桶开水,白飞飞才是帮那人擦洗完成。而后,便用从坤门女子处拿来的衣服包扎了起来。 一层一层,密密麻麻,包裹的像是一具木乃伊,但好歹也没有刚刚带回来时候那般吓人了。 白飞飞长松了一口气,说道:“他被僵尸伤到的地方一共有三处,分别在胸口,肩膀和大腿外侧,都是抓伤。刚刚我帮他擦洗的时候已经仔细看过了,应该是被金僵伤到的,若要治疗,只怕稍有一些麻烦!” 程鹏问:“金僵?” 白飞飞应道:“然。。。。。。僵尸有毛僵、金僵、夜叉之分。从伤口的颜色,毒性便能看出来,伤人的僵尸等级不低,便是在金僵之中,也算是极品,只差一线,便能达到夜叉的级别。幸好不是夜叉,不然那尸毒我也无能为力了!” 程鹏问:“夜叉竟然那么厉害?” 白飞飞道:“恩,夜叉已经有了鬼神之能了。。。。。。” 程鹏点点头,表示了然。 跟着白飞飞便说起了治疗之法,道:“这金僵的毒性强烈,想要根除,却不容易。非要施展针灸之法,将毒素压制一处,而后排出体外才行。只是这样的消耗,只怕他身体虚弱,承受不起,但现在却又无别的法子。。。。。。” 第五十一章 救人一命 这事情还需要想么?就凭那人现在的状态,倘若你不给他排毒,估计很快就要死了。反而是你给他排毒,还有那么一线生机——这本身就是和阎王抢命的事儿,活了那是你的运,死了那是你的命! 反正尽力便是,故而程鹏一听,便问:“你的针在什么地方,我去拿!” “哎——” 白飞飞正要说话,程鹏却已经去了,便连针在什么地方也不听了。程鹏径去了白飞飞的石室。石室中入目所及,便是那口黑色的棺材,棺材里便是白飞飞的铁将军。程鹏一眼扫过了那棺材,便将目光落在了棺材边的一个褡裢上。。。。。。白飞飞的房间内,本就只有一口装着僵尸的棺材和一个褡裢。 程鹏便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针灸用的针肯定便在这个褡裢里——白飞飞总不能将之放进棺材吧? 故而他提了褡裢便去。 进了主墓室,将褡裢扔给了白飞飞,程鹏道:“快些吧,再迟登一会儿,人就死了。” 白飞飞接过了包裹,眼中有无奈之色。打开了褡裢,便见褡裢中有一些散碎的银子,几张写好了的符咒,还有一叠黄草纸,一盒朱砂,两根毛笔。。。。。。另外,还有一本黑色封皮的书。 程鹏瞥了一眼,就见书名留白处写着“天宝符箓”四字,原来是一本关于符箓的书。便是心中一动,问:“白飞飞,这本《天宝符箓》可以让我看看么?” 白飞飞问道:“那这能算房资么?” 程鹏道:“可以。” 白飞飞暗自琢磨道:“这掌柜的要看,便让他看看,又有何妨?这《天宝符箓》高深莫测,便是许多本门前辈研究数百年,也不能说是透彻,更何况这也并非什么修行的法门,妙诀,只是。。。。。。”于是白飞飞有了计较,便道:“掌柜的要看,却无不可,只是我只能借你看三日,并且这三日之间,不得抄录!” “好!” 程鹏一拍手,便应了下来。 白飞飞小心翼翼的将《天宝符箓》拿起来,交到了程鹏手上,程鹏点点头,说道:“不会弄坏你的书的,放心,放心。。。。。。这里我便不耽搁了!”说完,程鹏便去主墓室的灯下,开始翻阅起《天宝符箓》来。 这《天宝符箓》一书顾名思义,便是写符箓的书。 书厚半寸,宽四长六,倒是合了黄金比例。 程鹏翻开了第一页,上面皆是蝇头小楷,密密麻麻的,一页大约便有百字上下。这些字写的很小,又是繁体,却让程鹏有些头大。幸好已经有了读《明玉经》《卧虎功》《食货志》《民俗考》的经验,却也不惧。 就着灯,程鹏逐字逐句的读来,读完了前三页的自述。 自述的作者便是天宝道人。 在自述中天宝道人详细的记述了他的生平: 余自幼习道黄泉殿,不知父母,资质平庸,故不为师长重。三十年碌碌,修行不成,只得求于外道,参研符箓、阵法之奥妙,以待有成。吾穷百年之造化,合之于阴阳、五行之奥妙,天干地支之数理,方有成。。。。。。 程鹏一边看,一边寻思:“乖乖,这个天宝道人怎么看都像是凡人流里面的猪脚啊。.tw[]有困难上,没困难制造困难还要上!算了,管他怎么样呢,我先将书的内容记下来,咱理解不了,不是还有老婆大人呢么?” 程鹏想到得意处,便笑了起来,还轻轻的晃了晃脑袋,这书对他或许无甚用处,但对叶纷飞来说,就太有用了。 白飞飞凝神下针,一手按着那人脉搏,几针下去,便自脉象之中感觉出毒素逐渐聚拢,便知道自己的法子可行,且成功了大半,于是白飞飞便有了功夫朝程鹏看去,正好看见程鹏在那里便是笑,便是大摇其头,似乎心有所得,不由想道:“不会吧?莫非掌柜的看懂了什么?怎么可能?” 白飞飞吃了一惊,旋即忙是念了个“清心咒”,让自己平静下来,不想这些。现在正是救人的时候,却不能胡思乱想。 又取了三根银针,白飞飞双手一齐探出,快的如电,两根针一根插在那人的后颈,一根护住了髓海,也便是大脑所在。而另一根针则是朝着心口的地方扎了下去。而后一手挑开了那人嘴边的包扎的布料。 忽的,便见的那人身体忽然一僵,“哇”的一声,张口便吐。 那人口中吐出的竟然是一口血——黑的血,不见任何杂色,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就像是一滩腐水。 白飞飞神色平淡,将心口的针细细一捻,再一激。 “哇——” 那人再吐了一口污血。 血已经不是那么的黑了,多了一丝墨绿色,但依旧恶臭。 白飞飞再激一针。 “哇!” 第三口血已经不见黑色,只有墨绿。 又一针。。。。。。 “哇!” 第四口血,血已经有了红色。 再激。 又是一口血。 红的血,带着些许绿的斑点,恶臭的味道极重。 白飞飞再捻针以激。 那人张口一吐,便又是一口血。 血色暗红,已经无臭。 白飞飞抬手取下男人后颈的一根银针,唯留一根护脑,接着再次捻了一下心口的银针。只是这次那人却并未吐血,而是呼了口气。。。。。。一股腥臭的,惨淡的绿色气体自那人的口鼻间呼出,四下散了开。 白飞飞旋即收回了银针,说道:“他的尸毒已经彻底拔除了,再无问题。现在应该给他找个地方,好生调养!” 金鹏、许山本是在一边看着的,并不说话,生怕打搅了白飞飞施展妙手。这时见他已经将那人的尸毒逼出,才是开口问道:“刚刚那可是三才锁和七逆夺命法?” 白飞飞淡淡道:“前辈真是见多识广。” 金鹏道:“不敢。” 白飞飞道:“这三才锁和七逆夺命法,不过就是我黄泉殿弟子一个保命的手段罢了,不值一提。不过现在这人还未醒来,真不太好办,还是要麻烦掌柜的来安排一下才好。还有这里满是血污。。。。。。” 许山则是不解,指着那人问道:“他刚刚不是醒了么?还吐了好几口血,怎么说还未醒来呢?” “那是我以银针刺激的效果。你看他吐血,实际上他并未醒来,那都是银针的功劳。而现在他的毒血已经排干净了,剩下的一些外伤只要好好的调养一下就成了。”白飞飞倒是耐心,给许山好生解释了一下。 许山“哦”了一声,表示了然。 远处石壁边,正在灯下看书的程鹏头也不抬,说道:“白飞飞,这人就和你一起住吧。这人毕竟是中了尸毒的,虽然毒素已经排出了,但由你照看着,更加方便一些,有什么意外情况也好解决。。。。。。” 白飞飞愣了一下,旋即道:“那。。。。。。便如此吧。” 程鹏又对许山道:“这主墓室你便收拾一下吧!” 许山道:“先生放心。” 程鹏点点头,说道:“恩,收拾干净一点儿。。。。。。一股臭味儿,最好用香薰一下。”程鹏心里却是打的好算盘,人家金鹏、坤门诸女以及白飞飞都算是交了房租的,你个许山要啥没啥,干点儿活儿顶房钱,也是应该的吧? “是是是。。。。。。” 许山连连的应着。。。。。。 程鹏手中的书已经翻了一小半,《天宝符箓》自前面天宝道人的自述之后,正经的内容便是符、箓的详解,每一页皆是上半页画图,下半页注解,文字内容并不很多,图形记忆起来又不是很难,故此程鹏倒是看的极快。 一页、再一页。。。。。。书很快便翻完了。 程鹏一笑,暗道:“才看了一遍,就记住了。。。。。。这自在法果然妙啊,自从练了以后,腰不酸了,背不疼了,腿也不抽筋儿了。嘿嘿。。。。。。这样也好,估计白飞飞也想不到我居然看一遍就能背下来吧?” 将书一揣,程鹏便朝着坤门诸女所住的房间而去——那人已经被白飞飞救活了,他自然应该过去说一声的。 至石室门口,程鹏敲了几下,便有人来开门,却是刘馨儿。 刘馨儿依旧一身鹅黄,小声道:“掌、掌。。。。。。掌柜的,进来吧。” 程鹏道:“我来是要向你大师姐说一声的,那人已经治好了,我让他去和白飞飞住一起,以后有了什么意外,处理起来也方便。”程鹏说着便走了进去,随意寻了个地方坐下来,对刘馨儿道:“要和师姐们搞好关系,这样可不行啊。” 刘馨儿吱唔了一声,便走。 唐颖过来道:“怎么能让那人和白飞飞一起,要知道。。。。。。” 程鹏打断道:“这又有什么关系?” 唐颖一愣,旋即又是一笑,说道:“哎,是我没想周全。” “这就成了。我来这里就是要告诉你一声,没事儿的话,我就走了。。。。。。”程鹏说完便起了身,唐颖问:“怎么不坐下多说会儿话?”程鹏摸摸鼻子,问道:“咱们有什么共同话题好说的?没的说,坐一起很尴尬啊。。。。。。” 唐颖说道:“只要愿意坐下来,总会有话说的。” 于是程鹏又坐下来,道:“说罢。” 唐颖噗嗤一笑,嗔了一声,道:“你这人!” 程鹏问:“世上无我这般人么?” 唐颖道:“差不多。” 程鹏无语。 和唐颖坐了阵,二人相对无言,程鹏便走。回了自己的石室之后,程鹏便又拿出那本《天宝符箓》翻阅了起来,只是这次的速度却慢了很多,程鹏边看边想,开始尝试着理解其中的内容,却只是看了第一幅图,便觉头晕脑胀,想不明个所以然。。。。。。 程鹏盯着那幅图,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依旧是一片混沌,便低声嘟囔了一句:“活见鬼了,就咱这么聪明的智商都看不懂?” 于是他不信邪的换了下一幅图。 结果:依旧不懂。 一页、一页。。。。。。又一页,一直到了最后一页,程鹏依旧不懂。只是翻完了书,时间却已经过了很久,都是该做晚饭的时候了。于是程鹏便揣着书进了厨房,李诗雅则已经开始淘米了。。。。。。 见着程鹏过来,李诗雅道:“老师,人救下来了么。” 程鹏随口道:“还好,活是活了,只是身上到处都是伤,而且少了一只眼,就连脸面也都毁了,以后生活,怕是。。。。。。哎。”说到此处,程鹏便是叹了口气,那人能够活着,已经是运气了,还怎么要求更多? 想到此处,程鹏便又感慨道:“还奢求那么多么?能活下来,就已经够不容易了。反正这事儿,咱们做的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还能做什么呢?” 李诗雅应道:“也是。就是他遇见了老师,若换上一个,只怕是不会管的。有些良心的,大约也仅仅是挖个坑,把人给埋了吧?要不怎么说老师好人呢,一个破落成那样的,老师都能用口送药。。。。。。” 李诗雅淘米之后,便开始下锅熬粥,程鹏看着也没有自己什么事儿了,便开始继续和那本《天宝符箓》较劲! 程鹏端着书,一会儿前,一会儿后,似乎看的毫无规律,心中则是慢慢的思索。。。。。。他自然也明白自己为何看不懂《天宝符箓》! 因为这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体系。 程鹏暗道:“麻烦啊。。。。。。看来想要弄清楚这本书写的是什么,还要从头学才行。从最普通,最简单的符箓开始,一点点的深入。还要学习什么天干、地支的术数变化之道,明白阴阳五行的原理,然后。。。。。。” 这《天宝符箓》的博大精深都让程鹏有些望而却步了——尤其是一想到自己像个小学生一样背书,叶纷飞一脸严肃,认真,手里拿着一根戒尺在眼前不停的晃动,浑身散发出一阵女王之气。。。。。。 好吧,程鹏已经想歪了。 正在程鹏遐想连连的时候,李诗雅突然道:“老师,您流口水了。。。。。。” 程鹏听的一愣,忙擦了一下,慌道:“哪有?哪有?” 李诗雅好奇道:“老师您再看什么书啊?怎么那种表情?” 合着李诗雅还以为程鹏看春宫呢! 程鹏脸一黑,恨的咬牙切齿,将书递给了李诗雅,大声说道:“看好了,这是《天宝符箓》,是一门很深奥的书。刚刚为师不过看书认真了一些,浑然忘我罢了。。。。。。”程鹏只能这么说了,总不能说是想到了叶纷飞的女王风范吧? 李诗雅翻了几页,却看不懂,只是怪怪的看了程鹏几眼,暗道:“老师的境界就是不一样,这么一本鬼画符,都能看的流口水。。。。。。” 程鹏要是知道了李诗雅的想法,非一口唾沫把自己噎死不可。 程鹏道:“这叫志趣高雅。” 李诗雅无语。 生了火,煮了粥,师徒二人便各自寻了一个小木墩坐下。程鹏说道:“今日要学一些什么?诗雅你说吧。今日你想要学什么,咱们便说什么,如何?”程鹏一脸笑意,看着李诗雅,等待答案。 李诗雅想了想,道:“诗雅还想老师讲讲不劫的道理。” 程鹏问道:“为何?” 李诗雅脸一红,声音也有些踟蹰,道:“还不是。。。。。。还不是诗雅不懂嘛,所以便要老师再讲讲——而且不劫之道和武学有何关系,诗雅也不清楚。” 程鹏道:“先前的道理咱们便不忙说,就先探讨一下不劫之道和武学的关系吧。实则不单单是不劫之道,任何的道理也都一样——站在道理的一方,和站在不义的一方,是截然不同的。这里便有两个词语,一个是‘理直气壮’,一个是‘做贼心虚’,这一虚,一壮,便是其中的关系了!” 李诗雅眨巴了一下眼,问:“所以站着道理,便理直气壮,不占道理,就做贼心虚。但这些又和武学有何关联?” 程鹏一笑,说道:“关系可大了去了。” 李诗雅听到这里,支起了耳朵。 程鹏讲道:“有一个刀客,叫做萧十一郎,江湖传说他是一个大盗,十恶不赦,但他却我行我素,毫不理会。这个萧十一郎啊,人人都说他的刀法厉害,没有人的刀比他的刀更快的,后来有一把刀出现在了江湖中。。。。。。 “刀的名字叫做割鹿刀,据说是一代铸剑大师的作品,是一把绝世宝刀。你想想,这样的刀,对江湖人来说,有多大的吸引力? “。。。。。。” “最后,连城璧看到了那把侠义无双的剑,只是无双二字却被人用大力金刚指给抹去了,改成了双无——侠义双无。” 程鹏讲完了故事,他认为这个故事放在这里很合适。 李诗雅听的入神,问:“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沈璧君和风四娘找到了萧十一郎了么?萧十一郎为何不辩驳?” 程鹏道:“诗雅,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萧十一郎占着道理——不占道理,便是一个普通群豪都能伤他,占着道理,他就不可战胜!你问他为何不辩驳,为何要为江湖人误会?那么他为何又要辩驳?” 程鹏的反问让李诗雅无话可说。 她想起之前程鹏便和她说过——假若你有道理,那么便能虽千万人,吾往矣。至于别人怎么看,那都不重要。因为这样的道理,不是要求别人去理解的,真正的有道理,也就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了——既然如此,何苦辩驳? 李诗雅喃喃道:“也是,需要辩驳的,大约也就不是真的占着道理了。” 程鹏一笑,道:“就是这个道理。” 第五十二章 梦中观符箓 《萧十一郎》是古龙的一部作品,程鹏读过几遍,却是很喜欢的。此刻将这个故事讲来,自然是要方便给李诗雅讲道理。李诗雅虽是更注重萧十一郎、沈璧君、风四娘、杨开泰和连城璧,却毕竟也顺带着将故事都听了进去。 所以程鹏的道理也算说得通了,透过这个故事,让李诗雅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占据道理和不占道理的异同。 李诗雅道:“老师,这次该讲不劫之道了吧?” 程鹏道:“这个之前已经讲过了,你却不懂。所以那便再说一说吧,首先这个不劫之道,便需要一个定义,何为不劫?不劫者,富不劫贫,贫不劫富也;贵不欺贱,贱不仇贵也;众不劫寡,寡不劫众也。。。。。。” 李诗雅问道:“这个您上次便说过,可诗雅真的不懂。” 程鹏无奈,叹口气道:“这么简单的道理,听不明白,那便说明你在逃避什么——只有你自己给自己创造了障碍,才会如此的。” 李诗雅不解,问道:“啊?” 程鹏道:“我以前认得一个人,平日里学习极好,便是难题,也能轻松解答,可是一到考试,便将所学忘得一干二净,平日里一挥而就的问题,却愣是看不出头尾来。诗雅你现在也是同样的问题,心有疾啊。。。。。。” 李诗雅问:“那该如何是好?” 程鹏一笑:“想通了,便好了。。。。。。首先要确定一个事实,无论这个道理是否实际,它也都是正确的,对么?” 李诗雅点头,说道:“对。” 程鹏跟着道:“这就是了,既然是对的,那何故疑惑?” 李诗雅道:“可诗雅就是想不通啊。” “那好,便再给你讲个故事吧。。。。。。”要说道理,讲故事是最好的办法,至少程鹏没想到更好的。于是他就讲道:“那是一个很偏的村子,村子里有一座教堂,教堂里住着一位神甫,金发碧眼。。。。。。”程鹏的语气和缓,渐入佳境。 李诗雅打断道:“老师,教堂是什么?神甫又是做什么的?” 程鹏解释道:“教堂啊?就和佛寺一样,是供奉佛陀的地方,只是教堂里面供奉的是一位叫做耶和华的神灵,他们的教徒认为耶和华是唯一的真神。而神甫,就是教堂里面的住持了,叫法不同,便是为了区分方便。” 李诗雅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老师您继续讲吧。” 程鹏便继续讲了起来。 “那位神甫叫做劳伦斯,是一个很好的人,虽然他的相貌古怪了一些,和所有的村民都不同,而且一整天都在教堂里不出来,而且都还是一脸严肃的样子。但是他却会给乞丐施舍一些食物,劝人向善。。。。。。只是村里的小孩子都很调皮,经常用石子丢他,捉弄他,还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妖怪,但是他却从不生气。。。。。。” 说到这里,程鹏便停了下来,心中竟然觉着有那么几分惭愧。。。。。。毕竟那个村子,便是他小时生活的地方,而那群孩子的头儿,也正是他啊。 现在想想,当时真的有许多不应该。 李诗雅正听的入神,程鹏却不讲了,便忙问:“然后呢?” 程鹏吸了口气,道:“然后,就没了。” 李诗雅撇撇嘴:“什么啊?” 程鹏道:“我想说的是那位神甫,他的行止是合乎他的道理的。他的道理并非不劫,而是耶和华的教义。。。。。。当然了,倘若他不是这样的人,也不会去一个偏远的山村传教,那简直就是苦行僧的日子。” 李诗雅听的似懂非懂,只是附和道:“也是啊,大和尚都知道佛靠金装。。。。。。” 程鹏听的一笑,说道:“那可是真佛?” 李诗雅不语。 程鹏道:“那些和尚,严守清规戒律,却是做给人看的。越是大的寺庙,规矩也就越多,越是深山的古寺,却也越发没有那些规矩——自然也不会有佛像。你就像是无念那个光头吧,喝酒吃肉什么不做?虽然我看着他不爽,但不得不说,那是一位真佛!” 李诗雅听的云遮雾绕,却早已经忘了程鹏是要给他讲不劫的道理了。于是她就问道:“那那些寺庙里的和尚算什么?” 程鹏嘿然一声,道:“欺世盗名之辈。一骗一些香火,二混一个生活,三来求一个利禄,便是如此。” 这一点程鹏绝对没有冤枉他们! 程鹏亦非没有见过和尚、道士、神甫! 虽然他并不喜欢。 李诗雅“呀”了一声,有些难以置信——那些看起来和蔼慈悲的大和尚,怎么会有如此的坏? 程鹏却不再说,指了指粥锅,道:“行了,再过一阵,都要糊了。” “哎呀,老师您不早说。” 李诗雅忙焖住火,用勺子将粥搅了搅,才罢。 程鹏道:“诗雅,我讲这些,只是要告诉你一个简单的道理的。而且这些道理,我多说也是无意,故此只是讲了故事,所以无事的时候,你便多想想这些故事,琢磨琢磨,大约心中就会明白的。。。。。。” 李诗雅道:“恩,知道哩。” 程鹏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道:“等下我要去趟那个白飞飞的房间,你给我准备两碗粥吧,我正好送过去!” “恩。” 李诗雅应了一声,便去准备碗筷。 左右还有一些时间,程鹏便继续翻阅起那本《天宝符箓》来,又将其中的图形,还有下面的注释看了一遍——左右现在是不得理解的,那不若就有时间便看看,读一读,俗话说“书读百遍,其义自现”,程鹏也就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毕竟这也是一个办法。 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程鹏看了十多页,李诗雅就洗好了碗筷,盛好了粥,程鹏将书一收,端了两碗便去,还嘱咐李诗雅:“别等我了,等下你先吃。若是我来的晚了,看你还没吃,就打你屁股!哼哼,你要是不怕羞人的话。。。。。。” 程鹏的威胁让李诗雅面红如涂丹,声音更是细如蚊蝇,听的不是很清楚:“知道了,老师。。。。。。” 程鹏点点头,转身便走。 程鹏端了两碗粥进白飞飞住的石室,白飞飞正盘膝坐着,似乎在吐纳练气。程鹏也知道了白飞飞的习惯,便走上去,将粥放到了黑色棺材的盖子上,说道:“喂,白飞飞,该吃饭了,这么练功可不行啊。。。。。。” 白飞飞睁开眼,问:“那该怎么练?” 程鹏道:“阴阳之变,动静之机,这个练功,自然是要动静结合了!你天天这么坐着练气怎么成?这样身体还不垮掉?大道理不说,你看那木门,你要是老关着,或者老开着,必然腐朽,但是开关太过频繁,也同样要坏掉,只有适度的开合,才能长久。。。。。。行了,就说这么多。” 白飞飞一讶,道:“掌柜的这话大妙,白某受教了。” 程鹏自得道:“那是,不然金鹏如何会称呼我为‘前辈’?你说是这个道理吧?” 白飞飞的面瘫脸似乎抽了一下。 “是是。” 程鹏问:“那人还没醒?” 白飞飞道:“没有。” “哦。” 程鹏一边说话,一边张目四顾,屁股则是顺势坐在了黑色棺材上。白飞飞的很是无语的看了程鹏一眼,心道:“您老可真大条,这棺材上面坐着,心里头也不发毛?”纵然是白飞飞身在黄泉殿,练得又是僵尸,可还真没程鹏这么放得开的。于是白飞飞提醒道:“掌柜的你小心些,这里面可是铁将军。。。。。。” 程鹏一脸的无所谓:“无妨,就坐一会儿,不碍事儿。” 白飞飞问:“掌柜的还有事?” 这已经是明显的逐客令了,程鹏如何听不出来,于是便起来告辞。左右也是无事,程鹏便回了自己的石室,挑灯阅读。 将《天宝符箓》从头至尾的翻了一遍,时间就已经不早了。 故熄了灯,于棺中躺下。 墓室中一片黑暗,黑暗中响起了一阵细细的“忽忽”声。 声如雷雨将至的浑厚。 若隐若存。 程鹏此刻已经睡了,恍惚间已经身在梦境。。。。。。 有人说在梦里你是分不清楚真实和虚假的——因为在梦境中,无论是你的记忆,还是你的思维,都是错乱的。。。。。。 倘若一人知道自己正在做梦,那么实际上他已经清醒。 程鹏不知是梦。 他站在一片开满了红的、黄的、紫的、白的的野花的草地上,远处有一个很大的水潭,正倒影着瓦蓝色的云。一阵风气,那瓦蓝的天,那洁白的云,便在水中动,但却无声无息,就像是一幕哑剧。 程鹏似乎在发呆,他的四周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大片的符箓。那些符箓一个一个的,还在如水波一样,轻轻的动荡。 简直就是一片虚幻的光影,像极了麦田怪圈。 “符——付也,以驱也!” “箓——录也,以述也!” 似乎有声言自心起,耳却不能闻。 这是一种怪诞荒谬的真实。 程鹏似乎一直都是聋哑的。 天空和白云成了片片破碎的碎片,像是一面打碎了的镜子,脚下的草地成了一片灰暗,还有一道道诡异的黑气升起,变化。。。。。。但这些变化依旧是静默的,无声的,甚至程鹏都未考虑过他因何还存在着—— 天已经破碎了,地已经消逝了,但他却还在。 如果是现实——那么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是梦境——那么又有什么是不可能? 程鹏所以存在。 存在的,便是合理的。 一个一个的符咒明亮起来,纷纷的飞起,其中一笔一划勾连的地方竟然有了一些松动,而后断开,形成一个一个更加细微的个体。那些个体按照一种奇异的规则自由组合,成为了一个整体。 恍惚间程鹏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奥秘,成为了这一片世界的主宰: 于是出现了一片大地,有日月交替,日夜变化。 因为应该有四季,所以便有了四季。 因为夜里太过黑暗,所以有了星辰,星辰就像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神奇的符箓绽放着光辉。 构成世界。 程鹏行走于这个世界之上,心高的就像是天空的月,淡然的俯视着世间。一切似乎本应该如此,一切也都正是如此。但恍惚间程鹏突然觉着不对,他便有了疑问:“不对,地不应该是平的,天空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日和月荡漾着散去。 世界破碎成了细小的琉璃。 程鹏依然在那里。 “这个世界,地球至少应该是圆的,绕着太阳转;月亮应该绕着地球转;地球,除此之外,还有八大行星!太阳系应该处于银河系的边缘,银河系外。。。。。。” 一念生,万念起,一道道的闪电劈下。 符箓被闪电劈的四分五裂,成为一个一个更小的个体,而后随着本能组合在了一起,三个一组,五个一堆,最后竟然化为了五个巨大的,繁复的符箓。。。。。。程鹏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心中又是一动。 程鹏暗道:“这是做梦,我要快点儿醒来。” 程鹏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在做梦,但是梦境中的他,却身不由己。。。。。。似乎还有一个神智正在和他争夺着意志。只要一不小心,他就会继续梦下去——他必须要尽快醒来,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 黑暗的石室,棺材之中,程鹏急速转动的眼珠停了下来,程鹏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然后睁开了眼睛,喃喃道:“这算是什么梦?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都让这本《天宝符箓》给弄的魔怔了!” 想到这里,程鹏便坐了起来,就感觉到自己特别的疲惫。似乎那一场梦,消耗了他极大的精力一般。 程鹏也不点灯,就那么摸黑穿了衣服,去了主墓室。主墓室中此刻还空无一人,他沿着墙根跑了几十圈,才是感觉有了些力气,不是刚起来时候的那种慵懒了。程鹏暗想:“怎么做个梦,就好像是熬夜打cs一样?” 这个问题想不明白,程鹏也不再去想。 跑完之后,程鹏便做起了俯卧撑,仰卧起坐,蛙跳之类的,一直到全身微微见汗,才是罢休。 接下来便是练拳。 程鹏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拉开了架子,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这才开始一招一式的练习了起来。一招一式,程鹏都显得极为认真,力求完美。。。。。。招式之间,程鹏间隔,思考的时间也在明显的延长。 这十六式程鹏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是打完了一趟。 思考,是需要时间的。 程鹏的每一招都经过了深思熟虑。 军道无极十六式打完之后,程鹏呼出了一口浊气,刚刚收起了架子,便见到唐颖出来。程鹏一笑,说道:“早啊,出来练紫霞功了?” 唐颖道:“掌柜的更早。” 程鹏一脸无奈,说道:“别提了,做了个梦,古里古怪的,睡不着,就起来了。。。。。。”程鹏倒是想说一说自己做了什么梦的,可惜梦里面的场景他已经忘了一个一干二净,再也想不起来了。 唐颖一笑,道:“谁不做个梦呢?” 程鹏“恩”了一声。 跟着程鹏也不打搅唐颖练功,便去了灯下,翻起了《天宝符箓》,毕竟白飞飞只是让他看三天的时间,那程鹏也只能废寝忘食了。虽然依旧还是看不懂,但程鹏还是从第一页开始,认认真真的翻了起来。。。。。。 从前面的自述开始,程鹏看的一字不落。。。。。。 看完了自述,便是符箓的图像和注释。 程鹏一一揣摩。 许久。 唐颖已经练完了功,程鹏却只是翻了几页的书。 唐颖收了功,一眼便看到了程鹏在翻的《天宝符箓》,奇道:“咦?掌柜的竟然在看《天宝符箓》?白飞飞倒是大方,这书可是很宝贵的,便是在黄泉殿中,能有机会借阅的人,也屈指可数!” 程鹏一抬眼,笑问道:“哦?唐大师姐知道这书?” 唐颖道:“据闻是黄泉殿一位前辈所著,其中内容包含了各种符箓一共一百二十九道,每一道都有莫大威能!” 程鹏道:“不会吧?我怎么一个都看不懂?” 唐颖噗嗤一笑,掩口说道:“掌柜的真会说笑话,这个哪里是如此容易懂的?黄泉殿中许多前辈研究了几十年,也不过是学会其中的十来个符箓罢了。而掌柜的你又是看了多久?还想弄明白?” 程鹏无语,暗道:“就他们那些老家伙能和我比?我可是接受过现代教育的,虽然不能说精英,但数理化都懂一些啊。。。。。。”程鹏口中却道:“我也就是随便研究一下!” 唐颖则道:“难怪白飞飞会给你看。” 唐颖的意思很明确,并没有丝毫贬低程鹏的意思。程鹏则是嘿嘿一笑,说道:“唐大师姐你也说了,那些神仙中人几十年时间才能掌握几个,咱是没有那种本事的。但我记住其中两三个总行吧?” 唐颖不由一挑眉:“哦?” 程鹏得意之极,故意抬杠:“我也不好高骛远,反正那白飞飞借我看三日,三日时间,我肯定能记住其中的两三个符箓以及注解,就算是不能理解,临摹个几十年,专心一个符,总会有成的吧?” 唐颖笑道:“若是别人,唐颖不敢确信。若是掌柜的,唐颖敢说一定能成!” 符箓,那是有大智慧的人才能玩儿的游戏。 在唐颖看来,程鹏偏偏就是这样的人。 有大智慧的人。 第五十三章 妄言修行事 程鹏闻言一愣,心忖道:“想不到这唐颖对我的评价竟然如此高!不过我真要是和说的那样,硬生生的记住两三个符箓,然后没明没夜的研究,说不定还真的能弄出一些名堂。。。。。。可这样的道路,却不是我的选择呢!”是以他仅仅一笑,便道:“唐大师姐谬赞了,适才不过是一个玩笑而已。” 唐颖讶然:“只是玩笑?” 程鹏道:“我听过一个故事,说的是一只狗熊进了玉米地,看到了玉米棒子,掰了一个又看到了另一个,于是就扔了先前掰好的,再去掰。如是再三,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这便是所谓的狗熊掰棒子,掰一个扔一个。你看那《天宝符箓》本来就艰涩,人家研究几十年才能明白十来个,我纵然是记住了一些,研究的明白,又要花费多少时间?何况其中内容只怕也是与我不合吧?” 唐颖皱了一下眉,问道:“掌柜的何出此言呢?以掌柜的才智,要研究明白这些,却比碌碌之辈要轻松的多。。。。。。” 程鹏问:“那如果《天宝符箓》的本身便是错的呢?” 程鹏脱口而出。 便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般说。 唐颖道:“错的?” 程鹏苦笑一声,说道:“谁知道呢?” 唐颖见了程鹏的表情,便以为他不愿说,心道:“也不知那《天宝符箓》究竟写了一些什么?但看他的样子也不愿意说,我还是别问的好。”于是便言道:“也不知今日外面的天气如何,云雾散开了没有。。。。。。” “哎,这天气——” 程鹏亦是一叹,也不知这样的天气,什么时候是个头?他心道:“若非现在有许多事情做,就这么呆在墓室里,不见天日,只怕我早就憋坏了。算了,这些想想也没用。。。。。。” 的确没用! 无论程鹏怎么想,火山灰也依旧笼罩在嵩王陵的上空,不见散去! 这么说了几句,程鹏便是连看书的心情也没有了。于是他将书一合,很随意的用右手拎着,轻轻摇曳,便像是春日里的杨柳垂下的枝条。。。。。。程鹏道:“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唐颖道:“是啊。。。。。。掌柜的若是无事,那我便走了,不打搅掌柜的看书。” 唐颖说完便是要走。 程鹏冲她一笑,点了点头,示意明白。 唐颖扭身便走,蓝色的长裙摇曳,一直摇的进了黑暗里,消失不见。 程鹏背靠着墙,抱胸而立,眯着眼注视着唐颖消失的方向。 而后程鹏便开始发呆。 又一阵,李诗雅便来了,一进主墓室,便叫:“老师。” 程鹏自发呆中醒过神来,问:“今儿似乎晚了一些。” 李诗雅低下头去:“明儿会早些的。” “没事儿。。。。。。” 程鹏倒是毫无怪罪之意,只是一笑置之,道:“摆个架子看看!” 李诗雅听话的拉开了架子,做出个预备的动作。 李诗雅的动作很标准。 程鹏围着李诗雅转了几圈,突然一抬手在李诗雅的左臂上敲了一下,李诗雅的左臂一下便耷拉了下去。程鹏一皱眉,斟酌了一下,问道:“这也算是架子?怎么软趴趴的?这架子怎么看也都是泥捏的。。。。。。” 程鹏说的极不客气,李诗雅听的便是两眼发红,险些哭了。她每日苦苦练习,却被老师批评的一无是处,怎么不委屈?便带着哭腔,叫了声“老师”。 “别别别。。。。。。你别哭啊?” 程鹏最见不得这个了,一下有些手忙脚乱的,忙是安慰:“别哭别哭,这不是指导你修行么?你要哭了,我就不管你了。” 李诗雅哭声道:“老师,我没哭,没有。” “恩,是快哭了。” “。。。。。。” 看着李诗雅好了些,程鹏才是和声教诲:“诗雅,我和你说的话,你都扔什么地方了?一开始的时候,我便告诉你要想,可你想了么?”指了指自己的脑壳,又道:“你是刻苦,觉着委屈,可你用脑子了么?我说的话,你当耳旁风,还有脸哭?” 李诗雅辩解道:“老师,可是。。。。。。” 程鹏瞪了她一眼,打断道:“可是什么可是?刚刚那个架子算什么?你是打拳去卖艺呢?图个好看?这个架子一摆开的时候你有想过么?练了这几天,你有没有想过一些问题:比如如何发力,如何能够让架子不散,而架子的意义,又何在?” 李诗雅听的目瞪口呆,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程鹏,脑袋里一片浆糊。 “回神!” 程鹏在李诗雅的头上轻轻拍了一下。 李诗雅道:“老师!” 程鹏道:“架子,为什么叫架子?人们一天说骨架骨架,架子就是支撑的,你摆出这个架子,就要支撑住,要不然还没发力,架子就垮了,还打什么?你练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什么是架子?” 李诗雅摇头,她怎么能想到这个? 程鹏道:“那以后就要多想。” “是。” 程鹏冲她点点头,说道:“好了,你自个儿练习吧,过些日子我再检查,看看你究竟想了没有。还有,别那么勤,不动脑子瞎练,有个屁用?” 李诗雅连连点头,应是不迭。 程鹏道:“你练,为师先回去了。” 程鹏说完便走。 回了石室,点灯打水,洗了把脸,又取《天宝符箓》钻研了十多页的样子,程鹏便皱了眉,显得有些头疼。 这些符箓很是繁杂,看得人眼花缭乱,却似乎有毫无规律可循。 忽的,程鹏觉着眼前一花,那书竟然亮了几分。 书页上的符箓图案似乎都跳了。 这自然不是符箓在跳! 灯焰在跳。 程鹏抬起头来,看向了那盏灯。。。。。。灯的油便要枯竭,蕊上的焰却拔的很高,像是回光返照一般。 灯焰猛地一跳。 石室陡然一亮,又一暗。 程鹏的身边俱是黑暗。 程鹏不动。 黑暗似乎让他有些发胀的脑仁舒服了一些。。。。。。 他深深的呼吸。 似乎要将那黑暗一并吸入自己的肺中。 程鹏的呼吸很深、很轻、很绵长。 那种深——深邃的像是六月的夜空;那种轻——轻的如同在风中飘零的蒲公英;那种绵长——绵长的就像角落里,蜘蛛吐出的丝,绵的不断,长的不断。 随着呼吸,程鹏的头已经没了那种胀感。 那是一种怎样的平静呢? 程鹏的呼吸更深、更轻、更绵长。。。。。。他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的呼吸上。 程鹏逐渐的平静,更加的平静,杂念纷纷散。 恍兮惚兮。 他执一而守,人在静中。 程鹏的心寂静无比,恍若是一面平湖,不见风浪,没有波澜。似乎那根本就是一个没有时间流逝的,静止的世界。 “诗雅?” 忽的程鹏心有所感,自静中出。 石室的门开了一尺多宽,李诗雅便站在门口。主墓室中的光自背后照进来,却只能看见李诗雅的轮廓,不得详细。李诗雅听见程鹏声音,忙道:“老师,该是吃饭的时候了,您这里怎么黑灯瞎火的?” 程鹏一愣,暗道:“怎么都过了那么久?我也只是感觉闭了下眼罢了,怪哉!”口中说道:“只是静了会儿,故此无需点灯了。。。。。。走,吃饭去吧!” 程鹏说着走出石室。 李诗雅则是好奇不已,问:“老师,入静是怎么个样子?” 程鹏想了想,道:“还真不好说,就是那种恍恍惚惚的,似乎一闭眼,一睁眼,大半天就过去了。好像是什么也没琢磨,就那么静着,但是醒来之后,又会感觉头脑清楚,浑身都透着一股子爽利劲儿。。。。。。” “哦。” 李诗雅似懂非懂的应和了一声。 程鹏一笑,不再多言——实则入静之感觉,便如发呆。 李诗雅走前,程鹏根在后,进了厨房,吃了饭,李诗雅忙着收拾碗筷,程鹏倒是无事,便出了厨房,边走边琢磨:“反正左右也是无事,而《天宝符箓》看着更是头疼,不若就去拜访一下坤门女弟子?” 这念一起,程鹏便停下脚步,细细思量了一下: 拜访一下坤门诸女,探讨一下坤门的修行理论,说不得还能套出一些其他的东西呢?何乐而不为? 再不济也能看看自己的理解是否正确啊。 于是程鹏便朝着坤门诸女住处走去。 “吭吭吭!” 程鹏轻轻叩门,门自内开。 程鹏朝着开门的女子一笑,道:“多谢。” 女子一笑,便是退开。 唐颖乃是诸女之首,自然开口迎客,说道:“掌柜的来这里,可是有什么事情?” 程鹏道:“只是看了贵门的修行理论,想要探讨探讨,看看我理解的对不对。” 唐颖玉手一抬,做了邀请:“那便坐吧。” 程鹏依言坐下,很是随意的盘了腿,说道:“请了!” 唐颖问:“掌柜的何处不解?” 程鹏一笑,说道:“这个可不好说,要说了解,大概全文也都看得明白。只是不知道和你们的理解是否相同,所以才要探讨的。所以这里便要唐大师姐好好的讲上一讲,不知道可否?” “自无问题。。。。。。”唐颖抿嘴笑了一下,便讲起来:“我门既然为坤门,那修的便是乾坤之道。乾坤二者,一为天,一为地。人生天地之间,却立于地,而不能通达于天,是以便要有一根天柱,贯通天地,为人登天之阶梯。。。。。。在地之人,是为凡俗,而登天之人,自然便是仙人了,掌柜的以为如何?” 程鹏听的暗暗点头,又问:“那天地虽然简单,又作何解释?何故在天为仙,在地为俗呢?却是不解。” 坤门诸女听的也都支起了耳朵,这些她们却也不知道。 平日修行,便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谁又计较这些末节呢?便是计较,怕也不敢去向师父询问吧? 唐颖皱了皱眉,有些难色,想了阵,才道:“这个我也不能解,大约是阴阳相对吧。仙凡之别,亦是阴阳,所以乾坤交易之道,便是仙凡交替之道。” 程鹏道:“这个我却有不同看法。” 唐颖问:“哦?” 程鹏便是斟酌用词,便说道:“坤门的道,说是乾坤之道,实际上有些不确切。因为坤门之中多是女子,而女子的性情感性,缺乏理智,故而需要磨练。只要心性成乾,有了自己的理性,那修行便是一件相对可行的事。 “天柱功也好,还有其他的法门也好,你说你的天柱勾连天地,他说他要养一条大鱼,变成大鸟,直接飞到南冥去。但是内在的实质是相通的——他们修炼的东西差不多,只是用的比喻不一样! “就像是一个比喻,同样的一个东西,有人将之比喻为竹节,有人将之比喻为蛇,有人将之比喻为虫,还有人说那是花豹的尾巴。但无论他们换了怎样的说法,实际上所指的也都是同样的一个东西。我记得我看过一部叫做《道德经》的中便有这样一句话,叫做‘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之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这句话便说的很好,便能概括之。 “而那天是什么?地又是什么呢?为何在天为仙,在地是凡?我以为这天便是人的脑,那地便是人的腹。。。。。。” 程鹏指了指自己的头,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便停下了话头。 唐颖等人皆是暗暗琢磨。 半晌,王玥就道:“哎哎,你说的这些,我怎么听不懂?再说了,知道这些,又能有什么用?” 唐颖嗔道:“师妹,不要胡说。掌柜的别见怪,王师妹就是这样的性子!” 程鹏点头道:“明白。” 王玥的性格豪爽、鲁莽,直来直去的,程鹏在那个小山包的时候就领教过了,自然不会计较什么。反而是感觉这样性格的女子很是难得。王玥哼了一声,却不再说,显然是唐颖在她心中素有威信。 又是一阵,唐颖道:“掌柜的说法,似乎也有道理,我却不能评判对错。” 程鹏道:“明白。” 对方都是一些循规蹈矩的人,遇见了他这个不循规蹈矩的,自然就没了评判标准,程鹏心里是很能理解的。 毕竟不能要求别人都和自己一个想法不是? 唐颖道:“适才掌柜的说看过一部经,唤作《道德经》,只是此经书我们确实从未听闻,只是刚才那句‘谷神不死’简直大妙,不知掌柜的可有此经?” 程鹏一指自己的额头,说道:“这本经便在我的脑子里。” 唐颖道:“原来如此。” 程鹏心中暗想:“看样子她是对《道德经》动心了,这却是个难得的机会。咱大圣人的经文怎么也值几个钱吧?”心有计较后,程鹏便说道:“这部经书一共分成了道经三十七章,德经四十四章,共八十一章,其中内容,更是高深莫测。。。。。。” “世间竟有如此奇书。。。。。。” 唐颖言语间有些激动,声音也高了几分。 程鹏却是不急,故作镇静的说道:“适才那句,便是第六章的内容。” 唐颖道:“哦。” 程鹏故问:“怎么,你们对这本经书感兴趣?” 唐颖点头应道:“是。” 程鹏站起身来,笑了一下,言道:“日次,那便念给你们听听,又何妨?”程鹏清了清嗓子,便念了起来。。。。。。 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知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 程鹏踱步而吟,声音中透着一股独特的气质。 眨眼间程鹏便念了六篇。 念到了“谷神不死”便停了下来。 众女正听的精彩,却戛然而止,不由都朝着程鹏这里望来,满是不解。程鹏摸摸鼻子,说道:“今日时间已经不早了,想要听《道德经》,不如明日继续,如何?恩,明日去主墓室中讲吧,有气氛。。。。。。” 程鹏出了诸女的石室,心中暗是得意。。。。。。看来自己还真的蛮有做老师的潜质啊。 摇了摇头,程鹏过主墓室,回到了自己的石室。 摸黑躺下。 睁着眼,看着茫然的黑色,程鹏浑身放松了下来,将双手叠放在后脑勺下,轻声的哼唱起临时自编的歌儿来: 我在这里苦苦等待黎明。 期待朝阳染满衣襟。 人世间有多少苦堪比思恋。 相携手傲笑红尘。 。。。。。。 歌为谁属,只求我心知。 哼过了一首歌,他闭上了眼睛,心里头却莫名的想着:“我躺在这里,唱着歌儿,只给自己听,寄托我的情绪,谁又能说我装逼?”恍惚间他的思绪翻飞,想到了那个世界,而后恍惚的入了梦。 第五十四章 程鹏讲道 翌日一早,程鹏准时睁眼。(..tw无弹窗广告)他躺在那里不动,心里暗想夜里的梦境。。。。。。梦里的事情,荒诞的没有丝毫逻辑: 起先的时候,他住的房子就是这间石室。 但一出门,眼前出现的却是以前的时候家里的客厅。 再走出了家。。。。。。 竟然是北方农村的土墙,大院。 一切都是杂乱的,乱的不见任何章法。 程鹏心道:“做这样的梦,大概是想家了吧?” 自苦一笑,程鹏叹了一声——怎么还回得去?怎么能回得去?想到这里,程鹏便坐了起来,在黑暗中暗暗的,开始发呆。。。。。。 许久后。 程鹏身子一颤,自发呆中醒过神来,摸着黑穿了衣服,嘀咕了一声:“今天几号了?管他呢。。。。。。唔,出去活动活动!然后再打一趟军道无极十六式,哎,这名字起的,虽然霸气,却还不如直接叫无极拳呢!” 推开了石室的门,进了主墓室,今日唐颖却已经在了。程鹏也不管他,自顾自的开始做起运动。。。。。。 跑步、蹲跳、仰卧起坐、俯卧撑。。。。。。 唐颖静心吐纳,练气罢了,才道:“掌柜的,你昨日说要讲那《道德经》,可是算话?若是确实,我这就去叫师妹们过来了。” 程鹏的仰卧起坐刚数到三十六个,才起身,便停住了,说道:“说出来的话,自然是算的。不过这讲经,还要等到吃完早饭才行。我现在脸没洗,头也没梳,你说怎么好意思抛头露面,出来见人呢?” 唐颖听的有趣,“噗嗤”一笑,说道:“恩,那我这就去通知诸位师妹。” 程鹏道:“好。” 唐颖才走,李诗雅便来了,一见程鹏,便行了一礼,道:“老师。” 程鹏这才又做了一个仰卧起坐,便被打断了,随后也就不再继续,拍拍屁股起了身来,笑了一下,说道:“恩,诗雅你练一趟拳,便去做饭吧。今儿为师答应了坤门的那些女子,要给她们讲经。。。。。。” 李诗雅一愣,忙问道:“老师要讲经?诗雅可以听么?” 程鹏道:“当然了,你可是我的学生。” 李诗雅高兴道:“老师您真好。” 程鹏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说了个很冷的笑话,冷的李诗雅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的笑点在什么地方:“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李诗雅道:“老师,我练功去了!” “恩。” 李诗雅要练功,程鹏却不怎么理会。 他现在倒是要好好想一想,今日的课应该怎么讲呢? 《道德经》并不好讲。 程鹏眯起了眼,沿着墙根开始不停的踱步。。。。。。“这《道德经》我应该怎么给她们讲呢?是官方的,还是夹杂了私货的?”想到这里,程鹏突然拍了一下脑门儿,心下豁然开朗——他既然要这般公开讲述,不就是为了传播、发扬自己的私货么? 程鹏猛地停下自己的脚步,抬起头来。 他的目光清澈,如一汪山泉,倒影着油灯的火焰。瞳孔中,一圈七色的光环如梦似幻,中心处却是一团火。.tw[] 火,要燎原。 程鹏的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计较。 李诗雅已经打完了拳,做好了饭。 程鹏惊道:“饭这就做好了?” 李诗雅连连点头,道:“做好了啊。。。。。。” 程鹏心道:“看来自己的确想了很久,连诗雅去做饭都不知道。。。。。。要不是诗雅过来叫自己吃饭,只怕还以为才过了一会儿的功夫呢。”他收起了吃惊的颜色,平和语气,说道:“那成了,咱们就快去吃吧!” 这师徒二人依旧是在厨房吃饭,吃过饭,便到了主墓室:因为程鹏接下来便要在这里讲课。 现在听课的人还没有来。 程鹏观察了一番场地,突然问李诗雅:“诗雅,你说我等下是坐北朝南呢?还是坐西朝东呢?” 李诗雅问:“这有什么讲究?” 程鹏道:“当然有讲究了!你看人间帝王,谁不是坐北朝南的?这有坐下来,就意味着身份;但是呢。。。。。。坤门的那些女子和金鹏他们可是修士,只怕规矩有些不一样。而坐西朝东大约是合乎道理的,所以好难啊。” 李诗雅听的直想翻白眼,却说道:“这还不是您怎么坐,她们怎么听么?” “对啊!” 程鹏拍手称赞。 高人啊——这才是高人风范。 采纳之。 然后程鹏又问:“那诗雅你说我是盘坐好呢,还是。。。。。。” 话刚一出口,程鹏就觉着自己有些白痴了——怎么坐?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坐了。也难怪程鹏有些紧张,没了方寸,谁让前来听讲的都不是一般人呢。说不得今日听讲的,还不止是坤门诸女! 果然,待到唐颖带着诸位师妹前来之时,金鹏、许山也都来了。 白飞飞也来了。 大家寻了地方坐下来,程鹏则是站着,双手放在背后,看起来就像是山崖边上的一株孤松,卓然挺拔,遗世独立。程鹏淡淡的瞥了一眼诸人,心道:“这他妹的是万人空巷啊,看来哥还是蛮有号召力的。。。。。。” 如是心中自嘲一句,压力稍减,程鹏便吐气开声,一字一字道: “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既然言道德,那便从道讲起。。。。。。” 程鹏开门见山,开篇名义,而后一顿,便道:“此乃《道德经》之开篇,言的是道,但我却不以为然!” 此言一出,听者便是一阵嗡嗡声,交头接耳不断。 程鹏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嗡嗡声渐小,诸女之中一女开言,问道:“不知先生何解?” 此刻的程鹏不是掌柜的,而是先生。 程鹏道:“这一篇内容,说的便是道可认知,却不可名状,其后便是认知之法,所谓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獥也。但就其中一些言论来说,我却是不赞同的,因为凡是可认知的,便可以定义!” 唐颖疑问道:“那先生如何定义道?” 程鹏一笑,说道:“道,我目前无法定义它,但是却能够从道德经中所言去描述它,但是这样的描述无非比喻,却并不准确,故不取,更不足信。.tw[]但可惜的是,自古以来,一切也都是这样的比喻,却并无定义。。。。。。这个,我们姑且用一个字来称呼它,那便是‘象’,意思便是现象、表征!” 诸人皆是细听,程鹏继续道:“那么象有哪些?日升日落是象,江河入海是象,熟透的苹果落地,还是象。。。。。。” 白飞飞突然开口问道:“定义这些,又有何意义?” 程鹏一笑,高声道:“不定义,便是奥的,自然不能传,需要自我感悟、体会。然而人的生命有限,如何去体会这些无限的呢?是故需要定义,那么后人便无需体会,只要明了,便能更进一步。” “那道又要如何被定义?” 问话的是金鹏,这些人中,他听的最细,最认真。 程鹏顿了一下,说道:“你看到苹果落地,或许理所应当;你看到水从高处落下,似乎理所应当;你看到滚石檑木,以为应当。然而苹果因何落地,水为何不流向高处,滚木礌石为何不飞到天空?” 金鹏道:“苹果熟了自然要落地,自古以来水便是朝下流的,怎么能往上?” 程鹏道:“这是地球引力,我和你说过。” 金鹏道:“是。” 程鹏道:“这便是定义。” 金鹏恍然,忙谢。 程鹏又道:“他人或有不明,你便来解释一番吧。。。。。。” 金鹏依言而讲。 程鹏则是抓紧时间构思下面的话。 等金鹏讲完的时候,程鹏也想好了应该怎么说了。 地球是圆的! 他们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天圆地方,自古以来便是天经地义,但是近日才发现这个是错误的。 故此诸人一时有些思维混乱。 “你们是修士!” 程鹏停了许久,终于开口了。 “修士便不能如此固步自封!” 程鹏两句话便吸引了人的注意。 他一笑,淡然自若,仿佛是佛祖拈花。。。。。。 程鹏说道:“这里要讲一讲我们认识自然的方法——无论是人也好,还是其他的生命也罢,认识自然,便是以‘我’为中心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我’,便是道。我所见,故所知,你们能听明白么?” 诸人皆道:“明白。” 程鹏道:“一个乡野的农夫,一辈子都以为这个世界的尽头便是目光所及的高山,但当他走出去之后,才会发现不是。这便是以‘我’为中心的观察——这样的观察,往往是偏颇的,所以这种观察,被称为唯心!” 白飞飞问:“那修行之人,观察天象变化,人生百态,岂非也是唯心?” 程鹏道:“是。” 白飞飞问:“这样的唯心,是错的么?” 程鹏道:“不是。” 诸女听的皱起眉来,白飞飞又是想了一下,却不明白,就问:“那是什么?” 程鹏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言辞,解释道:“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所以我们的认知,便来自于自己。所以,这便不能是错的——你闭上了眼,看不见这个世界,那么这个世界固然存在着,但对你来说,它已经不存在了!但这些东西却并非简简单单,就能够说的明白的。。。。。。” 程鹏说的有些含糊,但诸人却已经勉强能够认识,随后程鹏又道:“一个人,一辈子没见过悬崖,那么对于他来说,悬崖便是不存在的。但是悬崖实际上客观存在着,有人一辈子没见过修士,那么对他来说,修士便是不存在的!” 许山突然开口:“是存乎一心么?” 许山忽而想到了季子的一句话——听而不闻,视而不见,非礼勿视,非礼勿言,是故不存,敬鬼神而远之,邪不能。 程鹏道:“不错。” 又是默了一阵。 刘馨儿问:“何故存乎一心?” 程鹏道:“凡走过,必留下痕迹,这句话我一直认为是非常有道理的。而在这里,刚好就能说明其中的道理——凡是见过的,听过的,想过的,都会在你的心中留下痕迹。或许你本人会忘记,但是他却存在着!这些,便是你的世界。。。。。。或者说,这些便是你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这个认知,便是你的世界。” 实际上程鹏说的是世界观——而现实的确也是如此。 刘馨儿听完之后,心有所思,便继续低头沉默,不见言语。 程鹏道:“这里回归正题!” 程鹏站的有些累了,便很随意的坐下来。他开始讲道:“这开篇的话,并非是错的,只是我不赞同。因为道的确原本并无定义,只是当人认识了它之后,就需要下一个定义!当你定义了之后,别人才能更好的认识它!” 程鹏讲完这句,便是不讲,只听她们自己辩论。 而后程鹏便开始随意游走,耳朵却支了起来。。。。。。现在课已经讲完了,便是自由辩论的时间,程鹏就不相信她们口风比特工还严实。果然,相互辩论之下,便有一些琳琳散散的练气诀窍、一些小技巧无意漏了出来。 程鹏心中一动,暗道:“我的乖乖,这坤门的祖师奶奶果然厉害啊。原来是利用这种呼吸法来让弟子心性逐渐转变,但是却又不至于变态。。。。。。” 程鹏听的一句,那女子便不说了,却也另他吃惊。 呼吸的奥妙竟然如此匪夷所思。 讨论间,程鹏便到了金鹏、许山二人跟前。金鹏便问:“前辈,按照您刚才所说,是否存思一法便是无用了?” 程鹏听的好笑,问:“你怎么这么想?” 金鹏道:“先前前辈不是讲。。。。。。” 程鹏听的有些无语,原来金鹏是将先前讲的给听差了。或许说不是听差了,而是理解上存在着一些误区。程鹏倒是有耐心,解释道:“象是最形象的比喻,就比如你的鲲鹏变,倘若你不存想北冥,那鲲鹏怎么来?” “这?” “当然,实际上你也可以存想别的,但是必须要说服自己。” “说服自己?” “而且还是另外一个自己。” 程鹏说的已经很明白了,金鹏也点点头。 许山则是问:“那要存什么样的象呢?” 程鹏翻了个白眼,无语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又不是你妈,要给你端屎端尿的。而且这个和你对世界的认知有很大的关系。当下来说,修士们都喜欢天圆地方的认知观,所以修行法中,存想的也是如此。所以说,不同的认知,得出的象也就不同,倘若你无法适应,便不能存想!” 许山半懂不懂,就那么看着程鹏,显然还想要更细的答案。 程鹏道:“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这不已经很清楚了么?同一个东西,在不同的时候,不同的地域,所得出的象是不同的。” 好吧,许山还是不懂。 旁边的金鹏也是无语。。。。。。话说这话他都听懂了,许山怎么就不能理解呢? 程鹏又道:“许山,你知道一些神鬼之事么?” 许山点点头。 程鹏道:“这便好说了。善的和恶的,是一些抽象的概念,无法名状,故而象之。那么善的便会是神明,而恶的,便会是魔鬼!然而善恶的结果如何?无人知晓,于是象之,故而善的升天,恶的沦落地狱。善恶如何分辨?故此象人间官府,而有阎罗。。。。。。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你要还是不懂,我也没法子了。” 许山感激道:“山谢先生解惑。。。。。。”许山之前从未遇见过程鹏这样的人,可以耐心的为他解释一些疑难的问题。 于是程鹏在许山心中的形象更见高大,几乎圣贤。 程鹏呼了口气,终于轻松了,道:“你能听懂便好。。。。。。噢,这时间过的可真快,眨眼便又是晚上了!诗雅你去做饭,等下便送这里就是。大家在这里继续探讨吧,我还不在乎这点儿油钱。。。。。。” 反正主墓室的长明灯是日夜不息的,任由他们在这里讨论,不仅不费油,还能省下不少的灯油呢。 程鹏可是一个很会居家过日子的人呢。 程鹏靠墙一站,取出《天宝符箓》翻了起来,嘴角荡漾着一丝笑容,心里则是冒出了一个很贱格的声音:“你好,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好男人,欢迎收听你的月亮我的心,我就是曾。。。。。。不对,我就是程鹏。” 这么一想,程鹏便笑的更欢了一些,便是艰涩的符箓也顺眼多了。 翻了几页的功夫李诗雅便送来了粥,大家都吃了一些。吃完之后,诸人则是继续谈玄论道,程鹏一边翻阅《天宝符箓》,一边支起耳朵听他们谈话。其中一些修行的小诀窍,法门,境界表象之类的,都记在了心里。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啊。。。。。。程鹏这厮用起心眼儿来,那是一点儿都不差。而他的心里则是更多了几分思量:“这《道德经》光讲了一个开头,就能零零碎碎的引出这么些东西,那要是继续讲下去。。。。。。” 估计整合出一本完整的修行法门都是可能的——但正如先前程鹏讲的那样,因为世界观的不同,所以存想的象则必定不能相同。 而程鹏的世界观。。。。。。 好吧。 不说这个。 第五十五章 杨玄 嵩王陵的主墓室中,诸人坐而论道。(..tw无弹窗广告)坤门诸女三人一组,二人一对,细语缠绵。许山、金鹏二人不时言语几句,相互印证,颇有所得。白飞飞这个死人脸却孤家寡人一个,坐在那里,独自思索。 许是人的天性,皆好生恶死,故此却无人愿意与他交流心得。 程鹏边是翻书,便将众人的讨论听在心里,事无巨细,皆都记下。恍惚的书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而后程鹏便将《天宝符箓》合了起来,走到了白飞飞的跟前,将书一递,无奈道:“给你的书。。。。。。” 白飞飞问:“先生可有所得?” 白飞飞声音中有些恭敬,毕竟光凭程鹏今日的一讲,便当得起“先生”二字——而这些,和力量无关。 程鹏坐下来,言道:“这本《天宝符箓》我从头到尾看了许多次,奈何还是找不出其中的规律。又是什么天干、地支,什么阴阳、五行的理念,分开来我懂得,合在一起,就有些看不明白了。。。。。。” 白飞飞面瘫道:“这个我也看不懂。” 程鹏道:“那你还天天带着这本书看?” 白飞飞道:“家师曾言,我黄泉一脉所修,有一半来源于符箓,故而要我带着这本书。说是只要将这书中的符箓明白一二,那便是极为不易的成就了。。。。。。可惜我看了很久,却就是看不明白!” 程鹏问:“这么厉害?” 白飞飞却是不答,反而问道:“先生在这里和我说话,不觉着晦气么?” 程鹏心道:“殡仪馆里做了不带做,和你不算同行,也差不多太多了,我怕个什么劲儿?”他却说道:“这有什么晦气的?不要用俗人的眼光来看待本人——你看看我住的地方!这里我都不觉晦气,还怕你?” “哈哈。。。。。。” 白飞飞一笑,却甚为难看,大概是很少笑的缘故。 程鹏嘴角一抽,道:“别,你还是别笑了,比死人还难看!” 白飞飞憋住笑,道:“好,不笑了。” 程鹏放低了声音,故作神秘,问:“那个写《天宝符箓》的人也是你们黄泉殿的前辈吧?能给我说说么?” 白飞飞的面瘫脸动了一下,说道:“这个。。。。。。” 程鹏问:“怎么?” 白飞飞语气中有些苦逼,说道:“我也仅仅知道,他是第八代掌门收的弟子,取了一个‘天宝’的道号,至于其他的,门中的书册也并无记载。似乎。。。。。。似乎是有意避讳什么一样,大家知道的,也便是《天宝符箓》开头写的那样了。” 程鹏听的心中一动:这样的一个天才人物,竟然默默无闻,被冷处理了?怎么听起来就像是《笑傲江湖》里的风清扬呢? 丫独孤九剑那么牛逼,太师叔级别的人物,可华山上的弟子竟然无人知道这个人。 人家金老爷子的小说里那是剑气之争,这个黄泉殿呢? 程鹏一下有了一个想法,于是便问道:“白飞飞,你说你们黄泉殿的修行中,有一半来自于符箓,那么另一半呢?” 白飞飞道:“另一半便是养尸、驱鬼之道了。” 程鹏道:“那么,是不是可以这样说——在天宝前辈出现之前,养尸、驱鬼便是黄泉殿的修行主流,然后天宝前辈天纵奇才,硬生生的在符箓一道上走出了一条新路,于是养尸的便和画符的产生了矛盾。。。。。。这是道统之争,大约是符箓一道毕竟是新兴,没有什么底蕴,所以在这次道统之争中没落了下来,而作为符箓一道的师祖,天宝前辈也就。。。。。。”程鹏提出了自己的猜测,其中的内容不无黑暗、恶毒。 白飞飞听的有些信了,喃喃道:“莫非真的如此?” 程鹏眼有得意,却道:“莫要当真,这不过就是一个猜测,算不得数的。曾经的历史,已经是过眼云烟,还不如放下,谈谈现在。。。。。。” 白飞飞深吸了口气:“先生说的极是。” “你那个铁将军是怎么‘嗖’的?” 程鹏问出了自己很关心的问题。 这次白飞飞倒是没有像上次一样鄙视他,说什么“说了你也不懂”的话,而是解释道:“先生有所不知,那却是我黄泉殿中的手段,只要将僵尸养成了金僵,施展法诀,念动咒语,僵尸便可自行活动,如是鬼魅一般!” 程鹏问:“那日你说僵尸的等级——” 白飞飞解释道:“哦,僵尸的等级有毛僵、金僵、夜叉三等,但是这些不过是粗略的划分,僵尸的养成,首要的便是选择养尸之地,以新死的尸体为料,养足百日,不见腐朽,便是成功了一半。而后便要以特殊的药物辅助,使得僵尸得以死中求活。。。。。。而后经过药物的配合、辅助,三年便可成为毛僵!” 程鹏问:“僵尸可有记忆?毛僵又有何能力?” 白飞飞道:“僵尸没有记忆,恍若初生之婴孩。。。。。。至于毛僵,这个却有些能力了,普通僵尸,身体僵硬,行动不便,但毛僵却很是灵活,而且力大如牛,可以举起三尺宽、三尺高的石板,而且本身还有尸毒!” “僵尸吸血么?” 白飞飞道:“自然是要换血的,不然会死。只是一般来说,无需人血,只要是新鲜的血液,便是可以的。” 程鹏眯起了眼,也不知道想一些什么,只是又问:“那金僵呢?” 白飞飞道:“金僵之能,可遁地,可喷火,能力大了许多,很是厉害。倘若能够化为夜叉,那能力就又大了很多——夜叉能飞天,加之本身被药物炼制到了极处,几乎已经是无敌了,只不过那夜叉,也是麻烦。。。。。。” 程鹏问:“这又是为什么?” 程鹏绝对是一个合适的听众,总是在该问的时候问,该听的时候听。白飞飞说到了高兴处,就连平淡的语气里也有了几分速度。 白飞飞道:“会活过来!夜叉会活过来,活了就不听话了。所以等僵尸化为夜叉之后,便需要每日以秘法抹去记忆。。。。。。不过还有另外一个办法,那就是以金针彻底封印,但是那样一来,夜叉也就不是夜叉了。” 程鹏很是赞同的点头,说道:“恩,的确,那样一来,夜叉就成了能飞起来的金僵了,顶多比普通的金僵厉害了那么一点点!” 白飞飞道:“不错。” 程鹏抬起头来,看了看墙边的灯柱上,依然明亮的长明灯,揉了揉自己的脑仁。说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白飞飞道:“大约快子时了吧?” 子时。 那便是快要晚上十一点了。 程鹏打了一个哈欠,道:“那你们继续吧,我去睡了。。。。。。” 这已经是应该睡觉的时间了——往天这个时候,程鹏早就和周公一起畅游了。今日是忘了时间,晚了一些,可却不能再晚了。程鹏的生活一向规律,所以接下来便是他们要说什么秘密,程鹏也不会去听了。 而且今日不是正讲了那句话么? 常有欲,故以知徼! 程鹏站起身来,便走;白飞飞也起了身,道:“我也去了。” 程鹏回了房。 金鹏、许山过不久也走了。 坤门诸女亦陆续而去。 程鹏推开了石室的门,走几步至墙边,点了灯。他的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看着跳动的灯焰,喃喃自语:“哎,还真不容易。。。。。。终于想到那天梦见了什么了。真是一个很无聊的梦——蛋都要碎了!” 伸出了两根手指,轻轻的捏了一下虚无的火焰,并无热感。程鹏吸了口气,扭身看着棺材,呆了呆,躺了进去。 程鹏平躺下,看着天花板发呆。 就像是一个积年的老吸血鬼一般。 闭上了眼,却睡不着,于是他便开始胡思乱想。。。。。。 模模糊糊的,程鹏恍若置身在一片粘稠的血色之中,他用力的挣扎,但那血色却将他禁锢的死死的。程鹏不停的挣扎,莫名其妙的挣扎,似乎疲倦,却永远不会放弃。突然,他感觉束缚自己的力量突然消失了。。。。。。 程鹏一下站了起来,天空突然有一个人形的怪物飞过。 那怪物有着一对蝙蝠一般的翅膀。 怪物的身上有着一些金属的光泽。 怪物有尖利的爪、狰狞的头颅,口器就像是蝗虫的口器,是朝着四方张合的,光是看着,便让人遍体生寒。。。。。。 “吸血鬼?僵尸?” 程鹏开始奔跑。。。。。。 他的身体一点点的佝偻了下去,变成了跪着。 而后他成了爬行。 快速的爬行。 那只怪物则是在背后追。。。。。。 爬啊爬。 程鹏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前只有一片黑暗。。。。。。程鹏在黑暗中皱眉:“怎么又做梦了?还是这个梦?” 程鹏吸了几口气,暗道:“大概是太累了吧?” 累了,便容易做梦。 自在法也没法。 过了一阵,程鹏“呼”的坐起来,喃喃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天看了一天符箓,晚上就梦见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昨儿听了僵尸,就梦了一段被怪物追,跑的就像是一条狗!还真是。。。。。。” 用力的展了展腰,再点上灯,收拾了收拾,程鹏才是出去。心道:“一个梦,想他做什么?算了。” 进了主墓室,略作活动,正要做蹲跳的时候,白飞飞却出来了。 程鹏一愣:“白飞飞?怎么是你?” 程鹏暗暗吐槽。。。。。。就算是要出来,也是唐颖唐大师姐啊,怎么能是你呢?这他妹的不科学啊! 白飞飞一脸面瘫,道:“那个人醒了。。。。。。” 程鹏问:“真的?” “是。” 白飞飞淡定的厉害。 程鹏道:“等下唐大师姐要出来练功,等完了,我和她一起过去看看。” 白飞飞道:“那好。” 白飞飞说完便走,继续自己的宅去了。 等到了对方一走,程鹏便遛着墙根,跑了几圈,直到浑身发热的时候,唐颖才是出来。唐颖在主墓室的正中一站,面东肃然,已经准备停当,便要开始呼吸吐纳了。程鹏忙道:“唐大师姐别急!” 唐颖问:“何事?” 程鹏道:“那天救回来的那个人醒了。” 唐颖“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个事儿啊,那咱们就去看看吧!”唐颖跟着也不顾什么练功了,便要去看看那人的情况。程鹏一笑,说道:“我已经和白飞飞说了,等你练完功,一起过去看看。。。。。。” 唐颖一笑,道:“先生现在告诉我这个消息,我还怎么有心思练功呢?先去看看那人的情况再说吧。” 程鹏道:“也好。” 二人说定,也不练功了,便去白飞飞处。这时白飞飞才是告了程鹏消息,回石室坐下不久,便听有人叫门,开门一见,正是程鹏、唐颖二人。边将二人让进去,白飞飞边说道:“他是一早醒来的,目下还有些虚弱,外伤需要静养,却无奈何。我本想问问他的,可惜他的嘴唇被乌鸦啄食,舌头也少了一截,而且两腮还开了口子。。。。。。只怕好起来,也是一个哑巴了。二位随意坐吧!” 白飞飞在地上铺了一层衣物,请二人坐下。程鹏盘膝一坐,就看向那人,那人平躺在靠墙的位置,浑身包裹的如是木乃伊一般。。。。。。程鹏心道:“也实在是可怜了,以后就是一个残废,哎。这个白飞飞也真是的,怎么能当着和尚的面骂秃子呢?” 看着那人的造型和三公主有些相似,程鹏便又想起:“似乎有许多日没去看看那个三公主了。她受苦,我看不见,又如何能够解气?算了,等这里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吧,现在真不是去看她的时机!” 唐颖跪坐着,略是皱眉,问道:“那如何是好?” 程鹏听的一笑,他二人来,看看那人是一方面,更主要的,便是要问问那人的遭遇。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使得他变成了这幅模样的——可对方不能说话,这便成了一个大问题了。只是程鹏却有法子,对那人道:“你会写字么?若是会,便点点头,不会便摇摇头,可以么?” 那人点了点头,滑稽的就像是一个布娃娃。 “右手可以活动么?” 那人尝试了一下,又是点头。 程鹏忙对白飞飞道:“快给他纸笔!虽然不能说,却能写出来。。。。。。” 白飞飞忙取了纸笔递上去,唐颖则道:“先生好办法。” 程鹏一笑,心下却暗暗鄙夷:“切,看你们的智商。。。。。。我现在才是有了一种深深的优越感啊,人和人果然是不一样的。就这么一个办法,还——好吧,我吐槽了。就看看这厮会写一些什么吧!” 唐颖开口道:“我是唐颖,坤门妙法仙子门下大弟子。这位是黄泉殿的高徒,白飞飞。还有这位,是这里的掌柜的。这次你能活着,全凭掌柜的相救。。。。。。”唐颖将程鹏如何发现了他,又如何不嫌弃的相救,如是这般,这般如是的一说,听的那人竟然浑身颤抖,大约是感动的要死。 程鹏声音柔和,问道:“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的手哆哆嗦嗦的在纸上写下几个字来,字迹歪歪扭扭,却勉强能够看得懂。写的是“刀门”“田亨弟子”“杨玄”三个词语。程鹏说道:“哦,原来是刀门田亨的弟子啊,你叫做杨玄,没错吧?” 那人形。。。。。。好吧,现在看起来的确不像是一个人,只有一个形状而已。人形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三人对视一眼,依旧是由程鹏来问。 “那后来,是如何遭遇了意外的?” 那人又写了几个字,分别是“清泉镇”“黑衣人”“八”“逃”,然后顿了一下,又写了“毒虫”“中毒”“见僵尸”几个字。 程鹏按照顺序,揣测道:“你是说,你在清泉镇遇到了八个黑衣人,打不过他们,然后就逃走了。然后不知道怎么遇到了一些毒虫,中毒了,还遇见了僵尸,然后就这样了,对也不对?” 要说程鹏的猜测,还是八九不离十的,那杨玄多数还是点头了。 又是一阵猜测,三人也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却原来这杨玄是随着师父田亨一起出的刀门,为的便是万兽山而来,只是他的师父也和白飞飞的天灵师叔,唐颖的师父妙法仙子一样,一去不返。 杨玄是被师父安排在清泉镇等着的,但左等右等,却不见师父回来,又见万兽山的方向升起一层铅云,遮天蔽日,不见消散,便意识不妥。故此决定要去万兽山寻师。谁知才是出了清泉镇,便遇见了八个黑衣人拦住去路。 那八名黑衣人,黑衣包裹,面蒙着黑巾,便是连头发都包裹了起来,眼睛处还有一层黑纱,手上戴着黑色的手套,不留丝毫的线索、破绽。就听的为首一黑衣人问杨玄,说:“你可是杨玄?” 杨玄道:“在下正是杨玄,不知各位何故。。。。。。”杨玄本要问他们何故拦住自己的去路,只是后半句还未问出,那为首的黑衣人便是一声怪笑,喝道:“咱们是来送你和你的师父团聚的——动手!” 而后八人便赤手而上,围住了杨玄,要取他性命。 推演到了此处,程鹏便是一停,想了想,道:“那八人竟然能够组成以八卦为基础的杀阵,来历显然也大有文章。也是杨玄的刀法练得不错,这才逃过一劫。然后他继续朝万兽山来,故此便遇到了第二次截杀,只是这一次来的,却是——毒虫!二位可知这世上,有哪些人能够驱虫的?” 唐颖、白飞飞二人自然明白程鹏的意思,便是一想。白飞飞先道:“若说善于控制毒虫的,我倒是想起了西南魔教。据说西南魔教里有一支人,便精于此道,其中最出名的,便是一代虫王阿丽了。。。。。。” 程鹏一愣,“阿丽?听名字,似乎是个美女啊。” 白飞飞却听的吓了一跳,忙道:“那阿丽是苗族中人,美则美,可一身是毒,若是遇上了,不知怎么,就要中毒了。据说那虫王光是面首就有三千。。。。。。这样一个狠毒、淫荡的女人,先生还是。。。。。。” 程鹏毫不在乎的说道:“凭什么男人后宫三千就是风流?女子便是淫荡了?白飞飞啊,你这是病,要治!” 白飞飞无语。 唐颖打断了二人说话,斟酌道:“要说使用毒虫,据说西域也有同样的手段,并不比什么虫王来的差!” 程鹏总结道:“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了。一种便是毒虫是虫王驱使的,另一种便是来自于西域。只是这两种猜测,无论是哪一种,也都没有一个说得通的答案啊——他们为何要对付杨玄?” 程鹏一下便问到了最关键的地方——那便是动机。 白飞飞亦是皱眉,道:“先看看那个僵尸的来历是什么吧!按照杨玄描述,那只僵尸高约丈许,身上披着盔甲,包裹严密。还有完整的面甲、头盔。而那只僵尸裸露出来的手部,颜色是青黑色的,爪子很长,动作迅捷。。。。。。” 程鹏问:“有什么问题么?” “有。” 白飞飞很肯定其中有问题,接着便做出了解释:“奇怪的地方,便在这里,那只僵尸,按照体貌特征来看,明显是金僵,可却找不到操纵僵尸之人。若是无人操纵,那僵尸又是如何动的?” 程鹏猜测道:“会不会是人藏起来了?或者说,这个僵尸根本就是。。。。。。就是,我也说不好,就像是夺舍一样,有人元神出窍,将自己的元神藏在了这只僵尸里,以此控制!” “对!” 白飞飞双目霍然一张,在身边的棺材沿上拍了一下。 “一定是这样才说得通!” 而后三人又是不语。。。。。。解开了一个谜团,更多的谜团却扑面而来。提出了一个假设,却也带来了更多的疑问。程鹏心里暗暗的吐槽:“我又不是福尔摩斯,为什么这种事情会落我头上呢?” 第五十六章 圣人之论 杨玄是奈何桥头走了遭,浑身上下,却因尸毒,引来了一群乌鸦啄食,弄得千疮百孔,遍体鳞伤。是故现在是躺下也痛,动也痛。。。。。。但他背上几乎未被啄到,是以躺着还是要舒服许多的。 杨玄此刻更需静养。 程鹏一动念,便冲着他一笑,略微点头,声音很是温和:“咱们不要在这里说话了,杨玄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才是。杨玄,你便休息吧,好歹捡回了一条命,就好好活着吧。。。。。。唐大师姐,白飞飞,咱们出去说话。。。。。。” 白飞飞听的有理,道:“正是,正是,杨玄你便好好休息吧。” 唐颖道:“然。” 三人先后出石室,在主墓室中席地而坐,唐颖却在地上铺了层手帕,程鹏看了一眼,心道:“毕竟还是个女的,爱干净。”才是坐下来,白飞飞便说道:“究竟是何人要截杀杨玄师弟呢?着实令人费解!” 程鹏斟酌道:“那些截杀之人,对杨玄的行踪了若指掌,三次截杀,环环相扣,显然是有着充分的谋划。” “不错。” 唐颖点头赞同。 白飞飞问:“那些人又是如何做到的?” 程鹏亦是皱眉,暗想:“这的确是一个问题,这里也没有什么卫星定位,更没有什么手机之类的。。。。。。莫非是用的法术?”一想起法术,程鹏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扎小人、蹲在墙角画圈圈诅咒你之类的东西。。。。。。程鹏甩了甩头,不去想这些,拍拍屁股站起身来,说道:“你们想着,我去诗雅那里一趟,教她给那杨玄做些肉粥。。。。。。” 程鹏晃着身,朝李诗雅处行去。 “咚咚咚!” 在李诗雅的门前站定,敲了下门。李诗雅过了很大阵,才来开门,显然是刚刚正在穿衣。便是这样,开门的时候,李诗雅的头发还蓬乱着,未来得及梳理,脸上更是显得困顿,有些没睡醒的样子。 李诗雅道:“老师。” 程鹏道:“等会熬粥的时候,熬一份肉粥,救回来的那个人醒来,需要好好的调养一下身体。那个人叫做杨玄,是显宗十三门中刀门的弟子,想来刀法一定不会差。为师确实也没有拿得出手的,适合你的刀法,这却要落在他的身上了。。。。。。”一言道明其中厉害,程鹏便一脸笑意的看着李诗雅。 李诗雅愣了一下,喜道:“谢谢老师!诗雅这便去给那杨玄煮肉粥!” 李诗雅说罢便关了门。 程鹏无语的摸摸自己的鼻子,苦笑道:“至于这么激动么?你还指望那杨玄能拿出什么高级货不成?” 而后程鹏便回了主墓室。 唐颖、白飞飞二人依旧在冥思苦想。 程鹏问:“怎么样?” 唐颖便是整理思路,边道:“杨玄师弟离开清泉镇之后,便是遭遇三次截杀,第一次是黑衣人,第二次是毒虫,第三次则是僵尸。。。。。。只怕若非是第三次已经确定了杨玄师弟必死无疑,不然这样的截杀,还会有第四次,第五次。。。。。。” 程鹏赞同,道:“不错,这很明显就是一个阴谋——但阴谋这种东西,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既然杨玄未死,那么真相就不能被掩盖住了!” 唐颖道:“也许不需要掩盖,只需要一段时间。” “有可能。” 程鹏的心里不得不佩服这个唐颖——这个女人的确是有脑子,竟然能想到这么多,而且都是干货。 白飞飞这时也开口了,说道:“第三次截杀杨玄的,或许并不是僵尸!” 唐颖、程鹏二人面面相觑。 不是僵尸——那是什么? 白飞飞道:“二位可曾看过《静虚真人域外西行游记》一书?” 唐颖道:“这样的闲书,却不曾看过。” 程鹏自然也没看过,便是摇头。心道:“你要问我飞雪连天射白鹿,大约我是看过的,但是这个一听书名就扑街的什么游记,铁定是没看过的了!”于是他便问道:“这书是不是写一个叫做静虚真人的家伙旅行的故事的书?” 白飞飞点点头,道:“静虚真人本是一雅士,好旅游,年轻时便走遍了我傲来国之大江南北,足迹遍布全国。后来他不满足于现状,便开始西行,于是就写了这《静虚真人域外西行游记》一书,流传于世!” 程鹏暗道:“乖乖,这不是傲来国版本的徐霞客么?” 白飞飞这才进入正题:“书中记载,静虚真人在西域一个绿洲之中遇见过一个不大的国家,名为‘库伦博’,这个国家的皇室中人被称为‘额叶’,意思便是‘活着的死人’,或者也可以翻译为‘不死之人’。。。。。。这些人看着和僵尸颇为相似,却又有不同。二位想想,那第三次截杀杨玄的,可否会是库伦博的皇室中人呢?” “吸血鬼?” 这是程鹏听了这则游记的第一反应。 程鹏问:“那些额叶是不是也要吸血?” 白飞飞道:“根据游记之中的描述,这些额叶类似僵尸,却又不同,本身和活人无二。只是他们依旧需要饮用鲜血。。。。。。皇族中人会专门畜牧一些健康的男女,作为血食。书中大约就记载了这么多!” 《静虚真人域外西行游记》中载录: 余自楼兰出,西八百里,见一国,名“库伦博”,其民大异于吾类,皆赤发,碧目,高鼻,面白如傅粉,体高而立大,毛发浓密,如是妖魔。其国之主族,“额叶”也,天赋异禀,恍若死人呼?僵尸呼?以人血为食,善法术,捷而狡。。。。。。 程鹏吸了一口气,差点儿就要爆粗口了,说道:“如果真的和你猜的一样,那事情就越来越复杂了!” 想想西域距离傲来国何其远也。 唐颖则道:“这个猜测,倒是更有几分可能。毕竟元神出窍,以元神附于僵尸之上,而进行操控,却有大风险。。。。。。” 白飞飞亦是点头,说道:“不错。” 程鹏总结道:“虽然这两种可能性都有,而且说是第三次截杀者为库伦博的额叶可能性更大一些。但是这人世间的事情,往往可能性小一些的,却更容易发生,所以第一种可能也不能忽视。咱们毕竟是猜测,姑且就将这两种可能性并列吧!” 唐颖道:“先生所言极是。.tw[]” 正说着话的功夫,许山却出来了,远远的便是朝程鹏这里作揖行礼,问道:“先生,今日可要讲《道德经》?” 唐颖、白飞飞二人也都看向了程鹏。 程鹏沉吟一番,想了想,那杨玄已经活了,剩下的只要静养便好,无需太过担忧。剩下的便是无视,不讲经,似乎还真没什么好做的。于是便道:“恩,要讲的,只是要等吃罢饭再说。。。。。。” 唐白许三人皆面有喜色,刚刚还真怕程鹏说因为什么事情,而不讲了呢。此时得了程鹏的回复,才是放心。 四人便坐在墓室之中,在说起来。白飞飞说道:“现在只剩下那些黑衣人了。只是这些黑衣人太过于诡秘,却不知究竟是何来历!” 唐颖道:“这些猜测也是无用。只是不知杨玄师弟是否检查过那些黑衣人尸体,倘若检查过,大概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只是现在,杨玄师弟的身体虚弱,精神萎靡,却不适合来回忆这些,索性尸毒已经解了。。。。。。还是等杨玄师弟的身体好些了吧。” 程鹏亦道:“不错,等杨玄身子好了,再说吧!”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许山却插不上话,程鹏见了,便问了他一句:“许山,不知昨日你听了我讲的经,有什么收获么?” 许山一愣,却不想程鹏会问这个,忙清理了一下思绪,慎言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先生之言,山字字牢记,亦心有所感,结合先生所讲,明了一些。便说日升日落,见其像,阴阳也,曰为天道纲常,名其实,道也,物之量力,相互引之,引而动之,而后便有四季。。。。。。此,道也。实则道之象,譬如以梅兰竹菊为君子哉。吾不明道而见其象,故以象见诸道,方是真解!” 程鹏随口一问,却不想许山竟然说了这么多,感悟了这么深,便道:“好好,许山你这么有才,读什么劳资的科举秋闱,实在太过于浪费了。”说着拍了拍许山的肩膀,他便哈哈大笑了一声。 程鹏自是高兴——因为许山在乎他说的每句话,还从中品出了味儿。 唐颖道:“这番理解,吾等不及也。” 白飞飞的面瘫脸上也多出了一些莫名情绪,说道:“许山,不如你投我黄泉殿如何?我这里有本《天宝符箓》,你要将这书读懂了,便是天下一等一的人物。。。。。。” 许山连道“不敢”,推辞道:“山之学,差先生远矣。便是先生,也看不懂那书,何况是我?” 白飞飞一愣,而后便是无语。 程鹏听的一笑,朝白飞飞眨了一下眼睛,满是促狭,而后便对许山道:“恩,这话说的不错。你一个榆木脑袋,的确比我差得远。不过你要随我做学问,很快就会聪明起来的!”程鹏自吹自擂,一脸的自得之色,这番自夸之下,竟然毫无一丝的不好意思,脸皮之厚,罄竹难书。 许山跟着便是一句:“先生所言极是!” 程鹏的这番自夸,在许山看来,却是不过谦,不过妄的至诚表现,于是便心生佩服,自是表现了出来。 这次便连唐颖也是无语了。 说了阵话,李诗雅便端了粥来,其中有一盆肉粥,一盆米粥,还有一摞碗筷。李诗雅将托盘放下,给几人留了饭,便要去给坤门诸女送去。唐颖则道:“还是我来吧,等下先生要讲《道德经》,我也正好去通知一下。。。。。。” 白飞飞亦道:“我那里还有一个杨玄,粥我便带去了。先生也够不厚道,有这么好的肉粥,居然天天给我们吃米粥。” 程鹏道:“当初可是你说要和坤门那些女子一样的。人家便要的是清淡的。” 白飞飞翻了一个白眼,端粥便走。 程鹏嘿然一声,道:“现在这里只有咱们三个了,吃饭。” 许山、李诗雅的饭量不行,程鹏却不一样,一锅肉粥被他一人喝去大半,吃了一个肚皮滚圆。程鹏拍拍自己的肚皮,很是自得,说道:“诗雅还是很有做饭天赋的嘛,以后多做一些,只怕更好吃了。。。。。。” 李诗雅听的脸一红,低下头去,小声道:“老师喜欢便好。” 程鹏甄嬛体道:“自是喜欢的。” 可惜叶纷飞不在。 饭罢不久,许山便去叫金鹏,白飞飞,坤门诸女亦陆续而来,都在主墓室中坐下,二人一对三人一堆,交头接耳,等着程鹏讲经。程鹏细将《道德经》的相关内容想了一下,这才干咳一声,开讲起来: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这一章先讲了‘我’对善恶、美丑的认识,而后便以此推出了一种观察、行事的规则,却没有什么好细说的。 “后面,还有一章有类似的内容,咱们届时再说。” “当你见过高山之后,才会明白自己的渺小,见过了美好,才会知道丑恶。这是相对的,便如经文之中所言,此,相生,相成也。但后面所言的圣人行事,却不为我所喜欢,这便如昨日我说的一样!” 说到这里,程鹏便顿了一下,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假如将这样的人定义为圣人,那么我更愿意他们成为死人!” 程鹏讲的经,已经超脱了经的本身,加入了自己的想法。 许山问:“那圣人应当如何?” 程鹏依旧默然,听者亦是屏息,过了许久,程鹏才是吸了口气,说道:“所谓圣人如何,按照世人的说法,便是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罢了。但我要问问,这样的人可以称之为圣人么?” 程鹏的嘴角带着冷笑! 圣是一个何等高贵的字,怎么能被如此的糟践? 许山道:“《道德经》中的圣不是如此,先生刚刚不是念道‘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么?那么这也不是圣人么?” 程鹏道:“那是他的圣人,却不是我的圣人。” “先生的圣人如何?” 于是程鹏便讲起他心目中的圣人,他的目光变得悠远而深邃,似乎看到了那冥冥之中的闪光。。。。。。他言道:“圣人不应定义,当看德行——圣人的德本身应是高尚的,他的德本身便应在行中。世人皆有德而无行,德便不为德!而在我看来,圣人,本应该和力量无关,和智慧无关,只和德行有关!” 程鹏越说,越是坚定,最后便掷地有声,不容反驳——这便是他理解的圣人,这便是他的道理。 这些理应和力量无关。 德行。 便是德行。 讲到这里,程鹏就住口不讲,因为今天这一讲,真没什么好说的。 主墓室中响起了嗡嗡声。 过了一阵后,许山又问:“先生,什么是圣人之德?” 程鹏道:“不知。” 许山不死心,再问:“那如何才能德应于行中?” 程鹏很恶劣的一笑:“你猜?” 许山张着嘴,不知道如何是好,看的人一阵好笑。程鹏则是慢慢开口了,说道:“什么是圣人的德行,我不知道,但首先你却要明白一点——首先你的德行不能强加于他人,其次你不能干涉他人的自由!” 程鹏一开口,嗡嗡声便瞬间敛去,大伙儿皆支起了耳朵。程鹏嘿然一笑,说道:“大概是八月份儿吧,我和我的妻子进城,打算买一些东西。我和我的妻子是走的并排。。。。。。路人见了,便指指点点,大骂奸夫淫妇。。。。。。” 唐颖等人皆是一脸怪色,看向程鹏,唐颖问:“后来呢?” 程鹏道:“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儿?后来我很生气——我和我的妻子,一没有打劫他人,二没有杀人越货,他们凭什么骂?他们凭什么指指点点?所以我当时便在城门前搂住了她,而后亲了一口!我倒要看看,那些路人,又能如何?” “啊?” 听者一阵惊呼,这个结果真是出人意料。 程鹏回忆起当时的画面,嘴角便勾起一丝笑容,带着淡淡的幸福。那一丝笑容很快便收敛了。。。。。。 听着程鹏讲《道德经》,时间过的极快,就像是刚刚出了一下神,便已经到了晚上了。程鹏最后以一段雷锋的日记作为终结的注脚——实在是没有什么比这一段话更合适放在这里了: 如果你是一滴水,你是否滋润了一寸土地? 如果你是一线阳光,你是否照亮了一分黑暗? 如果你是一颗粮食,你是否哺育了有用的生命? 如果你是一颗最小的榫卯,你是否永远坚守在你生活的岗位上? 如果你要告诉我们什么思想,你是否在日夜宣扬那最美丽的理想? 你既然活着,你又是否为未来的人类的生活付出你的劳动,使世界一天天变得更美丽? 我想问你,为未来带来了什么? 在生活的仓库里,我们不应该只是个无穷尽的支付者。 。。。。。。 怕他们听不懂,程鹏将“螺丝钉”换成了榫卯。 有一个人的名字叫做雷锋,无论他是否做好事的时候拍照片,写日记,他的行中已经有德,故此便是程鹏心中的圣人! 第五十七章 无需再论 墓中孤灯只影,持剑为谁舞? 程鹏握着剑,剑似乎于地平行,向前平伸。.tw[]程鹏冥神思索,浑然忘我,似乎整个天地,整个世界已经和他没有了任何关系。过了许久,他依旧这般握着剑,一动不动――他握着剑的手很用力,所以剑很稳。 程鹏在思考着,细细的思考。。。。。。 他已经有几日没有练剑。 今日他心有所得,故而持剑,要舞一舞。但等他将剑拔出,平伸在身前之后,却无论如何都刺不出去,所以便是这般思考! 唐颖自甬道出,程鹏浑然未觉。 许久,唐颖练完吐纳,采了东天晨起的第一缕紫气,便已收工,程鹏却依旧那般站立,一动不动! 人不动,剑亦不动。 不动!如山。 唐颖离去,李诗雅走来,只见持剑人在当中立。 程鹏安静的恍惚没有生命。 程鹏所有的思绪都在剑中。 李诗雅走到一处空地上,打完了十六式拳法,扭头一看,程鹏依然那般站着。她不由的想道:“老师这一剑究竟在想什么?思考了这么长的时间,那这一剑刺出的时候,会是怎样的石破惊天呢?” 石室沉寂,李诗雅将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程鹏的身上,她隐约感受到了一种压力,压力无形,却让人不安! 李诗雅捏住了拳,手心都出了汗。 呼吸重了几分,李诗雅瞪大了眼睛。。。。。。那种不安似乎更强烈了几分。 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但暴风雨终究要来。 “砰!” 李诗雅的脸憋的通红,紧张极了,她听见了自己心脏的泵血声――便在那一瞬间,她的心脏将血液泵到了身体的各处。。。。。。从躯干,到四肢,而后手掌、脚掌,一直到达了指头的末端! 那种感觉似乎时间都变慢了,慢的她可以清晰感知这个过程。 “呵!” 程鹏忽的吐气、开声、迈步、出剑。 就像一道闪电刺破了冥冥的黑暗。 剑已刺在石壁上,只剩下了剑柄。 石壁本距离程鹏一丈二尺,但程鹏一剑出,他便几乎贴在了石壁上。。。。。。 程鹏抬起了脚,一脚用力的登在墙壁上: 蹬步,撤剑。 便又是一道电。 程鹏便站在他思考的地方,剑在手中,但一丈二尺外的石壁上已经多处了一道窄窄的口子。 程鹏闭上了眼睛,深呼吸。 李诗雅试探的,低声唤道:“老师。。。。。。” 程鹏问:“如何?” 李诗雅知道程鹏问的是什么,但她却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语去形容那种感觉。总之程鹏的这一剑很是震撼――一剑,果真石破惊天。李诗雅看看自己的老师,而后便低下头看自己的鞋子。 程鹏道:“想不出么?” 李诗雅道:“是。” “我想了很久!”程鹏说道:“这一剑出来的并不容易,其中更包含了许多的东西。所以便只有思考,才会有这样的一剑。” 李诗雅抬起头来,看向程鹏。 程鹏道:“天下武功,唯快不能破,唯坚不能摧!” 李诗雅道:“诗雅受教。” 程鹏一笑,将剑归鞘,说道:“有些饿了,做饭去吧。。。。。。吃罢饭,咱们便继续讲《道德经》,呵呵,不想这么讲一讲,于我来说,竟有许多好处!”说罢他便不再多言,又站在那里,发起呆来。 吃过了饭,程鹏便继续给众人讲《道德经》,今日讲的是“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知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一章,先述了原文,而后释义,跟着便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程鹏且是踱步,且苦笑,道:“这一章无一句是我赞同的。” 议论声登时静默。 按照前两日的经验,此刻才是程鹏真正函授的时候。程鹏苦笑的意味更浓了几分,说道:“《道德经》成于大争之世,有这样的言论,不足为奇,然而不为勇者。真的猛士,当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正视淋漓的鲜血。。。。。。” 几步走到了白飞飞的身边,程鹏随意的坐下来,继续道:“面对同样的大争之世,有人逆流而上,有人顺流而下,但逃避却不是法子啊。。。。。。沙漠里有一种鸟,跑的很快,一个时辰就能跑几百里,但是这种鸟却不会飞。当这种鸟遇到了危险的时候,就会将自己的头埋进沙子里。。。。。。” 在座诸人皆是聪慧之人,闻声知雅意,不由低笑。 程鹏缓声道:“好笑么?一点儿都不好笑啊。。。。。。因为这种鸟叫做鸵鸟,所以它的这种行为,便是鸵鸟行为,你说一叶障目,也是可以的。” 唐颖道:“先生前日便讲以‘我’为中心的认识世界,那么鸵鸟是不是也是这样,以为将头埋进沙子里,便不存在危险了呢?” “不错。” 程鹏点头称是,说道:“可你闭上了眼睛,存在的还是存在,也仅仅是在你的认知之中不存在罢了。所以你看,这样的行为是多么的可笑?然而为何说这并不好笑呢?因为谁又不是鸵鸟呢?” 唐颖沉吟不语,似乎心有所得。 白飞飞则道:“人皆好生恶死,趋吉避祸,岂非也是如此。” 程鹏道:“是也不是。” 白飞飞问:“怎么?” 程鹏淡淡的说道:“没什么。。。。。。” 程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许山听到这里,插口道:“若人无知无欲,那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这便是答案。 程鹏拍拍白飞飞的肩膀,有站起来走到了许山身边坐下,说道:“真想不到,最先明白这个道理的,居然是你这个榆木脑袋。。。。。。” 许山道:“还是先生说的好。” 程鹏继而道:“人活着便是要思考的,倘若无知无欲,那人便和石头草木无二。既然活着、死了,相差的不过一口气,那何苦还活着呢?但说不争,此为内弱也,除内弱之外,还有一法,便是自强!” 许山问:“何解?” 程鹏道:“这就譬如治国,内弱者,收天下之兵,民不知铁为何物,便连尖细的木棍都要收缴,这样的国,自然不会叛乱,因为无力。但这样的国,却怕外患,因你自弱,人却自强,故而不能敌。。。。。。所以等那时,便也只能权作鸵鸟,两眼一闭,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就是了!” 许山张了张嘴,问:“那现今之世诸国呢?” 程鹏看他一眼,不可置否,恶劣道:“自断手脚,内弱之国,不作评论!” 金鹏插言问:“那自强之国呢?” 程鹏道:“自强之国,民有智,有兵,国有乱,易生乱,可内死,却不外死。” 许山、金鹏二人受教。 诸人皆是思索,又许久,许山再问:“那内死、外死,孰优?” 程鹏反问:“那你感觉是自己老死病死好呢?还是被人砍下脑袋好呢?” 这个比喻。。。。。。好吧,很无语。 一课讲完,时间已经晚了,李诗雅被打发去做饭,大伙儿便在主墓室中吃了一顿。而后白飞飞则是带了一份,给那杨玄。程鹏心中暗想:“那杨玄嘴巴都烂了,还包成了粽子,究竟怎么吃饭呢?古怪。。。。。。啧啧,俩粽子啊,一个是杨玄,一个是铁将军,白飞飞的口味儿还真够重的!” 等主墓室中人都走光了,程鹏这个做主人的才是回房。用力伸了一下懒腰,他竟然觉着这一日过的比往常累了很多。 躺进了棺材,程鹏舒服的展了一下腰,呻吟了一声,低声道:“哎,要是纷飞在多好,虽然俩人挤在一个棺材里,有些局促,可那种感觉。。。。。。”程鹏一扭头,就看到了棺材的边沿,不由就想到了叶纷飞。 叶纷飞在的时候,便会在旁边躺下,将他挤的侧身贴在棺材的壁上。一想到这个,程鹏的嘴角便多出了一丝笑容。 他的鼻尖似乎都闻到了叶纷飞身上的清香。 恍惚如梦,恰似一栏幽梦。 摸一下鼻尖,手指划过自己的唇,而后游上棺的侧壁,程鹏支撑着坐起,将自己的头发揉的蓬乱。。。。。。“想了么?应该是了,要不怎么会梦见?”想到那梦,他便又是一笑,这样的思念的确是妙。 昨夜梦里,他梦见自己还在上学,叶纷飞却来找他,那种莫名的惊喜和冲动,便是此时也在脑海中隐约着。 起了身来,穿了衣,佩剑而出。 主墓室中无人。 程鹏便徐徐行至石室中心处站定,而后寂然,旋即便动。 他的右手按住剑柄,步有腾挪,翩翩然若蝴蝶般。 昨日程鹏演了一剑无极,于是今日便要演一剑太极――但他走了许久,越来越快,却始终不见剑出。 须臾有风起,灯焰摇曳,照的主墓室中明暗忽闪,便连程鹏的身影也显得有几分忽闪起来。 程鹏的右手微微抬起,剑已拔出了两寸。 黑暗的甬道口,一道蓝影一闪,唐颖出现在那里,略微皱起了眉头。有风吹起她额前的秀发,划过面颊,扬在脑后。 唐颖的眉头越皱越紧,进而舒展,眼中却多出一些神彩。。。。。。 “这。。。。。。这是太极!” 太极便是阴阳,阴阳却不是太极。 这几乎便是无解的妙理。 妙尽在剑中。 剑出三寸,程鹏人随剑动,因剑而动。 忽的! 青锋剑如一汪秋水出鞘,抹出了一线剑光,一闪而逝。 剑终于出鞘 程鹏翩翩然若蝴蝶。 而后他便停下。 “啪啪!” 唐颖鼓掌道:“这剑法真妙!” 程鹏道:“哦。” 石壁边上,灯柱上的火焰还在跳,忽明忽暗。 唐颖问:“不知先生的剑法,是和何人所学?” 程鹏将剑归鞘,说道:“自学成才。” 唐颖但笑。 程鹏问:“你不相信?” 唐颖道:“不敢相信。” 程鹏便不语。 信便信,不信便不信,又有什么好说的? 唐颖道:“光顾着看先生练剑,却忘了练功了,此刻时间已晚,却是不成了。” 程鹏听的一愣,问道:“你能感觉出这些?” 日升日落,人在石室中,如何可见?但唐颖竟能觉察,这是何等的不可思议? 唐颖一笑,道:“我练得紫霞功,本就要每日吸一缕紫气的,日子久了,自然便会有所感应,这种感觉,却是玄妙,不知如何言语。” 程鹏猜测道:“大约便是知道吧?” 叶纷飞曾和他说过,神识便是一种知道,玄之又玄。 而今日的唐颖便又是一种知道。 唐颖道:“大约是吧。” 二人说了一阵,李诗雅便起了来了,一见唐颖在,便很是恭顺的给程鹏行礼,小声叫了一声“老师。” 程鹏“恩”了一声,吩咐道:“朝那里飞一刀看看!” 程鹏正指在对面的石壁上,石壁上还有昨日他流下的剑痕,大概有一寸长,整齐而深细。 李诗雅道:“是。” 李诗雅自身上拿出一柄飞刀,开始思索。 她一点点的回忆昨日早晨的情景,细想程鹏动作的每一个细节,并且将自己的精神集中在了手中的飞刀上。 她就是那般沉默,而后一声喝,便是一刀闪电。 “当!” 一刀白电撞击在石墙上,击落一些细碎的沙粒,留下一道细小的白痕,几不可见。 刀掉落在地上,弹了一下,便不动。 李诗雅的神情有些沮丧。 程鹏道:“不错!” 李诗雅撇撇嘴,说道:“比起老师来,差得远了,您昨日可是一剑刺下石壁,只将剑柄露在外面的。” 程鹏无奈,说道:“那是因为我有自在法,你有么?” 李诗雅奇道:“自在法?” 唐颖亦惊:“自在法?” 程鹏问:“自在法怎么了?” 墓室之中一阵古怪的安静,便是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声音。 程鹏心道:“不就是自在法么?怎么和见鬼了一样?” 李诗雅又问:“什么是自在法啊?” 程鹏解释道:“自在法是悬空寺的法门,无念那个老和尚倒是说过,这自在法能生六大神通,不过是不是真的,我却不知道。只是这自在法,能明心见性,对自己的身体控制力增强而已。。。。。。” 唐颖问:“这自在法轻易不传,轻易不显,先生为何。。。。。。” 程鹏随口道:“谁知道呢?大概是无念脑袋抽筋儿吧。反正那个老和尚,我看他从来就没正常过!” 李诗雅又问:“老师,自在法能教我么?” “可以,只要你学得会!” 程鹏嘿嘿一笑,便将那些和尚视若珍宝的法门秘诀说了出来。罢了才问李诗雅:“你看,这便是自在法的法诀了,若是你能练成,那便试试吧。说实话,这样的法门,一般人还真的做不到――我怎么练的,就不告诉你们了,省的一不小心,自在法没有练成,反而是送了性命!” 李诗雅暗暗记下法诀,心中默了一遍,分毫不差,这才道:“知道了,老师。” “恩,这样就对了,自给自足,丰衣足食嘛!” 程鹏说着,还很伟人的一挥手臂。 又说了几句,李诗雅便去做饭,唐颖似乎有话要说,程鹏则道:“你想我问为何要将这样珍贵的法诀传出去是吧?” 唐颖道:“不错,自古法不轻传。。。。。。” “所以便只能固步自封,一代不如一代!”程鹏接住了唐颖的话头,说道:“无论是什么东西,只有拥有广泛的基础,那才能发展,壮大。越是法不轻传,就越会没落,而且无念那老和尚既然给了我法门,就应该有这样的思想觉悟!” 唐颖问:“悬空寺可不止一个无念法师。” “他们要来找我,有什么理由?要么找无念去,要么闭嘴!要么。。。。。。嘿嘿。” 程鹏冷笑了一声。 唐颖不再多言,转身便走。 程鹏亦回了房。 摊开了白纸画了几幅画,旁白注释了一阵,李诗雅便来叫他,说是饭已经好了。接着吃过饭,便是继续讲《道德经》。白飞飞等人自是听的不亦乐乎,巴不得他嘴巴不停,一次性的将经讲完,自是早早就等着了。 程鹏有些姗姗来迟,而后便念了一段“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的句子,见众人皆是凝神细听,便有自得。 这样的场面,在他上学的时候是决然见不到的――那些学生不是玩儿手机就是玩儿手机,要不就蒙着课本看小说,谁又有这样的认真? 程鹏念完之后,便是一愣,心道:“这一段还讲什么?让他们自己讨论吧!”于是便道:“这一章已经没有讲的必要了,大家自己讨论吧,如何?” 金鹏单手一礼,恭敬道:“前辈所言极是,这一章的确不用再将,而且吾等也无甚好论,不若便讲下一章?” 程鹏无奈,道:“也好。” 下一章,便是第五章,程鹏再念了一段:“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这一段,似乎也不必讲了吧?” 众人听罢,几不用想,便知这些前些日子已经多少讲过,无也无必要再费唇舌了。诸人交头接耳,议论了一阵,便都看向金鹏。金鹏只得硬着头皮,再次行礼:“便请前辈再讲一章吧。。。。。。” 第五十八章 谷神不死 还要再讲么?接下来便是“谷神不死”一章了。这一章所写的,便是关于修行的,却不是很好说。程鹏心道:“就是吃饭和呼吸的那点儿事儿,有什么好讲的?还是算了吧!总感觉很白痴的样子!” 所以程鹏便决定不讲,说道:“不讲了,今日不讲了,我有些累,你们继续。”程鹏说完,便是回房。 关上了石门,合衣躺进了棺材,程鹏的心中忽而生出一种安宁之感。 程鹏睁着眼不动,心下却不由在想那句话: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之根,用之不勤,绵绵若存。 这话却也不难解释: 谷为水谷,谷神者水谷之神也,为脏腑耳;玄者也奥,牝为母也,玄牝之意,人之根本也;用故用也,不用则腐,勤则损也,故不勤;绵绵者,不绝。 故而此句之意,便是说的脏腑为性命之根本,性命之根本,便是我存于天地之根本,人之一身,若想长存于天地,便要做到用之不勤,绵绵若存。但这样的简单,却让程鹏想了很多,越想便越觉不简单。 思绪漫长的不知归于何处。 程鹏暗道:“脏腑,脏原来是写作‘臓’的,是藏的意思,腑这个字倒是没什么说的,意思大概有腐的意思,还可以解释为‘釜’,也就是大锅!” 心念电转。 程鹏越想越顺。。。。。。 思想间,石室忽的一暗,想是灯没了油的缘故。 “人活着便需要足够的卡路里!” “卡路里来自于食物!” “食物的消化依赖于消化系统!” “消化系统。。。。。。” “。。。。。。” 程鹏越想越多,思维更加活跃,许多的知识跃然而出。 黑暗中他平静的呼吸。 恍兮惚兮。 亦不知过了多久,忽而一阵叩门响,将程鹏惊醒。程鹏楞了一下,暗道:“我这是想了多久?莫非已经是要吃晚饭的时候了么?”边是想着,程鹏便出了棺材,开了石门,见李诗雅正站在门口,便道:“诗雅?” 李诗雅抿着嘴,小声道:“老师,该吃饭了。” 程鹏一笑,道:“还是粥吧?” 似乎李诗雅除了熬粥之外,根本就不会做其他的,程鹏心道:“看来还要教诗雅一些其他的饭菜,要不然这顿顿喝粥,非把人喝软了不可!”一想那种天天喝粥的日子,程鹏脸都要绿了。 李诗雅有些不好意思,只道:“嗯。” 程鹏道:“等我再教你几样。。。。。。走吧,先去吃饭!” 程鹏大步出门,李诗雅跟在后面。须臾便进了厨房,李诗雅去盛饭。程鹏说道:“诗雅你在我对面坐下,我给你讲讲谷神不死!这一章今日我没有想好怎么想,那是讲给他们的,你懂么?” 李诗雅惊喜道:“老师!” 程鹏扒拉了几口粥,将筷子在身前虚画几下,念道:“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之根,用之不勤,绵绵若存。在这里,谷神便是指的脏腑,玄牝的意思,便是根本,后面的等下再说!” 李诗雅听的认真,便忘了吃饭,端着碗听着,等程鹏顿住了话头,说道:“老师,谷神怎么是脏腑呢?” 程鹏问:“诗雅,你可听人说过‘五谷杂粮’?” 李诗雅道:“这个却知道。” 程鹏一笑,说道:“所以啊,你的脏腑,便是谷神了。你看,现在咱们喝粥,粥进了肚子里,经过腑器的腐化,便会生成水谷之气。而水谷之气会进入五脏之中,而后运行周身,所以人才是活的。。。。。。” “哦?” “所以谷神不死,人便是活的,这是人活的根本!” “玄牝为何是根本的意思呢?” “玄,是玄奥,不能理解的意思;牝是母的意思,比方说牝马,说的就是母马。所以这两个字结合在一起,便是根本了——你看,一个人的出生要十月怀胎,然后才能被生出来,成为独立的生命,这岂非就是根本了?” “所以这段话的前半句,便是脏腑是人生的根本,对么?” “不错。” 程鹏点点头,李诗雅对这些的理解还是很快的,一点就通。 李诗雅想了想,又问:“这些很简单啊,为何不能给那些。。。。。。讲呢?” 程鹏道:“因为这涉及到了修行的根本。” 这一段话的本身,便是修行的根本。 李诗雅吃惊不已:“啊?” 程鹏淡淡一笑,指了指李诗雅的碗,说道:“快吃吧,边吃边听。不然我就不说了!咱们先说后半句,用之不勤,绵绵若存。我一直告诉你,练功不要太过勤勉,过犹不及,要多想想,这便是这里的道理!” 李诗雅正下了一口粥,忙咽下去,说道:“不会吧?” 程鹏道:“怎么不会?这就像是门一样,你天天开门,关门,这样门就不会坏,可以一直用下去。但是倘若你开门关门太过频繁,那门就会损坏,但是你若是不用呢?那样门就会腐朽。。。。。。” 李诗雅问:“这就是‘用之不勤,绵绵若存’么?” 程鹏道:“是,就是这个道理。诗雅你理解的很快。。。。。。这其中的因果,便是这样的——因为用之不勤,故而可绵绵若存!” 李诗雅道:“我明白了,老师。” 程鹏已经吃了好几碗粥,不论味道如何,填饱肚子才是第一位的。 李诗雅才是吃了一碗饭,却有些心不在焉。 程鹏放下碗筷,很舒服的揉了揉肚子,但笑道:“若要谷神不死,必要谷神不伤,所以吃饭要吃好,不能饿着,也不能太饱。诗雅,你这样吃可不行啊。。。。。。我真的不讲了,等你吃完了咱们再说!” 李诗雅委屈道:“人家吃就是了。” 李诗雅忙是拔饭,心里想着等下听讲,所以便吃的快了一些,一会儿工夫便吃完了。又舀了一碗,吃过,才罢。 李诗雅希冀的看着程鹏,意思是说:“老师,这下可以讲了吧?” 程鹏却又一指吃过粥的碗筷和锅。 “先去洗了。” “哦。” 李诗雅郁郁的去洗碗。 程鹏看的一笑,心说还是一个孩子呢。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李诗雅洗完了碗筷,刷完了锅,才道:“恩,这些杂事做完了,我便给你讲讲着这段话和修行的关系吧,我为何又要说这是修行的根本!” 程鹏略是一顿,斟酌了几句言语,便讲道:“这还真不知从何说起。。。。。。气在天地之外则包天地,气在天地之内,则运行天地。气在人体之外,则包人体,气在人体之内,则运行人体,这几个气,却不同!” 李诗雅问:“什么不同?” 程鹏道:“举个例子来说吧,气在人体之外,所指的是天地之气,而气在人体之内,指的则是水谷之气。而水谷之气,我适才也说了,天地之气,便是呼吸的气,随着血液运行于周身。。。。。。” 李诗雅吃惊道:“想不到气还有这么多种!” “水谷之气又名为精,天地之气则是气,精气相合,便是神!” “好复杂。。。。。。” 程鹏嘿然一声,道:“这也算复杂?水谷之气谓之精,如脏,则成五气,有的以金木水火土而名之,有的则是用营、卫、上、下、宗来命名。而修行之中,法,那五气,在我理解,便是这五气。。。。。。” 李诗雅问:“五气朝元?” 程鹏道:“恩,腑器的作用,便是腐化五谷,而出水谷之气。而脏器的作用,便是藏水谷之气。。。。。。” “哦。” “五脏所藏水谷之气,因其功用不同,故而也彼此不同,有的要生骨髓,有的要强骨骼,有的要生毛发,有的长筋肉,故而需要定名。若以五行而论,那便是肺为金气,心为火气,以此类推。。。。。。若以营卫而论。。。。。。” 程鹏胸有成竹,娓娓道来,这本就是一些简单的中医理论罢了。他看过几页,故而也能记得。 谁又会嫌弃知识多呢? 程鹏细讲了一番脏腑的功能、五气的生成,时间却已经不早了。李诗雅虽然认真,却也对这些东西不怎么感冒,听的晕乎乎的。程鹏觉着无奈,便道:“今日就讲到这里吧,你若想听,明日我继续给你讲,若是不想听,以后便不讲了!” 李诗雅低头应了一声,也不多话。 程鹏叹了口气,心道:“大概这些理论,毕竟比不得法门来的直接吧?诗雅啊,你可要知道,这些才是基础!” 程鹏心中有些无奈,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可李诗雅却并不想要。带着几分的失落,苦笑一下,程鹏道:“算了算了。。。。。。时间不早了,回去早些休息,明日还要早起的,就这样吧!” 程鹏出了厨房,朝自己的石室走去,心下有着一些失落。 他为此花了多少的精力,却不得重视。 哎! 回了石室,点了灯,程鹏脱衣躺下,看着石质的屋顶发呆。 灯熬完了油,忽而一亮,灭去。 石室忽而暗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困意袭来,他便闭了眼,沉沉睡去。 自在法自然的活跃了。 卧虎功默然的雷音隐。 黑暗中多了一层光,落在睡去人的身上! 就像是一层若有若无的轻纱成衣。 衣上似有花鸟虫鱼,山川流水,轻轻的活动。。。。。。那却是程鹏肌肉的纤维,骨骼的暗影,血管的映像,随着脉搏律动。 夜无声,死寂的静。 石室中无鼾声,却有雷音若存,恍恍惚惚,绵绵若存。 雷音熄。 程鹏在黑暗中张目。 石室虽然黑暗,但他却模糊的能看到一些影子——石室中,一切的景象,就似乎是在黑色的画布上画了几笔黑色的线条,模糊的可见,却又抽象。程鹏吸了口气,暗道:“又一天,这日子过的真憋屈!” 漫无边际的乱想了阵,程鹏坐起身来,就着黑暗穿了衣,自棺材中出来。拿起青锋剑挂在自己的腰上,便要出门。 每日早起晨练,已然成了他的一种习惯——习惯便很难改。 而且这样的好习惯也无需去改。 程鹏推门便要出去。 他一抬腿,刚刚迈了一步,忽而便停住了。 他的脚碰到了什么东西! 很硬!很滑!却不是石头。。。。。。似乎有些像是蛇。 程鹏皱起了眉,低头看去。 蛇他不陌生,小时不知抓过多少。 但他一低头,还是吃了一惊。 蟒蛇。 一条足有水桶粗的蟒蛇。 程鹏收回了自己的脚,细细看去,那蟒蛇拦着门的一截躯干是灰黑的,上面有些黄色的圆圈形斑纹,大概有拳头大小,中间则是绿色的斑点,如是核桃。他暗道:“蛇是怎么进来的?拦着门也不是个事儿啊!” 程鹏喃喃道:“这么个大家伙,怎么弄出去呢?” 他先将石门关了,开始冥思苦想。 “蟒蛇按说是生活在山林里的,大概是外面落了太多的火山灰,原来的地方没法呆了,所以才跑这里的?” 程鹏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怎么办呢?” 程鹏开始思想一些和蟒蛇有关系的东西,看看有没有好的办法,将蟒蛇给从主墓室弄出去,不然就真麻烦了。 似乎看过的电视节目里,越南人是直接几个人将蟒蛇给抱出去的啊。 难道要抱出去? “算了,我小心一点儿,能拖出去最好,再不济就宰了吧!” 程鹏一咬牙,便定下了计划。 程鹏再打开了石室门,迈过了横在门口的蛇躯,轻手轻脚的走到了远一些的地方,再去看门口的蟒蛇。这条蟒蛇就靠在墙根,身体很直,大概有三丈多长。程鹏不由吃惊,暗道:“好家伙,这么大个儿。。。。。。” 程鹏慢慢的靠近蟒蛇的尾部,轻轻抱住了蟒蛇的尾巴,便使劲朝着出墓室的甬道口拖去。 那蟒蛇的身体很重,程鹏一拖,边挣扎起来。 才是拖到主墓室的正中,程鹏便出了一身的汗。 程鹏暗道:“好大的力气!” 一点、一点、又一点。 喘气的功夫蟒蛇已经艰难的回身,硕大的蛇头对准了程鹏的方向,两侧的眼睛透着一股冷血动物特有的冷漠。 蛇信一探,蛇头便借着躯体扭动之力朝程鹏射来。 “靠!” 程鹏一惊,忙一个窜步。 蛇头窜到了程鹏刚刚站着的地方,便是力尽,重新扭动了一下身体,便再次将蛇头对准了程鹏的方向。 程鹏一步一窜,便是一丈,想要靠近蟒蛇的尾部。 蟒蛇只是头颅微动,盯着程鹏。 蛇! 谋定而后动。 一击必杀。 这条蟒蛇刚刚抓了一个程鹏的停顿,攻击了一次,却扑空了。现在程鹏却不停的动,所以它便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但程鹏此刻也是郁闷——他不能停顿,不然蟒蛇必定进攻。 若是被蟒蛇缠住,那他就死定了。 窜步之间,程鹏拔剑在手,心中已经有了对策: 若是拖不出去,那便宰了吧。 再拖下去他便不行了——人怎么能和蛇比耐性? 程鹏朝着蛇的尾部一窜。 一窜便一剑。 靠近蛇尾的一处忽而绽开了一朵血花。 蟒蛇吃疼,蛇头骤然一弹,闪电一般朝程鹏冲去。 程鹏侧了一步,平伸了剑,而后前窜一步。 靠近蛇头的地方绽开了一条更大的口子,足有半尺多长,红的血正流出来,染红了青锋剑的尖端。 程鹏脚下不停,一步一直线。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因为最短,故而最快——比蟒蛇快。 蟒蛇身上绽开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程鹏又是一剑,人却已经到了墙边,蛇头再来。 蛇身的一段忽而有两道口子连在了一起,中间绽出了大片的白肉。白肉上并无血,那口子随着蛇头的一窜,竟然从中断开,形成了两截。 程鹏看的眼一亮,嘿然道:“这就对了,没了鳞的蛇,还不就是一团白肉?” 蛇头只是窜了半下,便停住了。 白肉触在粗糙的石板地上擦出了血,疼的它不得不停。 程鹏靠着墙喘气,深深的呼吸,浑身是汗。 程鹏的眼睛注视着那蛇,毫不敢松懈。 此刻,那蟒蛇的战斗力已经不及刚才的一半,但战斗却还未到结束的时候——那蟒蛇还活着,所以程鹏还危险。 蟒蛇轻轻的蠕动一下。 地上粗糙的石头颗粒擦的白色的蛇肉染血,红了一片。 蛇依旧在动。 不停的动。 程鹏深深的呼吸,平复自己有些湍急的心跳。 他看着那蟒蛇的眼神中有了一些怜悯! “你说何苦呢?要是让我把你拖出去,何苦有这样的境地?” 这个念头一生,便再灭去。 此时外面的环境如何,他心知肚明。 这条蛇倘若有的选择,又怎么会来到这里? 他心有所感,若有所悟: 人,是何等的残忍? 便是他也一样残忍! 程鹏不再想,捉紧了手中剑,斩出一线青光如电。 “嗤啦——” 程鹏窜出一步,略是蹲身。 一剑正好斩在蟒蛇的白肉处。 于是那蟒蛇便一剑两段。 一段在尾。 一段在首。 首尾已经分离,却都在挣扎。 蛇尾在剧烈的跳动,在地上擦出了大片的森白。 蛇头也在挣扎,摩出了道道的血。 程鹏一步窜回了石室,关上了石门,不想再看下去——也不知那首尾两端的蟒蛇能挣扎多久? 但它终究是垂死挣扎了。 程鹏深吸口气。 尘埃落定。 第五十九章 平平淡淡 石门关上,程鹏靠着门,大口大口的呼吸。他闭上了眼睛,耳边是外面蟒蛇蠕动、挣扎的声音。声音渐渐小去,若不可闻,程鹏也渐渐歇息了过来,心下一念便起:“蛇胆据说是好东西,只是里面的寄生虫。。。。。。” 接着,程鹏便又是一念:“这又算什么?开水锅里煮一下,或者在笼屉上蒸一下不就可以了嘛。。。。。。啧啧,纵然不能和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增加多少年的内力,简简单单的聪耳明目还是能成的吧?” 在金老爷子的《神雕侠侣》中,杨过就是吃了蛇胆才牛逼的! 很多小说的猪脚也都是吃了蛇胆才成为猪脚的! 程鹏一想便是心动。 外面再无声息,程鹏便推门走了出去。地上有两道血,勾勒出一幅凌乱的图画,那图画是由一条一条的曲线组成的,正显示了蟒蛇的蛇头和蛇尾挣扎的轨迹。此刻蟒蛇的蛇头在东,而蛇尾则是在北。 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弥漫,程鹏抽了抽鼻子,嘀咕道:“靠了。。。。。。就这么给人家来了个分尸,是不是太残忍了?” 程鹏先去了蛇头的那一截处,将之抱起,扛到了肩头。 程鹏就觉好像是扛了一头大母猪。 这蟒蛇真不是一般的沉! 程鹏扛着蛇头的一段,费力的走向厨房,用脚将门踢开,然后摆到了一个架子上。而后他便再去主墓室,将蛇尾的一段扛进了厨房。他将两段摆在了一起,看着很是壮观,心道:“这一条大家伙,先吃一些,剩下的腌制一下。。。。。。” 程鹏又想道:“这么大个儿,我一个人也摆弄不了,等下叫诗雅过来一起帮忙吧。恩,要不先把蛇胆给吃了,以免夜长梦多?” 程鹏一想到这里,便忙去生火,就连主墓室的血迹也顾不上了。 程鹏架起了锅,烧了水,盖上了锅盖。 “恩,现在去取蛇胆!” 将菜刀一提,程鹏便去给那蟒蛇开了膛,只是一看那密密麻麻的内脏,却也区分不出来哪个是蛇胆,哪个是心脏,不由一阵纠结,暗道:“这究竟是哪个啊?不会这么坑爹吧?算了,我都洗洗,一锅蒸了。。。。。。” 既然找不到,那程鹏便想了这么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总之是宁吃错,不放过。内脏就那么多,都吃了又怎样? 找了个大瓷盆,摘下了内脏,以凉水一泡,洗了又洗,才是下锅。 程鹏满是希冀的推拉着风箱,口里哼着: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锅里的可是蛇胆啊。 无论是在武侠小说中,还是现实中,都是很好的好东西! “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 换一首歌继续拉风箱。 锅盖上腾起了气,有一阵肉香飘了出来,程鹏心里头歪歪不已:“要是像《异侠》里写的那样就好了,和王大明一样,吃掉一条龙,然后。。。。。。恩,然后拳打镇关西,倒拔垂杨柳,开始牛逼的猪脚生涯。。。。。。” 掐着时间一算,似乎差不多了,程鹏便停了火,让蛇的内脏在笼屉里面继续焖一下,以便口感可以变得更好。 “终于好了,再等等就能吃了!” 程鹏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刚是起来,便听的李诗雅声音近了。。。。。。“老师、老师,您在厨房么?主墓室里面怎么那么多血,究竟。。。。。。” 李诗雅刚刚走进来,便是一愣。 她一进来便看见了架子上放着的两截蟒蛇。 然后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几个女孩儿不怕蛇的? 程鹏一笑,道:“死蛇也怕?” 李诗雅嘟囔道:“可那么大。。。。。。” 程鹏笑了一下。 李诗雅问:“这蛇哪儿来的?不会主墓室里。。。。。。” 李诗雅不由想到了主墓室中的血。 程鹏道:“聪明!” 李诗雅道:“还真是――” 程鹏道:“我早上一起来,刚开门就遇见了这个大家伙,正拦在我的门口,靠墙躺着呢。原本想着把它弄出去,谁知道人家还不乐意,还要咬我,也就只能杀了。你看,这么多肉,够咱们吃很久了!” 李诗雅连忙摇头,说道:“这个还是老师您自己吃吧,我可不敢!” 程鹏翻了个白眼,道:“这可是好东西。” 李诗雅还是摇头。 程鹏心道:“你不吃更好,我自己吃。” 李诗雅道:“那个,老师,我去打扫一下主墓室。” 程鹏道:“去吧。” 李诗雅一走,厨房里就只剩下了程鹏自己。 一个人正好吃独食。 蒸好的内脏取出来,热气腾腾的,程鹏大快朵颐,三下五除二,便吃了一个干干净净。将饭后的残局收拾了一下,程鹏心道:“这么大一条蛇,没人吃,就我自己,这需要吃多少时候啊?” 吃过了这一顿早餐之后,程鹏便摆开了大大小小的盆子,将蛇放在了案板上,先扒了蛇皮,而后便一举刀: “呀呀看我天地逆乱刀法!” 一阵乱刀过后,蛇变成了肉块,程鹏将蛇头留了下来,想着晚上煮着吃。 大大小小的盆中放满了蛇肉。 程鹏开始想腌肉的一些细节。 上次叶纷飞腌制三公主那匹马的时候他也帮忙过,虽然越帮越忙,但腌肉的步骤也记下来了。只是这一次自己亲手实践,却发现这个看起来简单的事情,做起来一点儿都不简单,他一直忙活到了下午快晚上的时候,才做完。 以袖子擦拭了一下汗,程鹏暗道:“好累啊,天天这样,就什么也别做了。。。。。。原来纷飞这么辛苦,以后再不给她捣乱了。” 程鹏的劳动成果是一个一个的,密封了口的大坛子。 大坛子整整齐齐的放了一地。 李诗雅又来厨房,问:“老师,做完了么?” 程鹏道:“完了。。。。。。诗雅,你真不吃蛇肉?晚上我要煮蛇头。” 李诗雅忙道:“不吃,不吃,我和大伙儿一起吃粥就行了。” “那好吧。” 程鹏一脸的遗憾。 晚饭将一颗蛇头啃的只剩下了骨头架子,程鹏将骨头放在身前的案板上,细细的看。过了一阵,忽而有所发现,叫道:“诗雅你看,这里是不是像龙角?只是有些退化了而已,啧啧,我不会真的吃了一条龙吧?” 李诗雅忙凑上来,问:“有么有么?在哪儿?” “这儿!” 程鹏指了一下头骨的后半部分,那里果然像是角的样子。 李诗雅道:“老师你杀的那条蛇,不会真的是要化蛟龙了吧?” 程鹏听的好笑,附和道:“恩,有可能。” 李诗雅问:“真的?” 程鹏心道:“这没学过生物的孩子真好哄。。。。。。”说道:“我那会儿切肉的时候,还在尾巴那里见到了两只脚,很小那种。。。。。。” 李诗雅又是一声惊呼。 她那里知道,那本身便是蟒蛇退化的东西呢? 程鹏又道:“诗雅,昨日讲的,还要听么?” 李诗雅想也不想,便答道:“要听。” 程鹏问:“听得懂多少?” 李诗雅道:“懂得一点点,不懂得,诗雅可以先记下来,然后去想!” 程鹏“恩”了一声,便问:“昨日说到哪里了?” 李诗雅道:“说了五气。” “哦。” 程鹏顿了一下,便整理了一下语言,开始给李诗雅讲起了“精”“气”“神”三者的关系,很是详细的记述,却无比喻:“精能生人,气在内则运行人体,神则因气足而明。故而一日三餐皆有其度,饮食规律,有荤有素者气足,气足,则神明。也许这么说你不太懂,举例来说,假如你屏息,稍微一会儿,便会感觉声音听的不清晰,眼睛看的不清楚,就连头也会昏昏沉沉的,是么?” 李诗雅听着便试了一下,还正如程鹏说的一般,于是连连点头:“是啊。” 程鹏道:“这就是气和神的关系了。而这,也正是炼气化神!” “哦。” 李诗雅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记下了。 程鹏道:“不多讲了,讲多了,你不能理解,更记不住。以后再讲,反而不容易学进去,就先学这么多吧。我忙了一天,也要回去休息了。”程鹏说完便走,出了厨房,进主墓室,发现主墓室已经打扫干净了。 空气中依稀还有些血腥味儿,却已经没有了血迹。 程鹏暗道:“诗雅还是蛮能干的!” 程鹏回房,躺下,睡了。 翌日一早,程鹏活泛了一下身体,在主墓室中一站,便又打起了军道无极十六式,刚刚打了一半,唐颖便出来了。唐颖言道:“昨日一出来,便见这里到处都是血,后来听你的学生说是你杀了一条蛇。” 程鹏顿住了动作,说道:“恩。” 唐颖问:“多大的一条蛇?” 程鹏道:“三丈长,水桶粗的一条蛇。” 唐颖听的吃惊,道:“那么大?” 程鹏道:“是啊。。。。。。就那么大,也不知道怎么跑进来的,正好堵在我的门口!”程鹏心里则是暗道:“哼哼,只是堵门的现在已经变成了腌肉,而俺胡汉三却还好好的站在这里,这就是命啊。。。。。。” 唐颖不再多言,面东而立,开始了吐纳呼吸,修炼自己家传的紫霞功。 程鹏继续练拳,拳如剑。 他的神态认真之极,一丝不苟,一招一式,都有沟壑。 打完了一套拳,李诗雅便出来了。 这似乎便是三人出现的顺序――程鹏、唐颖、李诗雅;少有改变的时候。李诗雅叫了一声“老师”,便到了程鹏的身边。程鹏收起了架子,说道:“练功的时候多想想,我也不再罗嗦了,我去厨房,你等会儿过来!” 言罢,程鹏便去。 李诗雅开始一板一眼的练起拳来。她的动作很慢,每一招似乎都在思考――这便是程鹏告诉她的方法! 想。 人区别于动物的地方就在于思维。 李诗雅便在不断的“想”中蜕变。 变得和以前不同。 就像是青涩的毛毛虫蛹化成美丽的蝴蝶。 李诗雅进了厨房的时候,程鹏已经煮好了肉,开始吃了。李诗雅则是开始给其他人继续熬粥。这些蛇肉虽多,但程鹏却没有和其他人分享的意思――宁愿烂锅里,也不给他们。他们又不是程鹏的什么人! 舒服的打了一个饱嗝,程鹏揉着肚子,问:“诗雅,你说今儿怎么给他们讲呢?是跳过去呢,还是稍微细致一点儿呢?” 谷神不死这一章不好讲,却也不能拖。 他只有讲了,才能引出他人的话题。 从话题中程鹏便可以听到很多自己需要的东西。 李诗雅道:“我也不知道啊。” 程鹏道:“算了,到时候再看吧。。。。。。” 众人饭罢,自主墓室中坐,只等程鹏讲课。 程鹏也不推辞,念了一段原文,而后释义,便叫诸人自行讨论。程鹏道:“脏腑是一人赖以存在的根本,是活着的根本,若是用之不勤,便能长久。。。。。。我也就说这些了,不知大家有何疑问?” 诸人三人一堆,二人一对,说的热烈,主墓室中一片嗡嗡之声。 程鹏四下游走,间或解难答疑,边是听诸人论述。一番下来,自诸人的只言片语之中,他便更有心得,暗道这课讲得不冤。 程鹏暗道:“道德五千言,能换出这些散碎的东西,也值得了。” 那些东西虽然散碎,但整理出来,却很有用。 程鹏有这样的功夫。 日子就这般平平淡淡,又是几日,时间已经是九月十九,距离重阳节已经过去了十天,但外面却依旧是阴云笼罩,火山灰毫无散去的意思。虽然不见日光,但外间却并不阴冷――火山灰的温度让这里充满一种奇异的闷热感。 程鹏站在甬道口上,看着天气,心里则是想道:“这时候出去,简直就像是把自己装进电饭煲然后通电。。。。。。” 天越来越热了,火山灰的热量在尽情的释放。 程鹏记得救回那个杨玄的时候,外面的天气还没这么热。。。。。。 防尘的面巾挡住了浮游的灰尘。 呼吸有些难受。 气是热的。 让人烦躁。 唐颖也站在甬道口,看着天色,颇是黯然道:“还是不能上万兽山!” 程鹏道:“这里都热成了这样,你去万兽山,一定会变成一种食物――叫花鸡。” 唐颖道:“这都几天了?” 程鹏道:“着急也没用,还是等吧。。。。。。” 程鹏说完便往回走。 唐颖叹口气,也往回走。 这件事情的确着急也没用。 若是火山灰不散。 若是万兽山不熄。 那谁又能去? 主墓室的光线很暗,但空气却很是清凉,显得可爱。 程鹏吸了口气,说道:“还是这儿好。” 唐颖道:“也是。” 这里的空气和外面的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唐颖问:“今日还讲经么?” 程鹏扯下了面巾,说道:“出去了一趟,心情大坏,讲个屁。。。。。。” 唐颖道:“哦。” 唐颖说完便走。 既无人,程鹏亦回房去。 他的石室简单的唯有一个棺材以做栖息,一角还放了笔墨。程鹏摊开了纸,提起了笔,端了半晌,却不能落下。自嘲的苦笑一下,程鹏暗道:“看来今天的心情真是坏透了,算了,躺会儿吧!” 于是程鹏便躺下,不知多久,竟是睡着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李诗雅都来叫他吃晚饭了。程鹏心道:“什么事儿啊这是?” 程鹏开门,问:“晚上吃的是什么?” 李诗雅道:“给老师您煮了肉。” “好。” 去厨房吃了饭,正是要睡觉的时候。 只是程鹏白日里已经睡了一觉,再要睡过去,却不容易。无奈之下,程鹏干脆的铺了一张纸,在上面盘膝一坐,心道:“既然睡不着,那便入一会儿静吧!说不定眼睛一闭,一睁,一夜就过去了呢!” 盘膝而坐,双手自然一垂,双目似乎是闭着的,却又好像睁开着,模样倒是做了个十成十! 眼观鼻,鼻观心,呼吸渐渐平和。 程鹏的杂念一丝丝的去了,唯留下了些许的恍惚。。。。。。 一种恍惚的静,如同发呆。 人在静中。 一个恍惚睁眼,程鹏暗道:“也不知什么时候了?” 他推门出石室,主墓室中无人。 自甬道出墓室,黑暗静静无声。 此时却天还未亮。 程鹏看了一眼便回了主墓室,正要回房,便见唐颖出来了。就问:“唐大师姐怎么这么早?” 唐颖楞道:“早么?” 程鹏道:“我刚刚出去看了一下,天还黑着呢。” 唐颖道:“这时候,太阳都要出来了。” 程鹏一想也是,不都说太阳出来的前一刻,是最黑暗的时候么?唐颖既然能够感知日升日落,那定是不会错的。于是道:“哎,我都睡糊涂了!” 唐颖开始练餐霞功。 程鹏也开始做了一些热身的活动,拉了一下肌肉,韧带。而后便回房取了剑出来,舞了一段。 唐颖吐纳完收功,程鹏也收了剑。 而后李诗雅便起来了。 程鹏指点了一下李诗雅的飞刀,便去了厨房――那里的蛇肉还有很多,想要吃完,简直和走万里长征没有多少区别。程鹏挑了几块煮上,满含期待的等着肉香。。。。。。这肉的味道很好,至少程鹏吃了这几日,也没有觉着腻歪。 “要是猪肉这么吃,现在估计看见就想吐了!” 通红的灶火,扑在了他的脸上,红而热。 第六十章 忽有元神入梦来 灶台上的锅里“咕嘟嘟”的响,一丝丝,一条条的热气散出,便成了白雾。只是少顷,厨房之中便是白雾蒸腾,笼罩住了,便是伸出手去,也看不清自己的手指。程鹏一下一下的拉着风箱。。。。。。 “呼他——呼他——” 风箱里的木质舌头轻轻的拍打着风口,响的清脆,便如庙里的僧人在念经的时候,时不时的敲的木鱼。 程鹏恍惚有些出神,不知想到了什么。。。。。。 “呼他——呼他——” 灶火正旺,烧的红彤彤的。 一股热正冲在程鹏的脸上,干干的,烈烈的。 “呼他——呼他——” 肉香夹杂着白雾弥漫。 程鹏忽而回神,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来,鼻子用力的嗅了一下,喃喃自语道:“嗯,只是闻一闻味道,就知道是天下一等一的美味啊。。。。。。”很是自夸的说了一句,程鹏便起身来,揭开了锅盖。 刚是揭开锅盖,便是一阵肉香扑鼻,浓郁的令人馋虫大动。 以筷子搅了一下肉块,程鹏便盖了锅,继续煮。 肉总要炖烂一点才好吃。 再坐下来,填了些火,程鹏便又纠结了起来。。。。。。自他吃了蛇胆,这已经是数日功夫了,不说什么增加几十年功力了,就连耳聪目明的效果,他也没有感觉到。故而心中不由便想:“怎么一点儿效果也没有?” 程鹏想了许久,便暗道:“这是什么情况?这不科学啊!你要说蛇胆变质了,不能够啊,都是新的,你要说吃错了,也不能够啊。。。。。。那条蟒的内脏我是一丁点儿也没放过,连蛇头都吃了,怎么就。。。。。。” 程鹏实在有些想不出原因——怎么可以没效果呢? 看看人家杨过,只剩下一条胳膊,硬生生吃蛇胆吃成了神雕大侠,一把玄铁剑光靠着重量都能压死一大片。 再看看自己,蛇胆是够大的,只是吃了和没吃一样。 人比人气死人啊。 程鹏想:“难道这就是现实和小说的差距?” 他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厨房的门便开了,李诗雅进了厨房,一关门,便被浓郁的水雾包裹了。李诗雅叫了一声:“老师,诗雅来了。” 程鹏问:“今天练功花了不少时间,练了几遍?” 李诗雅道:“一遍。” 程鹏道:“很好!” 军道无极十六式,也就只有十六式,可说简单。李诗雅花了这么多时间,却只是练了一遍,那便说明她想了——因为想了,所以才“很好”。 李诗雅听的程鹏赞许,便有些羞涩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脚面。程鹏说道:“凡事多想想,总不会错!” 李诗雅道:“是。” 李诗雅便去淘米做饭。 程鹏拿了碗,就着锅开吃,吃的满嘴流油。 他的胃口倒是极好的。 一会儿的功夫,程鹏便吃了好几碗。 锅里最后便只剩下了肉汤。 “嗝儿——” 舒服的打了一个饱嗝,程鹏暗道:“这胃口倒是越发的好了。。。。。。” 程鹏一人,一顿,便吃了五碗蛇肉,纵然是碗不够大,却也听着令人分外吃惊的。若是搁在从前,他定然是不会有这样好的胃口的。。。。。。只是现在的程鹏,却已经不是之前那个程鹏了。 这自是因为卧虎功——程鹏心知肚明。 程鹏吃完了饭,李诗雅也淘完了米,米已经下了锅,开始煮了起来。李诗雅也不会做什么饭菜,故而又是稀饭。 刚是吃过饭,不宜大动,程鹏便在灶台前的木墩上坐下。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古怪的想:“等以后是不是一顿饭都要吃下一头牛了?这卧虎功内壮,也有强身健体之功效,打熬身体,不知道要吃多少。。。。。。” 程鹏记得一些野史当中记载,邋遢道人张三丰一顿饭便要吃一大桶米饭,换成馒头,要吃好几十个。而吃了一顿之后,大概半个多月都不需要再吃东西了。。。。。。虽然这是野史,不足为信,但要打熬身体,却必须有足够的饭! “陆飞当兵后不也一顿四五个大馒头么?” 程鹏忽而想起了以前的一位初中同学——陆飞。 那陆飞上学的时候,不仅是瘦,而且个小,吃的也不多,据说在家里一顿饭连一个馒头都吃不了。后来初中毕业了,没考上个像样的高中,便花钱参了军,新兵训练三个月,便一顿能吃四五个大馒头了! 要知道部队里的馒头,那可绝对是够实在的,不会缺斤短两。 而现在的程鹏比陆飞能吃的多。 一想起昔日同学,程鹏便是唏嘘,暗道:“也不知那只猴子现在怎么样了?现在倒好,我跑这里了。。。。。。” 程鹏叹了口气。 李诗雅问:“老师,怎么了?” 程鹏道:“没事。” 米粥在锅里翻滚,程鹏舀了一碗,将米汤清出,舀了一勺他剩下的蛇肉汤进去,便将碗放下了,然后又舀了一碗,放在旁边。说道:“我去白飞飞那里看一看,看看那个杨玄好的怎么样了?” 程鹏端着两碗粥,便去白飞飞处。一进门,便见白飞飞盘膝坐在黑棺旁,膝盖上放着《天宝符箓》,正翻开在第八页。那幅图和注释程鹏都记得,乃是一个镇邪的符箓,释义为:弟子持节请上神天兵护佑驱邪心灵清虚安宁。 这句是释义,亦为口诀,咒语。 程鹏将粥碗一放,说道:“研究懂了几个?” 白飞飞道:“哪有那么容易?” 程鹏道:“也是。” 白飞飞合上了书,站起身来,问:“先生是来看他的?” “恩,看看。” 程鹏说着便跨坐在了黑棺上。 白飞飞眼角一抽,却也不和程鹏计较这个,说道:“杨玄师弟已经好了许多。身上的那些小伤口都结痂了,目前就是嘴唇和舌头。。。。。。因为要吃饭的关系,所以好的慢了一些,可这饭也不能不吃。。。。。。” 程鹏道:“这样就好!” 白飞飞端了那碗加了蛇肉汤的粥,便要去喂杨玄,程鹏拦住了,道:“你吃你的,我来喂他吧。。。。。。” 程鹏接过粥碗去喂杨玄,白飞飞也吃了起来。 以手指挑开了杨玄蒙在嘴部的布,程鹏喂了他一口,便絮叨的说道:“吃着有些难受,你忍忍吧。” 杨玄点点头,很是配合。 一勺,一勺,再一勺。 就这样喂着杨玄吃完了一碗粥。 程鹏将粥碗一放,扭头对白飞飞说道:“这趟过来,本就是看看他的伤好的怎么样了。看起来还不错,我也该走了。。。。。。”程鹏说完便走,白飞飞则是自顾自的研究着那本》天宝符箓》,也不知看懂了多少。 出了白飞飞处,程鹏便回了自己的石室,躺了一阵。 他今日早起出去一趟,便心情不好,故而不想讲课。只是现在呆在石室之中,又无事可做,当真是郁闷之极。 胡思乱想一阵,他便坐起,想道:“不如再画一些图?” 想道这里,他便起身,铺开了纸张。 先是草草的勾勒出一个大致的人形,程鹏便在上面点起了墨点。。。。。。他的神态很是认真,时而细想,末了将这些点以线连在一起,竟然形成了一幅经络图。经络图中以粗细虚实不同的线代表了经络。。。。。。 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十五络。。。。。。 搁下了笔伸一个懒腰,程鹏看着图,便是一阵得意。。。。。。“这自在法简直就是作弊器啊,谁能将过去看过一眼抛脑后的东西想起来?嘿嘿!” 等着墨迹干了,程鹏便将画儿卷起。 画了几幅画儿程鹏便觉得自己头有些疼,显然是消耗了不少心力。躺进棺材睡了一会儿,便已经是该做晚饭的时候了。进了厨房,就见李诗雅已经帮他将蛇肉下了锅,便是赞许道:“诗雅做的不错。” 李诗雅道:“老师您坐。” “好。” 程鹏在木墩上坐下,心有满足。 李诗雅问:“老师您今天要给诗雅讲什么啊?” 程鹏一笑,说道:“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这便是程鹏要讲的——和前些日子的截然不同。 自灶膛中抽了一根烧了半截的木柴,程鹏在地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图,给李诗雅细讲了一番。末了的时候,地上就已经画的密密麻麻,看不出最初的形状了。。。。。。“诗雅,你若是把握住了这个,飞刀一定更厉害!” 李诗雅揉揉太阳穴,说道:“想不到一个两点之间,直线最短,也都如此复杂!” 程鹏一笑,说道:“知其然,故而简单;知其所以然,故而便会复杂。只因为知其然是知其象,只是表,而不是本。他人问起,也不能说出,故而显得玄之又玄,知其所以然便是知道了其中根本,一言说明,便是道!” 李诗雅应道:“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 程鹏道:“然。” 又讲了一些,时间便晚了,师生二人便分别回房去,准备睡觉。 程鹏脱衣躺下,恍惚便是睡去。 大约子夜,似有风来,恍惚入梦中。。。。。。 恍兮惚兮。。。。。。 程鹏立于青山之上,脚下自有云生,恍若仙境。 程鹏便想到了一首诗: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隔混淆。 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 忽而程鹏一动念,想道:“不对,我不是在睡觉么?怎么。。。。。。” 一朵白云飘忽而至。 云上立着一人。 道人。 程鹏抬眼看去,问:“你是谁?” 那人落下了云头,自程鹏身前站定,单手立掌,行了一礼,言道:“贫道彭门陈寿之,只是为人袭杀,才不得不如此!” 程鹏“哼”了一声。 “哼——” 陈寿之面有苦笑,道:“贫道寄于先生身体之中,亦是无奈。这左近也只有这里有生人,这墓中也就数个凡人,那书生和一修士在一起,贫道却是不敢过去,而你身上的阴气却是三人之中最重的,故此。。。。。。” 他便是不说,程鹏也明白对方的意思——自然是因为他在殡仪馆工作过的关系,身上多少沾染了一些阴气。 程鹏道:“所以我是最合适的?” “不错!” 陈寿之的脸上苦色更浓。 程鹏则是看着陈寿之的苦脸,嘿然道:“不过看你的表情似乎后悔了?” 白云悠悠,陈寿之却有说不出的苦。 于是他便只能苦笑。 程鹏也不说话,只是盯着陈寿之看。 梦里风起动衣裳。 陈寿之开口道:“贫道。。。。。。贫道——” 陈寿之说了两个“贫道”,却也没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他进了程鹏的身,便已经命不久矣。 程鹏道:“说。” 陈寿之一颤,道:“贫道的元神怕是不久便会散了!” “那不更好?我是否该拍手欢庆?” 程鹏冷笑。 对这个进了自己身的陈寿之,他没有一丁点儿的好感。 陈寿之的身体一抖,恍惚暗淡了几分。 程鹏暗道:“散了吧。” 陈寿之暗淡的身体忽而又清晰了一些。。。。。。 “杀死贫道的,是一个黑衣人,不是修行人,是。。。。。。是武林中人!” 陈寿之的身体忽而散去。 程鹏睁开了眼,漆黑的眼眸在黑暗里放着光。 程鹏心念电转。。。。。。 刚刚那仅仅是一个梦,还是真的? 程鹏心道:“等明天就问问他们,看看彭门是不是有个陈寿之,哼哼,要是真的话。。。。。。” 他的心中发狠,一拳砸在了棺材的侧壁上。 “砰——” 而后程鹏便是睁着眼发呆。 时间在黑暗中流逝。 念生念灭。 恍若一瞬便是天明。 程鹏出了石室,唐颖已经练完了紫霞功,正在收功。 程鹏问:“彭门可有一个叫做陈寿之的人?” 唐颖一双柳叶眉微微一皱,想了想,说道:“好像有个陈寿之,还是彭门的长老,先生何故问这个?” 程鹏听的有这个人,便细了眼,夹出了两片寒芒,嘿然冷笑道:“就在昨夜,有个孤魂野鬼上了我的身,那个便是陈寿之。” 唐颖吃了一惊:“啊?” 程鹏道:“想说什么?” 唐颖道:“只是想不到他竟然死了,还要上先生的身!” 程鹏冷笑,不言! 唐颖忽的想到了什么,忙问:“那陈寿之呢?” 程鹏道:“彻底死了。” “啊?” 唐颖又是一声惊呼。 程鹏呼出一口气,说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唐颖叹了口气。 她不知应该如何评价——是愚蠢?还是运? 住在古墓里的人这么多,陈寿之偏偏选择了程鹏! 上了一个最不该上的人的身,这便是取死之道! 程鹏太过于理直气壮! 谁又能有这样的理直气壮? 程鹏开始晨练。 程鹏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还在想着那个陈寿之——被人上身的感觉,真不好。 李诗雅出来,道:“老师。” “诗雅来了?” 李诗雅问:“老师您这是怎么了?” 程鹏道:“没事!” 这种事程鹏还真说不出口。 李诗雅也不问,只是在一边开始练拳,程鹏活动了一番,便对李诗雅道:“诗雅,你练吧,我先去做饭。。。。。。” 程鹏煮上了肉便又开始心不在焉。 整个上午,整个下午,他都是心不在焉的。一直到了睡觉的时候,他才释怀。。。。。。又何必为了一个死人这样给自己不痛快呢?这样岂非太过不值得了?程鹏躺在自己的棺材里,心下暗道:“哼,死了还给我找不自在!” 程鹏心中对陈寿之的恶感依旧,不过却已经不去想了。 闭上了眼睛缓缓睡去。 程鹏的额上亮起了淡淡的荧光。 黑暗中,有雷音作,绵绵若存。 次日一早,程鹏自棺中坐起,点上了油灯,抽出一张白纸来,提笔便歪歪扭扭的写了“龟息长生功”五个字,而后便一挥而就,一连写了三页大纸,虽然程鹏的字如蛛蛛爬,很是难看,但字里行间,却有玄妙。。。。。。 这是彭门的修行法门: 龟息长生功。 程鹏来来回回,细查数次,才是收起。 自石室中出,程鹏的嘴角勾着一丝浅笑,谁也不想自己竟然能够得到龟息长生功。凭借这一份法门,程鹏能做很多的事情。主墓室中还无人出来,只有程鹏一个人在那里晃,远处的墙上,留下了一道孤影。 程鹏伸展了一番身体,便舞了一阵剑,而后唐颖便出来练功了。唐颖说道:“先生今日的气色看来不错。” 程鹏一笑,说道:“想通了,心情也就好了!”他的心中却道:“若不是得到了鬼信长生功的话,我一定天天扎小人扎他,就算是投胎了,也不让他安身。。。。。。哼哼,咱可是很记仇的,嘿嘿。。。。。。” 唐颖道:“原来如此。” 唐颖说了一句,便开始练功。她面东而立,专注于呼吸,忽然忘我。程鹏则是收了剑,靠着墙站了会儿。李诗雅不久便来,见过了程鹏这个老师。程鹏说道:“诗雅今天起得早,练了几日了,摆个架子,我看看!” 李诗雅双脚略成八字,一前一后,双手一上一下,做出了起手式。程鹏围着李诗雅转了几圈,用力抽打了一下李诗雅的胳膊,踢了几下腿弯处,李诗雅虽然颤了一下,但是架子却丝毫不乱。 程鹏连连道:“好好好。。。。。。” 李诗雅亦有惊喜之色,问道:“老师,这样的架子就可以了么?” 程鹏道:“可以了。” 李诗雅的架子已经足够硬挺,根基牢固。 唯有这样的根基,才能支撑得起万丈高楼。 第六十一章 真言在侧人不识 于厨房之中,程鹏踱步而行,走走停停,忽而说道:“早些的时候,为师曾经得了一本《明玉经》,其中内容,便是言及人的心,便像是一块美玉,原本藏在石头里,需要经过雕琢,才能显示出来。。。。。。” 程鹏幽幽而言,说到此,便是一顿。。。。。。也正是那日,他打了一只兔子,弹了首曲,引来了叶纷飞。 李诗雅正熬着粥,粥在锅中滚着,她问:“《明玉经》?” 程鹏想着那日的情景,幽幽的道:“恩,就是那日,在万兽山。当时我迷了路,也寻不到一个方向,便沿着山道上了万兽山,在山神庙里遇见了一个老道。那个老道盘膝坐着,我当时还以为他死了呢。。。。。。” 李诗雅问:“后来呢?” 程鹏摸了下鼻子,说道:“我发现他还有气,心说大概是服食金丹中毒了,所以便将之摆弄的平躺下来,给他按压胸部,想要急救一下!” 而后,他便很无语的一摊手。。。。。。 “可惜没救回来。” 李诗雅想一想,道:“那《明玉经》原本便是那个道士的吧?” 程鹏道:“是。。。。。。当时是夜里,又在半山腰上,很冷,我也没法子,便扒了老道的衣裳,想裹着取暖。没想到那个老道身上的东西还真不少,有一条手链,还有一个铃铛,一些丹药什么的。恩,还有一本书,就是这个《明玉经》了。” 李诗雅不语,一脸期待,等着程鹏继续讲。 程鹏道:“后来天亮了,我就打了一只兔子,在山脚下烤,后来我弹了一首歌,就把你师娘给引过来了,然后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恩,好吧,童话故事里的结局都是这么的幸福、美满的。 停了一阵,踱几步,程鹏跟着道:“《明玉经》上只是说了人的心,就像是玉石一样,藏在石头里,需要雕琢,才能出来。至于如何雕琢,我却不能明白。。。。。。不过我现在却一下子想明白了――明心如玉,我不是一直都在做么?” 李诗雅听的皱眉:“这又是怎么说的?” “所谓明玉,便是明白自己的心――你明白了自己,心自然就剔透了。而其中的方法,无非便是知行合一,或者持戒罢了。此二者也说不出个高下,只是前者是给明白的人说的,后者是给迷茫的人引路的!” 程鹏的眼中,似有慧光一闪而没。 李诗雅似有所悟,问:“那什么是知行合一?持戒是那些和尚那样么?” 程鹏道:“所谓知行合一,是将你的心,和你的行动相合。简单来说,便是如何想的,就要如何去做――这个便像是我之前说的理直气壮。若你占了道理,便不会迷茫,犹豫,更不会后悔,恐惧。。。。。。” 讲了一句知行合一,程鹏就又是一停,且心有所悟: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人若心生恐惧,怕是心有亏欠吧?程鹏心中一动,便想道:“若是有人杀了人,就会恐惧不安,承受不住心理压力,而这样的情绪也许并非来自于人的本身――亏心便是因!” 因为亏心,故而害怕――害怕法律的制裁。 程鹏吸了口气,又道:“至于说是持戒,则简单的多了,你无需知道怎样是对的,怎样是错的,只要按照戒律去做,便会逐渐形成一种习惯――这个习惯,便是对错的习惯。譬如说不妄言,不杀生,不偷盗等等。。。。。。” 李诗雅问:“您说的不妄言,不杀生,不偷盗这些是正确的么?” 程鹏一笑,说道:“这些不是以正确不正确而论的。不妄言这个,我就不说了,我记得和你说过,谎言可以让人的心蒙尘。不杀生,亦是因戒而走入了极端,它的本意便是不侵夺他人之命,这便是一种平等的概念。。。。。。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夺人命者便会使得自己心中蒙尘。。。。。。” 李诗雅明悟道:“不偷盗,亦是不求心蒙尘,对么?” “不错。” 程鹏又说道:“无论蒙尘,还是亏心,都是一种说法。就蒙尘者来说,便认为心只需要洗尽铅华,便会返璞归真,便像是婴儿一样。而亏心者来说,心本身是圆润的,圆满的,若你做一件于心不合的事情,心便不再圆满,这便是亏心。。。。。。” 李诗雅问:“这不就是人们常说的,不做亏心事么?” 程鹏问:“可几人做到了?” 李诗雅无语。 世人常言警世之语,说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然而却都是说的一套,做的一套,知行不一,又与不知有何区别?程鹏道:“吾等不能强求他人,故而自己做到了,便好了,我也不强求于你,只盼你能做到,最好。。。。。。” “咕嘟。。。。。。咕嘟。。。。。。咕嘟嘟――” 锅中米粥翻滚,已经熟烂了,稀稠适中,李诗雅的粥已经熬出了其中三味。 程鹏道:“你先给他们送饭吧,等下回来,咱们再说!” “是。” 李诗雅一如往常,盛好了粥,便以托盘端着,给人送去。程鹏则是在小木墩上坐下,开始回想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若非前日陈寿之以元神而来附体其上,程鹏亦不能有这般明悟。 程鹏心道:“似乎我还真要谢谢他?屁。。。。。。还是我一直以来,都做的不错。身正不怕影子斜,而且我的心也够堂皇的,没坐过什么亏心的事情,理直气壮,又有自在法在身,故而才能幸免于难。。。。。。” “最大的收获,倒是那份龟息长生功了。” 程鹏一眯眼,彭门妙法便在脑中一闪,字字清晰,分毫不差。。。。。。人生于天地之间,天地长存,而人之寿命不过百年,回首便是蹉跎。故便欲学之于自然。自然之中,寿长者,龟也,能存数万年而不死。。。。。。 程鹏暗道:“我的卧虎功,是学的山中猛虎,以猛虎睡觉时候,发出的绵绵雷音锻炼身体为内壮而学之。这个乌龟功倒是一样的原理,也是学了龟的呼吸法,所以用来长命。只不过这个乌龟,却用了星象。。。。。。” 正是想着,李诗雅便回来了,叫道:“老师,我回来了。” 程鹏一指旁边的小木墩:“坐吧。” 李诗雅坐下。 程鹏道:“你吃着饭,我给你接着讲。。。。。。” “哦。” 李诗雅应了一声,便依言舀了粥,吃起来。 程鹏讲:“这里便用圆满的说法。。。。。。圆满的心境,是任何的、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任何的鬼魅,神佛,皆无法动摇的。就像是一颗琉璃珠一样,晶莹剔透,却圆丢丢的,滑溜溜的,不染尘埃。。。。。。” 李诗雅接口道:“所以要得到这样的心境,便只能知行合一,或者持戒?” 程鹏道:“对,诗雅你要选择哪种?” 李诗雅想一想,说道:“不知道。” 程鹏道:“什么是知行合一,什么是持戒,刚刚已经说了。而且其中的难易也不好说,对于有的人来说,持戒是难的,而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知行合一才是更难的。你就譬如说一个小镇里,有一女子背着丈夫有了汉子,而后镇子里的人便将那女子浸猪笼,于是那女子便死了。。。。。。” “啊?” 李诗雅听的一叫,可见心情如何。。。。。。程鹏的故事,从来都是这样的纠结: 一个背着丈夫找汉子的女人,本身德行便有亏,而另一方则是杀人的凶手。 程鹏恶劣的说道:“后来镇子上那些参与过此事的人,却忽而惶惶不可终日,后来只能请了一位法师,那法师一看,就说是恶鬼作祟。镇子上烧了很多的纸钱,却依旧不见好转,最后人死的死,走的走,最后。。。。。。” 李诗雅听的心中一紧:“那最后――” 程鹏呼了口气:“已经。。。。。。没有最后了。” 李诗雅长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程鹏则问:“镇民为何惶惶不可终日?法师来了,纸钱也烧了,为何依旧无法改变结局?你也许认为哪个女人的确是该死的,故而就浸猪笼了,可如果这便是道理,那那些人又如何会。。。。。。会那样?” 说到这里,程鹏便停下来,看向了李诗雅,眼眸深邃,就恍若是深山之中清冽的深潭,倒影了夜空中最美的星子。 神秘、深邃、浩瀚、磅礴。 还有一些纯粹。 李诗雅问:“这。。。。。。” 她只是说了一个字,却不知应该如何继续下去。 厨房中便沉默下来,一沉默便是许久,许久后程鹏才是开口,淡淡的说道:“知行合一很难,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心里想什么。知行合一很容易,因为这是最随性,最自然的事情,就像我遇见了杨玄,便救了他一样。。。。。。人心难测,便是你心中已经蒙尘,心境不能圆润圆满,这就像是一面破镜子,因为破了,便找不见自己的影子!” 李诗雅细细的咀嚼,也不知是咀嚼着口中的粥米,还是在咀嚼程鹏的话。过了阵,李诗雅才问:“那持戒容易么?” 程鹏道:“我想吃肉,戒中却不许我吃肉,我想喝酒,戒中却又不许我喝酒,本身圆润的心境便会变得亏损,反而得不偿失。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却是正确的,应该的,容易的,比如那镇上的人―― “倘若他们持戒,不杀生,故而便不会将那女子浸猪笼,这样那女子便不会死,他们就不会亏心。虽不说能使得自己心境圆满,但却也能让自己的心不亏的厉害。。。。。。人的这心啊,很妙。。。。。。” 李诗雅皱眉道:“怎么听着好似前者更厉害呢?” 程鹏道:“也许吧!” 李诗雅问:“那一个人,应当如何明心呢?” “人在初生的时候,是混沌的,无善恶之念,无好坏之感,在一些修道之人的说法里,便是灵性未曾失去。。。。。。随后,孩子逐渐长大,便会逐步的认识自己周围的事物,从学着叫娘开始,逐渐的走出家庭,进入社会。 “人世间便是最复杂的,认识的越多,心头蒙尘便是越多,各种的后天规矩束缚之下,人总会去做许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 “而这样的事情做多了,也便成为了一种规则――让人以为倘若不这样做,便是错的,但实际上你做了,才是错了。这个错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但是却已经在你的心中留下了痕迹,于是心便亏了。。。。。。 “就像先前故事里讲的一样,那些镇民为何惶恐,心生不安?按照后天的道德观念来说,他们的做法是正确的――这样一个背着汉子找男人的骚货,就应该被浸猪笼。但是从你的本性,本心出发,这便是不对的!” 程鹏说到这里,又是一停,站起身来,来来回回走了几步,才道:“因为这些你自己都不知道的错,所以心中惶恐,所以便发生了后面的事!” 李诗雅皱眉苦思,却有些听不懂,问:“老师,我怎么有些不懂?” 程鹏道:“先天的道德观,是生而有之的;后天的道德观,是人逐渐长大之后,为家庭,社会,约定俗成,强加于个人身上的――这个就像是少数人要服从多数人的决定一样。当然,多数人的决定不一定是对的,这其中总会有利益驱使。。。。。。” 程鹏一语便道出了其中的根本。 李诗雅吃完了碗里的粥,将碗放下,再问:“那什么样的道德,算是先天的,什么样的道德,又是后天的呢?” 程鹏苦笑,叹道:“哎呀,诗雅,你还真问住我了。” 李诗雅道:“老师也不知道么?” 程鹏道:“人总会有自己不清楚的事情吧?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实际上也不怪李诗雅奇怪,谁叫程鹏平日里便是一幅无所不知的模样呢?而且相对于这里的人来说,他知道的绝对够多了! 李诗雅低下头去,便默默的想。 程鹏也在想。。。。。。想着类似的问题。 又是许久,程鹏才是开口,说道:“也许,我们不能知道先天的道德究竟是什么,可我们可以规范自己的后天道德观,使之更加的近于先天的道德观。” 李诗雅似懂非懂。 “接近?” “是的,就是这样!” “怎么接近呢?” “我以为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且生而平等,无高低贵贱之分,故君君臣臣者错,夫为妻纲者错,错而不取,剩下的道德,便应该接近于先天。。。。。。人之先天,怎么会在乎这些呢?诗雅你说呢?” 程鹏一笑,看了李诗雅一眼。 李诗雅还很小,希望这个年纪,能够将她的观念改变一些。 随后李诗雅便去刷碗。 嵩王陵下,官道边。 七个黑衣人自远处来。 这些黑衣人显得极为谨慎,除去黑色的面巾蒙面外,还在眼睛处遮了黑纱,使人看不见他们的眼睛,手上也戴着一层薄薄的黑色手套。 为首的一黑衣人左手平伸,手心向上,手心处则是一只小小的甲虫。 甲虫有米粒大小。 甲虫有六足,双触,背蓝色,有黑色圆点七个,中心处是一道细线。若是甲壳分开,便是一双翅膀,可飞行,模样像极了金龟子。 甲虫便在那黑衣人的手上动,发出一阵“啧啧”声。 甲虫的头指向了嵩王陵! 黑衣人道:“就是这里。。。。。。走。” 余下的六个黑衣人默然而行,沉默的就像是死人。 他们沉默而迅速,朝嵩王陵去。 黑衣人到了甬道口,为首之人疑惑的看向手里的甲虫,略是犹豫,便伸手探了过去。眼前的大树如水波一般荡漾开,他的手臂便悄无声息的没入了进去。他小声吩咐道:“小心一些,这里可能有仙道高人!” 其余六人依然不语。 为首的走了进去,其余的六人也跟着走了进去。他们走过了黑暗的甬道,寻到了一点光明,刚刚一步进入主墓室的时候,程鹏便也从厨房出来,进了主墓室。 黑衣人。 程鹏。 便是这样相遇。 程鹏的脚下猛然一停,心念电转:“黑衣人?看样子,应该是截杀杨玄的黑衣人!”他的口中却忽而大喝了一声:“谁?” 跟着,程鹏便进了一步,一步走了一丈。 而后他便拔剑。 剑刺出了一道凛冽的青芒。 一步一丈一剑一青芒。 程鹏走的是一条直线――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程鹏的剑尖指向了一个距离自己最近的黑衣人,他用最简单的方式,没有任何花俏的抹向黑衣人的脖子。那黑衣人却诡异的一扭,就像是一条蛇,避过了程鹏的这一剑,而后便是一晃,就要近程鹏的身。 “啪――” 程鹏眯起了眼,夹出两片锐利的寒芒。 他猛然踏地,一步走出。 于是贴上的黑衣人便扑了个空,而程鹏的一剑却指向了另外一个人! 依然是一剑。 依然是咽喉。 程鹏的剑依然是那样的简单、直接。 但那黑衣人却已经警惕! 程鹏剑来,黑衣人便身形一幻,忽而闪空,跟着便是连连后退,退到了甬道口。程鹏再走一步,又杀向另外一人。。。。。。 黑衣人再退。 主墓室中,程鹏持剑而走,一步一丈,一步一剑,一剑一青芒。 简简单单的剑,走着简简单单的直线,却逼得黑衣人不得不退。 黑衣人的首领道:“你是谁?” 程鹏嘿然一声,忽而怒喝:“去你妈的,你还有脸问?有你们这样欺负人的么?都欺负上门了!” 说着,程鹏便如弹簧一般,退了一步,再进一步。 剑如电,刹那芳华。。。。。。 一剑花开。 第六十二章 黑衣人 刹那之间,程鹏走了三步,刺出三剑,连退了三名黑衣人。而后程鹏便一退步、进步,一剑刺向了那为首之人――程鹏的这一剑依旧是直的,却更快,更狠,恍若流星一般指向了那黑衣人的咽喉! 程鹏的眼中尽是锐利,像是剑的锋! 他的剑走着直线。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但因为直,故而也无所谓变化。于是倘若他要刺到那黑衣人,唯有变得更快,快到黑衣人反应不及。 程鹏心道:“甬道狭窄,七个人,看你们怎么躲?” 这便是程鹏的计划。 程鹏知道自己的弱点所在,他虽然练了几月的剑法,更在前些日杀了一条蟒蛇,可毕竟没有怎么何人斗过。故而他便是刺一剑,便会退走。这样的一击不中,便远避的剑法,却将黑衣人逼退进了甬道里。。。。。。 开始的时候,程鹏便看到了七人眼部还蒙着黑纱,故而便心中有了计划――他给黑衣人准备了两条路,要么退入狭窄的甬道,要么站在灯光的对面! 退到甬道之中,程鹏面对的便只有一个黑衣人。 退到灯光的对面,黑衣人的视线就会受到影响。 程鹏的剑走了一条直线。 只是更快。 “嗤――” 剑刺破了空气,发出一声鸣响,比之前的更为清越,高亢。 程鹏的剑裹挟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刺去。 为首的黑衣人忽的沉腰坐马,吐气开声,右臂一圈,便探出来。他的手微微张开,手指弯曲,直接朝向了程鹏的剑尖。 黑衣人的动作只是比程鹏慢了一线! 当他刚刚完成这个动作的时候,程鹏的剑已经刺在了他的掌心。。。。。。 “哆!” 程鹏忽而皱眉。 他未想到那黑衣人的手竟比嵩王陵墓室的石壁还硬――他的剑刺在石壁上,都能将剑身没入石壁,只留下剑柄。但他的剑刺在黑衣人的手上,却仅仅刺穿了手掌,剑尖大约穿过手掌不足半寸。。。。。。 程鹏心道:“这还是人的手么?”他心下一惊,但手中的剑却毫不惊,更不乱。他的手也不动,但剑却忽而颤抖起来。 这一剑是无极,无极生太极,生的便是变化。 无极的变化便蕴含在内。 程鹏的剑便颤起。 程鹏浑身用力,将所有的力尽量集中在了自己的手臂中。。。。。。他硬生生的朝前走了一步,剑也朝前刺出了一步。 “嗤!” 剑一颤,黑衣人被洞穿的手便不能再如先前一般有力。 于是程鹏的剑便再穿进去,发出一阵摩擦的轻响,透过了手掌一尺。 黑衣人退了半步,惊道:“好大的力气!” 程鹏忽而一笑,嘿声道:“过奖!” 同时他抬脚一蹬! “砰!” 程鹏一脚蹬在了对方的小腹上,猛的后退三步,撤剑而立,开始大口的呼吸。。。。。。虽然,他并不觉如何的疲累。 黑衣人已经退入甬道,黑暗的甬道,黑色的人,似乎融为了一体。 程鹏戒备的看着那里,满心的警惕。 剑便持在身前。(..tw无弹窗广告) 黑暗的甬道中,黑衣人忽而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阁下究竟是何人?” 程鹏嘴角勾起一丝笑,却不说话。 黑衣人显得有些冷场。 “阁下剑法却是奇异,某行走江湖数十载,却从未见过!” “。。。。。。” 程鹏依旧不言。 忽而脚步声起,通着白飞飞等人住处的甬道似有人来。程鹏侧耳细听,脚步声有些杂乱,显然不是一人。他也不回头,依然看着黑暗处,口中道:“你们来了?黑衣人在甬道中,你们谁去?” 白飞飞的声音自甬道中来,道:“交由铁将军吧!” 主墓室中忽而起了一阵风。 灯柱上的灯焰摇晃,明暗不定,程鹏的身影投在墙上,忽上忽下,忽大忽小,忽明忽暗,跳抖不休,恍若乱舞的妖魔。。。。。。 一抹影子忽而一闪,淡淡的像是烟霞。 程鹏的眼不由一眯。 那本不是什么影,而是一个人形――铁将军。 程鹏心道:“这个铁将军真快!” 铁将军虽快,但程鹏却依旧看清楚了:那铁将军身高丈许,身上穿着黑色的铁甲,就连面部也都包裹了起来,看着就像是一个铁疙瘩。而这个铁疙瘩行动之间,却自身上散出一股淡淡的烟霞,显得有几分不真实。。。。。。 程鹏眼珠微微一动,暗道:“这个铁将军速度又快,身上还结结实实的包成了铁疙瘩,我要是对上了,怎么办呢?” 思想间,铁将军已经进入了甬道。 黑暗中但听的三十多声闷响,而后便是一片死寂。 白飞飞单手掐诀,嘴唇一动,铁将军边一手一个,将黑衣人扔到了主墓室当中。如此三番,七个黑衣人便堆在了那里,程鹏戒备之心少了一些,看一眼那铁将军,心中少有羡慕,有这么一个打手,就是方便啊。 白飞飞看向七个黑衣人,疑道:“这些黑衣人是怎么过来的?看样子,似乎是和截杀杨玄师弟的黑衣人是一伙儿的!” 程鹏道:“人死了么?没死就问问!” 白飞飞稍有得色,道:“没死。。。。。。只是中了铁将军的尸毒,暂时还死不了。” “这就好!” 金鹏等人从甬道中走出来,颇是遗憾,道:“这么快就完了?来的晚了一些。。。。。。”金鹏身边的许山则是庆幸不已――要是早来一些,他却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了。。。。。。大概,会吓得尿了吧? 坤门诸女则最后出来,唐颖皱眉问:“这些黑衣人是怎么情况?” 程鹏道:“还不知道。” 白飞飞控制着铁将军,以绳索将七个黑衣人分别捆住。程鹏忽而想到了一些事情,便说道:“咱们先将这些黑衣人关在一间石室,堵住嘴,这蒙面的还给他们蒙上,一个一个的提出来单独审问。。。。。。” 程鹏此话不可谓不恶毒,便是连这些黑衣人眼神交流的可能性都杜绝了! 白飞飞拍手道:“好法子!” 程鹏正要说话,却听见李诗雅的声音,显得有些焦急:“老师。(..tw好看的小说)” 程鹏高声道:“诗雅!” 李诗雅忙过来,问:“老师,这是出了什么事情?这些又是什么人?” 程鹏将事简要一说,摸了摸李诗雅的头,说道:“事情就是这样,现在咱们就要将这些人的嘴堵上,再把他们的眼睛蒙起来,耳朵也要堵上。断绝他们的交流,将他们关押在一个石室里,分开了审问!” 李诗雅了解了事情始末,便狠狠瞪了一眼那些黑衣人,道:“这些人当真可恶,诗雅真想一刀杀了他们。。。。。。” 随后,程鹏便一一将黑衣人的面纱扯下,堵住了他们的嘴,塞住了耳朵,蒙上了眼睛。一一作完,才是罢休。 程鹏道:“这些黑衣人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显然是长时间蒙面,少见阳光的缘故。这样的人,往往见不得阳光!” 这些黑衣人的脸白的就像是吸血鬼一样。 金鹏道:“前辈所言不错!” 程鹏道:“至于他们的身份。。。。。。这个,问问就知道了!” 接着程鹏便找了一间空闲的石室,将黑衣人弄了进去,黑衣人被随意的扔在地上,东一个,西一个,乱的厉害。只是程鹏却还不放心,便问白飞飞,说道:“白飞飞,把你的铁将军留在这里,看守一下,如何?” 白飞飞略是皱眉,想了一阵,才道:“好吧,只是先生未免太过小心了!” 程鹏道:“小心总无大错!” 程鹏说完便走,白飞飞留下了铁将军,随后也走出去,关了石门。二人自另外一石室的门口停下,而后进去。石室中放着一个黑衣人,还有金鹏、许山、唐颖诸人,将石室变得颇为拥挤,局促。 程鹏有些无语,摸摸鼻子,道:“大家都在啊?” 唐颖道:“我们只是好奇这黑衣人的来历。” 程鹏道:“问问不就知道了?” 白飞飞会意,便要弄醒那黑衣人,程鹏却又道:“慢着,先把他的牙全打掉,在弄醒来!”程鹏的话听的众人一阵恶寒,程鹏心道:“以前小说里不是写什么在牙齿里藏毒么?总之小心为上!” 白飞飞无语:“先生也太多心了吧?” 程鹏则道:“这不是多心。。。。。。你不见许多人便是在这个时候得意忘形,以为胜券在握,却被自己的仇敌反败为胜么?小心驶得万年船,若是能小心十分,那必定是要小心十分的,算了,还是我来吧。。。。。。” 程鹏端起了自己的巴掌,朝着那黑衣人便是两下: “啪啪!” 程鹏运足了力气,抽的黑衣人头朝着左面一摆,而后又是朝右一歪,然后程鹏便捏开了黑衣人的嘴巴,黑衣人口一张,血便涓涓流出,随之出来的,还有沾满了血的牙齿。。。。。。黑衣人除了门牙外,其余的牙都被打掉了。 然后程鹏又端起了剑柄,很潇洒的一捅。。。。。。前门牙也没了。 他自己在心中配音道:“这一招,叫做玉人吹箫!”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弄醒来吧。” 白飞飞将黑衣人弄醒,那黑衣人登时就又喷了一口血。 程鹏看了诸人一眼,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谁也不要说话,我来问!谁要是发出声音,就别怪我赶人啊。。。。。。那个没牙的,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我有足够多的办法炮制你!” 黑衣人沉默不言,将头别到了一边。 “好,我最欣赏这样的汉子了!” 程鹏忽而起身,走到了那黑衣人的跟前,蹲下来,捏住了黑衣人的下巴,故意用一种很人妖的声音恶心道:“这么不配合啊,教人家好伤心。。。。。。你们的功夫,似乎都在手上,放心,我不会先动你那里的。。。。。。” 黑衣人的身体似乎哆嗦了一下,程鹏嘿然道:“我,会先将你变成人妖。人妖知道么?就是在你的两腿之间割一刀。然后慢慢的割,把你腿上的皮剥下来,煮成了汤给你喝,一直看着你把自己吃完!” 程鹏心道:“妹的,说的我自己都恶心了,什么时候我这么变态了?”但他却还是继续吓唬那黑衣人:“你知道自己吃自己是什么味道么?放心,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而且我会让你最后只剩下一个脑袋,却依旧活着。。。。。。不要怀疑,这里的人能做到这一点,你应该心知肚明!” 黑衣人忽而开口,漏风的嘴里,声音显得很是怪异:“你要问什么?” 程鹏道:“这样就对了!你是谁?” “七号。” 黑衣人没了牙,声音便不是很清晰,程鹏又问了一次。 “七号。” “这么说,你没有名字,只知道自己是七号?” “是。” “你喜欢什么颜色?” “你最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 “你。。。。。。” 程鹏除了第一个问题之外,问的似乎便和想知道的东西毫无关系。他问对方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食物,喜欢什么。。。。。。 程鹏的语速逐渐加快。 “你的组织叫什么?” 程鹏忽而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黑衣人下意识的说道:“蝎子。。。。。。” “蝎子”二字一出口,黑衣人猛的愣住了。 程鹏站起来,嘿然道:“咱们继续刚才的游戏,规则依旧不变。” 然后他便继续快速的问了起来,根本不给对方思考,喘息的时间。问完了最后一个问题,程鹏便将那黑衣人的嘴巴,耳朵堵上,蒙住了眼睛。教白飞飞帮忙,将这黑衣人扔进了那个囚禁他们的石室之中。 等白飞飞回来,程鹏才笑道:“怎么样,明白了么?” 诸人依旧有些疑惑。 程鹏心里吐槽:“这智商啊,真让人着急。”他说道:“七号,蝎子的成员,专门从事暗杀。这一次他们接到的任务,是截杀一些人――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便是在万兽山喷发之后,赶过来的!” 许山吃惊道:“先生怎么知道的?” 其余的人也带着同样的疑惑,看向了程鹏。程鹏无力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差点儿被这句话憋死。 程鹏问:“我刚刚审问那七号的时候,你们都听什么呢?” 许山道:“可您也没问这些啊。。。。。。” 程鹏冲许山伸出了一根手指:“这是几?” “一。” 程鹏又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加二等于几?” “二!” 程鹏翻了一个白眼,嘟囔道:“白痴。” 唐颖此刻方道:“原来如此,先生果然高明。先是恐吓一番,使那黑衣人不敢不答,而后便开始问一些不相干的问题,且速度越来越快,不给黑衣人思考时间。期间将一些关键问题和这些不相干的问题一起问出,那黑衣人自然就说出来了。。。。。。” 程鹏点点头,说道:“不错。” 唐颖则道:“说来惭愧,若非刚刚先生问了许相公,我也想不到这些。” 程鹏群嘲道:“算了,我也不对你们的智商抱什么希望了。” 白飞飞问:“就这些了?” 程鹏道:“当然不止。。。。。。他们能够找到这里来,是因为一种叫做‘七里香’的瓢虫,这种虫子长得像是金龟子,使用的时候,放出母虫,而后公的带在身上,就能感应出母虫的方位。杨玄的身上,便有这样一只虫子!” 李诗雅问:“七里香?” 程鹏慢慢踱步,一幅博学的模样,念道:“《民俗考》一书之中记载,七里香是生活在利州的一种小虫,当地人结婚的时候,便会将一公一母两只七里香分别封印在蜡丸里,分别戴在新郎官和新娘的身上,以此来寓意婚姻美满,千里姻缘一线牵。。。。。。” 李诗雅“哦”了一声,说道:“这样啊,那不和咱们说的鸳鸯一样了?” 程鹏驳道:“鸳鸯那算什么啊?我就没见过比鸳鸯还花心的鸟儿,爱着一只,看着另一只。。。。。。” 李诗雅不信:“老师您不会骗诗雅吧?” 程鹏道:“骗你做什么?不相信,等你有机会了,就自己养一群鸳鸯看一看。” 李诗雅似乎听到了自己心中那美好愿望的破碎声。 哪个姑娘不憧憬爱情? 哪个女孩儿不爱鸳鸯? 程鹏不理她,对其他人说道:“大概也就是七里香这种特性,才会被他们用作追踪的。只是这些七里香却有些奇怪,现在外面的气候环境之糟糕,它们竟然还能活着。。。。。。这命硬,还有什么比得过昆虫的?” 程鹏心中唏嘘。。。。。。昆虫啊,那是何等顽强的生命?自从陆地上有了生命,它们便已经存在,恐龙横行的时候,它们依旧存在,后来恐龙灭亡了。。。。。。它们依然存在,现在,它们还活的好好的。 以前的时候,程鹏还听过一种昆虫,竟然能够在太空中短暂存活,这样的生命力又是何等的不可思议呢? 程鹏不由心道:“彭门那些笨蛋,乌龟的命再硬,能硬过昆虫么?就算是想要长生,也学错了对向了。你把乌龟和蛇结合起来,弄成玄武,又有屁用。。。。。。就算是满天神佛死绝了,天崩地裂,昆虫依旧在啊。” 这便是自然,自然总是公平的――它们看似弱小,却也最为强大。 程鹏忽而又想道:“倘若一只蚂蚁变得和人一样的个头,那单挑的话,估计人都要被秒杀了。如果群殴。。。。。。以蚂蚁的纪律性,人类估计也要被完爆。。。。。。大哉昆虫,我以后的方向是不是像这个方面靠拢呢?” 第六十三章 道为先天之德,德为后 心念悠然,随意驰骋一番,程鹏便是暗笑:“我想这些又有屁用?还是将其余的人带过来,一一审问,才是正经。(..tw好看的小说)。。。。。光是他们将自己的双手变得比石壁还要坚硬,就足够骇人听闻的了,我要是知道了这个法子。。。。。。” 于是,程鹏便继续提了第二人,如是先前一般,先恐吓一通,便开始询问。自不相干的问题之中夹杂了一些关键内容,一路问来。罢了之后,程鹏便将人再塞好口耳,蒙住了眼睛,送回了囚室之中。 接着便是第三人,而后是第四个。。。。。。如是,一一审问罢了,程鹏就觉自己精神一阵疲累,便摆了摆手,说道:“问也问完了,我有些累,便回去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等我休息过来再说!” 李诗雅问:“老师要先吃些东西么?” 这些黑衣人刚被擒住的时候,还是早上,可等程鹏一一审问之后,此刻却已经到了傍晚了,也难怪程鹏会感觉到累。程鹏一听李诗雅的话,忙是点头,说道:“也好,今日消耗了大量精神,你帮我煮些蛇肉,煮好后,送我的石室。。。。。。” 李诗雅道:“知道了,老师。” 李诗雅言罢便退。 若那蟒蛇还是整条的,她自然不敢摆弄――只是现在,那蟒蛇已经被程鹏切成肉块,腌制了起来,除了想着是蟒蛇肉,不敢吃外,还真不能吓人了。李诗雅去给程鹏做饭,程鹏自不顾众人,回房休息。 回了石室,关了门,他便躺下,而后开始想! “蝎子,大概就是一个杀手组织吧?” “他们的手变成了那样,说是用的一种药物,只是。。。。。。” 那七人手的秘密,他已经问了出来,却原来是使用了一种药物,经过长时间的涂抹、擦拭,逐渐的改变手部的肌肉构成,才有了那种比石壁还硬的效果。只是其中的副作用也不是没有: 一个是手部感知麻木,动作更不灵活;二个是手有剧毒,便连平日生活,都需要带着特质的手套,不然便会连自己都毒死;三个便是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涂抹特定的药物巩固,不然便会双手溃烂。。。。。。 程鹏想到这些,便是苦笑,暗道:“这怕是蝎子控制他们的办法了!” 同时,程鹏心有好奇:蝎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呢? 他辗转反侧,胡思乱想。 又过了一阵,便听叩门声,知道是李诗雅来了,便让人进来。李诗雅端了一个罐子,罐子里装着蛇肉汤。她将罐子放下来,道:“老师,饭已经做好了,您吃吧。。。。。。等吃完了,再歇息不迟!” 程鹏点头,道:“你也去吃吧,不用管我。” 李诗雅告退。 程鹏这一日先和七名黑衣人打了一场,又是接连审问七人,故而精神耗损极大,此刻便是闻到了肉香,亦疲累的无甚胃口。他坐起身来,咂巴一下嘴,对自己道:“吃些吧,胃口再不好,也要吃饭。。。。。。” 迫着自己吃完了蛇肉汤,程鹏再是躺下,便又想了起来、 那些黑衣人,也便是一号到七号,都来自于蝎子,而根据那名首领的说法,应该还有其他的黑衣人存在。。。。。。 不觉间,程鹏已经不想了,他已经睡去。 这一日实在太过疲累。 石室中的油灯不知燃了多久,才是油尽灯枯,忽而灭去。。。。。。 黑暗中,有鼾声起,绵绵若雷音。 棺内,程鹏的身上渐起毫光,淡淡的若是不存,像是穿了一层飘渺的纱衣。那纱衣之上,经络、血管、肌理、骨骼烙影于上,便似是天地日月,山川河流,更有花鸟虫鱼,玄妙而活跃。。。。。。 那恍若便是大千的世界。 那个世界是静默的、黑白的,恍若便是一幅水墨在活。 如是诗云: 绵绵若存雷音起,身着天衣渐毫厘。 一梦大千三千界,阴阳一分造化生。 程鹏人在梦中,身处石室,却造化的恍若仙境。 那仙境便在他身上。 毫光敛去,而后程鹏便醒。。。。。。虚幻的,终究是要幻灭,而后归于真实。程鹏先吸了一口气,气很凉,使得他一阵清爽。而后睁开了眼睛,他便看到了黑暗,以及黑暗中一些简简单单的,恍若平铺的麻点。。。。。。 那些麻点,便是石头穹顶表面上,细细的沙粒。 程鹏深吸了一口气。 似乎每一日睁开眼,看到的都是一样的黑暗,并无不同。 但实际却已经有了不同。 初来嵩王陵的时候他并不能于黑暗中视物,但此刻他却已经能够在黑暗中看到头顶石头穹顶表面细碎的沙粒。。。。。。 这样的变是一种渐变,便是程鹏自己都不能觉察。 穿好了衣服,程鹏推门进了主墓室。他住的地方,本就是主墓室旁边的一个耳室,不用进甬道,很是便利,一开门便是一道光射进来。 于是程鹏便沐浴在这一道光里。 光――淡弱的柔和。 不知为何,程鹏忽而想到了一句话,那便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那光再小也是光明。 是光明,便总会有照亮黑暗的能力。 程鹏贴着主墓室的墙壁跑跳,周身微微发热的时候,唐颖正出来。唐颖冲程鹏点点头,说了一声“先生真早”,便自顾自的在主墓室中站定,面东吐纳,开始修炼紫霞功,取那太阳初升时候的一缕紫气。 程鹏做完了一百个单手俯卧撑的时候,唐颖便缓缓收功。 程鹏问:“这紫霞功练着有何用处?” 唐颖似乎一笑,淡然道:“我练了这么久,却也不知其中玄妙。只是家传的,不得不练,若是我放弃了,那就要失传了。。。。。。” 程鹏道:“既然能传下,大约是有自己独到的地方的。” 唐颖道:“那便借先生吉言了。” 程鹏摇摇头,笑了一下,便开始摆出起手式,打拳。一路拳法,一共一十六式,程鹏打的一板一眼,一招一顿,只是招数之间的间隔却越变越长,有的同一个招数,他竟然打了好几次。 昨日的一战,是程鹏真正意义上的首战,故而心有所得,也都落在了拳法之中――他的招数很简单,很直接,很有效。(..tw好看的小说) 但他的速度却不够快!不够有力! 所以那些黑衣人才能躲开他的剑,挡住他的青峰! 主墓室中忽而风起。 风吹动了灯焰,忽明忽暗,如是鬼域。。。。。。 程鹏出拳、踢腿、砸肘、膝撞。 忽而程鹏停住,收势。 军道无极十六式他已经打完,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心胸中,一股酣畅淋漓之感油然而生,心道:“每日早起,这么活动一下,倒是舒服。浑身的骨头就像是给人按摩了一通,都变得一节一节通透了。。。。。。” 李诗雅在程鹏连到第六式的时候,便已经出来了,一直等到此刻,程鹏锻炼完了,这才是给程鹏尖利,道:“老师。” 程鹏道:“来吧,打一趟拳来看看!” “是。” 李诗雅忙应一声,便拉开了架子,一招一式的打了起来。 许是刚刚看了程鹏打拳,故而心有所得,李诗雅一招一式的打起拳的时候,明显便能看出进步。等到李诗雅将拳打完,程鹏才是说道:“很不错,只要这么练,我也没什么好指导你的了,我先去厨房,你随后吧。。。。。。” 程鹏进了厨房,给自己煮了一锅蛇肉,其他人的就不管了――李诗雅还要练习熬粥的熟练度,这个任务还是交给学生的好。 “天苍苍、路漫漫、人在人海里。。。。。。” 坐在灶膛前,程鹏眯着眼,看着那红彤彤的火,感受着那铺面的热,口中轻声的哼着歌儿,显得悠闲之极。 少顷,蛇肉便好,程鹏便找碗盛好,吃了起来。 等肉见了锅底,李诗雅才来,李诗雅的脸上全是细汗,身上的衣服也为汗水湿透,稍微喘气的对程鹏道:“老师,我来了。。。。。。” 程鹏看她一眼,道:“坐下歇歇,再去做饭吧。” “是。” 程鹏见她坐下休息,也不多话,先将饭吃完了。才说道:“这些天倒是破了不少规矩,你师娘在的时候,可不许吃饭的时候说话。。。。。。哎,似乎我也从来没守过啊?算了,不说这个。。。。。。”程鹏干笑一下,便是住口不言。 他一下想起了叶纷飞给他喂饭的大勺子――好吧,那种待遇,他真的不想要第二次,简直比杀人还难受。 程鹏心道:“幸好纷飞不在,恩,以后要注意了。” 李诗雅问:“老师,您要说什么啊?” 程鹏干咳了一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说道:“哦,是这样,昨日审问那七名黑衣人,你从中得到了几分信息?给我说来听听。。。。。。” 李诗雅低下头去,开始冥思苦想。。。。。。 “那些黑衣人来自一个叫做蝎子的组织!” “他们在每一个州都有一个负责人!” “他们的联络方式,是负责人以暗号联络,彼此从不见面,还有。。。。。。他们每一次行动的联络暗号都会变动,这一次的暗号是一个‘天’字。” “。。。。。。” 李诗雅边想边说,说出了三条。 程鹏道:“不错,看来你用了心了,只是还有一些!” “哦,他们的手是经过特殊的药物处理的,坚硬如铁,很是厉害。” “还有。。。。。。还有。。。。。。” 程鹏一笑,很是满意,说道:“还有便是在他们的肩膀附近有一个蝎子形状的刺青,大概巴掌大小,以此来确定身份。同时他们的手所使用的药物,是蝎子对这些黑衣人的控制手段――若是不定时用药,他们的手便会腐烂!” 李诗雅一愣,便道:“这些人当真歹毒,竟然用这样的法子控制人。” 程鹏道:“也不能这么说。。。。。。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样的事情,大多也都是自作自受罢了。” 李诗雅似懂非懂的点头。 程鹏取笑道:“可不要不懂装懂啊,快去做饭吧!” 李诗雅甜甜一笑:“知道了老师,这便做。” 李诗雅去做饭,程鹏则是讲道:“有人在一座大城市里开了一家赌坊,然后一些青皮、官吏便找上门来,寻他麻烦。有人开了一家医馆,为人本分,从不弄虚作假,官府还备案了,从未有人找过麻烦。。。。。。” 李诗雅边淘米,边问:“这是为什么啊?” 程鹏道:“因为赌博本就不对,而且赌坊又是暴利,这便是原因!” 程鹏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 就像是中了彩票的暴发户――这样的人,往往会被一些不法之徒盯上,为何?因为他们的钱来的不正!倘若你的钱不是来自于彩票,而是经过了自己的努力,打拼得来的,那不法之徒肯定不会找你。 这是一种规则――潜规则。 李诗雅似乎有些懂了。 粥熬在了锅里,程鹏则出了厨房,进了主墓室回自己的房中,程鹏给灯填了一些油,而后点着了。 石室中陡然明亮。 原本显得单调,像是二维图画的光景一下便立体了起来。 程鹏眯起了眼,细细感受。 刚刚的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一个二维的图案如同气球一般膨胀,忽而变成了这样的三维的,立体的画面了。 “好好分析一下龟息长生功、卧虎功,然后。。。。。。” 程鹏心中一动,便找了纸笔。 铺开了纸张,程鹏便写了卧虎功、自在法的心法、口诀,以及诸多内容。还有一些,则是他讲《道德经》时候,听来的只言片语。而后他便将纸平摊开来,放在眼前,开始逐步的分析起来。 许久无所得,便听有叩门声,程鹏一抬眼,便将地上的纸张归拢了收起,才问道:“是谁啊?” 门外那人道:“小生许山,想问先生进日可要讲道?” 程鹏心中一动,说道:“自然,你便去叫人吧。” 过了一阵,程鹏出石室,诸人便已经在等候了,见程鹏出来,诸人都是行礼。程鹏轻轻颌首,说道:“今日所讲,是《道德经》的第十六章。。。。。。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程鹏一开讲,便是四座肃然,程鹏踱步而行,语气极为淡然,自有风度:“为何只有在虚的极致,才能静呢?谁能回答?” 诸人皆是不言,李诗雅开口道:“人身在后天,世俗礼法,皆为樊笼,不能看破,便受羁绊,因此便不能静。唯有破除后天之樊笼,才能入静中。故而‘致虚极,守静笃!” 程鹏一笑,暗道:“看来诗雅前些日子的功课做得不错,这个道理已经想明白了。”口中说道:“不错,说的很好,你们可明白了?” 余人皆应道:“吾等明白。” 程鹏道:“诗雅,接下来的,便还由你来解答吧。” “是,老师。” 李诗雅站起身来,朝着众人微微施礼,面有一些得色,讲道:“所谓复命,便是再复先天的意思。人生而混沌,受到后天影响,逐渐便有道德,却亦为樊笼,使得心头一点灵性散失,故而复命,便是寻找这一点灵性。。。。。。” 李诗雅越说越是流利,更见神采飞扬,程鹏微微而笑,很是满意李诗雅的表现。李诗雅的《道德经》解的很好,故而他很满意。 尤其是有这么一个学生,做老师的分外省力啊。 程鹏越是听来,脸上的笑容便越盛,等到李诗雅讲完之后,便问:“道之为何物?德之为何物?” 程鹏的问题很不好答。 但他的确已经告诉过李诗雅答案了――就看她能不能想明白。 李诗雅忽而沉思,久久不言。 程鹏鼓励的看她一眼,便又对众人道:“诸位也可以说说,什么是道,什么又是德?倘若你们能说明白,那这《道德经》你们便懂了。若是你们不明白,那我就还需要讲下去,恩,说说吧。。。。。。” 议论声四起,程鹏在一个角落坐下,远离了诸人,朝着李诗雅一招手。李诗雅到了程鹏跟前,小声道:“老师。” 程鹏道:“真不知道德为何物么?” 李诗雅便脸一苦,不说话。 程鹏用只有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不就是先天之德么?德,不也就是后天之道?这个答案,你不早应该知道的么?” “老师您是说。。。。。。” 李诗雅听的有种豁然开朗之感。 于是她便想起了程鹏之前讲过的“象”――这“德”便是“道”的“象”么? “不错。” 程鹏肯定了李诗雅的想法。 眼中带着一些狡黠,程鹏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余人,小声道:“和他们说的,终归有所保留,有些地方更是模糊,似是而非,可你是我的学生,我便有什么,就教你什么,我的学问,自然只有我的学生可以尽得!” 李诗雅喜道:“老师您真好。” 程鹏努努嘴,道:“去吧,和他们讨论讨论,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是。” 李诗雅显得极为高兴。 程鹏一笑,也融入到了诸人之中,开始在一个个小的人堆之间游走。时不时的,程鹏还会给他们解惑一些问题。。。。。。时间,就在这样的讨论中过去了,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傍晚。。。。。。 “呼。” 程鹏用力的伸展了一下腰,肚子似乎有些饿了。 第六十四章 先救人,再杀人 主墓室中白飞飞、金鹏、许山、唐颖诸女论道热烈,不觉便已经到了傍晚,程鹏觉着肚子饿了,便道:“这时间过的可真快。。。。。。诗雅,别说了,先去做饭吧。你们继续,我去看看一二三四五六七。。。。。。” 所谓的“一二三四五六七”便是那七名黑衣人,程鹏的说法倒是很有意思,听的诸人忍俊不禁,便是白飞飞的面瘫脸也都抽了一下。 程鹏进了甬道,去囚禁黑衣人处,推开门进去。 程鹏才是进门,便停下来,也不点灯,只是抱着胸,靠在门口朝里看去。 石室虽然黑暗,却有光自甬道来,虽然微弱,却已足够他看得清楚。 七个黑衣人双臂都被反剪在背后,捆绑的结实,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不停的,缓慢而艰难的蠕动,就像是七只黑色的虫子。 程鹏道:“何必呢?何苦呢?你们继续。。。。。。” 然后程鹏便离开了。 行走于黑暗的甬道上,有阴风从背后来,程鹏暗暗的想:“等下先去吃饭,然后就回去,继续琢磨我的筑基功。。。。。。真是的,我容易么我?”他用力的摇了一下头,将这些令人头疼的想法甩出去,便进了厨房。 李诗雅正将蛇肉下了锅,便见程鹏来了,道:“老师,您来了。。。。。。” 程鹏摸摸鼻子,道:“我来视察视察你的工作!” 李诗雅一歪头,问:“视察?” 程鹏笑道:“视察,就是过来看一看,检查检查的意思。恩,看来你没有偷懒,对待做饭的态度非常认真,为师是极满意的!” 李诗雅道:“哦。” 程鹏无语,心道:“真没有幽默细胞啊,不知道是和你开玩笑啊?” 李诗雅忙的淘米,熬粥,程鹏便坐在一边看。 米下了锅,李诗雅坐在灶前,照看着火。。。。。。火,将她的脸蛋映衬的红扑扑的,就像是熟透了的红苹果。程鹏看了她一眼,说道:“诗雅,就这么每天练功、做饭、睡觉,会不会觉着无聊?” 李诗雅也不回头,只是想了想,说:“不无聊啊,这里热闹多了。。。。。。” 程鹏道:“说谎话的不是好孩子。” 李诗雅道:“真的啊,老师。。。。。。” 程鹏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好吧,i服了you!” 粥已经开始翻滚起来,厨房已经云遮雾绕。 肉已经开始翻滚起来,云雾中弥漫着浓香。 程鹏用力抽了抽鼻子,说道:“闻着味儿了。” 李诗雅拉着风箱,看着火,神情专注而认真,半晌才是直了下身,说道:“恩,闻着很香呢,都想吃了。。。。。。” 程鹏打趣道:“给你吃,敢吃么?” 李诗雅辩解道:“老师,人家说的是粥。” 程鹏故意的大声“啊”了一声。 “啊。” 李诗雅嗔道:“老师。” 程鹏一笑,嘿然道:“诗雅,我考你一个谜语:黄屋子,红褂子,里面是个白胖子。你猜猜这个是什么?” 李诗雅问:“什么啊?” 程鹏无语道:“是让你猜啊。。。。。。你都不猜,小心脑子太长时间不动,生锈了。” 李诗雅:“哦,那是什么啊?” 程鹏闭口不言。 然后他的蛇肉便煮好了,于是就先吃饭――还真没什么事情是比吃饭更重要的。 粥煮好的时候,程鹏已经吃完了。 饭后无事,回了石室,脱衣躺下,忽而便恍惚睡去。 夜,深深。 无风。 无月。 嵩王陵沉寂。 天空有云――火山云。 云中有电――湛如练。 一道湛蓝起于东南,横过天际而至西北。 咔嚓! 一声霹雳响。 天地间忽而一白,天地间忽而风起。 松柏婆娑,有尘雾起,弥散于四野,如一层纱衣曼笼。。。。。。 风渐大,雾更浓。 若有腾蛇欲乘雾起陆。 风过树影,渐有声息,呜咽的如鬼。 那。。。。。。是谁在叹息倾诉? 那,是怎样的哀怨啊。 哀怨的,似乎在哭。 风过了,是谁在哭? 程鹏自墓中出,站在了风中,尘中。 风落在身上来了又去。 浮尘随风来了又去。 程鹏被那一道雷声惊醒,便再无法入眠,故而便出来看看。。。。。。他穿着单薄的衣裳,风吹的衣裹紧了他的身子,风便透过衣服,钻进了他的皮肤。 风是冷的,尘是热的,但终归还是冷的。 落在身上一片冰冷。 风已起,正当时,雨欲来。 程鹏抬头看向了天空,天黑的深邃,分不清那是不是云。他心下却有期待,想道:“等了又等,终于要散了么?” 一道闪电撕裂了苍穹,照的程鹏脸上一白。 遂有雷音至,缠缠绵绵,浩浩荡荡,却不能见其踪影。 “这才是真正的雷音!” 这雷雨之前的雷音,比起他发出的雷音,简直天壤之别。 程鹏自觉的一种渺小。 和这惶惶天威一比较,他,又算得了什么? 程鹏看着天空,眼有敬畏,心中更是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轰隆隆――” 雷音渐去,程鹏已经算出了云层的大致高度。 一颗豆子般的雨滴忽而落下,风将它吹在程鹏的额头上。雨点并不很冷,落下的也并不很重,温柔的就像是水一样。。。。。。 一滴、一滴、又一滴。 雨点落得越来越快,程鹏已经感受不到雨中的温柔。 雨滴变得硬而有力,砸在人的脸上,很重。 只是雨滴越落越重,落在地上便起了一阵“哗哗”声。 一滴雨水落下是“啪”的一声。 无数的雨滴落下,前赴后继,便是“哗”的声音。 雨滴砸落,便有尘起,便有尘落。 刚刚降下的尘被雨滴溅起,才是溅起,便又被雨滴打落。贴着地面的地方,是一层灰暗的光雾。 程鹏便站在雨里,张开了双臂,微微抬头。 他开心的笑着,恍若要将整片天地都拥入怀抱。 这是一场苦等了许久的雨。 雨过便会天晴。 程鹏闭上了眼,陶醉在雨中。 有雨声在耳边交响,延绵成一片浩瀚的海洋。 卓一凡行走在风雨里,官道上。[..tw超多好看小说] 雨是大雨,官道是泥泞的荒路,这条路便要去往万兽山的方向,还会路过嵩王陵。 卓一凡慢慢的行走,走不了几步,便会咳嗽一声,每次咳嗽,嘴角便会多出一条细细的血丝,血丝瞬息便被雨水打没。。。。。。他轻轻的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就在口边,做酒杯状,轻声的咳嗽了一下。 于是便有一条雨丝变成了红色落下,卓一凡则略停了一下脚步,才再朝前走。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但他只能坚持下去。。。。。。坚持到最后一刻。 卓一凡本应白衣飘飘,卓尔不凡。 可他的白衣已经不再白,而是沾染了许多灰尘后的灰色,现在灰尘上落了雨水,就变成了泥,贴在了身上。胸口的位置上,干涸的血在雨水中融化,渐渐扩散,成了一朵雨中绽放的莲花。。。。。。 他一步一步的走,全身已经湿透,双脚沾满了泥。 已经是嵩王陵下,他实在走不动了。 卓一凡心道:“便要死在这里么?” “咔嚓!” 忽而又是一道闪电,天地间一片森白,照白了程鹏,也照白了卓一凡。程鹏一眼便看见了嵩王陵下的人。 那人一身白衣,却白衣染血,显然已经重伤。 程鹏忙朝朝着那白衣人过去,等走到了白衣人的跟前的时候,白衣人已经晕厥了过去。 “我这什么运气?” 程鹏自嘲一句,将人抱起,带回了墓室中。 白衣人本身伤重,又淋了雨水,故而昏迷不醒,还发着烧。程鹏将手放在那白衣人的额头上一试,竟然滚烫。心道:“我先把他的衣服脱了,放这里降降温,然后去厨房里给他熬点儿粥。。。。。。” 程鹏将人放在当地,拔光了衣服。白衣人的身材极好,胸口有着一条三寸多长的伤口,伤口已经有些糜烂了。 去了厨房,熬了一些粥,程鹏端着粥回了主墓室。 才一进主墓室,程鹏便听那白衣人说梦话,尽是“师傅”“师弟”之类的,不知为何,心中竟然生出一种疑惑之感,暗道:“这人的声音怎么有些熟悉?莫非是以前听过?我不认识这个人啊。。。。。。” 程鹏皱眉细想了半晌,却依然不明所以,只得想道:“算了,等他醒来,再问不迟!” 程鹏便在那白衣人旁边盘膝坐下,却不敢回自己的石室睡觉了。这人现在高烧的迷糊,却少不了一个照看的人。 如此闹腾了许久,大概是天快亮了的时候,白衣人才醒来。他有气无力的将粥喝了,而后便由程鹏扶进了一间石室里休息。程鹏将人安顿了出来,便见唐颖已经站在那里了,不由心中长松了口气:“幸好,若是再晚一些,怕要尴尬了。” 唐颖道:“先生来了?” 程鹏打了个哈欠,说道:“恩,唐大师姐也早啊。” 相互寒暄一番,程鹏便说起夜里救人的事,唐颖一听,便是吃惊,猜测道:“莫非又是那些黑衣人所为?” 程鹏道:“不如你去看看,说不定还认得。” 唐颖道:“也好,这便去看看吧。” 程鹏带着唐颖去了那人所在之处,推门进去。唐颖一眼便将人认了出来,说道:“怎么是剑门的卓一凡?” 程鹏正要进去,动作却忽而僵硬了,瞳孔一缩,寒声道:“卓一凡?” 唐颖道:“是,不会错的,我。。。。。。” 唐颖的话戛然而止。 一道电自她身侧忽而射出,笔直的刺向了卓一凡。 那是一柄三尺长剑,剑锋森寒,青芒如电。 剑在程鹏的手里。 眨眼剑已经刺入了卓一凡的眉心――剑尖刺破了颅骨,钻入大脑,而后便猛地一震,一崩,自卓一凡的脑后探了出去,带出了红白的血和脑浆。程鹏忽的收剑,归鞘,再不看那卓一凡一眼―― 卓一凡已经成为一个死人,曾经的恩怨便烟消云散。 程鹏发出一阵低沉的笑,恍若妖魔。 这本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唐颖在身边,而卓一凡在这里。但是程鹏却连一秒都不想等下去了。 于是他便拔剑,杀人。 那一剑是如此的直接,如此的酣畅,好不拖泥带水,令人惊艳。 程鹏忽而停住了笑,扭头看向了唐颖,问:“刚刚你看见了什么?” 唐颖深吸了一口气,才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他已经死了。” “我早已经想杀他,今日不过适逢其会,连老天都帮我!” 说着,程鹏便又一笑。 卓一凡终于死了。 唐颖默然,许久才道:“你不怕剑门?” 程鹏道:“我不收留他,这世上便不会再有剑门!” 唐颖惊道:“难道是说。。。。。。” 程鹏看着唐颖,说道:“事情都到了这步田地了,唐大师姐还猜不透么?” 唐颖一愣,怔怔的不说话。 程鹏问:“不愿意相信?” 实际上这个答案早已经出现了――便是杨玄被救回来之后。 唐颖叹了口气,苦笑一声。 程鹏架起了卓一凡,说道:“我要将他扔出去,免得污了我的地方!” 他便走出了石室,穿过了主墓室,出了墓。 一场暴雨已经停了,天空晴朗,不见云。 天亮的有些刺眼,像是程鹏的心情。 日出东方,霞光万道。 走过了一段泥泞,便是冲刷的光洁如新的甬道石板路。程鹏就这么带着卓一凡,一路走下了嵩王陵,沿着官道,走的远远的。一直走到了距离嵩王陵有十多里外的地方后,他才是停下,将手一松。 卓一凡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程鹏看着他,喃喃道:“纷飞不杀你,是纷飞的事!我要杀你,是我的事!” “你要杀我妻子,我便杀你。” “纷飞活着,是你的本事不够――但并非因为你杀人未遂,你就可以逍遥在这个世上,为所欲为!” “所以你要死,这是我的事情!” 程鹏转过身去孑然而去。 瓦蓝的天空一碧如洗,清澈的像是此时此刻,程鹏的心。 他一步一步的走远,苍茫天地间,他是渺小的,也是伟大的。 人在天地间变成了点,而后就不能看见。 嵩王陵,甬道上,程鹏轻轻的踩踏脚下的青石,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由便想起了和叶纷飞在一起的日子。。。。。。他们一起在甬道边拔根,一起在这里散步,那样的日子太美,所以也分外珍贵。 因为珍贵,故而他便时时刻刻的记得,清晰的恍若昨日。 程鹏自语:“卓一凡终于死了。” 这样的好天气,程鹏怎么还愿意回到那昏惑的墓室中呢?他沿着甬道,慢慢的散步,像是行走于云端。 他一点点走的高远,站在了神道碑的亭中。 远远望去,天地辽阔。 程鹏极目远眺,心便也随之辽阔了一些。 远见青山影淡,近见黄草铺地。 程鹏心道:“这样的景致,若不是秋天,还是什么?只是那些草却不是枯黄的,而是被火山灰给烧的!” 一道黄影自后横掠而来,平落在侧。 唐颖一身蓝衣,翩然而下,道:“这里当真好景致!” 程鹏也不回身,道:“自然是好景致。。。。。。正好,我有些话,想找人说,你便听听,怎么样?” 唐颖道:“说罢。” 唐颖的话很淡,淡的像是她身上的衣。 程鹏深吸了一口气,道:“卓一凡此前曾经来过一次这里,那一次他想要杀我妻子。当时我不如现在,阻不了他,被他定在了地上――当然,现在的我,也许也阻不得。后来我妻子终究是放了他。。。。。。” 唐颖皱眉,疑问道:“卓一凡何故要杀你妻子?” 程鹏咧嘴一笑,道:“因为我妻子不是人?” 唐颖一愣,旋即道:“原来如此,那你的妻子。。。。。。” 程鹏道:“她是妖。” “妖?” 程鹏慢慢的闭上了眼,回忆道:“是。。。。。。” 唐颖道:“可人妖终归殊途。” 程鹏道:“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说了。” 唐颖苦笑。 程鹏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念了一句诗,程鹏便觉自己太酸了。 唐颖赞道:“好文采。” 程鹏道:“我现在的心情好极了。” 唐颖问:“因为杀了卓一凡?” 程鹏道:“是。” 唐颖摇摇头,便去看远处的风景,不再言语。。。。。。她不知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 程鹏收回了目光,看了眼黄鹤,道:“这些日黄鹤都在何处?” 这黄鹤自从诸人进了嵩王陵,便没了踪影,不知去了何处。平日里不见,程鹏倒是没想起了,如今一看,便有此问。唐颖应道:“黄鹤便飞在天上,一直未曾落下,直到今日天晴,才被唤下的!” 程鹏咋舌:“一直飞在天上?这黄鹤耐力也太好了吧?在天上又吃什么?” 唐颖道:“这些黄鹤,自小便以坤门的秘药喂养,耐力惊人,可一直飞在天上,直到老死。。。。。。至于说在天上吃什么这个问题。。。。。。天上亦有一些飞禽,它们饿了便食,却不需要我们来操心的!” 程鹏赞道:“厉害!对了,以后如有合作机会,不知这黄鹤能否租用?”程鹏心中一动,忽而想到了一个黄鹤的用处! 这些黄鹤,足可以组成一支空军。 唐颖一扭头,看向了程鹏,问:“合作的机会?” 程鹏道:“然。” 他一吐胸中豪气,指点江山道:“很快这云州便是我的,所以我需要一些黄鹤,来组建一支空军!” 第六十五章 雨过天晴 唐颖听的一笑,以为程鹏是在玩笑。[..tw超多好看小说]轻轻捋了捋额前的发丝,唐颖远眺青山,言道:“先生说笑了,这黄鹤却是不能外借的,此乃我坤门之秘。。。。。。”程鹏也觉自己说的孟浪,听到唐颖的答案,便道:“玩笑罢了,何必这么认真?” 唐颖专于景色,却不接话。 程鹏眯着眼,微微抬头,看向青山上的苍茫。那是一种纯粹的蓝色,显得深邃,悠远,怅寥廓。 他的心忽而宁静,细的眼帘间,眸映着一片蔚蓝,不知其深远。 风起衣袂,钻进了肌理,恍惚便要乘风归去。 程鹏深远的呼吸,心语道:“我欲乘风归去,驾驭六气之变,遨游天地间,逍遥自在仙。此情此景,那些仙人,怕也就是这样了吧?”他慢慢的闭上了眼,似乎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风筝。。。。。。 这一刻,他竟是如此的轻松。 许久。 程鹏才是长呼了口气,睁开了眼。眼前的青山还是那青山,天还是那个天,但在程鹏的眼中,却像是一副蒙尘的照片被人擦洗了一样,变得更加清亮、生动,令人生出一种活泼愉悦之感。。。。。。 程鹏心中一动,不由想道:“这是风景感染了我,还是我影响了风景?山还是那山,却变得更青,天还是那天,却变得更蓝。。。。。。我还是我,但却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也是,卓一凡被我杀了,我怎么能不如释重负呢?” 想到这里,他便又是一笑,心有所悟,眼前的景色更见明媚。 以前他便听过一个故事: 几个僧人见幡在动,故而论之。一僧言是幡动,一僧言是风动,却有一小僧言,既非幡动,也非风动,实乃尔等心动。 是风动、幡动,还是心动? 是山更青了,天更蓝了,还是我的心更绚烂? 程鹏上学的时候,这个故事便一直被当成是“唯心”的理论来解读的,但是此时此刻,程鹏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唯心”——什么又不是唯心的呢?人认识自然的基础便是自我,于是便只能“唯心”。 程鹏忽而大笑,自语道:“风动、幡动、还是心动?景变还是我变?一切不过心情而已。自然的景不会变,但我舒畅一些,景便变得怡人、明媚,我憋闷一些,景便变得灰暗、沉闷一些,只是如此罢了。” 唐颖问:“什么风动、幡动、心动的?” 程鹏说道:“这是一个故事罢了,是说的三个和尚论道,他们看见了幡在动,于是一个说是风吹动了幡,所以是风动,另外一个说是幡在动,最后的一个小和尚则说你们说的都不对,这既不是幡动也不是风动,而是你们的心动了。。。。。。” 唐颖道:“原来如此。” 程鹏问道:“唐大师姐以为是什么动了?” 唐颖细思,言道:“我却以为是风动了幡,幡动了心!” 程鹏心道:“这水平,不去做尼姑可惜了。。。。。。”他一想尼姑,便想到了面瘫的灭绝师太,不由一阵恶寒。嘿嘿笑了一声,说道:“唐大师姐却佛法精深,入了坤门,实在有些明珠暗投了,就这水平,啧啧。.tw[]。。。。。” 唐颖问:“先生以为是什么动了?” 程鹏一笑,言道:“风动不动,幡动不动,是它们的事情,我觉察了,便以为它们动了,我不觉察,便以为它们没动。倘若我生来便是瞎子,那我便知风动而不知幡动,风动心动,而幡不动!唐大师姐以为如何?” 唐颖却道:“先生倒更和佛有缘。。。。。。” “也是啊,我这头发还真不长,哪天剃光了,也凉快儿。。。。。。”程鹏摸了一下自己的短发,便是一笑。相比以前,他的头发已经长了很多,都能留出分头了,但和他人一比,却是结结实实的短了。 唐颖但笑不语。 倒是唐颖骑乘来的黄鹤鸣了一声,清越的便似此刻的天空。 程鹏斜眼看那黄鹤一眼,只见那黄鹤此刻正单足而立,爪子用力抓在地上,另一只则是收回在腹部的羽毛下,却稳的像是一块顽石,风吹不动,也不摇;它的脖子细长,正歪着头,用长长的喙整理自己翅膀上的羽毛。。。。。。 这黄鹤姿态极为优雅,看的程鹏很喜欢,只想:“这么好看的黄鹤,怎么就不是我的呢?居然笑我?”于是他便瞪了那黄鹤一眼。 黄鹤似有所觉,扭头看了程鹏一下,便不再理会,继续整理自己的羽毛。 程鹏郁闷,撇嘴道:“靠,被鸟儿给鄙视了!” 唐颖听的好笑,便笑了一下,忙是掩口,说道:“先生以为何时上万兽山才对?” 程鹏道:“按道理说,昨夜刚刚下过大雨,现在路上泥泞,山上更是不好走,却不是上万兽山的好时候,但是——”一个“但是”后,程鹏便略顿了一下,才一本正经的说道:“但现在,立刻上山,才是道理!” 唐颖若有所思,柳叶眉轻挑,言道:“出其不意么?” 程鹏道:“是。。。。。。也许他们不知道你们会今天上山,大概会反应不及。但如果对方早就将人手布置好了,守株待兔,那就不好说了!” 唐颖问:“多大的可能性?” 程鹏苦笑:“不知道。” 他的心中暗暗吐槽:“我又不是诸葛亮、司马懿,怎么知道有多大的可能性啊?还真把我当百科了!”程鹏很是无语,便朝着山下走,大概走了十来步的时候,又是停下,说:“去万兽山,越快越好。。。。。。” 程鹏一步一晃,似慢实快,脚下如是缩地成寸一般,不长时间就下了山,站在了青石甬道上,漫步而行,行于道边,有树影婆娑。 唐颖目送程鹏下了神道碑亭,喃喃道:“争取那一线可能么?” 而后,她便上了黄鹤,一拍黄鹤的脖子。 黄鹤清鸣一声,展翅而飞,下了山去。 沿着青石道走了几遭,程鹏便回了墓室。今日却是急着出来,就连早饭都没有吃。过了主墓室,直接进厨房,程鹏便看见了李诗雅给他热着的一锅蛇肉。闻着肉香,程鹏才觉着肚子一阵饥饿。 吃罢了饭,程鹏便去了李诗雅那里,站在门口轻轻敲了几下石门,稍等片刻,李诗雅便打开了门。[..tw超多好看小说] 李诗雅衣着单薄,落了一层细汗,显是刚刚在练功,其勤奋、刻苦,程鹏看的一阵汗颜,他问道:“出了这么多汗,刚刚在练拳?” 李诗雅道:“刚刚练的。” 程鹏点点头,说道:“以后刚刚吃完饭,不要着急练功。记住了,吃完饭先休息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内,尽量不要做运动,也不要看书,这肠胃脏腑要消化,运动对消化不好,而水谷之气,便是身体的根本!” 李诗雅连连点头,道:“知道了老师。。。。。。诗雅以后一定不会饭后便练功了。老师您有什么事情么?” 程鹏问:“今天出去过么?” 李诗雅摇头——她一早起来,便要练功,而后便去做饭,等吃过了饭,便又会回自己的石室练功,还真没时间出去呢。 程鹏摸了摸李诗雅的头,用力揉了一下,说道:“外面的天已经晴了,太阳晒的热乎乎的,以后练功便去外面吧,省的憋屈。而且多晒晒太阳,对身体好,可以强壮骨骼。恩,这便出去活动活动吧,别在这里了。。。。。。” 李诗雅“恩”了一声:“谢谢您,老师。” 李诗雅却不想程鹏特意来和她说这个。 程鹏点点头,道:“行了,去吧,好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见见阳光,记得别离开太远,就在嵩王陵内玩儿就行了。” “是。” 李诗雅亦是高兴,皱了一下鼻子。 李诗雅应了一声,便回了石室,想来是要换下衣服,才好出去吧。程鹏摸了一下鼻子,便沿着甬道朝外走,刚走到了主墓室口,便正见诸女站在主墓室中,皆都蒙了面纱,大约是准备要去万兽山了。 程鹏一进了主墓室,便听的唐颖道:“。。。。。。若是无甚意义,那咱们便走吧。”正说完,便一眼瞥见了程鹏,点了点头。 程鹏问:“不和白飞飞他们一起么?” 唐颖蒙着面纱,也看不见表情,只是默了下,道:“怕有变化。” 程鹏道:“恩,那你们小心!” 唐颖朝程鹏行了一礼,便去。 诸女一一进了甬道,出墓室,程鹏便目送她们离开。。。。。。 主墓室便这样空了,似乎有些空虚。 程鹏站在金鹏、许山的石室前,敲了下门,问:“在么?” 门是许山开的,程鹏进去坐下,道:“你们还没出去过吧?现在天已经晴了,不出去透透气?” 金鹏喜道:“云散了?” 程鹏道:“散了!” 许山问道:“真的么?” 程鹏道:“我骗你做什么?” 金鹏道:“许久不见天日,不如就出去走走吧。。。。。。” 程鹏道:“正该如此。” 将金鹏、许山二人说了出去,程鹏便又进了白飞飞的石室。白飞飞正在翻自然便是那本《天宝符箓》,神态极为认真。程鹏进去后,便习惯的坐在了那个黑色棺材上,说道:“外面的天都放晴了,不出去看看?” 白飞飞头也不抬,说道:“先生真能说笑,我却是怕见光的!” 程鹏嗤笑道:“你又不是鬼,怕的什么光?” 白飞飞这才抬眼看了下程鹏,面瘫着脸,说道:“天地阴阳,我晒多了太阳,身上的阳气便不能隐匿,到时对我修行不利。故而我门中人,大多都在夜间或者阴天,才出来活动的,所以啊。。。。。。” 程鹏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见光死啊,你们不会得白化病吧?” “什么白化病?” “白化病是一种病,得治——如果不治疗的话,哼哼。。。。。。而且长久不见阳光,容易骨质疏松。人家的骨头像钢,那是有韧性的,不见光的,那就是生铁,一碰就碎了。算了,不说这个,我过来,主要是为了带着杨玄去晒太阳的!” 杨玄是病人,需要多晒晒太阳,这样对他的身体康复有好处,至于白飞飞,程鹏才懒得理会呢。 白飞飞却是皱眉,问:“不晒太阳,会骨质疏松?” 程鹏问:“怎么了?” 白飞飞道:“我的一位师兄去年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腿,便是修养到了现在,也不怎么见好。筋肉倒是长好了,只是骨头。。。。。。莫非是不晒太阳的缘故?” 程鹏心里判断——这倒霉孩子肯定缺钙。 “一定的。” 程鹏自棺材上起来,走到了杨玄的跟前。杨玄包裹的像是一个木乃伊,只是在完好的那只眼睛处留了一道缝隙,可以勉强视物。程鹏问白飞飞:“他现在可以走动了么?” 白飞飞道:“慢慢走可以的。” 程鹏道:“这就好。” 他上去小心翼翼的将杨玄搀扶起来,说道:“走吧,咱们出去放松一下,心情好一点儿,伤也就好得快。” 杨玄任由程鹏搀扶着往外走。 出了墓,程鹏将杨玄一路扶到了甬道连接上下的台阶处,扶着他坐下来,说道:“得了,你在这里坐着,我也溜达溜达。等一会儿,我就过来扶你回去。。。。。。多看看风景,对你很有好处的。” 程鹏沿着甬道下去,一直下到了自己睡觉的大石头边上。那块石头看着已经干了,他上去摸了一把,却还是潮湿的。心道:“看来想要舒舒服服的晒太阳,还需要等一段时间,现在是不行了!” 既然不能睡觉,那么便往回走吧。。。。。。眯着眼,安步当车,暖洋洋的日光照在身上,让程鹏有一种昏昏欲睡之感。 他现在什么也没有想,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些混沌。 恍兮惚兮。 似乎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不觉间程鹏停住了脚步,便朝松柏林中看去。一道玲珑娇小的身影在林中跃动。李诗雅将手里的飞刀对准树干,射出一刀,便跟着扑上去,拔下飞刀,再射。。。。。。她的速度很快,脸上有两坨红晕,却乐此不疲。 程鹏恍惚出神,不由便想起了自己追自己尾巴的狗,还有抱着一个毛线球玩耍的猫儿,它们都是那么欢乐,容易满足。 程鹏想:“一个人都能玩儿这么开心?” 程鹏都有些想不出一个人要怎么玩儿。 “哆——” 飞刀如一道白电,正插在路边的一株松树树干上。刀柄刚是颤抖,李诗雅便扑了上去,一把抽出了飞刀,而后仰头看向了程鹏,叫道:“老师!” 程鹏一笑,说道:“恩,一个人都玩儿的这么开心?” 李诗雅道:“就是开心嘛。” “来,老师教你玩儿个!” 程鹏冲李诗雅一招手,李诗雅便走了过来。 “玩儿什么?” 程鹏道:“是这样,咱们分别做动作,让对方学。动作越难,越好看就越好,如果对方学不会,做不到,那便输了。。。。。。看着!”程鹏说的就是街舞的玩儿法,说完便简单的示范了一个动作,让李诗雅来。 李诗雅愣愣的,问:“老师,这么难啊?怎么做得来?” 程鹏一想,计上心来,说道:“正因为难,所以才有趣啊。。。。。。而且经常做这些动作,是可以提高身体的灵活性和控制力的。这个做好了,就连什么飞檐走壁,上房下水,那都也会变得轻易许多。。。。。。” 李诗雅心道:“老师就是老师,玩儿都能有这么多花样,说出这样的道理来。只是要做这个,真有些难为情!”李诗雅硬着头皮,试着做了一下,却根本做不到,只能无辜的看向程鹏。 程鹏无奈,道:“我再做一次!算了,我给你跳一整段吧。” 程鹏一翻身便动了起来,动作华丽、炫目,时而的突兀停顿,时而翻转,时而如抽筋,动作之间力道十足,充满了一种力量感。李诗雅看程鹏抽筋许久,心道:“这是什么啊?抽筋么?” 程鹏一只手支撑在地上,身体倒立,笔直的像是旗杆。他的手心一点点抬高,力量逐渐集中在了五指之上。 五指开始轻轻的颤抖,程鹏集中自己的精神,让自己保持平衡。 数个呼吸之后,程鹏才翻起来,问:“怎么样?” 李诗雅讷讷不言。 话说该怎么评价,这真的是一个问题。 说好,太违心了。 说不好,太打击人了。 李诗雅纠结。 程鹏道:“来吧,怎么玩儿知道了,要不要接着玩儿?” 李诗雅干笑道:“老师,诗雅还是自己玩儿吧。” 程鹏抓了抓头发,一脸的灰败,心说这是什么情况? 沿着石板路慢慢的走,程鹏显得有些无聊。 走过了两个牌楼,上去了一些,便见的许山、金鹏二人在一处空地上相对而坐,你一言,我一语,似乎是在论道。程鹏便走了过去,心道:“不如过去和他们说说话,省的无聊。。。。。。居然被学生鄙视了。” 回头想想他给李诗雅跳街舞,还真有一种耍猴儿的感觉。他也只能自我安慰——不是他的街舞不好,是李诗雅不懂得艺术。 金鹏、许山二人话头一停,朝程鹏道:“先生!” 程鹏过去坐下,道:“刚刚在说什么?” 金鹏道:“只是讲了一些晚辈修行之前,做海盗时候遇到的一些趣事、怪事。刚刚正讲着,先生便来了。” 原来有故事听啊,那感情好。程鹏听的眼睛一亮,心中登时燃起八卦之火,催促道:“哦,是什么故事?说来听听。。。。。。” 金鹏一笑,便继续讲了起来。 第六十六章 海上怪事 一日有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个时辰,此时已经是巳时之末,眼见得便要到午时了,东南的天空上,日头高悬,阳光透过了无垠的天宇,肆意的撒在地上。(..tw无弹窗广告) 天蓝的不见一片云彩,像是昨夜一场大雨洗过了一样。阳光照在程鹏的身上,热乎乎的,暖洋洋的,但阳光不及的阴暗处却是凉的。 程鹏心道:“天气还真的凉了。。。。。。” 这,便是秋日的天气,虽然日头很暖,却冷在暗处。 金鹏道:“那时候,我还不是头目,只是老四,上面还有三位大哥,老大是刀疤,因为脸上被人砍了一刀,留下了一道疤痕,疤痕从右侧的额头直接延到了左边的下巴,所以叫刀疤,二哥是独眼,一次劫掠的时候,,被商船上射来的箭矢射瞎了一只眼,便成了独眼。也是那支箭力量不够大,不然箭矢入脑,就要死了。。。。。。” 程鹏心头想了一下这老大、老二的造型,还真像电影里的海盗——不是脸上有刀疤,就是一个独眼龙,心想:“也不知道那个老三是什么模样的。不过这个老四嘛。。。。。。”看了一眼金鹏,普通人一个。 金鹏讲着:“三哥人称水鬼,身体瘦小,头却很大,两只眼睛像是铜铃,头发黄里带着一些红色,若不认识的人见了,非要吓一跳不可!那时候我们船上大概是有三十多位兄弟的样子。。。。。。” 略微停顿了一下,金鹏看了一眼天空。 天瓦蓝的有些晃眼! 金鹏道:“那天的天气就和今天差不多,天上看不见一片云彩,有些风,却不大。大概是在下午的时候,一只商船进了我们的视线,刀疤忙命船跟了上去,我们都已经准备好进行接舷战了。。。。。。 “兄弟们都磨刀霍霍,说这一单做了,大概可以歇个两三年了。我们的船一点点的朝着商船靠近,逐渐的拉近到了十丈,那商船却不见动静——往常的时候,这个距离,商船上的护卫定人要射箭阻击的,可这次却没有。刀疤经验丰富,说这次真的发财了,对方的船上根本就没有配备这些弓弩火箭! “对我们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只是,当我们再靠近了一丈的时候,那艘船却突然加速了,很快的就和我们拉开了距离。这时候我们才知道这个商船虽然没有装备弓弩,却有人力踩踏的浆。。。。。。但这么大的船,能跑得了么? “还从未听说有商船比我们海盗的船更快的!刀疤说他们这就是秋后蚂蚱,根本就蹦跶不了多久,命令大家去追,还许诺得手后,人人皆有分红。”讲到这里,金鹏唏嘘了一声,苦笑道:“财帛迷人眼,不正如此么?” 程鹏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金鹏道:“确实如此。” 程鹏淡然一笑,问道:“后来呢?” 金鹏说道:“那商船拼命的跑,而我们则是死命的追,有好几次我们眼看着便要接舷了,那商船却突然就拉开了距离。(..tw好看的小说)。。。。。当时真的是财迷心窍,现在想起来,那船处处都透着诡异,可我们当时竟然连一点怀疑的念头都没有!” 程鹏点点头,道:“这个自然,眼见着钱财就要到手了,谁不是在想得了钱后怎么分怎么花,怎么逍遥自在,谁会去注意那点不寻常呢?” 金鹏道:“是,后来,我们一直追着商船上了一个岛。” 程鹏问:“岛?” 金鹏忽而一笑,笑的有几分古怪,说道:“就是一个岛,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悬浮出海面的大乌龟。那商船终于不跑了,而是在岛上靠岸,这么好的机会,我们如何能够错过?于是我们的船就靠着那艘商船停下,登上了那艘商船。。。。。。接着,诡异的情景便出现了,那船上,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程鹏听的皱眉,说道:“这又是什么情况?” 金鹏道:“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那艘商船上,不仅仅没人,便是连财帛、食物也没有,这时候我们才意识到其中不对的。刀疤在船上检查了好几次,能翻的都翻了好几次,就问我们,‘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我们当然不知道。 “事情有古怪。。。。。。 “刀疤、独眼、水鬼和我四个头领碰了一下头,决定立刻离开这里。那岛上处处古怪,谁知道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回了船,想走,可古怪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我们的船根本动不了——我们鼓起风帆,却没有风,我们划桨,船也纹丝不动,大海茫茫,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程鹏心道:“接下来不会是《孤岛危机》了吧?” 没有经历过那样的绝望,便不能理解那种绝望。 金鹏讲:“我们不能离开,船上能吃的东西都吃完了,接下来就只能等死——但我们不想死。于是合计了一下,大伙儿就决定上岛。这个孤岛虽然古怪,但也许能有一些吃的喝的,让我们活下来。。。。。。” 程鹏道:“然后呢?” 金鹏道:“我们并未在岛上找到吃的。那岛远远的看去,郁郁葱葱,植被丰茂,但上了岛,才发现岛上全是石头,那些绿的,不过是一些苔藓罢了。岛上到处都是杂乱的怪石,苔藓又滑,走起来很是费力。我们没有找到吃的东西,却找到了一个山洞,就在海边上,那个洞的洞口有三丈多高,里面黑漆漆的。。。。。。” 程鹏想:“接着,就是一群人进了洞,然后找到了武功秘籍吧?要真这么狗血,我一口唾沫淹死他。。。。。。” 便听金鹏讲道:“在岛上找不着吃的,现在也只能进洞看看了。我们大伙儿脱了衣服,扎成火把,就进了洞。深一脚浅一脚的朝里走,大概是走了四五丈的距离,忽而便听背后‘轰隆’一声,竟落下了一条断龙石,挡住了去路。一时大家都是吃惊,乱成一团,刀疤吼了几声,才让大家安静下来。原路出不去,我们便只能继续朝里走。(..tw好看的小说)。。。。。” 略停了一下,金鹏便继续道:“那条路很长,走了许久,我们便进了一个大些的石洞,那个石洞就好像是。。。。。。好像是。。。。。。反正那个石室很大,地上还有一滩水。看见了水,就有人激动了起来,跳进了水中,接着——” 关键的时候,金鹏便又停住了。 程鹏扭头看了一眼许山,心道:“好歹听众要有听众的觉悟啊,你就让我一个人捧哏?”于是他便拍了一下许山的肩膀。许山正听的入神,被拍的惊了一跳,有些茫然的问:“啊?啊?然后呢?” 金鹏道:“然后,跳进水里的人忽然冒出了白气,竟是骨肉化去,变成了骷髅,就像是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一样,大家一下就惊呆了。。。。。。这,简直太可怕了,但是前面,却已经没了路,我们不知应该怎么办? “我们被困在石室之中,这一次更加绝望了。有人说朝回走看看,但谁也没有注意,就在我们刚刚进来不久,我们背后的门,就已经关闭了。 “我们只能在石室里等死! “有些兄弟实在受不了了,就跳进了那水里,变成了白骨。水里的白骨越来越多,活着的只剩下了十来个人。我们看着那一滩水,还有水里逐渐化去的骸骨,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我们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 故事讲到这里,却越发的扑朔迷离,程鹏皱眉思索,却总找不出其中的线,就问:“后来你们是如何逃出来的?” 金鹏道:“本来我们已经绝望了,可就在这时,那潭水的对面竟然多出了一道门,水鬼叫了一声,率先踩着水里的骨头要过去,却不想那些骨头支撑不住,竟然掉了进去。我们便是踩着水鬼的尸骸进了那道门的。” 程鹏问:“就这么出来了?” 金鹏道:“没有。。。。。。我们进了那道门,才发现后面的路很窄小,只能爬着走。刀疤叫一个瘦小的兄弟先走了一段,发现这条路根本不通,越走,路竟然越窄,根本怕不过去。后来我们想了个办法,那就是把洞挖宽。当我们用刀准备挖的时候,一刀下去,却并不见石头落下,而是流出了血。。。。。。” 山洞,竟然会流血。。。。。。程鹏皱起了眉头。 金鹏道:“那山洞竟然会流血,我们已经渴的要死了,当下顾不得思考,趴下就喝。喝完了,才想起来想,为什么山洞里有血。” 程鹏忽道:“那是一只大海龟,对么?” 先前金鹏便说过,那个岛屿,像是浮出了海面的乌龟。 而山洞还流了血。 于是程鹏便想他们是在海龟的肠子里。 金鹏说道:“不错,那是一只成了精的海龟,那艘商船,便是为了引诱人上当的,也不知道多少海盗死在了它的口中。呵呵,我们都是自己钻进了海龟的肚子里的,财迷心窍,谁也怪不得。只是,那只海龟却太过于冒险了——无论是什么活物,它的肚子里肯定便是最柔软脆弱的地方!” 金鹏一笑,道:“前面的路不通,而这里太窄,有不好挖,我们只能饿了,便划一刀,喝一些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扇门又开了,我们便回到了原来的石洞。我们开始在石壁上挖。。。。。。 “一开始的时候,石壁上落下来的还是石头,可仅仅是挖进去七寸深的时候,我们竟然挖到了一层软肉。刀在软肉上划开了口子,便有血留出来。我们几个人轮流的来,最后竟然将石洞挖通了。。。。。。” 程鹏听的一惊,暗道:“靠了,那乌龟王八兄硬生生的被胃穿孔了,大概活不了了吧?” “我们一身的血,从那个洞里刚刚爬出来,就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我们赶紧将刀插在了石壁上,才止住了身形。然后点了火把,我们都惊呆了。。。。。。我们看见了一堵墙,正在前后的动,动的很慢。。。。。。” 程鹏心道:“看来不止胃穿孔了。” 的确不止是胃穿孔。 便听金鹏讲道:“我们沿着一条小路,靠近了那堵墙,轮番上阵,小心翼翼的在那里开了一个洞,正好可以让我们过去。刚刚过去,我们就看见了三团怪东西,两团大的在两边,一团在中间,都在跳,中间的那个,跳的快一些。虽然那些东西很大,但我们却认得——那不就是海龟的心肺么?” 程鹏心道:“胃穿孔了,隔膜也穿孔了,这妖怪做的还真失败。。。。。。”他心里已经开始为那只倒霉的妖精默哀了——饭不能乱吃啊,不然是要死人的。很显然,那只海龟不懂得病从口入的道理! 金鹏道:“我们在那颗心上开了个口子,血一下就喷出来了。补了一个大口,我们便在肺上开了口,好容易寻找到一条路,朝着宽处走。大概是走了一盏茶的时间,背后竟然猛地涌出了一股血,将我们给冲的头晕脑胀。。。。。。” 程鹏注解道:“然后你们就被那海龟给一口血喷了出来,那海龟也因为内伤过重,就那么死了?” 金鹏点头应是,感慨道:“正是,那海龟在海中杀人,我们这也算冥冥之中,除了一害,大约也正是因此,我后来才能有机缘,得了三门岛的传承。。。。。。” 程鹏嗤笑道:“也许吧。” 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却已经是过了正午了。程鹏一拍脑门,才想起杨玄还在那里晒太阳呢,心道:“罪过罪过,可别给人晒中暑了。。。。。。”他说道:“我去送杨玄回去休息,你们继续聊吧!” 程鹏忙起了身,快步行去,杨玄坐在台阶上,远远看去,便像是一尊雕塑。程鹏走了过去,问:“感觉怎么样?” 杨玄点了下头,程鹏便一拉他胳膊,将人架在自己的肩膀上,说道:“刚刚听金鹏讲了一个故事,倒把你晾这里了,实在不好意思。我这就送你回去。。。。。。天气也好了,以后我每天都送你出来晒晒,对身体有好处。。。。。。” 程鹏架着杨玄慢慢的走,杨玄身体虚弱,被太阳晒了一阵,便一身是汗,将包在他身上的衣料都湿透了。 进了墓道,便是一阵冷风,杨玄忽的抖了一下。 时已深秋风冷,虽然外面日光照的温热,可一进了暗处,便能觉察秋日之寒。一路过了甬道,杨玄才觉着身上暖了起来。程鹏将他送回了白飞飞的住处,又是出来。看了一眼蔚蓝的天宇,程鹏心道:“白飞飞那个面瘫,每天蹲暗地里研究《天宝符箓》,有什么意义?这么好的天气,还是应该睡一觉!” 他已经许久未曾晒太阳午睡了,现在想想,却是心动。心有此念,他便快步朝着山脚下走去,那里正有一块平坦的长石,正适合他午睡。以前的时候,他便也是在那块石头上睡觉的。。。。。。 行至长石之前,程鹏却皱了眉。 长石之上,还很潮湿,显然是一场雨,已经将长石湿透了,湿润到了心里。程鹏心道:“看来要午睡,还需要等几天,等石头干了再说。。。。。。不能睡,一下午的时间还长,不如我就练拳吧,况且。。。。。。” 午后日暖,秋风不冷,天无云,气无尘,周遭清爽的恍若剔透的琉璃一般。程鹏寻了一处平坦的青石路,开始练拳。 唐颖诸人已在路上。。。。。。 嵩王陵地处荒凉,人迹罕至,官道荒芜,杂草丛生。只是此时,官道却已经成了泥道,便连落脚之处,也是难寻。诸女只能避开了道路,寻一些干的地方,勉强行走。本身一里的路,便走成了四五里,时间已经午后,她们依旧在路上! 诸女且行且四顾——周遭的风景本身不错,此刻却已经不能见了。 九月初九的时候开始落了一场火山灰,便烧死了地上的草皮,将入眼的都变成了灰色,一看都有呛人的味儿。 昨晚后半夜的时候下了一场雨,雨和火山灰一起便成了水泥,到处都是一种灰的泥浆色,了无生趣。 唐颖停住了脚步,说道:“已经走了一上午了,大家歇歇!” 诸女道:“是,师姐。” 唐颖看了一眼万兽山——这座山便在嵩王陵的时候,都看得到,但走了这么久,却还是那么远。唐颖暗叹一声,心道:“果然是望山跑死马,看着近,要过去,却并不近。若是乘黄鹤,只怕已经去了许久吧?” 唐颖想到这里,便是苦笑,想道:“若是黄鹤,自然快。何苦还绕了许多的路,不然也应该到了。” 若是骑乘黄鹤,自是迅捷,但她们却不能——那无疑是要告诉人,她们要去万兽山。 唐颖不傻,反而很有脑子。 刘馨儿走到唐颖跟前,小声道:“师姐,馨儿已经休息好了,要继续上路么?” 唐颖看了眼刘馨儿,道:“你随我来,我有话要和你单独说。” 唐颖朝着一处无人的地方走去,刘馨儿忙跟了上去。 实际上唐颖早想和刘馨儿单独说一些话,却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也许在唐颖看来,现在便是一个合适的机会。 刘馨儿见唐颖不走了,便道:“师姐你要和馨儿说什么?” 唐颖转过身,道:“馨儿,你不适合做掌门!” 第六十七章 万兽山 唐颖背对着刘馨儿,看着天际的山影,语气显得有些淡。刘馨儿听的低下头去,面纱下却也不知是何表情。唐颖又道:“师父要你做掌教,本就不合适。。。。。。这个不是说我是大师姐,你是小师妹!” 刘馨儿忽然抬头,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说道:“这是师尊的意思,师姐要违背师尊的意思么?” 唐颖似乎一笑,道:“听我说完。” 刘馨儿又低下头去,不见言语。 唐颖道:“坤门之中,两位仙子,一位是师尊,一位便是师叔。师尊精于事物,故而为掌门,师叔适合修行,故而为我坤门第一高手。。。。。。馨儿,你心思纯粹,无甚杂念,性格沉稳而坚韧,资质强过门中师姐许多,师姐自愧不如!” 刘馨儿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面,鞋子上沾了一些泥巴,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这是跋涉了一个上午,留下的痕迹。 刘馨儿只是低着头。 唐颖又道:“咱们这些师姐妹中,你我已经说了。再说说王师妹,她性格豪爽,显得有些鲁莽,更无心机。对她来说,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是我们师姐妹中,除你之外,最适合修行的人了。再说兰儿。。。。。。” 刘馨儿道:“兰儿师姐性格柔弱,虽然聪慧,却无主见。” 唐颖道:“对——你还小的时候,功课做得不好,被师父责罚,还是兰儿看的不忍,前去求情的。所以你和兰儿也最好。可这一次,我要和你争掌教的位置,你兰儿师姐却并未帮你,这是为何?” 刘馨儿喃喃道:“我。。。。。。我不知道。” 唐颖解释道:“因为兰儿从小看着你长大,最了解你,知道你的性格适合什么。而且做掌教,会很耽误修行!” 刘馨儿听的一怔,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问:“那师尊为何要选馨儿?” 唐颖转过身来,看向刘馨儿,声音也柔和了几分,说道:“师尊最喜爱的弟子便是你啊。做师尊的,最想的是什么?自然便是将自己的衣钵,交予自己最喜爱的弟子,而往往不会考虑这样做是否合适。。。。。。” 刘馨儿道:“那四师姐呢?” 唐颖道:“莹儿看似聪慧,实则都是小聪明,却无大智慧,爱一些小便宜,却没什么坏心思,也算是没心机的。” 刘馨儿道:“恩。” 唐颖接着点评道:“月娥的性格,和你二师姐差不多,只是更文静一些,实际上心里想的没有多少区别,也是个简单的人。翠翠活泼好动,性格跳脱,又懒散,并不怎么适合修行。。。。。。”说到这里,唐颖便笑了一下,朝远处诸女看了一眼。 诸女正蹲在地上歇息,小声的说着什么,时不时还会朝这里看一眼。十女蹲着,却不坐下——地上如此泥泞,让她们坐下,却是不成的。 刘馨儿又问:“章师姐呢?” 唐颖笑道:“小璐性子木了一些,毛病多多。每次讲课,她都记不住,而后还要问其他的师姐妹,因此受罚不少。便是记住了,理解上也比他人慢了很多。。。。。。再说你肖敏师姐,她聪明是聪明,却从不将之用于正途。。。。。。” 唐颖一一说明诸位师妹性格,现在只剩下了钱小雅、关妙心和向桃没说了。 略顿了一下,唐颖又道:“小雅天生便精于术数,妙心心思机敏,平日里也想的最多,但却不能决断,至于桃儿。。。。。。桃儿是小家碧玉,馨儿你看。咱们十二个师姐妹,各有特色,但适合做掌教的,却唯独我而已。。。。。。” “唯独我而已”——这一句话,却说得气吞山河,自有一番自信、气度,便是刘馨儿听了,也不由生出感应,抬头看向了唐颖。 刘馨儿心道:“这样的气度,大概师姐真的要比我合适。。。。。。” 唐颖道:“该说的,都已经说了,馨儿,你呢?” 刘馨儿深吸一口气,道:“馨儿已经明白了师姐的心意,只是既然师尊要我做掌教,那馨儿便只能争一争——争的过,便是馨儿比师姐合适;争不过,便是师姐比馨儿合适,师姐以为呢?” 唐颖点头道:“好。。。。。。只是掌门之争,问的是权谋、手段,可却莫要伤了同门的情谊。我,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馨儿。” 刘馨儿听的心中一颤,张了张嘴,小声道:“是,师姐。” 唐颖道:“就是这些吧,该上路了。” 一行人再是上路,十二个女子,排成了一排,蜿蜒的像一条长蛇。唐颖走在前面,专门选择一些干燥、好走的地方落脚,后面的师妹一一跟上即可。十二人左走一段,又走一段,便走出了一条蜿蜒的线。。。。。。 深秋午后,日头正毒。 阳光照在身上,十二个女子都出了一身的汗,蒙面的面纱亦湿了。 空气中忽而多出了一丝细风,轻拂起裙摆,吹动了汗水湿透的面纱,额前的情丝,带来了些许的清凉。 唐颖抬手遮住了光,远眺万兽山的方向——山似乎还是那么远。 脚下更是泥泞,干燥的路段更难选了。 走了大概又是一个时辰左右,唐颖便又停住了,说道:“再往前走,就都是泥泞了,只能以轻身之法掠过。。。。。。各位师妹好生歇息,而后咱们便一鼓作气,直去万兽山脚下!”说完,她便闭上了眼睛,开始调整呼吸。。。。。。 呼。。。。。。吸。。。。。。 越是过了半刻时间,唐颖便睁开了眼,说道:“走吧。。。。。。” 言罢,唐颖便飞掠而出,一身蓝衣,飘渺出尘,足尖在泥泞中一点即飞,便掠过丈许,身法妙曼,看着便像是仙鹤一般——这便是坤门女子修行的一门轻身之术,极善提纵,名为“黄鹤提纵术”。 唐颖率先掠出,其余十一人便也一一跟上,刘馨儿还是最后。 十二位女子掠行于泥泞之上,恍若蜻蜓点水,仙鹤高飞,速度奇快。 唐颖掠在最前,心中却忽而想到那日见过的程鹏的身法——窜步。心道:“程先生的身法也是这般速度,只是同样施展起来,怕更有大家气象。虽不如黄鹤提纵术的飘逸出尘,却有一种堂堂正正的意味,其行迹笔直,更是堂皇!” 王玥亦掠的飞快,口中道:“师姐,诸位师妹,咱们比比,看看谁最先到万兽山脚,如何?” 也不等人答应,她便提高了速度。(..tw) 唐颖等人亦是提速。 刘馨儿自后而上,渐渐超过了几位师姐,竟然是跑到了第四的位置。 泥泞之上,十二女竞速而掠。 黄鹤掠泥淖。 不长时间,唐颖便停了飞掠——却已经是万兽山脚下了。 这里的地面更泥泞,泥水之中更多出了一些蓝色,看着分外诡异。一停下来,她的脚边陷入了泥水中,泥水没过她的脚踝,便停了。唐颖忽而眉毛一挑,暗道:“奇怪,这泥水本应是凉的,却怎么烫人呢?” 王玥随后便至,其他诸女,也一一赶来,刚是落下,就都皱起了眉头。。。。。。这泥水,当真是有些烫脚。 “泥水有古怪,各位师妹,运气于足,即刻上山!” 唐颖心知这里不能久待,必须马上上山,寻一干燥处歇息才是,故此说了一声。 诸人皆道:“是,师姐。” “走!” 唐颖先是大致看了一番山坡的走势,选定了一条勉强可以上山的路径,便走了过去。其他人则是跟在唐颖身后。略是上了坡,脚下便不再那么泥泞,又走了二十多丈的路,便遇见了一块干燥、硬实的平地,平地大概是丈许见方的样子。 唐颖道:“先在这里休息一阵,咱们便上山去。” 这里的地面却是干燥,诸女纷纷取出了手帕,铺在地上,坐下来。。。。。。走了大半日的路,又飞掠了一阵,却将人累坏了。 苗翠翠道:“师姐,刚刚那泥水为何是烫的?” 唐颖道:“我也不知。” 苗翠翠起了话头,诸女便小声议论起来。 唐颖则是看向了山顶,不知心中在想一些什么。 歇息了一阵,再是上山。 曾经的万兽山,沿途而上,能看到路边嶙峋的怪石,如狮子,如老虎,如兔子,各种各样,数不胜数,且山势险峻,景致奇伟,半山腰上,还有一个破旧的山神庙,总能给人一种瑰丽悠远之感。 现在的万兽山,沿途而上,道路难觅,更不见怪石——一些零星的石块,却被岩浆掩埋,只留下一层灰色的壳,沉沉的死寂。 简直就像是地狱! 万兽山上,入眼之处,皆是灰败,不见任何的植被,没有任何的生机。 唐颖走到了半山腰上,略停了片刻,择路而上。 山本有路,后来却没了路。 唐颖走过,便又多了条路——上山的路。 十二个女子排成了长长的蛇。 蛇蜿蜒着爬山而上。 秋日毒辣,山风渐大,风却是烫的。 一走一停,一停一走,脚下是烫的。 唐颖越走越慢,心道:“脚下温度越来越高,师妹们怕是很难走上山去,也只能招来黄鹤了。”她一皱眉,便回身对诸女说道:“这样怕是难以上山,还需召来黄鹤才行。等下听我吩咐,先乘黄鹤上山顶!” 十二只黄鹤纷纷落在山腰处,诸女上了黄鹤,便教黄鹤飞起。唐颖又嘱咐道:“尽量贴着山坡朝上飞,最好不要被人觉察。。。。。。” “是,师姐!” 黄鹤轻盈的拍打一下翅膀,便扶摇而上,不知比她们的速度快了几倍。 山坡快速的后移,几个呼吸,诸女便到了山顶。 山顶是一个很大的洞口,洞口朝上,正有一股炽烈逼人的热气从洞口喷出,黄鹤只能围着那洞口飞行,却不敢飞到上空去。诸女自斜上看去,那洞口不知多深,但见下面一片黑暗,竟然似乎是深不见底。。。。。。 唐颖骑着黄鹤,不停的围着那洞口转,将那洞口附近的岩浆形成的亮壳观察的仔仔细细,心道:“看来却无甚收获了!” 黄鹤绕着洞口飞了数十扎,才是离去。乘着黄鹤下了山脚,过了那一片有些诡异的泥地,诸女才是朝着回去的路,慢慢走去。 万兽山她们已经去过,现在便也死心了,目下只能回嵩王陵去。 回去的时候却比来的时候容易的多。 路虽然难走,却毕竟走过了一次。 日已西斜,光照着人的身上,是冷的。 日光拉出了十二道长长的影子,影子便刺进了泥地里,随着起伏的地形,略微变化着形状。 唐颖忽的停下,皱起了眉,看向前方。 三十丈外站着一只牛,牛是黄的,牛角弯了两圈,站在地上一动不动。 黄色的牛背上,正盘膝坐着一童子,那童子唇红齿白,梳着一对发髻,正对诸女笑。 那笑容看起来竟是纯粹的,满是童真。 这里怎会有人?还是一个童子? 谁不知这里人迹罕至? 自然也不会有人来这里放牛。 那。。。。。。 是谁? 唐颖心道:“骑着黄牛的童子。。。。。。似乎是魔教的!” 黄牛。。。。。。童子。。。。。。 传说之中,西南魔教之中便有一长老,貌似童子,却实际上是一活了数百年的老魔头,最喜欢的便是骑一头黄牛。 唐颖心下一寒,道:“鬼长老?” “哈哈哈。。。。。。”那童子一拍手,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叫道:“女娃娃好眼力,竟然识得某家。。。。。。” 唐颖一字一字道:“鬼长老何故拦住吾等去路?” 童子,便是那鬼长老却一笑,拔高了声音,说道:“历来正邪不两立,本长老在这里留下你们,岂非应该?哈哈哈哈。。。。。。四十年前,本座刚刚寻到一具上好的法身,正是练功的关键时候,却为妙心所伤,今日却要找你们讨回一个公道!” 唐颖讽道:“果然是邪魔外道!” 童子怪叫一声,道:“纳命来!” 鬼长老一手在身前一抓,便起了一阵黑雾,朝着诸女裹挟了去。 “走!” 唐颖一声呼哨,召唤黄鹤,手中捏诀,口中念念有词:“乾坤有道,呼风神应,请风起来!”于是便有风起,逆着黑雾刮去。风虽不大,却也让那黑雾慢了几分,唐颖却已经骑上了黄鹤,展翅腾空。 唐颖这一番应变,却也迅捷,她才飞起,便驱使黄鹤猛朝那黑雾扇了两翅,黑雾竟被黄鹤掀起的狂风吹散了些许,更不得前。 唐颖忙道:“速召黄鹤,犹豫什么?” 诸女这才反应,忙召来黄鹤,飞了起来。 那鬼长老见诸女竟然如此轻易,便逃了自己的黑雾,便气恼的厉害,嫩声叫道:“哼,是老夫忘了你坤门的黄鹤,且看尔等如何躲到何时?再等片刻,便是晚上,老夫让尔等尝尝恶鬼的厉害!” 唐颖眼有冷意,嘿然道:“不必了,诸位师妹,飞高一些,咱们回去。倒是看看这邪魔是否有胆追来!” 诸女自然唯唐颖马首是瞻,十二只黄鹤振翅而起,便朝嵩王陵去。 鬼长老气的叫道:“休走。。。。。。阿蛮,快追!” 阿蛮却是鬼长老坐下黄牛的名。 黄牛四蹄一动,行走于泥淖之中,竟是有着神通,可以缩地成寸一般,追着天上的黄鹤,丝毫不见落后的模样。鬼长老则是坐在黄牛背上,指着天空咒骂不休,不停的说坤门诸女临阵脱逃,妄为正道。。。。。。 夕阳西下,程鹏漫步于嵩王陵上,腰间的剑才刚刚归鞘,身上的汗还未尽数落去。刚刚练完了剑,这样的慢走,却对身体极好。 沿着甬道青石路,走了一阵,漫天的红霞便已经不见了。 天快的黑下。 忽的,程鹏耳朵一动,便隐约听见了一个孩童的叫声,却是什么“坤门弟子妄为正道,临阵逃脱不敢应战”,就觉古怪,心道:“莫非是坤门女弟子遇到了麻烦?不行,还需要将金鹏叫出来!” 一想到这里,程鹏便运足了力气,高声喝道:“金鹏,白飞飞,出来——坤门女弟子遇到大麻烦了!” 程鹏吼完便朝墓道的方向窜去,一步一丈,几乎须臾,便窜过了墓道,进了主墓室。 此时金鹏、白飞飞二人则也刚进了主墓室。 金鹏问:“先生,坤门遇到了什么麻烦?” 程鹏简单说道:“我刚刚正漫步,便听有一童子声音,说‘坤门弟子妄为正道,临阵逃脱不敢应战’。” 白飞飞听的皱眉,道:“我去看看,杨玄麻烦先生了!” 程鹏道:“好说。” 金鹏一皱眉,说道:“前辈,金鹏也去看看。” 程鹏道:“恩。” 白飞飞走进了墓道,出墓室。 金鹏也走了出去。 程鹏便去了白飞飞暂住的石室,开门进去。 停在石室中的黑棺忽而一颤,便出。 黑色的棺材过了甬道,主墓室,竟有出口,出现在了嵩王陵外,白飞飞的身边。白飞飞伸手轻轻的在棺盖上抚摸了一下,侧耳倾听,细语道:“听这声音,似乎是个幼童,却不知究竟是什么来历!” 铁将军自不会答他的话。 金鹏也走了出来,站在白飞飞的旁边,说道:“会是什么人呢?” 天空中有十二个黄点朝嵩王陵来,顷刻便成了巴掌大小,而后恍若磨盘,再后来,竟是到了跟前,裹挟着一道狂风落下。唐颖下了黄鹤,忙道:“来人是西南魔教的鬼长老,怕是不容易对付!” 金鹏一挑眉,道:“鬼长老?” 第六十八章 那一刀白电 白飞飞吃惊道:“竟是魔教二使三老之一的鬼长老?” 唐颖道:“正是。(..tw)。。。。。” 白飞飞沉吟一下,暗暗寻思一番,便道:“传闻这鬼长老一身魔功,甚是惊人,何人对敌,往往黑气一卷,便可将人魂魄摄去,却是不好对付。。。。。。唐师姐,诸位师妹,我,还有金前辈一起,怕也难有胜算!” 金鹏道:“鬼长老的魔功唤名‘子母鬼噬’,很是凶险霸道,咱们先对一阵,若是无法,却只能请前辈出手了。” 唐颖疑道:“您说是掌柜的?” 金鹏道:“是。” 说话的时间,便听的蹄声,嵩王陵下,青石路上,一只黄牛站住了身形。黄牛之上,一个黄口小儿目中带着几分凝重,看向了前方。。。。。。此小儿,却正是那鬼长老。鬼长老忽的大笑,用那清脆的童声叫道:“人倒不少,又能奈何的了老夫?” 黄牛朝前走了几步,一牛一幼童,却诡异的出现在诸人身前十多丈外。 金鹏赞道:“好个缩地成寸。” 鬼长老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说道:“你是何人?要来管我的闲事?” 金鹏道:“三门岛上散修――金鹏。” 鬼长老忽而一眯眼,嘿声道:“金鹏?嘿嘿,你虽在散修之中,有些名声,今日却不知会不会变成一只死鸟?” 金鹏听的鬼长老嘲讽,心生怒意,声音确实淡然,言道:“素问魔门的二使三老中,鬼长老的子母鬼噬魔功诡异霸道,出手便是一道黑气,人或生灵,一旦为黑气卷住,便会被摄取魂魄!” 鬼长老“哈哈”大笑,道:“正是如此。” 鬼长老的手在胸前一抓,便是一道黑气,朝着诸人卷去。他的招数,和对付唐颖等人时候毫无二致。 金鹏道:“风来!” 言罢,抬手,便有风起―― 风起之初绵如絮,须臾便闻猎猎之声,硬如大块,朝着鬼长老砸去。 黑雾本要近了金鹏等人,却为风吹散,鬼长老却“哼”了一声,再是虚抓。。。。。。他的手是幼童的手,肥嘟嘟的,看着甚是可爱,但一抓之下,黑气汹涌,却能勾人魂魄,简直就是要命的! 可爱的,肥嘟嘟的小手,一抓之下,便是一道黑气翻腾,裹住了鬼长老和他坐下的黄牛,朝四下散开。 金鹏“哼”了一声,动作不变,风却更烈! 风擦着地拂去,所过处,卷起了一阵尘埃,吹散了不知多少黑气。 黑雾中,鬼长老叫道:“若是只有这样的手段,便去死吧!” 黑气之中,忽然跳出一三岁小童。 那三岁小童粉雕玉琢,胖嘟嘟的,头上扎着一根冲天辫,满眼天真,嘴角还有一些口水,摇摇晃晃,依依呀呀的,便朝金鹏跑了过来。小童张开了双臂,似乎是想要金鹏抱他一般,使人生出一种怜爱之感。 好可爱的小孩儿! “哈哈。。。。。。” 三岁小童笑声清脆,声音中似有魅惑,竟是让金鹏等人一个神色恍惚,便连风也忽而小了很多,黑气瞬息便卷过来。。。。。。 那黑气是气,却也是风――黑风。 “抱抱。。。。。。” 小孩的声音奶声奶气,回荡在耳边,黑气却已经到了跟前。(..tw好看的小说) 金鹏意识不对,便咬了下舌尖,使得自己清醒过来,大喝一声:“孽障――”但见的他猛然翻手,一掌便拍在那三岁孩童的额头之上,就听的“咔嚓”一声,那三岁孩童竟然是化成了一道黑气弥散了。。。。。。 金鹏以余光扫了一眼白飞飞、唐颖以及诸女,道:“这妖人厉害,快去请前辈降服,我在这里抵挡!” 唐颖一个激灵,忙道:“是是是。。。。。。馨儿,你快去请先生!” 刘馨儿忙应一声,便朝墓中去。 虽然她们并不知为何程鹏能对付这个鬼长老。 鬼长老却是大笑:“哈哈哈,虚张声势,又有何用?若有高人,此刻某怕早已死了吧?” 金鹏狞笑道:“猖狂!今日便是你死期!” 鬼长老道:“莫以为破了我的子鬼,便能杀得了我。” 金鹏“哼”了一声,却不语。 风更烈,黑气弥散! 二人便是这般相持。 刘馨儿去了程鹏的石室,程鹏却不再,又去厨房,却也不见人影,后来去了白飞飞的住处,才是见到程鹏。程鹏正和杨玄说话。刘馨儿推门便进,一见程鹏,便行礼恳求道:“先生,那妖人厉害,还请先生救命?” 程鹏听的皱眉,心道:“我就是知道厉害,才跑进来躲避的,你们都对付不了,找我又有何用处?”便道:“我一介凡人,有没有法力神通,怎么救你们?” 刘馨儿急道:“先生,再晚了,金前辈他们便要死了。” 程鹏心道:“乖乖,这么厉害。。。。。。那我去不是找死么?可我要不去的话!”想到这里,他便是皱眉。即便不去,那妖人如果杀了金鹏等人,也会进来――这已经是一个死局了,没有任何解法。 程鹏深深的吸了口气,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慢慢说道:“不要急,外面是什么情况,你详细的给我说一下,他们暂时还死不了!” 程鹏已经决定要出去了――纵然是面对强敌,亦要挣扎一下,若是就这么委屈的在这里等死,却是不能。 但知己知彼,却总多一些胜算。 刘馨儿简而言之,道:“先生,那妖人是魔教三老之一的鬼长老,骑着一只黄牛,身材如孩童一般,魔功厉害,一抓就是一道黑气,那黑气能慑人魂魄。只是黑气却被金前辈破了,后来那妖人的黑其中便跳出了一三岁幼童。。。。。。” 程鹏听的眉头紧皱,心思在这一刻却分外活跃,思虑一下,就问:“那黑气攻击范围如何?跳出的三岁幼童,又有什么古怪?” 刘馨儿道:“那黑气被金前辈压制,不能及远,便裹在那妖人身上。” 接着,刘馨儿又说了一番那小鬼的特征。 程鹏吸了口气,站起身来,对杨玄一抱拳,说道:“杨玄,我要出去了,也不知能不能活着。。。。。。刘馨儿,你随我去找一下诗雅,我需要一些东西!” 程鹏需要李诗雅的飞刀――他还需要自己的剑。 走过了甬道,敲开李诗雅的门,程鹏淡淡的说道:“诗雅,将你的飞刀给我,我去去就回,你先去照顾一下那个杨玄。” 李诗雅道:“是,老师。” 李诗雅取了飞刀递给程鹏,飞刀一共六把,都是一样的样式。程鹏将飞刀插在了自己的裤腰上,作势抽了一下,感觉毫无妨碍,这才对刘馨儿道:“走吧,咱们出去看看,战况究竟如何了。。。。。。” 程鹏不急不缓,安步当车。 他一步一步的走出了甬道,进入了主墓室中,淡然了看一眼灯柱上燃烧的长明灯,略是停顿,又暗暗深吸一口气,便走进了黑暗中。 越是这个时候他便越冷静――虽然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血,流的很快。 程鹏可以听见自己脉搏的律动。 行走在黑暗里,程鹏暗暗的想:“纷飞,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能漠视他们的生命,置之不理。 对不起,我不能懦弱的在墓中躲避,等待着死亡。 对不起,若我死了,也不要去恨。 对不起! 程鹏停住了脚步,两腮有一种苦涩,有泪要落下,却含住了。。。。。。 他深深的吸气,然后睁开了眼,抬步迈出。 一步――便已经走出。 走出的同时,他拔出了剑,那一声轻微的摩擦声,却清晰入耳,动人心。程鹏走的很慢,似乎每一步都需要极大的勇气。他走到唐颖等人身侧,眯起眼,看向了远处的那一团黑雾,道:“你们相信我能对付他?” 唐颖道:“是金前辈说的。” 程鹏不语,看向那黑雾包裹的鬼长老,而后便皱起了眉。 金鹏依旧在作着风,风很硬,大块大块的,如铁锤一般朝黑雾冲去。程鹏朝着旁边走了几步,忽而发现那黑雾竟然在那鬼长老的身后拖出了长长的尾巴。程鹏怒道:“金鹏你个白痴,不会做旋风么?” 金鹏施法不停,却问道:“前辈,您是说。。。。。。” 程鹏道:“用旋风,自下而上,朝外发散,吸干他的黑气。。。。。。看看他造的快,还是你吸的快!” 金鹏手法一变,风就立刻变向,成了一道直径十丈的旋风,裹住了鬼长老。 旋风范围一点点的缩小,黑气随着旋风升高,那旋风竟然变成了一道黑色的风柱。 黑色的风柱就像金箍棒一样,都要捅破天了。 风的直径变成了一丈。 而后这道风便不动了。 黑色旋风之中,鬼长老脆声叫道:“笑话,你便是那什么前辈?” 程鹏道:“关你屁事!” 鬼长老“嘎嘎”怪笑一声,道:“好猖狂!” 程鹏又对白飞飞道:“我说你的铁将军呢?” 白飞飞赫然道:“铁将军身上附有我的一丝元神,却不敢近那黑气。。。。。。” 程鹏又看向唐颖,问:“你们呢?” 唐颖道:“我们的法宝,也不能用,这老妖的魔功,专门克制吾等的法宝,所以。。。。。。” 程鹏已经明白了,苦笑道:“所以只能找我了?” 言罢便取一飞刀,程鹏朝那黑风走近,在三丈外站定。 程鹏看了眼黑旋风便低下头去。 他的手微微的缩回,而后便是凝神沉思,像是要做一件莫大的事情。他全身的肌肉则是开始颤抖,手中的飞刀亦开始颤抖起来。 刀颤抖的越见厉害,却忽而射出了一刀白电。 一刀白色的闪电劈进了风中。 黑风不停,白电不停。 “嗤――” 那一声是飞刀破风之声。 程鹏凝神沉思,汇聚了自己最大的力量,射出了一刀白电。那电无视了黑风,便入黑雾,而后就听有一声闷哼。程鹏眉毛略是一扬,便知自己射中了那鬼长老,但他却很是谨慎,一皱眉,道:“金鹏,还能缩小范围么?” 金鹏道:“我尽量!” 黑风再缩,直径竟然小了一半,金鹏的脸色也在一时白了几分。 程鹏再起一刀,刀便如一道白电,射入黑风中。 “哞――” 黑风中的黄牛忽而叫了一声。 便听鬼长老叫道:“阿蛮。。。。。。我的阿蛮。。。。。。我要杀了你――” 黑风中忽而跳出一女鬼,咯咯娇笑,搔首弄姿,朝着程鹏这里婀娜过来。程鹏一皱眉,“哼”了一声,便是上前一步,一步便是一丈,一剑就将那女鬼给穿了一个透心凉。女鬼散成了一阵黑雾散去。 “恶心!” 或许于金鹏等人来说,那女鬼的相貌算得上是天香国色,可以魅惑众生,是人间祸水,便是一颦一笑,亦都美艳无方,看的人不能自拔。但于程鹏看来,那女鬼却模样丑陋,动作造作,唯有恶心二字。 这便是一种审美的差距――所以那女鬼便死了。 鬼长老叫道:“哇呀。。。。。。怎么可能,你!” 程鹏道:“下次,换个养眼的。” 一句话说完,程鹏的手中便又多出了一柄飞刀,剑却已经归鞘。程鹏心道:“难怪李寻欢要用飞刀,还被成为因果律武器,原来飞刀真的很牛逼――你打不到我的时候,我却能用飞刀扎死你!” 程鹏循着声音来处射了一刀。 刀自黑雾中出,却落空了。 而后程鹏的手中却又是一把刀――第四把刀! 程鹏道:“你们别愣着,帮我将落空的刀拿回来!” 接着第四刀便出手了。 第五刀! 第六刀! 一刀便是一线――那条线笔直的延伸入黑雾深处。 程鹏一共射出六刀! 一刀伤了鬼长老;二刀杀了黄牛;三刀落空了。。。。。。 四五六刀也落空了。 坤门几位女弟子已经帮他将落空的飞刀捡回来,现在他的手中依旧是有四柄飞刀。但他却并不忙着射出,而是大口的呼吸着,恢复起自己的力气。他一边喘气,一边对金鹏道:“你先放松一下范围,等我歇歇,再收紧。。。。。。” 金鹏道:“是。” 程鹏的手段不可谓不毒辣,他是要生生将鬼长老困死――不是被抽干力气,便是被飞刀扎死,反正已经没了活路。 黑风中,那小孩声音满是凄然,怨毒道:“好狠,你们好狠!” 唐颖道:“比不得鬼长老以幼童练功!” 程鹏听的一皱眉,问:“什么以幼童练功?” 唐颖解释道:“这鬼长老修炼的是一门邪功,修炼起来,对身体伤害极大,故而小成之后,便要寻一和自己同属相,同月,同日,同时辰生的孩童为法身,而后夺舍孩童,只有这样,修为才能大成!” 程鹏眼有杀机,道:“当真该死!” 唐颖道:“魔教之中,这样的邪功,数不胜数。” 程鹏道:“都该死!” “噌――” 程鹏忽而拔剑,左手飞刀右手剑――剑是青锋剑,寒气逼人,青芒如电,剑锋之上似乎凝聚了森森的杀意。 程鹏握着剑似乎都能感受到剑中的情绪。 青锋剑就像是一条要挣脱束缚的蛟龙。 程鹏的情绪之中有杀意,所以青锋剑的情绪便也有杀意。 剑本没有情绪。 那情绪本就来源于程鹏。 程鹏道:“金鹏,收拢范围。。。。。。” 黑气的范围再度缩小,程鹏手中的飞刀脱手而出,射出了一刀白电。他的脚下在同时窜了一步,人几要贴在黑风之上,剑却斜出,平伸,带着巨大的惯性穿过了黑风。程鹏一步,一顿,只是剑动! 剑换了一个方向,人也变了方向,一步窜出,剑入黑风。 黑风中有剑过风声,却不闻惨叫,剑上有血――艳红。 程鹏围着黑风走了一圈,踏出五步,最后一步便回到了原点,形成了一个线段笔直的五边形,像极了西方玄幻小说中恶魔的阵法。 程鹏稍一停顿,吸一口气,脚步再动。 一步一丈,一步一剑,剑平平的伸进黑风中,掠出鲜艳的血花。 程鹏走的不停,五步便是一圈,一圈便一呼吸,洒出五道血。 程鹏走到了第六圈。 他脚下的落点在不断重复。 剑上的血落。 撒出了黑风之外,星星点点。 程鹏冷笑,身法如电,步步笔直,心道:“你这么该死,还能坚持多久?” 一圈又一圈,程鹏心生酣畅。 一圈五剑,剑不走空。 每一剑,都会有血落,而人的血总是有限的,妖魔也不能例外。 鬼长老能有多少的血可以挥霍? 他不出声,怕程鹏刺中自己的要害,可即便如此,他又能坚持多久? 血总会流干,流干了人便要死了。 黑风中的黑忽然变得透明,那透明却瞬息被黑填满了。 但一瞬间的透明却足够人看清里面的模样! 风柱之中都是血。 鬼长老正站在血上。 鬼长老的身上有一道道的口子,每一道口子都不深,不致命,但却都在流血。那些伤口毫无例外,每一道都是笔直的,没有丝毫的弯曲――也只有程鹏的剑,才能制造出这样的伤痕! 程鹏亦看的清楚――鬼长老还能坚持多久?他已经必死无疑! 程鹏身形不停,走着五个落点,笔直的画着五边形,每一步都像是经过了丈量,便是方向也分毫不差。他走一圈,便说一个字:“你还能坚持多久?你的血总会流干,没了血,你必死无疑!” 血是气的载体,没了血,便不会有气。 即便你深深的呼吸,也不过是出的来,进不去。 结局已经注定。 程鹏速度更快。 鬼长老是如此的该死――怎么现在还不死? 已经夜。 黑暗笼罩了嵩王陵。 第六十九章 梦里斩魔 程鹏已经不记得自己走了几遭,他只是一遭一遭的走,地上的青石上竟多出了五个脚印,每一个脚印的脚尖都指向了另一个脚印――五个脚印,一样的大小,一样的深,一样的长,却分不出左右! 程鹏的脚踩进一个脚印中,忽而起步,剑平直的自身边掠过。。。。。。一条血线在黑气之中一闪而逝。 黑气已经淡了,淡的就要消失。 程鹏一步又一步,一剑再一剑,像是一头正在推磨的驴! 血落在地上便是一条红线,溅起几点细碎的血点。 程鹏每走一步,鬼长老的身上便会多出一道笔直的伤口――伤口显得凌乱,而随意,还有一些伤口竟然是重叠在一起的,有些地方的肉被划成了薄片,有些地方的肉则是变成了细碎的小丁。 那些直直的伤口正在流血,鬼长老此刻已经变成了真的鬼――一个浑身都是鲜血,看不出丝毫人样的鬼。 日已落,空气渐冷,便有夜风起。 天宇深邃的不知边际。 程鹏一圈圈的走,似乎永不会停下。 接着淡淡的微光,坤门诸女、白飞飞、金鹏都可以看见黑风中鬼长老的模样,怎么是一个凄惨了得? 白飞飞吸了口气,道:“不想一代魔教巨擎,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金鹏的脸已经苍白,在暗淡的光线下更显得憔悴。 他未说话,因为已经没有了多余的力气。 他要将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控制旋风上。 唐颖道:“却是令人唏嘘!” 旋风中本就淡薄的黑气忽而一散,程鹏的脚刚刚踏在东南方的一个脚印上,一间此景,身形便一停顿,而后一扭身,竟是一剑堂皇的朝着鬼长老的眉心直刺过去。。。。。。程鹏的嘴角多出了一些阴笑。。。。。。 程鹏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一剑便是他的决心。 剑就像是巍峨的山岳一般磅礴而去! 剑中有浑厚的力! 力有千钧。 鬼长老瞪大了眼,像两个丸子。 晶莹的丸子上倒影着剑的影――似乎这一刻剑的速度都变得缓慢了。慢慢的,一寸一寸,一分一分,接近了鬼长老的眉心。 剑――刺中眉心。 眉心有血。 剑透眉心而入脑,一震一荡,穿过了头颅,自后而出。 这仅仅便是一个瞬间的过程! 他只是进了一步,刺出一剑,人便已经死了。 程鹏持剑而立。 剑穿透了鬼长老的头颅。 程鹏不动。 鬼长老一死,旋风便散了,金鹏就觉自己一阵头晕,虚弱道:“这个魔头,总算。。。。。。总算是死了,前辈――” 程鹏就那么站着,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金鹏的话。 金鹏忽而一惊,道:“不好,前辈莫非是中了那黑气?” 白飞飞道:“不会,那黑气适才已经敛去。” 金鹏道:“莫非是中了什么魔法?” 唐颖一皱眉,咬了下嘴唇,喝道:“坤门弟子听令,护住先生,直到先生醒来为止!” 诸女便将程鹏一围,谨慎戒备,不敢大意分毫。 适才和鬼长老对战,她们除了看着,却丝毫不能帮忙,自是心中有愧,故此现在程鹏需要守护,她们便立刻将人围起来,凝神戒备着。 白飞飞道:“唐师姐!” 唐颖问:“适才注意鬼长老的眼睛了么?” 白飞飞透过诸女身边的缝隙朝那鬼长老看去,却是皱眉,问道:“这鬼长老的眼睛可有什么不对?似乎有些惊愕的模样。。。。。。” 唐颖道:“刚刚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先生在将剑刺入鬼长老眉心的前一刻,鬼长老的瞳孔便已经开始涣散了,这个过程很突然。所以我推测鬼长老应该是施展了元神出窍之法,元神上了先生的身,想要夺舍!” 金鹏一惊,问道:“这――如何是好?” 唐颖却是冷哼一声,言道:“那鬼长老是自寻死路,前辈无需担忧。。。。。。先生何等堂皇之人,会怕一个小小阴神?” 金鹏道:“只是鬼长老魔功诡异,哎!” 众人无奈,只能等。 天全黑了,深邃的天宇上挂满了点点星子,暗的阴冷。 程鹏站在一圈女子中间,依然保持着杀死鬼长老的姿势,而他却恍若不觉。。。。。。 程鹏头次清醒的进了梦中――他知道这是梦境,却淡然处之。 自伴他多年的单人床上起来,推门而出,外面是一个很大的院落,院前是用泥土制成的集子磊起的,远远的可以看见南边的青山,一回头,便是老家时候的土房。程鹏的嘴角忽而多出了一丝笑。 陶渊明说“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大约也不过如此了吧? 程鹏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走出了院门。 他很清楚自己为何会来到这么一个荒诞的地方――鬼长老。 程鹏心道:“也许这里叫灵台幻境更有味道一些!” 出了院门,周围的景色再变,竟是到了一处泥淖之中。 他再走一步,景色再变。 程鹏一步便是一景,那些景都是他曾看过的,他不知鬼长老会在何处,但只要他一步一步的走下去,鬼长老总会出现。 程鹏走过了小院,走过了泥淖,进了曾经的教室,见了曾经的同学,走过了公路,飞在了天上,落在海底,而后便进了殡仪馆的停尸间。 然后他便停住了脚步。 一团黑气便自洗手的水池上的水龙头中冒出来,程鹏眼中多出了一些神彩,身上亮起一层淡淡的白光,将周围照耀的秋毫毕现。程鹏的声音飘渺,像是天边的云彩,道:“鬼长老,你还能跑什么地方?” 黑雾在白光中纷纷散去,分解;一只浑身长满了人眼的怪手狰狞的扭曲,却发出了人声:“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啊。。。。。。” 鬼长老便是那只怪手。 程鹏看了那怪手一眼,只说了两个字:“恶心!” 程鹏身上的白光炽烈如日,将周围的一切都照成了白色的,在这个白色的世界里,不存在任何的杂质。 怪手的身上冒出了一丝丝、一缕缕的黑气,在白光中左冲右突,却无路可走。 白光中,程鹏张开了双臂,哈哈大笑:“让阳光普照吧,黑暗的,终将逝去!” 于是那只怪手便有一根手指消失不见了。 中指在光中消失不见了。 。。。。。。 “为什么?” 鬼长老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本身一切都很顺利,只要他夺舍了程鹏,一切的问题也都不会再是问题。但偏偏他就错了一点:他不应该上程鹏的身,程鹏太过于堂皇,太过于理直气壮,以至于他命不久矣。 程鹏人在光中,说道:“告诉你,你就不用死了么?你真傻。。。。。。” 那只怪手只剩下了两根手指,一根是大拇指,一根是无名指,两根手指正在冒着黑气,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溃散,鬼长老的思维已经模糊了,混乱了,不由的跟着程鹏的话,很祥林嫂的喃喃不停:“是啊,我真傻。。。。。。我真傻。。。。。。” 程鹏嘿然道:“是,所以傻逼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这个世界太危险,还是回你的火星去吧!” 怪手忽然成了一团黑气,黑其中竟化出了三个黑影: 一个黑影是一个面目阴厉的老者,须发都一根一根的,硬的像是钢针,身材高瘦,却面目呆滞。 一个黑影是一个八九岁的孩童,眼中空洞而茫然,毫无生趣。 一个是一个婴儿,诡异的不动。 程鹏心道:“莫非这三个黑影,一个是鬼长老,另外两个,那个孩童和婴儿,就是被鬼长老夺舍的?真是作孽。。。。。。超度一下吧。” 白光中程鹏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沉寂于自己的心中。 那初生的婴孩不要怨恨,便去重生,去看这多彩的世界。 那小小的少年啊。。。。。。鬼长老已经死去,何处应是你的归魂?便去吧,重新开始一段生命的旅程。 鬼长老――你已经死去,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从虚无来,便回虚无去。 程鹏默默的在心中念了三句。 婴孩似乎笑了,融化进白光里;孩童的眼中似乎多出了一些神彩,而后便散的没了踪影;鬼长老身体如水波一般溃散,彻底归于虚无。 嵩王陵的上空,弯月如钩,月华如水。 坤门诸女围成了一个圈,将程鹏护在中间,程鹏的身上不知何时起了一层淡淡的光,那光纯粹的莹白,不见丝毫的杂色。 月光照在白光上,二者交相呼应。 金鹏的脸色已经好看了许多,皱眉看着程鹏,喃喃道:“不知先生何时醒来!” 李诗雅站在不远处,眼睛通红,似乎哭过。她用力的捏着拳头,心里一遍一遍的暗暗祈祷:“老天爷,你一定要保佑老师平安啊,一定要让老师醒来,一定。。。。。。” 夜有风起,嵩王陵显得很冷。 远处的松柏林中是一阵“沙沙”的婆娑声,那林间森森的黑暗,让整个嵩王陵都显得分外阴森。 程鹏身上的荧光忽而敛去,众人见这里有了动静,便都将目光集中了过去,心也在一时间提到了嗓子眼―― 李诗雅用力的挥了一下拳,心道:“老师一定没事的。” 程鹏的眼睫毛轻颤了一下,便睁开了眼。 夜色里,月光下,那是一双怎样清澈的眼睛? 那双眼睛就像是山上的深潭。 程鹏深吸了一口气,一低头,便拔出了剑。他也不擦去剑上的血,便将剑归鞘了,而后远远的眺望了一眼。。。。。。青石路上落满了月白,淡淡的清冷,黑暗中依稀可见远处的青山模糊的轮廓。 他干咳了一声,说道:“已经没事了!” 坤门诸女纷纷叫道:“先生。。。。。。” 程鹏看了诸人一眼,想了下措辞,说道:“鬼长老元神上了我的身,想要夺舍,已经为我杀死,魂飞魄散。。。。。。时间不早,大家便歇了吧。” 唐颖道:“没事就好。” 李诗雅跑过来,抱住了程鹏,啜泣起来,再留下泪,哽咽道:“老师,吓死诗雅了。。。。。。诗雅就知道,老师一定不会有事的,老师。。。。。。” “行了,别哭了,再哭就成小花猫了。。。。。。” 轻轻的擦拭了李诗雅的眼泪,程鹏柔声安慰。 金鹏行礼道:“前辈。” 程鹏道:“明日再说吧,都回去休息!” 程鹏说罢便朝回走。 在灵台幻境之中和鬼长老斗了一番,程鹏已经很累――之前的累,是身体上的疲惫,而后面的累,则是来自于心灵。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躺进自己的棺材,闭上眼睛,好好的,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一觉睡到自然醒。 一夜无话,次日起来的时候,已经将近正午。程鹏出了石室,李诗雅正在门口,见程鹏出来,便说道:“老师,我已经给您准备了洗脸水,洗把脸。厨房里的蛇肉汤已经炖好了,还在热着,就等您起来吃了。。。。。。” 程鹏听的心暖,一笑,问道:“诗雅,你就一直等在这儿?以后不要做这样的傻事了,知道么?” 李诗雅低头懦懦道:“可老师,诗雅很担心您!” 程鹏道:“这不没事儿么?” 随着李诗雅去洗了把脸,吃过了饭,师生二人便出了墓。外间的太阳正好,这个时候正晒的热乎乎的,很是舒服。程鹏站在青石甬道上用力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说道:“恩,还活着,感觉真好!” 李诗雅嗔道:“老师――” “好好,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李诗雅这才甜笑。 程鹏道:“走走吧。。。。。。” 李诗雅随着程鹏,沿着甬道走了起来,默默的,也不说话。 程鹏许久才是开口,说道:“诗雅,你说昨日被我杀死的那个鬼长老厉害么?” 李诗雅道:“厉害。” 程鹏道:“可他却被我杀死了。” 李诗雅不语。 程鹏悠然道:“强和弱,本来就没有绝对。一只老鼠会害怕猫,猫会害怕狗,狗害怕老虎,老虎却害怕大象,大象却害怕老鼠。。。。。。就像那个鬼长老,如果昨日没有金鹏的风,没有我的剑,那大家都会死!” 李诗雅疑问道:“昨日究竟是什么情形?”李诗雅并没有看见昨日打斗的情形,她出来的时候,程鹏已经杀死了鬼长老。 程鹏将昨日情形简要一说,便连在自己梦中的斗争,也都和李诗雅说了。 李诗雅听的咋舌不已,却觉奇怪,就问道:“奇怪,老师。您说既然金鹏的风将鬼长老裹住了,鬼长老为何不走?鬼长老跑起来,金鹏不也无奈么?那样一来,各个击破的话,咱们谁是对手?” 程鹏一听,也是皱眉,疑惑道:“是啊,他怎么就在原地被风困住,而后被我用剑一下一下的划呢?” 李诗雅问:“是不是不能动?” “不能动?” 程鹏一想,也有这个可能。 师生二人边走边说,走到了官道附近的时候,便回身朝上走,正遇见了金鹏。金鹏单手一礼,问道:“前辈无恙?” 程鹏道:“无恙、无恙。” 金鹏道:“这样一来,金鹏便放心了,昨日。。。。。。” 程鹏一抬手打断了金鹏的话,说道:“说起昨日,有些问题还真想不明白。。。。。。”他将刚刚李诗雅提到的疑问,以及自己的一些猜测和金鹏一说,金鹏却是一笑,说道:“前辈说的是这个?那鬼长老的确动不了!” 程鹏一挑眉,问道:“这又是为何?” 金鹏道:“他要施展魔法,便不能分心――那鬼长老下半身有些毛病,只能骑乘黄牛,行动之间,全也是靠了黄牛。昨日的时候,他一开始在施法和我对抗,无法驾驭黄牛,只能停留在原地,后来。。。。。。” 后来谁知道程鹏歪打正着的一刀,竟然是杀死了黄牛,而金鹏的法术更是步步紧逼,让鬼长老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程鹏恍然道:“原来如此。” 程鹏心道:“鬼长老竟然是一个下半身残废的人?不过这个缺陷,一般的情况下还真不显眼。毕竟他施法的时候,黑气一展,只要将周围一罩,谁挨着了一点儿,便要被摄去魂魄,厉害的不得了,机动性自然也不必考虑了。。。。。。” 当然,先遇到了金鹏这个鼓风的,后遭遇了程鹏这个耍贱的,也只能说他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 程鹏越想,便越感觉有理,自顾自的点了一下头。 李诗雅问:“一个残废都那么厉害?” 程鹏道:“一般残废更能下定决心,也对自己更狠,所以在同样的领域之中,往往是身有残疾的人,却做得更好。” 金鹏拍手道:“此言大妙。” 程鹏问:“许山呢?怎么不见人?” 金鹏道:“许山说要写一些东西,也不知道要写什么,正在房中。” “哦。” 三人沿着青石路,且走且说。 走到了昨日程鹏踏出的五个脚印跟前的时候,三人却停下了步子。 地上的脚印还在,血也在,却已经干了。 鬼长老的尸体却已经不见。 程鹏问:“这个鬼长老的尸首扔哪儿了?” 金鹏道:“前辈,这鬼长老的尸首并无人动弹,今日一早出来,我们便发现鬼长老的尸体化为了粉尘,落了一地。故而我们只是将那些粉尘扫进了路边的林子里。。。。。。” “化为了粉尘?” 程鹏心下疑问,便想到了他初来乍到时所见的那个道士。 那道士便也化为了粉尘,一般无二。 这其中又有什么样的关联呢? 第七十章 有人来 程鹏咂摸着金鹏的话,暗暗思索,心道:“万兽山的那个道士元神出游,身体第二日便化为了粉尘,这个鬼长老昨日为我杀死,元神出窍,入了我的身,结果身体也化成了粉尘,这么说来。(..tw无弹窗广告)。。。。。” 一样的元神出窍;一样的肉身化为粉尘,似乎便可得到一个结论:元神出窍以后,肉身受到外力作用,便会在短时间内彻底化为尘埃。 其中的原理程鹏想不明白,但这个结论却已经很明显了。 程鹏心道:“这元神出窍,为何身体被人动过,就会化为粉尘呢?古怪。。。。。。算了,我现在想不明白,也许等到以后,就可以明白了。倒是问问他那头黄牛!”想到这里,程鹏便问道:“我昨日杀死的那头黄牛呢?” 金鹏道:“那鬼长老化了灰,清理之后,便在下面找到了这张牛皮纸,是一只牛的形状,想来便是那黄牛的原形了!”说着,便伸手进袖子里,取出了一块叠成巴掌大小的黄褐色皮子,递了上去。 程鹏疑问道:“就这个?” 接过了皮子一抖,程鹏便惊疑一声:“咿呀?” 那一块黄褐色的牛皮纸极薄,叠起来的时候,也就巴掌大小,但一展开,却有七尺多长,五尺来宽,正是一只牛的形状,看着就像是剪纸。程鹏皱眉心道:“这就是那头黄牛?怎么就和张果老的驴一样?” 程鹏又想:“传说张果老的驴不骑的时候就折叠起来放箱子里,用的时候就拿水一喷,驴就活了,不知道这黄牛是不是也一样?” 心有此念,程鹏便吩咐李诗雅道:“诗雅,你去打一桶水来!” 李诗雅听的一愣,问:“老师,打水做什么?” 程鹏道:“打水过来就是,至于做什么,等一下你就明白了,快去。” 李诗雅“哦”了一声,便去打水。 程鹏将牛皮纸平铺在地上,用手轻轻的抚摸,那纸很是轻柔,摸上去有一种皮肤的触感。而在那纸牛的眉心处,则是有一道小口,程鹏的手指摸到了那小口上,心中又想:“这里有个口子,也不知能不能成。。。。。。” 程鹏蹲在地上,细细的抚摸那张纸——期待奇迹。 金鹏站在一边,看着地上的纸牛,心中不解程鹏要做什么。 少时,便听的李诗雅声音:“老师,水来了!” 李诗雅提了一个木桶,木桶里是大半桶水,随着她的走动,激起一些水花。费力的将水桶提到了程鹏的跟前,程鹏却一指地上的纸牛,道:“把水倒上去!”李诗雅一愣,便问一句:“老师?” 程鹏催道:“把水倒上去啊,愣什么?” “哦?” 李诗雅提桶将水“哗”的泼在那牛皮纸上,水一下便湿了一地。 程鹏右手捏着下巴,左手抱着胸,看着地上的牛皮纸,聚精会神。。。。。。牛皮纸竟然一点、一点的鼓了起来——就像是一个干扁的气球被打进了气,一点点的肚子鼓了,头鼓了,腿也鼓了,直立了起来。 牛皮纸的纸牛原本是一张纸,现在却变成了一头活生生的牛。。。。。。只是,牛头处却有一个小口,正在朝外滋水。 程鹏心中暗喜,笑了一声,说道:“没想到还蒙对了!” 李诗雅怔怔然,道:“老师,纸牛怎么活了?” 程鹏笑道:“以前我听人说过,说有一位老神仙,喜欢骑着一头白毛驴到处跑。他的毛驴很特殊,不骑乘的时候,就会折叠起来,放进随身的箱子里,需要骑乘的时候,便将驴展开,然后一喷水,那驴就活了。。。。。。” “哦,所以老师您就用水泼这纸牛,牛便活了?”李诗雅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接了一句。 程鹏道:“不错,只是你看这里。。。。。。” 指了指那黄牛额头上的喷水口,程鹏很是无语。李诗雅问:“这黄牛还会喷水啊?”程鹏听的翻了一个白眼,无语。 金鹏一礼道:“前辈大才,金鹏不及也。” 程鹏道:“这算什么才?不过就是歪打正着罢了!” 才几句话的功夫,黄牛便显得委顿了一些,怕是再说几句,就要变回原形了。 金鹏惋惜道:“可怜了这只黄牛!” 程鹏“恩”了一声,亦觉可惜。 这黄牛要说奇妙,自然奇妙,只是额头上被程鹏开了一刀,却无用处了。 又说了几句,那牛便爬在了地上。 再片刻,牛便成了纸。 眼看的这牛就只剩下肚子附近还有一些鼓,程鹏抬脚便一踩,最后一股水喷了出去,牛便彻底变成了纸牛。程鹏拍拍李诗雅的头,说道:“怎么说也是一个玩意儿,诗雅你就拿去玩儿吧,挺有意思!” 李诗雅听的眼眸一亮,看着程鹏问:“老师要给我么?” 程鹏笑道:“不给你给谁?拿去玩儿吧。。。。。。” “谢谢老师。” 李诗雅很是高兴,忙就将那纸牛从地上拿起来,也不嫌弃纸牛上沾着的泥。提起了水桶,李诗雅便蹦蹦跳跳的走了,想是要将那纸牛好好的洗干净吧。程鹏看着李诗雅离开,心道:“果真还是爱玩儿的年纪!” 想到这里,程鹏忽而一笑,暗道:“还说诗雅呢,我不一样爱玩儿么?”他这一笑,甚为灿烂。 金鹏言道:“前辈笑什么?” 程鹏道:“没什么。” 程鹏的眼中有一丝光亮一闪而逝。。。。。。 金鹏又问:“前辈今日要讲《道德经》么?” 程鹏道:“不讲了。” 现在的时间已经晌午,正是应该躺下来,闭上眼,舒舒服服的休憩的时候,讲的什么经?程鹏哈欠了一声,便对金鹏一笑,说道:“这太阳暖烘烘的晒着,倒是让人困觉,我去那里躺会儿。。。。。。” 那里,便是程鹏晒太阳御用的长石。 那一块长石很平,面上的水渍已经蒸干了,只留下一些细沙细土,巴结在上面。长石的面晒的热乎乎的,有些发烫。伸手抹去了那些细沙土,程鹏便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躺了上去,蜷缩成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程鹏舒服的闭上眼,任由暖呼呼的阳光照射在身上,越是舒服,便越是困顿,但觉周围万籁寂静,却声声入耳,却不留痕。 他此刻便像极了一只猫——一只正在懒懒的,闭着眼晒太阳的猫儿。 他的外表懒散,但心中却有警惕。 这便是卧虎功。 恍兮惚兮,万籁寂静,彷徨一个人,便是一个世界,一切都变得不是那么充实。忽的便听一阵蹄声由远而近,程鹏耳朵一动,却不睁眼,只是皱紧了眉头,心中暗道:“这里这么荒凉,怎么又有人了?” 本就着午后的阳光,晒的舒服的小憩,就这般被一阵蹄声惊扰,程鹏心中就觉有气,倒是要看看来的是什么人—— 想来应该不是修行中人。 程鹏慢慢的睁开了眼,翻了个身,朝着蹄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目光所及之处,是几株松柏,透过了松柏的缝隙,程鹏便看到官道之上,有三个黑点朝着这里来,只是那蹄声却若不可闻了。程鹏慢慢坐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剑,还有腰间别着的飞刀。 程鹏心道:“又是什么人?真他妈都闲的蛋疼,回家自己撸不行么?非来我这里,给我添麻烦,让我不能和纷飞一起。。。。。。” 黑点渐近,蹄声便渐渐明朗。 “嘚嘚嘚嘚。。。。。。” 程鹏自长石上做起来,就觉全身懒散的没有力气,显然是一觉没有睡好的原因。只是眼见那三个黑点朝着这里过来,他却不得不心生警惕,先用力的将自己的筋骨活动了一下,这才多出了些精神。 此刻晌午刚过,日头正烈,在林间照出一片片细碎的光斑。程鹏不喜阴凉,便站在太阳下,等着人来。 那三个黑点是三匹马,马上有三个人,是二女一男。 三匹马都是棕色的马,三个人都是负剑的人——他们负剑的模样很是潇洒,二女一人一身天蓝色衣裙,面蒙白纱,一男却是一身青衣,显得潇洒利落。远远一看,却是好三个江湖二女。 程鹏心中暗暗想:“模样倒是骚包,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我的剑厉害!” 三匹马远在数十丈外,便慢下来,自嵩王陵前停下,二女一男皆是看向程鹏,但见的程鹏一头短发,似乎是个僧侣,但那一身衣服,却怎么看也不像是僧侣,一女带着疑惑,试探的开口,道:“这位师傅。。。。。。” 程鹏一眼朝那女子看去,摇头道:“我不是你师傅!” 女子一噎,道:“那这位。。。。。。” 程鹏一抱胸,很是有趣的看着三人,问道:“我这里平日荒无人烟,最近怎么老是遇到一些人,给我找麻烦?说说吧,你们又是什么人?来这里又要做什么?” 女子道:“小女子对悠然,这是妹妹对悠悠,此行只为救父,见得此地有人,便来打探一下,打搅了。。。。。。打搅了,还望见谅。。。。。。”她说了两个“打搅了”,却也不知应当如何称呼程鹏。 程鹏点点头,又看向那一青衣男子,问:“你呢?” 男子道:“时飞。” 程鹏见他一脸傲然之色,也不理会,心道:“你牛个屁,老子还不贴你的冷屁股呢!”于是便问对悠然、对悠悠二人,“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对悠然道:“这位时少侠是半路遇见的,因同情我姐妹二人,故而一路相助!” 程鹏道:“哦,明白了。” 对悠悠问:“阁下。。。。。。便住在这里?” 程鹏道:“是。” 一对姐妹靠在一起,小声说了几句,姐妹二人便是下马,将马栓在了路边树上,朝程鹏这里走来,近了一些,便是抱拳。姐姐对悠然道:“阁。。。。。。阁下,我姐妹二人想要在此借宿一宿,不知可否?” 程鹏腾出一只手,顺路一指,便指向了西方,道:“诺,打马跑个六十里,就是锦州城了,天黑之前就能到,干嘛来我这种死人呆的地方?” 妹妹道:“阁下便留宿一宿吧,我们的马儿昨夜便跑了一夜,今日又跑了大半日,已经跑不动了。” 程鹏“哼”了一声,自顾自的扭身走去,说道:“既然这样,就留下吧。不过我这里是一个墓室,你们最好有心里准备,怕鬼的话快走,不怕就住下,跟我来吧。。。。。。”他前面带路,心中却暗道:“住一晚,明天快滚吧。” 程鹏带着三人沿着青石路进了墓,便去找李诗雅。李诗雅这妮子却并不在房间,程鹏心中一动,便想大概是在井边,故而就带着人过去了。 果然,李诗雅便在井边给那黄牛灌水,黄牛慢慢的围着那口井走动,额头上的口子还在不断的朝外喷水,看着分外有喜感。程鹏说道:“诗雅,别玩儿了,有客人。你去给他们安排两个房间!” 李诗雅本正拿着一个瓢耍的高兴,听了吩咐,便将木瓢一扔,心中却有几分不高兴,故而冷淡道:“哦,三位随我来吧!” 那三人的神色呆滞,面色发白,显然是被这里的景象给吓了一跳,便是李诗雅叫了他们一声,也没有听清楚。 于是李诗雅又说了一声:“三位走吧。” 那三人这才惊醒,慌忙的跟随着李诗雅出去。 李诗雅便走,便指着一些门,介绍道:“这里住的是坤门的女弟子,这里住的是一个散修老头子和一个书生,这里住的是黄泉殿的白飞飞,这些地方你们不能进去,更不能打搅,有事情可以找我。。。。。。” 对悠悠吃惊道:“坤门的女弟子?黄泉殿?” 李诗雅走在前面,背着手故作老成,语气中颇是有几分傲然。。。。。。“这些又算什么?坤门弟子,黄泉殿的白飞飞要称那散修老头子一声前辈,那老头子却要称呼我老师一声前辈,你们可莫要恶了我老师。。。。。。” 李诗雅此话深的程鹏教诲,并无一句虚言,也无一句妄语。可便是这样的一句话,却让人能够产生某些联想。 对悠悠道:“令师当真年轻!” 李诗雅笑而不语,心道:“哼,看我不用实话忽悠死你们!” 对悠然拉了一下对悠悠,说道:“妹妹。” 说话的功夫,便到了地头,李诗雅指着相邻的两个房间说道:“这两个房间,你们自己随意吧。哦对了。。。。。。这里是不白住的,三位可要有心理准备才好!” 时飞摸出一块银子,丢到了李诗雅脚下,道:“银子,我们有!” 李诗雅暗恼,踢了一脚,银子便撞在时飞的腿上,“哼”了一声,说道:“谁稀罕你的银子?” 时飞气道:“你!” 时飞的手指指向李诗雅,李诗雅更恼了,手中便摸了飞刀。 “神气什么?小心我一刀杀了你哦!” 说着,李诗雅的身上便多出了一股气势,恍若山崩海啸一般,碾压一切。 时飞一咬牙,却收回手去,尴尬不已,心中却暗暗吃惊:“好强的气势!” 李诗雅将飞刀在手中耍了个花儿,道:“我家老师最喜欢各家的修行理论了,无论是修士的,还是武人的。。。。。。你们要在这里住一宿,那便看看要付出什么吧,当然了,刀法剑法什么的也可以!” 李诗雅说完,转身便走,走了一阵,忽而想起了什么,说道:“笔墨我会送来的,你们先想想。” 李诗雅去了水井处,就见程鹏正用脚在踩黄牛。 黄牛软趴趴的像是一个囊,囊里还有些水,程鹏的脚在上面踩一下,牛头便会喷出一股水,看的极是有趣。李诗雅一头黑线,却心疼道:“老师。。。。。。老师,您怎么能这样?诗雅好容易才灌满水的!” 程鹏摇头道:“看,这样多好玩儿,你还是不会玩儿啊。” 李诗雅无语。 程鹏问:“那三个人安排了?” 李诗雅将经过说了一遍,就笑道:“老师,诗雅聪明吧?说不得咱们这次就能弄到一部剑法或者刀法,也许武功心法也有可能哦。。。。。。”李诗雅一脸憧憬,似乎已经有武功秘籍放在了她的眼前一般。 程鹏竖起大拇指,说道:“恩,不愧为我的学生,干得不错。。。。。。这个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来咱们这里住,怎么能不付出代价呢?” 李诗雅连连点头。 程鹏又踩了几脚可怜的黄牛,说道“诗雅别玩儿了,咱们出去遛遛,往日里你都是练武的,今日就玩儿了一只破牛,都忘了时间了,不该啊。。。。。。走吧,咱们俩出外面去,好好的练一练!” 李诗雅懦懦道:“老师,知道了。” 程鹏一笑,便先行去。 李诗雅随后跟上。 师生二人相对而立,在青石路上站开了距离,程鹏凝神不语,李诗雅亦是不语。斜斜的阳光落在二人的身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又过了许久,程鹏忽而问道:“诗雅,你静下来了么?” 李诗雅道:“静下来了!” “好!” 程鹏喝了一声“好”,便朝前一步,成弓步,一拳直击! 李诗雅亦是朝前一步,一拳直击。 程鹏道:“看明白了么?再来!” 程鹏再进一步,直击一拳。 如果程鹏的第一拳像是出膛的炮弹,那么他的第二拳便是八头牛拉开的床弩射出的弩箭。 相同的一拳。 不同的一拳。 李诗雅愣了一下,一皱眉,略思索,亦出第二拳。 李诗雅的第一拳是奔腾的马,第二拳却是磨面的磨。 这是李诗雅想的——想故而有所得。 “好!” 程鹏又叫一声好,再次迈步,出拳,直击。 李诗雅再迈步,出拳,直击。 有这样的老师,有这样的弟子,人生还有什么遗憾? 第七十一章 对青天该死 西边的天空上烧起了橘色的火烧云,歇歇的日光红的发冷,透过了层层的松柏,在地上留下一片斑驳的影子,像是给嵩王陵的青石路铺了一层细碎的红叶。(..tw无弹窗广告)程鹏靠着一棵树,静看夕阳。。。。。。 夕阳西下,静默无声,但那漫天的红霞却是光辉万丈,看的人分外震撼。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程鹏远眺夕阳,眸中尽是万丈的红,就像两团火在烧。程鹏深吸了口气,心中便是感慨道:“日出虽美,却是刹那芳华;夕阳虽好,亦是片刻的光辉;昙花绽放时候美的惊人,可也就是那么一下,哎。。。。。。” 日落时分秋风阵阵,透过衣服的缝隙,风进了程鹏的皮肤。程鹏的身上满是汗水,显然是刚刚运动之后,汗都没有来得及落。 便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弓步冲拳,一步一拳,一直到了现在。 李诗雅靠在另外的一棵树上,贪婪的呼吸,面颊上带着红晕,额前的发丝贴在额头上,湿漉漉的,也一般模样的看着夕阳,说道:“好累啊。。。。。。老师您看,现在的夕阳多好看,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程鹏一笑,道:“因为有了过程,所以结果才变得有意义!” 李诗雅皱了下眉,问道:“过程?结果?” 程鹏目送夕阳,轻声说道:“对啊,就是过程,日出之美,在于经历了一夜的黑暗后,那刹那的光明,而日落之美,便在于黑暗即将来临之前,最后的释放。。。。。。梅花香自苦寒来,不就是如此?” 李诗雅“哦”了一声,便继续靠着树,歇着。 程鹏说道:“没想到竟然打了一下午的弓步冲拳。。。。。。” 李诗雅道:“是。” 程鹏抬起了手,将额前的碎发朝脑后梳起,汗湿了的头发将他的手浸的潮润,风吹在了额上,显得分外清爽。他极是舒服的吸口气,懒洋洋的说道:“有一个很厉害的武林高手,练的是形意拳。。。。。。” 略一顿,程鹏道:“这个高手后来进了监狱,因为牢房窄小,又带着脚镣手铐,所以不能练拳,不过却有一招‘半步崩拳’是可以练习的。而这个高手镣铐缠身,深处斗室,便日复一日的练这一招!” 李诗雅支起了耳朵,细听程鹏讲故事,听的程鹏一顿,就忙问:“然后呢?” 程鹏道:“然后这个高手出了监狱之后,便有了一个‘半步崩拳走天下’的说法。单单凭着这么一招,几乎便无人能敌!” 李诗雅一笑,问道:“老师,莫非这弓步冲拳练好了,也能‘弓步冲拳走天下’么?” 程鹏反问:“怎么不能?” 李诗雅有些不信,道:“这么简单的一拳,人家看了,就不会躲?” 弓步冲拳,便是弓步――出拳。 这一招简单的近乎简陋。 程鹏嘿然一声,眼中闪烁着一些光芒,说道:“半步崩拳如何?半步崩拳就是走半步,在半步之内发出崩拳,拳中的劲道也就是一个崩字――就像是你拎着大铁锤砸石头,一下就能将对手砸的四分五裂,一下也就完了,不简单么?” 李诗雅道:“就这么。(..tw好看的小说)。。。。。简单?” 程鹏道:“说简单,是招法简单,说不简单,那却是苦功夫――反正就是一个崩劲,你学会了怎么发力,然后长年累月的练习,等到你的劲道足够,力道足够的时候,你递出一拳,对方怎么都接不住的时候,才行。” 李诗雅问:“哦。” 程鹏一笑,对李诗雅道:“诗雅你刚刚的弓步冲拳有几种变化?” 李诗雅回忆一下,道:“刺、挑、砸、撞、压:五种!” 程鹏听的摇头,将手捏成了拳头,举起来晃了一下,说道:“诗雅你的思想还是有些局限。你看看,当我们捏起拳头的时候,拳头的形状就像是一根撞杆,一对铁锤,所以刺的时候就会力不从心,挑的时候也一样。。。。。。” 李诗雅道:“不是您让我想象骑兵那种万马奔腾的意境嘛!” 程鹏干咳了一声,朝着李诗雅翻了一个白眼,却将手摊开,说道:“握紧了拳,那就是铁锤,你展开了,这不就成了枪?这不也是剑,是刀?你再将手指一勾,那便是钩子了,说你想的局限,你还不信?” 李诗雅不服道:“那老师您呢?” 程鹏道:“炮、锤、碾。” 李诗雅道:“只有三种嘛。。。。。。炮是什么?” 程鹏说道:“炮是一种战争利器,被称之为‘战争之王’,有基座,有炮身,有炮膛,有炮弹,使用的时候,将炮弹放入膛中,下面便是火药,将火药点燃,炮膛里的空气就会瞬间膨胀,将炮弹打出去。。。。。。” 李诗雅听的吃惊:“好,好厉害!” 程鹏道:“自然厉害,不然怎么叫做战争之王呢?” 身上的汗已经落去了,程鹏两步走到了甬道上,看看天色。西边的红霞已经如潮水一般散去,只剩下了青蓝色的天空。。。。。。此刻,天已经开始黑了,东边的天空已经变成了一种深邃的蓝色,布满了星斗。 程鹏道:“诗雅,去做饭吧!” 李诗雅也休息的差不多了,说道:“恩,知道了,老师。。。。。。天气凉了,老师您不要在外面太久,小心着凉了。” 李诗雅一走,嵩王陵外就只剩下了程鹏一人。 夜色袭来,他顺着青石路漫步,清凉的风吹在身上,分外的清爽。 正走着的时候,程鹏忽而听见许山的声音。。。。。。 “先生。。。。。。先生。。。。。。” 程鹏一停步,回头看去,就见许山忙着朝这里跑,跑的虽然不快,但却也弄了一个满头大汗。程鹏心道:“果然是书生啊,百无一用,手无缚鸡之力!”许山跑到了程鹏跟前,便抬起袖子擦汗,便大口的喘气,说话的声音也有些促:“先生。。。。。。” 程鹏用下巴指了一下路,道:“陪我散散步,你歇歇气,有什么事再说不迟!” 程鹏说完便走,许山紧跟在后,走了一阵,才是回过气来。 许山道:“先生,山来找先生,是为了对家姐妹的事情。。。。。。” 程鹏一皱眉,语种带了一些不满,说道:“对家姐妹?” 许山却听不出程鹏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先生,那对家姐妹极是可怜,父亲乃是当朝的言官,有名的青天大老爷对泽涛。(..tw无弹窗广告)。。。。。对泽涛因为得罪了当朝的宰相,故而被下入狱中,而后宣判发配。。。。。。” 许山絮絮叨叨,讲个不停,程鹏忽而打断他的话,说道:“这个对泽涛是什么人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是青天大老爷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你怎么就能保证他是青天大老爷呢?有证据么?” 程鹏说完,便加快了步子,朝官道行去。 许山愣了一下,不死心的追上去,急道:“对泽涛之清廉,人所共知,他在任莆田县令时候,造福乡里,使政治清明,教化百姓,走时更有人送万民伞。可他自家,却一贫如洗,那是真的两袖清风,那时他有一个五岁的女儿,实在饿得不行了,便吃了一块邻居送的炊饼,他知道了,便将自己女儿关在柴房,活活饿死,还说。。。。。。” 程鹏忽而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程鹏一眼,平淡的不见情绪,他说道:“他杀了自己的女儿?你给这样的禽兽求情?” 程鹏心中有气――人间的不平事太多,听不见,看不见,也就罢了,但他听见了,便觉心中多出了一块块垒。 程鹏心道:“方泽涛么?别让我遇上。” 许山张了张嘴,却呆呆傻傻的看着程鹏,说不出话来。 夜风几许清凉,吹起了谁的衣角?程鹏不再理会许山,独自一个人在黑夜里漫步。 夜色森森,风渐渐大,响起了呜咽。 程鹏走到了甬道的尽头,站在那里停了许久,南方的天空上一点点的星子闪烁,便像是调皮的精灵。程鹏深吸了一口气,便是回身,朝回走。厨房里已经煮好了饭,程鹏也不找碗,便端着锅吃了起来―― 反正蛇肉也是他自己吃的,一吃便是一锅,找碗多麻烦? 程鹏端着锅,吃的声色俱全。 李诗雅道:“老师,您怎么了?看着心情不好啊。。。。。。” 程鹏扒拉了几口肉,说道:“心情简直坏透了,你知道许山刚刚找我,和我说什么么?他居然叫我去救一个杀人凶手,一个禽兽――是他有病,还是我有病?尤其是听到一个五岁的小丫头,无辜惨死,我心里就不好受啊。。。。。。” 李诗雅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程鹏将自己从许山处听来的故事一说,李诗雅则道:“对青天可是大大的好人呢,要不老是您就救救他?” “你也求我?”程鹏将锅重重一放,问:“你是不是我的学生?” 李诗雅吓了一跳,小声道:“老师。” 程鹏冷笑了一声,不容置疑道:“杀人者死,伤人者刑!” “可是――” 李诗雅的声音小了下去。 程鹏又端起了锅,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最后将锅和筷子一放,说道:“道理便是道理,没有可是,也没有意外,更不能有例外――那对泽涛落了现在的下场,便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活该作死!” 程鹏不想再说,便出了厨房,回自己的石室躺下,看着灯光下昏惑的天花板,他却睡不着。。。。。。 他直直的看着天花板发呆。 就像是第一次听海瑞这位两袖清风的恶棍饿死自己女儿之后一样! 程鹏不想闭上眼睛,他就那么躺着。 他很平静。 但他的心湖却起满涟漪,都要掀起惊涛骇浪。 石室陷入了黑暗,程鹏恍若不知,他就像是一节毫无生机的木桩。 翌日一早,天还是黑暗的,程鹏就已经站在了嵩王陵的青石路上,他抱着胸,面东而立,看着眼前那森森的松柏。。。。。。就着夜色,这一片松柏林显得分外阴森,就像是身处于阴曹地府一般。 忽闻脚步声自身后而来,程鹏也不回头,道:“唐大师姐?” 唐颖在程鹏身边一站,也看向了东方,说道:“先生在想什么?” 程鹏道:“一个杀了自己女儿的人该活着么?” 唐颖道:“这。。。。。。” 程鹏吸了一口气,清晨的空气冰冷,却也让人的思维分外清晰。。。。。。“你说他若是活着,那对死去的人,是否太过于不公平?不管这个世上的道理怎么变化,但一个杀人的人,终归是不应该活着的!” 唐颖愣了一下,问:“先生为何感慨这个?” 程鹏便说了那对泽涛的事。 唐颖听罢,却不说话,只是随意的双腿一分,便呼吸吐纳起来,准备着修炼紫霞功了。程鹏朝东看去,便见深邃的地平线上已经出现了一道白――就像是被什么人劈了一刀,将黑暗分成了了两半。 白光裂开,成了口子,一片鱼肚白出现在视野之中。 晨早无风,只有沁人心脾的冷。 看着那一抹白色,程鹏心中的杂念尽去,等着东方出现了半个太阳的脸的时候,他的心便也跟着活泼起来,随着太阳一跃而起,绽放出了万道红光。程鹏不由的深呼吸,举目远眺去―― 雾霭层峦托雏日,金乌一起天下白。 深秋时节,风清气冷,于是便起了雾,笼盖四野。 阳光照在雾上,像是人间仙境。 红霞满面,程鹏的衣服上也镶嵌了一层红边,他不由想道:“倘若是站在高处,感觉一定更好,简直就像是人间仙境一样。。。。。。”一念起,程鹏便想起了他和叶纷飞一起看日出的情形,嘴角带着一丝笑。 太阳已出,唐颖的一缕紫气已经采集完了,便是收功。 程鹏问:“唐大师姐,你天天采集紫气,现在采集了多少了?” 唐颖道:“大约有三千多道吧!” 程鹏惊叹道:“这可是十多年的苦功啊。。。。。。” 唐颖道:“正是。” 说了两句话的功夫,太阳就又是一高,红的阳光开始转为黄色,光中也渐渐多出了一些温度。程鹏笑了一下,说道:“雄鸡一唱天下白!这是一天开始的时候啊,看了一场日出,心情便又好了!” “先生。。。。。。”唐颖刚说了“先生”二字,便停口不言,扭头看向了墓的出口方向――一株粗大的树干忽而荡起的波纹,跟着便走出三人来: 对悠然、对悠悠、时飞。 程鹏也是扭头,皱了一下眉头,问:“三位起的真早!” 对家姐妹行了一礼,道:“前辈早。” 时飞“哼”了一声,却很是不屑的模样。 程鹏问:“三位是起来练功的么?” 时飞不等姐妹二人说话,便抢先道:“不是,我们只是出来走走!” 程鹏应了一声,便不再理会,只是却依旧注意着三人。 三人下了嵩王陵,在甬道的尽头看向官道,就听的对悠然道:“时大侠,你为何要对前辈那般不客气?万一。。。。。。” 对悠悠道:“就是啊,万一要是。。。。。。” 时飞道:“二位姑娘别见怪,那个又算的什么高人?他的剑都别的不对,咱们都是用剑的,又怎么看不出来?更何况就算那是高人,又会和咱们小辈的一般见识?现在还是正事要紧!” 时飞说着便蹲下身来,伸手在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在地上划出了一个简单的图案来,说道:“二位姑娘请看!” 二女便依言看去。 时飞讲道:“咱们比押送对大人的官差早走了几个时辰,又是骑得快马,按照时间来推断,那些官差大概今日下午时分,便会押送对大人经过这里。而这嵩王陵有人,正好我们可以做一些手脚。。。。。。” 对悠悠问:“什么手脚?” 时飞取出一个纸包,道:“这纸包里是蒙汗药,昨日咱们去过了那口井,今日便将药下进去,到时候咱们冒充这里住的人,给那官差送一壶茶,自然便将人救走了。。。。。。” 十多丈外一株树后,程鹏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下蒙汗药?” 他既然注意着三人,见他们下陵,自然便跟上了。 于是这三人说了什么话,程鹏都听的一清二楚。 程鹏绕过了树,朝那三人走去,只是走了十步,就到了那三人跟前。三人想不到程鹏居然就在林中,此刻出来,便吃了一惊。程鹏看了二女一眼,将目光集中在了那时飞的身上,冷笑道:“时飞!你先下药?” 时飞一咬牙,便拔剑刺来,口中喝道:“二位姑娘快快动手,围杀此人,我三人计划败露是小,救不出对青天事大!” 时飞的剑很花,一剑刺出了三朵,看着云里雾中,不知那一剑是真的,那一剑是假的。 程鹏哼了一声,管他真假,便上一步,踢腿,撩阴。 剑的三朵花还未绽开,程鹏的脚已经弹踢在时飞的命根子上。时飞的剑拿捏不住,“叮”的一声轻响,便脱手落在了地上,人却佝偻着,双手捂裆,整张面皮都抽噎成了一团,模样甚为狰狞! 程鹏心有不屑:“就他妈这点儿水平,也算大侠?老子一脚都踢爆你的蛋蛋了,你的剑还慢悠悠的,你以为拍电影呢?” 如果这就是高手的话,那么程鹏真的蛋疼了。 时飞出了一剑,一剑刺出了三朵花。 程鹏踢了一脚,连手都没有用,时飞的蛋就碎了,变成了虾米,剑也掉在了地上。 看了时飞一眼,程鹏再看一眼二女,问:“你们也想试试?” 二女傻了,只是道:“前辈。。。。。。” 第七十二章 全部拿下 程鹏目光落在二女身上,确切的说,是她们的手上――她们的手正停在肩膀上方,握着剑柄,微微上提。剑已经出鞘三寸,却已经停下。。。。。。程鹏的那一脚来的太过于突兀、迅捷,她们的剑还未拔出,时飞就已经成了虾米。 程鹏道:“放开你们的手,我不想杀人。。。。。。” 这一点程鹏很肯定。 二女握着剑柄的手松了一些,却依旧还抓着剑柄。她们知道程鹏说的是实话,因为时飞现在就虾米在地上。 程鹏摇摇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时飞,又对二女道:“你们拔剑的时间,足够我杀你们两次!放开你们的手,要不然。。。。。。”程鹏走了两步,忽而一脚,踢在时飞的剑上,剑便擦着地窜出三丈远。 时飞的呻吟声一下就小了。 程鹏恶劣的道:“叫啊。。。。。。叫啊。。。。。。怎么不叫了?演技不是一般的烂!” 时飞怒视程鹏,咬牙道:“你!” 程鹏道:“你太蠢,却不要将别人想的和你一样蠢!” 时飞咬牙切齿、怒目而视,如果目光能够杀人,那程鹏必然已经死了不知多少次了。可惜的是目光不能杀人!程鹏看着时飞这一副表情,便觉心中畅快了不少,抬步走到时飞的剑前,将剑提在了自己的左手。 程鹏将剑横着,剑尖向右,一侧的剑脊对着他,银霜色的剑身透亮如镜,倒影出了他的模样,剑脊将他的脸切成了两半。。。。。。程鹏看的很细,自剑尖处看到剑柄,便在靠近剑柄的剑身处看见了两个纂字: 飞鸿。 飞是飞鸿冥冥的飞;鸿是飞鸿冥冥的鸿! 程鹏轻声念道:“飞鸿!” 程鹏心道:“这飞鸿剑真漂亮,剑身亮的像是镜子,就算单单做装饰,也是极好的。可惜现在却不是把玩的时候。。。。。。先将这三个关押起来,再一一审问才是正理,哼哼,居然要给我下蒙汗药!” 于是程鹏便一转身,将剑指向了二女――二女的手已经离开了剑柄,垂在身侧。程鹏示意了一下,指指时飞,淡然道:“扶着他――走!” 对悠然道:“前。。。。。。前辈!” 程鹏道:“说。” 对悠然道:“前辈,男女授受不亲,我姐妹二人却――” 程鹏“哼”了一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那是你们的事情,与我何干?先下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是带着他走;一个,是让他自己走。我只给你们十个数的时间,怎么选,是你们的事情!十。。。。。。” 程鹏看着二女,口中开始倒数。。。。。。十。。。。。。九。。。。。。八。。。。。。 空气在数字中变得越发沉闷、压抑。 二女已经愣了,像是一块石头。 “七。。。。。。” “六。。。。。。” 程鹏念到了“五”,二女的脸色惨白,出了一身的冷汗。 倒数继续着,不见停顿。 “四!” “三!” “二!” 眼见着就剩下一个“一”,十个数便要数完了。 “等等。。。。。。” 对悠然叫了一声,打断了程鹏。 程鹏看向了对悠然,道:“走吧。(..tw无弹窗广告)。。。。。” 对悠然、对悠悠艰涩的迈开了步,朝时飞躺着的地方走去。 姐妹二人的脚步飘的像是踩了棉花。 程鹏只是看着――看二女吃力的将时飞扶起,慢慢的挪上了路。程鹏跟在三人后面,慢慢的走。 清晨的阳光已经热了,照在身上,热在肌理,甚为舒畅。 程鹏浑身上下都是暖烘烘的,懒洋洋的。 青石路旁的松柏林间,地上、树上,落满了细碎的光斑。 繁茂的枝桠剪出了影,远的、近的,皆成了蓝色的碎片。 程鹏行走之间,四下顾盼,含了一眼的风景。 对悠然、对悠悠二女扶着时飞,木然行走,如是行尸走肉。。。。。。于行尸走肉来说,再美的风景,又有何意义? 程鹏收回了目光,眼中的风景淡去,看着三人的背影,暗道:“不过就是扶了一个男的,就心丧若死了?真奇葩。。。。。。那次和纷飞进城的时候,不就是因为和纷飞并排走,就惹的许多流言蜚语?” 思绪之间,不觉便走到了尽头,二女便一停,站在了墓道口。 程鹏也站住了:“停住做什么?进去!” 二女又动了起来,扶着时飞进了墓道,程鹏随后便跟上。 一路过了墓道、主墓室,又进了内中的一条甬道,最后走到了三人住了一夜的石室门前,程鹏才叫三人停下。 推开石门,程鹏道:“进去。” 二女将时飞扶进了石室,而后便不动了。 程鹏又道:“把男的捆起来!” 对悠然怯怯的道:“没。。。。。。没绳子!” 程鹏道:“那就解下他的腰带。。。。。。把他的手脚拉到背后,捆一起。。。。。。” 时飞无力挣扎,按着程鹏的吩咐,被二女捆成了驷马。 接着便只剩下姐妹二人了,程鹏问:“你们谁先绑?” 对悠然犹豫一下,便将对悠悠捆了。 程鹏自是明白对悠然的心思,却懒得理会,上去便将对悠然一捆,关了石门便走。至于三人是否逃脱,他却放心的很――这二女一男又不是特种兵、魔术师,学过逃脱术,想跑不是做梦? 才出石室,程鹏便摸了一下肚子,想道:“去厨房看看。。。。。。” 李诗雅正在厨房里做饭,顿了一锅蛇肉,一锅米粥。 石门一开,程鹏就闻到了香味儿,说道:“哎呀,饭都做好了啊。。。。。。诗雅今早怎么没出去,就过来做饭了?” 李诗雅坐在灶前,脸蛋被灶火炽的红扑扑的,道:“起晚了。” 程鹏搬了个木墩坐下来,说道:“真遗憾,你错过了一场好戏!” 李诗雅好奇心起,问道:“什么好戏?” 清了清嗓子,程鹏学单田芳的声音,言道:“话说有一位青天大老爷,姓对名泽涛,有着一双女儿。那是一年秋末,对泽涛因罪了权臣,被发配远走。。。。。。诗雅你可知发配的刑罚之残酷?” 诗雅听的好笑,便笑道:“老师,您怎么怪声怪气的?” “啪――” 程鹏一拍大腿,运足了力气,权当是醒木之用了。 “嘶――” 拍了一巴掌,他便吸了口冷气,这一巴掌用力过大,大腿上火辣辣的疼啊。便是揉着,程鹏咧着嘴,继续讲道:“这发配,就是将犯罪的官员送到一些毒虫横行、条件恶劣、蛮人匪类聚居之地。。。。。。” 李诗雅道:“这又有什么的?” 程鹏道:“那些官员本是柔弱书生,当了官,就更不见吃苦。远的不说,那许山你也见了,这样的身体,去了穷山恶水,不几日便会水土不服,生病倒是小事了。一来二去,大多官员都要病死在这穷山恶水了。。。。。。” 李诗雅吸了口冷气,咋舌道:“这。。。。。。” “啪――” 程鹏又是一拍大腿,却换了另一只,手也轻了很多。 “咱们书接上回,言归正传,如此这般,这般如此,那个所以。。。。。。” 李诗雅嗔道:“老师。” 程鹏道:“咱们这里便接着说,那对青天有一对女子,大的唤名悠然,小的唤名悠悠,皆在外学艺。。。。。。” “啪――” 程鹏刚是一停,李诗雅便搞怪的在程鹏腿上拍了一下,道:“老师,我帮您拍,接下来咱们样了?” “且说那家丁才见了姐妹二人,便是哭诉,那叫一个凄惨,一把鼻涕一把泪,将对青天的遭遇说了。二女一听父亲遭遇,便告师父,‘弟子告师父知晓,吾父蒙冤流放,不得不救,故求下山’,这二女的师父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就允了。。。。。。二女下山之后,便去京城,只是其父却已经被官差押解,上了路。。。。。。” 程鹏又是一顿。 李诗雅抬手朝程鹏的大腿一拍,程鹏嘿然一笑,将手一翻,李诗雅的小手便拍在程鹏的手心上,“啪”的一响。程鹏得意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和为师比道行,诗雅你还差了一些,接住了吧?” 李诗雅的小手如是触电,一下便缩了回去。 程鹏继续将:“那一日,恰逢大雨,二女追着官差,走的累了,便进了一家店休息,正好遇见了一位少侠,少侠听了二女遭遇,甚为同情,故而一路相护。。。。。。” “。。。。。。” 李诗雅问:“然后呢?” “后来你都知道了。。。。。。” “哼。” 讲完了自编的评书,程鹏不无得意,暗道:“可惜,本来你可以龙门客栈的,你来了我的嵩王陵,也只能成阶下囚了。。。。。。”想到这里,他便又是一笑,眯着眼,看着蒙蒙的白雾,彷徨是入定的仙人。 又是片刻,锅中的蛇肉便能吃了,程鹏知道李诗雅不吃,故而便不招呼,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一锅蛇肉片刻功夫就被他倒进了腹中,摸摸肚子,浑身都是一阵舒畅,程鹏呻吟了一声:“诗雅。” 李诗雅正盛好了粥,说道:“老师。” 程鹏道:“不要给对家姐妹和那个时飞送饭,明白了?” 李诗雅不解,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这是为何?” 程鹏一笑,言道:“今早的时候,我刚和唐大师姐说话,便见对家姐妹和时飞出来,朝外走,于是我便远远的跟了上去,所以就听见了他们的谋划――那个时飞想要给咱们下药,然后冒充这里的主人,伏击官差!” “啊?” 李诗雅听的吃了一惊。 程鹏道:“我怎么能让他们这么做?于是我走了出去,那个时飞就鼓动二女要杀人灭口,只是本领太差,拿了一把剑,慢吞吞的,被为师一脚踢的倒地不起。。。。。。就是那招穿喉踢打的半招,没穿喉!若非是为师手下留情,他早死了!”程鹏心中暗道:“当然,如果他不拿剑在身前挡着,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李诗雅问:“穿喉踢打?” 程鹏一摊手,故作无奈,说道:“没法子啊,人家都张开双腿等着了,不给他一下,还以为我是基党呢。” “基党是什么?” 程鹏尴尬一笑,这个“基党”怎么和李诗雅说呢?于是便道:“这个。。。。。。那个,反正三人已经被我抓了回来,等会儿消消食,就去审问一下!” 李诗雅道:“老师,她们也怪可怜的。。。。。。” 程鹏哼了一声,言道:“她们可怜?那谁不可怜?” “可!” 程鹏道:“诗雅,你要明白这个道理――她们要就走父亲,就必然要劫杀官差。这些官差不过奉命行事,家里也有父老,有的还有妻子儿女,你说任由她们杀了官差,那官差便不可怜?官差的家人便不可怜?” 李诗雅听的默然,心道:“老师说的却有道理,那些官差也有父老儿女,若是因为救自己的父亲,就。。。。。。” 站起身来,程鹏拍拍李诗雅的肩膀,语重心长:“诗雅。。。。。。懂了么?” 李诗雅点点头,道:“懂了。” 程鹏这才一笑,说道:“等下咱们一起问问那对姐妹和那个时飞!” “恩。” 李诗雅吃罢饭,便给白飞飞、许山、坤门诸女送去。一回来,洗完了碗筷,便跟着程鹏,催他快些去问,也好早些明白事情的始末。程鹏却不着急,道:“这么着急?行了,那咱们就去问问!” 出了厨房,在去关押三人的石室路上,程鹏问:“诗雅,想先提哪个?” 李诗雅想也不想,道:“男的。” “好。。。。。。那咱们就先问那个时飞!” 行至关着二女一男的石室门前,程鹏推开了石门,进去将时飞提了出来,而后便进主墓室,将时飞朝地上一扔,便将时飞摔了一个七荤八素,两眼翻白。。。。。。他的下身被这一摔,扯得那个疼。 负手围着时飞转了几圈,程鹏才开口问:“时飞?” “哼!” “你是什么地方人?” “。。。。。。” 时飞显得很是硬气,回应程鹏问题的,便只是一声冷哼,再无其他。 “好,硬气!” 程鹏抬脚便踢在他肋下软肉处,这看似轻巧的一脚,却踢的时飞脸色一白,额上渗出了白毛汗,肌肉更是一抽一抽的,显然极重。程鹏不再问时飞,而是对李诗雅道:“人有五脏,六腑。。。。。。五脏六腑,由隔分开!” 程鹏说着,便绕到了时飞的另一侧,又是一脚,依然是肋下的软肉处,道:“五脏在上,六腑在下,六腑整体所在的位置,也就是我刚刚踢到的位置。五脏则是有胸腔保护,这样的安排,却和脏腑的功能有关。。。。。。” 程鹏左一脚,右一脚,却给李诗雅讲起了五脏、六腑的关系,功能。 等程鹏讲完一段的时候,时飞的脸已经白的像麻纸一样了。 看了时飞一眼,程鹏戏谑道:“诗雅,记住了么?哪里记不住,为师可以再讲一遍!” 李诗雅道:“记得了!” 程鹏道:“哦,那好,你来讲讲看!” 程鹏指了时飞一下,那意思不言而喻。 李诗雅又道:“这个。。。。。。大概还有些记得不很清楚。” “那为师便再讲一次!” 程鹏说罢,便要再讲,时飞猛地大喝了一声:“你杀了我!” 李诗雅不想时飞会突然大叫,吓了一跳;程鹏夸张的向后跳了一下,一只手放在胸前,撤的老远,摆出了一个周星星的招牌动作,叫道:“哎呀。。。。。。你还没死,怎么能说是我杀了你呢?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时飞咬牙切齿,怒视程鹏,眼中都要喷出火来。 “你瞪我?你知道我谁么?你瞪我?” 程鹏再靠上去,又是两脚――不得不说,这种欺负人的感觉,真好。 时飞大叫道:“我是崇州万安人。” “谁教你的剑法?” “家师柔云剑薛万里。” “哪个门派的?” “。。。。。。” 程鹏问一句,时飞便回答一句,显得甚为老实。 程鹏将一些问题翻来覆去,打乱顺序的问了几次,便知道时飞都说了实话。 问完之后,程鹏却眯着眼,在时飞身上扫个不停,暗道:“这厮莫非是开了猪脚模版?剑术竟然和其师不相上下?薛万里的剑法难道这么渣?这就是当世高手?我勒个草的,这不是坑爹呢么?” 崇州有座山,山是青山,青山上有个派,派是青山! 柔云剑是薛万里的剑法。 柔云剑便是薛万里――因为他的剑法已经到了极高的境界。 时飞便是柔云剑的弟子。 时飞的境界已经不下于其师。 。。。。。。 程鹏摇摇头,感觉分外可笑,于是便笑了起来,边笑边对李诗雅道:“诗雅你说他们这算不算是自吹自擂?柔云剑薛万里,剑法到了极高的境界,江湖人士都敬仰,弟子时飞的本事也到了师父的程度,可是。。。。。。” 程鹏的嘴角抽了一下,说道:“可为师还未出剑,只是踢了一脚,他就成这样了,诗雅你说他们的剑法,哈哈。。。。。。” 程鹏的笑中满是讽刺! 李诗雅皱眉道:“这柔云剑的名声,诗雅也曾听过,不想竟是欺世盗名之辈!” 时飞听的大怒,不顾自己被捆绑,大吼大叫:“不许你们侮辱我师父,我师父。。。。。。” 程鹏冷笑:“你师父能接我一剑?” 时飞登时闭嘴了。 程鹏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哎,失望啊。。。。。。我对你们很失望――这便是高手!这样的高手,实在不值钱!” 时飞又硬撑道:“一山更有一山高,比我师父厉害的,多的是!” 程鹏“哼”了一声。 “死鸭子,嘴硬!” 程鹏一把将时飞提起来,便朝里侧的甬道走去。 接下来便应该问二女了。 第七十三章 问讯 程鹏右手提着时飞,健步而行,一晃便进了内侧的甬道当中。他的手中提着一人,百斤的分量,却恍然不觉,便如是提了一个破布口袋一般,便是行走,心中边想着自时飞处问来的消息,一念又一念。。。。。。 崇州。。。。。。万安。。。。。。青山。。。。。。柔云剑。。。。。。薛万里。。。。。。 一边走,程鹏一边想。。。。。。 “这时飞的本事――” 青山派如此名声,时飞的本领却如此不济,程鹏实在是想不通其中关窍,心道:“照着这厮的说法,薛万里也就是吃不住我一脚的水平了,而薛万里作为青山派中有数的,有名的高手,是不是太过于。。。。。。太过于。。。。。。扯淡?” 除了这“扯淡”二字,程鹏实在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形容了。 程鹏心中一动,脚步不停,问道:“青山派中的高手都有哪些?” 时飞不敢不答,忙道:“青山派中最厉害的,便是人称‘青山剑侠’的任红,接着便是‘青山剑隐’李云峰,第三位便是家师。。。。。。柔云剑便是家师在青山云海当中领悟的,乃是青山一绝!” 程鹏听的很是无语,一撇嘴,挖苦道:“得了吧!你都说自己和你师父一个水平了,其他二人想来也厉害不到什么地方。我倒是想问问你,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知道你为何连我一招都接不住?” 时飞在程鹏的手中晃悠,听闻此言,却不知程鹏是何意,只道:“不知!” 程鹏道:“你在用剑刺我的时候,刺出了三朵花儿,这便是你败的原因!” 时飞听的一愣,道:“何意?” “你自己猜!” 程鹏却一笑,不再理会时飞,将人又晃了下,继续行路。 黑暗充斥的甬道似乎没有尽头。 程鹏停步,一推眼前的黑暗,却推开了一扇石门,正是关押着三人的石室。程鹏将时飞随手丢在地上,便去提起了二女,走了出去,以脚关上了石门。一边在甬道里走,心里一边想着接下来该如何问。 行至主墓室后,程鹏将二女放下,问道:“你二人谁先说?” 对悠然挣扎一下,道:“我,我先说。” 程鹏在她身上扫了一眼,就看见她的胸部,两只乳房压在地上,都有些变形了,看起来像是压扁了的发面饼。程鹏心中不无恶意的想:“这么捆上一天,不会压成飞机场吧?这可不能怪我,谁让你们那啥来着。。。。。。” 程鹏道:“好,你说!” “家父对泽涛,原为朝中言官,因恶了当朝宰相,被下入狱中,发配流放,小女子救父心切,险些做了错事,还望。。。。。。还望前辈原谅。。。。。。” 这小女子却是厉害,说的梨花带雨,不时便哭的泣不成声。 只是这番感情,却白用了。 程鹏不为所动,语气显得甚为平淡,道:“这些事情,太过笼统,谁是谁非,也都不清楚,而且和我说,也没用。。。。。。这个先放过了,你二人说说自己身世来历?不许有任何隐瞒,知道么?” 对悠然道:“我家祖籍莱州,父亲当了县令的时候,便一直住在万安县,因为品性高洁,端正,后来又调到了京城之中,担任言官,以监督百官。只是家父性子实在太烈,却得罪了宰相,故而。。。。。。” 程鹏看了此女一眼,心道:“还真会往回绕,时不时的就提到了他老子品行高洁,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 有了这个想法,程鹏看她的眼神就变了一些,说道:“哦。。。。。。得罪了宰相?这件事可值得推敲啊。。。。。。”说到这里,他便是住口,心中想道:“唐朝的魏征够硬,得罪皇帝故意的,和百官为敌也是故意的,还不是为了在朝中站住脚?这个对泽涛,哼,得罪宰相,也不能说明什么,就是压错了宝了!” 对悠然道:“前辈。。。。。。” 程鹏道:“不着急――说说你们自己!” 对悠然不敢怠慢,忙说了起来。 “是。。。。。。爹爹做万安县的县令时,家里穷的厉害,住的是破洞的房,吃的是能看见锅底的粥,而爹爹又有一位夫人,两位妾侍,加上三个女儿,日子就过的更为辛苦了。后来大姐她。。。。。。” 方是说到这里,对悠然便说不下去了,心中更是一颤。 程鹏道:“日子都过不下去了,还娶那么多?肯定是头一个生不出儿子来,就娶了第二个,结果还是个丫头片子,于是又娶了第三个。。。。。。于是就有了你们三个姐妹。至于你们的大姐,嘿嘿,你们的大姐,死在了你们的那个爹爹手里,是吧?” 程鹏的话,使得二女都是脸色一白,身体颤了起来。。。。。。这简直便是硬生生的撕开了她们心中的伤口,撕扯的鲜血淋漓,而后还在上面撒了一层盐巴,补了几刀。 “敬畏――来源于恐惧!” 程鹏走了几步,吸口气,说了这七个字。 二女颤抖的身体一点点的恢复了平静,脸色却依旧白的吓人。 二女定定的,呆呆的看着程鹏;李诗雅亦看着程鹏。 程鹏道:“这些揭过,接着说。。。。。。” 主墓室中一阵沉寂,只闻喘息之声,那是对家姐妹的呼吸。过了许久,对悠然才是平寂下来,接着开口道:“后来,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我和妹妹,便跟随了师父,上了天台剑宗去学艺,也是混个生活!” “哎。。。。。。” 程鹏摇摇头,叹了口气,便问:“天台剑宗?” 对悠然道:“天台剑宗在。。。。。。” 对悠然细讲了一番天台剑宗,程鹏一边听,一边记忆,心中对天台剑宗有了一个印象。这天台剑宗和青山派一样,都是有名有姓的门派,只是这天台剑宗却以女子为主,据说创派祖师得到过仙人的传承。。。。。。 程鹏听完之后,心道:“青山派的时飞,天台剑宗的对家姐妹,都将这些门派秘辛记得这么熟练,难道就是用来忽悠的?” 李诗雅开口道:“老师!” 程鹏问:“诗雅,你想说什么?” 李诗雅小声道:“这两位姐姐也怪可怜的,不若放了吧?且。。。。。。” 程鹏自明白李诗雅的意思,截住了她的话头,说道:“放心,为师不会为难他们的。只是要放他们,却不是现在。。。。。。” 李诗雅一喜:“真的?” 程鹏走到了李诗雅的跟前,将声音压的极低,只有李诗雅可以听得见,说道:“为师什么时候骗人了?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为师的肚量。。。。。。他们三个现在还是捆着好,不然就会惹来麻烦,我这是为他们好。。。。。。” 听的程鹏解释,李诗雅就放了心,大出了口气,说道:“原来这样啊,那老师您何不直接说明白呢?” 程鹏不屑道:“没必要说!” 李诗雅点点头,便不再问。 程鹏道:“对泽涛是怎么得罪的宰相?” 对悠然大口的喘气,气匀了一些,才说道:“具体的情形,我姐妹二人也不知晓,只是听人说了事情的经过――宰相的儿子牛蛮因为一些事情被爹爹告了,竟然死在牢狱之中,故此宰相才。。。。。。” 程鹏听的很细,问道:“宰相姓牛?” 对悠然道:“是。” “哦。。。。。。” 程鹏时而琢磨,时而问一些不相干的,过了一阵,便问完了对悠然。问完之后,他便对对悠然道:“接下来你不要说话,等我问完你妹妹,懂了?” 对悠然连连点头。 程鹏问道:“你们姐妹几岁上的天台剑宗?” 对悠悠道:“四岁。” “那天的天气怎么样?晴天还是阴天?早起吃了什么?” “那天是。。。。。。” “你的师父性格如何?” “。。。。。。” 程鹏净是问一些古怪问题,前后都不相干,却不给对悠悠任何的思考时间。对悠悠一一作答,过了半晌,程鹏才是停住,对二人道:“好了,该问的,我也问了,接着的事情,你们就不用操心了,若有人来嵩王陵,我会带他进来!” 程鹏这句话的意思,却是――倘若对泽涛路过嵩王陵,那么他一定会将对泽涛带进来的,但是至于救不救人,那就要看了。 程鹏一手一个,提起了二女,将人送回石室中去。 再出石室,李诗雅便道:“老师。” 程鹏用力展了一下腰,呵呵一笑,拍了下李诗雅的头,说道:“走吧,咱们出去走走。问了许久,都有些累了。。。。。。”师生二人出了墓室,才发现现在已经是下午时分了,程鹏不由道:“好家伙,半天就这么过去了。” 李诗雅问:“老师,咱们就这么等么?” 程鹏负手上了青石路,眯着眼看着天空,晌午的日头正烈,晒在身上,暖呼呼的,分外舒服。 他慢慢的踱步,感受着脚和青石的触感――青石平而硬,却是热的。 吸了一口气,将浊气呼出,程鹏道:“等那个对泽涛?等他,是副业,晒晒太阳,溜溜弯儿,睡一觉,才是正经!” 李诗雅心道:“这才是最不正经的吧?” 程鹏走的很慢,惬意的呼吸。。。。。。 午后的空气带着一些燥。 阳光肆意的洒在程鹏的身上,透过了皮肤,渗入肌理,使得他的每一寸肌肤都透着一股懒洋洋的劲儿。 他舒服的几乎都要呻吟,于是便哼起了曲子。。。。。。 曲子是流行歌曲,李诗雅自未听过。 走了一阵,便到了程鹏午睡的地方。。。。。。 “正好躺会儿!” 程鹏走到这里,便是为了休憩一会儿的――问了三个人,真的有些累。 在长石上一趟便闭上了眼睛。 整个天地都安静了。 李诗雅去了树荫下,身上落了斑驳的光影。她取出了飞刀,刮下一大片树皮,身前的一株树的树干,便多出了一片白。飞刀在树干上轻轻的滑动,片刻时间,便刻出了一只探头探脑的乌龟。。。。。。 撇了一下嘴,李诗雅回头看了眼躺着晒太阳的程鹏,嘀咕道:“晒太阳有什么好的?晒死活该!” 刚嘀咕罢,便听见了程鹏的声音:“背后咒人是不对滴!” 李诗雅吓了一跳,回头再一看,程鹏躺在那里,根本没动啊。 李诗雅心道:“难道是梦话?” 程鹏闭着眼,心中暗暗好笑。。。。。。他只是假寐,又不是睡着了。这样的状态下,他的警觉性极高,李诗雅的话他怎么能听不见呢?吓唬了李诗雅一句,停了一会儿,程鹏便又说道:“诗雅,将上午问的,汇总一下!” 李诗雅不理他,继续在树上画乌龟――如果你和一个说梦话的人能聊半天,那就说明精神有问题了。 等了许久没动静,程鹏也不理会,干脆就什么也不想了。 眼前明艳的血红色不见暗淡。 程鹏躺着的姿势却已经有了一些变化,应和着太阳渐渐的西去而变化。。。。。。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许久,又像是瞬息,程鹏忽而听见了一阵铁链的撞击声,心中一动,便睁开眼来,暗道:“来了!” 程鹏自长石上起来,打了一个哈欠,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李诗雅听见程鹏起来,也停下了画乌龟,问道:“老师?” 程鹏小声道:“对泽涛来了!” 荒凉的官道上,两个穿着官服,带着斗笠,腰间佩了长刀的官差正押解着一个囚犯朝这里走来。那囚犯看着约莫有五六十岁,身上都是污秽,黑的看不出本来面目,囚衣是一种恶心人的灰色。。。。。。 程鹏锁定了目标,便开始细细打量三人。 那两个官差的官服是蓝底黑边的,袖口附近还有几道黑色的云纹,腰间则是一条红色的腰带,佩刀看模样,就像是绣春刀。。。。。。至于说二人头上的斗笠,便显得太过于寒酸了一些,程鹏便是摇头: “堂堂官差,带着这么破的斗笠,也不觉着心酸?这也太有损傲来国的形象了吧?怎么说政府工作人员,里子好看不好看,面子上也要光亮啊。。。。。。” 程鹏心中鄙视一下,便去看那囚犯: 一个小老头,黑的看不出原本的面目,衣服不见原本的颜色。他的双脚带着铁链,一走便哗啦作响,头上套着一个大号的枷,双手也锁在枷中。 程鹏自言道:“这就是对泽涛?” 李诗雅站在程鹏的身边,跟着看去,也是惊讶,道:“想不到是这般模样!” 程鹏道:“你想不到的多了。。。。。。” “哐啷。。。。。。哐啷。。。。。。哐啷。。。。。。” 铁链的撞击声渐渐清晰,三人已经近了。 “哐啷。。。。。。哐啷。。。。。。” 又是一阵,便连李诗雅都听见了声音。 程鹏一见三人已经近了,便朝两个官差和一个囚犯大步走去,远远的便是说道:“三位走了这么久,想必都累了吧?我这里正好有地方,就歇歇吧。。。。。。”程鹏的速度极快,看似是漫步而行,实则一步一窜,一窜便是一丈。只是须臾,程鹏便到了三人近前,拦住了三人的去路。 两名官差心中一紧,按住了腰刀,一人言道:“你是何人?何故拦住吾等去路?可知道我二人乃是官差?”这人的态度却极为客气――眼见的程鹏忽而便到了跟前,怎么不知对方是个厉害人物? 程鹏道:“我嘛。。。。。。我是这一片的主人,只是见你们烈日炎炎的,走的辛苦,所以才想请你们去歇歇的!” 另一官差皱眉道:“这位。。。。。。这位先生,我兄弟二人公务在身!” 程鹏道:“若非有我,你二人只怕已经成了孤魂野鬼!” “噌――” 二人听的一惊,忽而拔刀,但见的便是两道寒芒。 程鹏却不介意二人出刀,只是慢条斯理的说道:“昨日的时候,我那里去了三个客人,二女一男,开始我还不知他们的目的,今早才知道,是为了劫囚的。。。。。。他们三人,一个是薛万里的弟子,另外的两个,是天台剑宗的弟子!” 程鹏这一解释,二个官差才将刀收了,连声称“对不住”。 程鹏一笑,道:“无妨。。。。。。” 左一官差一抱拳,言道:“多谢先生告知,若非先生,我兄弟二人只怕真的要成孤魂野鬼了。我叫石龙,这是我兄弟石虎,我二人都是断魂刀传人,只能有一些粗鄙武艺,却比不得青山派和天台剑宗的弟子,说不得――” 程鹏道:“那三人却不如你们。。。。。。他们出剑没有你们拔刀快。” 适才二人拔刀的动作他自然看在眼里,却要比对家姐妹和时飞快了一些。 石龙苦笑道:“这又有何用?” 程鹏道:“他们没拔出剑的时候,你已经拔刀将他们杀了,怎么没用?莫非你还要等他们拔出剑来,光明正大的杀一场?算了,不说这些,和我走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了解清楚一下,不耽误你们的行程!” 石龙、石虎兄弟见程鹏并无恶意,便应下来,喝了声:“走!” 囚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程鹏看了那囚犯一眼,却不理会,带着三个便朝嵩王陵走。 李诗雅在陵边的牌楼处用力的挥手。 程鹏一笑,高声道:“诗雅,你去准备一些水来。。。。。。那个是我的学生,咱们走吧!”程鹏略介绍了一下李诗雅,便带着三人上了嵩王陵,一路上了山,而后由墓道进去,推开了一间空着的石室。 程鹏道:“你们便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我去去就来!” 现在对泽涛已经来了。 是应该将一些事情搞清楚的时候了。 程鹏需要一个公道! 第七十四章 我心有正义,黑白分明 程鹏说“去去就来”,出了石室便去寻李诗雅,李诗雅正去井边打水,程鹏指明了三人的石室所在,便嘱咐了一声,言道:“你先去将水给他们送去,然后就出去找我,我在神道碑亭。。。。。。” 李诗雅道:“去神道碑亭那里做什么?” 程鹏道:“去那里吹吹风,缓和一下心情。。。。。。刚刚说的,记得了?” 李诗雅连声应道:“记得。。。。。。记得,给他们送了水,便去找您。” 程鹏点了下头,便去。 为了打水方便,这一间有井的石室里一共点了三盏灯,显得极为亮堂。三盏灯照着石壁,却要比主墓室都亮。。。。。。西侧的墙上,是一个门户――那是通向外间的墓道口,却像是什么猛兽,正张开了大嘴。 程鹏迈步走进了黑暗中,走的很慢,像是在散步! 才一进入墓道,程鹏便觉眼前一黑。 显示眼睛还不能适应墓道的黑暗。。。。。。又走了几步,墓道便在程鹏的眼中清晰了起来,接着身后的微光,他能看得见头顶上,那石板上一粒粒粗糙的沙粒,只是因为黑暗,而让眼前的一切变得恍若成了二维的浮雕。。。。。。 程鹏的目光落在地下的石板上,两侧的墙壁上,头顶的穹顶上,那些小小的沙粒,借着微弱的明暗勾勒出了一副画轴,此刻他便走在画中。 他走一步,画轴便会展开一分,像是在看一副《万里江山图》! 但这图却不是万里江山。 程鹏的心情略是舒畅了一些,他尽情的对着黑暗,发挥自己的想象力。。。。。。这一副处于黑暗中的画,时刻的变换。。。。。。 就像是两群蚂蚁,相互厮杀,密密麻麻的令人头皮发麻。 就像是在太空中遥感到的万亩良田,都市的剪影,带着一种不真实的质感。 就像是一个美貌的女子,一闪便成了黑暗的幽灵。 就像是两军对垒,万马奔腾,旌旗招展,白骨累累的战场。 就像是。。。。。。 欣赏着、想象着,程鹏不觉便走出了墓道。 主墓室只亮着一盏灯,并不如有井的那一间石室亮堂,但刚刚从黑暗中走出,这里却都觉有些刺眼。程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黑暗。。。。。。他已经走出了墓道,但心中却还在想着自己看到的。。。。。。 程鹏一笑,心中道:“这大约也算‘杯弓蛇影’吧?” 走到了灯柱左近,程鹏童心便起,双手在灯前一晃,便在对面墙上投下了硕大的影子。他的两只手一晃,便成了一只狗;再一晃,变成了一只兔子。。。。。。程鹏连连的变了许多动作,这才满意,便朝外走。 出墓的墓道也是暗的,程鹏依旧兴致盎然的慢慢走,慢慢看,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力,施施然的,走了许久,才出了墓道。 墓外正是下午时分,亮的晃眼。。。。。。 瓦蓝色的天空,不存片缕白云,只有那种纯粹的蓝色。 耀目的太阳挂在西天的高处,尽情的散发着光和热。 终于走出了黑暗,程鹏便不由做了个深呼吸。。。。。。黑暗中的风景,怎么比得上阳光下的明媚?深吸了一口气,程鹏走出了墓道,便朝着山上走去,那神道碑亭便在嵩王陵的最高处,可一览众山小! 程鹏漫步山上,一派悠然。。。。。。 他的心中亦更见轻松了几分,大约是触景生情。 上山的道边,有怪石嶙峋,松柏挺拔,只是松柏的叶子却都有些枯黄了,显得分外怪异。程鹏一边走,心中一边想道:“松柏本来应该四季常青的,这可倒好,被火山灰硬生生的弄枯萎了。。。。。。倒是应了景!” 想到这里,他便是一笑――可不是么?这都深秋了,其他的树木俱都枯了叶子,落叶便像是金色的蝴蝶一般,你个松柏,也是树木,凭什么例外? 那些杨便做的不错。 想起了在甬道边上,踩踏着杨树的叶,和叶纷飞一起幼稚的拔根,程鹏的心中忽而便多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思恋之感,只是才想了一阵,他便笑,觉着脸有些酸麻,暗嘲道:“这是怎么了?以为你是骑士呢?” 程鹏深吸一口气,走快了几步,不时便上了山,再几步便是神道碑亭。程鹏走进了亭,在栏杆上坐下,远眺。 远处的青山叠嶂,只是颜色比天空深了几分,无甚变化。 坐在山顶的神道碑亭中看天似乎近了一些。 程鹏的心中,不知在想一些什么,他的目光不觉从青山移开,也不再看近了一些的天空,而是看向了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有个山谷,山谷中有个洞,住着他的妻子,还有七个小姨子,有陈太,也有妞妞。 他隔空望去,似乎看见了那双美丽而温柔的眼睛。 “哎!” 程鹏轻声一叹,用力的摇头。 程鹏低下头去,用力的抓了几下自己的头发,揉乱了,又抓整齐,忽而站起来,对着远处的青山,指着大声道:“出息。。。。。。看看你的出息!你将来可是要做火影的男人。。。。。。哈哈哈,大瀑布之术!” 程鹏胡言乱语的叫嚣了一声,双手胡乱的学着《火影忍者》结印,只是放肆了一下,便有些尴尬的止住了声音。 跟着,他就自言自语道:“我也就这些出息了,又怎么样?” 他又在栏杆处坐下,看向山谷的方向,眼眸中含着几许思恋、柔情,还有委屈。他轻声的说道:“纷飞。。。。。。你知道么?我憋了很多很多话,想和你说。我想告诉你,我想到了很多很多的东西,我。。。。。。” 程鹏有很多话,想和叶纷飞说。。。。。。 他想告诉叶纷飞他收了一个学生叫做李诗雅。 他想告诉叶纷飞嵩王陵中住进了很多人。 他想告诉叶纷飞。。。。。。 只是叶纷飞不在,他便只能将这些堵在心里,无人可以倾诉――程鹏亦不愿和别人倾诉,他只想和叶纷飞说,只和叶纷飞一个人说。。。。。。 天是蔚蓝的,山风很硬、很冷――朔风属金,如刀! 李诗雅给石龙、石虎二位官差送了一桶水,便出来寻找程鹏。程鹏一早的时候,便告诉她自己在神道碑亭,所以李诗雅便直接来了。刚刚上了山顶,她便看见自己的老师正出神的看着远处,不知思绪何处。 李诗雅犹豫一下,小声唤了一声:“老师!” 程鹏身子一震,回转过神来,便朝李诗雅看来,淡淡的应了一声:“诗雅,来了。” 李诗雅道:“恩。。。。。。水已经送去了。” 程鹏道:“怎么样?” 李诗雅“哼”了一声,才是说开了,说道:“那两个官差也真可恶,诗雅辛辛苦苦的送水给他们,他们却还疑神疑鬼,怕水中有毒!诗雅气不过,便让对泽涛喝了,才让他们放心,真是可恶。。。。。。老师。。。。。。” 程鹏听的一笑,安慰道:“被人冤枉了,的确不好受。。。。。。行了,别撅嘴了,都能挂个油瓶了。回头来说,那官差谨慎一些,也不错,诗雅你想想,若不是为师警觉,将时飞他们捆了,今日三人下药成功,那是什么后果?” 李诗雅一听,稍微一想,便明白了:若是时飞、对悠悠、对悠然三人下药成功了,那必然是要劫囚的,来些水酒,给官差解渴,药不就下进去了么?李诗雅想的明白,才道:“哼,才不和他们一般计较!” 程鹏道:“这才对嘛!” 李诗雅问:“老师,那个对泽涛,您打算怎么处置?” 程鹏沉吟一下,半晌才道:“他在许山口中,是一等一的清官、好官,便连诗雅你也听过,也这么看,要我救他。。。。。。可我心里却在想一个可怜的女孩儿,她只有五岁,就那么死了,你们说对泽涛如何如何,要救他,那――” 程鹏长吸了一口气,吐气开声:“那,谁又能给这个女孩子一个公道?” 李诗雅不知如何说,只是怔怔不语。 程鹏道:“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儿,还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什么也不懂得,就那么死了!谁又能给她一个公道?头次许山说起这个的时候,我并不以为是真的――毕竟虎毒不食子,诗雅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诗雅不语,心中却是大震,忽而泣声道:“老师!” “可今早我问对家姐妹,却肯定这件事便是真的。。。。。。所以这便需要一个公道!我和你说过不劫,众不劫寡,寡不劫众,做父亲的,自然也不能为了自己的名声,劫去女儿的命!不给一个公道,我心不安啊。。。。。。” 程鹏说着,便觉自己的声音有些涩,脸上的肉酸胀的厉害,却不知这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那种情绪很强烈。 李诗雅听的感动,眼泪夺眶而出,道:“老师。。。。。。” 程鹏吸了口气,说道:“走吧。” 他起了身,向山下行去,身影渐渐低区,却高大。 李诗雅擦了泪,忙跟上去。 路――垒阶蜿蜒,像是一条羊肠,这条路便是上山的路,也是下山的路。程鹏一步一个台阶,走的不快,却很稳――一步,便是一步,每一步都踏踏实实的,带着一种肃穆、庄严的味道! 因为他下了山去,便要做一件很庄严、肃穆的事情。 风吹起了地上的浮尘,石头台阶显得分外干净。 程鹏一步一步的下山,上了青石路,进了墓道,进了主墓室,又进了一条墓道,之后便进了三个官差和一个囚犯所在的石室。 程鹏走进去,李诗雅随后关了门,程鹏的目光落在那个囚犯的身上,说道:“你就是对泽涛?” 囚犯显得半死不活,更不理会程鹏的话。 程鹏对石龙、石虎道:“我能不能单独的问问他?” “这。。。。。。” 见石龙、石虎有些犹豫,程鹏便说道:“二位可以在门口等候。。。。。。有些事情,我真的很想弄清楚,更需要一个公道!” 石龙、石虎二人点点头,一抱拳,便出了石室,李诗雅却留了下来。 程鹏压抑着声音,再问一次。。。。。。“你是对泽涛?” 对泽涛彷徨就是一个活死人,一动不动,这般情形却让程鹏恼火了,他一把揪住了对泽涛乱糟糟的、满是污秽的头发,恶声问:“说话。。。。。。你是不是对泽涛?不说是吧?好好好。。。。。。不说――” 程鹏用力的一扯,一把头发便扯了下来,头发上还带了一些头皮和血,对泽涛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你是对泽涛?” 对泽涛翻了一下眼皮,看了眼程鹏,依然不言。 程鹏又扯下一把头发。。。。。。纵然是那些黑衣杀手,他也都有耐心去问,但对于对泽涛,他从开始的时候,便充满了情绪,怎会有耐心?一把又一把,对泽涛的头上很快便没了头发,只剩下一颗光头。 光头上,到处都是血――对泽涛的血! 程鹏又问:“你是对泽涛?” 依然不见回答。 程鹏大口大口的喘气,气团进了肺叶,使得他冷静了些许。他大吸口气,言道:“不说?好,不说也没什么关系!你不说,我说。。。。。。你究竟是清廉如水,还是品行高洁,还是卑鄙下流,贪赃枉法,都和我无关。。。。。。” “我只关心一件事情――你是否杀死了自己五岁的女儿!” “嘿嘿。。。。。。哈哈。。。。。。” “我想你一定睡不好觉吧?你一睡觉,就要做恶梦,梦见有一个小女孩向你索命!她天天缠着你,时时刻刻缠着你,若不得公道,她便会永生永世缠着你。。。。。。” 程鹏指着对泽涛,字字如刀,便连周遭的空气都冷寂了几分,像是阴魂索命。 半死不活的对泽涛忽而抬头,看向程鹏,像是一只野兽。 程鹏一脚踩在枷上,对泽涛被压的佝偻下去。 “说!” 对泽涛终于开口了,道:“我是对泽涛!” 程鹏问:“你杀了自己的女儿――当时她还只有五岁?” 对泽涛颓然道:“是。” “她做错了什么?” “她。。。。。。” “一个五岁大的小女孩,又能做错什么?” 程鹏踩着枷的脚忽而用力,压的对泽涛几乎爬在了地上,说道:“你的两个女儿要来救你,想要给你一个公道――但那个死去的女孩儿,谁来给她公道?我想来想去,这个世上,能给她公道的,便只有我!” 程鹏的声音渐渐的大了,最后的四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个世上,能给她公道的,便只有我! 一个无辜的女孩儿,实在饿得不行,吃了邻居的一块饼,便被父亲杀死,而这个父亲却还被人称为品行高洁――因为“君子不受嗟来之食”,那个女孩儿接过了邻人的饼,便是辱了对泽涛这个“君子” 世人称颂君子,谁给那无辜的女孩儿一个公道? 这个世上无这样的人。 于是程鹏便只能做这个人――为的,便是一个公道。 程鹏吼了一声,语气忽而柔和下来:“你还不该死?” 对泽涛无言以对。 程鹏又道:“你今日何故落到如此下场?这便是天道报应,这便是因果循环――你做了什么,便要付出代价!但我觉还不够。。。。。。毕竟你还活着,但是那个无辜的女孩儿,却已经死去了多少年了?” “啪――” 程鹏狠狠的甩了对泽涛一巴掌。 对泽涛的头一歪,脖子砧出了细细的血沙,挨了程鹏一巴掌的脸上,五个手指印清晰的凹陷了下去,竟不见肿起。对泽涛的嘴里,鼻子里,眼睛里,耳朵里,几乎同时流出了一条细细的血线。。。。。。 程鹏道:“她死了那么多年,而你却风光逍遥了那么多年,凭什么?” 凭什么你一个杀人凶手可以如此逍遥? 程鹏面目狰狞,声如炸雷,看着便像是一只洪荒的巨兽。。。。。。李诗雅看的有些害怕,懦懦的躲在了墙角,吓得想哭,却又不敢,只是啜泣着,很是小声叫道:“老师。。。。。。老师,您怎么了?” 程鹏听的一愣,忙低了声音,很柔和的对李诗雅道:“诗雅,你先出去吧!” 李诗雅有些担心道:“老师。” “去吧。。。。。。” 李诗雅推门出去,一直等到石门关了,程鹏的面目便再次狰狞起来。 “杀人者死,伤人者刑!你凭什么逍遥这么多年,才受到惩罚?而这个惩罚,竟然还是如此的轻微――你应该死,你应该被千刀万剐!为什么?就因为你多逍遥了这么多年,所以你就应该被千刀万剐!” “啪――” 程鹏又是一巴掌,对泽涛的头歪到了另一边。 此刻对泽涛的嘴里全是血。 眼中、鼻中、耳朵里,也都是血,血在不停的流,看着像是《鬼故事》的封面画,简直就是一个鬼。 “你的女儿却要救你――哈哈哈,当真可笑,你凭什么?” 程鹏的脚越来越用力,他心中的情绪也越来越强烈。 那种情绪便化为了踩踏的力量,不断压下。 对泽涛的肩膀发出了一阵“咯吱”的呻吟声,但是程鹏的力量却还在不断的增加。对泽涛艰难的佝偻着,支撑着,像是被压了一座山。 “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活着?” 程鹏忽而抬起了腿,对泽涛便觉身上的山没有了。 程鹏的眼中闪过一抹狠辣,忽而重重的将腿砸下,脚底板踩踏在了枷上! “砰――” 这一脚带着情绪,便像是重锤。 枷竟然自中心处断开,成了两片――固定枷的横档已经断了。 对泽涛的身体失去了支撑,软软的倒去。 程鹏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泽涛。。。。。。 有一种正义,黑白分明! 我心有正义,黑白分明! 第七十五章 十宗罪 石龙、石虎兄弟出了石室,石室的门一关,周遭便陷入了一阵黑暗。.tw[]这对兄弟的目力自然不及程鹏,也看不得什么黑暗之中的景致,只是摸黑等着。。。。。。石室中传出一阵咆哮声,是程鹏的声音。 程鹏的咆哮声时起时伏,间或的便听不清晰,过一阵又忽而高亢,让门外的兄弟二人可以听见几句。 黑暗似乎将时间拉长了。。。。。。 似乎是过了许久,石门一开,亮了一道光,李诗雅便红着眼,从石室中走了出来。石门再一关,甬道就又一次陷入了黑暗。。。。。。黑暗中,只能听见呼吸声,以及石室内,程鹏的咆哮声――像是炸雷一般。 李诗雅出了石室,便听的程鹏又吼了几声,却就不见声息了。 这样的无声却显得更加压抑。 石龙、石虎二人亦是同样的压抑――他们下意识的握住了刀柄,手心,背心都满是冷汗,彷徨整片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朝着他们挤压了过去。 几乎窒息! 这是一种怎样的压抑? 兄弟二人粗重的呼吸,他们的呼吸声清晰可闻,石虎压低了声音,对石龙道:“这进去的那位究竟是什么人物?怎么比上官老爷都要吓人?”他说着便朝石龙凑近了一些,好让自己好受一些。 石龙也是压低了声音,道:“刚刚里面有声音,还不觉得,现在还真有些肝儿颤。。。。。。兄弟,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进衙门的时候。。。。。。” 石龙讲起二人头次进了衙门,协助县太爷审案的情形――二人却是胆子小了一些,站在旁上,但见的县老爷身后,是一副碧海生波,晴空万里的笔画,再上则是“正大光明”的四字匾额,人犯一上,县太爷便拍了惊堂木,大喝一声“跪下”,这时两旁的衙役本应以水火棍顿地敲击,口呼“威武”,石虎却吓得一扔水火棍,跪了下去。 讲了这么一段,兄弟二人却觉着轻松了些许,石虎反驳道:“净是出我的丑,你当时虽然喊了‘威武’,却吓得尿了一地,连县太爷都闻见一股骚味儿了。事后却要我背黑锅,尝了二十水火棍!” 石龙嘿然一声,道:“活该,谁让你做的那么丢份?县太爷还要个面子的。” 石虎“哼”了一声,说道:“你当水火棍是好挨的?” 要知那水火棍的木料,却都是上好的,其刚硬、柔韧,不下于长枪的大杆子,却不是普通的木料能比的。更是经过了水煮火烧的诸般手段,最后漆上黑、红二色的油漆,等到干了,才是能成!也只是因那最后漆上的黑、红二色,此棍才名“水火棍”的。 五行应五色,水为黑色,火为红色也。 石龙道:“活该。” 李诗雅站在一边,等着程鹏出来,听的兄弟二人相互数落,心中也觉着轻快了许多,不复适才的憋闷、压抑。 石虎枪火道:“少说风凉话――有种你去试试那水火棍?” 石龙道:“哥又不傻,没事儿吃那苦头?” 李诗雅听的好笑,便笑起来,清脆的像是风铃一般。 黑暗中,清脆的笑,袅袅及远,余音绕梁。 石龙、石虎二人听见了李诗雅的笑声,不由便停下了话头,兄弟二人不由心中一荡,暗道:“这笑声当真悦耳,姑娘也长得水灵,却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人。。。。。。只是一个姑娘家,却如何住在这种地方?” 若是程鹏知道了二人的想法,定会反驳――小龙女那种美人儿都可以住活死人墓,为何李诗雅就不行呢?少见多怪。 李诗雅只是笑了一声,便停住了;石龙、石虎兄弟二人也不再说话。黑暗中唯独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像是一滩即将腐臭的死水。 身处于黑暗之中,不知时间几许,石室的门便开了。 一线亮光照在地上,沿着石板射在甬道的墙壁上,连接了穹顶。。。。。。那一道细细的光打开,变成了一尺多宽,地面、穹顶的光则成了两个梯形。门开的缝隙便是顶,照亮的区域,便是底面。。。。。。 甬道的墙壁上,光亮的区域从一尺宽,变成了二尺,二尺成了三尺。 一道黑影忽而从地面蔓延、侵蚀,迅速占据了大片的光明。 那是人的影子――程鹏的影子。 程鹏正站在门口,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平寂的像是一潭死水。 李诗雅叫道:“老师!” 程鹏深吸了一口气,冲着李诗雅一笑,说道:“没事了。。。。。。对了,二位!”微微的点了一下头,程鹏便对石龙、石虎二人招呼了一声,道:“里面的囚犯,怕已经没法子上路了――他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石龙、石虎神色一紧,才问一声“他怎么了?”,便夺身而入。 李诗雅抬眼看向了程鹏。 程鹏摇摇头,说道:“走吧,诗雅。。。。。。咱们去外面透透气!”石室内的情形,他并不想让李诗雅看到――因为太过于血腥!因为太过于残忍!但有些罪孽,却非要这样的血腥,这样的残忍,才能洗刷。 程鹏带着李诗雅朝外走,口中说道:“对泽涛已经死了――我已经宣判他死刑!这样一来,我的心中舒服了很多,也平顺了很多。。。。。。他一共犯了十宗罪:一,逼死五岁女儿,这件事情,你却也清楚了!” “二,偏信其母,毒杀妾侍。。。。。。根据他亲口交代,这位被毒杀的妾侍,是因为他母亲不喜欢的缘由,而且他也想再娶一房,毕竟生儿子才是大事,可国有国法,娶几个女人,是有数的,所以他将这个妾侍毒杀了,可惜的是没有来得及娶,他就已经落了现在的下场,当真算是报应!” 李诗雅跟在程鹏的身后,只是听着,却不言语。 程鹏道:“更可笑的是对悠悠――他的禽兽父亲听了她奶奶的话,毒杀了她的母亲,要娶小,可她现在还要来救这个禽兽。。。。。。恩,没错,对泽涛这种人,只能是禽兽!” “第三是他宣判的一起通奸案,按照程序,证据不足,他却硬将一名女子宣判处死,浸猪笼了。” “四,冒名――对泽涛是冒名的官,他并未参加过科举。对泽涛本有一个哥哥的,因为读书,所以体弱多病,科举之后,便已经病死了。所以对泽涛就顶替了哥哥为官,这个秘密,又有几人知?” “第五。。。。。。” 程鹏一边走,一边说着那些问出来的,不为人知的事―― 李诗雅听的背心都凉了。 杀女、杀妾、妄判、冒名、通匪、冒功等罪名,字字珠玑。李诗雅听的心都乱了。。。。。。这个,还是她心目中的青天大老爷么?做人怎么能够这样的无耻?前面这些就不说了,他竟然偷偷的派人挖开河堤。。。。。。汛期的时候。 李诗雅已经不知所措了――对泽涛,这么样的一个人,为了名声,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师生二人走出了甬道,进了主墓室,程鹏一回身,便看见了李诗雅的神色。叹了口气,拍拍李诗雅的肩膀,程鹏道:“为了名,他伤害了太多的人――有还不懂事的孩童,有自己的妾侍,有一些不相干的人,有穷人,有富人,有差役,有。。。。。。哎!” 李诗雅显得失落,道:“怎么会这样?” 程鹏道:“求名求利本无错,但若因此,便伤害他人,那便该死――这样的人,一个为了求名,可以牺牲很多人,不惜一切的人,是疯狗,比匪徒,比外贼都要可怕。这种人是杀了你,将你当做垫脚石,你还要说他好的人!” 李诗雅嘴唇动了一下,却不说话。 程鹏不再说这些,转移了话题,说道:“现在外面估计已经黑了,哎呀,还没吃晚饭呢,要不咱们先去做饭?” “哦!”李诗雅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李诗雅去了厨房,程鹏则在主墓室中等着――他知道,石龙、石虎二人一定会来问个清楚,要一个说法:原本一个好好的囚犯,却变成了死人,这要让二人如何交代?他站在主墓室当中,目光望向了甬道口。 甬道口的深处,是幽深的黑暗,里面似乎潜藏着一只狰狞的巨兽。 对泽涛已经死的不能再死――而且还是以一种极为痛苦的方式死去。 程鹏用断去的枷的横杠戳碎了对泽涛的膝盖、手肘;而后以大力将那根横杠刺穿了对泽涛的胸部,横杠的一头都从背后冒出了三尺多长!如果这样一来,对泽涛还不死的话,那他就是神仙。。。。。。 微微的眯起了眼,深深的呼吸。。。。。。一口清凉的气息自口鼻入了肺,与血相合,运行周身。程鹏的思维分外清晰,念生念灭,心中忽而一动,便有了一些想法,暗道:“三公主是妲己么?对泽涛是比干么?” 一念一闪,程鹏便不再想,这些却是不能和李诗雅说的――什么天地大劫、什么圣人、什么。。。。。。程鹏只能将这些憋在心里,等和叶纷飞倾诉。 这些东西,并非是谁都可以知晓的。 思绪间,时间像是长了翅膀,飞的极快,当真是“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也不知过了多久,石龙、石虎二人才从甬道口出来。程鹏皱着眉,想了一下时间:“诗雅的饭还没做好,应该是只过了一会儿!” 石龙、石虎二人抱了下拳,石龙沉声道:“还请阁下给我二人一个交代!” 程鹏看着二人,道:“你们要什么样的交代?” 石龙、石虎不想程鹏会这么问,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说法了。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石虎道:“大哥,还是你说吧!”石龙点点头,说道:“我兄弟二人押解囚犯,未到流放之地,囚犯却被阁下杀死,我兄弟却不好在官府交代!” 程鹏问:“就是这些?” 石龙接着道:“对青天为官清廉,阁下却还要给我兄弟一个交代!” 程鹏问:“就这两个交代?” 石龙道:“是。” 程鹏踱步几次,负手而行,半晌才言道:“好,我先给你兄弟二人第二个交代――我为何要杀对泽涛!因为他犯了十宗罪!一为逼杀自己五岁女儿;二为纵容其母行凶,毒杀妾侍;三为妄断通奸案,证据不足,便杀女疑犯;四为。。。。。。” 程鹏踱几步,便说一条,十条罪状,条条分明,若是先前,还算家事,可后面的,却简直叫人难以接受了: 一为逼杀五岁女儿。 二为纵容其母行凶,毒杀妾侍。 三为妄断通奸案,证据不足,便杀女疑犯。 四为冒其死去哥哥功名为官。 五为为增加剿匪功绩,通匪,造成一村三十户男女老幼惨死。 六为冒功,将本县富户功绩顶替。 七为暗自在汛期开凿河道,致使万人死伤。 八为断案不公,致使富户冤死,一共三家。 九为杜撰诽谤,致使三位户部官员落马。 十为诬陷宰相公子致死。 石龙大声道:“阁下此言当真?” 程鹏道:“自然当真!” 石龙双目蹬着,死死盯着程鹏,似乎要将他看个清楚。程鹏心中坦荡,依然不惧,将目光迎了上去,顿了片刻,便说道:“接下来便给你第一个交代――这个也是简单,你兄弟二人只需在这里住上三月,回去京城,必然无事。。。。。。” 程鹏一副的高深莫测模样,心下却算计的很好,再过上两三个月,傲来国定会派人前来,和他谈谈,到时候让这一对兄弟随着一同回去,自然就没什么事情了。石龙石虎犹豫着面面相觑。。。。。。 “这――” 程鹏道:“不要问我原因,我不会告诉你们的!” 说完了这些,眼见的兄弟二人还有些犹豫,程鹏便摇摇头,就要走,忽而有想起了一些事情,说道:“你二人要住下来,就先将对泽涛的尸体扔出去,外面挖个坑埋了,或者就干脆喂了野兽。。。。。。这里落了一场灰,那些猛兽大约饿极了。” 程鹏负手迈步,走进了黑暗之中。 厨房中肉汤飘香,程鹏用力的吞了几下口水,吸了吸鼻子,腹中的馋虫大动。 一层浓雾遮蔽了所有的视线,便连脚下也看不见,但浓雾中却能见到一团橘红色的光,那里应当就是灶膛了。 程鹏搬了一个木墩坐下来,身在云雾之中,恍若神仙,悠悠然的开口说道:“人有道德,道是先天的德,德是后天的道,德是随着时间、时代的变化而变化的,但是道却从来不变,亘古不变。。。。。。老子说要无为,因为不做,便不会错――可我的性子却无为不得,故而只能去做,按照我认为对的去做!” 白色的云雾在翻滚,云遮雾绕中,程鹏的声音分外飘渺,却声声入耳――进了程鹏自己的耳,也进了李诗雅的耳。 “不做不错,不错便不会有损于道,道不损,人的心境就是全的,是堂皇的!” “老师为何要说这些?” 李诗雅一歪头,就看见了程鹏的脚,他的鞋子上还沾着一些血。血已经粘稠了,和了灰土,变成了泥,看着有些恶心。 程鹏长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怕你害怕,也给你讲讲道德。” 李诗雅道:“诗雅不怕!” “傻话。” 程鹏笑话了李诗雅一句,很认真的说道:“害怕是对生命的敬畏――我也有些怕,但我感觉我应该这么做,不然我的心会不安。我做了,虽然还有些怕,但心却很舒畅,就像是一块块垒散去了。。。。。。” 李诗雅递进了一条木柴,灶膛里的火烧的更旺了。 程鹏道:“以前的时候,我常常听人说什么‘损阴德’,却根本不清楚这个‘阴德’是什么意思,一直到了最近的时候,给你们讲《道德经》,才明白‘阴德’本身便是道,是一个人先天的德。。。。。。” “阴德?” “对。” 李诗雅恍然大悟,道:“老师,我想明白了。” 程鹏一笑,说道:“蛇肉差不多了吧?我不管你了,我先吃饱了再说!”也许换个人还怕恶心,刚刚将一个人弄得血肉模糊,凄惨无比,这里却还要吃肉,光是看着就想吐了,但程鹏却不是这样的人: 他会认真的对待每一顿饭,纵然是蹲在厕所的坑边,看着别人拉屎,他也吃得下,而且吃得很香甜。 程鹏直接将锅端了下来。 一大锅的蛇肉在里面翻滚着。。。。。。一条蛇,已经被他吃下了三分之一。 蛇肉汤很烫,程鹏凉了一阵,才是动口。他拿着筷子,将一块一块,像是小孩儿拳头大小的肉块塞进了嘴里,一口便是一块,锅里的肉,总共也不过就够他吃个三十口的,很快就打饱嗝了。 李诗雅的粥也已经熬好,正要下锅,程鹏道:“白飞飞那里,还是我去送吧,顺带看看杨玄的伤势!” 李诗雅道:“恩。” 程鹏又道:“上午问时飞和对家姐妹的时候,他们冒了下头,就都缩回去了,一日不见出来,显然是不想管这里的事情。等下他们要是问,诗雅你便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不问,诗雅你也就不要说了,明白么?” 程鹏说的他们,便是白飞飞、金鹏,以及坤门诸女。 上午审问时飞的时候,白飞飞曾在甬道口看了一眼,唐颖也晃了一下身,金鹏也略微停留了一下。 然后他们今日便不曾在出来。 他们整整在自己的石室中憋了一日。 第七十六章 三言两语 程鹏从厨房端了粥,去找白飞飞。用脚推开了石门,白飞飞正坐在黑棺边上,对着一本书冥思苦想。程鹏便是闭上眼,也知道他看的是什么书——无非就是《天宝符箓》罢了,程鹏双手朝前一伸:“我来送饭了。。。。。。” 白飞飞将目光从书上移开,说道:“先生的事情忙完了?” 程鹏自然知道白飞飞问的是什么,笑了一下,平淡的说道:“还没有,只是解决了大半,剩下的,等吃完饭再说吧。。。。。。还有什么事儿,是比吃饭更重要的?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是这个理吧?” 白飞飞道:“是!” 走了几步,将两只碗放在了棺盖上,程鹏自顾自的坐下来,说道:“白飞飞,你每天都盯着这本破书,不停的看,不觉着枯燥?头疼么?” 白飞飞苦笑一声,道:“怎么能不头疼?书中的一百二十九道符箓,每一道都笔画众多,蕴含了阴阳、五行、八卦、天干、地支等玄妙,艰涩难懂,只是看上一阵,便已经足够头疼了。。。。。。” 程鹏道:“厉害,这样都能坚持看下来。” 白飞飞却道:“吾等修行之人,若无大恒心、大毅力,怎能有所成?这《天宝符箓》虽看的人枯燥,可一旦领悟,便是大机缘,枯燥一些,也值得了。。。。。。” 程鹏听的暗暗咋舌,说道:“佩服!”心中却想道:“哥当年要是能有这种精神,清华北大不跟玩儿一样?这精神,真变态——”将碗推了一下,程鹏道:“先别看了,吃饭吧,我去喂那位病号儿!” 白飞飞点头道:“麻烦先生了。(..tw)” “一点儿也不麻烦!” 程鹏端着碗,到了杨玄跟前,蹲下身,便开始喂起来。。。。。。杨玄半躺半坐的,靠在石壁上,程鹏将他口鼻处的绷带挑开了,开始喂他吃饭。杨玄的嘴上已经结出了干硬的血痂,程鹏喂了一些粥,道:“小心一些,慢点儿吃,好容易结痂了。。。。。。” 杨玄点点头,模样有几分滑稽——他的头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就像是一只木乃伊,一点头,更是憨态可掬。 一勺一勺的粥进了杨玄的口,碗里很快就见底了。 喂完了杨玄吃粥,轻轻的将杨玄的嘴上擦拭干净,将绷带顺回了原位,程鹏便将空碗放在了棺盖上,又在上面坐下来,对白飞飞说道:“我看这《天宝符箓》你还是别看了,不然非走火入魔不可!” 白飞飞一愣,口中无意识的发出一声:“啊?” 程鹏看了他一眼,道:“你不信?你不信就算了。。。。。。我先走了!” 端起了两个空碗,程鹏出了石室,将石门带上,便去了厨房。李诗雅不在厨房里,灶膛的火已经歇了,白雾散了大半,朦朦胧胧的,能看见墙上潮湿的水迹。。。。。。一进厨房,人便能感受到那种潮湿的阴冷。 程鹏将空碗放进了锅里,将身子靠在门口,等着李诗雅回来,他的心中,则是在想关于时飞、对悠然、对悠悠三人的事情:他已经杀了对泽涛,那他和对悠然、对悠悠便已经有了不可解的仇恨! 思想着,他皱起了眉头。(..tw)。。。。。这件事应该怎么解决呢? 也不知想了多久,李诗雅也端着一摞空碗回来了,刚刚走近了,便见到程鹏正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神色不属,不知在想些什么。等到了程鹏身前,李诗雅便停下来,问道:“老师在想什么事?” 程鹏随口道:“在想对家姐妹的事!” 李诗雅“哦”了一声,稍微一想,便也皱起了眉头——这真的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程鹏道:“对泽涛死在为师手中,为师便和那对姐妹成了死仇,想要解决这个矛盾,真是头疼的厉害。。。。。。”他说到这里,便不由苦笑——这些麻烦,还不是他自己招惹的?若不为一个不相干的冤死的小姑娘,他何苦有现在的烦恼? 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老子说的果然没错:无为啊。 无为自然便不会有错,也不会有烦恼。 可——他终究不是一个无为的人! 厨房里,响起了瓷碗交响,那是李诗雅洗碗的声音。程鹏木然的站在门框处,思想却不知飞到了何方。。。。。。 碗已经洗完了,厨房里的雾气也都散去,只剩下潮湿的冷。。。。。。寂静。 李诗雅搬了一个木墩在程鹏的身边坐下,陪着自己的老师。 过了一阵,程鹏动了一下,醒过神来,道:“哎,想的有些出神了。。。。。。时间大约也不早了,诗雅你也回去休息吧。我也回去,好好的睡一觉!那对家姐妹的事情,明日再说,也许到时候会有好的办法!” 师生二人出了厨房,各自回去。程鹏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发起呆来。 灯油燃烧的枯竭,跳了几下,便暗去。 黑暗中响起了若有若无的鼾声,像是绵绵不绝的雷音。 棺材里亮起了一层莹白的光,虽然暗淡,却比往日更亮,像是一件出尘的仙衣服,衣上有山川河流,花鸟虫鱼,日月星辰,彷徨便是一个水墨的世界。。。。。。这个世界是活的,是动的,随着程鹏的呼吸、血流、脉搏游动。 水墨的世界,静默的世界,恍若根本不存在时间,只是一晃,千万年一瞬,一眨眼,却已经敛去了色彩。 一夜的时间,便是眼睛一闭,一睁开,就过去了。 程鹏坐起了身,用力张了一下双臂,关节处便发出一阵“咔吧”声,声声不绝,甚为入耳。自黑暗中走出了棺材,也不点灯,程鹏便穿好了衣服。。。。。。石室虽然黑暗,却不能影响程鹏的视觉。 程鹏住的石室墙角,倚着两柄剑,一柄是青锋剑,一柄便是飞鸿剑。程鹏目光在两柄剑上停留了片刻,便将青锋剑挂在了身上。 青锋剑他用的惯了,自然比飞鸿剑趁手。 推门出耳室,主墓室中空无一人,程鹏四下看了一眼,便自墓道出。长长的墓道,黑暗寂静,只听得见一阵脚步声。。。。。。脚,是程鹏的脚;声,是程鹏的脚落在地上,轻轻叩击出来的微音。 前方是一抹近乎黑暗的色,却带着深邃的蓝色,那便是墓道的口,外面便是嵩王陵。 程鹏吸了口气,墓道里的气很清冷,却不潮湿,反而干燥。 一口气自咽喉下了肺,便凉透了全身。 身上的慵懒消散的一干二净。 已经能看得见婆娑的树影。。。。。。黑暗中,树枝交错,树干交错,树梢摇曳,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 程鹏走出了墓道,任由风吹在身上。 那风不知从何处而来,带着一股凛冽的寒冷,吹动了树枝婆娑,吹起了地上细细的尘埃,落在青石上,形成了鱼鳞一般的花纹,然后便吹在了程鹏的身上,渗入到他的骨子里,激灵灵的酣畅! 程鹏深吸了一口气,低声的呻吟了一句:“舒服!” 他迈开大步走上了青石路,选了一块没有台阶的,平坦的小广场,用力的伸展了几次胳膊,又是扭腰,又是扭脖子。。。。。。用力的劈了几下腿,拉开了韧带之后,程鹏便停下了动作,面东而立。 少顷,他便一个窜步,捣出一拳。 这一拳贴着前胸中路而出,拳如螺旋,向外翻出,微微上挑,快捷迅猛。便听的“啪”的一声轻响,却不知是拳击破风之声,还是以脚踏地之声,程鹏的人却已经前窜出一丈多远,端的迅捷! 这一拳便像是炮! 程鹏略是停顿,一转身,便是相同的一拳,再打了回来。 拳依然出自中路,但却有了变化——程鹏的中指微微的凸起,形成一个“ 第七十七章 一剑破去心中结 谁又能否认,语言也是一种力量?它虽不同于拳脚、兵刃,亦不能举起千斤之重,推动鸿毛之轻,可却能一言动人,一言伤人,一言救人,甚至于可以一言杀人。。。。。。这样的力量,便是语言的力量。 程鹏只是寥寥数语,石室中便已经成了一片死寂: 对悠悠用力的抬着头,眼中尽是茫然,她不愿相信程鹏的话,但她却又不得不信,因为她的母亲的确是死了,就在今年的三月份。那时的杨柳才吐新芽,地上方是见绿,她的母亲便随着春来,死的无声无息。。。。。。 对悠悠在哭,大哭,眼中满含着泪,随着哭声流到了面颊,落在了地上。对悠然看着自己的妹妹,眼中满是迷茫――她不知应该信,还是不信!这是一个不相信,却不得不信的事实! 时飞用力的抬头,梗着脖,脖子上的青筋鼓起,像是两条要腾起的青蛇一般。他的脸则因充血而变得紫红,眼中更是充满了不解、迷茫、自责和怒火。。。。。。 那怒火似乎能燃烧了一切! 程鹏看着三人的模样,心中却是唏嘘,暗道:“他们本为救对泽涛而来,现如今却得知对泽涛是杀母仇人,无恶不作,这两个姐妹猝然受到打击,如何受得了?那时飞更甚,本为救人,侠义心肠,可现在却知。。。。。。” 摇摇头,程鹏叹了口气,心道:“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也受不了啊!” 程鹏不忍再看,便闭上了眼,算是眼不见,心不烦。 对悠悠的哭声声声入耳,声音已经哭的嘶哑了,比刚才小了很多,程鹏能闭上眼,却闭不上自己的耳朵,听的哭声,不由出声道:“小丫头,别哭了。。。。。。再哭下去,你的嗓子会坏掉的。。。。。。哎!” 对悠悠的哭声中,带着抽搐,似要昏厥了,却依然哭个不停。 恰时,时飞忽的大吼了一声! “啊――” 这一声吼就像是晴天的霹雳,“咔嚓嚓”一声,便盖过了对悠悠的哭声。对悠悠被这声音震得浑身一个激灵,却也不哭了,只是有些呆滞的看向了时飞,轻轻啜泣。。。。。。时飞哭了起来,嚎啕大哭。 吼声变成了哭声,低沉、沙哑、伤心欲绝――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时飞在程鹏踢他的时候没有哭,但这个时候却哭了,听着像是受了伤的野兽。 程鹏看向时飞,心中却不知是什么滋味:“这倒好,那个小丫头不哭了,你这里倒是开始了。。。。。。哭吧哭吧,有首歌不是唱的好么?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好好哭一场,心里的郁结也就散了!” 时飞的哭声沙哑,低沉,渐渐成了啜泣,间或的吼一声,发泄着心中的情绪,程鹏等他哭过了劲儿,才道:“哭过了,也发泄了,我这就放了你们!” 青锋剑“噌”的一声,出鞘激射,便是向箭矢一般,一连激出三道笔直的青芒。 “噌噌噌。。。。。。” 一连三声轻响,捆着二女一男的绳子便齐齐断了。 捆了一日一夜的手脚早已麻木,这样一松,三人便爬在了地上。.tw[]程鹏将剑收回,声音中带着一些莫名的意味,说道:“哭也哭过了,心中的疙瘩也解开了不少,不过却毕竟不能全部解开――据我所知,想要解开这样的心结,好好的打一架,是最好的办法!” 程鹏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去,只将三人留在了石室内!一出石室,程鹏才是松了一口气,心中想道:“所谓尽人事,知天命,我也尽力了。。。。。。” 走过了长长的甬道,进了主墓室,而后进了自己住的耳室之中,取出了时飞的飞鸿剑,心中想着:“先把剑取出来,等下时飞出来,便将剑还他。。。。。。墓里头憋屈的慌,还是先吃点儿东西,再出去走一走,舒畅一下心情。” 想到这里,程鹏便又是苦笑,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道:“我这个脑子。。。。。。拿了剑,才想起去吃饭,这不是多走了一遭么?是不是跟白飞飞他们混的时间长了一些,导致智商退化了?” 无语吐槽一句,程鹏便又进了甬道,一推开厨房门,便看见李诗雅在洗碗。 厨房里并无做饭时候浓郁的水雾,应该是已经散了。 墙壁上的水湿融入了石头,有些地方结出了小小的露珠,晶莹剔透。 灶膛里的火也已经熄灭。 一只锅正放在灶台上,锅沿和锅盖的交界处则围了一圈布,看样子是怕漏了气,锅里的东西凉了。 程鹏道:“诗雅,你吃过了?” 李诗雅动作稍微一停,说道:“吃过了。。。。。。老师,您的蛇肉汤在锅里,诗雅怕凉了,就围了一圈搌布,应该还热着。您看看,要是凉了,诗雅给您热热。。。。。。” 程鹏听的心中舒服,说道:“不用不用,我看看。。。。。。哦,还是热的,刚好吃。”他边说,便揭开了锅,锅里的肉汤还冒着热气,汤的表面上也不曾凝结出油皮,于是便就着锅,大口的吃了起来。 几口吃完了一锅蛇肉,程鹏抹了抹嘴,和李诗雅说了一声:“诗雅你忙着,为师就先走了,说不得等下对家姐妹和时飞要来寻我!” 出了厨房,程鹏便也不在墓中呆着,直接出了墓,在一个牌楼不远的台阶处,很随意的坐下来。 现在的太阳正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程鹏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心中却在想着对家姐妹和时飞的事。 正想着,程鹏忽而心中一动,暗道:“石室里过于黑暗,可能导致心情压抑,万一三人一下子想不开。。。。。。不行,得让他们出来透透气,不然的话。。。。。。”一想到这里,他忙起身,朝墓道的方向走去。 程鹏走的极快,几步便走过了墓道,穿主墓室而过,又进甬道,推开了对家姐妹和时飞的墓室石门! 这二女一男在黑暗中呆然不动,便连程鹏推门进来都毫无所觉。 程鹏干咳了一声,说道:“三位,别在这里呆着了,出去见见太阳。。。。。。”他说了一句,二女一男却不为所动,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程鹏心知缘由,便强将三人拉起来,边是推揉,边道:“走走,快当点儿!” 三个人木然的起来,机械的朝外走,像是《植物大战僵尸》里面的僵尸,简直就是三个行尸走肉。 程鹏走在后面,倒像是一个赶尸的。 将这三个行尸走肉驱赶着,出了墓,程鹏随意的泛指了一下四周,说道:“这里很大,而且现在天气正好,你们就随意吧。。。。。。四处走走,看看,有助于你们情绪的恢复。时飞,这是你的剑!” 时飞的神色木然,接过了飞鸿剑,也不说话。。。。。。他还活着,却和死了没有多少分别。 儿时的血案,累累的白骨,元凶竟然是他一直感激、感念的对泽涛。 谁又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程鹏对时飞说道:“那一场血案的时候,你应该还小,仇恨在心中埋藏了十几年,早已经融入了骨髓。你一直感激的人,却成了仇人,这样的事情,放在谁的身上,也不能接受――但对泽涛毕竟已经死了,还死的很惨!” 时飞听的眼眸略动了一些,有了几分活泛。。。。。。 程鹏说话的时候,便在注意时飞的神情,自然将这些看在眼里,心道:“恩,眼神不那么呆滞了,我再加把力气!”接着说道:“本来仇恨应该随着对泽涛的死而烟消云散,但我知你心中所想,以及不甘、愤懑!” 时飞的眼眸更活了几分,已经有了生机。 程鹏道:“来吧,拔出你的剑,和我打一场,让那心中的郁结随着一剑飘散!” 程鹏说着便拔出了剑――青锋剑。 青锋剑的剑身明媚的像是一汪清冽的山泉。 时飞低下头去,苦笑一声,说道:“时飞不是前辈对手。。。。。。”他的声音嘶哑而低沉,听的人嗓子都一些发干。程鹏一皱眉,用剑指向了时飞,说道:“婆婆妈妈的,拔剑,就当是我指点你了!” 时飞道:“是!” 飞鸿剑出鞘,便倾泻出一道水银。 时飞用的剑法是柔云剑,乃是以青山剑当中一招“青山雾霭”所化,一共有十二招,分别是“云遮雾绕”“紫气东来”“青山隐隐”“仙人指路”“灵猿弄月”“霞行千里”“日出东方”“飞瀑倒悬”“苍松立崖”“只手摘星”“苍鹰击空”“龙起青山”,其中这一路柔云剑的起手式,便是一招云遮雾绕。 时飞起手便是云遮雾绕,一剑三花。 程鹏持剑而立,既不近身,也不退步,只是看着时飞的这一剑。略是皱了下眉,程鹏说道:“我都未曾攻你,你便这么在身前舞了一团,有何用处?不对,进的时候定要果决,换一招来!” 程鹏说着,目光还在时飞的下身扫了一眼――昨日清晨的时候,时飞上来一招云遮雾绕,程鹏却连剑也未出,只是用了半招穿喉踢打,未曾穿喉,只是一踢,便让他倒地不起,险些成了太监。 只是想不到今日时飞一出手,竟然依旧是这么一招,有些记吃不记打。 时飞听了程鹏的话,心中忽而亮堂,就像是有一道闪电,照亮了蒙昧的黑暗一般,福至心灵,用了一招仙人指路。 时飞一剑前伸,姿态潇洒,剑指程鹏,笼罩了他整个躯干。 仙人指路,指向何方? 时飞手中的飞鸿剑隐隐颤抖,却无具体的方位。 “啪――” 程鹏轻轻踏地,后退了四尺,道:“这一剑有些意思,比刚刚那一下强多了。时飞,让你看看我的剑!” “啪!” 程鹏忽而进步,一剑直刺――这一刺看似普通却内蕴玄妙。 程鹏的刺中包含了刺、格、崩、粘、云、削、撩七种内涵。 他一步窜出,只是一条直线――起步是一个点,落步是一个点,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程鹏所走的线,便是这一条直线! 程鹏的剑同样是直的――他的目标很明确,剑的目标亦很明确。 程鹏的剑没有变化。 因为没有变化,所以简单;因为简单,所以快的惊人,更是堂堂正正――这个世上以前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剑法,剑中竟然没有任何的变化。既没有虚招,也没有机巧,更没有手法,有的就是一条线! 一条快的惊人的轨迹。 时飞从未见过这样的剑法――他看见程鹏一剑指向了自己的胸口,正是肋骨汇聚下的软肉所在,那里有人体最多的内脏,只要一剑刺下,他便必死无疑。 时飞手腕一抖,飞鸿剑简单的一格,使出了一招“苍松立崖”,想要挡住程鹏的这一剑。 “叮!” 一声轻响,悠远。 程鹏只是将剑挑高了一些,便以剑尖点在了飞鸿剑的上段。 飞鸿剑受不住这样的力,朝后一荡。 程鹏的剑再下压,忽而停住,在距离时飞胸口不足毫厘的地方停住了。 程鹏道:“感觉如何?” 时飞苦笑,道:“挡不住!” 程鹏将剑一收,问道:“记住了,以后格挡的时候,要侧身,朝身边泄力,顺势而进,切莫像刚才那样,用剑尖硬顶。那么长的力臂,我只需一点力量,你就挡不住,更何况我的力量还不止一点?” 时飞道:“是。” 程鹏又问:“你平日动手,第一下都会在胸前弄三个剑花么?” 时飞回答道:“是,师父曾经教导,伤敌先护己,故而出剑之前,先当防御,唯有如此,才能出剑,为的是保存自己,迷惑敌人视线。。。。。。” 程鹏道:“原来如此。” 时飞说道:“前辈剑法,令时飞大开眼界,不知――” 程鹏一笑,心下明白时飞的意思,说道:“不说这些,你感觉我剑法如何?” 时飞听的一愣,斟酌了一阵,才吭哧出两个字来: “简单。” 程鹏道:“没错,就是简单,可这样的简单的剑法,你为何却挡不住?接不下?”眼见得时飞心思活泛,现在更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剑法比斗上,程鹏心中有些高兴,怎么说也比死气沉沉的强。 时飞听的皱起了眉,却无言以对: 程鹏的剑法足够简单,走的是一条简单到了极点的直线,攻击的部位也都被他看的清清楚楚,他知道程鹏要攻他的心口要害,但那一剑却就是那么快,快的让人有些来不及反应,但他反应够快。 他的飞鸿剑截住了程鹏的青锋剑,但那一下却如山洪海啸一般,不容反驳,不容抗拒,竟然是简单破开了拦截。 他在想这是为什么。。。。。。他已经忘记了那些令他险些崩溃的事。 他只是专注的想。 程鹏眼见得如此,便舍了时飞,走到对家姐妹跟前,说道:“你们姐妹的心中一动很痛苦、很矛盾,这样的矛盾需要发泄一下。。。。。。来吧,拔出你们的剑来,将心中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就好了!” 姐妹二人的眼中透着死寂,闻言亦不见丝毫的活泛,程鹏只能继续说道:“何苦为曾经而迷茫?你们五岁便上了天台剑宗,天台剑宗才是你们的家。生你们的是父母,养大你们的却是天台剑宗,你们何苦如此?” 这句话倒是让二女眼中有了一些神彩。 程鹏继续道:“想想看,天台剑宗有你们的师父,有你们的姐妹,你们一起生活了那么长的时间,若是她们知道你二人现在的样子,又要多伤心,多难过?人总不能够为自己活着的,否则这世上怎么会有千千万万的人?” 对悠然眼中亮了起来,说道:“前辈。” 程鹏道:“人言‘离别十年不相识’,你们姐妹二人,五岁的时候便已经上了天台剑宗,这世间何止十年?要说亲,你们身边的师姐妹,师父师叔,比你们的父母更亲,你们只是被后天的道德所迷惑啊。。。。。。” 后天的道德,便是这世俗的道德,她们被世俗的道德迷惑,故而才有这般的情绪,程鹏一语道破天机,二女听的面面相觑。 程鹏道:“人有道德,道为先天之德,德为后天之道,道不易而德常变,譬如古时,凡女子则为帝王,男子为奴婢,此为当时之德;譬如时下,男子为主,女子为附庸,天地君亲师,此为当世之德。。。。。。道,人之本也,德,喻言之象也,日升日落,春夏秋冬,草木枯荣,莫不如是!” 讲到这里,程鹏忽而一顿,眼神温润了几分,自二女身上扫过,说道:“德这个东西,缺了便缺了,只要道是全的,便好。也许这么说你们不懂,我给你们换一种说法,‘道’便是‘阴德’,有时候一个看似符合当世道德的人,却会损阴德,这也便是很多人不解,为何天道不公的原因。” 对悠然吸了一口气,躬身行礼,道:“悠然谢过前辈开解!” 程鹏道:“无妨。。。。。。今日也算便宜了你们二人,算作是对你们的补偿吧。里面的那些人想听,我还不给他们讲呢。今日我给你二人讲道,你们能记多少,便记多少,能打开心结更好,打不开,便是悟性不够了。” 程鹏故作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一派的高人风范。。。。。。 话说中国最传统的心理咨询师是什么人?不就是带着墨镜,摆个挂摊的算命先生么?为了解开二人心结,程鹏也便做一回大先生,又能如何? 第七十八章 落雪 程鹏淡然踱步,一脸的高深莫测,一句“便宜了你们二人”,倒是显得二女占了多少便宜一样――只是这个世界却无老子,更无《道德经》,她们二人也的确是占了很大的便宜,试问听过此经的,又有几人? 古墓之中,程鹏讲道,闻者唯金鹏、许山、白飞飞、李诗雅、坤门十二女子,算来不过才是一十六人罢了。 而《道德经》也的确高深,何况其中还有程鹏的心血? 程鹏踱步几遭,以余光暗中观察二女,见二人将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已经不复此前的死气沉沉,心中一喜,暗道:“总算是从阴影中出来了,我再讲一段,将两个丫头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也就不想那些了,到时候再行开解。。。。。。” 想到此处,程鹏便是停步,嘿然一声,说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这就像是一个木桶,箍木桶的木板又长又短,天之道,便是要以长的木板截取一些,补充短的,所以才能容水,而人之道却相反――人之道,便是将短板锯了,补在长的上,结果可想而知!” 程鹏讲到这里,便一停,二女听的正是认真,对悠然便问:“前辈。。。。。。若以木桶为道者,水为何物?” 程鹏道:“若以木桶为道者,故而水便谓之德,德盛于道,譬如水装于木桶,天能长久,在乎于道,故而不缺德,在乎无为――无为故不却其短,容水不足,亦不能失;人之道,以截其短,故而水愈少,终不能留。。。。。。” 对悠然听的恍然,说道:“故而有道、无道,观其德之多寡,便可以明!德为道之象,盈亏皆能见之,水固然无形,在江河则为洪涛,在山涧则为溪流,在木桶则为一桶,前辈,不知晚辈理解可对?” 程鹏道:“很对!” 对悠然的理解能力很强,所谓“举一反三”也不过如此了。 程鹏又点点头,看了二女一眼,说道:“你二人能听进这些,显是心情活泛了,我给你二人讲这些,为的便是这个,目的达到了,我也就无需继续讲下去。。。。。。现在,便让我看看天台剑宗的剑法吧!” 对悠然、对悠悠姐妹二人对视一眼,对悠悠点点头,对悠然深吸了一口气,言道:“如此,我姐妹二人便得罪了!” 对悠然右手一伸,握住了高出肩膀的剑柄! 对悠悠同样伸手,握住了凸出肩膀的剑柄! 这一对姐妹携剑的方式如一,都是将剑背负在背,剑柄向着右上,剑尖指着左下,而此刻姐妹二人的手便已经放在了剑柄上,目光中渐渐的多出了一些锐利――锐利的就像是一柄剑! 程鹏道:“拔剑吧!” “噌――” “噌――” 二女同时拔剑,剑身和剑鞘摩擦出两声锐响,几部分先后。 程鹏右手按住了剑柄,凝神注目,看二女拔剑:首先,她们的手握着剑柄,用力向上抬,一直抬到了无法再抬的高度,剑也出鞘了接近二尺;然后,她们便以手腕用力,朝前旋转,于是剑便出鞘。 两柄剑忽而出鞘,高高的跃出两道明媚的弧线,裹挟着一声破风,指向了程鹏。 拔剑一指,便是一道弧。 两个人拔出了两道弧,反射了明媚的阳光,竟然显得有几分刺眼。(..tw无弹窗广告) 程鹏看着二女拔剑,眼中却极为平静――当二女将手臂延展到最高处,剑还没有出鞘的时候,他就已经退了一步,一步退后一丈,右手一提,青锋剑便出鞘,斜斜的指着地面,对二女的剑视而不见。 程鹏点评道:“拔剑的速度慢了一些,想来这是剑鞘背在背后的原因!适才我是退了一步,倘若我进一步,你二人将没有机会拔剑!” 倘若程鹏进一步,她们二人便已经成了死人――因为她们拔剑的速度不够快,剑还未曾拔出,程鹏便会先一步一剑刺入她们的要害! 对悠然道:“请前辈指点!” 程鹏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办法有两个――一,提前拔剑,携着拔剑之威进击;二,改变携剑的方式,也许你们可以将剑拿在左手,右手把剑,或者是将剑挂在腰间,这样拔剑的速度就会加快!” 对悠然道:“前辈指点,晚辈记得了!” 程鹏道:“来!” 姐妹二人一起进剑,二人的剑招轻灵,动作飘逸,恍然是两只翩翩的仙鹤。两柄剑配合极为默契,一撩一刺,朝着程鹏而去。 程鹏再退一步,躲开了二人一剑,口中道:“再来!” 对悠然、对悠悠一剑又一剑。 程鹏一步一退,一退便是一丈,每次都是窜步,躲得异常轻松――再锋利的剑,倘若是刺不到人,又有何用? 一步一退,程鹏一直再退,一退三十六步。 三十六步便是百米的距离。 二女连连进攻,却已经有些气喘,程鹏却不再退,语气淡然的说道:“适才我一共后退了三十六步,接着我要进招了,小心了。。。。。。”一言罢,程鹏忽而进步,他的脚趾猛的抓地,便听的“啪”的一声―― “啪!” 脚掌和地面一交,发出一声轻响。 程鹏的剑斜斜的上撩,变为了刺,整个人沿着一条笔直的线,向前刺出。 这一剑是撩也是刺。 这一剑快的像是一道闪电,只是剑光一闪,便到了眼前! 对悠然的眼前。 对悠然神色一变,慌忙收剑格挡,她的剑一颤,一抖,手几乎都握不住自己的剑。 程鹏剑不收,只是微微一个侧步,剑便朝着对悠悠滑去。 “叮――” 对悠悠亦是格挡,剑一颤,就歪了。 程鹏的剑横移了三尺,忽而停顿,就像是它从未曾动过。 程鹏问:“如何?” 对悠然压下自己的心跳,深吸口气,道:“这一剑太快了,根本反应不及!” 对悠悠道:“快!快的不可思议,而且力量也很大!” 程鹏将剑斜指地面,呈三十度角,口中道:“不错,能从这一剑中领悟多少,就看你们姐妹的造化了!” 二女一个万福,道:“谢过前辈指点。” 程鹏道:“你们三个,既然无事,便走吧!” 二女对视一眼,依然是对悠然开口,道:“那。。。。。。我三人便走了!” 对悠然、对悠悠二女走近了时飞,低声说了几句,而后三人便来和程鹏告辞,下山去了。(..tw好看的小说)程鹏看着三人的背影,心中却并不见得轻松。三人上了马,沿着官道,策马而去,卷起了一条长龙。 程鹏眯起了眼,看着三匹马化为黑点,融化在天地之间。。。。。。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心中暗道:“终于走了,真是麻烦啊。。。。。。不过对泽涛,嘿嘿!多知道一些事情,总比什么也不知道的抓瞎好――信息可是很重要的啊。” 程鹏感慨了一句,就觉周围的光线变的暗了,便抬头看去: 天空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些云朵,白的像是一团一团的棉花,太阳被云遮住了。 云的边角很亮,形成了一圈亮边。 “刚刚还是一片大好,万里无云,怎么一下子就多出了这么多云?这晴转多云也来的太快了一点儿吧?无语――你妹的都要十月份了,你还当自己六月呢?真幼齿。。。。。。六月的天是娃娃脸,说变就变,这十月。。。。。。难道说是女性?” 程鹏看着天空的浮云,心中一念又一念的胡思乱想,心猿意马不见山崖。 “哎,云越来越多了,怎么。。。。。。” 只是出神片刻的功夫,天上的云便更多了,已经连成了一片。 白云变成了一种鱼肚白的颜色,遮蔽了天空,天地间变得昏暗,就像是早晨的时候,太阳将出未出的时候。一点冰凉忽而落下,渗入进程鹏的额头,程鹏一皱眉,心道:“雨点儿?这是要下雨?” 这时,身后传来李诗雅的声音:“老师,在这里做什么?” 程鹏回头看了一眼,就说道:“诗雅你看这天气,刚刚还晴空万里,现在就阴云密布了,说不得要下雨!” 一个雨滴落在地上,融进了青石,只留下拇指肚大小的水迹。 李诗雅道:“老师,那对姐妹和那个时飞呢?” 程鹏道:“诗雅你出来晚了,那三个人我已经放走了!” 李诗雅“哼”了一声,嗔道:“老师你说话不算话!” 程鹏干笑一声,道:“这个。。。。。。诗雅,为师再教你一个步法,这个步法的名字叫做‘太空步’,看似进,实则退,最能骗人的眼睛,若是练习的好了,自然奥妙无穷。。。。。。且看好了,很简单的!” 程鹏转移了话题,说了一句,便掩饰起来。李诗雅看的程鹏朝她走了一步,可程鹏却一下后退了一步,李诗雅用手揉了下眼睛,再细看去――程鹏果然是退了一步。 李诗雅被步法吸引,睁大了眼,惊讶道:“怎么会?老师您明明是朝前走的啊!” 程鹏嘿然一声,用手抹了一把自己的头,说道:“这正是这种步法的奇妙之处,诗雅你想想看,倘若你正在和人对敌,这么走上一步,敌人必定判断错误――打斗的时候,一瞬间的误差,那便是生死!” 李诗雅问:“怎么做的?” “练――多练几次,自然就会了!” 程鹏心道:“这太空舞步咱当年可没少练,那是生练会的,而且走的时候,都能做到不行迹外露了――那种明显舞台表演的,根本就不是和哥一个档次的。别说正走了,就算是后退的,左右的,咱都能走出来!” 程鹏又走了几步: 他朝前走,却在往后退; 他朝后退,却在朝前进; 他明明朝着左侧跨了一步,但却走到了右侧。。。。。。 这样的步伐,简直不可思议。 李诗雅长大了嘴,看的难以置信,心道:“老师真厉害,这样的步法,都能想得到――这还是步法么?简直就是法术了,真不可思议!” 程鹏停下了动作,说道:“太空步的玄妙,为师刚刚已经演示了,这太空步的实质,便是一种欺骗――欺骗人的视觉。有时候,我们的眼睛看到的并非真实,这种步法,你看着朝前走,实际上。。。。。。” 实际上它可以向后,也可以左右,哪个方向不能行? 李诗雅问:“这要怎么练啊?” “简单!”程鹏比划了一个动作,说道:“诗雅,你跟着我做,这要。。。。。。然后这样,注意姿势,用力――走!再来一次,别灰心。。。。。。”程鹏一步一步的走着太空步,让李诗雅学习,他特意的放慢了速度,每一个动作都很清楚。 李诗雅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学,却始终不能走出太空步。 程鹏也不在意――要是这么片刻就能学会,那太空步也太不值钱了。 李诗雅苦着脸,道:“老师,学不会啊!” 程鹏道:“慢慢来。。。。。。朝前走,向后退,这是最简单的,等你练习到让人看不出丝毫的痕迹,那就要接着练习后退的时候朝前走――也别将这个步法想的复杂了,你只要知道这个步法的实质就行了!” 李诗雅又试了一下,失败,问:“实质是什么?” 程鹏很是无良的一笑,说道:“实质啊。。。。。。就是你明明是向后退的,但是要让人以为你朝前走!” 程鹏的话说了等于没说,惹得李诗雅翻了一个白眼。 这一趟的功夫,地上间或的多出了几点水湿,都是云中含不住的水珠落下形成的。 李诗雅正要说话,一片雪花飘飘悠悠的落下,自她的眼前一尺外落下。 此时天气阴沉却无风,雪花落在脚前的青石上,瞬息融化。 李诗雅道:“下雪了!” “雪?” 程鹏略是皱眉,抬起了头,果然是雪。。。。。。 天上的云,似乎在回应李诗雅的话,她才见了一片雪,说了句“下雪了”,于是一片又一片的雪花便落下来。。。。。。 程鹏看着雪花飞落,悠悠然的,像是白色的精灵。 雪花一落便成了水。 程鹏眯起了眼,眼眸细成一条线,抬头望天,看一片片的雪花落下。 白茫茫的天,白茫茫的雪。 雪花开了六瓣,薄薄的,剔透的,闪烁着光,便成了白。 以前的时候程鹏从未见过如此剔透的雪花! 或者可以说是从未看过如此清晰的雪花! 程鹏说道:“已经都要十月份了,下雪很正常。。。。。。” 李诗雅附和道:“也是,去年这个时候都下过一场雪了!” 程鹏心中则是默默的盘算着日期:“这里的历法,和农历相似,这里九月末,农历也应该是九月末,换成阳历的话,大概就是十一月份了,这样一来,大概都已经算是冬天了。不过我怎么就想起《窦娥冤》的六月飞雪了呢?” 窦娥冤,六月飞大雪,可现在却是将要十月了! 六月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九月末却已经是秋末冬初。 只是程鹏却总觉这一场雪来的太过于蹊跷。。。。。。 程鹏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心中自语:“十月飞雪,你个白痴!” 也不知他在说谁白痴。 李诗雅叫道:“这雪好漂亮。。。。。。” 程鹏嘿然一声,说道:“是挺白的!” 青石已经湿透,更多的雪落了上去,却不再融化,变得黏糊糊的。 路边的松柏上也盖了一层白绒绒的雪帽。 远处的地已经成了白色。 天地尽是白,银装素裹,万里无垠。 雪越来越大,无风又不冷。 天上落下的雪花每一片都是温柔的,飞散的像是漫天的蒲公英。 李诗雅捧着双手,接着落下的雪,雪在手里化为了水。 程鹏嘴角带笑,看着李诗雅玩耍。 今年第一次下雪怎不让人高兴? 于是程鹏的心也愉悦了起来。 用脚在地上踩出一个,一个黑漆漆的脚印,水淤积了浅浅的一层,青石青的发黑,却黑的分外干净。程鹏不停的踩,一路踩到了嵩王陵的脚下,而后沿着原路,踩着来的时候的脚印返回。。。。。。 “我踩!我踩!我使劲踩!” 脚踩在雪上,脚印里,浅浅的水上,发出一阵轻轻的“啪啪”声,溅起了带着泥的水花。 程鹏此时就像是一个顽童,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一脚一脚,猜来猜去。 程鹏的脚高高的抬起,正要踩下,溅起水花,动作却忽然停住了。他眯着眼,抬起头,看向了西方。。。。。。 铅灰色的云下是一条线。 黑色的线。 那一道线极快的拉长,变得粗大,像是表演的飞机拉出来的线。 那一条线正朝着这里而来。 修士! 程鹏顿住的脚忽而落下,溅起了一朵水花,说道:“诗雅,去叫白飞飞他们出来,就说有修士来了!” 李诗雅转身便朝墓中跑去。 程鹏的目光落在线上,心中猛烈的跳了几下,才是平复。 天上有线西来,有修士自西天来,不知正邪! 那一道线越来越近,越来越低,黑色渐渐散开,成了一团云雾。 黑色的云雾笼盖了大片的光明。 黑云压下。 嵩王陵笼罩着在云雾之中,程鹏亦笼罩在云雾之中。 那黑色的云雾不知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 程鹏屏住了呼吸,看着西方,眼中带着一些凝重。 他已经看到了黑气中的人――黑气中人有两米的高度,浑身上下的肌肉高高的隆起,一块一块的,看着分外狰狞,简直就是一座肉塔!这座肉塔的头上没有头发,眼睛上也没有眉毛,正朝着他来。 来人是谁? 第七十九章 连战蒋天初 嵩王陵黑气笼罩,西方的半空中,无发无眉的壮汉悬空而立,朝着程鹏看来。(..tw) 程鹏在黑气中屏息,朝那壮汉望去,眼有凝重之色。 他不知来人是谁! 他更不敢呼吸—— 西南魔教的鬼长老的“子母噬魂”魔功,黑气一卷,便能将人的魂魄摄走,而此刻笼罩嵩王陵的黑气,谁知又有什么用处? 程鹏眼角的余光将周围扫了一下,心中暗暗计较:“我这样闭着气,坚持不了多久,而这黑气笼罩的范围,也必定不能太大,我留一些气,等下如果憋不住了,就立刻用最快的速度离开黑气的范围!” 无发无眉的大汉,身高足有八尺,一身肌肉结实,在黑暗中还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油光,便像是一尊肉塔。 肉塔近了,掠过了松柏林,落在了青石路上,站在程鹏身前十丈外。 程鹏的身前就像是立了一尊塔! 这样的身高、这样的体型,无疑很有震撼力。 黑气笼罩中静默无风,但黑气却在翻滚,朝着肉塔的身边涌动,拉出了一缕缕的线,滚出了云一般的纹理。 雪依旧在下,雪花落在黑气中,变成了黑的雪。 雪纷纷扬扬的落在了身上,地上。 程鹏的目光一直放在那一尊肉塔上,从他出现,一直到落在自己身前十丈处。 程鹏的内心中充满了警惕。 程鹏开口道:“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谁。。。。。。哈哈哈!”肉塔似乎听见了一个笑话,便笑了一声,说道:“我——本座,自然便是圣教右使——蒋天初!至于说本座来这里要做什么,呵呵。。。。。。当然,是要过来杀人的,你以为呢?” 这尊肉塔,竟然便是魔教之中,二使三老之中的右使! 程鹏听的心中暗惊,心道:“先前来了一个鬼长老,现在又来一个右使,二使三老总共才是五个人,这就来了这里两个,难道我命中和魔道中人犯冲?”心念一闪,他却不动声色,脚下暗暗的蓄力。 刚刚问了一句话,他便消耗了些许的气,此刻已经有些憋闷了。 程鹏的脚已经抓紧了地,蓄力待发。 “啪——” 程鹏的脚用力踩踏地面,身体便像是一直箭,朝后飞掠。 以骨为弓,以筋为弦,以身为箭。 程鹏的脚抬起,落下,绽开一朵细小的水花。 “啪!啪!” 一脚落下,一朵水花,程鹏后掠不停,如箭。 只是须臾功夫,程鹏便掠后十丈。 肉塔眼中一亮,道:“好快!” 肉塔只是说了两个字,程鹏又已经掠出了三丈,并且还在后掠。。。。。。 掠——其势如箭,只走一条直线。 掠——快的便像是一道惊鸿。 程鹏再后退一步,脚落进了松软的腐殖质中,带起了一片泥泞——腐殖质原本是潮润的,落了雪,便成了泥,程鹏一落脚,带起了泥泞,于是一点点的泥丸便飞溅而出,就像是一朵绽放的莲花。 一朵莲花还未散去,一朵莲花却已经绽放。 程鹏的脚落在青石路上,便溅起一朵水花。 程鹏的脚落在泥地上,便溅起一片泥。 程鹏一步一退,步步生莲。[..tw超多好看小说] 程鹏一退便退了三十丈! 气已经用尽。 黑气笼罩四野,他身在其中,肺中的气却已经不能支持下去了。 肌肉中因为缺氧生成了大量的乳酸。 大脑也因为缺氧而接近于昏迷边缘。 黑气笼罩之中,本身暗的景色变得更暗,耳边静的无声,却响起了耳鸣,这个世界仿佛就要离去,从而变得不很真实。 他似乎随时都会昏迷——但他却依然硬挺的憋着气,用力的再次后退一步! 他的腿已经酸麻的难以动弹了。 但他还是硬生生后退了一步。 普普通通的一步。 程鹏的世界忽然明亮,眼前的黑气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他贪婪的呼吸了一口气,深深的呼吸,将气吸进了肺里,气随着肺中的毛细血管融入血液,而后流淌到了全身的每一寸角落。 终于离开了黑气的范围。。。。。。 深呼吸。。。。。。 然后程鹏再踏步,退! 酸麻的,难以动弹的腿忽而轻灵了许多,多出了一股炽热的力量。 一步一退,一退再退,等到退后了十多丈,程鹏才是停下。 程鹏的心中终于轻松了一些。 出了黑气的范围,又后退了十多丈,程鹏这才看清那一团笼罩了嵩王陵的黑气——确切的说,这一团黑气仅仅是笼罩了嵩王陵的一部分。毕竟嵩王陵很大,但那黑气笼罩的范围却没有那么大! 黑气,就像是一个黑色的大蒲团,放在了嵩王陵上。 程鹏的注意力便集中在黑气上——也不知道这一团黑气,究竟是有什么用处! 站在黑气外,程鹏便看不见黑气中的情形。 程鹏道:“蒋天初,你要来杀谁?” 黑气翻滚,蒋天初的声音自黑气中传出来,侧隐隐的道:“本座听闻,显宗刀门、剑门、彭门、坤门、黄泉殿五大门派,五位高手共探万兽山,从而下落不明,目下一群弟子正在此地出没,所以。。。。。。” 程鹏道:“所以你便过来,要杀这些弟子?” 蒋天初“哈哈”大笑,道:“正是!” 程鹏反问:“你是魔教的人?” 一句反问,十丈外的黑气却忽的探出一缕,朝着程鹏卷来。 程鹏身形一动,遵循着一道直线,后退了三丈。 一缕黑气便如触手一般延长。 程鹏一边后退,一边道:“看来我猜对了,你不算是魔教的人!” 探向程鹏的一缕黑气忽而散的无影无踪。 蒋天初道:“你在找死!” 程鹏回应道:“人谁能不死?” 程鹏的手已经放在了青锋剑的柄上,用力的握紧。 西南魔教的右使蒋天初看起来要比鬼长老更厉害。 所以程鹏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实在没有法子,那他便只能屏住了一口气,冲进黑气之中,刺上一剑! 到时候若蒋天初不死,便是他死。 蒋天初道:“你不怕死?” 程鹏道:“人最怕死!” 黑气中并无声息。 程鹏道:“我也怕死,比一般人还要怕死——所以大冬天睡觉的时候,也宁愿将炉子熄灭,虽然冷一些,第二天早起的时候,脚都是冰凉的,人也缩成了一团,却安全,不会中煤烟。。。。。。吃饭的时候,无论什么样的饭,我也都会尽量吃饱。” 蒋天初的声音有些怪,说道:“本座不明白!” 程鹏嘴角多出了一丝笑容,如释重负,问道:“不明白什么?” 蒋天初道:“既然你如此怕死,又为何要找死?” 程鹏说道:“我不是在找死,我是在求生。” 蒋天初道:“求生?” 程鹏苦笑一声,道:“这是明摆的,我要活着,便要说服你!” 和蒋天初相比,他是弱势的一方。 所以程鹏只能选择“说”。 无论他有多么的讨厌这种废话,现在也不得不说出一箩筐。 程鹏深吸了口气,说道:“显宗有十三门,去过万兽山的只有五个,剩下的八个却没有去,是他们没有得到消息么?显然不是。。。。。。” 蒋天初问:“那是什么?” 程鹏道:“刀门、剑门、坤门、彭门、黄泉殿。” 程鹏念出了五个门派的名称。 程鹏猜蒋天初一定会被他的这句话吸引注意力,他看不清黑气中的情形,只能猜。 “若我猜的不错,这五个门派,已经烟消云散了!” 程鹏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黑气中,蒋天初却是大惊,叫道:“本座才灭了显宗五门,你如何知晓?” 程鹏嘿然道:“我说你不是魔教中人,你还反驳,这不自己承认了么?” 蒋天初沉默。 他自然听明白了程鹏的意思——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真的很傻逼的给正道某些人做了一回打手。 程鹏继续火上浇油:“恭喜,尔等日后的对手,将会是一个统一的显宗八门,而不是内都不休的显宗十三门了。。。。。。啧啧啧,蒋天初,你真是魔教功臣!” 程鹏的话就像是刀——刀刀伤人,刺在心中。 黑气中,蒋天初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周遭的黑气也翻滚起来。 黑气蒸腾,魔焰滔滔。 金鹏自甬道中出,便置身于黑气之中。 眼中的神光一敛,金鹏的手自黑色的袍袖中伸出,干干瘦瘦的手掌平伸,而后轻巧的做出了一个翻下的动作! 翻手为云——一翻手,便是垂天之云。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鲲化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于是天便真的黑了! 这不是黑气笼罩,而是真的天黑。 金鹏的声音中透着一些凝重,道:“魔教右使——蒋天初?” 蒋天初一惊,喝道:“阁下是谁?” 金鹏道:“三门岛散修,金鹏!” 说话间金鹏便走了几步,上了青石路,和蒋天初遥遥相对。 一口黑色的棺材自一株大树的树干上冒出,擦着地,无声无息的掠上青石路,“啪”的一声停下来,棺材大头处,一个大大的,黑色的“奠”字对准了蒋天初。 棺盖发出一阵摩擦声,缓缓打开。 棺中躺着一具僵尸——僵尸一动不动,浑身裹着铁甲,裸露出来的肌肉,也都是一种诡异的青黑色,但却光溜溜的不见毛发。 白飞飞自树干中出,手中捏了一个诀: “起!” 棺材里的僵尸僵硬的起来。 以脚跟为支点,诡异的弹起,出棺,面向了蒋天初。 蒋天初吸了口气,道:“铁尸?” 白飞飞的面瘫脸上毫无表情,淡然道:“黄泉殿,白飞飞。” 蒋天初道:“铁尸似乎不够!” 金鹏道:“自大!” 金鹏扣下的手微微一动,便有风起,朔风如刀! 这风起的极硬,地上的泥水为风所动,随之而起;雪为风动,刮出了一片白芒,裹挟着落在蒋天初的身上。 白芒过处,地上已经无雪也无泥水,只是青石还显得湿润。 雪在风中变得极硬,水在风中变成了刀。 雪和水落在蒋天初的身上,像是千刀万剐。 蒋天初人在风雪中变成了一个雪人。 墓道口的地方又出了人。。。。。。 唐颖走了出来。 王玥走了出来。 坤门十二位女弟子一个接着一个,走出了墓道,而后看向蒋天初。 唐颖道:“这是?” 白飞飞哼了一声,道:“这是魔教的右使!” “魔教右使?” “蒋天初?” “怎么会在这里?” “。。。。。。” 诸女皆是吃惊。 白飞飞手中法诀变化,铁将军已经站定了方位,伺机而动,口中却言道:“不知这魔教的妖人,能否经得起金前辈的一番风雪!” 唐颖看向了远处的八尺雪人。 这个雪人很高,很大,也很胖,但却一动不动,默默的忍受。 风贴着地起,渐渐的高了,卷下了松柏叶上的雪,也卷下了叶。。。。。。松叶如针! 松针随着风雪落在了蒋天初的身上。 蒋天初被一层风雪覆盖,又被一层松针覆盖,雪人成了刺猬。 风雪下的蒋天初一动不动。 随着风雪而来的,还有一道无形的力,禁锢了他的身体,所以他只能站在那里,忍受着风雪,直到结束。 于是蒋天初只能用力的收缩自己的肌肉发热,抵御落在身上的寒冷。 贴在身上的一层风雪融化成了水,顺着他的胸膛,脊背,胳膊流到了脚下。 越来越多的雪开始融化,流淌到脚下,成了一滩。 余下的雪和水则是在风的力量下化为了一层硬壳,像是白色的铠甲。 白色的铠甲上扎满了细细的松针。 白飞飞关注着战局,目光自诸人脸上扫过,便停留在金鹏的脸上。金鹏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潮红,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白飞飞心中一突,暗道:“不好,金前辈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我需要先行准备!” 白飞飞将目光落在了雪人上,心跳不由的加速——那毕竟是老一辈的高手。 唐颖皱起了眉,暗道:“形势不容乐观,等下怕是要。。。。。。” 前次击杀鬼长老,诸人依靠的是程鹏,但是现在,程鹏却并不在这里。 蒋天初已经在风雪中埋藏了很久。 风雪覆盖在他的身上,形成了一层硬硬的躯壳,也阻挡了空气的流入,不能呼吸。 因为缺少氧气,他的肌肉开始酸麻,如同灌了铅一样。 气在人体之外则包裹人体;气在人体之内则运行人体。 他的体内已经缺了足够的气。 所以他的身体即将不能运行。 一个人的身体中缺少了气,身体不能运行,那么这个人便已经成了死人。 蒋天初没想到金鹏居然如此厉害,只是做了风,裹了一些雪,就让他陷入到了死地,眼见着便要死去。 蒋天初不甘心这样的死去,故而挣扎——挣扎求生! 他的眼前已经黑了,耳边听不见“隆隆”的风声。 下一刻世界便将永远离他而去。 这一刻他拼了命的挣扎,身体内迸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 这一股力量是如此的强大! 束缚他身体的力量像是被崩断了的牛皮绳,不知落在了何处。 身体外的一层风雪形成的外壳碎裂程鹏拳头大小的块儿,被蒋天初身上爆发出来的力量激射的飞出三米,或远或近的落在地上,成了一个圈。 蒋天初脱困而出,大口的呼吸——他从未感觉活着,是如此的美妙。 没有什么比现在这样大口的呼吸更妙。 “噗——” 金鹏的身体摇晃,一口血喷了出来,面色一下变成了惨白的,不见丝毫的血。 唐颖忙上前扶住了金鹏,道:“前辈!” 金鹏细弱的呼吸,嘴角残留着血,道:“无妨。。。。。。注意那妖人!” 于此同时,白飞飞已经控制着铁将军到了蒋天初的近前。 铁将军抽出一柄长刀,自上而下,狠狠的劈了下去,身上的铁甲碎叶摩擦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刀割破了风发出一声锐响。。。。。。 “呼!” 一刀斩落,直斩蒋天初的人头。 “啊——” 蒋天初停止了呼吸,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吼叫,身体在地上一滚,便避开了铁将军的刀。 于是铁将军的一刀就斩落在地上,青石上几片水花激射,落下一条细长的刀痕。 白飞飞手诀再变,铁将军刀一起,再落。 蒋天初再是一滚,怒喝道:“黄泉殿的余孽,好——很好!” “黄泉殿的余孽?”白飞飞听的一震,心中翻起了一股惶恐,暗道:“黄泉殿的余孽?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我黄泉殿竟然。。。。。。” 蒋天初的一句话不下于晴天霹雳。 接着这个机会,蒋天初从地上站起来,口中大口的呼吸着,自顾自的说道:“嘿嘿,一个黄泉殿的余孽,还有你们。。。。。。竟然是坤门的!正好,今日便收拾了你们,卖到青楼去,还看你们如何求道!” 王玥怒道:“无耻!” 蒋天初听的大笑,忽而止住笑,道:“笑话!” 唐颖扶着金鹏坐下,道:“前辈安坐,晚辈去会会这魔道妖人!”一起身,唐颖便是目中含煞,恶声道:“蒋右使乃是魔道高人,想来吾等晚辈,合力应战,旁人也说不得一个以多欺少!” 蒋天初目光落在唐颖身上,道:“好好。。。。。。剩余三派的余孽呢?一并叫出来,本座今日便送尔等去见你们的祖师!” 唐颖深吸了口气,似乎叹息:“果然。” 果然——这世上再无刀门、剑门、坤门、彭门和黄泉殿。 第八十章 十二都天生杀幻魔阵 唐颖压下心中的念,毫不避让的直视蒋天初,一字字道:“蒋右使要找其他三派的弟子,却是没有;而要送我们去见祖师?那。(..tw好看的小说)。。。。。便要看看你的手段了!”说完了一句话,唐颖的手便抬起,摸向脑后。。。。。。 那是一根簪子,六寸三分长,一头雕着蝶,翡翠的质地,绿的发亮。 唐颖的手模在簪子上,手指在蝶上轻轻的摩挲,而后便拔下! 唐颖的头发失去了簪子的固定,便一股脑倾泻下来,黑的像是一条黑色的缎带。 一丝丝的发垂落肩头。 簪子便落在了手指间。 翡翠的簪、白皙的纤柔,交相辉映。 六寸三分长的簪亮起了翡翠色的光,迷离如梦。 白皙的纤柔夹着簪轻轻一划,自上而下。 这一划,迷离如梦。 不知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大雪无声,片片的雪花落进了黑气中,竟成了片片的花瓣。。。。。。花瓣落了一片又一片,花自天上来,落在地上便化成虚妄。 这一片、一片、又一片的花瓣,红的妖娆、粉的淡雅、白的素洁、紫的富贵、蓝的清冷,便都在蒋天初的眼中。 唐颖夹着簪划落,每一落,便是一阵花雨。 天女散花。 漫天的花雨落下,蒋天初的瞳仁渐渐涣散,眸中只剩下了花儿。 乱花渐欲迷人眼。 纷纷的花雨已经眯了蒋天初的眼。 “机会!” 白飞飞看到了机会――他刚刚一个失神,错失了机会,这个机会他便不能再错过。 白飞飞手中的法诀未曾散去,心念一动,铁将军便动。 铁将军一步一步沉稳的走向蒋天初,细碎的甲叶响起一阵细密的“哗啦”声,手中的大刀举过了头顶,而后狠狠的落下―― 朝着蒋天初的头顶落下。 “呼――” 这一刀来的太沉、太快,于是便想起了破风声。 刀穿在花雨中,花似乎虚妄的不真。 蒋天初的眼中都是花,一片又一片,纷纷落下。。。。。。 花雨落,刀在花中落。 于是蒋天初的瞳孔中便多出了刀的影! “凝!” 蒋天初一声低喝,手朝头顶虚抓,黑气汇集,成了一个手影,黑漆漆的,足有一尺大小,朝着大刀抓去。 大刀斩在黑气形成的手影上,就像斩在虚空,毫不受力,更不能再下分毫,便僵持住了。 蒋天初道:“在本座的魔气之内,你们能杀得了本座?” 白飞飞道:“试试看!” 铁将军奋起全力,将大刀一收,连连顺着惯性,后退了六七步,才是停下。 蒋天初头上的黑色手影却不散,朝白飞飞抓去! 唐颖抬起手再落下,便在蒋天初的身前起了一道闪电――那一道闪电颜色苍白,一闪而逝,足有木棍粗细。 “咔嚓――” 黑气所化的手影为闪电一劈,便溃散了大半,显得虚幻了几分。 白飞飞借机一招,将铁将军招到了近前,护住自己。(..tw好看的小说) 这一番交手看似漫长,却是瞬息的事情: 唐颖施展了天女散花。 白飞飞的僵尸偷袭未果。 蒋天初黑气化手影袭杀白飞飞。 唐颖落雷救援。 。。。。。。 这些事情发生在瞬息之间,加之坤门弟子都是女子,关键时刻,脑中更是一片空白,此刻竟然不见得有任何反应。 唐颖心中暗叹:“诸位师妹却是修行不够,女子心境,比起男子来,终究差了很多,越是关键时刻,越是如此。。。。。。”方有此念,便是按下,呵斥道:“楞什么?准备结出‘十二都天生杀幻魔阵’!” 唐颖一声呵斥,诸女才是醒悟,忙取了法器,准备阵法。 “快些,莫要磨蹭!” 边是呵斥诸女,唐颖的注意力却集中在蒋天初的身上,小心戒备。 白飞飞藏身于铁将军身后,慢慢的移到了黑棺处。 白飞飞的心跳快了几分,忽而一跳,便进了黑棺之中,远处的棺盖“噌”的飞起,严丝合缝的盖了上去。 铁将军只是几步,便朝着蒋天初冲去,大刀高举,便要砍头。 黑气化出的手影在蒋天初的身前一挡,刀便不能进分毫! 铁将军用力抽刀,狼狈退了几步,便再斩去。 黑色的手影一张便挡。 黑气中一道闪电忽而出现,穿透了黑色的手影。便听的“咔嚓”一声响,便似一块被人抖动的铁皮发出的声音。 手影的黑色再散,刀竟然劈进了黑影之中,而后落下! 刀劈过了黑影,便再无阻碍,忽而便快了。 “呼――” 刀起风声。 蒋天初一手再抓,便又是一道黑气,化成了手影,聚散之间,便挡住了一刀。 铁将军的身上铁甲的碎叶发出一阵“铿锵”。 唐颖看的皱眉,暗道:“这魔头的手段厉害,却要如何对付?”面对那只黑色的手影,她却想不出好的对策:她固然可以召出霹雳,将那手影击散,可这样的雷霆,她又能召来几次? 她的手高高抬起,却迟迟不落,只是看着铁将军和那只手影僵持。 唐颖一咬牙,便又是一道闪电落下,黑色的手影忽而散了。 铁将军刀落如山崩海啸,势不可挡。 蒋天初这次却并未硬挡,而是一连退后了三丈的距离,避开了这一刀的锋芒。蒋天初的眉略微一皱,只皱出了两根肉筋,言道:“这一刀,却还有些意思。。。。。。只是依然不够!” 唐颖道:“大言不惭!” 说话间她眼角的余光便扫了一下诸位师妹: 诸女已经站定了方位,只差唐颖归位,十二都天生杀幻魔阵便可以启动了。 唐颖一抬手便一划,又落下一道苍白的电光。 “咔嚓!” 于此同时,唐颖便运气于足,起了身法,朝着阵中落去。 苍白的电光消散,唐颖已经站在了阵中。 她落下那一道闪电便是为了顺利入阵,阻隔一下蒋天初。 坤门十二位弟子已经站定。 唐颖掐指一算,口中喝道:“生杀幻灭――起阵!” 随着一声号令,黑气中忽而升起了红雾,这一层红色的云雾一个翻滚,便将黑气吞噬了进去。 红雾一卷,黑气消弭殆尽,蒋天初已在阵中。 金鹏、黑棺、铁将军也尽数被吞入阵。 恍若是天地反复,蒋天初的眼前一闪,便只剩下了蒙蒙的红雾。 黑气化为红雾只是刹那。 蒋天初心中一惊,暗叫了一声厉害,心道:“好霸道的阵法,一晃眼,就翻天覆地,将人摄入了阵中,只是这阵。。。。。。” 蒋天初心中暗苦――这“十二都天生杀幻魔阵”他却未曾遇见过,其中玄妙、机巧更是丝毫不知,想要破阵,却比登天还难! 只是此刻,他人在阵中,却不得不思考破阵之法。 蒋天初的眉皱出了肉筋,舒展了再皱,皱了再展,如此三番,才是暗下了决心:“既然不知如何破阵,那本座便闯一闯,如此站在这里,等人来杀,岂非坐以待毙?”想到这里,蒋天初便朝前走了一步。 一步走出,天忽而青了,却是灰蒙蒙的。 入眼处,皆是尸体,有的新死,有的已经腐烂,还有一些已经露出了白骨。远处有一堆堆的狼粪烧出了烽火,黑色的烟柱扶摇直上,在天空散开,变成了一层黑色的轻纱,挡住了天空。。。。。。就像是一层薄薄的蝉翼。 远处还有喊杀声,一截断了的旗杆插在前面的地上,地上的草皮染满了血,血已经渗透进了泥土之中。 蒋天初皱眉道:“战场?” “杀!” 忽而一道杀气袭来,一匹高大的黑马践踏着尸体,冲杀过来。 马上是一个将军,穿着银色的盔甲,反射出太阳的光芒。。。。。。将军的盔甲上已经染满了血,背后的披风猩红,不知道是本来的颜色,还是染满了血。 将军的手中提着一杆枪――刺! 借着马的冲力刺来。 蒋天初伸出一只手,朝着那将军虚抓,一道黑气一卷,便卷住了枪尖。 将军手一抖,枪尖便幻化出点点的梅花,每一点梅花都朝着蒋天初身上的要害落去,这一枪直接而有效,并无多少花哨的动作,乃是真正的战场杀人术! 黑气被长枪一震,尽数散了。 蒋天初一惊,脚下不停,一连朝着侧面退开三步,却觉腿上一紧,便倒下去。 你道如何?却原来地上的那些尸体竟然不知何时活了过来,蒋天初三步正好落在一个尸体边上,于是腿便被那尸体捉住了,用力一拉,就摔倒在地。 战场上,有的尸体已经没了头,有的少了一条腿,有的肠子还在流,有的身上已经腐烂,上面还爬了苍蝇。。。。。。但这些尸体此刻却都慢悠悠的站了起来,怪诞而阴森,便是蒋天初也是心中一毛: 这些竟然不是幻觉,而是真实! 抓着蒋天初脚脖子的是一只腐烂的手臂,白森森的手指骨都插进了他的肉里,掐出了血。 蒋天初用力的挣了几下,竟然挣脱不得,便一咬牙,双手抱住了那只腐烂的手臂,而后用力抽腿,才是将腿抽了出来。 蒋天初被抓过的腿上多出了五道抓痕,血不住的流出,用力的吸了一口冷气,蒋天初心道:“莫非今日本座便要死在此地?” 蒋天初的心中不甘,堂堂的西南魔教的右使,怎么能死在此处? 他刚是挣扎着起来,那将军竟然又杀了过来。 将军骑着高头大马,一枪走出了一条直线,笔直的朝他刺杀。 在一将一马之后则是蹒跚而来的尸体。 蒋天初深深的吸气,一股黑气翻滚而出,朝着周围裹挟过去,将那将军和马一起笼罩,将那些蹒跚的尸体笼罩,嘿然一声,道:“想杀本座,没那么容易。。。。。。来,来啊?”蒋天初一声大喝,声如雷霆。 蒋天初喝了一声,口中喷出一片黑火,黑火便燃烧了起来。 火顺着战场蔓延开,燃烧了黑气包裹的每一寸角落。 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窜出了一尺多高的火苗,地上的野草在黑火中摇曳,摇摇晃晃走来的尸体化成了黑色的火人,只是走了几步,便化成了片片的黑火,消散不见了。。。。。。就像是他们从未出现过。 高大的战马浑身欲火,黑色的火焰吞没了它的半个身,但它的速度却丝毫不减。 马上的将军也在燃烧,身上包裹了一层黑色的火焰,像是一尊邪神――邪神手中握着一杆长枪,枪尖也在燃烧。 一枪燃烧着黑炎刺来,在近在咫尺处消散。 枪自枪头消散,仿佛是一片一片,撕碎了的黑色的纸,翩翩散去。 马在距离蒋天初不足四寸的地方消散成了一片一片的黑色碎片。 将军在马消失后也变成了碎片。 蒋天初暗喜,心道:“我的魔焰竟能破阵?” 蒋天初再喷一口黑火。 黑火燃烧着大地,地面竟然化为了片片的黑色光斑,支离破碎的像是打碎了的镜子,一片一片的,杂乱陈列,在火中燃烧。 一些黑色的碎片再碎成了一片一片的,每一片都变得更加细腻。 大盆大小的碎片变成了脸盆大小。 脸盆大小的碎片变成了手掌大小。 手掌大小的碎片在火焰中翩翩的消散,恍若就是幻觉。 狼烟遮蔽的天空上也燃烧起了火,黑色的火将天空分割成了块,一块一块的崩坏。 天空便如地面一样裂成了大盆大小的块,一块一块的,胡乱交错出一幅错乱的风景。 块碎的更小,小到了巴掌大小,便消失了。 蒋天初眼中所见的一切都裂成了平面的碎片。 碎片在黑色的火焰中化为灰烬。 而后蒋天初便看到了一眼的红色。。。。。。他离开了战场,却并未破开这个阵,他的人依旧在阵中,出去不得。 蒋天初心道:“魔焰仅仅是破开了战场,却破不开阵!” 蒋天初不敢再随便迈步,只是站在那里,心中思索着对策。 唐颖身处阵法的中枢,目光透过了红色的雾气,将蒋天初看了一个一清二楚,心中却是冷笑不已,想道:“这阵岂是那么容易,便能破去的?十二都天生杀幻魔阵,可是祖师在战阵之中领悟出来的!” 唐颖只是心念一动,便念道:“申――甲――六!” 这三个字随风而去,沿着一处黑棺的缝隙,进了内里,传入了白飞飞的耳朵。 申!甲!六! 这三个字指的是一个方位,只有白飞飞听见了。 作为阵法的中枢,唐颖自然能做到这些――她说一句话,要谁听见,谁便能听见,若不让你听见,你即便站在唐颖的身边,也听不见之鳞片抓! 黑棺中,白飞飞平躺着身,一动不动。 黑棺用的是上好的硬木,结实,耐用,但人躺进去,却总显得咯得慌。 咯得慌总比被人弄死好,所以白飞飞忍了。 白飞飞听见了那三个字,自然便能够明白唐颖的意思,大家都是聪明人。白飞飞的手在狭小的棺材里结出了一个印,而后便遥控着铁将军动了起来,铁将军走了几步,忽而拔刀,一刀斩出! 蒋天初站在红雾中不敢少动,生怕再进了什么古怪的场景,适才的战场已经足够让他心生警惕了。 红雾似乎涌动了起来,雾中有风起,一刀随风来。 刀是铁将军斩出的一刀,搅起了红雾,翻滚的如同潮水。 蒋天初一惊,忙退了一步,这里他根本就看不见铁将军的踪影,红雾掩盖下,铁将军的刀便变得莫测,所以他不得不退。 蒋天初一退便又进了一处景中,不知真是虚幻。 古老的城墙上布满了坑坑洼洼的痕迹,显示着岁月的沧桑,他在城外,处在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中,随着一道进城。 一个提着长鞭,穿皮甲的兵士一鞭子抽在一人身上,口中骂骂咧咧道:“快走,快走,你们这些畜生。。。。。。” 衣衫褴褛的长龙排队入城,城中一片萧条。 蒋天初一道随着人进城,再出城,他们并未在城中做任何的停留,只是从一个城门走到了另一个城门,出了城后沿着官道,越走越荒凉。。。。。。蒋天初开始有了对前路的坎坷,不知他们将会去到何方! 蒋天初的思维在行走中渐渐的麻木,但这群人却依旧在走,走成了一群行尸走肉。 正午的日头毒辣,晒的人身上满是汗,有些都晒出了伤。 一根皮鞭不知何时便会落在晒伤的地方。 穿着皮甲的兵士仍然在破口大骂,时不时的还会喝水,擦汗,却不许那些褴褛的人这么干。 他们只能走――这是他们唯一可以做的。 走,一路的走,然后变成行尸走肉。 白日的时候他们在走。 夜晚的时候他们在走。 无论是日夜他们在走。 他们行走在路上,拥有看不见终点,永远也不能够停下。 蒋天初已经在麻木中渐渐忘记了自我,开始沉沦在日复一日的行走当中,不知道尽头,便走到尽头。 蒋天初的腿很疼,全身都疼,他的脚上磨出了血泡,血泡破了,便沾染了泥。 他疼得几乎不能够再行走了,于是一根鞭子便落在了他的背上――那里已经有多处的地方被太阳长期曝晒,烧伤了,鞭子抽上去,火辣辣的疼。 于是他便只能麻木的走,随着一群人走,不知道要去何方。 他忘掉了神通,不记得自己谁是,却永远不会走到尽头。 他每走一步便沉沦一分,一直到生命的终结。 一片红雾笼罩了嵩王陵,红雾中,有人在原地踏步,不停的踏步。。。。。。蒋天初破开了战场,却在远行的路上迷失了,彻底的迷失,在沉沦中行走。 第八十一章 风雪含香袭人 天更见阴沉,云白的像鱼肚,压得极低。 一片一片的雪花纷纷落下,静怡的无声。 程鹏站在雪中,肩膀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白,头上戴了一个帽,三朵雪形成了一个“品”字,唯独白的一致,颇有几分风雪归人的味道!他在风雪中站立,侧耳细听,红雾便在身前二十丈外翻滚,声自雾中来。 适才的时候那还是一片黑气,此刻却已经化为了红雾。 红色的迷雾笼罩了嵩王陵的青石路、牌楼、台阶和森森的松柏,内中不知发生了什么。 程鹏将雾中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的听力很是灵敏――不止是听觉,便是嗅觉、味觉、触觉、视觉也一样的敏锐。随着自在法的修行、卧虎功的修行,他的五感每一日都在潜移默化的提升。 程鹏眼见黑气变成了红雾,心中便是一动,难道:“这个莫非就是刚刚听到的那个‘十二都天生杀幻魔阵’了么?一团红雾笼罩着,也不知道有什么厉害的,倒是和纷飞的八门迷踪云烟阵有些类似。。。。。。” 二十丈外的红雾翻滚,吞没了一切,像是一只狰狞的巨兽。 程鹏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红雾之中,心念电转,念生念灭。。。。。。 那红雾便是阵――红雾笼阵,阵在雾中,恰似滚滚红尘,人世变化。程鹏忽而想起以前看的一些小说,大约是写的洪荒的,多有盘古、鸿钧,三清女娲,而这其中,却更有一些阵法很是著名: 周天星斗大阵、诛仙剑阵、十二都天神煞阵。 这三样阵法,几乎可谓人尽皆知。 程鹏心道:“小说里有十二都天神煞阵,这里就紧跟着跑出一个十二都天生杀幻魔阵,听着就令人头疼。。。。。。” 红雾在翻滚,雪如鹅毛,已经在地上落了一层。 白茫茫的荒野一眼望去,尽是银装。 程鹏脚下是一片杂草,雪此刻已经将草盖了起来,足足的有两寸厚,他的脚脖子也都埋进了雪中。。。。。。 这一年的第一场雪竟然便是这样的大雪。 程鹏将心一收,扭头看向了别处,但见的官道上两道高高的梗上落满了雪,远处的杂草不见,唯独的青山茫茫,天地辽阔,万籁寂静之中,片片的雪花,轻巧的如风中飞扬的蒲公英般落下,便心中开阔。。。。。。 程鹏心道:“都说‘瑞雪兆丰年’,来年一定是一个好年景――一定是老天爷都可怜我的穿越,送我的大礼啊!” 这般一想,程鹏的心中便轻松了几分,那红雾之中的情形如何,他却不去想了。 此刻红雾还未散去,便说明诸人平安,何须担心? 再说了,担心又有什么用处? 雪落在了程鹏的头上、双肩,成了厚厚的一层,不见融化,贴着肉的地方,则已经化成了水,湿透了衣料,钻进了肌肤。。。。。。 雪落在地上覆盖了脚面,湿进了鞋,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便钻进了脚。 程鹏的头发湿了、肩膀湿了、鞋子湿了,但他却并不觉着寒冷。。。。。。只是那一丝丝的凉意钻进了头皮的毛孔,顺着肩膀流淌,从脚下升起,反而透着一种别样的舒爽,令他的心神变得分外清明。 程鹏的睫毛上一落了雪,形成了两道月牙一般的白色,眨了一下眼,雪便落了,他喃喃自语道:“这不会就是寒暑不侵吧?哥都到了这样的境界了?恩,什么无招胜有招,手中无剑心中犯贱的境界,都弱爆了。。。。。。我,他妈天才啊。” 红雾滔滔,雪落无声,蒋天初人在阵中,于是程鹏便成了一个闲人,不由的就胡思乱想了起来。 雪花越落越大,越落越密集,一片片的白,一片片的轻飘。 程鹏拔出了右脚,震落了鞋子上的雪,掸了下双肩,拍拍头上的雪,又拔出了左脚,震了一下,呼出一口气,心中暗想:“这种天气,要是围着一个暖烘烘的火炉,煮上一锅的肉,和纷飞她们坐在一起。。。。。。” 程鹏不由憧憬起那个场面。。。。。。 便像是白居易的那首诗中所写一样: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程鹏想到了温馨处,却觉着周围的天气似乎有些冷了――雪落无风,却冷得冻人。 于是他伸出了双手,用力的搓了搓,呵了一口气。 因为觉着有些冷,他便迈开步,跺着脚,来来回回的走。他的脚用力的踩在地上,发出一阵“呼哧呼哧”的声响。 扭头看了一眼翻滚的红雾,程鹏的心中便是纠结:“这红雾倒是挡的正好,将上山的路全挡住了,害得我在这里挨冻。。。。。。这世间都过了这么长了,那个蒋天初难道还没死?” 若不是那一团红雾,他此刻便能坐进厨房,灶膛便,喝热气腾腾的蛇肉汤。 可再一想,若不是蒋天初过来,他何苦在这里挨冻? 只能怪蒋天初! 程鹏“哼哼”了一声,咬牙切齿的蹲下来,用手指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圈,碎碎念的不停:“蒋天初你个死王八蛋,老子画圈圈诅咒你。。。。。。诅咒你生孩子没屁眼,找老婆是凤姐,买方便面没有调料包。。。。。。” 这厮也是真的无聊,居然在地上不停的画圈圈。。。。。。 一个圈圈,套着一个圈圈。。。。。。 “我诅咒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人妖。。。。。。” “我诅咒你菊花被插。。。。。。” “。。。。。。” 雪落无风,蒙蒙的雪花落下,天地都成了白的。 远处的青山身影朦胧的恍若虚幻。 程鹏依旧在画着圈圈。。。。。。 “我诅咒你被八十岁的老女人来回的抡,在十二都天生杀幻魔阵中化成灰,魂飞魄散天崩地裂永世不得超生。。。。。。” “我诅咒你去死!” 程鹏有些诅咒的没词儿了,最后便干脆诅咒蒋天初去死,心里便平衡了许多。 既然手头上不能够占到便宜,那便口头上占便宜;倘若口头上无法占便宜,即便是心理上的胜利,也是胜利。。。。。。阿q精神那也是精神啊。 至少程鹏感觉舒服多了,身上也不冷了,就连雪花都变得可爱了。 可爱的像是天上落下的精灵。 每一个精灵都是那么的美丽、带着人间没有的圣洁。 雪落无声,地铺了一层白色的毯子,延伸到了天地的尽头,山戴了帽子,于是便连山也变成了青色。一片白茫茫的天地间,忽而想起了一阵若有若无的笛声,飘渺的灵异,程鹏侧耳倾听。。。。。。 那一阵笛声很美,程鹏听得出是一种短笛,声音分外的清亮,像是天山之上,圣洁的雪莲花。。。。。。 程鹏的心中不由便勾勒出了一个画面: 天山的最高处一朵雪莲绽放,这里清冷风硬,天空分外的近,也分外的蔚蓝,那一朵雪莲便在白蓝之间,反射了冰雪的光,天的光,太阳的光,形成了美丽的七色彩虹,让人觉着一阵目眩。 听着那渐渐清晰的曲子,程鹏便跟着打起了口哨,合着拍子,一副陶醉的模样。 这样的曲子他从未听过,见猎心喜。 程鹏心道:“这曲子听着清新,不知谁吹的?”他从地上站起来,用脚擦去了蛋蛋的成名绝技――画个圈圈诅咒你,迎着笛声来的方向看去。。。。。。 天地间一抹黑点似乎在移动,风雪阻隔了程鹏的视线,让他看得不很清晰。 但那应该便是吹笛人。 远远的看着那个黑点,程鹏皱起了眉。。。。。。那人的笛声听着是不错,但这样大雪纷纷的天气,却要来到这人迹罕至的嵩王陵,其中却透着一些不同寻常。程鹏不由深吸了口气,心中有了计较: 倘若是朋友便有酒肉招待;倘若是豺狼便送你归西。 黑点渐近,程鹏便看清了那黑影的衣服和身段:那人是一个女子,长得极为苗条,面容却是模糊,穿着一身黑底银边,绿、黄、红三色相间花纹的衣服,短裙短袖,领口处还有一些银饰。。。。。。 程鹏嘀咕道:“苗女?” 这女子的打扮,的确像是苗女,可头上却并未带着帽子,一头栗子黑的头发微微卷曲,形成了一圈一圈的波浪,随意的披散开。。。。。。 笛声显得更加清晰了,程鹏听的清楚其中的每一个音节。 女子再近,程鹏便看清了对方的容貌。 这女子有着小麦色的肌肤,眉眼清秀,头上带着一根用红、白、黄、黑、青五色的丝绦拧成的发箍,嘴唇下则是一根短笛,便走边吹,不见停下,一双小麦色皮肤的手握着笛子,手指在孔上跳跃。。。。。。 女子脚下不停,笛声不停,手指不停,不觉便到了近前。女子的目光自然的落在了红雾之上,过了阵子,便落在程鹏的身上:“你,和尚?” 这女子说话发音,极为古怪,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的,勉强也可以听得懂,活像一个老外。程鹏听的有趣,故意学着太君的语调,回复道:“我滴,大大滴良民滴干活,不是和尚滴干活!” 女子右手握着笛子,皱了下眉,哼了一声:“你,不要学,我说,话。。。。。。不――然,我,杀,了你。。。。。。” 程鹏心里一个激灵,嘿嘿一笑,道:“好好,不学!” 心道:“这个女的,看起来年纪不大,而且也不通世事,简直就是小龙女嘛。。。。。。健康的小麦色,一定是经常锻炼,短衣打扮,而且穿的如此清凉,应该是南方的人,而且还是少数民族。。。。。。等等,西南魔教。。。。。。” 程鹏只是心念一动,便猜出了此女的来历――这个女子,应该是西南魔教的人。 女子用笛子一指红雾,问:“这,是什么?” 程鹏道:“这个啊。。。。。。这是一个阵法,名字叫做‘十二都天生杀幻魔阵’,究竟有多厉害,我也不清楚。你看看,现在阵法堵在我的家门口,我只能在这里冻着,多可怜?”说着,他便做出了一副可怜的模样。 女子看着程鹏的模样,一身单衣,肩膀早就湿了,心中便生出同情来――或者说是同病相怜,说道:“是。。。。。。乌列吉雅和你一样,也穿,着单衣,真,的很――冷,他们,真的可恶,怎么。。。。。。” 程鹏心道:“这女的简直就是一张白纸啊,什么都不知道,还这么好哄。。。。。。对了,乌列吉雅,这名字怎么像是俄罗斯人?” 且不说程鹏心中的疑惑,那乌列吉雅用生硬的语言,帮着程鹏声讨了一番,才说道:“这样――好冷!” 程鹏问:“乌列吉雅,你冷么?” 程鹏看着乌列吉雅,她只是穿着一套短裙、短衣,胳膊和腿已经变得紫红,显然是冻得厉害了。程鹏说着,便脱下了自己的甲克,将衣服扔给此女,说道:“披上吧,小心冻坏了,怎么穿着半袖就出来了?” 程鹏说的有些快,乌列吉雅便听不太懂,回答的似是而非:“我,着急,找人。” 程鹏的语气很是柔和,问:“找什么人呢?” “找,找蒋。” 乌列吉雅说了三个字,程鹏便知道她是来找蒋天初的。 这个姑娘披上了衣服,显得好了一些,程鹏说道:“乌列吉雅,你要找的那个人,是不是个子高高的,大大的,没有头发,也没有眉毛?” 乌列吉雅连连点头。 程鹏吸了口气,斟酌了一下语气,用词,声音更是柔和了几分,说道:“乌列吉雅,你要找的人就在那团红雾中。。。。。。等等,你不能进去――”程鹏话刚刚说了一半,乌列吉雅便要进阵,被程鹏一把拉住了。 程鹏道:“听我说完!” 乌列吉雅点点头,停下来。 程鹏又看了她几眼,就觉她和紫儿她们一般,单纯而率真,有些话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她去说,心道:“这样的一个好姑娘,我该怎么和她说呢?直接说,那她的心中岂非就要多出一些灰暗?” 程鹏深吸一口气,说道:“乌列吉雅,来,蹲下,用衣服下摆把腿包上,这样暖和一些。你是怎么来的这里呀?” 乌列吉雅蹲下来,包住了自己的腿,蹲在程鹏的跟前,说道:“是。。。。。。阿姆,跟――”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用词时而颠三倒四,时而就将一些词给省略了,程鹏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乌列吉雅的母亲竟然是西南魔教的教主,而乌列吉雅便是魔教的圣女。 这一次乌列吉雅便是随着蒋天初一道见见世面的――大约是教主也觉着自己的女儿太过于单纯了一些。 程鹏是一个很好的听众,一边听,还一边问,等乌列吉雅说完了,才道:“哦,原来是这样呀?这一路上都看见什么了?” 乌列吉雅已然忘掉了蒋天初,兴致勃勃的和程鹏扎成了堆儿。 一听程鹏问起这个,乌列吉雅便“哼哼”了一声,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说道:“好多坏人,都对。。。。。。指指点点,骂人――” “恩,都是一群坏人,应该好好教训他们,怎么能骂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呢?” 程鹏同仇敌忾,便是用脚趾头想,也都知道:乌列吉雅露着大腿,胳膊,招摇过市,不被人指指点点,才是奇怪呢。只是程鹏对这些人也没什么好感,他和叶纷飞一道进城,也是属于被指指点点的。 乌列吉雅道:“对,坏人。” 程鹏道:“他们绝对是羡慕嫉妒恨。。。。。。好了,乌列吉雅,心情好些了么?” 乌列吉雅连连点头。 程鹏又问:“这里的天气这么冷,你怎么不换一下衣服?那个谁真不是东西!” 程鹏不想提起蒋天初,于是便“那个谁”了,乌列吉雅又是赞同的点头,跟着便用生硬的语言数落了起来。。。。。。 程鹏附和:“原来这厮就是一个真禽兽啊,这样的禽兽,应该是死啦死啦滴的。你看,乌列吉雅是多么的可爱,这么一路辛辛苦苦的跟着他,他居然连一件衣服都不给买――乌列吉雅没有离开过家,他可是大江南北的跑呢。。。。。。”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蒋天初不是个东西。 乌列吉雅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可是!” 程鹏道:“不说这个了,丫头,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乌列吉雅的连连点头,道:“好啊好啊。。。。。。” 程鹏嗯嗯啊啊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说道:“讲故事之前呢,应该清清嗓子,这是一个态度问题。那个。。。。。。乌列吉雅,这个故事呢,说的是一个叫做宁采臣的读书人,和一个女鬼之间的故事。。。。。。” 程鹏将《倩女幽魂》娓娓道来,那模样,便像是一个哄骗小萝莉的怪蜀黍,也像是等着小红帽的狼外婆。 “那个宁采臣啊,是个傻蛋。。。。。。傻蛋啊,就是笨蛋的意思,笨蛋呢。。。。。。” “哦,原来鸡下的蛋叫鸡蛋,笨蛋就是两个蛋,傻蛋就是宁采臣,可是我还是不懂傻蛋是什么意思啊。。。。。。” “这个咱们还是听故事啊。。。。。。” 乌列吉雅的语言天赋还是不错的,和程鹏白了一阵,说话便流利了许多。 程鹏继续给他讲故事。 于是。。。。。。蒋天初彻底被乌列吉雅抛到了九霄云外,忘了个一干二净――一个没有头发,没有眉毛的家伙,怎么能够有好听的故事重要?程鹏讲着故事,讲着讲着,嘴角便咧开了岔,得意万分。 乌列吉雅听的很认真,问:“兰若寺怎么会有鬼?没有和尚么?” 程鹏胡诌道:“那些和尚呀?一个个都被姥姥给吃了。树姥姥成精之后,和尚们要杀树姥姥,树姥姥就问了:你们这些臭和尚要杀我,我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和尚们说:你现在没有做,但是以后一定会做,所以现在就要杀了你。。。。。。” “这些和尚太可恶了!” 乌列吉雅再次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表达自己对和尚的愤懑。 第八十二章 乌列吉雅 乌列吉雅的动作看着分外可爱,程鹏一笑,说道:“是呢。(..tw好看的小说)。。。。。那些和尚是够可恶的,刚刚咱们说到哪里了呢?” 乌列吉雅道:“讲到宁采臣夜宿兰若寺,遇到了燕赤霞,燕赤霞给了他一个剑匣防身,然后就讲到树妖姥姥了。” 程鹏道:“记得真清楚——这兰若寺啊,有一个姥姥,是一只树妖,这只树妖是一株老槐树成精变的。槐树的槐,一边是个‘木’字,一边是个‘鬼’,也便是说槐树,是能够囚禁鬼魂的!” “哦。。。。。。” 大片的雪落在了乌列吉雅的发上,肩头,白白的一片,眼睫上也多出了两片晶莹的,白的月牙,一眨眼,月牙便落在了地上。 程鹏进而讲道:“那棵老槐树囚禁了十几只女鬼,帮它吸食男子的元阳,但凡是一直不坚定的、心有邪念的人,都被吸成了人干,一个兰若寺,却不知道死了多少的人。。。。。。虽然这些人都是活该,可终究是死的冤枉!” “那燕赤霞呢,是一个剑侠,剑法出众,他来到兰若寺,就是为了除掉这个树妖的。可谁知道刚来的第一天,就遇见了宁采臣,于是就送了他一把小剑。” “小剑放在一个玉石做的匣子里,普普通通,也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燕赤霞就告诉他,说啊,你睡觉的时候,就把这个匣子放在窗台上,晚上不论听见什么古怪的声音,也别出声,闭着眼睛睡觉就是。。。。。。就当午夜时分!” 程鹏故意一顿,语气阴森了一些,乌列吉雅眨巴了一下眼,小口微张,吸了口气,声音中有些害怕,有有些兴奋,很是入境的问道:“然后呢?然后呢?” 程鹏道:“然后,那个玉匣子里的剑竟然跳了出来,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射出一道金光,接着就听的一声惨叫。。。。。。啊——” “啊。。。。。。” 程鹏抑扬顿挫,忽而“啊”的大叫一声。 乌列吉雅倒是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啊”给吓到了,也叫了一声。 程鹏嘿然一笑,继续讲道:“宁采臣听到了叫声,他不敢出去看,也不敢睡觉了,只是一个人抱着被子,浑身哆哆嗦嗦,战战兢兢的过了一夜,第二天就去找燕赤霞,说了昨天夜里的遭遇。。。。。。燕赤霞说,昨天的时候就告诉你这里有古怪,让你别在这里借宿,你就是不听,这下吓到了吧?” 乌列吉雅问道:“那然后呢?” “宁采臣本来是要走的,结果却正下起了暴雨——你想想看,就宁采臣那一身装备,咳,不是,是衣服、书箱和破伞,他能去哪儿?” “呵呵。。。。。。” 听到这里,乌列吉雅便是乐,“呵呵”直笑,显然是想到了某个有趣的场面: 崎岖的山路,泥泞难行,天阴沉沉的,下着大雨,落魄的书生穿着破洞的衣服,背着书箱,顶着破伞,一步一步艰难的前行。风迎面吹过,扯得伞朝后飞,体弱的书生本就无力,于是就只能狼狈的用力拖。 风间或的改变方向,风力使得书生浅一脚,深一脚,一不小心,便一个跟头,一身的泥水,好不狼狈。 最可乐的便是那一把破油纸伞——一把伞足足破了三十多个洞,下雨的时候,外面下大雨,里面下的也是大雨,打着这样的伞,除了让风扯得身子不稳,多摔几个跟头,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用处。(..tw) 乌列吉雅道:“太。。。。。。太有意思了,好傻!” 程鹏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不叫傻,这叫迂腐——要知道书生锻炼的可是脑子,就是将脑浆锻炼成了肌肉,才有这样的水平。。。。。。” “对对对,这书生的脑袋里就剩下肌肉了!” 这话说的,让程鹏心中大生知己之感,咂巴了一下嘴,用手摸摸下巴,语气中有几分缅怀,“所以宁采臣就只能在兰若寺再住一夜,这一晚上,聂小倩出场了,这是一个白衣飘飘的女鬼,姿色不凡。。。。。。” 讲着《倩女幽魂》,怎么不会想起小哥张国荣?怎么不让人想起那个脱俗的女鬼王祖贤? 经典的总会被人记忆、不断的提起。 “聂小倩发现宁采臣是一个好人,所以她不忍心去吸一个好人的元阳——倘若那人是好色之徒,大奸大恶,也就罢了,可宁采臣不是!于是聂小倩就去向姥姥求情,希望姥姥可以放过宁采臣。。。。。。” “那燕赤霞呢?” “等等就说道燕赤霞了。。。。。。” 程鹏讲着故事,娓娓道来,将一段爱情讲了出来,人鬼情未了。 一段故事终于讲完了,乌列吉雅却很是不满:“不好,一点也不好。。。。。。为什么他们分开了?他们应该在一起嘛!” 程鹏叹口气,说道:“人鬼殊途啊——宁采臣不会介意,聂小倩却介意,纵然二人都不介意,燕赤霞也会介意,燕赤霞不介意,天下人会介意。。。。。。这其中有多少的无奈呢?再说人和鬼,一个是实际的,一个是虚幻的,怎么在一起?” 乌列吉雅道:“虽然这样,可就是不好!” 程鹏道:“那好吧,换一个结局——聂小倩被燕赤霞施法,附着在了一只猫儿的身上,宁采臣以后每天都抱着一只猫,和那只猫说着话,过上了平平淡淡的日子,一直有一天,那只猫儿老死了,宁采臣也跟着死去,死的时候,分外安详!” “这个好。。。。。。” 程鹏掸了下身上的雪,抬手将乌列吉雅身上的雪也拍下去,问道:“还冷么?” 乌列吉雅说道:“好多了。。。。。。” 程鹏道:“我给你讲了一个故事,你也和我说说,你的家乡。” “家乡啊?” 幸好,乌列吉雅还是知道“家乡”是什么意思的,想了想,说道:“那里有好多好多的山,到处都是山,还有很多的毒虫,到处都能看见蚂蚁、青虫、蜈蚣、蛇,还有很粗很粗的树,树上结着蘑菇。。。。。。” 程鹏听的无语,心道:“这不是原始森林么?这丫头不会过着野人生活吧?” 乌列吉雅道:“我和阿姆住的地方是在大山里,那座山真的好大,我出来的时候,走了足足十天,才走出去。我们在那里有寨子,都是用木头做的房子,撒着防毒虫的粉末,每一家的人家都会养虫子!” 程鹏道:“这是养蛊吧?” “对对对,好像也有人是这么说的。。。。。。” 程鹏囧。 乌列吉雅的声音很好听,脆生生的,青春洋溢。。。。。。当然,如果你无视了她话中的内容的话。便听得她说道:“那些小虫子好可爱,阿姆却一直不让乌列吉雅养,又一次我偷偷去看阿姆养的虫子,被阿姆知道了,还骂了乌列吉雅。。。。。。” 程鹏干笑,说道:“那,就养几只鸟啊,也不多,是不是?”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养了许许多多的鸟儿,有白色的孔雀,蓝色的孔雀,还有七彩的孔雀,黑白的孔雀,没有尾巴的孔雀。。。。。。” 嘴角抽噎了一下,程鹏道:“那个,孔雀没有尾巴,不是很难看?” 俗话说的好,没了毛的孔雀,不如鸡。 “对啊对啊。。。。。。” “那你阿姆平日里多喜欢做一些什么啊?” “阿姆啊,养虫子,还会帮乌列吉雅养孔雀,还有还有,每年祭祀的时候,阿姆还要带着人跳舞。。。。。。” “。。。。。。” 程鹏听的一头黑线,已经无力吐槽了。 难怪不让这丫头养虫子,原来都是阿姆代劳的! 人家祭祀那是严肃的事情,不是跳舞好不好? 不过堂堂的西南魔教的教主,平日里就做这些事情?简直难以置信。。。。。。 程鹏心道:“这丫头,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可爱,这么卖萌?” 乌列吉雅巴巴的说完,道:“恩,似乎就只有这些了,在山寨里好无聊啊,都没人给乌列吉雅讲故事。” 程鹏道:“你阿姆不给你讲故事么?” “小时候讲的,后来就不讲了。。。。。。” “都讲一些什么啊?” “就是。。。。。。就是娲皇娘娘捏土造人啊,我们每年都要拜的!” “哦。” 这小丫头没有讲故事的天赋,程鹏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雪却是更大了,地上的雪在讲了一个故事之后,已经积了五寸厚。再看了一眼身边翻滚的红雾,程鹏道:“玩儿过堆雪人么?” “没有!” 想想也是,这丫头生活的地方几乎连雪都见不到,怎么会堆雪人呢? 程鹏站起身来,说道:“咱们堆雪人吧。” “好啊!” 大片的雪花自天空落下,天地间一片安静无声。 程鹏精赤着上身,雪落在他的身上,便成了水,皮肉上一直都是湿漉漉的,像是涂了一层油脂。轻轻活动了一下身体,程鹏便教乌列吉雅团雪球,将雪球滚大,做成了人的身子,然后又安了脑袋。 乌列吉雅从地上抠出了两块石头,给雪人按了眼睛,鼻子和嘴巴,呼出了一口的白气,问道:“怎么样,好看么?” “好看!” 稍事休息了一下,乌列吉雅便要再堆一个雪人,程鹏点点头,应下来。 程鹏倒是不觉着冷,只是乌列吉雅的模样显得有些萧瑟,怕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天气,若不活动,真怕冻坏了。眼见的乌列吉雅兴致勃勃,程鹏自然不会反对,说道:“好,咱们就再堆一个。。。。。。” 这次乌列吉雅不要程鹏帮忙,自己费力的滚出了一个大雪球,安上了脑袋,眼睛,鼻子和嘴巴。 看着自己的作品,乌列吉雅的眼中有些兴奋,成就感十足。 程鹏在一边看着,心中暗道:“她以前只怕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过,养一些孔雀,都有阿姆代劳。这一次魔教的教主要她跟着蒋天初,也未免就没有狠下心来,让她历练一番的意思,还真是操心啊。。。。。。” 为了自己的女儿,魔教的教主可谓是煞费苦心,再想想看,这个世上,又有哪个母亲不是如此的呢? 就在他想的出神的时候,便听乌列吉雅叫道:“喂,你看这里!” 程鹏一眼看去,便是一笑。 乌列吉雅用雪在两个大雪人的中间堆出了一个小雪人,得意洋洋的指着三个雪人,说道:“这个是阿姆,这个是阿大,这个是娃儿,怎么样?怎么样?”乌列吉雅像是一个献宝的小孩儿,眼中都是期待。 程鹏点头,表示肯定,然后才是指着雪人,问道:“阿姆厉害,还是阿大厉害?” 乌列吉雅道:“阿姆厉害,阿姆让阿大跪床头,不许阿大起来,阿大就不敢起来,就是说话的时候,都要看着阿姆的眼睛,要是一起走路,阿大要跟在阿姆的后面。。。。。。阿姆说这是娲皇的规矩。。。。。。” 程鹏眼角抽噎了一下,心道:“这估计是最古老的妻管严了吧?沿袭自母系氏族公社时候流传下来的社会形态?” 程鹏道:“你阿姆真厉害!” 听的程鹏夸赞自己的阿姆,乌列吉雅高兴道:“嗯嗯,阿姆最厉害了。。。。。。” 程鹏再囧。 天苍苍,野茫茫,大雪飘扬,大片的雪花像是鹅毛一般。 雪虽然依旧在落,但程鹏却能感觉到雪已经小了很多,就要停了。 这一场雪已经下的足够。 程鹏正微微的仰着头,看的阴沉沉的天,发呆。 乌列吉雅团了一个雪团,扔在了程鹏的身上,“咯咯”一笑,便像是受惊了的小鸟,跑开了老远。 程鹏一矮身,抓起一团雪,朝着乌列吉雅扔去。。。。。。 “哪里跑?” 程鹏扔出雪球的时候并未用力,所以雪球飞的不快,乌列吉雅一躲便躲了过去。 一个雪球飞向程鹏,程鹏故意挨了一下,做出没有躲过的样子。 雪球来回飞舞。 程鹏的身上落满了雪的痕迹,很快便化成了水,湿了身。 乌列吉雅的身上也落了一些,落在衣服上,像是一朵、一朵的花儿。 乌列吉雅大口大口的喘气,脸因为运动而变得发红。 程鹏对着她,问:“开心么?” “开心!” “我很开心。。。。。。” 二人站在雪中,用手放在嘴边,聚拢了声音,大喊大叫,若无旁人。 声音穿进了滚滚的红雾,也进了唐颖的耳朵。 身在阵中,唐颖皱了下眉头,心道:“先生倒好,我们在这里拼命,他却在外面,和一个小丫头疯玩儿。。。。。。”唐颖并未听见乌列吉雅说的话,只是听见后面的声音——也实在是二人太过于若无旁人了。 只是不知,若她知道乌列吉雅竟然是西南魔教教主之女,会是怎样的表情! 铁将军隐身在红雾之中,一动不动;距离铁将军大概有三丈外的地方,蒋天初神情木然,一步一步的原地踏步、转圈,他的背上,一道道的血印子不知如何出现的,竟然还有血在流,而且还有一些。。。。。。 竟然,是灼伤的痕迹! 这里是嵩王陵,天上还下着雪,但红雾笼罩中,依旧很冷,又如何出现的灼伤? 蒋天初踏步的地方则是多出了血色的脚印——他的脚底磨出了血泡,那些血泡烂了,蒋天初的脚底板血肉模糊。 蒋天初走在路上,已经不知走了多久,走了多远。。。。。。 他走过了一座,又一座的城,每一次都是从城市的大街上穿过,路边的人看到了他,便会丢石子,臭鸡蛋,烂菜叶。。。。。。他走在褴褛的队伍里,他们都是一群麻木的人,就这样一直走到生命的尽头。 此刻他的脚下是荒凉的官道,荒凉的就像是嵩王陵前的那条路,长满了杂草,偶尔还会蹦出一只蚂蚱。 他的脚已经烂了,走一步便是一道血印子,血和土混在一起,凝固在脚底。 日头依旧是热的,他已经走了不知道多久,日头从来没有冷过。 这里的夜晚很冷,白天却很热。 一直走到了夕阳落下,蒋天初的眼中带着一些茫然,看了一眼夕阳,麻木了又麻木之后,他终于开始思考。。。。。。 为何走了这么久,每一天的正午都那么热,而每一天的子夜,又那么冷? 天地间应该有四季的变化这里却没有。。。。。。 蒋天初还在走动的脚步却忽而停住了,一道皮鞭落在了他的背后,“啪”的一声,便抽起了一道隆起。 “啪——” 穿着皮甲的兵士骂道:“快走,你个畜生。。。。。。” 但蒋天初却一动不动。 他似乎忘记了背后的痛苦,只是在想——我是谁? 他想不起我是谁。 他用力的想。 士兵的鞭子狠狠的抽下,一次一次的抽下。 蒋天初的背后,一道道新的伤痕和旧的伤痕交错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烂肉。。。。。。他的皮肤已经彻底的烂掉了。 但皮鞭却依旧在落下。 “啪——” 这一鞭子抽出了血水,血花四溅! “我是谁?” 蒋天初看着天空的烈日,脖子都觉着酸了,疼了,仿佛有一股力量,让他用力的看着天空,任由太阳照射。 那道力量促使他去想:“我是谁?” 他忽而大吼—— “我是谁?” 褴褛的人麻木的回头看了他一眼,依旧在一步一步的走。 穿着皮甲的士兵则是发出了嗤笑,嘿然道:“你是谁?你他妈的就是一个畜生!走,给我走,不然我抽死你——看!看什么看?走。。。。。。” 蒋天初任由皮鞭落在身上,却不走,他的目光中渐渐有神,不再麻木。 蒋天初的眼睛越来越亮,眼中竟然烧出了火。 火烧满了他的瞳孔。 他忽而大笑起来,哈哈大笑,声震四野:“哈哈哈。。。。。。我是谁?我是蒋天初——我是圣教的右使者,蒋天初!哈哈哈哈。。。。。。” 第八十三章 输赢 蒋天初的笑成了冷笑,戛然而止,原本涣散的目光变得锐利无匹,喃喃道:“不知不觉,竟然迷失其中,险些成了行尸走肉。。。。。。这样的阵法,这坤门,当真是厉害,不愧是九天玄女传下的道统!” 蒋天初的眼睛变得很亮,清澈而明亮,看着天空。。。。。。 苍空之上,烈日高悬,辽阔高远。 许是日光刺眼的缘故,蒋天初的眼睛微微眯成了线,将天空在视线中夹成了狭长的两条,心中道:“坤门的法术,幻术见长,据说九天玄女之能,便看一眼,都能将人看死,这些弟子虽然不如前辈风采,可这阵法。。。。。。” 正思想间,便听的一声喝骂,皮鞭破风,显然是那皮甲军士又要抽他。 “哼——” 蒋天初一声冷哼,背后忽而窜出一道黑气,化了一只手影,大小如脸盆,朝那穿着皮甲的军士便是一抓。 这一下来的极快,那军士根本不及躲闪,就着了道,被那只手影卡住了胸。蒋天初便是控制手影收紧,但听的那军士胸口“咔嚓”声响,显然是骨头断裂的声音,口中还流出了一些发黑的血。。。。。。 蒋天初心中纳罕:“好厉害的阵,阵中幻觉,竟然和真的一样!” 黑色的手影再是用力,那军士的胸膛便全塌了去。 军士的嘴角,鼻孔,眼睛,耳朵都流出了血。。。。。。七窍流血! 蒋天初控制的黑色手影一松,军士便滑落在地上,既无出气,也无进气,像是一滩套了皮甲的烂泥。狞笑一声,蒋天初道:“真的也罢,幻觉也罢,本座堂堂圣教右使,岂容你一个喽啰皮鞭加身?” 言罢,他环目四顾,便见了自己跟随一路的麻木行人。。。。。。 这些人的衣衫褴褛,褴褛的只剩下一条条的布条,皮肤满是黑色的污垢,已经看不出原本的皮肤颜色,头发蓬乱,满是灰尘,纠结成了一块一块,一缕一缕的,光是看着,都能感受到其中的一股怪味。 这些人的眼神麻木,麻木的和死人一般,不见焦距,没有任何的神采,便像是一滩不知晒了多久的死水,毫无波澜。 蒋天初道:“若非尔等,本座岂会渐渐麻木,迷失?” 他的身上再起了几道黑气,化成了手影,一只一只的手影四下抓去,恰似群魔乱舞。 “咔嚓。。。。。。咔嚓。。。。。。咔嚓。。。。。。” 手影抓在人的身上,便一用力,只是一声响,人便已经死去! 只是须臾,周围便多出了一地的尸体。 尸体上洒满了血。 蒋天初将黑气化成的手影一一召回,低声而笑,喃喃不停,道:“人活在世上,身边的人狡诈,于是你便狡诈,身边的人公正,于是你便公正,身边的人麻木,于是你便麻木,谁人不是如此?” 蒋天初说了一句,迈开步,随意走去,他不知路在何方,但应在脚下。 空气中的温度渐渐凉了,太阳即将西落。 蒋天初走在官道上,见不到一个人,就连一只鸟,一片羽毛都没有。他忽而停下脚步,心中一动,暗道:“这情形古怪,莫非还要我回去?这个地方,越走让人越发麻木,消磨人的意志,我应该如何破阵?” 上一次他入了境,是以魔焰硬生生的将境焚化的,然而此法,却极为消耗气力,蒋天初也不敢再次使用了。[..tw超多好看小说] 该如何离开这个境? 蒋天初停下了脚步,陷入沉思,夕阳西下,天地间渐渐寒冷,起了夜风。 蒋天初背风站着,风便吹在他的背上,纵横交错的鞭笞的印痕,也已经结痂。 夜色中,这些印痕狰狞的像是恶鬼。 夜越来越深。。。。。。 晨阳跳出了。。。。。。 又见夕阳落。。。。。。 日升日落。 日落日升。 蒋天初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站了三日,然后便盘膝坐下。 他的双腿盘下,右上左下,手放在了小腹前,两手做出了一个捧腹的动作,双目为垂,口中念念有声,却是一段经文: 娲皇圣母垂世捏土造人以手捏之者贵以绳为人者贱人生于天地间为万物之灵生生造化以明其妙当尊圣母为天娲皇功绩传诵天下感念恩德生生之造化吾等奉娲皇为尊者敬为唯一之神明生杀之。。。。。。 这一段经文,既无句读,也无停顿,按照一种奇妙的曲调,一气呵成。 蒋天初在境中坐下,念诵经文。 于是红雾中蒋天初也坐下来,口中念诵起经文,声音在红雾中激荡。 诵经声出了红雾,便落在程鹏、乌列吉雅的耳中。 “是《大祭》!” 乌列吉雅正团了一个雪球,要扔程鹏,忽而便听见了诵经声,手里的动作一下就停下来了。 程鹏也听见了诵经声,只觉着语调古怪,念经人竟然是连气都不换一下,每一个字似乎都是独立的,又和前后连成一片,显得异常的神秘艰涩,却听不懂经文的意思,略一皱眉,程鹏问:“《大祭》?” 乌列吉雅道:“《大祭》就是圣教的根本经。” “哦。” 程鹏“哦”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也不再问了。 红雾中的诵经声延绵。。。。。。 红雾翻滚。 乌列吉雅扔掉了手里的雪团,抽出了短笛,放在唇间吹了起来。。。。。。她的手指在笛子的孔洞上轻轻的跳跃,吹出了一串音符。 笛声悠远、亘古而荒凉,和红雾中的诵经声暗暗相合。 笛声时起时伏;诵经声时起时伏。 程鹏不由的眯起了眼,口中跟着哼唱起来。。。。。。 那笛声、诵经声合在一起,有一种独特的韵律,似乎感染了人的灵魂。 这是直透入灵魂的声音。 十二都天生杀幻魔阵的阵枢,唐颖皱起了眉:红雾外响起了笛声,隐约间和蒋天初的诵经声暗暗相合,那一道幻境,竟然有种要被破去的感觉。唐颖暗道:“那个小姑娘,究竟是什么人?难道是。。。。。。” 唐颖想到此处,压下心念,便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蒋天初的身上,心道:“我却想这些做什么,只需看好蒋天初就是!” 此时此刻,蒋天初没什么好看的。 他身在红雾之中,盘膝而坐,人却依旧沉沦于幻境,不能脱困而出。 他的念经声延绵不绝,也不过是心更定了一些罢了。 念经声声。。。。。。 娲皇圣母垂世捏土造人以手捏之者贵以绳为人者贱人生于天地间。。。。。。 笛音声声。。。。。。 程鹏听的如痴如醉,彷徨又回到了万兽山喷发的那日,见了的那一场奇景: 森林里的蟒蛇蛰伏着忽而动了,吞下一只兔子。 参天的大树上猿猴跳跃,三五成群,吃着野果,相互抓虱子。 猎豹追逐着羚羊跑过了大半个草原。 猎狗从狮子口中抢夺下食物。 人类的先祖举着石器围猎了一只梅花鹿,相互欢庆。 。。。。。。 笛声戛然而止,程鹏一下便睁开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颇为遗憾,说道:“这是一首什么曲子,真好听?” 乌列吉雅道:“这首曲子是《大祭》的曲!” 程鹏心中略微将曲子过了一遍,心有些痒,问道:“乌列吉雅,你的笛子,可以让我试试看么?” “给。” 乌列吉雅倒是大方,直接将笛子给了程鹏。 程鹏接过笛子,伸手试了试音。笛子这个乐器,他上学的时候就学过,要吹个曲子,却不怎么费劲,手指轻轻暗了几下,程鹏便将气息沉了丹田,“呼”的一吹,就飚起了一个很高的高音! 程鹏心中惊讶,暗道:“这个短笛能吹出这么高的音?” 稍微调整一下气息,程鹏便照葫芦画瓢,吹起了刚听过的《大祭》,开头的时候,吹了几个音,就手指有些跟不上,按错了音,于是便停下来,想一想,再接着吹,如此三番,乐曲吹到了中间一段的时候,就已经不见磕绊,分外的流畅了。。。。。。 一去《大祭》吹完,程鹏又吹了一遍,已经显得极为纯熟。 程鹏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 乌列吉雅听完了曲,显得有些难以置信,掩口叫道:“好厉害!听一遍,就学会了。。。。。。乌列吉雅可是学了好长时间,才学会的!” 程鹏刚吹了一去,正在兴头上,说道:“这不难啊。。。。。。我给你吹一个《男儿当自强》!” 程鹏吐出了一口薄薄的气,吹出了一段高亢的音符。 一边吹,程鹏一边迈开了大步,一步一点头,笛音如喷薄的红日。 这首曲子就像是裂开天际的红霞一般磅礴大气。 红雾中,蒋天初脸色一白,喷了一口血! 也是蒋天初倒霉——若是他一开始不受笛声的影响,便连那《大祭》的曲子也都充耳不闻,便不会吐这口血了!只是他为了破开幻境,故而将经文和笛声相合,却不想原本的《大祭》一曲,竟然变成了《男儿当自强》。 唐颖自然看的清楚,朝外看了一眼,心中却生出一些佩服,暗道:“先生这是什么手段?一曲笛声,便教这魔教妖人吐血了!” 所谓“趁他病,要他命”,唐颖一见这样的情景,便传音给白飞飞,道:“蒋天初在铁将军右前三丈二尺处,盘坐。。。。。。速速以铁将军攻击,他此刻受了伤,切记攻击的时候,不要用刀,以免带起风声,铁将军压上去!” 白飞飞言道:“唐师姐放心!” 铁将军算准了方位,高高跃起,刀自双腿之间插下去,双腿一蹲,身体便贴合成了一块大饼的形状,朝着蒋天初砸下去。这一下来的极为突然,蒋天初都来不及有所反应,铁将军就砸在了身上—— “砰——” 铁将军浑身上下本就硬如钢铁,有着铜皮铁骨,再加之身上穿着一套严密的铁甲。这一下正好是砸在了蒋天初的头上,一下便将蒋天初砸晕了过去。 “好机会——” 白飞飞抓住机会,指挥铁将军在地上滚了一下,便将刀一挥,斩在蒋天初的脖子上。 “噗嗤!” 铁将军一刀便斩断了蒋天初的脖子。 一道血喷了出来,洒落了一地,但在红雾中却并不显眼。 有黑气自蒋天初的浑身毛孔中喷薄出来,弥散在了红色的云雾当中。 唐颖默了下,喝道:“撤阵!” 笼罩着嵩王陵的红雾终于散去,显出了上山的青石路和台阶,路边的腐殖质,杂草和松柏,以及站在那里的人。。。。。。坤门的十二名女弟子,金鹏,还有刚刚从黑棺之中爬出来的白飞飞。 蒋天初躺在地上,头已经滚到了一边,地上是一大滩的血。 石首分离。 乌列吉雅背对着嵩王陵,并未看见红雾散开,眼见的程鹏眼色有异,就要回头去看。程鹏忽而喝道:“别回头。。。。。。看着我这里!”他走到了乌列吉雅的身前,放缓了声音,说道:“乖,闭上眼睛!” 乌列吉雅问:“怎么了?” 程鹏道:“别问,乖,闭上眼,靠在这里。。。。。。” 程鹏的左手轻轻的按着乌列吉雅的后脑勺,将她的脸贴在了自己的怀里,右手却已经拔出了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程鹏看了一眼死去的蒋天初,再看了一眼其他人,说道:“赶紧收拾了。。。。。。” 唐颖一挥手,便让几位师妹收拾,她却看着程鹏,道:“这位姑娘。。。。。。” 程鹏道:“该死的已经死了,这位姑娘是谁,和你们无关——若有异议,你们可以走!” 唐颖皱眉,道:“她是魔教的人!” 程鹏道:“那又如何?” 唐颖道:“魔教之人,无恶不作,当。。。。。。” 程鹏的目光凌厉了起来,直视唐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刚刚我已经说过,该死的已经死了,这位姑娘是谁,和你们无关!” 乌列吉雅听的声音,便要回头,却被程鹏按住了。 唐颖忽而抬起了右手,翡翠簪子闪烁着绿色的光华,便要落下。 金鹏已经站在了唐颖身前,手微微抬起,道:“请自重!” 唐颖道:“金前辈!” 金鹏摇摇头,还是那三个字——“请自重。” 唐颖咬了下嘴唇,才是将簪子收起。 蒋天初的尸体已经被就地挖了一个坑埋了。 程鹏就这么带着乌列吉雅朝着嵩王陵里走,看着诸人,眼中满是警惕。 程鹏将乌列吉雅带到了自己住的石室,说道:“丫头,你也累了,休息一下吧。。。。。。这里有些衣服,虽然不是很合适,却也够暖和!”程鹏翻出了一些衣服,一一的搁在了棺材沿上面,挤出了一丝笑容。 乌列吉雅迟疑道:“他。。。。。。他们——” “有我在,没人可以伤害你!” “恩。” “你休息一下吧!” 程鹏将乌列吉雅安抚着,睡进了棺材里,一直等到乌列吉雅睡着了的时候,才是出了石室,将石门关了。 唐颖诸女、金鹏、白飞飞俱在主墓室中。 唐颖的目光就像是剑,刺着程鹏,问:“先生,为何要收留那妖女?” “妖女?”程鹏嗤笑一声:“她是妖女,你是什么?” “你——” 王玥气急,只是才说了个“你”字,就被唐颖呵斥住了:“师妹。” “哼。” 程鹏皱眉看向了诸人,说道:“第一,我没有必要和你们解释;第二,你们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份,我才是这里的主人;第三,实际上前些日子你们就应该走了,我没有和你们多要房租,已经给足了面子,第四。。。。。。” 顿了一下,程鹏道:“第四,不要得寸进尺。” 白飞飞面瘫着脸,说道:“可魔教灭我宗门,此仇不报,怎为人子?” 程鹏道:“蒋天初已经死了!” “可魔教还在!” “笑话,魔教一直都在!” 程鹏不想和他们废话这些,挥挥手,说道:“那个丫头,谁也不许动,不然我和他拼命!哼,我的命,怎么也比你们的命值钱。。。。。。”他说完,便不理众人,回到了石室之中,将门一关,眼不见为净。 主墓室的诸人面面相觑。 唐颖苦笑了一下,对金鹏道:“前辈,这——” 金鹏道:“散了吧。” 金鹏言罢,亦回了自己的房间。 白飞飞、唐颖诸女也先后散去,主墓室便空荡荡的了。 清泉镇外的青云观后院。 一株老树下是一个石桌,上面有一条条纵横的线,形成了一个棋盘。棋盘上正落下黑白相间的子,正绞杀在一起,激烈非常。 老树的叶子已经被秋风吹的落完了,此刻显得光秃秃的,只是挂了一些雪。 执白的是一个头发一边白,一边黑的中年人,面色红润,眼眸清亮,含着一些纯粹,穿了一身灰布长袍。他的一双手显得分外修长,食指和中指正夹着一颗棋子,慢慢的把玩,言道:“这一场雪落的如何?” 执黑的人显得苍老,脸上满是皱纹,头发稀疏而灰白,唯独眼中亮的惊人。 一颗黑子落下,轻巧无声。 “不怎么样!” 在那颗黑子落下的瞬间,白旗便陷入了僵局,一颗子,便扭转了乾坤。 执白的中年人笑了一下,说道:“可我感觉这一下,真的不错。。。。。。” 苍老的人不屑,道:“国有妖孽才能乱,朝堂有奸邪,忠臣才不能出,武将才会离心,一个国家走到了这样的地步,那便大局已定了。。。。。。不过,如果忠臣本就是奸邪,武将却是小人的话。。。。。。” 中年人道:“世人能看的清楚?” “有人能看的清楚!” 苍老的人,有着一双洞彻世事的眼睛,他忽而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嵩王陵。棋盘上的黑白子已经无需去看了,因为他已经赢了——这个世界上,从来不怕你的对手白痴,就怕你的队友是个白痴啊。 第八十四章 两个吃货 程鹏回了石室,就看见乌列吉雅平躺在棺材里,身上盖着衣服,却睁着眼睛,就问:“乌列吉雅,眼睛睁的那么大,做什么?” 乌列吉雅道:“我。(..tw)。。。。。我怕黑。” “这样啊。。。。。。” 程鹏拖长了声音,心道:“一个女孩子家,怕黑也是正常的事儿。。。。。。也不知道诗雅是不是怕黑呢?还真没听说。。。。。。也罢,哄哄吧,等她睡着了就是!”只是一想,他便有了法子,讲个故事不就行了么? 于是,程鹏便道:“那个。。。。。。乌列吉雅,黑没什么好怕的。你闭上眼睛,我给你讲个故事,一会儿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恩。”乌列吉雅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程鹏便给她讲《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这个故事,七个小姨子倒是爱听,程鹏也讲了不止一次,是以他讲的极为熟稔,模仿起故事中的人物来,也是惟妙惟肖,便听的他讲道:“那个皇后问魔精,墨镜墨镜,你说谁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人?” “魔镜说。。。。。。” 程鹏的语气轻柔,讲着白雪公主。。。。。。 “在一个森林里住着七个善良的小矮人,他们将白雪公主。。。。。。” 乌列吉雅听着听着,便睡着了,微微发出了鼾声。 “呼――” 程鹏长出了口气,揉了揉肚子,心道:“今天的事儿一件接着一件,早上吃的一点儿东西,现在都消化干净了。现在乌列吉雅也睡着了,我就去厨房看一下,煮上一锅肉汤,犒劳犒劳五脏庙。。。。。。只是――” 程鹏看了一眼乌列吉雅,苦笑一声,自语道:“哎,真是麻烦,算了,就这么饿着肚子吧,等会儿诗雅就来问了。” 程鹏只能呆在这里看着。。。。。。 左右无事,不如入静。 程鹏盘膝坐下,直起了脊柱,耸了肩膀,将头虚顶,双手在小腹处一放,便是垂目观鼻,呼出了一口浊气,而后便是一吸,一口细长、绵韧的,如同蛛丝一般的气息便自鼻孔延绵了进去,进而入肺。。。。。。 丝丝缕缕的气,缠缠绵绵入肺。 程鹏只是吸气,深深的吸气。 肺叶中一些大的气泡渐渐盈满! 肺叶中一些中的气泡渐渐盈满! 肺叶中一些小的气泡渐渐盈满! 肺叶中一些闭合的气泡张开了口。。。。。。 气已经吸到了极限。 呼气。。。。。。 气只是呼出了一丝,稍有空余,程鹏便又是吸气。。。。。。 吸以求气之极。 呼以却其以微。 程鹏一心放在呼吸上,心无杂念,已在静中。 是以他已经不知时间变化。 是以眼前所见已然是一片蒙蒙。 恍兮惚兮。 静中似乎一切都是静的,但却又冥冥中蕴含变化,浩瀚如宇宙星空。 “叩。。。。。。叩叩。。。。。。” 石门响起敲门声,程鹏便睁开了眼,将一口浊气吐尽,才又吸了口气,只觉浑身泰然,焕然若是新生,起身来,开了门,李诗雅便站在门口,说道:“老师,该吃晚饭了,等了您好久,都不见您过去!” 程鹏道:“诗雅啊。[..tw超多好看小说]。。。。。先进来说。” “哦。” 李诗雅进了门,程鹏也不关门,小声说道:“诗雅,咱俩说话小声一些,那里还有人在睡觉。。。。。。”说着,他指了指棺材里的乌列吉雅。 李诗雅问:“她是谁啊?” 程鹏道:“这个是乌列吉雅,是个很天真的丫头,和你的年岁也差不多。老师没过去吃饭,也是因为这个丫头。。。。。。她的阿姆,也就是母亲,是西南魔教的教主,她自然便是西南魔教的圣女了,所以。。。。。。” 李诗雅小声道:“魔教的。。。。。。圣女?” 程鹏道:“是啊。” 李诗雅掩口低呼了一声,道:“老师是怕白飞飞和那坤门的女人来这里。。。。。。”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李诗雅又看了一眼那个乌列吉雅。 程鹏苦笑一声,道:“不然呢?” “这可是魔教的圣女啊。。。。。。” 程鹏抬手在李诗雅的头上摸了摸,道:“行了。。。。。。你老师我已经饿了个半死了,快去将肉汤拿过来,对了,多拿一个碗。这丫头也没吃呢!” “哦。” 李诗雅应了一声,便去端饭,片刻的功夫,便端了一锅肉汤,带了两个碗,两双筷子过来。 程鹏点了灯,石室便一下亮了起来。 “吃饭了!” 程鹏叫醒了乌列吉雅,乌列吉雅睡的迷糊,嘟囔了一句“阿姆”便又睡着了,程鹏好笑,双手扶住乌列吉雅的肩膀,将她拉的坐起来,说道:“醒醒吧,都睡迷糊了。。。。。。醒醒,吃一些东西!” 乌列吉雅这才睁开了眼,吸了一下鼻子,道:“是蛇肉?” 程鹏道:“快些吃吧,等会都凉了!” “哦哦。。。。。。” 乌列吉雅有了一些精神,从棺材里爬出来,说道:“我们那里,只有尸鬼才从棺材里爬出来。。。。。。哈哈。。。。。。哎呀,这么多的蛇肉,我可吃不了啊!”乌列吉雅很是若无旁人,直接扑到了锅边蹲下来,用力的呼吸。 李诗雅撇撇嘴,哼道:“老师还没吃呢!” 乌列吉雅抬头看着李诗雅,问:“你是谁?” 程鹏无语,刚刚没看见么?于是解释道:“这个是我的学生,叫做李诗雅,瞪什么眼?自己盛肉汤吃。。。。。。” “哦哦。” 乌列吉雅一脸无辜,乖乖的去盛饭,吃起来。 程鹏也盛了一碗,几口便扒拉的干净,接着又是一碗。。。。。。 乌列吉雅吃了一小碗的肉汤便饱了,还打了个饱嗝,双手抱着肚子,靠着棺材坐下来,舒服的呻吟:“吃的好饱。。。。。。” 在乌列吉雅吃完了一小碗的时候,程鹏已经将锅里的肉汤扫荡干净了。擦了一下嘴,程鹏招招手,让李诗雅席地坐下,说道:“诗雅,今天吓坏了吧?” 李诗雅摇摇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也不说话。 程鹏道:“一切都过去了。” “恩。” 程鹏看看乌列吉雅,又看看李诗雅,说道:“你们俩的年纪差不多,以后就一起玩儿吧!” 李诗雅扭过头去,道:“我不和她玩儿!” 乌列吉雅哼道:“才不呢。” “这是什么情况?”程鹏揉了揉脑仁儿,心道:“这俩丫头才一见面,怎么就这么不对付?”嘴里则说道:“这是闹那般呢?你们说说看,为什么不喜欢和对方一起玩儿呢?让我长长见识!” 乌列吉雅急着开口,却语言有些不流利,“她”了一阵,才缓过气来,说道:“我就是不喜欢和她玩儿!” 李诗雅道:“她是个坏女人!” 程鹏无语。。。。。。 这两个女孩儿,一见面就看对方不顺眼,还真是。。。。。。 “哼!” 二女哼了一声,同时扭头。 程鹏挠了下头上的短发,说道:“算了,爱玩儿不玩儿!诗雅,你去收拾一下碗筷,明儿的蛇肉多做一些。。。。。。”等李诗雅端了锅出去,乌列吉雅扭过头来,道:“干嘛让我和那个女人玩儿啊?” 程鹏道:“你一个人,好玩儿么?” 乌列吉雅道:“我要和你玩儿,推雪球,堆雪人,还有讲故事。。。。。。” 程鹏问:“那要是我练功呢?” 乌列吉雅道:“我会等。。。。。。” 程鹏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说什么了,他已经无力吐槽,转移话题道:“乌列吉雅,你们教派中的人,都是怎么修行的呢?” “这个啊。。。。。。”乌列吉雅想了想,才说道:“教派是什么意思?” “咳――” 程鹏呛了一口气,道:“教派,就是。。。。。。就是你阿姆和那些阿姆的手下!” 乌列吉雅道:“哦,原来是说娲皇教啊。” 程鹏道:“对对对。。。。。。”心道:“西南魔教,原来是叫娲皇教,难怪要拜娲皇呢!” 乌列吉雅道:“大家就是养虫子,念经啊。” “养虫子?念经?” 这个答案也太简单了一些吧? 乌列吉雅道:“恩,对啊。。。。。。那些虫子,可以治病,自然也可以修行啊。” 程鹏点点头,心中已经了然:“原来如此。” 乌列吉雅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程鹏,似乎是问他明白了什么。 程鹏一笑,说道:“很久很久之前,因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可能是环境的恶化,也可能是战争,或者是瘟疫,也可能是爆发了山洪,总之人们不得不离开了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走进了大山。。。。。。” “大山里的环境很恶劣,那里是毒虫猛兽的天下,而且还有一些有毒的瘴气,于是很多人都得了病,死去了。” “后来,有人发现山里的一些昆虫可以治病。。。。。。” 乌列吉雅听的眼睛一亮,听的更认真了。 程鹏继续讲道:“一些虫子可以治病,于是人们就记忆了下来。后来经过了时代的发展,一代一代人的积累,人们发现了更多的虫子――它们有的可以治疗暑热,有的能够治疗瘴气中毒,有的可以治疗头痛。。。。。。” “随着虫药的发展,它逐渐形成了一个体系!而且一些天才绝艳之人发现虫药还可以改造一个人的本身,使得人可以释放出一些带着颜色的气体,或者是有毒的气体,得到一些匪夷所思的力量,这便是娲皇教的修行方式!” “这些原本没有什么,只是随着虫药的发展,药的范围逐渐从单纯的甲虫一类,渐渐的包含了蛇,鼠,猛虎,猎豹。。。。。。再然后,他们去做的太过了――人,居然也成为了药的一种,所以――” 程鹏深吸了一口气,道:“所以,娲皇教,变成了魔道!” 乌列吉雅半晌才是吸气,喃喃道:“好厉害。。。。。。简直和教中的典籍记载,相差无几!” 程鹏道:“无论是草药,还是虫药,本身都应该是为人服务的――当一个人,为了自己获得利益,或者是力量,便去将不相干的人当成药,这便过了。杀人者当死,伤人者当刑,这是人存在的根本!” 乌列吉雅听的不说话。 程鹏说道:“好了,乌列吉雅,时间不早了,睡吧。。。。。。” 乌列吉雅应了一声,便进了棺材,程鹏吹了灯,在地上躺了下来,看着那幽幽的黑暗中,恍若变成了二维的石壁,心道:“娲皇教创立的根本,怕是见到了以人为药的危害,为的便是约束,但是这宗教的力量,毕竟不够!” 正想着,便听乌列吉雅道:“我要听故事!” 程鹏苦笑了一下,便讲了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儿》,讲着讲着,他自己便睡着了。 黑暗的石室中响起了隐约的雷音。 程鹏躺在地上,身上渐渐亮起了一层微弱的光,但在黑暗中,那光却很亮。 光便浮游在程鹏的身上,像是一层薄薄的纱衣,上面则是一副黑白的水墨。 雷音缠绵了一夜才是慢慢散了。 一睁眼便是次日的清晨。 程鹏躺在地上,睁开了眼睛,耳朵里隐约的听见了轻轻的“呜咽”声,应该是外面起了风。 一场大雪之后不起风才奇怪。 程鹏心道:“先躺一会儿,等乌列吉雅醒了,就带她出去走走!” 他不能将乌列吉雅一个人留在这里,所以便只能等她醒来,一起出去。 程鹏躺着,开始胡乱思想起来。。。。。。 一念生一念去,便想昙花,开了又谢,绽放出刹那芳华。 那一朵朵绽放的念头之花成了一个花圃。 外面刮着风雪。 这里花香满园。 棺材中响起了一声呓语:“阿姆。。。。。。” 程鹏为声惊醒,扭头一看,只看见棺材的侧壁,暗笑了一下,心道:“这里可没有阿姆啊,第一次出门,就这么远。。。。。。” 一声“阿姆”,让程鹏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乌列吉雅虽然远离了父母,可好歹还能回得去,可他呢? 那已经不是距离的遥远,而是而是两个世界的间隔。 他不能回去! 不知他们的头上是否多了一些白发。。。。。。 不知他们的眼角是否多了一些皱纹。。。。。。 不知他们的心中是否能够放下忘记? 怎么能放下? 怎么能忘记? 程鹏的脸上发紧,发酸,用力的闭上了眼睛,有泪湿润了他的眸,自眼帘的缝隙流出,浸染了他的睫。 “我。。。。。。回不去了啊。” 程鹏用力的闭眼,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 他假装自己并没有哭。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冷漠、坚强的人,更能随遇而安。 他深深的呼吸,渐渐平静,而后睁开了眼。 泪回流进了眼凉的涩。 程鹏木然的看着天花板,眼睛中看不见焦距。 乌列吉雅醒过来的时候程鹏还在发呆,已经不知发呆了多久,从头到尾,他连动都没有动过一下。 乌列吉雅“喂”了一声。 “哦。” 程鹏一震,道:“醒了?” 乌列吉雅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程鹏道:“早太阳晒屁股了,快点儿起吧,等下出去溜达溜达。。。。。。” 乌列吉雅脸一红:“哦。” 溜达之前,先去吃饭,现在还没到做饭的时候――二人进了厨房,程鹏将蛇肉煮了,另一个锅里下了米,心里想着:“诗雅昨日受了惊吓,今天就多睡一会儿,养一下精神吧,也是我这个做老师的没本事!” 分给了乌列吉雅一个灶,教她怎么填火后,乌列吉雅便乐的很。。。。。。这样的事情,她以前从未做过。 乌列吉雅时不时的朝灶膛里塞木柴,灶膛都要堆满了,火却不旺。 幸好那时一锅粥,火大一下,小一下,并没什么。 程鹏道:“少放一些木柴,而且要放在风口的位置。。。。。。你看,将柴火放的太靠里了,风吹不动,所以就不旺,而且柴火塞的太多了也不行,要这样。。。。。。拉风箱的时候,要慢慢的拉,你拉那么急,一会儿就累了!” 将乌列吉雅的灶膛弄的旺了,程鹏又教了一阵,乌列吉雅也渐渐的掌握了技巧。 厨房里渐渐升起了白雾。 白雾浓郁的笼罩了厨房的每一寸角落。 乌列吉雅道:“哇,好多白雾。” “呵呵。” “我们那里做饭的时候就没有白雾!” 程鹏脑海中想象了一下苗寨的生活,那里的人做饭,似乎都是在室外的,本身就住着木屋,竹楼,要是在房子里做饭,还不火灾了?想到这里,程鹏便是一笑,忽而问道:“乌列吉雅,你们那里人吃蚂蚁、蚂蚱之类的么?” 乌列吉雅道:“恩,吃啊。。。。。。蚂蚁蛋可好吃呢。” “呵呵。。。。。。” 程鹏听的笑。 乌列吉雅说道:“还有竹子里面的一种虫子,就像是米一样,过油一炸,又脆又甜。” 程鹏补充道:“粘一层糖弄成一大块,更好吃!” 那就成了爆米花了。 “恩,这个好,我记下了。” 这二人一边说,一边看着火,锅里已经响起了声音,汤滚了。 只是不长的时间肉香便弥漫进了白雾之中。 乌列吉雅皱皱小鼻子,拖长了声音:“好香啊。。。。。。” 程鹏道:“等下就能吃了。” 乌列吉雅道:“现在就想吃。” 程鹏道:“那你生吃好了。” “哼,才不呢,蛇肉生吃不好吃!” “什么东西生吃好吃?” “蚂蚁蛋啊,蚂蚱腿啊,还有小蛙的腿,还有树上的树贝。。。。。。” “。。。。。。” 吃货啊。。。。。。这是两个货真价实的吃货。 程鹏听的兴致盎然,丝毫没有因为那些被吃的昆虫面目狰狞而倒胃口――毕竟乌列吉雅说的,他大多数都吃过,只是这小蛙,树贝却未曾听过,便问:“小蛙和树贝又是什么?好吃么?” “小蛙就是一种很小的蛙,背上是黑色的,有一条金线,腿上的肉很劲道。。。。。。树贝,就是一种长得像是树叶的贝壳,寄生在树上,里面的肉非常的嫩!” 程鹏听的吞口水,心道:“这么多好吃的,以后可一定不能错过!” 第八十五章 传刀!一架一刀! 厨房之中,白雾迷蒙,肉香弥散,程鹏闻着味儿,暗自算了下时间,这一锅肉大概是能吃了,再炖必然老了,便不再送柴,说道:“这肉汤已经差不多了。。。。。。乌列吉雅,你也停火吧,别把粥熬成了糊糊。。。。。。” 乌列吉雅皱皱鼻子,说道:“哦哦。。。。。。蛇肉汤要放一些树贝,味道就更好了,显得更清爽可口一些,可惜这里却没有树贝!” 程鹏道:“行了,有的吃就不错了!” 乌列吉雅道:“好吧。。。。。。” 灶膛里的火燃了一阵便烬,锅中的肉汤也不再翻滚,只是香气变得浓郁了几分。程鹏坐在灶膛前,心中却念着叶纷飞的好,暗想道:“若是纷飞还在,这肉汤就不会这么凑合了,肯定比现在做的好吃一万倍。。。。。。” 想到这里,他的喉头便滚了一下,吞咽了一口口水。 乌列吉雅有些急切,问道:“现在能吃了么?” 程鹏一笑,指一指锅,道:“还要等一等,让肉在锅里焖一下,才会好吃,光是硬火是烧不出好的肉汤的――这,可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 乌列吉雅:“骗人!” 程鹏说的话,乌列吉雅是一万个不相信的:刚刚做蛇肉汤的时候,程鹏只是简简单单的,将蛇肉切成了足有拳头大小的肉块,随便放进了锅里,而后放了一把盐,又加了两瓢水就完事了,也没有见得什么高深。 程鹏道:“不信?” 乌列吉雅很肯定以及坚定道:“不信!” 程鹏故作叹息,道:“大道至简,执一而为天下式,往往一些看着简单的东西,却并不简单,就像这一锅肉汤!你看着很简单,我只是切了肉,放进了锅里,加入了一些盐巴和水,然后就开始煮。。。。。。但真正妙的,却也就在这些简单当中――肉块要切多大刚好?盐巴要放多少合适?水放多少?炉火应该多旺?这不是学问,是什么?” 乌列吉雅听的这些话,貌似有理,就说道:“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道理!” 程鹏满意道:“自然。” 说罢,便起身断下了肉汤,一揭开锅,便是一阵香气扑鼻。 锅中的热气腾腾,融进了厨房的白雾之中。 在架子上取了两个碗,两双筷子,将一只碗,一双筷子递给了乌列吉雅,程鹏说道:“刚刚不就想吃了么?现在吃吧,别和我客气。。。。。。” “我有一块就够了!” 程鹏切的肉块太大,乌列吉雅看的都有些头皮发麻,用筷子夹了一块,放进了碗里。她端着碗,看着那块肉,却有一种狗咬刺猬,无从下口的感觉,看了一阵,才嘟囔道:“喂,这么大块的肉,怎么吃啊?” 程鹏却已经吃了一碗,两块肉,听的疑问,便说道:“用嘴吃!” 乌列吉雅“哼”了声,道:“不理你了。” 程鹏笑道:“正好,清净。” 乌列吉雅抱着一只碗,不停的转圈,想要挑选一个可以下口的角度,只是找了半天,那一块蛇肉就像是练了金钟罩、铁布衫一样,根本就找不到罩门,干脆的一闭眼,张开了小口,贴在上面,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贝齿轻轻的撕下了一块肉,肉嫩的入口便能化,于是便又咬了一口。.tw[] 程鹏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锅里的肉,擦了一下嘴,看着乌列吉雅的吃相,心中暗道:“这模样,简直就是大家闺秀啊。。。。。。要不是知道这丫头的秉性,还真的像!”他看着模样好笑,便笑道:“快吃,吃完咱们出去走走!” 乌列吉雅咬着肉,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含糊道:“这么大的肉块,怎么吃啊,人家可是女孩子――女孩子懂不懂?” 程鹏无语,心想块儿大你可以不吃啊,吐槽什么? 乌列吉雅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像是优雅的孔雀。 程鹏坐在她的对面,心中想道:“都说宠物和主人很像,这丫头还真的像是一只正在吃食的孔雀。。。。。。” “啊――终于吃完了!” 乌列吉雅废了老大的劲儿,终于消灭了碗里的肉块,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此时厨房内的白雾已经散了大半,虽然依旧有些朦胧,却已经可以看得清楚了。乌列吉雅双手放在肚子上,道:“要是阿爹做这样的饭,一定会被阿姆打死的!” 程鹏听的好笑,问道:“不是说要跪床头么?” 乌列吉雅道:“是啊。” 程鹏道:“饭也吃了,咱们出去遛遛。。。。。。” “遛遛。。。。。。” 乌列吉雅也起了身。 程鹏带着她出了厨房,乌列吉雅便上去,拉住了程鹏的衣角,生怕程鹏跑了。程鹏无奈,心中暗道:“这还是魔教的圣女呢,居然这么怕黑。。。。。。名不副实啊!”口中调笑道:“抓这么紧干什么?丢不了你!” 乌列吉雅不以为意,道:“人家怕黑嘛。” “好吧。。。。。。” 程鹏无法,二人便这般在黑暗中走了起来。 程鹏一边走,一边说道:“乌列吉雅,你住的地方那么多的大山,肯定有许许多多的岩洞,怎么会怕黑呢?没有进去玩儿过?” 乌列吉雅道:“谁说的?我和阿姆一起去过葬洞,只是有火把,还有阿姆,乌列吉雅就不怕了。。。。。。” 程鹏问:“为什么?” “因为阿姆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了,跟着阿姆,乌列吉雅还需要怕什么?”乌列吉雅说的理直气壮,程鹏听的直翻白眼。 这一段墓道并不很长,说着便进了主墓室,程鹏径直去了出墓的那条墓道,乌列吉雅抓着程鹏的衣角,根的紧紧的,像是一条甩不掉的小尾巴。 墓道和外相通,才一进去,便觉一股冷气上了身,乌列吉雅不由打了个寒颤。 程鹏觉着自己的一脚抖了一下,问:“怎么了,是不是觉着冷?” 乌列吉雅“恩”了一声。 程鹏摸摸鼻子,说道:“我的几套衣服你都披身上了,再冷也没法子。。。。。。只是我要出去,却不能够把你一个人留在石室里,且不说你是不是憋屈,就是那几个,我也放心不下来,你说万一。。。。。。” 乌列吉雅低声道:“只是这里的环境有些不习惯!” 程鹏道:“也是。。。。。。” 以前的时候,乌列吉雅一直是生活在西南的,那里四季温热如春,气候湿润,而嵩王陵这里却四季分明,春有寒风夏有烈日,秋天见霜冬天见雪,更有西北风凛冽如刀,更是气候干燥,这气候,却差了不是一点儿。 若是春夏秋三季还好,然而此时却是近乎冬日了,又下了一场雪,气温骤降,自然冷的厉害,乌列吉雅怎么受得了? 走了一段,风便显得更冷了一些,风自洞口来,呼呼作响。 程鹏自然记得昨日里初见乌列吉雅的场景。。。。。。 那时天色阴沉雪落正酣,乌列吉雅却穿着短裙短袖的衣服,口中吹着笛子,漫步而来,那么冷的天气,她的手指竟然毫无僵硬之感,可以在笛子上舒展,跳跃;而后又是堆雪人,打雪仗,却也不见感冒。。。。。。 由此,便不难看出乌列吉雅本就不怎么怕冷――只是这北方的天气,让她有一些不适应,不习惯而已。 不习惯。。。。。。那习惯一些,便好。 前面出现了一片蓝色的光亮,在黑暗中显得分外明朗。 程鹏几步便走到了洞口,一步便迈了出去。 这时候正是清晨刚过,太阳在东天上喷薄出道道霞光,照的天蓝云远,凛冽的风隔着山体,变得柔弱了许多,落在二人的身上,却依然有些硬。微微的抬头,程鹏看向了天空上的一片云―― 那是天上唯一的一片云,落在东南边的天上,像是一条刚刚跑了许久,累的吐出舌头散热的狗舌头。 程鹏吸了一口气,说道:“真是好天气啊,可惜,就是风大了点儿。。。。。。恩,这天气,要是去神道碑那里站一站,临风而立,会不会有一种‘我欲乘风归去,高处不胜寒’,‘列子乘风,御六气之变’的味道。。。。。。” 乌列吉雅道:“那个‘我什么风归去的’是什么意思啊?” 程鹏道:“这是一首诗里面的。。。。。。” 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词,所以程鹏便说这是一首诗,乌列吉雅道:“诗?” 程鹏扭头看了一眼乌列吉雅,问道:“不会不知道诗吧?” 乌列吉雅道:“知道知道!” 程鹏嘿然一笑,干咳了一声,清清嗓,念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程鹏负手踱步,骚气十足,一派大诗人的风范。 还真没什么词能比这一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更能装逼的呢? 只是程鹏装错了地方! 乌列吉雅便连汉语都说不利索,怎么能欣赏的了这个! 程鹏心中,却因这一首词生出了几分波澜,唏嘘感慨了一声,便朝青石路上看去,只见的青石路上,两道人影翻飞、缠斗,石龙、石虎兄弟二人一人一柄刀,白练一般上下游动,“铿锵”之声不绝。 目光透过了几株松树,程鹏看着二人练刀,便将注意力集中了上去,只是看了一阵,心中便有一些想法。 程鹏暗道:“若是一刀架住,然后用刀柄一卡,利用刀刃瞬间切割的话。。。。。。” 脑海中,程鹏将这个动作分解了一阵。 “吭!” 石龙、石虎二人乍分乍合,刀一交,发出一声锐响,二人便是短暂的停顿了一下。程鹏远远的便看二人微微喘气,面色发红,显然是练了有一阵了,扭头对乌列吉雅道:“走,咱们过去看看。。。。。。” 程鹏迈步便去,口中却道:“二位真是勤奋,大早便起来练刀!” 石龙、石虎兄弟遥遥抱拳,道:“前辈。” 程鹏道:“刚刚看见你二人练刀,我便想了一招刀法,不知你们想不想试试?” 石龙、石虎对视一眼,石龙道:“这。。。。。。请前辈指点。” 程鹏一点头,对石虎道:“用下你的刀!” 石虎双手将刀捧上,程鹏伸手握住刀柄,将刀拿在手里,体会了一下手感。而后他便将刀一斜,略微横了起来,左手的手掌放在了刀背,靠着刀尖一段的位置上,刀刃向外,扭了半个圈,道:“来!” “前辈小心!” 石龙一喝,声如炸雷,一刀贴着腰便撩了过来,恍若一条白龙。 程鹏嘿然一声,却进一步,双手将刀竖起,一下便架住石龙手中刀的来势,一划,程鹏手中的刀便以刀柄上一段的地方接住了石龙刀的靠近刀尖的部位! “噌――” 不殆石龙有所反应,程鹏手中的刀便是一跳。 就像是一条跃出水面的白龙。 一瞬间,石龙就觉刀上一轻,程鹏却已经将刀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停了下来。 程鹏问:“这一刀如何?” 石龙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寒风一吹,便一个激灵,道:“前辈的刀法,我兄弟二人不能抵挡!” 石虎亦道:“前辈刀法高明。” 程鹏将刀一收,看了看手里的刀,对二人说道:“也没有什么高明不高明的,就是刚刚看着你二人练刀,忽然想到了这一招罢了。招数上没有多少神奇的,不过就是双手运刀,一架一刀罢了!” 兄弟二人有些不信,道:“只是临时起意,就是这么精妙的招数?” 程鹏看的好笑,道:“练功不动脑,到头什么也不是。。。。。。你们也别管这一招是不是临时的,我就问你二人,可要学这一招?” 兄弟二人都是心动,彼此对视一眼,石龙犹豫道:“前辈,我兄弟二人早有师承,虽然断魂刀只能说是三流,可要我二人另行拜师,却是不行的!” 程鹏道:“不要你们拜师。。。。。。就是你们要拜师,我也不会收的。这一招刀法没什么神奇的,你二人要学,现在便教给你们了!” 一听不用拜师,二人才是放心,点头道:“学!” “好,够干脆!” 这石龙、石虎兄弟二人也够干脆利落的,程鹏倒是有些喜欢,便拿着刀,讲了起来,说道:“这一刀的诀窍,就在于要双手运刀,一手在刀柄,一手在刀的前端,架住对方兵刃的时候,要将对方的兵刃前端迅速滑到自己刀的刀柄前大概二寸左右的地方。。。。。。接下来的,便是最关键的了!” 程鹏讲的很细腻,将这一招刀法讲解了一个通透后,道:“这一招刀法听着不难,却需要眼力配合,要眼到手到,这一招,我称之为。。。。。。恩,推刀式!” 推刀式! 程鹏很随意的起了一个形象的名字。 名字显得普普通通,毫无惊天地、泣鬼神的模样,像是一只扮成了猪的老虎。 扮猪吃老虎才是王道――装逼是要付出代价的。 程鹏将刀递给了石虎,说道:“来,你们慢慢的拆解一下,我给你们看看!” “是!” 接着兄弟二人便相互拆解起来,先是石虎以断魂刀对石龙的推刀式,才是上手几下,石龙就有些招架不住,程鹏怒其不争,上去指点了几句,说道:“脑子!你的脑子呢?怎么比猪还笨?” 石龙被骂的没脾气,再用推刀式应对,程鹏在旁边制造着噪音: “人家刀从上面来的,你跑那里干什么?刀要架上去,懂不懂?” “还没开窍呢?你们师傅没被气死?” “架住了怎么不进,你这么架住有什么用,等人砍呢?” “。。。。。。” 程鹏说的口干舌燥,却也不见多大的效果,于是便上去,抢了石龙的刀,说道:“一边儿看着去!石虎,还按照刚才的速度,我让你们看看,推刀式是应该怎么用的。。。。。。石虎,来吧,出招!” 石虎道:“好嘞!” 因为是拆招演练,故而二人都将速度放在了同一水平,看着慢悠悠的。 石虎用了一招“一刀两断”,程鹏看准了来势架住,然后一划一送,便劈了一刀。 石虎再用一招“万马奔雷”,程鹏依旧是一刀架住,一划一送,一刀劈下。 程鹏道:“看清楚了?这一刀的要诀,是眼力――看准对方落兵刃的轨迹,然后架上去,滑到自己最适合用力的接触点,然后沿着接触点用力,劈出一刀,用来伤敌。要灵活的运用,不要生搬硬套。。。。。。” 然后程鹏又将刀交给了石龙,让兄弟二人继续对联,心中想道:“简直就是榆木疙瘩,铁树不开花,估计我说的一句也没听进去。。。。。。” 果然,石龙的推刀式依旧败北了,看的程鹏一口气接着一口气的叹气。 摇摇头,程鹏“哼”道:“孺子不可教也――就算是一个人给他们一份绝世秘籍,也非扑街不可。刚刚教给他们推刀式的要诀,一转眼就忘记了一个一干二净,该怎么生搬硬套,就怎么生搬硬套,我操。。。。。。” 石龙、石虎兄弟二人的刀法对练实在惨不忍睹,程鹏已经不忍心看下去了,天知道他们会将推刀式糟蹋到什么地步! 乌列吉雅道:“他们真笨,乌列吉雅都懂了!” 程鹏眼角抽噎了一下,说道:“走吧,咱们去别处溜达。。。。。。真不该教他们推刀式啊,虽然是我临时起意,想出来的,可看着他们如此扑街,我就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明珠暗投,不过如此啊!” 程鹏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八十六章 狼吃羊 程鹏走在前,乌列吉雅跟在后,不时便走到了青石路的尽头。程鹏一折身,朝自己睡觉的条石走过去,手指了一下条石的向阳一侧,但见的地面干燥,二尺高的石头刚好挡住了凛冽的西北风,道:“那儿避风,过去坐坐,也好晒太阳!” 程鹏自修行自在法、卧虎功后,便对晒太阳情有独钟,乌列吉雅却撇撇嘴,说道:“晒太阳有什么好的?” 程鹏道:“其中妙处,没有尝试过,怎能知道?” 几步走到了条石的向阳一侧,一屁股坐下来,程鹏便将自己的背靠在了条石上。 来自西北的寒风在头顶呼啸呜咽,却落不下来,懒洋洋的,暖呼呼的阳光洒在身上,分外的怡人。 程鹏微微的眯眼,看着东边天空有些耀眼的蔚蓝,呻吟道:“舒服!” 乌列吉雅满是狐疑,也在石头边坐下来,吹在身上的寒风一下便没了影,刚刚还显得清冷的阳光一下便暖和了起来,身子朝身后的条石上一靠,她屈起膝盖,双臂在膝盖上环抱起来,扭头看了一眼程鹏,说道:“真的蛮舒服的!” 程鹏道:“那是。。。。。。” 说了一句,二人便不再说话,只是看着远方。 从这里可以清晰的看见嵩王陵外的野地上,铺着的厚厚的一层积雪,在阳光下白的刺眼,也将天空映衬的更加蔚蓝,高远。。。。。。入眼之处,尽是雪白,唯独嵩王陵上,黑气红雾笼罩过的地方,却似乎根本没有下雪。 太阳渐渐的南移,拔高,阳光照射在身上,也更加的暖和,舒服了一些。 程鹏忽而问道:“乌列吉雅!” 乌列吉雅道:“什么?” 程鹏道:“光这么坐着,晒太阳,也没多大意思,这样,我们玩儿一个小游戏,你去找二十四颗小石子,再找两颗大石子过来,我画一个棋盘。。。。。。我教你玩儿一个狼吃羊,想不想玩儿啊?” “好啊。。。。。。” 乌列吉雅便起身去寻石子。 程鹏随手捡起了一块有尖儿的石子,在地上画了一个二尺长,二尺宽的方框,然后对角线相连,划出了中线,再将边线上的中点一一相连,而后又是两条横线,两条竖线穿过了线的交汇处。。。。。。 在两个相对的边的中点上,程鹏画出了狼窝,就是一个里面的“十”字不动,外面的“口”被旋转四十五度后形成的图案。 这狼吃羊,程鹏却熟悉的很,小时候就玩儿了不知道多少次。 只需要二十四颗小石子做羊,两颗大石子做狼,地上随便画一个棋盘,就能够和人杀一个昏天暗地。 乌列吉雅一会儿工夫就找来了石子,两块大石头足足有拳头大小,二十四颗小石子则是都比手指肚大了三倍,一颗一颗,大小很是匀称,倒是能看出来,这个丫头挑选石子的时候,花了不少的心思。 程鹏一笑,说道:“来,我来给你讲解规则。。。。。。” 将狼吃羊的规则说了一下,乌列吉雅很轻易的就记住了。将八只羊放在了指定的地方,两只狼也站在了狼窝的门口,程鹏问:“要羊要狼?” “要狼——” 大概是看着做狼的石头个大,乌列吉雅便选择了狼。 游戏的规则是狼先走。 乌列吉雅先行,还没吃了几只羊,便被羊群包围的不能动弹了,程鹏嘿道:“你看,羊还有好几只呢,狼就被围死了。。。。。。” “再来——” 乌列吉雅依旧用的是狼,第二次却多吃了几颗子,不过依然输了。 “再来——” 乌列吉雅很是不服,一盘接着一盘。 第三盘的时候,程鹏填完了子,走了两步,乌列吉雅才是被围困住。 第四盘的时候,程鹏填完了子,走了十三步,乌列吉雅又被围困住。 程鹏的心中却是纳罕:“这小妞厉害啊。。。。。。要是换成紫儿她们,一定要和我换,一会儿用狼,一会儿用羊,总是看着对方的厉害,乌列吉雅却不一样,她有那么一股不服输的劲儿,真是难得。。。。。。” 第五盘的时候,程鹏水了一步,被狼吃的丢盔弃甲。 乌列吉雅高兴极了,笑着叫道:“我赢了!” 程鹏也是一笑,道:“恩。” 日头已经升到了中天,一阵厮杀,时间竟然都到了中午时分了。程鹏看了一眼天色,东南边的狗舌头已经没了踪影,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一轮日头高高的挂着,散发出光和热,令人无法直视。 吸了口气,程鹏似乎感慨,道:“眨眼就中午了,时间过的真快。” 乌列吉雅则挂着地上的石头,也不管是不是中午,时间过的快慢,只拉了拉程鹏的袖子,用有些生硬的语言说道:“咱们继续玩儿吧。。。。。。这一次,我要羊!” 她已经用狼赢了程鹏,所以这一次她要用羊。 程鹏一笑,道:“可以。。。。。。不过——” 乌列吉雅问道:“不过什么?” 程鹏道:“玩儿完之后,你要教我你们那里的话。。。。。。” 乌列吉雅着急着游戏,便忙答应了下来,摆开了阵势。程鹏手里的两只羊大开大合,一边消灭乌列吉雅的羊群,还一边脑补剧情。。。。。。 这是狼历472年爆发的一场羊和狼的战争,狼堡的统治者红太郎和灰太狼为了吃到可口的羊肉,对青青草原上的羊村发起了进攻。羊村在慢羊羊村长的带领下,展开了自卫反击战,而我——就是最大的反派。 灰太狼在挨了红太郎的平底锅后发动了第一轮的攻击,紧跟着红太郎策应,一只只的小羊下了汤锅,羊村保卫战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但小羊们已经注定了要失败。。。。。。 因为这一次最终的反派不是那个智商超高情商却超低的灰太狼,而是我,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反派,最伟大的恶魔——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三清算个鸟拳打盘古脚踢烛九阴屁嘣三十三天的存在。 程鹏! 随着脑补的结束,棋盘上的战争也结束了,小羊们死翘翘了,片甲不留。 程鹏嘿然道:“啧啧,两个万年吊丝终于吃到了羊肉了。” 乌列吉雅可听不见程鹏心里的脑补,此刻听他自语,便疑问道:“万年吊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吃到羊肉了?” “饿。(..tw)。。。。。这个万年吊丝啊。” 程鹏说漏了嘴,还真不知道怎么来解释这个词汇,想了想,胡诌道:“万年吊丝,就是吊丝中的战斗丝,他们具备了中二、苦逼等诸多优秀的元素。所谓的中二,就是。。。。。。就是和那些书生一样的,懂了吧?” 乌列吉雅眨了眨眼睛,修长的睫毛在阳光下轻轻一颤,接着问:“吃到羊肉了是怎么回事儿?” 程鹏干咳一声,唏嘘道:“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 乌列吉雅凑上来一些,两只眼睛瞪得水汪汪的,满是好奇,那意思已经分外的明显了:人家都表现的这么好奇,这么认真了,快说啊。 程鹏道:“那是一段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历史了。。。。。。那时候,大地上生活着两只狼,一只狼叫做灰太狼,一只叫做红太郎,他们是励志帝,是无数吊丝膜拜的偶像,为了可以吃到狼,他们一直努力着。” “然后呢?然后呢?” 一听是故事,乌列吉雅的兴致更浓了。 她听程鹏给她讲过《倩女幽魂》《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卖火柴的小女孩》,每一个故事都听的很入神,所以这一个新的故事,也不例外。 程鹏一笑,说道:“着急什么?这两只狼住在狼堡里,狼堡在什么地方呢?就在青青草原。。。。。。” “羊也在青青草原么?” “羊也住在草原上,狼在狼堡,羊就在羊村里。羊村有各种的机关,高高的院墙,还有厚实的大门,还有眺望的塔楼,为的就是防止灰太狼和红太郎过来抓羊。羊村的村长叫做慢羊羊,村里还有一些小羊,有。。。。。。” 搜肠刮肚的,程鹏讲解了一番双方的势力构成,然后大战就要开始了。瞥了一眼乌列吉雅,小姑娘倒是听的极为认真,程鹏心道:“要不是狼吃羊玩儿不行了,我至于搜肠刮肚的讲什么灰太狼么?” 不过再一想,这个故事却好,至少够长,就算是讲一辈子都讲不完啊。 略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讲道:“慢羊羊告诉小羊,谁也不许出村子,不然灰太狼会把你们都抓去炖汤的,但是一群小羊却不以为意,这其中蹦跶的最欢实的就是那个叫做喜洋洋的了。。。。。。” 一则故事,娓娓道来,程鹏长松了一口气。 终于讲完了。 让一个没看过《喜洋洋和灰太狼》的家伙讲青青草原的狼羊大战,还真够考验人的。幸好程鹏的脑补实在厉害,仅仅凭借着道听途说,就把故事给圆上了,而且看乌列吉雅的模样,似乎故事还不错。 乌列吉雅有意未尽,抱怨道:“怎么这就完了?” 程鹏道:“这还短?我这嗓子都要冒烟儿了,腰也酸,背也疼。。。。。。” 程鹏还没说完,乌列吉雅就跑上去给他捏肩膀,捶腿。 看了乌列吉雅一眼,程鹏心中无语:“一个故事,至于么?” 乌列吉雅的手很有力,揉捏着很是舒服,程鹏便闭上了眼睛,心里头暗道:“献殷勤!再献殷勤也没用,咱男子汉大豆腐,说不讲就不讲。。。。。。不过这丫头的手法倒是不错,不知道跟谁学的?” 一阵揉捏,程鹏的骨头里一阵舒爽,于是便换了个地儿,爬到了石头上。 乌列吉雅被他得寸进尺的行为气的“哼”了一声,手上运足了起来又捏又拍又打。。。。。。 “啪啪啪。。。。。。” 只是在程鹏的背上拍了十来下,乌列吉雅的手都疼了。 程鹏和没事儿人一样,闭着眼,吹着风,晒着太阳,惬意的不行。。。。。。 “舒服,再用点儿力!” “哼。” 乌列吉雅恨得牙痒痒,却不给他按了。 感觉背后一阵没动静,程鹏说道:“哎呀,我还有很多故事没讲呢,从前。。。。。。”他刚刚开口,旁边的乌列吉雅便直起了耳朵,正要听,程鹏却不讲了,很可恶的说道:“哎,我这腰酸背疼的啊。。。。。。” 乌列吉雅挥了几下拳,终究还是对故事更有兴趣一些,又在程鹏的身上捏了一阵。 程鹏这才讲起来:“那会儿咱们说道了喜洋洋他们取得了战争的胜利,对吧?” 程鹏开始闭着眼瞎编故事——反正他也没有看过原版的,无所谓尊重原著,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了,毕竟在这里,在傲来国,连动画片都没有。程鹏可以说是完全的自主知识创新了。 西北风冷,日头正暖,程鹏讲着讲着,竟然是困意袭来,轻轻的打起了鼾。原本趴着的身子下意识的扭动了一下,便成了侧躺,身体微微的蜷了起来,模样便像是一只晒太阳的老虎一般。 乌列吉雅一下便想到了老虎,因为她只见过老虎,并没有见过猫儿。 跺了跺脚,乌列吉雅心道:“说好讲故事的,自己却睡着了!” 乌列吉雅走到了石头的东南位置,既可以避风,又可以晒太阳,坐下来,也闭上了眼睛,等着程鹏醒来——在这里,程鹏是她唯一能够说得上话的人,所以她便只能呆在程鹏的身边! 只有程鹏的身边是安全的。 时间一恍惚便是落日时分,程鹏睁开眼的时候,西边的天空都出现了火烧云,坐起了身,就见乌列吉雅在自己的脚下坐着,看模样也睡着了,便摇摇头,心道:“这丫头,睡这里可别着凉了!” 下了条石,程鹏弄醒了乌列吉雅,道:“看,太阳都要落山了。” “哦。。。。。。” 乌列吉雅有些懒。 程鹏道:“醒醒吧,然后走一走,精神精神,咱们去弄些东西吃。。。。。。” 离开了条石上了青石路,慢慢的朝着墓道的方向走。 这时候已经见了夕阳,风分外的冷,却已经没了那种凛冽。 大片大片的火烧云挂在天上,有的像金鱼,有的像灰太狼,还有的像是大树,有的像是水里的漩涡,有的像石狮子。。。。。。火烧云的形状千奇百怪,却依然不停的变化,荡漾的如同灵光闪闪的水波。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这样美丽的火烧云注定只是刹那的芳华。 走在青石路上,程鹏的身上染满了金红色,乌列吉雅的身上也染满了金红色。 乌列吉雅赞叹道:“这里的夕阳比家乡的还要好看!” 程鹏附和了一声,慢慢的走。 树在夕阳下拉出了长长的影子,一道一道的,落在青石路上,就像是一柄一柄锋利的剑,将路切割的成了一条一条。 二人的影子同样拉的极长,一前一后,时而挡住了阳光,时而融入树影。 等他们走到了墓道口的时候夕阳已经落下。 夕阳实在是太过于短暂。 火烧云在前一刻还美的令人陶醉,这一刻却只剩下了蓝天和浮云。 天蓝云远日落,东方已经出现了点点星辰。 程鹏进了墓道,却不觉的冷。 乌列吉雅抓住了程鹏的衣角——怕黑啊。 一大一小两个人默默的无声,进了主墓室,不见人影,于是便直奔厨房,程鹏说:“咱们先去吃饭!诗雅没叫咱们,说明饭还没做好,吃饭不能落在人后——先吃的占便宜,后吃的都是吃剩饭。。。。。。” 乌列吉雅精神了一些,拳头一挥,亮出了自己的两颗小虎牙,叫嚣道:“哼,就要叫她们吃剩饭,都是坏人!” 对于唐颖等人,乌列吉雅毫无好感——就连李诗雅也一样。 乌列吉雅只是对程鹏有些好感。 过了黑暗的甬道,进了厨房,李诗雅正在做饭,程鹏指着一个灶台,说道:“乌列吉雅,你去看着那个灶台。。。。。。诗雅,你撅什么嘴?看好火,不然粥就糊了。。。。。。你们俩丫头怎么就一点儿也不合呢?” 程鹏心中忽而想起宋小宝来,那厮的那句“我们特别合”,想到这句话,他便笑了,监督着两人,不让她们针锋相对。 厨房里的雾气蒸腾,锅里的肉汤和米粥翻滚。 程鹏抱着胸,靠在菜架子上,远远的看着雾中的两团红光,以及光亮中的两个娇小的身影,心中暗暗的寻思着:“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这是磁铁的规则啊。难道这俩丫头是属磁铁的不成?十二生肖里可没磁铁啊?这不科学啊?” 这时,就听的李诗雅的声音:“喂,坏女人,你为什么纠缠我老师?” 乌列吉雅叫道:“你才是坏女人呢!” “不是坏女人怎么睡在老师的房间里?” “睡在老师房间里的女人就是坏女人么?” “哼!” “哼!” 短暂的交锋几句,二女便一人给了对方一个后脑勺,谁也不理谁了。 程鹏看着红光中晃动的影子,无力吐槽。 这么点儿的两个丫头,虽然也算是青春期了,可瞎想什么呢? 幸好锅里的肉汤和粥不时便煮好了,程鹏感觉这是一个缓和二人关系的好机会,等盛好了饭,一边吃,程鹏一边说道:“乌列吉雅、诗雅,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儿?你看看,肉汤是诗雅做的,乌列吉雅很喜欢吃,怎么性格上就不合呢?” 乌列吉雅道:“一点儿都不好吃!”说着,还扒拉了好几口。。。。。。虽然说着不好吃,但比起程鹏那拳头大的肉块来,这简直就是美味佳肴了。 李诗雅低头喝粥,末了才道:“不好吃你吃什么?” “我乐意,你管的着么?” 第八十七章 夜半血 乌列吉雅和李诗雅大概上辈子就是冤家,也不知经过了多少次的相互鄙夷的眼神,这辈子才能在这古墓当中相聚。。。。。。 “铛铛——” 程鹏调转了筷头一敲锅沿,瞪了二女一眼,说道:“干什么?吃饭!” “哼!” “哼!” 一人哼了一声,二女便低头拔饭,谁也不看谁一眼。 这一顿饭却吃的是剑拔弩张。 饭罢,李诗雅留着收拾厨房,洗刷碗筷,程鹏则是带着乌列吉雅回石室。等到了石室门口,程鹏便叫乌列吉雅稍等一下,进去点灯,道:“你这丫头怕黑,就在这门口等一下,我去点灯,然后你再进来!” 程鹏推开了石门,进入黑暗中,视觉却毫不受影响,径直到了灯柱旁,一晃火折子,将灯点了起来,道:“进来吧!” 乌列吉雅进了门,说道:“你真好。” “呵呵。。。。。。” 程鹏只是“呵呵”一笑,心道:“竟然被发了好人卡了,杯具帝。” 乌列吉雅迈开腿,进了棺材里坐下,很认真的说道:“别笑,人家说的是真的!” 程鹏道:“行了,你躺着闭眼吧,一会儿灯油就没了,一黑,你又害怕。” “哦。” 乌列吉雅一滑便躺下来。 程鹏也躺下来。。。。。。粗糙、冷硬的地板,却如何也比不得棺材中舒服。只是现在“乌列吉雅”鸠占鹊巢,他也是没法子,才是躺下,乌列吉雅的声音便传过来,说道:“我要听故事,不然睡不着!” 程鹏道:“不行,你还没教我怎么说你家乡的话呢。。。。。。” “我教你说话你给我讲故事!” “行。。。。。。等我学会了你的家乡话,便用你的家乡话给你讲故事。” “不许耍赖!” 这般说定,乌列吉雅便开始教程鹏她家乡的土话。 乌列吉雅从最简单的开始教,诸如“你好”“姓名”“怎么样”之类的,只是说一次,程鹏便记住了,只是一会儿功夫,程鹏便能听得懂乌列吉雅一些简单的话,而且还能用生硬的语句回复几句。 就这样,二人一个初为人师,兴致盎然,一个学的认真,只消一遍,便记在了心中,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就到了子夜。 程鹏口中低声嘀咕着一些简单的句子,心中暗暗想道:“这自在法简直就是神器啊!这要是搁在当年,英语还算个毛啊?我这才是学了一晚上,就能够进行简单的对话了,若是两三天下来,那么。。。。。。” 想到这里,程鹏不由吸了口冷气:这样的学习语言的速度,简直不是人能够拥有的!简直就是复印机啊! “乌列。。。。。。” 程鹏心中一动,正要问乌列吉雅,便听见了轻微的鼾声。稍微的起身来,低头朝棺材中看去,乌列吉雅已经闭着眼,睡着了。。。。。。她的嘴角,正挂着一丝甜美的笑容,也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这丫头。。。。。。”程鹏吹灭了灯,在地上躺下。 然后,便冥冥进入了梦乡。 嵩王陵,婆娑声声,暗影拂动,阴森的如同鬼域。 子夜寒,星子孑孑,或明或暗,调皮的像是精灵。 一个黑衣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嵩王陵的青石路上,不知何时而来,不知从何而来。 黑衣人黑影尽裹周身,便连眼睛的地方都蒙着一层黑纱。(..tw好看的小说) 黑衣人负手而立。 “仄仄。。。。。。” 寂静的黑夜里,响起了一声虫鸣,声音自黑衣人口中起,四下扩散。 在黑色的背景下似乎有黑影晃动,一闪而逝。 一道黑影,便是一人。 黑影像是一缕风,自嵩王陵下刮过,上了青石路,进了松柏林,朝着山上掠去。 一道一道的黑影掠去,然后便消失在黑暗中。 “仄仄。。。。。。” 黑衣人的头似乎扬了下,迈开步,沿着青石路而行。 “仄仄”的虫鸣声四散。 “仄仄。。。。。。仄仄。。。。。。” “仄仄。。。。。。仄仄。。。。。。” 虫鸣声四起,忽而大作,有的高,有的低,有的远,有的近。 虫鸣声中似乎透露着一股子的燥意—— 程鹏忽而自黑暗中坐起。 睡梦中一丝不安和警惕使得他惊醒。 虫鸣声自外而进了墓道而后便进了耳,带着一些烦躁的气息。 程鹏大呼了几口气,侧耳细听。。。。。。 “仄仄。。。。。。” 那不知道是什么虫子的声音。 就算是夏天里蹦跶的蚂蚱也没有这么烦人。 程鹏心中不安更甚、警惕更甚,心跳也不由的加快了几分! 才是下过了一场雪的天气,怎么会有虫子? 这本身已经不寻常了。 程鹏深深的呼吸,看了一眼乌列吉雅,乌列吉雅依旧睡得香甜。 深深的。。。。。。呼吸。 程鹏的心跳一点一点的平息。 这个时候需要冷静。 于是程鹏愈来愈冷静。 于是他的呼吸更加绵长,深远。 然后程鹏起了身,推开石室的门,走了出去。 然后他小心翼翼的关住了石门,走进了黑暗的墓道,落脚无声。 程鹏就像是黑暗里的幽灵。 幽灵行走于墓道的黑暗中,有阴风吹在背上,阴冷的刺骨。 阴风深入骨髓却让他更加的清醒和冷静。 他已经不想会发生什么了——这种事情,依靠想,是不会得到应有的答案的。 要知道? 便去看看。 黑暗中程鹏忽然停住了脚步,一双眉也皱了起来,看向了前方——他看到了什么?一个黑衣蒙面,黑纱遮住了眼睛的黑衣人,简直和被他审讯过的几个黑衣人一模一样!黑衣人正沿着墓道朝里走! “蝎子!” 黑衣人距离程鹏还有一丈多的距离,墓道本身便黑暗,加之眼睛蒙了黑纱,视觉受到影响,自然便看不见程鹏。 程鹏的右手按住了青锋剑的剑柄,注意力集中在了黑衣人的身上。 黑衣人的动作忽然一顿,竟朝后退去。 程鹏心念一闪,暗道:“竟然感觉到了?” 青锋剑一声轻响出鞘。 黑暗中响起一声破风。 “啪!” 程鹏一个窜步,剑快的像是闪电,走了一条笔直的线。 前一刻,程鹏人在丈外,剑未出鞘。 下一刻,程鹏人在近前,剑上染血。(..tw无弹窗广告) 程鹏的这一剑快的不可思议,黑衣人仓促之间根本无法应对。 于是剑便刺在了黑衣人咽喉处从后颈穿出。 程鹏蹬腿,一脚踢在黑衣人的肚子上,而后拔剑。 黑衣人捂住自己的咽喉,一连倒退了三四步,忽而软在地上,喉咙里发出一阵“呼呼”的声响,像是破了的风箱。 他的喉管已经被一剑割断,气管亦被一剑割断,于是便只能发出呼气声。 青锋剑染了半剑的血,血汇成了溪流,滴落成滴。 程鹏又走了一步,剑滴下三滴血珠,融进了石板。 “咔嚓!” 程鹏的落脚点不在地上,而在黑衣人的胸口,他的脚很重,很用力,于是黑衣人的胸骨便被一脚踩断,四肢一蹬,便不再动弹了。 一步。。。。。。又一步。 眼前已经能看见墓道的口,以及那片不大的天空,像是坐井观天的蛤蟆。 程鹏一路走到了墓道口却再不见黑衣人进来。 他在墓道口停下朝外看去。 天空的星辰稀疏,却也比墓中光亮,所以已经足够了。程鹏的目光自松柏间掠过,落在了远处的青石路上。虽然只是一眼,可却已经足够让他心中生出更大的不安了——一共三十九个黑衣人! 不,应该有四十个,其中一个已经死在了他的剑下,尸体还在墓道中。 程鹏隐匿在墓道口不动,目光在三十九名黑衣人身上扫了一次又一次。 黑衣人隐身在阴影处也是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虫鸣声已经散了,此刻万籁寂静! 青石路上一个黑衣人正在慢慢踱步,姿态悠闲的像是一位观赏风景的游客,走到了靠近墓道口的地方,他忽然停下了脚步,朝着墓道这里看过来。。。。。。黑夜里,一身黑衣的怪人做出扭头的动作,很隐蔽,却瞒不过程鹏的眼。 黑衣人的目光便落在墓道口,一声“仄仄”的虫鸣声自他口中起。 “仄仄。。。。。。仄仄。。。。。。” 三四声虫鸣呼应,此起彼伏。 一株松树的阴影处忽然拉出一道影子,黑影诡异的飞掠向墓道口,身法鬼魅。 婆娑的树影忽然摇晃出一个黑衣人,晃身便如同是一块黑云一般飘向墓道口。 “两个人?” 若是一对一,却是好办,一步一剑,杀了就是。 可一对二程鹏却从未尝试过。 程鹏皱眉思索,屏息凝神,那两个黑衣人一上一下,几乎不分先后,瞬息之间便到了近前,也由不得他再想。 “死——” 程鹏一咬牙,一剑刺出,指向了上面的黑衣人。 一个人若飞在天上便无从变化。 不能变化便要成为死人。 “噗嗤!” 程鹏一顿地,一刺剑,剑便穿过了那黑衣人的胸,只是还来不及将剑抽出,另外的一个黑衣人却已经靠到了身前,套着黑色手套的双手成爪,一把便抓住了程鹏的右腿,奋力的一扯。。。。。。 “嘶。。。。。。” 程鹏就觉右腿像是被铁丝网挂了一下,疼的厉害,闷哼了一声,一个踉跄后退了半步,用剑伫立在地上,大口的呼吸。 他没有大声的叫。 大声的喊叫会消耗更多的力气。 低头瞥了一眼右腿上的伤,就看见是五道血肉模糊的抓痕,他大口的吸了口气,却不及多想,只得将剑朝前一送—— 那个黑衣人已经到了近前,双手朝着他抓来。 剑刺穿了黑衣人的咽喉。 黑衣人的手惯性的落在了程鹏的胳膊上,却无力抓下,只留下了些许的血肉。 那些血肉原本是程鹏腿上的。 看了一眼墓道口,程鹏心念如电,暗道:“不行。。。。。。我要是还留在这里,非死不可!这些家伙的手上有毒,我必须尽快将想办法处理伤口!”一念至此,程鹏便慢慢的开始朝着主墓室退。 他用剑拄着地,一瘸一拐,每每右脚落地,大腿上都会火烧一般的疼。 剑敲击在地上发出了悠长的声响,渐渐远了。 一边退,程鹏一边想:“若非是墓道太过于狭窄,我何苦要同时面对两个?” 程鹏退入了主墓室,进了自己的耳室,用力的拍打棺材,将乌列吉雅弄醒,用极快的语速说道:“乌列吉雅,你听我说,外面来了一些黑衣人,我中毒了,现在和我一起找诗雅,然后离开这里。。。。。。” 乌列吉雅先是睡眼朦胧,跟着便是一惊,也顾不得怕黑了,扶着程鹏便往外走。程鹏指点了方向,二人便去找李诗雅。 嵩王陵的墓道口,黑衣人口中的“仄仄”声延绵起伏。 一道道的黑影子墓道口鱼贯而入。 三十六名黑衣人一眨眼就没了影,只剩下风吹过树枝后的婆娑声。 外面只剩下了一个黑衣人,这个黑衣人像是一尊泥塑一般,一动不动。 黑衣人一一进了主墓室,口发“仄仄” “仄仄。。。。。。” 主墓室中响起了虫鸣声,声声呼应,此起彼伏。 李诗雅的房间中,李诗雅正摸着黑穿衣服,程鹏和乌列吉雅二人忙着催促,忽而听见了那一阵“仄仄”声,程鹏的脸色就是一变,说道:“诗雅,别穿衣服了,马上走。。。。。。乌列吉雅,你拉着她,跟着我!” 程鹏咬着牙,迈了一步,右腿刚刚落地,就是一股钻心的疼,险些一个痉挛,就摔倒在地上。 乌列吉雅推开了石门,低声道:“快些。。。。。。快些。。。。。。” 李诗雅低呼:“老师!” “走。。。。。。对了,剑帮我拿着!” 程鹏一咬牙,将剑给了李诗雅,而后指挥着二女退入到了一处黑暗的密道里,喘着气说道:“这里有一条路可以通到外面,咱们出去了赶紧走,不然就死了。。。。。。我这腿,必须立刻去找你师娘!” 这时候生死攸关,却歇息不得,程鹏三人磕磕绊绊的在密道里走,这密道之中毫无光线,便是程鹏,也都什么也看不见了。 密道中充斥着黑暗不知道究竟有多长。 他们只是不停的走。 至于其他人的生死,程鹏已经顾不得了——要救人,那便先要自己活着。 他,还没有伟大到可以舍己为人的程度。 “仄仄。。。。。。” “仄仄。。。。。。仄仄。。。。。。” 虫鸣声渐渐小去,黑暗不知尽头。 主墓室中,黑衣人渐渐分散,三人一组,二人一对的进了一个个耳室。一组黑衣人从程鹏的石室中出来,怀里抱了大卷的白纸,将之放在了地上。。。。。。 有黑衣人进了石龙、石虎的房间,这兄弟二人睡得死,所以便死了。 有黑衣人推开了一扇石门,石门中黑暗的什么也没有。 “谁?” 金鹏的声音自黑暗中起。 黑衣人的身体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射了进去,只听得几声响,黑暗中便无声息。 有黑衣人进了关押几个黑衣人的房间,于是那些黑衣人便死了。 杀戮正在进行。 “仄仄。。。。。。仄仄。。。。。。” 坤门女弟子住的石室很大,原本是库房。 十二名女子此时都已经醒来,暗暗的戒备。 外面的虫鸣声太大。 谁听不见? 石室的门忽而开了,黑暗中一抹碧绿色的光线一闪而逝。 门口处的几个黑衣人像是没有生命的木桩,“砰”的一声,便倒地不起了。 他们刚刚看到了无数片美丽的花瓣自天空落下。 天空在花瓣落下的时候变得明亮。 明亮的天空美丽的像是天堂。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 死人不需要然后,只要腐烂成灰。 唐颖的声音自墓室中响起,冷静的可怕,临危不乱:“出去,看看其他人的情况!” 坤门诸女越过了地上的尸体出了黑暗的甬道,便对上了黑衣人。 黑衣人不是一个两个,而是足足的有二十多个! 唐颖眼中闪过了一抹寒光:“蝎子?” 黑衣人不答。 杀手不需要回答问题,只需要杀人,于是他们便冲杀了过来。 “哼!” 唐颖一抬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碧绿的簪子。 然后她的手轻轻滑落。 翡翠簪子绽放出一抹并不夺目,却幽幽的光亮。 天上落下了片片的粉色花瓣,轻轻的覆盖在地上。 一眨眼地上就落了一层的花瓣,却不消失。 这是坤门的法术: 葬花。 天上落下了花是为了埋葬生命。 这些花是为了生命送葬。 于是黑衣人便一个一个变成了木桩,而后硬挺挺的死去,倒下。 “砰!砰!砰!” 黑衣人砸在地上,身体不颤抖,也不弯曲。 他们的身体已经僵硬。 诸女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不由的都呆住了。。。。。。唐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葬花若非遇见了蒋天初,我也不能领悟!想不到威力竟然如此巨大。。。。。。大家不要分散,先看看先生的情况如何!” 唐颖这一吩咐,诸女才是回神,先是去了程鹏的房间,便发现程鹏不在。王玥说道:“先生不在这里,那小妖女也不在!” 接着她们又拿了灯,去了白飞飞处。 白飞飞坐在黑棺旁,咽喉处有大片的血迹,似乎是被人用大力捏碎了喉咙。 他保持着盘坐的姿势,连铁将军都未来得及放出。 杨玄靠在墙上,胸口是大滩的血。 唐颖的目光从二人身上移开,落在了黑色的棺材上,她发现棺材盖上面有几滴血,一路延伸到了另一边。 唐颖冷笑了一声。 手起手落,一道雷霆出,明媚的电光照亮了石室。 “咔嚓!” 一道黑影自黑棺后跳起。 然后黑影在雷霆中死去。 第八十八章 墓成死墓 手起簪落便是一道闪电,石室在闪电中一白,然后便又暗了。唐颖道:“灯给我!”端着灯的师妹将油灯递上,唐颖接过了,凑到了白飞飞的近前,细细的查探一番,唏嘘一声,说道:“白师弟却死的冤枉!” 诸女屏息静待,听的唐颖唏嘘,便都朝白飞飞看去,又听的唐颖说道:“那黑衣人来时,白师弟根本未曾来得及反应——当时白师弟应该是坐在此处,不是打坐练气,便是正在研究什么,却被那黑衣人捏碎了咽喉!” 王玥道:“白师弟堂堂仙道中人,竟然。。。。。。” 唐颖呼了口气,说道:“不说这些了,那杀死白师弟的黑衣人已死,咱们也算是为他报了冤仇,再去看看杨玄!” 杨玄委顿在墙边,靠着石壁,模样便像是装满了草的麻袋。唐颖端着灯,靠近了细看,杨玄的伤在胸口,是被人以掌一掌击碎了肋骨,震碎内脏,却是死的不能再死了,这显然也是那黑衣人所为。 唐颖伸手撕开了杨玄胸前的衣服,便见的一片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唐颖身后的师妹看的恶心,不由干呕,掩口低呼。 “啊?” 唐颖低声呵斥道:“不要出声。。。。。。杨玄师弟被人一掌击碎了心肺,心是人之中枢,肺是气交之所,这二者一坏,却是神仙也难救了,这样的手段,好生的狠毒。。。。。。” 那些黑衣人,本就是杀手——杀手的目标是为了杀人,手段不恶毒,怎么能行? 查探完二人,唐颖道:“去隔壁看看!” 白飞飞所住的石室,隔壁便是金鹏、许山二人所住。 唐颖将灯暂交给了身边的王玥,出了白飞飞的石室,转了下,便将金鹏、许山二人所在的石室门推开。 油灯的光亮一瞬间便照进了石室中。 一条黑影忽然掠出,快的像是一道黑电,横空而过。 “啪——” 那黑影四肢弯曲,双手前伸,探掌,肚子高高的鼓起,形状便像是一只蛤蟆。那一双手掌根本不及让人反应,便印在唐颖的肩膀之上,但听的“咔嚓”两声,唐颖便站立不稳,坐在地上。 黑影击了一掌,略微停顿,便又跳起。 “砰——” 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掌正击中王玥心口,王玥身形受力,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师妹!” “师姐!” 刘馨儿一咬牙,便施法术,但见的片片黄鹤的羽毛飞落下来。 这些羽毛不知从何处而来,又不知去向何处,落了地就没有了踪影。 黄色的羽毛,一片一片。 像是秋日里的黄叶飘落,但落在身上,却重若千钧。 黄鹤的羽毛落在黑衣人的肩头,就像是一座山压在了他的肩头,黑衣人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砸在地上,竟然是“咔嚓”一声,硬生生的碎了。 “雷动!” 刘馨儿手中法诀一变,片片落下的黄色羽毛忽然化为了雷霆,落下。 黑衣人在雷霆中一阵痉挛,便不再动了。 收了法术,刘馨儿叫道:“大师姐,二师姐她。。。。。。” 诸女也才醒悟:“师姐!” 刚刚事发突然,她们都已经傻了——若非刘馨儿反应及时,她们非被那黑衣人一一杀死不可! 唐颖忍着双肩疼痛,站起来,说道:“馨儿。。。。(..tw好看的小说)。。这些师姐就交给你了!从此刻起,你便是坤门的掌教,我坤门,再和显宗无半分关系!诸位师妹,如今不是分心的时候,我们却要找一个出路!” 刘馨儿听的身子一颤,大师姐,要将掌教之位给她。。。。。。 她能明白唐颖话中的意思! 她已经准备去死了,所以才会这样托付。 “师姐!” 唐颖道:“休要婆婆妈妈的,我坤门道统需要延续,我。。。。。。馨儿,我这里有一份紫霞功的法诀,无论如何,帮我传下去!”不由刘馨儿分说,她便将口诀念了一遍,让刘馨儿记住,便朝石室内走去。 刘馨儿咬咬牙,也不说话,跟上了唐颖,心道:“大师姐,一定不会有事的!” 金鹏、许山二人的石室除了两个人,便再无其他。 许山半靠在墙角,身体蜷缩,两只眼睛的眼珠子都凸出了,像金鱼眼一样,显然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他的双手支撑着地,看样子在尽力的朝着墙角缩。。。。。。在许山的心口处,则是一大滩的血。。。。。。 这个死法和杨玄别无二致。 金鹏侧倒在地,双腿保持着盘坐的姿势,一只手微微的抬起,手心向下,背后则是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 唐颖道:“金鹏前辈显然是发现了来人,正施展垂天之云,却不知如何,被人从背后偷袭得手,那个许山,却是受到了惊吓,一心躲闪,被击中心口而死。。。。。。” 唐颖的声音中带着一些痛苦,回荡在死寂的墓室当中。 出了这里,诸女便再去石龙、石虎处。 石龙、石虎兄弟二人正躺在地上,模样倒是安详,死的毫无知觉,皆为人在咽喉处捏了一下,捏碎了咽喉气管而死。接着诸女便去李诗雅的住处,却发现李诗雅的房间内空空如也,每个人影。。。。。。 唐颖猜测道:“先生怕是走了!” 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在了石室之中,而程鹏的石室中无人,李诗雅的石室中也无人,那么便只能是走了。 出了李诗雅的房间,诸女去了关押黑衣人的地方。 黑暗的石室一亮。 被程鹏拷问过的黑衣人被捆着手脚,歪七扭八的躺在地上,地上有大滩的血。。。。。。血很新鲜,显然是刚刚流出来的,还散发着热气。 唐颖道:“好狠!” 刘馨儿问道:“师姐,我们该怎么办?” 唐颖默了片刻,才说道:“那些黑衣人,此刻一定锁住了出口,等着咱们自投罗网。只是这墓中的出路,咱们也没得选,为今之计,只能是洞开一条血路,只要诸位师妹出了墓室,召来黄鹤,那些人便不足为虑!” “可要如何出去?” “那些黑衣人堵住了门,咱们怎么是对手?” “若是他们放烟进来。。。。。。” 诸女议论纷纷,却也无甚好的法子。 唐颖亦是皱眉苦思,便连肩膀上的疼痛也忘了几分,忽而一咬牙,狠下心来,道:“咱们将尸体收起来,推着尸体走,四个人围成一圈,想来那些黑衣人对付起来,也不怎么方便,以尸体抵挡片刻,也便出去了!” 关妙心听的一惊,说道:“这个法子要出去,的确有些希望,只是这般亵渎尸体。。。。。。” 唐颖看她一眼,道:“可行便好。。。。(..tw)。。等下诸位师妹分成两组,一组五人,四人以尸体抵挡,一人在中间,随时援手,见机施展法术!”深吸了一口气,她沉重道:“坤门之生死,便在此了!” 唐颖的办法却是不错,可却不包含自己,诸女听的大急,肖敏道:“师姐,那你呢?” 唐颖道:“我为诸位师妹挡死!” “师姐。。。。。。” 眼见的诸女便要落泪,唐颖喝道:“够了,我意已决!馨儿,你立刻将诸位师妹分成两组,挑选尸体!站在中间的人,要胆大,心细,临危不乱。。。。。。其余的人,挑选尸体,这些黑衣人却是好用。。。。。。” 刘馨儿道:“是。” 这间房里有七具黑衣人的尸体,再去其他房内提一具,数目便够了。 诸女分成两组,四人推着尸体,挡在外,中间护住一女,便朝外去。 墓道中安静的诡异,像九幽地狱一般。 “沙沙。。。。。。” “沙沙。。。。。。” 细微的脚步声在这诡异的安静中显得分外清晰。 诸女屏住呼吸,心跳砰然,小心翼翼的走。 慢慢的眼前出现了光明,前面的一队人稍微停顿了一下,放慢了脚步。 主墓室中一片空旷,长明灯显得有些刺眼。 两队十人穿过了主墓室进了墓道,越发的紧张起来,她们的手心都出了汗。。。。。。 心跳越来越快。 呼吸越来越急。 像是陡峭的山体上落下的涧。 诸女的脚步越发缓慢,尽量的屏住呼吸。 这一条墓道显得诡异而悠长,似乎永远也看不见尽头。 黑暗压在身上,沉重的如是山岳。 一步、一步。 她们每走一步便距离死亡更近一步。 她们每走一步便距离活着更近一步。 她们的前途生死未卜。 墓道口的幻术依然存在,那是一株很粗的老树,树上的纹理就像是老人的皱纹,充满了岁月的痕迹。黑衣人首领负手而立,他的手下已经先后从墓室中出来,只是人却少了将近一半。。。。。。 但。。。。。。已经值了。 十七名黑衣人包围成一个扇形,围住了墓道的口。 首领在包围圈外,静静的等待。 “沙沙。。。。。。” 黑衣人听到了脚步声,便像是被人拉开了的弓,弦如满月,蓄势待发。 首领的口中响起了“仄仄”声,黑衣人忽而放松了一些。 一行女子自树上突兀的走出。 另外一行女子也随后而出。 首领将目光落在了诸女身上,说道:“这嵩王陵中,能够威胁到我们的,无外乎这里的主人,以及你们坤门。只是那人已经受伤遁走了,而你们却走不了。。。。。。我的三名手下死在那人手里,十九名却死在你坤门手中!” 许是长久不怎么说话,首领的声音干的像是核桃,硬的也像是核桃。 唐颖最后一个出来,双臂无力的垂下,道:“错,那十九人,是我杀的!” 首领道:“你的双肩已经断了!” 唐颖道:“是。” 首领默然,片刻才道:“知道我为何要和你们说话?” 唐颖冷笑一声,道:“因为你们可能完不成这次任务!” “是!” 黑衣人的首领并不否认,悠然踱步几次,说道:“吾等武者,最怕的,便是你坤门的幻术,所以这一次可能会失败——那样岂非便宜了很多人?那样我们怎么能甘心?这一次,我蝎子几乎全灭!” 唐颖道:“所以你心中不甘,想要告诉我们一些东西,是不是?” 首领道:“是,这样一来,我们失败了,那些人便无法遁形,我们成功了,谁又能够知道之前我们说过什么?” 唐颖道:“好心机!” 首领看了唐颖几眼,叹口气,摇摇头,道:“可惜!可惜!” 唐颖也道:“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 “没什么。” 短暂的对话后,是沉默的对峙。 首领再一次开口,说道:“七月份的时候,有人找到了我们,送来一大单的生意。为了这一桩生意,我们组织准备了很久——首先,我们一部分人进了清泉镇,一部分人进了锦州城,蛰伏下来。。。。。。” 首领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说的很慢,很仔细。 他没有说那个送上生意的人是谁。 他只是说他们的任务便是将一切可疑的人杀死——无论这些人是凡人还是修士。 唐颖道:“这样的任务,你们也敢接?” 首领反问:“为何不敢?” 唐颖默然。 修士和凡人都只有一条命,这些杀手又有什么怕的? 那首领说道:“修士?嘿嘿,也只有那无知之人,才会怕!修士的命,只是比凡人来的长,而论及手段,却比武人都要好杀的多。。。。。。你说,这样好的生意,我为何不敢要?我难道像白痴么?” 唐颖苦笑,道:“的确。” 唐颖一低头,忽而响起一声呼啸,像裂天的剑。 这便是唐颖的可惜——黄鹤一来,诸女便能遁走,这些黑衣人杀人手段再厉害,也便只能徒呼奈何了。那时候,诸女活着,黑衣人也未曾死去,便只能够接受来自雇主的怒火,那首领岂非自找? “仄仄。。。。。。” 一声虫鸣在黑暗中响起,安静的诡异。 两道黑影无分先后,像是蛤蟆一般,朝着唐颖撞了过去。 “师姐!” 刘馨儿看的眼眶欲裂,便打出数道法诀,手如莲花一般在胸前绽放。 一道湛蓝色的闪电凭空而生,落在一个黑衣人的身上。 黑衣人中了闪电,身体颤抖,却余势不衰,继续撞向唐颖。 “师姐!” 关妙心也是一惊,慌忙一道法诀,施展起法术,亮起一道雷霆。 这一道闪电正落在另一个黑衣人的身上,黑衣人一个痉挛,却依旧撞去。 “砰!” 两个黑衣人像是石头一般撞击唐颖。 一个黑衣人撞在了唐颖的胸前,一个黑衣人撞在了唐颖的后背,便听的“咔嚓”一声,唐颖被二人夹击,胸前的双乳被生生压爆,一股血喷了出来。跟着她的肋骨便被撞断,插进了肺! 唐颖无力的软在地上,一咳便是一口血,血中还有些碎肉。 这便是那首领的可惜——如此卓越的人物,可惜却要死。 “啼——” 黑暗的夜空中忽而响起鹤鸣。 嵩王陵上忽而风起,风越来越大。 十二只黄鹤排成了一条“人”字形的队列,俯冲下来,扇动翅膀,卷起了狂风。 那风硬的让人睁不开眼,便是黑衣人也不得不后退了几步。 “走!” 唐颖大喝一声,然后便死去。 随着这一个“走”字,一道血喷了出来,人却直挺挺的倒下。 “走!” 刘馨儿忍着泪,大喝一声,声音中已经有了哭泣的调子。 黄鹤落下,诸女翻身上了黄鹤,而后飞起。 一只只的黄鹤飞起。 一行黄鹤上了云霄。 一只黄鹤留下来,用长长的喙轻轻的摩挲唐颖的脸,发出一声声低鸣,却不知那是一种怎样的伤心。 一声声的低鸣是伤心也是祈祷,盼着她魂归幽冥,百年轮回。 一只黄鹤茫然四顾却找不见自己的主人,焦躁的仰天鸣叫。 “啼!” “啼!” 长长的喙蹭过唐颖的脸颊,温柔而伤心。 宽阔有力的翅膀忽而展开,高飞。 黄鹤高高的飞起,然后忽然收拢了双翅,伸展了脖子,直直的朝着嵩王陵俯冲。 然后它便落在地上死去。 青石路上多出了一滩血。 一个人魂归幽冥是否会寂寞? 所以那黄鹤便以身殉葬相随。 不离不弃! 另一只黄鹤还在叫,不停的叫。。。。。。 黑衣人的首领默然,他的目光落在唐颖的身上,再落在那只殉葬的黄鹤身上,一动不动,像是一块石头,过了一阵,才是发出了“仄仄”声。 “仄仄。。。。。。” 黑夜里“仄仄”声又起,又落,现在终于安静。 嵩王陵只剩下一只黄鹤在叫唤。 “啼——” “啼——” 夜空中,十只黄鹤展翅而飞,诸女默然无言。 刘馨儿木木的出神,咬紧了嘴唇,双手用力的紧握着,指甲陷入了肉中,都出了血。 今夜死了很多的人! 白飞飞死了。 杨玄死了。 金鹏死了。 许山死了。 石龙、石虎兄弟死了。 王玥死了。 唐颖死了。 墓本是死人的地方,这些人便死在墓中。 刘馨儿的心是涩的,想要哭,却不知道如何哭。 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下。 高空中的硬风吹干了眼泪,吹疼了眼圈。 “师姐。。。。。。” “馨儿一定会努力的。。。。。。” “坤门一定不会消亡!” “紫霞功一定会传下!” “。。。。。。” 黄鹤不知飞了多远。 刘馨儿的心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时间,更不知道距离。 一群弟子乘着黄鹤飞在天上,沉浸在伤心之中。 刘馨儿一点点的忍住了心中的悲痛,目光中不再是泪水,而是磐石一般的坚毅,心中暗暗的对死去的王玥、唐颖两位师姐说道:“师姐。。。。。。今日方知,馨儿缺了那般坚持,馨儿不如师姐。。。。。。但馨儿一定会做好!” 一切,为了死去的师姐。 这是责任——原本就应该属于刘馨儿的责任。 曾经有唐颖帮着她扛。 现在只能靠她自己。 第八十九章 狡兔死,走狗烹 黑暗使人恐惧!因为未知,所以恐惧! 程鹏、乌列吉雅、李诗雅三人便走在黑暗中。 乌列吉雅扶着程鹏的左臂,整个人都贴在了程鹏的胳膊上,说是扶,还不如说是挂。 李诗雅扶着程鹏的右臂,手心满是冰凉的汗,行走间似乎手都在抖。 她们都怕黑,可这时候却都什么也不说,默默的走。 程鹏的右腿上,伤口处火辣辣的疼,虽然行走不便,但暂时却无大碍。只是每走一步,便会牵扯到大腿上的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幸好的是,黑暗中却无人看得见。 这一条密道不知有多长,走到现在依旧不见尽头。 走着走着,程鹏便感觉脚下的青石板路变成了泥土路。 程鹏说道:“别怕。。。。。。咱们就快要出去了!”他的声音在并不宽裕的墓道中显得有几分压抑,听的二女不由一颤,李诗雅的心都一下上了嗓子眼了,说道:“老师,您说话之前,能不能提个醒?” 程鹏一脚落地,疼的呲牙,道:“怎么提醒?” 乌列吉雅问:“真的要出去了么?” 程鹏道:“应该是!” 他说的不是很肯定,这条路毕竟没走过,仅仅是听紫儿她们说起过罢了。。。。。。倒是紫儿她们化形之前,却经常的从这条路进进出出,路是唯一的,总不会有什么问题。 大概又是走了数丈的模样,就听的“砰”的一声闷响,墓道中便起了大片的灰尘。 墓道中的空气不知死寂了多久,忽而混沌,便是灰尘弥漫,呛人的厉害。 程鹏忽然停下,二女像是受惊的兔子,靠紧了程鹏,慌忙问:“怎么了?” 程鹏吸了口灰尘,咳嗽几声,说道:“这里的穹顶太低,刚刚我一不小心,头撞在了穹顶上。。。。。。没事儿,咱们小心一点儿,前面的路,我看咱们还是爬着走吧,站着估计不知道要碰几次脑袋!” 李诗雅道:“那您的腿怎么办?” 程鹏坐下来,道:“这个无妨,我脱了上衣,把伤口包住,然后把右腿展开放平,用左脚蹬地朝前爬就行了。。。。。。” 说话间,程鹏便脱下了甲克,稍微一叠,摸黑在大腿的伤口处一裹,袖子则是在腰上打了一个结,以确保爬的时候,衣服不会被蹭掉。包扎的空挡,程鹏却心道:“古怪,按说中毒了,腿早就没知觉了,我怎么没有感觉呢?” 想想无果,他便又心道:“管他呢,总之比腿胖成大象腿,毫无知觉要好得多。等下爬的时候可要小心了,别蹭到伤口。。。。。。” 将自己的腿包扎完了,程鹏便对二女道:“走吧,你们俩爬前面,我在后面跟着!” 于是李诗雅便打头,乌列吉雅爬中间,程鹏跟在最后。 三个人在黑暗中爬行,就像是三只土拨鼠。 洞越来越窄,渐渐的,只能允许一个人爬行通过,越发如此,程鹏便越发感觉出口近了一些。 等到洞变成了一尺多高,宽不足二尺的时候,三人便感觉到了风。 凉风从前面吹来,从李诗雅的背后爬过,落在乌列吉雅的身上,然后轻轻的吹拂在程鹏的背上。洞中的空气经风一吹,便变得清新了许多,程鹏吸了几口气,振奋了些精神,说道:“诗雅快些,就要出去了!” “知道了,老师。。。。。。” 又爬了一阵,李诗雅顶开了一层杂草,杂草上一些积雪落了下来,松软的像是棉花一样。 乌列吉雅随后也爬了出去,大口大口的呼吸清新的空气。 程鹏最后一个从洞口爬出来,洞口对他来说,却窄小了一些,收了肩膀,才勉强钻出来。才一出洞,登时的便生出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不由深吸了几口气,贪婪的用鼻子用力的嗅了一下。。。。。。 程鹏心道:“呼,终于出来了!” 乌列吉雅也道:“终于出来了。” 李诗雅问:“老师,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程鹏四下看了看,发现周围的树木不多,地上覆盖了一层积雪,反射了天上的星光,看着很亮,回头一看却是陡峭的山体,只是心中一动,他便猜出了此地的位置,道:“这里是嵩王陵的东北处,咱们钻林子,去找你师娘。。。。。。” 一听大半夜的,要钻树林,李诗雅便有些害怕,道:“钻林子?” 乌列吉雅却是不怕林子,道:“胆小鬼,你怕了?” 李诗雅哼道:“胆小鬼说谁?” 乌列吉雅丝毫不让,回应道:“胆小鬼说你!” 程鹏揉了揉脑仁儿,苦笑道:“别吵别吵。。。。。。咱们现在可是逃命啊,把人吵来了,咱们就死翘翘了!” 乌列吉雅道:“是她要吵的!” “休息下咱们赶紧走!” 程鹏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恢复体力。他的右腿受伤,爬了一段窄洞,却比二女辛苦多了。等着呼吸渐渐平稳了,程鹏这才起身,让二女起来,小声说道:“走了。。。。。。你们俩,谁去折一根树枝,粗一些,最好枝杈很多的!” 乌列吉雅问:“折树枝做什么?” 李诗雅也是不解,看了过来。 程鹏解释道:“雪地松软,走过了便会留下脚印,咱们走在前面,后面用树枝一扫,就可以用雪将脚印盖住,这样如果有人追咱们,就很难发现咱们的踪迹了。。。。。。” 乌列吉雅听的双眸莹莹,便若天上的星辰一般,看着程鹏,竟是多了一些崇拜。 “好厉害!” 李诗雅亦是心中佩服,却哼了一声,道:“我去摘树枝!” 李诗雅就近到了一棵树前,自腰间取出一柄飞刀,握紧了刀柄,稍微后退一步,而后一蹲身,弹跳起三尺多高,伸腿在树干之上一踏,便又上二尺,手中的飞刀高高扬起,便划出了一道半圆的白。 “噌!” 一声轻响,一截婴儿手臂粗的树枝便落了地,李诗雅也跟着落地,捡起了树枝,走到了程鹏的跟前。 程鹏伸手拿过了树枝,将尖头处的一些枝桠稍作处理,使得枝桠稀疏一些,这才满意,便是掰去多余的枝桠,他边解释,省的二女好奇心重,问出来,“枝桠太多,一扫一道沟,就被人看出来了,比脚印还明显!” 李诗雅道:“哦。” 程鹏将树枝给了李诗雅,说道:“走吧,走在后面,拖着就行!” 程鹏走在雪地上,一脚浅,一脚深,右腿的大腿处火辣辣的。 乌列吉雅扶着程鹏慢慢的走。 李诗雅走在后面,手里的树枝轻扫,便抹去了足迹。 一路走,一路抹,三人便进了山。 山里本没有路,只有荆棘。 程鹏拔出了剑,扫开了荆棘,于是便多出了一条路。 这一次无需程鹏说,二女随后便将荆棘扔在了新开的路上,于是路便有遍布荆棘,让人看不出丝毫的端倪。 程鹏一路披荆斩棘,一路上山,山势变得陡峭,路也越发难行。 走到了一处石头旁,程鹏道:“坐下歇一歇吧!” 两个女孩子已经足足不停歇的走了近一个半时辰,应该歇一歇了。 何况程鹏接连的披荆斩棘,胳膊也已经酸麻,手似乎又磨出了血泡。 乌列吉雅大口大口的喘气,脸变得通红,道:“翻过山,就到了‘师娘’那里了么?” 程鹏苦笑,说道:“远呢。。。。。。要是走官道,差不多就要到了,咱们这是翻的山,路难走不说,便是路程,也更远了将近一半。。。。。。” 乌列吉雅泄气:“那要走到什么时候?” 程鹏道:“不知道。” 足足休息了半个时辰,三人再上山,越是高了,高大的树木便越少,反而是贴着地的藤蔓一类的植物众多,程鹏换了左手,一剑一剑的斩开一条小道,一路上山去,走了大概一刻钟的功夫,三人才到了山顶。 山顶光秃秃的,只有一些石头,以及一层白色的雪。 山顶的风很硬。 冷硬的西北风就像是刀。 刀刮过脸生疼。 “走吧。。。。。。” 程鹏他们只是在山顶停留了片刻便继续东去下山。 山顶的风不适合人久待。 比起上山来,下山并不见得容易。 程鹏砍开了路。 披荆斩棘。 身边低矮的植被开始变得高大,渐渐大树参天,遮蔽了星空,眼前到处都是树木的阴影。程鹏走的很辛苦,右腿上火辣辣的疼,只能忍着。。。。。。 嵩王陵的青石路上,黑衣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那黑纱后的眼眸中,究竟蕴含了些什么。 十六名黑衣人排成一排,站在黑衣人首领身后,也一动不动。 “咯吱。。。。。。咯吱。。。。。。” 一阵车轴和车轮摩擦声突兀的响起。 黑衣人忽然回头看去。。。。。。 一个面色苍老的老人坐在一个椅子上,椅子很大,椅子背很高,两侧的扶手也显得很高,椅子背上竟然有四颗人头,椅子的扶手上,两边各有两颗人头。 一共八颗人头带着诡异的肃穆,却显得和轮椅上的老人一样的苍老。 风起发动,诡异如魔。 “咯吱。。。。。。咯吱。。。。。。” 三尺直径的木质车轮压在青石路上,竟然陷入青石,留下两道深深的痕迹。 黑衣人黑纱后的目光深深,呼气深深,道:“坤门的女子跑了!” 老人抬起了头,翻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道:“够了!” 黑衣人道:“那么这笔交易,我们算是完成了?” “是!” 老人的话很简单,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黑衣人沉声道:“如此,便告辞――” 黑衣人说完便发出“仄仄”声,嵩王陵虫鸣声又起。 一起虫鸣便有人死,这次却是要走。 老人又道:“等等!” 黑衣人冷淡道:“等什么?” 老人忽然咧开嘴,笑了起来,分外诡异,“贫道送诸位一程!” “不必!” 黑衣人说了两个字,手微微抬起。 十六名黑衣人便如影散去。 “你们走不了!” 老人看着黑衣人,说的很认真。 天空中忽而亮起了一道道的光线,那些光线有的白,有的黄,有的青,有的红,有的黑,一道道,一条条,纵横交错,散开的黑影竟然被那一道道的光线切割,成为一块一块细小的碎肉。 黑衣人暗惊,却依然不动声色,问:“这是什么?” 老人道:“我说你们走不了,这下信了么?” 黑衣人道:“信了。” 他现在就只剩下了一个人,还怎么走? “武林高手再厉害,也不过是人,人在面对天地之力的时候,便渺小的像是蝼蚁。蝎子中的高手厉害,可在阵法当中,便也一下成了灰灰,啧啧。。。。。。这个阵,便是剑门的五行剑气裂空阵!” 老人已经胜券在握,说的很细,很蛋疼。。。。。。如果程鹏听得见的话。 黑衣人问:“你想怎么样?” 老人抬起了头,一脸肃然,道:“尔等杀孽过重,不当生于世上,故此贫道却要替天行道,送尔等轮回!” 黑衣人听的好笑,所以大笑,道:“无外乎杀人灭口而已!” 一道白光落下,忽而分裂成数道,朝着黑衣人切割去。 黑衣人忽而一蹲身,连连跳跃,轻灵的像是猿猴,竟然躲过了一次袭杀。 老人眼眸微亮,道:“厉害!” 老人的语气平淡如水。 平淡的。。。。。。没有一丝情绪。 一道道剑气接连落下,红白黄青黑,激烈如雷霆,落在地上,便冒出了青烟。 黑衣人的身形在剑气中摇摆,像是水里倒影的莲花,轻轻荡起涟漪。他的黑衣裂成了一片一片,一条一条,皮肤上也出现了血口子。 红的血流下,成了一道一道。 这黑衣人的皮肤白的过分,简直就像是婴儿一般,在他的肩膀上则是一个蝎子纹身,跳动的像是火焰。 黑衣人快速的移动。 “嗤――” 一道红色的剑气擦过了黑衣人的肩膀,黑衣人的肩膀便多出了一道沟。 黑衣人的肩膀上露出了骨骼,白森森的,上面烧的发出了奶黄色,发亮,旁边的肉则是已经变得焦黑。 但黑衣人却恍若不觉,接近着老人。 他的速度极快。 他敏捷的躲避,一点点接近。 十丈。。。。。。 七丈。。。。。。 三丈。。。。。。 他忽而高高跃起,展开了手臂,手的颜色开始变化。 白皙的手掌开始变得漆黑,漆黑中透着诡异的绿,有一团雾气弥漫出,遮挡住了他的身体。 老人身前一丈处忽而落下了剑气: 红色的剑气自下而上。 白色的剑气自左而右。 青色的剑气自右而左。 黑色的剑气自上而下。 黄色的剑气自后而前。 五色的剑气在老人身前交织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 雾气落在网上便消弭的无踪。 黑衣人扑上了网便瞬间消弭。 没有血肉落下。 人却已经死亡。 剑气散,老人坐下的轮椅慢慢的动了起来,上山。 轮椅左侧扶手靠前的一颗头忽然开口,说道:“这剑门的‘五行剑气裂空阵’果然不凡,怕是仙人来了,也不能对付!” 右侧的第二颗头颅道:“那又如何?终归是神通抵不过天数!咱们天机门谋划九代,吾等九人,合力而算尽天机,方有今日――剑门,终究是灭了!” 老人道:“若无阵法,当真留不住蝎子!” 右侧的第一颗头颅道:“一切都是天数使然!” 右侧第二颗头颅说道:“那天机三卷也应结个善缘了!” 其余头颅皆道:“然。” 老人眼眸中闪烁着一些亮色,道:“却不知那人现在在何处?” 左侧的第一个头颅道:“这个却算不出来。” 左侧第二个头颅道:“总有痕迹能找到人!” 老人道:“便找找吧!” 说话间轮椅碾压出两道长长的沟壑,台阶处的台阶塌了两道沟,青石路上两道褶。 “咯吱。。。。。。咯吱。。。。。。” 轮椅慢行,走到了青石路的尽头,停下。 又有人顺着车辙的痕迹上了山。 一个白发的老道穿着青色的道袍,踩着一双芒鞋,大步上了山;老道的身后,是一个面色冷硬,像白板一般的道姑,道姑之后又是一个道士,看着模样,或是年轻,或者年老,都上了路。 一行人沿着青石路上了尽头,站在了老人身前不远处,竖起手掌,行了一礼: “参见宗主!” 老人却不说话,似乎没有听见,过了一阵,才道:“无崖子,你的元神走一遭,寻一下那人下落,切记不可惊动那人!” 白发青袍芒鞋的老道忙应道:“是,宗主!” 无崖子也不嫌青石地面冷硬,便坐下来,闭目出神。 须臾时间,无崖子睁开眼,道:“宗主,找到了!” 老人问:“在何处?” 无崖子一指远处的一座山,道:“便在那座山,就要上了山顶了!” 老人闭上了眼,不让人看见自己的眼睛,心中则是怪道:“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真让人琢磨不透,若非无崖子,还真的找不见人了。” 无崖子所指的山上,程鹏正披荆斩棘。 挥剑!劈斩!这个动作他已经做了不知多少次,从而麻木。 他机械的劈砍,一步一步的朝着山上走。 乌列吉雅和李诗雅亦步亦趋的跟着,一边掩盖了来路的痕迹。。。。。。 只是这样的做法能瞒过普通人的眼,却瞒不过瞬息而至的元神。 元神出窍瞬息便能千里。 于是他便被人发现了。 一道光线从嵩王陵升起,划过了天际,朝着山顶落去。 光晦暗的像是天空的颜色,程鹏埋头劈砍着前路的阻隔,却并未抬头,所以不能看见。 第九十章 这就是因果 黑夜里山风呼啸,似有鬼哭,凄厉绝然。程鹏持剑劈砍,一声一声的“咔嚓”声清脆节奏,随着山风而散。身前的荆棘劈开来,便是一条可容三人通行的路,随着行走,山势渐渐的平缓几分,头上也少了阴影。 此处距离山顶处已经不远,周围也不见了巨木遮天,只是还长了些不高的矮小灌木,枝蔓相连,纵横成片,却使得人寸步难行。 “咔嚓。。。。。。咔嚓。。。。。。” 天光落下,暗淡而清冷,青锋剑起落间,剑身上便闪烁出一点点暗淡的星光。 程鹏深一脚、浅一脚的且斩且行。 乌列吉雅和李诗雅小心翼翼,在后面跟着。 山路难行,乌列吉雅自小生于山中,还没什么,李诗雅却已经有些不堪,只是这个时候,却只能苦苦坚持,一双脚不知磨出了几颗血泡,疼痛难忍,皱眉不已。前面的程鹏忽而举起了剑,正要落下,却停住了,口中一声惊疑! “咦?” 此处便已经近了山顶,程鹏就看见山顶上有人! 程鹏眯起了眼,手里的剑又决然的一落,斩了一捧藤蔓,切开了一段不足二尺长的口子。手起手落,他的目光却始终看着山顶,看着山顶上的那个人。。。。。。一个人在夜半时分出现在山顶,这本就不同寻常! 尤其是这个人,竟然是一个老人,坐在一张很大的轮椅上;轮椅有着两个木头轮子,高高的靠背和扶手。。。。。。轮椅的靠背是“凸”字形的,最高处是两颗人头,稍低的地方,又是两颗人头。 轮椅的扶手是阶梯形的,靠着靠背的地方高一些,前面低一些,左右分别是两颗人头。 一共是八颗人头。 程鹏又劈下一剑,心中暗道:“这究竟是人是鬼?扮相也太吓人了一些!” 思想间走了几步,丈许的距离。 程鹏的目光从那八颗人头上一一细细的打量过去,天色虽然暗,但程鹏却能够看得清楚那八颗头上的一丝丝头发,眉眼和皱纹。那八颗头颅,皆是苍老,头发花白,稀疏,还将头发盘成了髻,插着长长的木簪子。。。。。。 就像是道士。 更令人不解的是,这八个头似乎是活人的头! 死物、活物本就不同,程鹏也不知道这个不同究竟是什么,但却能够看出来。就像是商场里摆放着的塑料模特一样,远远一看,就知道不是真人――但这八颗头却都是真人的头,也是道士的头。 程鹏的目光落在了坐在椅子上的老人身上。 这个老头的头很大,满脸的苍老,花白的头发也梳成了髻,插了长长的木簪子,那簪子的形状,和另外的八颗人头一模一样。 远远的看去,老人的身量不高,而且消瘦,身上穿着的一件粗布袍子很是简约。 然后他便看见了老人的脚,高高的悬空。 程鹏心道:“是个侏儒?难怪变态。。。。。。恩,一定是身体残疾,然后导致了心理残疾,正常人谁会这个时候跑山顶上晒星星,吹冷风呢?”他发散了一下自己的思维,想要让自己变得冷静! 唯有冷静。 唯有警惕。 他的心中对这个老人充满了警惕! 又是走了大概三四丈的模样,程鹏忽然停下来,对身边的二女说道:“乌列吉雅,诗雅,你们俩一起在这里等一下。。。。。。山上有个人正在等我,我需要去会一会!记得不要发出声音,更不要露出踪迹!” 二女见程鹏说的郑重,便同时朝着山顶看去,只是她们的目力,却比程鹏差得远,只看得一片黑乎乎,哪里有什么人呢?乌列吉雅道:“山顶上有人?我怎么看不到?山顶上。。。。。。真的有人?” 李诗雅道:“老师――” 程鹏沉声道:“我的眼睛,能够在墓道里看清楚头顶上石壁的沙粒,要看清楚山顶的情形,却容易的很。现在虽然是晚上,但于我来说,无异于白昼。。。。。。你二人。。。。。。” 李诗雅咬了下嘴唇,低头去看自己的鞋子。 乌列吉雅则道:“我要一起去,和你会会那个人!” “不行!”程鹏拒绝的很决然,看了二女一眼,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若是情形不对,就赶紧下山,跑――知道了么?” 二女都是不说话,程鹏又问了几句,这才勉强应了。 程鹏安慰道:“山上那人来的古怪,咱们走了一起,说不得就被人一锅端了,你们留下,好歹能分开,活着一个,便是一个。。。。。。” 说罢,他便继续劈开了路,朝山顶去。 青锋剑挥洒出一抹一抹的青光,斩出一声一声清脆的断裂声,路边在脚下。 程鹏寻路而行,路在手中开。 他的目光始终注意着山顶的老人,却刻意的低下头,不去看,怕被觉察。 且行且斩,枯枝硬藤断,夜中寂,风中萧萧金鸣声。 且斩且上,二女身已远,融在夜里,化成了黑暗。 劈砍着荆棘走近了山顶。 程鹏的心中泛起一些奇怪的心绪。。。。。。 一念生出便是幻灭。 现在不是乱想的时候。 程鹏停了步,他已经来到了山顶,站在那张轮椅一丈远的地方。程鹏精心挑选了这么一个适中的距离! 不近不远一丈的距离――这个距离进能杀人,退可以跑,绝妙。 由此可见他的心思之深。 老人不曾开头,却抬起了头,椅子上,一个一个脑袋都抬起了头,一共一十八道目光落在了程鹏的身上。老道身后靠背上,最高处的两个头先后开口,声音沙哑,却也显得异常客气。。。。。。 “贫道天机门一代天机!” “贫道天机门二代天机!” 一代天机在右,二代天机在左――右为贵,左为贱。 “贫道天机门三代天机!” “贫道天机门四代天机!” 三代天机在一代天机右下,四代天机在二代天机左下。 “贫道天机门五代天机!” “贫道天机门六代天机!” 五代天机在右侧扶手的阶梯上,六代天机在左侧扶手的阶梯上。 “贫道天机门七代天机!” “贫道天机门八代天机!” 七代天机在右侧扶手的阶梯下,八代天机在左侧扶手的阶梯下。 那些头一一介绍了自己,程鹏听的心中暗暗皱眉。从一代天机,到八代天机,怎么都只剩下了一个脑袋?他们为何还活着?以如此诡异的方式!他将目光落在了坐在椅子上的老人身上。(..tw好看的小说) 老人道:“贫道天机门九代天机!” 天机的声音都差不多一样,沙哑、苍老,透着一股独特的味儿。 程鹏心中更是警惕,屏息凝视,却并不怕。 “天机?” 九代天机道:“这八位都是天机门的前辈,天机门中,每一代最杰出的弟子,便会继承‘天机’的称号,号称能算尽天机,几与圣人无二!” 程鹏道:“你们算出我在这里?” 九代天机道:“先生乃是大劫之中的重要人物,却算不出。” 程鹏问:“那你在这里等我?” 一代天机道:“此乃天机!” 程鹏不信他的鬼话,只是看着九代天机,问:“这八个脑袋是怎么回事?”他的心中暗道:“装神弄鬼,若是这八个头是真人,说不得人就是你这个老不休杀的,只消你说漏了嘴,我便一剑刺死你!” 于是他的手便略微动了一下,剑放在了一个很适合用力,出手的位置。 九代天机宣了声“无量天尊”,解释道:“天机门号称算尽天机,但人力终究有穷尽,一个人又弄算得多少?是以祖师便想了个法子,临死之前,将头颅留下,二代天机以自身之精气养之,便相当于一人有了两个头。。。。。。然后,二代天机临死的时候,也留下了自己的头,如此一代一代,到了贫道这一代,便是九代!” 程鹏听的恶寒,却又觉厉害,心道:“这不正是单核变双核,双核变四核么?这天机门的祖师却是不凡,连这种手段都能想出来。想想看,凡人只有一个脑子,还用不完,人家一代一代积累下来,一个人用九个人的脑子,这水平。。。。。。” 人脑之精密,运算能力之强大,便是现代科学,也难以做出解释,度量。这天机门的九代天机,一个人用九个脑子,那运算能力,究竟达到了怎样的地步? 但有得有失――于是九代天机就变成了侏儒。 程鹏想到这里,目光便锐利了几分,嘿然一笑,道:“一颗头颅需要的精、气,是一个人的五分之一左右,你一个人控制了九个脑袋,早已经超过了身体负荷,纵然是你修行练气,储备养分,却也死期不远,难怪是个侏儒。。。。。。” 九代天机却不生气,只是道:“这话说的不错,贫道每算一次,便要少十年寿命,如今只怕要也再算不了几次了!只是髓海之谜,先生却知晓的通透,非同常人,这里有三卷书,便结个善缘吧!” 九代天机从怀里取出了三本扔到了程鹏的脚下。 程鹏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但见那三本书都是蓝色的封皮,白的地方写着一些字,程鹏也是认得的。一本书上写“天机人卷”,一本写着“天机地卷”,一本写着“天机天卷”,这三卷名,正好对应了天地人。 程鹏并未去捡书,而是一抬眼,说道:“无功不受禄!” 这句话在这个时候说来还有另外一个意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九代天机道:“其中因果,皆是定数。。。。。。” “这话说服不了人!” 程鹏不为所动。 眼前的这个天机太过于诡异,诡异的让他背心发寒。 “无量天尊。。。。。。” 又宣了一声号,九代天机道:“三年之前,我便算出天地之间,将会有一场浩劫,故而便着手准备,想要整合显宗,合力对抗浩劫。奈何剑门三老、以及坤门、彭门、刀门、黄泉殿却有异议,故此。。。。。。” 老人说到这里,正要继续说下去,程鹏的眼眸却忽而一亮! 跟着程鹏手中的剑也一亮! 震臂,出剑,青光如虹。 程鹏的这一剑毫无征兆,天马行空,瞬息而至――因为剑走了一条直线,所以这一剑快的不可思议。只是朝前走了一步,程鹏便已经到了天机的跟前,一剑对准了九代天机的胸口,肺叶的位置! 这是他听了九代天机和八颗头的奥秘之后便选定的一个位置。 人脑运算消耗的是氧气。 缺氧会让人头晕眼花思维混沌。 所以肺一破,天机就是死人! 程鹏出剑的时候左腿狠狠的踩地,五根脚趾像是铁钩子一样,发出了自己最强的力量,最快的速度,简直像是一抹闪电。。。。。。他手中的剑丝毫不见摇晃、颤抖,充满了千斤之力,平刺的同时,横削的力量暗暗酝酿。 他要在刺中九代天机的一侧肺叶的同时,破开九代天机的心脏,并且切破九代天机的另外一个肺叶。 肺为金属,呼吸之器官,天地之气于人之气交泰之所在。 “噗嗤――” 剑很顺利的切进了九代天机左胸的肺叶,然后横的一划,破开了心脏,斩断了胸前一条骨头,切破了另一侧的肺。 程鹏的剑中蕴含的力量太大,几乎将天机自胸斩成两段! 剑身上染了半身血,血自一条横着的伤口流出,更多的血却进了胸腔。 心脏下意识的痉挛,血更多的流,生机也随着流。 天机的瞳孔闪过一丝迷茫、不解,然后死去。 灰白色的眼睛睁着,死不瞑目。 他想不通。 九代天机死了。 一代天机、二代天机、三代天机、四代天机、五代天机、六代天机、七代天机、八代天机也同时死去。 失去了氧气供应的大脑便像是出了水的鱼,没了电的电脑,立刻便死。 电脑黑了可以重启。 人脑死了便是死了。 前前后后,天机门一共九代天机的算计谋划,一剑成空。 他们算到了万兽山会喷发出美丽的烟花。 他们算到了程鹏的到来以及所处的角色。 他们想要和程鹏结一个善缘。 他们却没有算透程鹏的心! 所以一剑成空。 无论曾经多少的算计,已经随着天机门中九代天机的死去而烟消云散。 这是否便是不可违逆的天数? 自古便说神通不敌天数,天机门算尽了天机,却依旧死了。 是死在程鹏的剑下,也是死在天数之下。 他们算计了太多违心太多,做了太多的孽犯了太多的错,所以便死了。 程鹏用力推了一下轮椅。 天机的轮椅沉重,微微后退,然后顺着山坡滑下去。 程鹏站在山顶,对夜风说道:“该死的已经死了,只盼着亡魂得以安宁。。。。。。你来这里等我,那便是他们都死了。。。。。。我。。。。。。” 程鹏说了一个“我”字,便有些说不下去。 他在嵩王陵斗黑衣人,受伤之后便带了乌列吉雅和李诗雅悄然遁走,便存了让白飞飞、金鹏和坤门诸女阻一下那些黑衣人的意思。 天机来了,程鹏便知道他们死了。 现在天机死了。 但程鹏心中依旧有着不安――他的命是命,那白飞飞他们的命呢? 人命是宝贵的,每一个人的命都一样的贵。 他因为自己的自私未曾通知诸人,便是他的错。 他闭嘴,闭眼,风吹衣猎猎。 风很冷也很硬,透过衣服吹进了皮肤,然后进了骨子里,将他吹的透心凉。他在那里扪心自问,如果再有一次机会,又将如何选择?程鹏的嘴角勾起了一丝苦笑,心道:“若是再有一次机会,我大约也会这样悄悄的走。。。。。。” 人的命一样珍贵,但人却是自私的,只有自己活着,才能照顾到别人。 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远眺天涯。 黑夜里的天空深邃,星稀疏,寂寥风寒,不知深处。 远处的山影幢幢,黑暗却迷惑不了程鹏的眼睛,那山很清晰,也不狰狞。 什么东西看清楚了便也不再可怕。 什么事情想明白了便也不再迷茫。 程鹏心道:“我对不起你们,我会为你们安葬,行跪拜大礼,恭恭敬敬的磕头,诚心的祈祷你们原谅,每一年都会去祭拜。。。。。。” 然后他便回身下山。 程鹏的脸上身上都是血,狰狞的像是关二爷。 二女看到程鹏的模样,吓了一跳,想要尖叫,却又不敢,用手紧紧的捂住了嘴巴,两只眼睛瞪的大大的,像是见了鬼一样。 程鹏柔和了声音,说道:“我去山顶会了一个人,然后将他杀了。这些事情你们不用理会,也不必害怕,咱们也不必钻山了。。。。。。” 程鹏将剑抓在手里,将以前劈开,被掩盖了的路挑出来,迈步下山。 二女慌忙的跟上。 李诗雅叫道:“老师,究竟怎么了?” 程鹏道:“别问。” “哦。” 山上的事情,程鹏不打算告诉李诗雅,也不会告诉乌列吉雅。 她们还是花儿一样的年纪,还是不知道的好。 人已经死了,便让一切随风消散吧。 三个人,安步当车,下山去。 程鹏只是轻轻的挑开路,却比上山更加的轻松,不长时间就已经看见了远处的平地。找准了上官道的方向,程鹏带着二女行去。 且行且去。 东方的天空多出了一丝明亮的线。 曙光即将来临。 日升日落。 就要日升。 然后等待日落。 无论昨夜里是否见了血腥。 太阳。 依旧照常升起。 第九十一章 回家的诱惑 走在松软的雪地上,留下三串蜿蜒的脚印,不知延伸到了何方。(..tw)眼前大概三十丈远就是官道,程鹏便不再走,停下来,说道:“是不是走不动了?一晚上又是爬山又是赶路的,先稍微歇歇,再走吧。。。。。。” 他们三人从山上下来后,便没有停,一直走到了这里。。。。。。身后的脚印就像是一条蛇,又像是那荒凉的官道,一直延伸到了山的脚下。 此刻回头看去,那山却已经很远了。 李诗雅弯下腰,用力的推拿自己的双腿,走了这么久,她的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又是沉重,有感觉酸胀的厉害。 乌列吉雅大约是经常在山里的关系,这些路程,却算不得什么,只是张目四顾。 程鹏回头看了一眼来路,吸了口气,冰冷的气流便进了肺,流入四肢百骸,头脑也为之一轻,便转目看向东方的天空。。。。。。 他的脚下是一片荒滩,但是滩上的草却早已被火山灰覆盖腐化成了灰,然后再落了一层厚厚的雪,便成了现在的这一副模样。荒滩的尽头,北面和东面,都是巍峨的山,起起伏伏,如龙似蟒,盘踞天地之间。 东方的天空明显的灰白,在地平线的位置已经出现了鱼肚白。 那鱼肚白夹在山和山之间的缝隙,起伏成细小的波浪。 眯着眼,看着远处,程鹏心中满含期待: 太阳就要出来了。 日出的景象,哪怕是天天见到,也依旧令人心生期待,期待着那一轮红日薄发,紫气东来――雄鸡一唱而天下白! 程鹏的心中酝酿出了一首小诗: 我如释重负站在山中等待黎明。 日出的光耀犹如喷薄着的希望。 希望播撒了田野大地获取丰收。 程鹏只是心中默诵,怕念出来被乌列吉雅和李诗雅鄙视。 程鹏的心情舒畅了起来,看着冬天,满含希望。 地平线上的一线白光变得宽了,厚了,并且渐渐的朝着上方浸染,逐渐的将大片的天空都变成了灰白色,灰白色一点一点的变成了银白,一直到了整片天空都变成了银白色的时候,才是停止! 这时候天地间已经全白了,太阳也即将升起――也许就是呼吸的下一刻。 于是程鹏屏息,等待。 他的心中默默的数着数:“一。。。。。。二。。。。。。三。。。。。。” 程鹏忽然想到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还记得他刚刚上小学的时候,家和学校隔着一条铁路,母亲送他上学的时候,经常会遇见火车开过,要等火车过去了,他们才能走。每每这个时候,母亲便会和他一起数。。。。。。 一起数眼前的火车一共有多少列车厢。 火车的速度很快,呼啸的声音“咔嚓咔嚓”的延绵一片,数数的声音根本就小的听不见,但他们依旧数的兴致勃勃,一直到最后一节车厢走过眼前。 这里没有火车。 他便默数日出。 程鹏一个数一个数的数,不快不慢,一直数到了“十”,太阳终于探出了半个头。 红彤彤的太阳,像是一个脸盆冒出了一个头。 像是奋力挣脱水面的鱼,一跃而起。 刹那之间红霞万道。.tw[] 太阳淹没在红霞之中,却依旧那么的清晰,明亮,红彤彤的,却不刺眼。 红色的霞光是冷的,红彤彤的太阳也是冷的,它只是奋力的攀爬。 冰冷的红霞照在程鹏的身上,折出一圈红光,加上一头的短发,自后看去,竟然是有几分苦行的佛陀展露佛法的模样,神圣而肃穆。只是从前面看,却就不是如此了――程鹏的胸前是血,脸上也是血。 血在他的衣服上和泥土凝结在一起,成了褐红色的硬块,颜色就像是铁锈;被血染成了关公的脸放在红光下,冷冽而狰狞,一睁眼似乎要杀人。。。。。。 这是一只择人而是的恶鬼! 乌列吉雅和李诗雅正在程鹏靠后一些的位置,看着那带着红色光圈的背影,高大,肃穆,庄严,不由心生敬畏。 乌列吉雅喃喃道:“简直就像娲皇一样。。。。。。”接着她便抱着头摇了摇,将这个有些大逆不道的想法甩出了脑海。 程鹏抱着胸,眯着眼,对着日,轻轻的呼吸,自然的呼吸。 他彻底的放松了自己,将自己投入到了红霞当中。 冷冷的红霞却有一种温柔。 那温柔轻轻包围了他的身。 像是沐浴在子宫中羊水里。 红彤彤的太阳一跃而起,红光变成了金色。 程鹏的身体微微一震便醒过神来,恍若重生。 每一日都有日出,但每一次看到日出,却都是不一样的感悟,不一样的心情。 所得便是重生。 瞬息便是千年。 程鹏幽幽的轻喃,道:“真美!” 他想不到更多更好的词汇来形容这种感觉――所以,真美。 乌列吉雅道:“是啊,真美。” 程鹏道:“笛子给我!” 乌列吉雅眨了下眼,一笑,将短笛递给了程鹏。 程鹏说道:“走吧!” 笛子放在了唇边,手指随意的按下,一曲舒展。。。。。。 程鹏且走且吹着笛子,手指只是随着心意律动着,曲调跳跃的像是红霞中的精灵,清越高扬,刺破了清晨的寒冷,长充满了活力,充满了勃勃生机。。。。。。程鹏吹得兴起,调子越来越高,喉间发出了一阵“呼呼”声。 官道上覆盖了一层雪,路上高高的隆起两道梗,程鹏走在中间,二女走在两边,悠扬的笛音四散。 清晨孤寂无人声,唯有笛音悠扬流转。 程鹏的脚步依旧不是很灵活,右腿还很疼,却不碍行走,只是走的慢。 乌列吉雅专注的听着笛声,几乎醉倒在那曲调之中。 李诗雅也听着好听,渐渐的忘记了疲惫。 这是一首简单的曲子。 这是一首欢快的曲子。 曲子中欢快、活泼、生机勃勃,像是一个初生的婴儿一般的纯粹,毫无挂碍。让人听了,就像是漫步在无垠的青草地上,迎着朝阳,闻着花香,蓝天白云悠然之间,没有了一切的烦恼和伤心。 程鹏的手指跳跃,像是一只只妙曼的精灵。 或高或低,一曲缠绵,却不见尽头。 一路走一路吹奏,已经走的太阳高照,却还没有吹完。.tw[] 官道上留下了三串脚印,一路延伸到了远方,路的尽头,然后在一处山前停下,程鹏也放下了唇边的笛,说道:“就是这里了,跟我来吧。。。。。。”站在山谷前,他的心跳不由加快,心中生怯―― 近乡情更怯,何况还有他的港湾? 李诗雅道:“这里?” “走吧!” 程鹏迈步走上了自己开的路,路上的积雪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乌列吉雅和李诗雅跟在程鹏的身后,走了进去。 头顶的天空被树枝遮蔽,时不时的有雪落下,打在身上。 不长时间,就到了谷中。 洞还是那个洞。 洞口的石头依然整齐的摆成了两列,却不见人。程鹏心道:“看来是纷飞不许紫儿她们出来,免得遇上修士,被撞见了。。。。。。紫儿她们爱玩儿闹的性子,呵呵――”一想到自己的七个小姨子,他便会心一笑。 李诗雅问道:“老师,师娘她们在什么地方?洞里么?” 乌列吉雅朝着洞里看看,黑乎乎的,便心生惴惴,瞥了下嘴,不说话。 程鹏道:“恩,就在这里面!” 说完,程鹏便带着二女进了洞,盘算着距离,走的差不多了,一折便看见了墙壁上涂抹着一层淡淡的荧光粉,刚好指明了方向,便沿着荧光粉所指走进去,尽头处一转折,朝着最里边走去。 一转弯二女就见到了门上“375”“374”这样的符号,一路朝里延伸去,乌列吉雅指着问:“这是什么?” 程鹏道:“这是房间的编号,从内而外,这里一共有三百七十五间房,便一一的,从零零一开始,一直到三七五。这些符号是数字,分别是。。。。。。现在明白了?”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数字,二女一个一个的数。 一路走来,渐渐的数的多了,十个阿拉伯数字便被两个丫头记住了。 程鹏一路的走,越走心中越是忐忑。 也不知纷飞是不是知道我回来了? 应该知道了吧? 想到了心切处,他忽而加快了脚步,也顾不上大腿上的伤口了。 走到了005的时候,程鹏便看见004的门开着,便不管李诗雅和乌列吉雅,冲了进去,眼睛搜索着叶纷飞的身影,叫道:“纷飞!” 叶纷飞穿着连身的紫色紧身衣,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正在灶上忙。听见了程鹏的声音,动作便是一僵,跟着便恢复如常,抬手理了一下头发,不回头,只说道:“恩,回来就好,等下。。。。。。” 程鹏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愣了一下,大步到了叶纷飞的背后,用自己的臂膀搂住了叶纷飞的腰,将头搁在叶纷飞的肩膀上,默默不言。 他不知应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 心有千言万语也只是成了默然无语。 他用力的拥抱,似乎要将叶纷飞揉进自己的身体。 叶纷飞同样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所以故作平静――实际上在谷口的时候,叶纷飞已经知道程鹏要回来了,所以便忙着进了厨房,想要给他做一顿可口的饭菜。走了这么远的路,一定饿了。 叶纷飞不敢想这些日子程鹏是怎么过的,怕他糊弄,怕他照顾不好自己,那种千言万语的担心,便只剩下了一句“回来就好”。 情到了浓稠时候本就淡然如水。 叶纷飞道:“盆儿。。。。。。别这样,让人笑话!” 程鹏道:“爱笑话笑话去,我和我老婆亲热,谁管的着?” 叶纷飞道:“行了,做饭呢,这两个。” 程鹏道:“让她们站一会儿。。。。。。” 程鹏舍不得松手,怕一放开了,叶纷飞便会如飘渺的云雾一样飞散。 虽不是久别,但重逢了便不想放手,他想永远的这么抱着。 叶纷飞一扭头,瞪了程鹏一眼,嗔道:“皮痒是不是?正做饭呢,再闹菜都要糊了,快点儿松开。” “糊了我也爱吃。” “松不松开?” “就不。” 程鹏的脸皮厚,才不在乎门口还有两个尴尬的呢。 要说尴尬,也便是李诗雅了,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 李诗雅别过头去不敢再看。 乌列吉雅则是目不转睛,看的两眼都发亮,心想程鹏却比她的阿爸男人的多,真是厉害的一塌糊涂,那个崇拜,便不必说了。 叶纷飞扬起铲子,挥了挥,威胁道:“不松手,我拿这个拍你!” 程鹏这才干笑一声,松了手。 叶纷飞道:“紫儿她们很想你!” “恩。” “妞妞认了一百来个字。” “恩。” “近来无事,做了一些水笔。。。。。。” 程鹏只是站在一边,看着叶纷飞做菜,眼中满是浓浓的依恋和幸福。 叶纷飞说了几句,便一侧脸,看了二女一眼,说道:“你是西南娲皇教的?” “我是乌列吉雅,姐姐真漂亮。”乌列吉雅一脸的纯真,眼中满是羡慕。 叶纷飞道:“恩,乌列吉雅,知道了。” 程鹏指了下李诗雅,说道:“纷飞,这个就不用我说了吧?你那日借的马,就是他们家的,我去还马的时候,见她正在练飞刀,就干脆收了,当学生了。。。。。。李诗雅!” “恩。” 叶纷飞应了一声,却白一眼程鹏,道:“做事也不看看时候。” 程鹏干笑,道:“以后不会了。” 叶纷飞道:“先送她们去休息一下吧,然后你再过来。” 程鹏忙是点头,自然知道叶纷飞的意思――不过就是要送走这两个电灯泡,然后好方便二人独处罢了。程鹏便将二人带着,去了002,原本规划的时候,这里便是读书,学习的地方,七个小姨子应该在。 程鹏轻轻的推开了门,紫儿她们正在愁眉苦脸的读书,只一看那眉头紧皱的模样,便知道是读的一些“之乎者也”了。 紫儿她们穿着紧身衣,一人一个小桌子,坐的很直,带着口罩,神情专注而认真。 程鹏一笑,说道:“下课了!” “姐夫。。。。。。” 紫儿最先反应了过来,起来便跑程鹏怀里,用自己的头蹭个不停,口中诉苦道:“姐夫你可回来了。。。。。。呜呜呜,姐姐天天让人家读这些书,头都大了。姐夫。。。。。。姐夫,以后永远不会走了吧?” 程鹏还没说话,橙儿又过来,抱住了程鹏。。。。。。 “姐夫救命啊,姐姐欺负人。。。。。。” 程鹏听的好笑,敲了橙儿一个板栗,说道:“定是你又惹你姐姐生气了吧?你看看,还带着两层口罩,肯定偷嘴去了!” 橙儿道:“才没有呢。” “她有。” 青儿、红儿、绿儿、青儿也聚了过来。 程鹏一回来,她们便书也不读了,都挂在了程鹏的身上,程鹏就好像是一个挂满了布娃娃的架子,想要移动,都成问题。一脸无奈的扭头看了眼二女,程鹏干咳一声,说道:“别闹,给你们介绍两个人。。。。。。” “咦?还有人?哦哦哦。。。。。。” 程鹏听的一头黑线,莫非他不说,就无视李诗雅和乌列吉雅了么? “她们是谁啊?” “你们从什么地方来的?” “哦哦哦。。。。。。” 程鹏一边伸手摘去了紫儿她们的口罩,一边介绍道:“那个带着五彩发箍的,是西南的娲皇教的圣女,也就是教主的女儿,叫做乌列吉雅,会吹笛子。这个是我新收的学生,以后会和你们一起学习!” 七个小狐狸一听竟然有人要和她们分享自己的姐夫,都很不高兴,叫道:“不行。。。。。。这怎么可以?” 程鹏问:“多一个玩儿伴儿不好么?” 橙儿道:“不好,一点儿都不好。” “姐夫。。。。。。” 程鹏一头黑线,一一弹压:“都什么跟什么?再胡闹,以后便让你们姐姐教你们读书好了,我可不管了。” 橙儿登时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姐夫不要啊,姐夫您最好了。” 青儿道:“对对对,姐夫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了。” 其余的一个个都是拼命点头,可怜兮兮的,都要水了。 程鹏问:“那你们姐姐不可爱么?” “姐姐也是最好最好的人了。。。。。。” “那还是让你们姐姐教吧,反正都是最好的人,一样的。。。。。。” 逗弄了七个小姨子一阵,程鹏便将二女留在了这里,在紫儿她们的脸上一人捏了一下,夸她们越来越漂亮了,然后才回了厨房。 一会儿的功夫,叶纷飞已经炒好了两个菜,程鹏进去的时候,菜都上了桌。 叶纷飞正忙着炒第三个菜,另外一个砂锅里则是在蹲着肉。 厨房里弥漫着浓郁的香。 “纷飞。。。。。。” 程鹏又上去搂叶纷飞的腰。 叶纷飞也不躲闪,任由程鹏搂着,后背贴紧了程鹏的胸,手里翻炒不停,小声的说道:“你看看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轻浮?刚刚还有外人在,就那个样子。。。。。。算了,和你这人说不清楚。。。。。。” 程鹏的腰轻轻的晃动,像是在带着叶纷飞跳舞,嘿嘿傻笑个不停。 叶纷飞拍了一下程鹏的手,道:“去拿个盘过来。” “是是是。。。。。。” 程鹏一路小跑,端过了一摞的盘子,自作聪明:“都端过来了。。。。。。娘娘,这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去,把菜放桌子上。” 程鹏撇撇嘴,被打败了。 他端着一盘子的菜,放上了桌,厨房里弥漫着家的温馨,安然的让他乐不思蜀。。。。。。这,就是家啊。 有这样的家,回家便是最大的诱惑。 第九十二章 洗尽铅华 叶纷飞翻炒着菜,时不时的教程鹏端盘子,程鹏一脸的不乐意,心里却暖呼呼的,典型的心口不一。(..tw)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八个荤素皆宜的菜便摆上了桌,叶纷飞打趣道:“都多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嘴上都能挂个油壶了!” 程鹏道:“我走了一路,腿上还疼呢,走路都不方便,你还让我干活儿,怎么能乐意?八个菜啊。。。。。。整整八个菜,我来来回回跑了八趟。。。。。。” 他张开了手,感觉一个手五根指头不足以表达,便又伸出了另外一只手,竖起了三根手指头,控诉不已。这番耍宝卖乖,却惹得叶纷飞“噗嗤”一笑,道:“那你等下多吃一些,可别把我的盆儿饿坏了!” 程鹏道:“一定的。” 刚说完,他再看一下自己的把根手指,暗暗鄙视了一下自己:“怎么一下子这么傻逼了?大拇哥儿和食指一张开,不就是‘八’么?我真傻。。。。。。真的!” 炒了八个菜,也足够了,叶纷飞洗了下手,擦擦手上的水迹,便对程鹏说道:“好了,菜都炒了,米饭也能吃了,大骨汤还需要等一下子。。。。。。盆儿你先跟我过来,把身上好好打理一下,都成什么样子了!” 程鹏身上的衣服满是灰尘,胸前还有血迹,脸上也染了不少,模样看着很是狰狞,叶纷飞便要给他打理一下。 “哦。。。。。。” 程鹏应了一声,点头像是小鸡啄米一般。 叶纷飞走在前面,出了厨房,程鹏便在后面跟着,叶纷飞推开卧室的门,指使程鹏道:“进去,先把衣服脱了,在里面等一下。” 这一间石室,是二人的卧室,是程鹏钦定的,叶纷飞将之收拾的很是整洁。 石室的地面和墙壁,穹顶都打扫的干干净净,纤尘不染,正对门的墙上,挂着六幅字画,从左往右,分别是一幅小童喂鸡的水墨丹青,还有一幅山水,两幅驴子,却都是栩栩如生,再边上,则是字。 一幅字写着:道是有意无意玄妙处静守灵台有乾坤。 一幅字写着:青松立崖傲骨风。 这两幅字,前一幅的字迹飘渺,出尘,恍若是仙人执笔;后一幅字却比划凝重,浑厚,正气堂堂,自有风骨。 床依旧是放在石室正中的,轻纱曼笼,若隐若现。 左右两侧的石壁上,则是分别点了三盏灯,光线温和,很是舒心。 程鹏默默的呼吸,不自禁的走进去,心中暗暗的想:“这就是我的家。。。。。。这就是我的家啊,这种感觉,真好。。。。。。” 程鹏细细的打量石室中的布置: 简单、大气、温馨、舒服。 他的心中甚为欢喜。 房间里的东西就是那么多,但是他看看那些画,那些字,再看看轻纱垂落的大床,却怎么也都看不够,心中塞满了一种情绪。。。。。。这种情绪,就像是漂泊过巨浪海啸,经历风雨的小船回来港湾,名为幸福。 站在了那幅画着童子喂鸡的画儿前,程鹏看了良久,心中却想着他刚刚进来时候,叶纷飞背着他,轻轻的一颤,还有那一声平淡的“回来了就好”。 他知道,那平平淡淡的话中,蕴含了究竟多少的情绪! 然后她不回头看他,只是炒菜。 那不过是她太高兴、太激动,所以不敢转身去看,便如同程鹏走进了谷口时候,有些不敢进入一样的情绪——因为在乎,所以便有情绪,所以她要平静一下,于是就一连炒了足足八个菜。 墙壁上,画中的童子穿着一身短衣,头上扎着冲天角,一手端着个栲栳,一手从栲栳里抓出一些谷子,撒在地上,一只大公鸡和三只母鸡纷纷啄食,活灵活现,还有七八只小鸡混杂其中,很是有一番味道。 这一幅画最大的味道,便是一种纯粹的志趣,让人不由便想到了陶渊明写的《桃花源记》,那种阡陌相同,鸡犬相闻,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 程鹏看着画儿,便忘了脱衣服,等叶纷飞端了一大盆热水进来的时候,他却还站在那里看画。 叶纷飞道:“做什么?这么长时间,也脱不来个衣服?” 程鹏一听,干笑一下,道:“这个。。。。。。看画出神了。” 叶纷飞抿了下嘴唇,柔声嗔怪道:“这画便挂在墙上,以后想看,时间多的是,你快把衣服脱了,将身子洗洗,然后去吃饭,莫要让紫儿她们久等了!”说的话的功夫,叶纷飞便放下了盆,将一块粗布制成的毛巾湿了,拧下水。 程鹏踟蹰道:“那个。。。。。。纷飞,你不出去?” 叶纷飞听的脸一红,啐道:“那里这么多废话?快些脱了,我帮你洗。。。。。。” “我。。。。。。我就是有些不习惯。” 程鹏说的可是大实话,要叶纷飞站在跟前,看着他脱衣服,还要帮他洗澡,这种事情他想都不敢想,怎么敢脱衣服? “倒是快些!” 叶纷飞放了毛巾,走到程鹏跟前,一把抓了他的前襟,像是剥香蕉一样,朝两边一拉,便将程鹏上身的衣服脱去,露出了里面微微白皙的古铜色肌肉,接着正要抬手去解他的裤子,程鹏忙用手捂住了,哀求道:“我。。。。。。我自己来。。。。。。” 程鹏都要哭了,尼玛这是什么情况啊? 不敢让叶纷飞解裤子,他便只能自己来,只是叶纷飞站在跟前,却让他分外踟蹰。 叶纷飞催促道:“盆儿你快些啊,脱个裤子也磨蹭?” 这句话何等的杀伤力? 程鹏觉着自己的头大了两圈,晕乎乎的,分不清东西南北了都。 叶纷飞却不耐程鹏这般模样,在过上一阵,洗完了饭都冷了。便不由分说,解开了他腰上的甲克,将程鹏的裤子一下拉到了脚踝,程鹏便只能赤条条的,只剩下一个黑色的三角内裤,站在了那里。 叶纷飞道:“抽脚。。。。。。等等,先把鞋脱了!那只脚。。。。。。把内裤脱了。” “行了,就这样吧,真不能脱了。。。。。。” 程鹏一脸尴尬,腼腆的要死,有一种被人强暴了的感觉。 “那行,站盆子里去。” 程鹏光着脚站到了盆子里,盆子里的水热乎乎的,稍微有那么一点儿烫脚,不过只是一会儿,他就习惯了,反而觉着水温刚刚好。 叶纷飞将毛巾沾了水,由下至上,开始给他擦拭,手法不重,却擦的很干净,只是一会儿的功夫,盆里的水就变成了黑乎乎的、灰蓝色的粘稠、浑浊液体。程鹏站的有些不自在,听的叶纷飞让他蹲下,便蹲下来。 连着擦了背,手臂,脖子,水依旧是粘稠、浑浊,黑乎乎的,灰蓝色。 给程鹏擦拭了全身,叶纷飞却也累得出了些细汗,手背轻轻擦拭了一下汗,说道:“你先出来,我去换一些水。。。。。。” “哦。。。。。。” 程鹏听话的就像是个乖宝宝。 这种感觉说不出来的怪异。。。。。。貌似很久很久以前,他妈就是这么给他洗澡的,程鹏苦笑了一下,心道:“这算是什么?难道越活越发活回去了?这不科学啊。。。。。。”不过旋即他又释然了,这种感觉虽然怪怪的,却也不错。 少顷,叶纷飞便换水过来,又让程鹏进去,洗涮了一番,也就只剩下内裤保护的那一段没有清理了。叶纷飞一手拉开了裤腰,另一只手便将毛巾塞进去,狠狠的抹了几把,搞得程鹏一阵复杂。 叶纷飞看着程鹏的囧样,“吃吃”的笑,言道:“以前倒是没看出来,面皮这么嫩!” 程鹏心道:“以前你也没给我洗澡啊。” 伸手在程鹏屁股上拍了一个水巴掌,叶纷飞又道:“内裤都湿了,去床上换了。你的衣服就在褥子底下,都是我新做的。眼见着天冷了,我。。。。。。我便多做了一些,试试那些合身,就穿上了,这些就扔了吧!” 地上的那些衣服不是血就是泥,有的还是窟窿,却是不能再穿了。 程鹏心里感动的稀里哗啦的,跳出了水盆,朝着床边的纱帐钻进去,还说:“我要穿衣服,不许偷看。” 叶纷飞鄙视道:“若不看着,你会穿么?” 程鹏囧。 自褥子底下找到了一整套的衣服,程鹏便蹲在那里,撅着屁股翻找起来,找见了一条丝绸质地的三角内裤,颜色是白的,腰上留着扣眼,便比划了一下,迅捷无比的脱下自己湿漉漉的内裤,换了干的。 叶纷飞看的好笑,约莫着他穿好了内裤,才问:“好了么?” 程鹏系上扣子,扭了扭屁股,竟然很是合身。 “好了。” 叶纷飞道:“那我进来了。” 叶纷飞掀开纱帐走进去。 程鹏指着床上的衣服,问:“这些衣服怎么穿?” 叶纷飞将一件连身的内衬衣服取了,让程鹏先将脚钻进去,然后上半身钻进去,便在背后扣上了扣子。这些扣子都是一一对应的金属钩子,扣起来很是隐蔽。穿了这件内衬之后,叶纷飞便给他穿了一件长衣。 长衣是时下的款式,袖口是云袖,很长大,领口却很严实,高高的,都顶到了下巴,叶纷飞让他张开胳膊,给他系上一条足有六寸多宽的腰带。 叶纷飞上下打量一阵,啧啧道:“看来很合身,若是稍微化妆一下,就更好看了。” 程鹏有些别扭道:“行了吧?” 叶纷飞道:“行了。。。。。。你过去厨房等一下,我去叫她们。” 叶纷飞将程鹏推出了房,便去叫诸女,只是片刻,就都到了厨房。桌子上的八个菜都用大碗扣着,锅里的米饭已经熄了火,一锅大骨汤还微微的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翻滚声,很是悦耳。 程鹏一坐下便觉着饿了。 紫儿她们一进来,便纷纷坐下,乌列吉雅和李诗雅都被挤到了程鹏的对面,叶纷飞则是坐在程鹏的旁边,说道:“想来也都饿了,吃罢。。。。。。红儿,你去盛饭。。。。。。” 一番吩咐下来,吃的也算是有声有色。 李诗雅开始的时候稍显拘谨,叶纷飞温颜细语,说了几句话,便让她放开了。乌列吉雅则是初尝这些菜式,也吃的开心,叶纷飞则是将经历放在了程鹏的身上,是不是的给他夹一些菜,说几句话。 程鹏扒拉着米饭,吃着菜,腮帮子有些酸,嗓子里有些哽咽。。。。。。这个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哭,却将这种情绪化成了食欲。 “慢些吃,别噎着。。。。。。” 叶纷飞给程鹏夹了一些鱼香肉丝,又夹了一些竹笋炒肉,还去看了看大骨汤。 程鹏用力的吃着,努力的吃着,一口一口的吃。 一碗浓香的大骨汤放在了跟前,程鹏便吃了一碗大骨汤。 叶纷飞却不再给他盛了,说道:“别吃得太多,对身体不好。。。。。。那些肉汤多的是,咱们明天再吃?” 程鹏点点头,算是应了。 对于叶纷飞的要求,他总是无法拒绝的,何况这也是为他着想。 等着七个小姨子和乌列吉雅以及李诗雅都走了,厨房里便只剩下了叶纷飞和程鹏,等着叶纷飞收拾了碗筷,程鹏道:“纷飞,这么出去走走吧。。。。。。” 叶纷飞一笑,道:“恩。。。。。。怎么鬼鬼祟祟的?” 程鹏干笑。 一路走过了三百多扇门,转弯出了黑暗的洞,天色却已经不早了,太阳便挂在东南边的天空上,洒下一些温和的暖意。 程鹏的手和叶纷飞的手拉在一起,并排漫步出了洞。 地上的积雪留下了二人走过的痕迹。 程鹏道:“纷飞,你说要是每天都这样,多好?” 叶纷飞道:“呵呵。” 阳光洒在二人的身上,折出了绚丽的光晕,恍若神仙。 一边走,程鹏便一边说起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他说的尽量平淡,但叶纷飞依旧感觉到了其中的波涛汹涌。 不觉间,二人便走到了谷口,叶纷飞问:“盆儿,那个三公主,你要什么时候带过来?” 程鹏看着远处的嵩王陵,心中思忖了一下,说道:“等明儿,或者后天吧。反正一两天内,饿不死人。。。。。。现在就怕那些人还没有离开嵩王陵,倘若去了,便自投罗网了。何况我杀了天机!” 叶纷飞一皱眉,问:“怎么回事儿?” 程鹏将事情简要说了下,道:“这天机门的天机一共九代,每一代都留下自己的脑袋给后人用,所以现在的天机的算计能力很厉害,却让人不敢小视,奈何再厉害的算计,也终究有算不到的!” 比如说程鹏的性格。 叶纷飞道:“他们要给你天机三卷?那书呢?” 程鹏一笑,说道:“我没要——这种算来算去的东西,看着就头疼,我拿来做什么?要是这东西真的有用,你说天机还会死?” 叶纷飞吸了一口气,道:“也是,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接着二人便从谷口朝回走。 程鹏继续讲那些事情,走到了洞口的时候,便也讲的差不多了。二人在洞口的石头上坐下来,晒着太阳,程鹏说道:“天机门算计来,算计去,最后也就这么结束了。我一直都说报应这种东西,是及时报的!” 叶纷飞道:“那什么时候,也给本娘娘讲讲道德经呢?” 程鹏道:“想听?现在就能讲啊。”刚说完这句话,他便响起了叶纷飞的属性,简直比理工女还要可怕,心道:“我这是作死呢,好容易浪漫了,晒晒太阳多好,一讲道德经,不是坏气氛么?” 叶纷飞来了兴致,道:“那便讲一段吧。” 程鹏想找一块豆腐撞死,这都他妈的什么跟什么啊。 不过既然要讲,那便讲吧,程鹏咳嗽了一声,便开口讲道:“纷飞,咱们自家人,讲的时候,也就不按照什么一章一章的来了,我就把我理解的给你讲讲,对了要夸我,不对了不许打我!” 叶纷飞瞪了程鹏一眼:“本娘娘何时家庭暴力了?” “好吧。。。。。。” 程鹏心说这样子不久要暴力了么? “你倒是快讲啊?” 叶纷飞催促不休,她倒是想看看,程鹏这些日子,究竟是想明白了一些什么。 程鹏道:“要说道德,首先要说一种思想,这种思想我称之为‘天人合一’,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以天地运行的规律来比喻人运行的规律,将天地万物的生存,发展作为一种‘象’,来认识‘人’,当这样的认识达到一定的程度,便是‘天人合一’。” 叶纷飞听的眼眸一亮,道:“这些日子,你还真想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 程鹏道:“那是。。。。。。纷飞,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么?” 叶纷飞摇头。 程鹏侧着将身体朝着叶纷飞倾斜,将头枕在了叶纷飞的腿上,贴着小腹,搬起头看着叶纷飞的眼睛,那双眼睛温柔,慈爱,这便是程鹏的港湾。。。。。。他可以在这个港湾里尽情的放松,什么也不去想。 “我好累,我就想这么的躺在这里,看着你,或者闭上眼睛,听你说话。。。。。。” 程鹏很累,这种累,是心累。 叶纷飞柔柔一叹,伸手轻轻的摩挲着程鹏的面颊,这个男人看着就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外面经历了风风雨雨,却总要寻找一处可以安心休息的港湾。叶纷飞的眼神很温柔,心中有些疼。。。。。。 “盆儿,闭上眼睛,睡吧。” 睡吧,在温暖的怀里,不再有风浪。 第九十三章 程鹏论修行 上午的太阳正好,微微的发着暖意,照在身上,热乎乎的。加之又是身处山谷,外面的硬风吹来,也都变得温柔了,便像是孟庭苇唱的,“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的开”,吹在身上,不显得冷。 叶纷飞并着双腿,程鹏的头枕着她的大腿,后脑勺靠着她的小腹,翻眼看她,嘴角带着一些笑意。 叶纷飞的手轻轻的在程鹏的脸上划过,摩挲。 白细的手,穿插进了程鹏的头发,叶纷飞的手指轻轻的落在程鹏的头皮上,轻轻的滑动,让程鹏的头发在手指间滑过。。。。。。程鹏吸了口气,鼻尖清香袭人,是叶纷飞身上的味道,他闭上了眼睛,全身放松。 黑的发,白的手,相互交织。 叶纷飞的手轻轻的,柔柔的,不快不慢,手指肚上的指纹揉过程鹏的头皮,似乎有着一些魔力,让程鹏感觉到了一些倦意,眼皮沉沉,于是便渐渐的呼吸深沉了一些。 叶纷飞的眼中尽是柔和,轻声道:“盆儿,好好睡一觉吧。。。。。。这次经历了那么多的苦,你虽然不愿和我说,可其中凶险,我怎么听不出来?哎,若我不是妖,你何苦经历这些?若是我。。。。。。” 她轻轻的喃喃,软语随风散去,风很淡,很静。 程鹏将自己的经历说的很淡,但叶纷飞如何不知道其中的波澜? 第一次见到金鹏时候的警惕和面对,便像是走在万米高空的钢丝之上,稍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 然后在那山包上遇见了坤门女子,惊险同样一触即发。 再然后的黑衣人来袭、彭门陈寿之的夺舍、魔道三老的鬼长老,二使者之一的右使蒋天初,那一个又是容易对付的? 最后的天机门天机。。。。。。 那简直就是一个怪物。 叶纷飞光是想一想这些人的身份,便觉不寒而栗,看着程鹏的目光中,便更多了几分的怜惜和心疼,她的手指轻轻的按揉,手指柔和的触感自头皮传递过去,程鹏舒服的轻轻晃了一下头,睁开了眼。 叶纷飞惊讶道:“才是刚刚闭上眼,怎么不睡了?” 程鹏道:“我怕压麻你的腿。。。。。。纷飞,我还是起来,咱们再说会儿话吧。”他说完便要起来,叶纷飞按住了他的头,柔声道:“你昨夜一夜没睡,要说话,也这么躺着说罢,我。。。。。。我不累,没事的。” “哦。” 程鹏眨了下眼,感觉阳光正照在眼皮上,有些刺眼,便稍微翻了个身,侧了头,正好看见叶纷飞胸前那对乳峰。 叶纷飞穿的紫色紧身衣是连身的,且很紧,丝绸的质地,正好将胸部高高的凸现了出来,在阳光下反射出一些绚丽的光泽,程鹏只是看了一眼,便有些挪不开眼了,从这个角度看去,那是何等的。。。。。。 硕大、巍峨、壮观、迷人、震撼。 程鹏心想:“果然是角度决定视野,视野决定感官啊。。。。。。这个角度,绝对能让人喷鼻血了!”心中暗暗的惊叹了一下,不过他却毕竟没有喷血。 这又不是漫画,头上能长出三道黑线,脑袋后面掉半斤大的汗珠,鼻血能够如同火箭的液体推进燃料一般将人带出数十米。 程鹏伸出手,想要捏一捏,又讪讪的放下了。 叶纷飞自觉察了,似笑非笑,问:“干嘛?” 程鹏干笑,道:“没什么。。。。。。话说纷飞,你认为修行,是怎么一回事?” 叶纷飞摇摇头,不知道程鹏怎么一下子说这个。 程鹏道:“我在嵩王陵的时候,看了许多修行的理论,其中有两份完整的修行功法,一本是金鹏的《鲲鹏变》,另一本则是彭门的《龟息长生功》,而且还整理了一下以前在学校里学习的东西,你猜怎么着?” 程鹏已经睡意全无了,满眼都是玉女峰,满脑子都是桃色幻想,便立刻改变了话题,想要将一些不堪的东西赶出脑海。 叶纷飞道:“哦?” 程鹏道:“我发现修行,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人活着,吃饭,喘气儿,修炼修的什么?吃好饭,喘好气儿!” 叶纷飞听的一笑,说道:“呵呵,这个说法倒是有趣。” “是很有道理,好吧?”程鹏撇撇嘴。 “恩,是是。” 叶纷飞只是笑。 “纷飞你知道么?人的大脑,是分成了左半球和右半球的,中间有一根桥作为连接,一般称呼为左脑、右脑。这两个脑的功能不同,右脑通常负责空间性思维,善于处理图像,记忆,统筹规划,而左脑。。。。。。” 说到了“左脑”的时候,程鹏便停顿了一下,冲着叶纷飞眨了眨眼,说道:“左脑一般负责语言、秩序一类的,拥有时间概念。。。。。。” 叶纷飞问:“恩,然后呢?” 程鹏道:“当人入静的时候,都说是恍惚,不知道时间的长短,似乎是静止的,一瞬间好像千年,千年也好像一瞬间,也就是说不存在时间概念。。。。。。所以我就猜测,入静很可能和人的右脑有很大的关系!” 琢磨了一下程鹏的话,叶纷飞道:“听着有些道理的样子。” 程鹏继续说: “人的大脑耗能巨大,我们每一次呼吸,大约有五分之一的氧气都会供应给大脑。而且这一点的证据很明显,摸摸脖子的动脉,就能清晰的知道。而对于一般人来说,他们平日里所用的,活跃的,都是左脑!” “那么应该如何感受到右脑思维的存在呢?” “这便是入静!” 程鹏终于给入静下了一个定义:并且这个定义已经被他证实。 叶纷飞听的眼眸一亮,问道:“这样?” 程鹏道:“就是这样,入静的目标只有一个――开发右脑,右脑层次开发的越深,就说明一个人入静的层次越深。而为了达到这个目标,不同的门派,有着不同的手段,但总结起来,无外乎两点:开源、节流!” “开源?节流?怎么个开源法?怎么个节流法?” “开源便是提高人的肺部对氧气的吞吐能力;节流便是让人想法子减少杂念,心专执如一,甚至于一念不生,自然就消耗的氧气少了。” 程鹏简简单单,便解释了其中关窍。 叶纷飞听得有些迷糊了,说道:“又是氧气?” 程鹏道:“对!天地之气指的是空气,而能够为人所用的是氧气,大约是占了空气的百分之二十一左右,一个人,不吃饭光喝水可以活七八天,如果他不喘气,便连三分钟也很难坚持下去,就要翘辫子了。” 叶纷飞听完,便道:“气在人体之内则运行人体!” 程鹏点头,道:“这是中医的说法。。。。。。气被吸入之后,会在肺泡内和血液中的红细胞相互结合在一起,携带了氧气的血,就可以叫做气血――当然,这个是我对气血的理解,恩,总之就是血液将氧气带到了全身各处。。。。。。” “哦,听的明白了一些。” 叶纷飞微微颌首,听的很是认真,实际上无论程鹏说什么,她也都会听的。更何况程鹏讲的真的很好呢。 程鹏道:“入静,不是讲究呼吸,然后要集中心念么?杂念少了,脑对于氧气的需求就会减少,而与此同时,左脑因为没有什么要做的,自然就歇息了,右脑又不会休息,自然就能够开始主导人体。。。。。。” 叶纷飞道:“还不错。” 程鹏的这一套理论,不同于道书上面的理论,一会儿天,一会儿地,玄之又玄,单单只是从一个人的身体,根本出发,听着也简单,质朴,却貌似有理。。。。。。至少程鹏自己试验过了,且入静成功。 程鹏眯起眼来,将这一套理念前前后后,又想了一次,道:“纷飞,这套理论大概是对的吧?至少正确性上,要比什么天啊地啊,五行八卦之类的强多了。。。。。。” 叶纷飞笑着点头,不发表意见。 程鹏坐起来,道:“我想坐一会儿。” 叶纷飞道:“哎,由你吧。” 时间已经近午,阳光越发的热了,程鹏和叶纷飞并排而坐,沐浴着阳光,低声细语。 程鹏讲着自己的理论,翻来覆去,有些兴奋的模样。 叶纷飞一边听着,时不时的问一句,使得程鹏说的更加高兴。 程鹏滔滔不绝。。。。。。 “所以啊,这人的左脑可以称呼为时间脑,右脑可以称呼为空间脑,但是我以为用道德来命名更好――所以呢,右脑就叫道脑,左脑就叫德脑,二者一个是后天,一个是先天,互为表里,阴阳相应!” “名字起得倒是不错。” “那是,咱能是那种庸俗的男淫么?” “还真是。” 程鹏有些无语。 叶纷飞看了看时间,说道:“都正午了,回去睡会儿吧,这么熬着可不行!”说完了,她便起身朝着洞里走,程鹏忙跟上去,走过了长长的走廊,进了卧室,叶纷飞铺开床,便让程鹏躺下。 给程鹏掖好了被子,叶纷飞恶狠狠的威胁道:“闭眼睡觉,不听话,本娘娘有的是手段收拾你!” 程鹏怪笑:“伦家很乖的。” “都快成大叔了还卖什么萌?”叶纷飞拍了他一巴掌,便走了。 一个人躺在床上,程鹏晕晕乎乎的就睡了。 卧室里的墙壁上亮着灯,灯光透过了纱帐照进来,柔和而黯淡。 叶纷飞过了一阵又进来,看着程鹏熟睡,才又出去,不知道是去做什么的。又过了许久的功夫,叶纷飞又进来了,撩开了纱帐,轻轻的躺在程鹏的旁边,枕着胳膊,看着那个睡觉的人儿。 叶纷飞睁着眼,就那么的看着,一眨不眨,嘴角带着一些笑意。 如若人生能够这样的天荒地老,多好? 光柔柔的来。 时间随光去。 程鹏一睁眼,便见到了叶纷飞躺在旁边,正在看他,还以为做梦,叫了声:“纷飞?” 叶纷飞眨了下眼,修长的睫毛轻轻的一颤,低声的问道:“醒了?” “恩。” 刚刚一觉醒来,程鹏显得有些疲。 二人就这么躺着对视了一阵,程鹏有些难以启齿:“那个。。。。。。纷飞。” 叶纷飞一愣:“什么?” “我想上厕所!” 程鹏真的想找一块豆腐撞死――这种事情啊。。。。。。 叶纷飞没听明白什么意思,说道:“那就去啊,怎么了?” 程鹏吭哧了一下,鼓足了勇气,说道:“那个。。。。。。我脱不来这身衣服。” “呵呵。” 叶纷飞笑的花枝乱颤,起了身,边笑边道:“原来是这样,习惯一些日子就好了。走吧,我帮你解扣子。。。。。。以后要自己学着点儿。” 程鹏吐槽:“那是扣子么?那是钩子,以前我就见过胸罩的背带有这个东西!” 叶纷飞道:“钩子也是金子的,还不满意?” “好吧。。。。。。看在金子的份儿上,我不吐槽它了。” “快走吧,不怕尿裤子?” “男子汉大丈夫,何惧之有?遥想当年画地图,今日大象,明日小象,后日就能画出黄果树瀑布仙人指路一些牛叉作品,大不了今日再作一幅神作。。。。。。” 说是这么说,程鹏却走得飞快,不然还真的尿一幅世界名画不成? 多大的人了,他丢不起那人! 叶纷飞后面跟着,只是笑。 茅房的距离并不远,只是走几步的功夫,叶纷飞帮着程鹏解开了腰带,脱下衣服,放在了一边的架子上,又一一将背后的扣子打开,就出去等着了。程鹏舒舒服服的放了水,本想自己扣扣子的,结果试了半天,还是由叶纷飞帮忙,才是完成。 重新穿好衣服,叶纷飞直接将程鹏带到了厨房。 叶纷飞将锅架上,开始做饭,程鹏在一边看着,也不觉无聊。将早上的大骨汤热了,米饭重新闷了一些,叶纷飞问:“睡好了么?” 程鹏道:“很好,非常好,简直好极了。” 叶纷飞问:“那个乌列吉雅是娲皇教的圣女,你要将她留下?” 程鹏苦笑,道:“一个姑娘家,又是人生地不熟的,不留下怎么办?而且这个丫头看着也不是那种有心思的,就留着吧,咱们总也不会和娲皇教有多大的冲突。。。。。。” 叶纷飞问:“那鬼长老呢?右使蒋天初呢?” “这。。。。。。” 这个问题程鹏回答不了。 “算了。” 叶纷飞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说起了其他的事情,问:“那个陈太和妞妞,你打算什么时间去看一看?咱们是住在洞里的,那爷孙住在外面,就在林子里弄了间房子,说是不习惯洞穴里的生活。。。。。。” 程鹏道:“等将三公主接过来再说吧!” 叶纷飞道:“这样也行。” 程鹏问:“红儿她们。。。。。。纷飞,那些之乎者也的,就别让她们读了。这几天让她们放松放松,等等我给她们讲,你看这样。。。。。。” 叶纷飞鼻孔里“哼”了一声,瞪程鹏一眼,埋怨道:“都是你惯得她们几个!” 程鹏“啊”一声,不敢接茬。 叶纷飞一一数落,七个妹妹里,橙儿自然是最闹心的那一个,剩下的六个,也不教人省心,越是数落,叶纷飞便越发的生气,哼哼了几声,瞪的程鹏都不敢去和叶纷飞对眼了。用叶纷飞的话说: 都是你这个做姐夫的惯得。 程鹏有心说“你还不和我一样的惯?”不过看看叶纷飞的眼睛,终究还是没说出来,只好做了一个撒气桶。 说了阵话饭便好了,程鹏这才又见了七个小姨子和乌列吉雅,李诗雅。 刚刚挨了一顿训,饭桌上程鹏显得异常老实,也不交头接耳,只是埋头吃饭。一顿饭吃过了后,便又被叶纷飞使着回去睡觉,程鹏做愁眉苦脸状:“纷飞,我刚刚睡醒了,现在怎么睡的着?” 叶纷飞道:“哪儿那么多废话?闭上眼,一会儿就睡着了。” 程鹏听的无语,心道:“这睡觉也有生睡的么?” 叶纷飞转身出去,行至门口,忽而回头,说道:“你给本娘娘好好睡觉,等会儿本娘娘干完了活儿,就过来检查,要是你。。。。。。哼哼――” 说完,卧室的门就关了起来。 程鹏闭着眼发呆,卧室里的东西很少,睁开眼也看不见什么东西。 “谁苦逼?谁苦逼?谁有我苦逼?” “人生啊。。。。。。” “。。。。。。” 吐槽过后是咏叹调,咏叹调之后是催眠曲。 程鹏还就这么硬生生的睡着了。 梦里他在万里黄沙间奔跑,黄沙松软的像是泥淖,一步慢了,便将双腿陷入到了黄沙之中,于是他便只能爬。。。。。。 黄沙之中,程鹏奋力的爬行。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他也不知道自己会走向何方。 身前身后只是无边无际的沙漠。 头顶上像是蓝色和银灰色调和在一起形成了的颜料涂抹出来的漩涡。。。。。。那是梦境的天空,所以才会有如此诡异的颜色。 “哈哈哈哈。。。。。。” 他听到了背后的笑声,越发努力的爬行。 笑声的主人是一个穿着绿色肚兜的女鬼,长长的头发乱舞,不见休止。 女鬼的双手不停的抓地,一抓便扬起大片的风沙。 沙漠变成了一条沙河。 女鬼就在沙河上。 抓出了漫天的黄沙。。。。。。 程鹏站不起来,只能爬行,他很快便感觉筋疲力竭。 卧室之中,程鹏皱紧了眉头,时而摇头,时而用力,呼吸有的时候也显得急促,他的一双速的转动。 这是一个噩梦! 第九十四章 梦里梦外 女鬼穿着绿色的肚兜,双手不停的扬沙,虽然不见移动,却一点点的接近了程鹏。[..tw超多好看小说]程鹏一边爬一边回头看,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他的双腿却无论如何,都有一种无力感,站不起来,只能爬行。。。。。。 一股无形的恐惧压抑着他,几乎不能喘息。 他不停的爬。。。。。。 女鬼一点一点的接近,一只手竟然抓住了他的脚,无论他如何挣扎,也挣脱不开,像是被人提住了一只脚的蛤蟆。 程鹏惊恐极了,张开嘴要大叫,可喉咙里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女鬼拖着他退去。 地上的黄沙已经消失了,剩下了一条朝着北边弯去的半月形泥土路,路上还有一条一尺多宽的,被雨水冲开的沟。。。。。。程鹏忽而感觉这个景象有些似曾相识,只是一刹那的功夫,他便被女鬼拖到了路中。 程鹏一侧头便看见了北侧的一个山包,那个山包很小,小的几乎不能称之为山。就在山坡上则是一条一条长条形的田地,种着土豆,已经开出了一朵一朵的小花,结出了果,西侧的地方则长着绿油油的莜麦。。。。。。 程鹏拼命的挣扎,双手双脚用力,心都要跳出来了,拼命的爬,要脱离那女鬼的桎梏。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他只是被带着后退,一直退到了一条缝隙前。 那条缝隙是突兀出现在路中的。 缝隙将路截成了东西两端,程鹏心中忽而清醒了一些,想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他住的村子,而在西边则是他要去上学的村子,他们的村子太小,根本连自己的学校也没有,而且孩子也太少了。。。。。。 他是正要去上学的,可半路怎么就出现了女鬼?怎么多了一道将路截断的沟?不知道为什么,他认为那是一个女鬼。 沟只有路那么宽,更像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朝外喷着寒气。 程鹏已经到了洞口,背后乍起了毛。 一个激灵! 程鹏又想道大概不知是昨日,还是前日里,听村里人讲的一个故事,说的便是这里,有一只黄皮子成了精,还有人在路上遇见了,要不是跑得快,便被黄皮子抓了去,挖心吃肺了。似乎那日说的黄皮子,便是这个模样——这个大概就是鬼吧?模样却差不多。 程鹏寻思:为何我遇到了。。。。。。 黑漆漆的洞口,如是饕餮,寒气袭人,程鹏心中陡然一念又生:“我现在都穿越了,还上学?村子里已经多少年没回去了。。。。。。” 念生念灭,荡漾出细细的涟漪。 程鹏人在梦中,却已经明白了这是一个梦,更加的不怕了,大声道:“一个梦里头的黄皮子,我怕你?我老婆是狐狸精,你黄皮子算个毛?快点儿放开我,大爷的。。。。。。”程鹏原本疲软无力的四肢忽而生出力量,竟然挣脱了。 那黄皮子却是诡笑,模样分外渗人,双手又开始插在地上,朝着周围扬沙。 程鹏一抬脚,身形不落,竟然是连连在虚空迈了八步,才感觉无以为继,落在地上,一脚朝着黄皮子踢了过去,梦境中本就恍恍惚惚,他虽然明知自己是在做梦,但是许多事情,却还是很荒诞的—— 就像是现在! 他虚空迈步袭击那黄皮子在梦中的他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但实际上却很荒诞。(..tw无弹窗广告) 程鹏的脚踢在黄皮子的身上,就像是踢在了一团柔软的棉花上,黄皮子却依旧诡笑着扬起了风沙,风沙遮天蔽日。 程鹏又挥拳击打,黄皮子的身体不动,扬沙不止。 一连不知挥出了多少拳踢出了多少脚,黄皮子毫发未伤,程鹏却已经气喘吁吁。 程鹏讶然:“你怎么还不死?” “哈哈。。。。。。” 黄皮子诡笑着,不理程鹏,依旧扬沙。 一男一女,恍若两个世界。 “哈哈。。。。。。” 程鹏也笑,凝视着那模样像是年轻女子,却穿着肚兜,笑容诡异的黄皮子,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本不应存在,何不散去?” 程鹏已经想的清楚: 这不过是一个故事,却何必要在梦境之中纠缠,使人恐惧,使人惊慌? 那黄皮子却诡笑着不去,梦中的景象诡异的静止。 黄沙依旧在漫天飞舞。 程鹏一动,睁开了眼,于是这一切便都成了泡影。此时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头顶上的纱帐低低的垂下,外面的灯光柔和的照进来,落在身上,稍一扭头,便看见了旁边睡着的叶纷飞。 叶纷飞侧着头,发随意的洒落,胳膊放在他的胸膛上,润的唇带着一些笑,看模样,大概是在做什么好梦。 程鹏心道:“也不知纷飞在做什么好梦,笑的这么开心,高雅的气质扑面而来啊,尤其是这么个姿势,竟然还有一种独特的慵懒之感,啧啧。。。。。。看着真让人爱死了,要不要偷偷的亲一口?” 心中一动,他便想亲一下叶纷飞的唇,只是念头一出,旋即就胆怯了,想道:“不行啊,万一醒来了,我。。。。。。” 这番胡思乱想了一下,他便又想到了自己的梦。 “我也没想什么神神鬼鬼的,怎么就做这些梦了?古怪。。。。。。”不过又一想,做梦这种事情,哪里是由人自己决定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过也就是个说法罢了,要是梦能控制,谁愿意做恶梦? 就这番想着的当儿,叶纷飞的脸在程鹏的胳膊上蹭了一下,过一阵,懒懒的睁开眼,问道:“大半夜的不睡觉,再想什么?” 程鹏道:“就是做了个噩梦,醒了。。。。。。” 而后程鹏便将自己的梦小声的讲给叶纷飞听,说完之后,就感慨道:“你说要是一个人只做美梦,那该多好?说来也怪,从小到大,我做的最多的几个梦里面,就是这个爬的最令人纠结。。。。。。” 叶纷飞道:“这说明你在长身体!” 程鹏吐槽道:“当年我妈也这么说,可是现在。。。。。。现在我都多大人了?眨眼就是大叔的命,还长身体,我勒个去!” 叶纷飞问:“我也做了个梦,你想不想听?” “恩。” “我梦见一片开满了粉红色的花儿的山谷,山谷里飞着巴掌大的蓝色蝴蝶,你光着脚,站在花海里哈哈大笑,然后我跑过去,你就抱着我。。。。。。”说到这里,她便有些脸红了,只是光线很暗,不是很清晰。 程鹏问:“然后呢?” 叶纷飞道:“不说了,你也别多想,梦里的时候,人家还没化成人形呢,只是一直很小的小狐狸而已。” “哦。” 默了一阵,程鹏说道:“刚才一做梦,倒是想起一些故事来,你要不要听?” 叶纷飞朝着程鹏身上靠了靠,将被子拉起来盖住了,说道:“反正刚刚醒来,也睡不着了,就听听你的故事吧。” 程鹏一笑,说道:“听好了啊。。。。。。这个故事,说的是我小时候,发生在村子里的事儿,刚刚的那个梦算是一个,这个故事算是另一个吧。我们村儿有一个放羊的羊倌,是个二愣子,家里排行老四,人们都叫他四郎。。。。。。” 四郎是个羊倌,任务自然是放羊,每天早晨的时候,从各家将羊赶出去,集成一大群,然后就漫山遍野的走,等到了傍晚的时候,就将羊赶回村,各家各户的羊归了圈,他的事儿也就算是完成了,至于说是钱,一年算一次,年底的时候结,一家大概是二十来块的模样,不多,却也够他花销了。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这放羊的也是一样,说不准哪一天,就要丢上那么一两头,这羊倌儿可就要忙乱了。这一天放羊,羊倌儿就丢了羊,所以将羊赶回去之后,便忙着去找,走着走着天就黑了,荒野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眼看着就没了办法。 黑灯瞎火的也找不见路,四郎见了一处地方,黑夜里有灯火,便朝着灯火去了。等到了跟前一看,那是十来户人家,其中一家还亮着灯,便去叫门,说是自己迷路了,要借宿一宿。这家开门的是个姑娘家,说是明天就要出嫁的,住一宿就住一宿吧,就让四郎在堂屋里将就一下。 四郎的家境也不怎么好,怎么还在乎这个,有个地方睡就行了,结果二日早晨一醒来,竟然发现自己睡在坟头上,刚起来惊魂未定的时候,就又听得远处吹吹打打,一群人过来了,手里拿着铁锹,还赶着车。 四郎一问,才知道是过来起坟的,要起的就是他身边的那个坟,说要和人结阴亲,合葬,当时四郎的冷汗就下来了,幸好值得安慰的是丢的几只羊就在不远的地方,也找回去了,不然还不知道要赔多少钱。 听完了故事,叶纷飞道:“这要是羊没有找回去,也真够倒霉的了,撞了鬼,还要赔上钱,呵呵。。。。。。” 程鹏道:“我就想不明白,你说那东南沟,简直就是一马平川,距离村子也不是很远,两边都是地,就是坡上一片坟丘,要说再晚上,顺着地上的笼都能回家,怎么的就在坟头上睡了一夜呢?” 叶纷飞便笑,说道:“这又有什么好怪的?一来这些人不一定有你的这般心智,结果五感一迷,便不能知道东西南北,是正常的;二来是这鬼魅阴魂,能直接乱人神智,要知道五感以神为主,所以。。。。。。” 程鹏听的解释,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对了纷飞,那个我记得以前村子里有一个婆子,是给黄皮子接生的,家里窗户一只都遮着帘子,据说有人去她家里,都被吓出来了,这个又是怎么一回事?” 叶纷飞眨下眼,问:“怎么问起了这个?” 程鹏嘿然道:“所谓打破沙锅问到底,说的就是咱这样的,谁让咱老婆是专家呢?纷飞你说是吧?” “是专家呢还是砖家呢?” 叶纷飞和程鹏在一起的时间不短,各种的新鲜词汇,网络用语,什么淘宝体甄嬛体火星文之类的,都也知道一二,这就是张口就来,一个“砖家”拍的程鹏头晕眼花,程鹏嘿嘿干笑了一下,说道:“娘娘说那个就是哪个!” 叶纷飞道:“想知道?给本娘娘揉揉肩!” “扎——” 程鹏装模作样的学了声小太监,一侧身,便面对着叶纷飞,双手在叶纷飞的肩膀上拿捏了几下,也不用力,好像挠痒痒一样。叶纷飞挣了一下,瞪了他一眼,啐道:“肩都捏不好,要你这奴才何用?” 程鹏道:“放这里当抱枕不好么?” 叶纷飞道:“看的娘娘心烦。” “好桑心哦。” 程鹏捂脸,手指错开了缝隙,偷偷的看叶纷飞。 叶纷飞一脸的笑意,说道:“你说的那,不过是阴神小物,不入上流,倒是有巫婆神汉,迎了供奉的,而后大概能有一些神通,倒是要看信的人多寡了。不过这些东西,心思歹毒,不沾染也就罢了,沾染了,便离不开。。。。。。” 程鹏帮腔道:“也是,黄鼠狼能有什么好秉性?” 叶纷飞道:“说的也是,不过我有一姐妹,便是黄仙,如今在霸州地界也算是小有名气,信者十有八九,几乎是家家户户供奉,一日三炷香了。。。。。。她给自己取了名,叫做‘黄道婆’,等咱们举行婚礼的时候,是要邀请的!” 程鹏问:“一起偷鸡认识的吧?” 叶纷飞“哼”道:“在胡说不理你了。” 程鹏翻了个身,压的床摇了一下,问道:“这个黄道婆多厉害?” 叶纷飞道:“说厉害不厉害,说厉害也厉害,要看对谁而言了!” 程鹏摇头:“不懂。” 叶纷飞道:“她能入人梦境,能给人送福,也能给人降灾,但遭遇了修士,却是不行了。只是对于她这样被人供奉成了神的,修士也不敢下手。。。。。。” 程鹏道:“纷飞你说要是咱们建国了,让这位来做锦医卫的大总管怎么样?每天里在人的梦里面走一遭,谁的内裤穿什么颜色都知道,谁犯了什么事儿,跑都跑不了啊,简直牛逼哄哄的!” 叶纷飞笑道:“你倒是敢想,就怕的是黄道婆不敢来啊。” “为什么?”程鹏不解。 叶纷飞道:“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程鹏也就不问了,翻来覆去的想了一会儿,才发现刚刚叶纷飞还没有告诉他答案呢,便又问:“纷飞,你刚刚还没告诉我,那个给黄仙接生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快点告诉我吧。。。。。。” 程鹏双手捧心,两眼渴求,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叶纷飞道:“黄仙又不是一只两只,而是一群一群的,结合在一起,成为体系,所谓的给黄仙接生,实际上便是利用某些特殊的人,使得一些阴神不足的黄皮子滋润阴神,壮大之后出来。。。。。。” “这样啊。。。。。。” 程鹏想起了小的时候,见到过的那个供奉黄皮子的老婆子。那老婆子时常给黄皮子接生,似乎就有两个步骤,一个是迎大仙,第二个,便是让黄大仙在自己的身上养着,大概够了月份,就自己生出来。 只不过生出来的黄仙乃是阴神,普通人看不见罢了。 想到这些,其中过程他也明白了个大概: 黄皮子就是以神婆的身体为寄体,将自己的阴神附在神婆身上,进行滋养——当然,因为月份不足,主动阴神出窍是不可能的,于是便由神婆焚香祷告,请大仙,然后已经成精了的黄皮子就将那些不能出窍的小家伙儿阴神引出来,然后。。。。。。 月份够了,自然就出生了,一切就这么简单。 想明白了这个,程鹏不由啧啧赞叹,说道:“这些黄鼠狼真的大大的狡猾,借鸡下蛋玩儿的这么溜啊。。。。。。” 叶纷飞道:“可别这么说,黄仙虽然心胸狭隘,却也不做什么错事,实际上被人供奉,也都是人请去的,请去了也办事,算是还了香火情,至于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嘿嘿,只能是咎由自取!” “对,活该他们咎由自取。” 程鹏同仇敌忾。 叶纷飞悠然一叹,说道:“异类修行不易,这一点,人的优势却大多了。” 程鹏道:“人的欲望也重啊。” 叶纷飞一笑,问:“那盆儿你的欲望是什么?” 程鹏道:“和你在一起。” 这个问题的答案根本就不需要想。 程鹏的想法从来都不复杂——他喜欢摆个小摊自由的弹着吉他唱歌等待日落,平平静静的生活,他也喜欢和叶纷飞在一起,有时候故意逗着她生气,看她生气的样子,他也喜欢七个小姨子。。。。。。 叶纷飞道:“不害臊么?” “臊什么?” “这天下间的男子,你便是独一无二的,让人怎么说好呢?”叶纷飞伸出手摸摸程鹏的脸,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似乎程鹏太胸无大志了一点。 程鹏闭上眼,说道:“我睡着了,别和我说话,我听不见的。” 叶纷飞在被子里踢了他一脚。 程鹏道:“以上所言都是梦话,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叶纷飞又踢一脚。 程鹏只是笑。 叶纷飞将手伸进了被子里,掐住了程鹏腰间的软肉,用力拧了一把。 程鹏“嗷”的怪叫一声,吸着冷气,差点儿跳起来:“这是谋杀!” “是不是还没睡醒?你再谋杀一个?” 叶纷飞又伸手去掐。 第九十五章 晨 壁上的六盏灯光线轻柔,照在纱帐上,留下淡淡的光影,显得朦胧而迷离。纱帐将光过滤了一层,显得更加柔和了几分,轻轻的落在大床上。床上的男女,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时而轻笑,嬉闹。 叶纷飞抱了下被子,说道:“都忘问你了,这些日,我不在身边,你有没有偷懒?”说着便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程鹏。她的眼眸似乎会说话,对程鹏说――你可别撒谎,我可看的清楚。 程鹏一笑,对着叶纷飞一眨眼,说道:“我哪儿敢啊?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一直都严格要求自己,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纷飞你摸摸我这一身腱子肉,再看看这身板儿,咱的话可是句句属实。。。。。。” 叶纷飞道:“这就好,嘴里能骗人,可一身腱子肉却非要下功夫不可!”说着,她便将手放在了程鹏的胸膛上,轻轻的用手指尖沿着程鹏的胸肌滑动。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手指的触感是有些硬,有些厚的肌肉,根本摸不见骨头。 叶纷飞眼中有些满意之色,手指继续向下,一点一点落在了程鹏的肚子上,顺着肌肉的纹路在两肋下滑动了一圈,这才收手。 叶纷飞道:“肉很结实,肌肉之间也没有棱角,弹性十足,很好!” 程鹏道:“都说没偷懒嘛!” 叶纷飞抿嘴一笑,以手将一缕发丝别在了耳后,带着几分慵懒,说道:“量你也不敢偷懒!” “是是是,娘娘英明!” 程鹏连连点头。 叶纷飞明眸一夹,抿着嘴,说道:“大凡是有成就的人,都离不开三大,其一为大恒心,其二为大毅力,其三为大智慧。。。。。。盆儿你是个心思通透的,有大智慧就不说了,就怕的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到头来一事无成!这些日子,你能自己坚持,真好。。。。。。” 程鹏道:“我明白的!” 叶纷飞道:“明白还不起?修行是日日的事,不是一时的头脑发热,现在已经是卯时了,正好起来,同我一起功课!” 一起做功课?程鹏听的心中一热,忙坐起来,右手握拳,击在左手的手心,就听的“啪”的一声响,整个人都精神了几分,心中暗道:“恩,漩涡鸣人的这一下还真的鼓舞士气,不错,要发扬!” 叶纷飞一皱眉,也坐起来,问:“发的哪门子疯?” “当然是一起功课啊,首先我们要做什么?” 程鹏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叶纷飞在程鹏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啐道:“瞎叫唤什么?都让人听见了。平日里光是咱们自己家人也就罢了,现在这里可住着一个你的学生,还有一个娲皇教的圣女,也不怕传出去给人笑话了。。。。。。不说你,你先躺一下,我去帮你拿练功服来,试试看合不合身!” 程鹏听的一愣:“纳尼?还有练功服?” 叶纷飞起了身,穿好了那身紫色的紧身衣服,随口说道:“这些日子,你在外面,我也是担心的厉害,只好做一些衣服,盼着你回来,也能转移一下注意力。。。。。。算了,说这些做什么,不回来了么?” 程鹏一默,叶纷飞下了床,程鹏伸手拉住了叶纷飞的手,说道:“纷飞,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叶纷飞道:“说什么胡话。” 她说罢便朝外走,白嫩的小手从程鹏的手心滑出,程鹏心道:“这怎么能是胡话?若是我牛逼的像是小说里的猪脚,只手遮天,一抬脚就能踹出几个位面,你又怎么会担心我?终归还是我太差劲了一些。。。。。。” 苦笑了一下,程鹏便下定了决心――以后一定要加倍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了。 程鹏的手心还留有余香,他用力的捏了一下拳头,似乎是在表现自己的决心。 叶纷飞只是出去了片刻,便将一身衣服拿来了。 “看看满意么?” 程鹏接过了练功服,白色的缎子面料,手感极为滑顺,在灯光下反射出柔柔的光晕,看的都让人不忍心穿了。展开了衣服,却是连身的,程鹏比划了一下,朝身上套上去,穿了腿,袖子,然后便就差扣子了。 叶纷飞帮着他扣了扣子,又要给他穿一件无腿、无袖的v裆连身衣,程鹏瀑布汗,求饶道:“纷飞,这样不太好吧?我男淫。。。。。。带把的有木有?” 程鹏的脑海中登时便出现了老港片中的镜头:健身房内几个男的头上带着白色的发箍,身上穿着连身的v裆,双手举两个哑铃,跳的好像是蛤蟆一样,无论怎么看,都感觉滑稽可笑。 只是程鹏却笑不出来。 叶纷飞已经将衣服套在了程鹏的身上,嘴里说着:“什么带把不带把的,再乱说,就真的不理你了!” “哦。” 程鹏应了一声,像个泄了气的蛤蟆,任由叶纷飞折腾――反正已经这样了,再坏还能坏到什么程度?花花绿绿,很娘的衣服,也不是没穿过,就认了吧。。。。。。而且刚刚他说了荤话,也惹得叶纷飞不快。 叶纷飞给程鹏扣紧了扣子,缠了腰带,程鹏道:“纷飞,那个。。。。。。我刚刚一时口误,以后再不说这种荤话了。” 叶纷飞故意绷着脸,道:“以后注意一些。” “是是。。。。。。” 叶纷飞“哼”了一声,道:“原谅你一次,咱们先去一趟练功房,看看那几个丫头,然后便出去。。。。。。” “yes!” 程鹏立正、敬礼,大声回应。 叶纷飞笑了一下,也不理他,只是开门出去。 程鹏跟在叶纷飞的后面,身上的衣服却让他感觉有些别扭――有些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练功房中,红儿、橙儿、黄儿、绿儿、青儿、蓝儿、紫儿七个都穿着白色的练功服,盘膝坐在一排蒲团上,神色肃穆,正在练功入定。而乌列吉雅和李诗雅却不见人,叶纷飞开门看了一下,便关了门,朝外走。 叶纷飞小声道:“紫儿她们正在养神练功,咱们出去吧,别打搅了。。。。。。” 程鹏道:“真少见她们用功的模样。” 叶纷飞说道:“你在嵩王陵的这些日子,她们练功一直比较努力,我看都是你这个当姐夫的惯得!等下出了外面,看我怎么收拾你。。。。。。某人说自己带着人狂奔二十里而大气不喘,我倒是要看看!” 程鹏道:“我真没骗你啊。” 叶纷飞也不回头,只说道:“真金不怕火来炼,究竟如何,等下试试,便知道了。” 程鹏心中隐约有些不妙,问:“怎么试?” 叶纷飞道:“从洞口到谷口,是二里的路程,等下我捆住你的手脚,你要来来回回蛙跳三趟,而后松开手脚,以最快速度来回奔跑六次,完成之后,左右手单手俯卧撑各三百个,仰卧起坐。。。。。。” 程鹏听的脸都有些绿了,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当下便说道:“纷飞,那个咱们是不是打个对折?” “对折?十二折怎么样?” 程鹏听的吐血。 出了洞,叶纷飞便取了两根缎带,将程鹏的手脚捆了一个皆是,说道:“记住了,要跳三趟,我在这里看着!” 程鹏转过身去,嘴角抽噎了一下,心道:“你个大嘴巴,显摆?再显摆?掉坑里了吧?自己挖坑把自己给埋了!”苦笑了一下,程鹏便平静了一下心绪,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使得呼吸变得深远。。。。。。 程鹏的双脚用力,“嗖”的一下,便跳出了将近二丈的距离。 跳! 不停的跳! 像是一只澳大利亚的袋鼠。 程鹏深深的呼吸,一跳一跳,到了谷口,再返回。。。。。。他的心中什么也不想,似乎已经到了静中,只是回到洞口那里的时候,他的跳跃距离已经缩减成了一丈。。。。。。叶纷飞暗暗点头,嘴角多出了一丝笑容。 她的目光落在程鹏的身上,分外轻柔,声随风去,听在程鹏的耳中,却分外的冷,“盆儿,已经一趟了,还有两趟。。。。。。若是今日的任务,你都能完成,便罢了,若是不能,今后日日都是这么过吧!” 程鹏听的一个激灵,速度竟然是硬生生的快了几分,心中暗骂自己一句贱骨头,人果然都是逼出来的啊。 这一套锻炼的法子,本就是他为自己打造的,又因为太过于辛苦,怕坚持不下来,这才让叶纷飞监督,今日也算自食苦果了。只是一个杂念,他的呼吸便乱了,显得很是急促,忙在跳跃间调整呼吸。 只是这么片刻的功夫,他便耗费了大量的体力,跳跃的幅度在短短时间内,竟然缩水了足足一半。 叶纷飞看的清楚,自然知道怎么回事,觉着一阵好笑,便道:“快一些,怎么停顿了?再有停顿,本娘娘便让你多跳一趟!” 程鹏听的恶寒,忙加速,刚刚顺了一些的呼吸节奏又乱了。 到了谷口,再次返回,程鹏大口的喘着气,脸上通红,身上的白色练功服更是湿透了,细碎的,大概有中指长的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了头上,模样有些狼狈。已经完成了两趟,第三趟才是煎熬―― 越是后来,体力消散的就越发明显,程鹏咬牙跳着。 叶纷飞道:“怎么这么慢?” 程鹏学乖了,不理会,专心致志的做自己的袋鼠。 一下一下的跳跃到了谷口的尽头处,转过身朝着洞口方向跳,跳完了最后一步,程鹏就感觉双腿像是灌了铅,酸胀的难以动弹一下,心道:“三趟啊,整整三千米,跑出来都要人命,我居然跳完了?” 他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叶纷飞给他解开了手脚,指着谷口,说道:“别歇着了,还有六趟,跑吧!” 程鹏也就是要个人监督的,看着自己,倒是不用叶纷飞如何催促,就朝着谷口跑了起来,这却要比跳跃的方式轻松多了,不时便是一个来回,六个来回完成了,程鹏放开了呼吸,大口的喘了几口。 跳也跳了,跑也跑了,叶纷飞却也不让他歇着,又是一阵俯卧撑,仰卧起坐,这才是罢休。程鹏大口大口的喘气,力气算是耗尽了,叶纷飞问:“怎么样?还有力气么?还有咱们继续。。。。。。” 程鹏喘气道:“行了行了,再来就过了头了,对身体不好,是吧?” “德行!” 叶纷飞哼了一声,白他一眼。 程鹏说道:“主要是保存体力,吃完了饭,要去把三公主带过来啊。” 叶纷飞道:“恩,这一趟我随你去吧。” 程鹏道:“恩,这里的事儿也算是过去了,一起出去走走也好。。。。。。正好的,咱俩身边儿没了碍事儿的,嘿嘿。。。。。。那个对了,这一趟咱们也正好进一趟城,走一走,看看锦州的情况,怎么说将来也是咱们的,还顺道买一些东西。。。。。。” 叶纷飞点头道:“这倒是不错。” 二人说定了,便并排在石头上坐下来,朝着东方,看太阳。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却不是很高,阳光在空气中显得冰冷。 山谷中的林子茂密,虽然已经到了秋冬交替的时候,树叶都片片落地了,但那粗的细的树枝却纵横交错,成了一道网,将天光切成了小块。程鹏的呼吸很快平息了下来,说道:“这里的天真漂亮!” 叶纷飞道:“那我以后天天陪你看就是。” 程鹏大呼“知己”也。 坐了一阵,叶纷飞便要去做饭,程鹏却不想一个人坐着,便随着叶纷飞一起进了厨房,叶纷飞皱了一下鼻子,说:“你刚刚运动了一阵,一身的汗味儿,快去将练功服换了,再过来帮忙!” 程鹏自己个儿闻了闻,味儿还真不小,说道:“换什么?等会儿就要出去了,再换衣服不迟。” 叶纷飞也不驳他,只是道:“我不管你,看着火吧,我去切菜。” 炒了两个菜,煮了粥,肉汤,一会儿的功夫,早餐算是齐了。叫来了七个小狐狸,乌列吉雅和李诗雅,十一个人各就各位,程鹏坐在了主位上,由叶纷飞亲自伺候,汤没了盛汤,菜少了夹菜,可谓是无微不至,羡煞旁人。 才是吃罢饭,叶纷飞便将七个妹妹一一的吩咐了,说道:“红儿你看着一些,橙儿不许胡闹,更不许欺负紫儿,黄儿。。。。。。紫儿你要听姐姐的话,还有别忘了做功课,等姐姐回来了,是要检查的,姐姐要和你们姐夫出去一趟。。。。。。” 七个小姨子一听二人要出去,眼中满是羡慕,期许,橙儿道:“姐姐,带着我们一起吧,我们一定不捣乱,不乱跑的。” 叶纷飞道:“这次是正事,你们好生呆着看家,以后出去的机会,多的是。” 程鹏也道:“对,你们姐姐说的不错。。。。。。等以后,你们修行高强了,这地界姐夫说话一言九鼎了,云州地界,你们爱怎么玩儿便怎么玩儿,现在却是不成的,明白了么?” 七个小姨子知道不能出去,便有些失望,听了程鹏的许诺,有心思活络了一些,有些害怕的看一眼姐姐,小心翼翼的问程鹏:“姐夫,真的么?” 程鹏哄道:“自然是真的!等云州成了咱们家的,姐夫一个人也管不过来不是?到时候,你们就要帮姐夫分担事情了,云州下面有四个州府,很多事情都要你们去做的,还怕没有出去的机会?” “姐夫真好。” 七个小家伙都知道自己的姐夫是个说话算数的,不会骗她们,都是心中高兴,隐约便有了几分期待。 叶纷飞道:“无事便去吧。” 七个小姨子和二女退去,叶纷飞收拾了一下碗筷,便将程鹏带回了房。说道:“刚刚让你换衣服,你说要等吃过饭,现在饭也吃了,咱们换了衣服,正好出去。。。。。。盆儿你说你要穿哪一件好?” 程鹏心说:“这事儿还不是要您老拍板?我操什么心呢?”果然,叶纷飞刚才的话,根本就是自言自语,很快便给程鹏选定了公子套装。 教程鹏脱了练功服,从内到外,换了一身古典的俏公子模样的衣服,系好了腰带,程鹏的头发却显得短了一些,叶纷飞想了一想,便说道:“这要接头发,也来不及了,不如就带着垂纱斗笠。。。。。。” 程鹏架着衣服,身体都僵硬了,苦笑道:“随便吧,怎么都行,快点儿就好,我现在都快僵硬成木乃伊了。” 叶纷飞掩口而笑,道:“贫!我也换一身衣服。” 叶纷飞换了一身同样的长衣,裙摆飘然,衣袖如云,腰间一条宽带,在光下一照,如是流苏一般。在程鹏的身前转了一圈,叶纷飞问:“盆儿,好看么?” “简直就是仙子下凡啊。” 程鹏才不傻呢,这时候说不好看,不是点着灯笼去厕所么?再说叶纷飞穿着这一身衣服,当真是好看呢。 叶纷飞取了一个口罩戴上,说道:“走吧。” 二人出了洞便上路,太阳已经升高了,阳光中多了一些温暖。 官道上的积雪不散延绵远去,残留着昨日里程鹏和乌列吉雅、李诗雅留下的脚印。 三道脚印蜿蜒着消失在远方。 天地之间一片白色,尽显苍茫。 程鹏大叫道:“出发。。。。。。” “出发――” 雪将声音消融,显得别样寂静。 像是肉包子打进了狗嘴里。 第九十六章 人祭 西北风硬的如刀,程鹏带着斗笠,斗笠围了一圈白纱,足有五尺多长,笼了他大半个身子。白纱被风吹得贴紧了他的前胸,后背则是张鼓,模样有些滑稽。透过一层纱边行边欣赏着周边的景致,他以前却未曾感受过。 叶纷飞牵着程鹏的手,并排而行,心中一动,就说道:“盆儿你看着雪后的景致多好,不如来做一首诗吧!” 程鹏道:“作诗?纷飞你还是饶了我吧!” 叶纷飞看着远处,说道:“前一次在嵩王陵中,你作了一句诗,远山青黛不知意,一抹金秋化彩蝶,却是极好!今日的雪景这么美,便再有感而发,作上一句,又不成么?偏就要你做一首!” 程鹏一停脚步,举目远眺。 目光透过了一层白纱望向远处的山景,白雪皑皑中,山已经不是青色,地也不是土色,更不见荒凉,剩下的唯有白。。。。。。程鹏吸了口气,徐徐呼出,曼声道:“人间多少魑魅魍魉,一雪天下白!” 叶纷飞听得眼眸一亮,念道:“人间多少魑魅魍魉,一雪天下白,好好好。。。。。。你这些日子经历颇多,能有这般感悟,真是好!” 程鹏自嘲道:“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咱们不带这么自夸的,免得让人听了笑话。” 叶纷飞听的好笑,反问道:“你这人何时要面皮了?” 程鹏道:“低调!一定要低调!” 叶纷飞摇了一下程鹏的手,说道:“诗词只是一句,却有些不美,应该将这首诗做的完整了才好,再想想。。。。。。” 程鹏一抬左手,隔着纱摸了下自己的鼻子,无奈道:“纷飞,你的盆儿真不是什么诗仙李太白诗圣杜甫,就连唐诗三百首都读不全,能做出这么一句来,都是主坟头上冒烟了,不能要求太高啊!” 叶纷飞道:“才不信你鬼话,光是你这两句诗,无论是意境,还是辞藻,都能甩秀才公八条街了,你不会作诗,秀才还不上吊?” 程鹏道:“那是他们水平不够。” 叶纷飞“哼”了一声,威胁道:“你作还是不作?” 程鹏眼珠一转,问:“作完了有什么好处?” 叶纷飞笑了声,纤纤细白的手指在他额头上不轻不重的点了下,说道:“真够市侩的,不给好处,还做不出诗来么?哼哼,便告你听好了――这首诗做得好,娘娘让你亲一下,若是做不好,哼哼!” “真的?” 程鹏听的心中一荡,心道:“这么高端的奖励,这首诗就算是憋尿了,也要憋出来!”暗暗下定了决心,程鹏便开始踱步前行,一步,一步,又一步,一共走了七步,然后就停住不走了,接着干咳了一声。 “咳――” 叶纷飞精神一震,莫非是诗已经做出来了? 程鹏这厮却说道:“刚刚不小心,唾沫呛气管儿里面了,再等等,就快出来了!” “你耍我?”叶纷飞说着,两根手指就在程鹏的腰上扭了一下。 一夹,一扭,娴熟无比。 程鹏告饶道:“这个疼。。。。。。哎,我又不是曹植,能够七步作诗,刚刚真的是呛住了,再让我走几步!” 叶纷飞道:“再走七步,做不出来,我就。.tw[]。。。。。” 她伸出自己的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做不出来,那就继续一个字――掐。 程鹏心中揣摩着诗句,嘴里却说道:“纷飞啊,你又不是曹丕,不用这样吧?那个曹丕当了皇帝,怕曹植和他抢,就对自己的兄弟说,天下人都说你聪颖过人,那就在七步内做出一首诗来,做好了没事儿,做不好就咔嚓。。。。。。” 叶纷飞问:“然后那曹植七步做出了一首诗?” 程鹏道:“对啊。。。。。。曹植走了七步,就做出了一首诗,这首诗是这样的: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当时曹丕听了这首诗,大觉愧疚,也可以看出曹植当时的心情了。” 叶纷飞知道他是拖延时间,却不上当,问:“你的诗呢,好了么?” 叶纷飞的手朝着程鹏腰上的软肉探去。 程鹏忙道:“好了好了。” 叶纷飞的手停顿了,道:“念来听听,可不许敷衍我。” 程鹏清理了一下嗓子,“恩恩啊啊”几声,又拖延了一些时间,才念道:“人间魑魅魍魉,一雪天下白。古往今来多少事,皆是沧海桑田,岁月轮回去。任豪侠,捉刀客,行世间,要问青天何在?天难从人愿!” 念诵之间,程鹏声音便大了一些,豪情渐生,一舒胸中意气,不求格律不求载体,只是随口而问:这世界上有青天么?天从来都是不遂人愿的。 人间魑魅魍魉,一雪天下白。 古往今来多少事,皆是沧海桑田,岁月轮回去。 任豪侠,捉刀客,行世间。 要问青天何在? 天难从人愿! 叶纷飞复述了一遍,只觉这一首诗甚好,眼眸不由明媚,赞道:“还说自己不会作诗,这一首诗却真不错,若是流传出去,必将为人称颂。也是,你觉诗词乃是小道。。。。。。不夸你了,得意的!” 程鹏听的叶纷飞夸奖,正迎风负手,作一副高人隐士模样,却被最后一句打回了原形,撇嘴道:“这可是我第一次胡诌完一首诗!” 叶纷飞道:“以后多做一些,便有第二首,第三首了。。。。。。” 程鹏将身一转,风吹在背后,原本贴在前身的白纱便鼓了起来,挨在了叶纷飞的身前,腆着脸讨赏,道:“纷飞,刚刚你说要是我做出了诗,就那个。。。。。。是吧?” 叶纷飞眼中全是笑意,双手隔着白纱捧住了程鹏的脸,也不摘口罩,就那么的在程鹏脸上啄了一下,道:“就知道你这人,好了,咱们继续走吧,要是这么玩闹,还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到嵩王陵!” 程鹏傻乐,倒走。 “对了。。。。。。我好想吃亏了诶?”程鹏思维有些慢半拍,过了一阵,才是想通关节――刚刚的那一个吻不是长吻也不是湿吻,舌头都没有探险,更何况还隔着一层白纱一层口罩,简直亏大发了。 程鹏做恍然大悟状,叫道:“为什么我的脑壳刚刚当机了?纷飞,一定是你刚刚用了魅惑之术对不对?” “魅你个头!” 叶纷飞有些气恼,亲也亲了,还说吃亏?究竟谁吃亏啊?于是便抬起脚,去踩程鹏的脚丫子。[..tw超多好看小说] 程鹏忙抽脚躲闪,嘴里还嘻嘻哈哈的:“踩不到啊踩不到。。。。。。” “你踩不到,就是踩不到!” 程鹏一边躲闪,一边哼着怪异的调子,叶纷飞连连抬脚,就是踩不到程鹏,更恼了,干脆停下来,也不去追程鹏,只是一指他,哼道:“你站那里不许动!” 程鹏心道:“完了,这一脚肯定是要挨的,干脆长痛不如短痛。。。。。。”于是他便停了下来,等着叶纷飞踩。叶纷飞这才狠狠的踩了一次固定靶,程鹏疼的脸都抽成了一团,发出了“嗷”的一声嚎叫。 这一番令行禁止,叶纷飞却极为满意,颌首道:“别玩儿了,咱们快些走路。” 程鹏那张紧急集合起来的脸一下回复正常,没有一点儿的痛苦模样,抬脚就走。。。。。。就像刚刚发生的,不过幻觉一般。好吧,实际上刚刚叶纷飞也没用力踩,毕竟是自己的男人,玩儿闹罢了,怎么下得去重脚? 而程鹏那厮,也都是装的,为的便是博取叶纷飞的欢心罢了。 程鹏一边倒着走,一边故意用风鼓起的白纱去蹭叶纷飞,又走了二里左右,程鹏问道:“纷飞你说咱们去城里买些什么好?” 叶纷飞道:“那也要店铺开门才好。” 程鹏道:“哪有店铺不开门的?” 叶纷飞走慢了一些,嗔了程鹏一眼,说道:“闹够了没有?” 程鹏嘿嘿的笑。 就是这般一路走来,却到了嵩王陵下,程鹏却丝毫没有停步的意思,继续沿着官道,朝锦州城去。叶纷飞随着他一道走,过了嵩王陵,才是问他:“刚刚怎么不进去?过而不入,为的什么?” 程鹏道:“嵩王陵的青石路上有两道沟,看见了么?” 叶纷飞道:“看见了。” 程鹏道:“我猜那是天机留下的,我见过他坐的轮椅,那个轮椅很沉,而且两道沟的宽度刚刚好。。。。。。” 叶纷飞一笑,说道:“你倒是小心。” 程鹏道:“总之呢,先去锦州一趟,看看情况,再说这里。。。。。。纷飞你听什么声音?”正是说话的功夫,他隐约听见了一阵声响,飘渺若是不存,却随风而来,听着像是唢呐锣鼓一类的东西,便问了出来。 叶纷飞凝神皱眉,耳朵一动,也听见了声音,说道:“我也听见了,在那个方向!” 叶纷飞随着声音来处一指。 万兽山。。。。。。 程鹏扭头看去,白纱阻隔了视线,却看得不很清晰,而且太远了,人都是小小的黑点,比起雪地上黑色的灰尘颗粒都要小。程鹏说道:“也不知那里在做什么,左右无事,咱们二人就过去看一看!” 叶纷飞道:“也好。” 二人顺道去,走的很快,不时便已经能够看出那里的情形了。 万兽山下,有一百多人,有男女,有老少,都是一身黑衣,举着高高的麻纸白帆,上面的字迹还看不清晰,只是一些墨点,一杆一杆的,远远看去,像是拄着长戈,列阵而待的军士一般。 白幡的杆子上缠着一圈一圈碎碎的纸条,随风猎猎。 “咦?” 程鹏忽的眼睛一眯,朝着那里看去。 在那些黑色衣服的男女之前,是一个高台,高台上竟然盘膝坐着二人,二人是五六岁的孩童,穿着红色的肚兜,绿色的裤子,头上扎着辫子,盘坐在高台上,一动不动,高台之下则是柴。。。。。。 柴堆得满满的,只是一眼,程鹏就猜出了这些柴的作用。就在高台的四周,则分成了八个方向,挂了一连八串纸灯笼,每一串都是六个,灯笼上有一些图案,只是距离太远,却看不清楚。 程鹏的脑中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叫什么已经忘了,只是记得里面的一段情节故事: 那是一个镇子,也不知为什么,举行祭祀活动,两个小孩被活生生的灌入水银,第二天的时候被人抬着,招摇过市。这一段情节他记得特别清楚――因为这个情节让他三天不敢自己睡觉。 这一段情节和眼前的情景慢慢融合。 程鹏似乎看到了一群人,抬着一男一女的童男童女,从锦州城出,一路上敲锣打鼓,唢呐声声,路边扔满了纸钱,在风中飞起,落下,像是雪。。。。。。然后,他们来到了万兽山下,举行祭祀! 程鹏似乎看到了有人将两个孩子关进房内,给他们灌水银,便这样死去。 程鹏细了眼,目光锐利的像是刀,刀是杀人刀。 程鹏的手放在了剑柄上。 “该死!” 两个字,迸发于唇齿之间,森森阴寒,恍若来自九幽。 这样的事情,若是没有遇见也就罢了,既然遇见了,却不能够视而不见,程鹏目中寒光闪烁,道:“这些人,竟拿了孩子来祭祀,当真该死!” 叶纷飞伸出手,握住了程鹏的左手,柔声道:“冷静一些。。。。。。” 程鹏闭了眼,再睁开,声音便平复了下来,“谢谢。” 叶纷飞指着万兽山下,说道:“盆儿,你现在有多么生气,也已经于事无补了,那两个孩子已经死去,而究其原因,无外乎那一场喷薄。万兽山喷出了一大块灰云,将天地遮蔽,这对他们来说,就是天怒!” 程鹏不说话,只是听着。。。。。。 叶纷飞道:“要平息天的怒火,怎么办?” 程鹏摇头。 “对,你不知道,那些人也不知道,若是平日里,祭祀的时候,无非就是鸡鸭鱼肉,或者做一些寿桃馒头,上几根清香,但这却不够,又当如何?于是一些巫婆神汉便出来了,他们会告诉人要用童男童女祭祀,来平息天怒――这件事情也谈不上谁对谁错,这样的祭祀,古来就有,如今只不过是应时而出罢了!” 叶纷飞说的是事实,程鹏知道。 程鹏想了想,说道:“被牺牲的两个孩子!” “被牺牲”是一个被字句,所以便不是主动的。 一个孩子又懂得什么? 程鹏的心中有杀气,淤积于胸。 叶纷飞摇摇头,说道:“过去看看吧!” “好。” 自然要过去看看的。 程鹏的手握紧了剑柄,剑在鞘中吟。 程鹏朝着那群人走去,却一步一丈,一步一朵花儿。 他的脚落在洁白的雪上,便溅起一朵花儿,洁白的没有任何杂色,神圣的像是一朵白莲。白色的莲花托着他步步向前,步步生莲。 叶纷飞的脚下生了风,身形如同飘渺的云雾一般,贴着雪,跟着程鹏。 叶纷飞感觉到了程鹏身上的杀机之凛然,生怕出了什么事。 只是须臾之间。 程鹏走到了距离那群黑衣人十丈外的地方。 程鹏迈出一步又一步。 一朵花开,一朵花谢,花儿成了一条长长的线。 那群穿着黑衣的人看见了地上的白莲,却未曾看清程鹏的模样――他们只是看见了一顶白色的斗笠,以及白色的轻纱,还有一道模糊的身影。这番异象让诸人膝盖一软,纷纷跪在了地上。 程鹏所走过的地方,跪了一地的人。 程鹏上了高台。 高台上有两个盘坐的孩童,他们只是穿着红色的肚兜,绿色的裤子,模样分外可人。程鹏看着两个孩子,心中越软,杀气便越重。目光一动,程鹏便看见了一个脸上带着面具的人――唯一一个带着面具的人。 面具上画着鬼面,蓝色的眉毛,红色的眼睛,瞳孔的中心处是黑色的十字,脸惨白惨白的,舌头长长的耷拉出来。 程鹏看着那人,问:“你是何人?” 带着面具的人跪地叩首,磕头如捣蒜,声称自己是锦州城中的神汉,这次主持祭祀,乃是得到了官府的支持,为的是安定民心,颠三倒四的说了一番,程鹏却听得不耐,冷哼一声,问:“这二童男女是你杀的?” 面具人不敢抬头,说道:“回禀上神,这是送给您的祭品,您。。。。。。” 程鹏心道:“难怪我一来,他们便跪了一地,原来是将我当成了邪神了!”不过想想也是,他行动太快,每一步溅起的雪,就像是一朵白莲花,也难怪如此了。程鹏对面具人说道:“你自裁吧!” 面具人身体忽而一僵,难以置信的抬头。 面具的孔洞后,他的眼中满是恐惧。 程鹏道:“你杀死二童男女,罪死,自裁,或者我送你上路!”一声利啸,程鹏不再给那面具人时间,忽而拔剑刺下,身如一道闪电一般自高台上飞掠而下,一剑自面具人的脑门贯穿而过。 青锋剑的剑刃上流着血,滴落在地,血是红的,热的,落在地上,化了雪。 跪伏在地的黑衣人都愣住了,也忘了恐惧,竟然看向程鹏。 面具人的死亡太过于突然,谁也想不到。 程鹏的目光落在这些人的身上,“哼”了一声,说道:“尔等是为从犯,虽然罪不至于死,但报应日后自来!好自为之。。。。。。”对这些人,程鹏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便朝着人外走去,叶纷飞便等在那里。 叶纷飞叹了口气,问:“盆儿,心里舒服了些么?” 程鹏道:“舒服了一些,却还不够。。。。。。该死的还有的活着,咱们这便去锦州城,等打听清楚了消息,便送他们一程!” 程鹏忽而笑了,但笑容却冰冷的仿佛可以冻结这个世界。 叶纷飞握住了程鹏的手。 她不知应该如何安慰程鹏,便握住了手。 这样她们的心便能连在一起,帮他分担。 第九十七章 魂归何处? 斗笠垂下的五尺白纱上,绽开了两朵花儿,红的如血,点点斑驳,风一吹,贴在了程鹏的大腿上!那花儿本就是血,血是面具人的,当程鹏一剑刺死面具人的时候,一拔剑,血便溅在白纱上成了花儿。 程鹏的剑上有一层薄薄的血,剑尖还在朝地上滴血,叶纷飞握着他的左手,传来一阵温柔,使得他心中一暖,且安了下来。 青锋剑的剑身如血,汇聚剑尖,滴落。。。。。。 叶纷飞柔声道:“盆儿,别想了。。。。。。将剑归了鞘,敛去戾气,咱们去看看那两个孩子,才是正事!”叶纷飞说着指了指那高台上一男一女两个童子,童子的身上,已经出现了水银的斑痕,显得诡异。 程鹏道:“也对,咱们先看看那两个孩子,不过。。。。。。” 他说着便一震手腕,剑上的血水被激的四散,青锋剑便青光一闪,丝毫无垢,将剑一归鞘,程鹏深吸了一口气,又道:“纷飞你看得见那两个孩子的魂魄么?他们的魂魄在什么地方?” 叶纷飞指着高台,道:“就在高台上,周围的四十八个白纸灯,是一个囚困魂魄的阵势,他们是离不开的,此刻正在头顶上飘荡。。。。。。” 程鹏道:“原来如此,咱们该怎做?” 叶纷飞吩咐道:“盆儿,你再去上台一次,将那些挂灯的杆子一应撤去,放在一堆,然后烧了,那二人魂魄便能自由,等下我再问问二人情况,便送他们归去。。。。。。记着,不要在台上停留!” “这又是为什么?” 程鹏听的奇怪,自己在高台上呆一会儿,又怎么了? 叶纷飞道:“反正也不急于一时,我便给你说了。。。。。。你身上气太盛,又刚杀了人,若是在台上久待,怕是要伤了那两个孩子的魂魄!”见的程鹏问东问西,不复刚才的模样,叶纷飞心中也松了几口气,何苦因为这些不相干的人物坏了心情? 程鹏点头道:“那我过去了!” 程鹏又穿过了伏地的人群,纵身上了高台,便朝边角行,抬手将挂着白纸灯的杆子一一的拔起来,揽在怀里,一边拔一边细看,这些杆子上缠着白色的碎纸条,密密麻麻,长度足有二丈一尺,一个上面便有六个灯笼。 四十八个灯笼局促的簇拥在一起,拖在地上,随着程鹏的动作而移动,程鹏记得叶纷飞的话,不敢在台上停留,便直接跳下了台,将八个杆子四十八盏白纸灯笼带到了一边! “哗啦。。。。。。” 灯笼碰撞着落地,却不见有火从里面烧出来。 程鹏蹲下来,捡起一个灯笼,撕开纸一看,才知道这里面根本就没有灯火,自然这些灯笼也不是用来点灯的。换了一个灯笼,程鹏看了看上面的字。。。。。。那些字诡异的像是蝌蚪,密密麻麻,却不认得。 程鹏心道:“古怪,这么几盏灯,是如何困住魂魄的?这些字又是什么意思?”略是想了一下,程鹏也无所得,故而不再想,起身来自不远处取来一个正烧着的火把,点燃了地上的纸灯笼。 纸灯笼在火焰中逐渐化为灰烬,一片一片烧成了黑色的灰,随风飘散,就像是一片一片黑色的雪。 人群之中,有人听见了动静,小心翼翼的微微抬头,悄悄看去,正见了燃烧的火。 程鹏穿过人群,朝着叶纷飞行去。 叶纷飞正对着空气说话,几句之后,便一挥衣袖,说道:“你二人既然已经死了,便就此化去天地之间吧,还不散去?” 叶纷飞说完便吹了一口气。 程鹏走到了近前,问道:“问清楚了?” 叶纷飞看他一眼,说道:“这两个孩子还小,浑浑噩噩,也搞不清楚什么事情,所以我便没法子问了,还不如让他们尘归尘,土归土,就这么去了的好。这深山野林,人烟罕至的地方,怕他们挨不过头七,我便帮了一把。。。。。。” 程鹏道:“人生于天地之间,便要归于天地之间,却也应当。” “恩。” 叶纷飞发了一声鼻音,便不说话。 扫了一眼身后地上,跪伏了一地,像是一块一块排列整齐的黑锅的人们,程鹏哼道:“这些愚昧的东西,看着便让人心烦,咱们先走吧,一边走,一边说。。。。。。纷飞,你说那些灯笼能困魂魄。。。。。。” 二人说着话,便是远去。 穿着黑衣的人,跪伏在地,额头贴在冰冷的地上,动也不敢动,许久没了动静,也不知哪一个胆子大的,抬起头四下看了一眼,才知道人已经走了,大松了一口气,叫道:“走。。。。。。走了,已经走了!” 那人站起身来,发现自己的腿都软了,棉花似的,用不出丝毫的力。。。。。。 “我的妈呀,刚刚真的吓死人了。。。。。。” “那是什么人啊?” “那个真的是万兽山的山神么?怎么的将祭祀杀了?” 人们纷纷的起身,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说了起来,渐渐喧嚣。 有个干瘦的猜测道:“莫非是那山神爷爷嫌弃祭品?” 另个矮胖的反驳道:“刚刚不听山神爷爷说么?是那个鬼汉子动了人祭,惹了山神爷爷的不满,说是杀人了,要偿命,就是咱们也都受到了连累。。。。。。呸,真他娘的害人不浅,还不就是这厮。。。。。。” 一妇人附和道:“早知这样,便不该来,我的妈妈呀!” 一老者道:“这是山神爷爷显灵呢!” “这。。。。。。” 这百多人猜测纷纷,说了些话,心中惶恐少去,又觉程鹏是山神爷爷显灵,反倒是念念叨叨的念叨了起来,说什么这些事情,都是那带着面具的鬼汉子捣的鬼,蒙蔽了他们,祈求不要降祸给他们。 万兽山下,嗡嗡声不绝,念叨了一阵,便有人提议化了这二童男女,一群人点起了火,又是一阵悼念,二人便化成了灰,洒落在万兽山下。 有人念道:“二位童男女听吾等言,这些却不是我们的差池,只是听信了谗言,冤有头,债有主。。。。。。” 有人念道:“小人平日良善,并未做过什么亏心的事情,还望。。。。。。” “。。。。。。” 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念叨的不同,却无非就是一个意思:你们已经死了,冤有头债有主,去找别人,别找我,一切都是别人的错,我没错,我就是一个善良的酱油党罢了,还是开开恩吧。 若是程鹏听了这些人的叨念,定然是要气愤不已的――这些事情怎么能和他们无干?怎么能一推二五六,便就这么算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程鹏和叶纷飞,边说边走,已经走得远了。 那些黑衣都已经成了小点。 眼不见便心不烦。 且行且言,叶纷飞有一句,没一句的给程鹏讲了那些灯笼是如何困住魂魄的: 原来四十八个灯笼合在一起,竹竿一挑,立定八方,竟然是一个阵法,唤名为“八方困魂灯”,看着毫不起眼,却专门困死人魂魄,百用百灵。而那灯笼核心,却是一小块槐木,用作灯焰,灯笼外的蒙皮上写的,则是鬼文。 只是这样的解释,和程鹏说来,等于是没有解释。程鹏心道:“说了这么一气,光是知晓了这个东西是阵法,能困魂魄,灯里的核心是槐木,外面写的是鬼文,可它是如何困住魂魄的,却不知道。” 程鹏也识趣的没有再问――问了叶纷飞也不知道。 叶纷飞看他一眼,道:“怎么有些失望?” 程鹏道:“是有一些!” 叶纷飞笑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何苦费这些心思?” 程鹏却不赞同,说:“那怎么行?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总是感觉有意未尽,很是憋屈!” 叶纷飞道:“是么?” 程鹏道:“是啊。” 叶纷飞笑意更浓了几分,说道:“世人都是不求甚解的,大概说的过去便是了,谁还去求根本?你看那些修士,一个一个,法力高强,但你问他修行为何物,修行的原理又是什么?符合什么样的规律,他们能说的出么?” 程鹏不由想起白飞飞、唐颖等人,便说道:“不是我看不起他们,这个他们还真的回答不出来!” 叶纷飞道:“这就是了啊。” 程鹏明白叶纷飞的意思――就像修士们虽然在修行,却说不出修行是什么一样,那个困魂魄的阵法,虽然有人用,但是其中原理是什么,大概也就只有鬼知道了――也许,鬼自己也不知道! 程鹏道:“还真是。。。。。。怎么就没人总结一下呢?” “谁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叶纷飞说着在程鹏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程鹏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他心中细细一想,还真的是这么个道理,远的不说,便是拿陈太来说,祖传的手艺,到了程鹏这里,其中的秘密也便不是秘密了――这和当众脱人裤子没什么分别,一旦修行原理出来了,那就等于是。。。。。。 脱了所有修士的裤子展览。 想到这里,他心中便是一惊,唏嘘道:“修真之事,本就是玄之又玄,唯独如此,修士才能超然物外,为人所敬仰,地位不凡,倘若其中玄机为人洞察了,那便怕是要一文不值了,所谓的真经一句话,假书传万卷,不外如是!” 叶纷飞听的一笑,一想也是有理,便道:“大概就是如此了。” 程鹏道:“这就像是现代社会里的中医,本来简简单单的东西,非要弄得云里雾绕,谁也听不懂,因为别人听懂了,就不赚钱,别人听懂了,就没有人相信了,便是为了道统计,也应该玄之又玄的,不如此如何忽悠人?” 这现代社会的一些事情,叶纷飞也听程鹏说过一些,是以听着并不惊讶,细细的咂摸一番这话,就回应道:“这便是凡人,总被眼前的景色所迷惑,被耳边的声音所迷惑,不知道真实是什么!” 程鹏道:“是啊。。。。。。” 二人在路上,路已经不再荒凉。 这里应该距离锦州城不是很远了,路上的雪已经被踩没了,褐色的,潮湿的泥土路一直蔓延到远方,远远的,程鹏已经看见了锦州城的轮廓,掐指算算,这应该是他第几次来锦州城来着? 又走了一段,路上渐有行人,有挎着花布包裹的妇人,有担着柴,推着车的汉子,有老有少,纷纷攘攘,程鹏看了,心道:“原来以为没人的,估计城门口连只鸟都看不见,想不到人还不少!” 他却不想这些人皆为生活所迫,柴米油盐,若是不出出进进,贸易货物,换取食盐、粮食、布匹,又如何熬得过日子?生活所迫之下,别说是万兽山喷发,天上火山云覆盖,不见天日了,就算是世界末日,也要四下奔走。 走在程鹏、叶纷飞前面的,是个挑着两捆柴的樵夫,二人快了几步,便超了过去。那樵夫只鼻尖闻到了一阵香气,眼一花,就见两道白影走到了前面,飘忽如云一般,再一眨眼,就远了,心中竟然有了一种怅然若失之感。 近了城门,便见门口两列军士,都拿着一根一丈长矛,矛尖寒光四射,甚为吓人。程鹏道:“看城门的人多了不少,看来是火山喷发,惹得城中人心惶恐,所以才在城门这里加了人手,还是要进去看看的,也不知具体情况如何。” 叶纷飞道:“慢些走。” 进出城门的行人排成了两列,左出右进,二人进了队列,走到门口处的时候,那些军士见二人衣着不凡,也不检查,就将人放了进去。才一进城,耳中便听沿街的叫卖声,鼻中尽是香味。。。。。。 有烙饼,有包子,有馒头,有稀粥,各种各样。 “炊饼,热乎乎的炊饼。。。。。。” 一个粗布青衣的小贩卖力的吆喝,新鲜出炉的饼子散着热气,香味扑鼻,饼子的面上海放了一些芝麻,光是看看,便知道味道不会差。程鹏只是斜眼看了一眼,便走了过去,他早起的食物还未消化,便也没那么馋。 卖炊饼的边上,是个卖冰糖葫芦的,是一个老头。 程鹏忽而停下步子,转头问叶纷飞:“纷飞,咱们出来的时候,带钱了么?” 叶纷飞道:“带了,嘴馋了么?” “哦,这就好。。。。。。两根糖葫芦!” 程鹏拔下两根糖葫芦,给了叶纷飞一根,自己拿着一根,伸进了斗笠的白纱之中,“咔嚓”一口,便咬掉了一颗,只觉得清凉袭人,酸甜可口,很是爽快,说道:“味儿还真不错,纷飞你也吃啊。” 叶纷飞看的好笑,取出钱来,给了那老人,说道:“不给人钱就吃?” 程鹏嘿嘿的笑。 冰糖葫芦经不起他的“咔嚓”,一会儿功夫,便只剩下了竹棍,程鹏随手将竹棍一扔,回味的咂巴了一下嘴。 叶纷飞带着口罩,却不方便吃的,只是将冰糖葫芦拿在手里。见着程鹏吃完了,便将手里的冰糖葫芦递上去,眼中尽是婉约之色,柔声说道:“喜欢吃便连这一串也吃了吧,我不惯这些甜腻的。。。。。。” 程鹏道:“骗谁呢?这是你的。。。。。。女孩子谁不喜欢吃甜丝丝的东西?等一下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你再好好吃,这样好不好?” 叶纷飞执意道:“你吃吧。” “听我的!” 程鹏拉起叶纷飞的手,走过了几个摊位,路边的热气少了一些,两边可以看见一些布庄药铺典当行之类的店铺,再走一段,就见了一家客栈,门口挂着幌子,幌子上只有一个大大的“栈”字,再无其他。 这间客栈并不很大,一进去便是一条长高的柜子,柜子后是掌柜的,大概是站在门口,嫌弃天冷,耳朵上带着一对护耳,见这一对进来了,忙是哈腰,问:“二位客官可是住店?看客官衣着,应当去住那些大客栈的,不知。。。。。。” 程鹏捏了一下叶纷飞的手,故意哼了一声,道:“我们要住什么地方,也是你问的?给我们准备一间房,不需要大,但要安静、干净,我们就住一天,你也不用怎么伺候,等下送些热水过去,就可以了。” 掌柜的一一记下,复述一番,却一字不差,又问:“还有别的么?” 程鹏想了想,道:“哦。。。。。。掌柜的一问,我倒是想起了一桩事情来。今日我们进城之前,路上就见了一行人,抬着两个童男女,那两个孩子一动不动,像是死了,真是怪气邪性,不知是什么事情。。。。。。” 这掌柜的听了,便压低了声音,道:“二位客官,要说这件事,您可真就问对人了。这事情却还要从九月份的那一桩事情说起。” 九月份的那一桩事情,程鹏自然知道是什么,可他却偏偏装作一脸茫然,反问:“九月份的什么事?” “二位客官一看便是外地的,不知道这里的事情,我和二位客官说。。。。。。” 掌柜的打开了话匣子,便滔滔不绝,说了起来。 程鹏、叶纷飞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有时候打探消息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不是么? 掌柜的说的兴起,也不注意二人神情,只是讲道:“那可真叫骇人的,天一下就灰蒙蒙的,天上天天的下灰,这城里地上落了厚厚的一层,闹的人都不敢出门了。可咱们小老百姓还要生活不是?” 程鹏附和道:“那是。。。。。。” 第九十八章 走看锦州城 掌柜的絮叨几句,又“哎呀”一声,似是想起了什么,面上多了一些不好意思,抱了拳,说道:“倒是小老儿说的兴起,怠慢了二位客人了。(..tw好看的小说)。。。。。虎子,快出来,将二位客人带到里院的西厢房去!” 程鹏说道:“不妨事,我二人也是听一个乐呵!” “不怪便好。。。。。。不怪便好。” 才说了两句话,一个穿着粗布青衣,袖口上打了块补丁的少年便自里出来,道:“掌柜的俺来了。。。。。。二位客人随我来吧!” “恩。” 程鹏、叶纷飞随着少年穿堂而过,便见了个不大的院子,院子的中心处是一棵树,树下则是堆了一堆雪,土地上显得极为干净,整洁。。。。。。 这一家客栈面东,故而穿堂进去,脸前的便是西厢,右侧是正房,左侧在南。少年带着二人穿过了院子,径自到了西厢左一的门前,取出钥匙开了门,请二人进去,很是恭敬道:“二位客官还有什么吩咐么?” 程鹏温颜道:“不必了。。。。。。吩咐已经告诉了掌柜的,你去一问便知,去吧!” 虎子道:“客官慢慢休息。” 等的虎子走了,程鹏、叶纷飞才是进了房。 客房不大,地上铺着席子,还有一张桌,只是桌子上的漆却掉了不少,看着是有历史的物件了。程鹏将斗笠一摘,搁在矮桌上,席地盘坐下来,用袖子在席子上掸了下灰尘,殷勤道:“纷飞,坐!” 叶纷飞一眼笑意,道:“还真是个有眼色的。。。。。。” 程鹏又道:“吃冰糖葫芦!” “看着你吃的好吃,我也尝尝。。。。。。” 叶纷飞摘了口罩,轻咬一口,唇齿微启,咬了豌豆大的一块,在口中慢慢的化了,而后又吃了一口,一口又一口,七八口才吃完一粒果子,很是喜欢,说道:“挺好吃的,盆儿你要不要吃一颗?” 程鹏道:“我刚都吃过了。” 叶纷飞递上来,道:“那便再吃一颗。” “好啊。” 程鹏一口咬去一颗。 果子外一层糖衣硬而脆,像是一层薄薄的冰,牙齿一咬,似乎都能听见“咔嚓”的破碎声,而里面的果肉则是酸甜的,刺激的舌头根儿分泌出许多的口水,味道却要比刚刚自己吃的那根好了很多。 这是什么情况?心理原因。。。。。。 叶纷飞开始消灭第三颗果子,然后是第四颗。 刚吃了一半,叶纷飞便将糖葫芦递给了程鹏,又将口罩戴上,程鹏心中一动,便猜到了原因,暗道:“应该是小二送热水来了!” 程鹏对叶纷飞眨眼,须臾便听叩门声,那虎子道:“二位客官,小的来送热水了!” “好,等下!” 程鹏起身去开门,也不教虎子进来,接过了木盆、毛巾、水壶,说道:“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不用过来打搅,这些东西,等明早过来收走就是了。。。。。。” “小的明白。” 虎子连连哈腰退去。 程鹏关了门,将三样东西拿了进来,放在桌上,有些无语,说道:“咱们要水是喝的,他们却给了个盆子和毛巾,难道是感觉你我旅途劳累,需要洗洗睡?也好,这样一来,真的就没人打搅了!” 叶纷飞又摘了口罩,小心翼翼的舔食冰糖葫芦,舌嫩的像是贝壳中的斧。.tw[] 程鹏不由的看的有些痴了。 叶纷飞停了动作,伸手在程鹏眼前晃晃,说道:“发的什么愣?” 程鹏道:“你吃冰糖葫芦的样子真好看,一下一下的。。。。。。” 叶纷飞听的好笑,问道:“谁人吃东西,不是一下一下的?” “不是。。。。。。是那种。。。。。。也不是。。。。。。总之,就是很好看!” 程鹏比划了一阵,也说不出究竟好看在哪里,语拙词穷的模样惹得叶纷飞又是发笑,声音极为清脆。笑了几声,便是止住,叶纷飞说道:“以前看着还激灵,怎么一下嘴这么笨了?盆儿你怎么打算的?” 程鹏知道叶纷飞问的是什么,想了一下,说道:“顺藤摸瓜!” 叶纷飞道:“也是,这个办法最实用。” 程鹏道:“原来找个客栈,为的就是清净一些,无人打扰,也好让你吃冰糖葫芦的。我可知道,要是在有人的地方,纷飞定不会摘下口罩,让人去看;也是歪打正着,这客栈也好做咱们的掩护。。。。。。” 叶纷飞听的一笑,道:“真的马后炮――还掩护?咱们需要的什么掩护?办完了事情,本娘娘挥手之间,便能带你出城,用得着?” 程鹏撇嘴道:“能不揭短么?好歹咱也做一回诸葛亮。。。。。。” 叶纷飞问:“诸葛亮是谁?” 程鹏解释道:“诸葛亮啊,这就是一个bug,开了外挂的存在,牛逼哄哄带闪电,摆过八阵图,擒过孟获,智慧如妖,一柄七星剑借东风,制造木牛流马。。。。。。总之,这是一个罄竹难书的人物。。。。。。” 三国他并不怎么喜欢看,所以让他详细介绍诸葛,也说不上来,就只能这么连蒙带骗的胡咧咧了几句。 叶纷飞听的眼眸一亮,赞道:“当真绝代人物!” “恩,应该是没有后代。。。。。。” 程鹏也不知诸葛亮有没有后人,反正自己脑补,将“绝代人物”理解成了“一个没有后代的人物”。 说话的功夫,又吃了几颗冰糖葫芦,竹签子上便只剩下了三颗。 程鹏道:“那个掌柜的也说了,这一次的事情,是官府牵头的,所以咱们应该先去一趟官衙,找到凶手――但凶手一定不止这一个,因为掌柜的还说,为了这一次祭祀,官府还和大家伙儿收钱来着。。。。。。” 叶纷飞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 程鹏又道:“只是怎么去官衙呢?” “走去便是?” 竹签子上的果子只剩下了两颗。 叶纷飞吃的珍惜,却也要吃完了。 一根竹签子上的果子就那么几颗,吃一颗,便少一颗。 程鹏觉着叶纷飞的话充满了哲理――不是走着去,难道还要飞过去不成? 将最后的两颗冰糖葫芦一人吃了一颗后,叶纷飞便重新将口罩带好,又细致的给程鹏带好了斗笠,说道:“这便走吧!” 推门出了院,叶纷飞水袖如云,一挥而起。[..tw超多好看小说] 她的脚下生白,云雾缭绕。 腾云驾雾。 “走――” 叶纷飞拉着程鹏的手,飘然而起,冉冉飞升,落过院墙。 程鹏只觉脚下一轻便又踏实,已经落地,便审视四周。 这是一条南北向的窄巷,宽不足二尺,长不足百丈,两侧是宅院房屋的后墙,屋顶上的瓦片耷拉出一溜房檐,将天空遮蔽成了一块狭长的长方形。。。。。。程鹏抬眼看天,心下呐喊,啧啧道:“这里的天都亮了!” 狭长的天空,煌煌刺眼,却是怪哉。 叶纷飞也抬头看天,天空果然蓝的发亮,颇为晃眼,便一笑,说道:“这又有什么怪的?无非是墙体的砖色青灰,两相对比之下,天便显得更加亮了一些!” “是这么个道理。。。。。。” 蔚蓝的天空狭长落人眼。 程鹏深吸口气,徐徐一吐,指着巷子,说道:“纷飞你可知这巷子为何弄得这么窄,便是二人并行,也是不能?” 叶纷飞道:“不知。” 程鹏有意卖弄,解释道:“巷子窄了,二人不能并行,更为主要的是难以通车马。这样的设计,自是为了防备匪徒、蠢贼。” 叶纷飞恍然,道:“原来如此,匪徒进了这里,便不放别携带赃物,更不方便逃跑,只要两个壮汉,从巷子两头一堵,匪徒纵然三头六臂,也难以逃脱。而要是想从上面走,就更加不行了。。。。。。” 程鹏又抬头一看屋檐,却没看出玄机来,所以问道:“这又是为何?” 叶纷飞手指指了指屋檐,道:“那些屋檐处的瓦片,都是活的,若是用手去抓,用以借力,瓦片便会落下。而且这些瓦片上面还穿着线,一旦脱落,便会拉动线,线的另一头是一个小铃铛。。。。。。” “靠,简直就是匪徒克星啊。。。。。。”程鹏感慨了一句,心说人民的智慧,果然是无穷尽的,威武啊。 叶纷飞道:“然。” 程鹏对叶纷飞说道:“有神识就是好,瓦片的玄机我就没发现!” 叶纷飞说道:“你用心修行,会有的。” “那要何年何月?” 俗话说“修真无岁月”,谁知道要有叶纷飞这样的手段,需要多少时候呢? 叶纷飞道:“这个却不好说。。。。。。” 程鹏道:“算了。” 说罢,他便朝北走。 叶纷飞一笑,摇摇头,跟在程鹏的身后,眼中尽是慈爱之色。 走到了巷子尽头,程鹏左右看了看,若是朝东,便立刻上了南北的正街,若是向西,则依旧是巷子,正犹豫着呢,叶纷飞说道:“走西边,然后第二条巷子朝北,第一条巷子是死路,过了巷子之后,朝东,第三条巷子朝北。。。。。。” 程鹏一听,便左转,嘴里说道:“厉害啊。。。。。。纷飞,再然后呢?” 叶纷飞道:“而后便是东西向的大街了,你一定认得!” 程鹏不解,依言行路。 上了东西方向的大街,朝东走了一段,程鹏便明白叶纷飞为何那么说了。。。。。。这个地方,便是他头次来锦州城,救了一个女孩儿,却被福公子纵马断腿的路口――断了一回腿,且时间不久,他怎么能忘? 程鹏道:“若是当时的我有现在的本事,哼。。。。。。” 那绝对不是福公子纵马断了他的腿了,而是程鹏痛殴纨绔公子。 只是这世上,又哪里来的如果? 才上了十字路口,程鹏一扭头就看见了衙门。 衙门还在北面,距离十字路口大概有一百丈! 一百丈的距离,程鹏目力所及,却清清楚楚。 衙门朱门朝南大开,两边站着看门的小吏,穿着差役的蓝底黑边红腰带,拄着水火棍,正眯着眼打盹,门前一侧是一个木架,上面一个大鼓,台阶下是两个石狮子,高高大大,栩栩如生,好生的威猛。 程鹏道:“纷飞你看,那俩真人才,看门都能睡着了,这样的天气,也不怕冷!” 叶纷飞掩口嗤笑,笑罢将手在鼻前扇了扇,一双眼的长睫毛扑闪,水汪汪的,分外动人,指了路边一个摊子,说道:“也不劳的说旁人了,自个儿比这两个都能睡,你看看那些泥人儿,是不是很好看?” 程鹏一扭头,目光离开了衙门的大门,也看向了那个摆满了泥人的摊位。摊位就在十字路口的街对角,摆摊的是个老人,一身破烂的灰布棉袍,袖口、衣襟的地方都开了口,探出几缕棉花,正在风中摇摆。 再看这老人,头发稀疏的花白,脸上沟沟壑壑,皱纹深沉,双目浑浊,像是两颗凹陷下眼眶的核桃,双手在身前笼在袖子里,但裸露出来的一段手腕,却青筋暴起,肤色紫红,带着一些浊黄。。。。。。 老人就坐在地上,背后靠着一段墙,太阳正暖洋洋的照在身上。 最后,程鹏才看向了摊子。 一块灰白色的粗布上,摆放着一百零八个泥人,这些泥人不过拳头大小,但个个都在摆弄着姿势,从右上角的第一个开始,一直到左下角最后一个结束,竟然是完完整整的打出了一套拳法! “莫非我还有石破天的运气?”胡乱的一想,程鹏嘴里说道:“挺好看的泥人儿,纷飞,咱们过去看看。” 叶纷飞道:“好啊。。。。。。” 过了街就是摊位前,二人蹲下身来,细看泥人。程鹏拿起一个,把玩了一下,问道:“这些泥人怎么卖?” 老人浑浊的眼睛动了一下,懒散无力的说道:“这是一套泥人,一共一百零八个,是一组拳,唤名‘罗经拳’,蕴含了三十六般天罡,七十二般地煞,因为全了天数,所以拳名罗经,二位可有兴趣?” 程鹏道:“我问的是价钱!” “不还价――一百两!” 老人自袖口伸出右手,手上青筋密密麻麻,凸出来,看的很是渗人,一根食指指天,语气很是肯定。 程鹏起身便走,只是留了一句话,“那你还是卖别人吧!” 他不是《功夫》里的小屁孩儿;这老头装什么老乞丐? 程鹏心说:“提了价,我照样认识你。” 程鹏一起身,叶纷飞便也跟着起身,连那些泥人看都不多看上一眼。二人只是片刻,便到了衙门的门前,径直进去――若是程鹏一人,自然是从没人的地方翻墙,但是叶纷飞在,那事情便容易了很多: 直接走正门,进去便是。 门口看着门的两个小吏忽的感觉头一沉,眼一花,一甩头,什么都没有发现。 叶纷飞的魅惑之能早已经出神入化。 进了门,走了一段,又是一道门,这样的门一共有三道,合着六扇,一路上一男一女,却连只苍蝇都没有碰上。程鹏进了三道门,顿足说道:“果然是六扇门啊,不多不少,谁能像咱们这样,光明正大的,大摇大摆的进这里?” 叶纷飞道:“快些走,咱们要找的是那个代府台!” 程鹏问:“他又在什么地方?” 叶纷飞道:“自这里去了后院,过一道花圃的卵石路,而后经由回廊,走上一段,便可以看见一道石桥,上石桥后可以到湖心小岛,小岛上是一个凉亭,代府台便在那里坐着,由两个俏丫鬟服侍,钓鱼呢。。。。。。” 程鹏咋舌,道:“怎么能确信那一位是代府台?” “衙门中也只有那一位!” 叶纷飞看了一眼程鹏,像是看个白痴,心说平日里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问出这种问题来了呢? “那咱们去找他!” 找那代府台的路径,叶纷飞适才已经说过,二人凭路而行,进后院,见了已经光秃秃的花圃,走过卵石路上了回廊,便朝那湖心去,一路走来,程鹏张目四顾,嘀咕道:“真他妈奢侈。。。。。。” 叶纷飞一笑,道:“历朝历代,莫不如是。” 程鹏有感而发,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叶纷飞不语且行。 程鹏又道:“但乱世的人,却依然不如太平的狗。。。。。。两番比较之下,还是太平一些的好,苦是苦了,好歹有个活命,若是乱世,苦的怕要苦死,连那一线生机也无了,真是可悲可叹,可怜可恨。。。。。。” 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石桥。 叶纷飞道:“将来这云州便是咱家的,你若有心,便能改之!” 程鹏听的心中一热,道:“对。” 一切终究会改变的。 何故感慨? “理想”是神圣的,但需要热血灌注。 程鹏眯起了眼,将眼眸中的光夹成了锐利的锋芒,坚定的如磐石。 他踏出一步上了石桥。 几步又上了湖心岛。 湖心岛并不很大,只是容下了一座大石堆砌的假山,假山上还有一些灌木点缀,看着倒是有几分险峻的味道,却也未免太过于袖珍了一些。假山的一侧,是一条一尺来宽,自上而下的水幕,勉强的能说是“瀑布”,这使得程鹏不由想到了一个成语来: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程鹏循着台阶上了假山,落步无声。 叶纷飞跟在程鹏的身后上山,无声。 山上也无声。 代府台的身前石缝中插着一根鱼竿,线已经投放进了水中,人在太阳底下晒的有些瞌睡,不时的打盹儿,而两个俏丫鬟却因为衣衫单薄,冻得瑟瑟发抖,却咬了牙,不敢稍动,生怕惊了老爷的鱼。 程鹏在三人身后停下脚步,一眼看去,却没想到在这一间小小的凉亭之中,竟然能看见了人世间的百态。 有得意!有屈辱!有荣华富贵!有阿谀奉承!有忘记了自己的!有忘记了别人的! 这便是红尘。 第九十九章 杀人者死 代府台,倚栏坐,鱼竿垂线落,湖心生细波。.tw[] 晌日好,风见寒,婢子料峭寒,垂钓者在岸。 程鹏、叶纷飞方来,便见的如此之景。 叶纷飞衣袖轻扬,便飘了两道细烟,袅袅淡蓝,寻隙进了两个婢女的口鼻,将二女迷了。二女神智不明,便软到地上,程鹏乘着那代府台半梦半醒的时候,便上去一步,一把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脖子为人一掐,那代府台却是清醒了,一眼见了两个白衣人,便心生惶恐。刚是想要叫喊,程鹏的手便一用力,卡的他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程鹏恶声道:“作死?” 代府台喉见发出“嘶嘶”之声,双手、双脚扑腾不已,想要挣脱程鹏的手,但程鹏自习自在法后,便对自身控制日益加深,周身肌肉协作,合力为一,那力量确实惊人,怎么能让他挣脱的了? 眼见得代府台脸憋成了猪肝色,他的手才是微微松开了一些,声冷的如是九幽的恶鬼一般,说道:“这里有些事情,却要向你问个清楚!” 代府台人为鱼肉,反抗不得,只能点头,却也配合的紧。 程鹏道:“今日锦州城外万兽山祭祀,以童男女为祭品,这个事情前因后果,究竟如何?你给我说个明白,若是不属实,嘿嘿。。。。。。”说道这里,他掐着代府台的脖子的手忽而用力,等代府台拼命挣扎了两下,才是松了一些,让他喘气。 代府台忙道:“本。。。。。。本官,小人是。。。。。。是。。。。。。” 这个代府台被程鹏掐着脖子,说话艰难,断断续续,却也不敢说一些废话,生怕一个惹怒了程鹏,手一用力,便让自己见阎王,故而将事情的始末说的分外清楚。。。。。。 这代府台,乃是福府的大夫人之亲弟,叫做王本初,原来是衙门里的主簿,跟在府台大人的身边,写写画画,乃是府台的近人。后府台离奇失踪,便要人代替,他便经由大夫人上下打点运作,做了这个代府台的官儿。 按着这王本初的说法,云州府已经将任命送了京城,只需等待着任命下来,他便要做正儿八经的府台了。 这一次祭祀之事,却是因万兽山喷发,火山灰遮天蔽日,经久不散,引发了百姓恐慌,他这个代府台却不想发生民变,恰好是这个时候,大夫人带来一人,为他引荐,那人是本城有名的神汉,叫刘扒皮。 这却是大夫人忧心弟弟前程,故而想出的对策——这万兽山喷发,必定是山神发怒,需要祭祀,那便不如祭天,来平息民心,这样一来,王本初不仅无过,而且有功,说不得还能混一个封赏。。。。。。 这三人一商量,便有了一个人祭的主意。 于是三人各自行事,后寻了两个适合日子的童男女,又借机敛财,今日方是祭祀,说了这些,程鹏算是明白了事情始末。 程鹏最后问道:“大夫人和刘扒皮原本认得?” “不知!” 王本初艰难的说了两个字。 程鹏眼中登时冷了,周身的筋骨、肌肉共同用力,将力量集中在右手之上,但见的他右手如铁钳一般,用力一掐,“咔嚓”一声,便捏碎了王本初的喉咙,接着便是松手,任由王本初去抓自己的脖子。 王本初垂死挣扎,力量惊人,只是手刚刚在自己的脖子上抓了三道血痕,就无力垂下,眼睛突出,死的不能再死。 程鹏深吸了口气,说道:“三个人,死了两个!但想来那大夫人身边一定还有其他的参与者,这些,都要一一逼问出来,方能将这些杀人者斩草除根。。。。。。纷飞,这二女当怎么办?咱们一走,只怕麻烦!” 叶纷飞低头看了地上二女一眼,就见得二女衣衫单薄,软在地上,昏迷不醒,模样有些可怜,便道:“不如便迷她二人,以及看门的两位小吏,一道借口出城去,等咱们办完了事情,在将之弄醒!” 程鹏暗道:“这也算个法子”,便同意了。 叶纷飞只是一挥衣袖,二女便醒来,只是眼中有些茫然之色,却不很显眼。叶纷飞声音轻柔,如云似雾,对二女道:“二女听我言,速速前往城外,在土地庙中等候,速去。。。。。。莫要耽搁了时辰。。。。。。” 二女忙下湖心假山,各自收拾去,这里便只剩下了程鹏、叶纷飞,以及一个死了的王本初。 程鹏道:“媚术竟然这么厉害?” 叶纷飞一笑,道:“走吧,咱们先去下一处!” 下一处便是福府,距离的这里不远。 府衙门口两道白影飘忽而出,一道白影略是停顿,而后再走。。。。。。两个婢女提了篮子,自正门出,而后便径直朝着城门走去。两位看门的差役见了二女,登时便远远跟上,四人先后出了城去。 程鹏、叶纷飞漫步而行,过了条街,便到了福府门前。 福府门前有两个看门的下人,见了人来,还不及说话,便被叶纷飞挥袖之间迷住,进了府中,由叶纷飞带着,东转西转,避开了闲人,便进了一间暖阁,那大夫人,便在这一间暖阁当中。 这间暖阁内,红纱曼垂,不时有嬉笑声,程鹏、叶纷飞二人进来时,正见一中年的妇人半裸酥胸,和一年纪大概只有十三四岁的孩童在床榻上翻云覆雨,入目不堪,程鹏纵然是小电影看多了,见过禽兽的,也不禁暗骂了一句:“瞎了我的镶钻钛合金狗眼!” 叶纷飞亦是不悦,啐道:“淫妇!” “淫妇”二字出口,叶纷飞衣袖一动,但见的暖阁有风起,除了那中年妇人之外,其余的人物,无论婢女,还有那妇人相好的,都一一倒去。 叶纷飞的衣袖一动,程鹏便也动了。 程鹏的脚下用力,近身如箭,“嗖”的一下,便到了那中年妇人近前,右手如铁钳一般,卡住了中年妇人的脖子。 这中年妇人的脖子滑腻,程鹏很是恶心。 “你是福府大夫人?” 妇人此刻被人撞破了好事,又被程鹏卡住脖子,事发突然,脑中一片空白,程鹏一问,她便一答。 “是。” 接着,程鹏再问祭祀的事情。 中年妇人何时见过这样的凶神恶煞?被程鹏一喝,一问,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个干干净净,原来这大夫人和那刘扒皮并不认得,是经过了身边这个小厮联系的。.tw[]程鹏手一用力,捏碎了中年妇人的脖子,又将那小厮提起。 叶纷飞解了小厮的法术,小厮发现自己光溜溜的,被人掐着脖子提起来,吓得直接尿了。 程鹏一皱眉,问:“你和刘扒皮是什么关系?” “刘扒皮。。。。。。我!” 这小厮已经被吓的不轻,说话语无伦次,好容易问完了,程鹏自己心中整理一番,才有了条理,也一把将人掐死,说道:“该死的终于都死了,二童男女也有了一个公道,咱们这便走吧!” 叶纷飞道:“该当如此。” 程鹏、叶纷飞出了福府,便上正街,而后自小巷回了那家客栈,穿堂出了,才是朝城外去。若非如此,只怕那掌柜的也要觉着奇怪了——怎么的客人进了我客栈,却又从大街上过去了呢? 又走到了那卖糖葫芦的跟前,程鹏说:“纷飞,咱们把这些都买了吧,紫儿她们肯定也喜欢吃!” 叶纷飞一笑:“买吧,也不差几个钱。” 程鹏听的大喜,和掌柜的一说,便连那插糖葫芦的棍子都一并拿了,扛在身上,等叶纷飞付了钱,二人才又继续走。程鹏心中却想道:“这就是男人啊。。。。。。手里没有经济权,买东西都要汇报。。。。。。” 出了城,上了官道,一路东去,叶纷飞问:“盆儿,你在想什么?” 程鹏道:“这人世间的不公太多了。。。。。。” 叶纷飞看他一眼,道:“是么?” 程鹏道:“绝对的。” “不老实!” 叶纷飞不再理他,二人皆是一身白,徐徐而行。 不多时便见了路边的土地庙,二人进去,正见了呆呆傻傻,恍若木桩的二男二女,正是那府衙中的婢女和差役,被叶纷飞迷了,用言语蛊惑出来了。叶纷飞一挥袖,便有白雾生出,道:“醒来。。。。。。” 四人一个激灵,先后醒来,一见自己竟然是在城外的土地庙中,都是吃惊,再一见程鹏二人,却有些反应不过来。 “四位。。。。。。将你们带到这里,真不好意思。” 程鹏干咳一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便简要的说了一番事情经过,说道:“我们杀了那代府台,怕连累了你四人,故此我和妻子商量一下,就决定将你四人带出来,现在主要是问问,你们的打算!” 四人面面相觑,却也没个主意,二女更将目光落在了两个差役身上。。。。。。这时候,还是应该男人来拿主意的。 一差役道:“这位。。。。。。恩,若我四人不回去,又当如何营生?” 程鹏道:“或去他处,或跟我走,吃喝度日,却不是问题。” “这。。。。。。” “你们的时间不多。” 程鹏说完,便不再言,只等他们的反应。 土地庙中寂静肃然的可怕。 半晌后,一差役抱拳道:“事到如今,我四人也别无选择,便随先生了。。。。。。” 程鹏道:“甚好,那便走吧。” 程鹏、叶纷飞出土地庙,四人也随后出。 六人一路且行,朝嵩王陵去。 随行的四人中,两位差役却好一些,好歹是走惯了路的,只是两位婢女,却走得艰难,很快便走不动路了,程鹏无法,便道:“既然累了,那就在这里歇息一下,咱们再继续走,距离地方还远呢!” 一差役问:“先生住何处?这里官道看着荒芜,怕是少有人烟。” 程鹏一笑,说道:“去了就知道了。” 叶纷飞对程鹏道:“这二女也是娇气,走不得远路,下一程怕要难走了!” “也是。” 程鹏附和了一句,便是思想,正看见了两个差役,便计上心来,一拍脑门儿,道:“这么简单的法子,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们四人听着,二女是走不动的,你们两个差役有一把子力气,便背着走吧!” 两个差役有些心动,对视一眼,犹豫道:“这。。。。。。” 程鹏去看二女,二女则是面色羞红,低头不语,程鹏又问二女:“两位姑娘,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你们的意思呢?” 程鹏道:“你们行不行,倒是说个话!” 叶纷飞摇摇头,说道:“这男女大防,他们却是介意的。” “这样。。。。。。” 一挑眉,程鹏问:“纷飞,我背你?” 叶纷飞明白程鹏的意思,便一笑,说道:“好啊,你低一些!” 程鹏半蹲下来,叶纷飞上了背,程鹏便走,也不回身,只是说道:“若是能走,便在后面跟着,若是走不得,便让人背着,假如都不愿意,那我也没法子了。。。。。。” 叶纷飞扭了一下程鹏的耳朵,笑。 日暮夕阳。 残阳如血。 火烧云遮挡了半边的天空,清冷有风。 程鹏背着叶纷飞施施然的走在前面,后面的两个差役也终于背上了两个女子。只是两个女子的脸却要比天空的火烧云还要红,将头埋进了两个差役的背后,羞得不敢见人。 夕阳照耀在地上,拉出了三道长长的影子。 程鹏的脚步又稳当又踏实,为了照顾后面的二位,却走得并不太快。 远处嵩王陵已经在望。 叶纷飞的俏脸自肩膀摩挲着程鹏的脸颊,小声的说话,说道:“这便要到了嵩王陵了,若是让四人见了死人,怕是有些不好,不如等一下,让他们继续赶路,咱们进去一趟,然后从后面跟上。。。。。。” 程鹏道:“恩,这样也好,我和他们说。” 于是他便提高了声音,告四人,要他们先前赶路,道:“我和妻子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一下,等一会儿便会跟上,你们先走着。” 程鹏说完,便离开了官道,脚下迅速的交替,行走,溅起朵朵白莲花。 那些白莲花便是雪。 雪连成了一片,恍惚如龙。 只是须臾的功夫,二人已经到了嵩王陵的青石路下,而后上了嵩王陵,看着青石路上两道深深的沟壑,程鹏便吸了一口冷气,不无庆幸的说道:“又看这些车辙,总感觉杀了天机够侥幸的!” 叶纷飞摇摇头,说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程鹏听的似有所悟,道:“也是。” 这世上怎么会有绝对的强大呢? 一切不过此消彼长。 走到了墓道口的时候,程鹏便看见了唐颖的尸体,叹了口气,程鹏对着那尸体说道:“死了啊。。。。。。说起来,也都是因为我!若是我当时提醒你们一声,大概就不会这样了。但既然做了,又怎么能后悔?” 叶纷飞安慰道:“咱们进去看看。” 进了甬道,有阴风呼啸。 主墓室中的长明灯还亮着,入眼处,一片空旷死寂。 空气中似乎有一股血腥味不散。 程鹏和叶纷飞穿进了甬道,在坤门住过的仓库门口看到了许多黑衣人的尸体,然后他们去了白飞飞和金鹏的房间。。。。。。白飞飞已经死了,杨玄也死了,黑色的棺材依旧静静的躺着,金鹏和许山也死了。 他们几天前还是鲜活的,此刻却都成了死人。 程鹏唏嘘道:“都死了啊。。。。。。” 都死了,还有石龙、石虎——他们二人应该是最无辜的! 程鹏将白飞飞、杨玄、金鹏、许山、王玥、石龙、石虎的尸体一个一个,全部都扛起来,集中在了主墓室中,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墓是住死人的地方,这里嵩王曾经住过,想来风水很好。。。。。。” 叶纷飞站在一边看着,默然无语。。。。。。 程鹏说着闭上了眼睛,道:“我当时害怕了,所以我走了,所以你们死了。。。。。。幸运的是,那个该死的人也已经死了!” “天机算到了万兽山喷发,算计了剑门、刀门、坤门、彭门、黄泉殿。” “显宗五门因此尽毁。” “你们有刀门的,有坤门的,还有黄泉殿的,都因为这个阴谋而起!” “你们也有散修,有书生,有差役。。。。。。” “主谋已经死去,忘你们安息!” 程鹏的声音在墓室之中回荡,带着一种莫名的气势。 他对着尸体说完了话,便睁开了眼,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说道:“纷飞,走吧,咱们带了三公主,应该回去了。。。。。。我看过他们,也算是了去了心中的一段心结,坤门还有幸存者,希望日后有缘相见!” 叶纷飞点点头,抓住了程鹏的手,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只是默默的跟着他进了关押三公主的石室,揭开了那个小棺材。 程鹏囫囵的将三公主提起,解开了吊在背后的双手,说道:“走吧,三公主。。。。。。咱们换了一个住的地方,你以后的淑女教育,可以重新开始了,一定会比现在更加的精彩!而且也应该注意一下了,傲来国的使节,年前应该会来!” 三公主的身体似乎颤了一下,程鹏嘿嘿一笑,只是让叶纷飞帮忙,将三公主的美人鱼裙子脱去了,而后稍微活动双脚,便在脖子上套了一根绳子,正好牵着走。。。。。。 三公主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会是尽头——也许永远没有尽头。 她艰难的呼吸着,被程鹏扯的一个踉跄。 “走!” 第一百章 成全 三公主的脖子上套着绳套,一端在程鹏的手里,踉踉跄跄的出了墓,但见的天光晦暗,星辰点点,树影如鬼,风声卷出一阵婆娑,却已经是夜了。三公主一出了墓,腿一软,便坐在了地上。 三公主被堵着口鼻、套着单手套,穿着人鱼一般的裙子,禁锢在那小棺材当中,到如今已经是两个多月,长时间的不能动弹,身上早已疲软。现在虽然脱去了人鱼的裙子,放开了双脚,但里面的裙子却依旧将大腿、小腿的曲线紧紧的勾勒出来,裙摆处也不开叉,使得三公主行走时候,便像是挪的。。。。。。 程鹏当初做的这些衣服,便是为了限制、禁锢三公主的行动。 看了一眼天空,星辰点点,时明时暗,便像是调皮的精灵在眨眼。吸了一口冷气,程鹏用力一拉三公主脖子上的带子,道:“起来。。。。。。你也许应该珍惜一下现在的景色,以后怕是没有机会再看见了!” 三公主被程鹏拉起来,就像是一个麻木的人偶,任人摆布。 叶纷飞摇摇头,道:“扛着她走吧,照着她的速度,咱们回去了,也不知要什么时候。。。。。。这三公主已经吃了苦头,你也没必要继续折磨。。。。。。” “也好!” 别人的话程鹏不在乎,但叶纷飞的话,他还是听得。微一蹲身,将三公主扛在了肩膀上,二人便并肩下了嵩王陵。 星光暗,雪斑斑,天如穹盖,笼罩四野。 程鹏扛着三公主,与叶纷飞并肩而行,走了一段,便顺口说起了静虚真人的事迹,权当是闲谈了,他说道:“西域小国无数,竟然还有一个叫做‘库伦博’的国家,那里的皇族成为‘额叶’,纷飞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不知道了吧?我和你说,这‘额叶’呢,便是‘活着的死人’,或者‘不死之人’的意思。。。。。。” 叶纷飞道:“这静虚真人何许人也,却不曾听过,想不到见闻倒是广博。。。。。。” 程鹏道:“是啊。” 略是一顿,程鹏又说道:“要说这些额叶,以人血为食物,行动敏捷,宛如僵尸,而且身材高大,体毛繁茂,红发碧眼,脸上苍白的像是麻纸一般,还能够使用法术,在我印象中,也只有一种传说中的生物了。。。。。。” “什么传说生物?”叶纷飞问。 “吸血鬼!” 程鹏故意压低了声音,使得自己的声音变得阴森、诡异,三个字说的很是吓人。 叶纷飞抬手便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笑嗔道:“作怪!本娘娘可是道行高深的妖怪呢,害怕这些不成?” 程鹏咧嘴笑道:“增加气氛嘛。。。。。。咦?” 他正走着,忽而停步,凝目朝前方的荒野上看去,借着暗淡的星光,他便看见极远处有一个黑点,只是他目力惊人,却看得清楚。那是一只黄鼬,正蹲在地上,好像是坐着一般,一对前爪却正捧着一本书,看的极为认真。 “黄鼠狼?” 这样的场面,他却还是头一次遇见。 叶纷飞目力不及程鹏,可神识玄妙,自然知道程鹏说的是什么,笑道:“又一个成了气候的,正读你不要的书呢。。。。。。” “天机三卷?” 程鹏有些无语。 叶纷飞道:“是呢。。。。。。”说着,还瞪了他一眼。 天机三卷这样的书,都不要,太败家了。 程鹏被瞪了一眼,只是嘿嘿的笑,然后说道:“听说这种小家伙儿成精,要讨风,找人问像不像人,如果说像,就成精了,如果说不像,那几百年的修行,就要化为泡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程鹏想起了以前听到的故事,说的是有一个放羊的老汉,坐山坡上,一只黄鼬学着人的模样,手里拿根树枝,头上顶着一大片牛粪,就像是一个老人带着草帽,拄着拐杖,来来回回在老汉的身边走,问老汉自己像不像人。。。。。。老汉说,像个大驴屌!黄鼬落荒而逃,边逃还边哭。。。。。。五百年道行,修了一个大驴屌! 这自是民间传说,也弄不清楚真假。 只是程鹏感觉这老汉够不地道的——人家苦修五百年容易么?你一句话,就将人的苦工全否了,也太不应该了吧?就像是你一个小职员,辛辛苦苦做了的案子,信心满满,熬的头发都白了好几根,两个眼圈都成了熊猫,然后领导一看。。。。。。你这写的是什么鸟东西?然后扔垃圾桶里。。。。。。 由此可以想象那黄鼬的心情。 苦逼不解释! 程鹏想起这个故事,便说给叶纷飞听,叶纷飞听了之后,先觉好笑,而后又是唏嘘,叹道:“百年道行,一朝沦为画饼,可惜可叹。。。。。。只是这故事中的说法,却不尽然,问人讨风的,大约修行不够!” 程鹏一挑眉,问道:“这是为何?” “若是修行够了,境界够了,何须问人?问自便是!” 叶纷飞说出“何须问人?问自便是”八个字的时候,便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中都闪烁着光,摄人心魄。程鹏在一边,也是听的心热不已,为这气势所折服,说道:“这话对!” 叶纷飞笑,一指三公主,道:“你先放下了三公主,我看着她,在这里等你。你去那黄鼬跟前,指点它一些,告它以后若想听讲,便去谷中便是。。。。。。它能夜半读书,可见求道之心甚为真挚,却比紫儿她们强的多了!” 程鹏道:“那我便去看看。” 放下了三公主,程鹏便朝那黄鼬去,他使出了窜步,一步一窜,走的极快,不时便到了距离那黄鼬不足三丈的地方,停下步来,对黄鼬说道:“小家伙儿,夜半读书,可对眼睛不好,而且这些书,对修行不好。。。。。。” 那黄鼬听见了声音,抬头去看程鹏,一双眼睛乌亮,显得分外聪颖,可人。程鹏看的一笑,说道:“天机门的天机三卷,说白了都是占卜的书,这世上能算出来的未来,也就不是什么未来。。。。。。” 黄鼬一松爪子,将书扔了地上,连连比划。 程鹏猜测它是再问,“不是未来,又是什么?”,就说道:“能算出来的,只是可能,是虚妄,沉迷其中并不好。” 黄鼬小爪子指了下天,“吱吱”叫了两声。 程鹏实在不知它的意思,便自顾自的说道:“我的妻子是叶纷飞,原本住在嵩王陵,这个地方想必你也清楚。我们现在生活在一个山谷之中,你一心求道,可以去听讲,也好早日修成人形。。。。。。” 黄鼬做叩拜状,撅起自己的屁股,模样分外好笑。 程鹏道:“就说这么多,我先走了。。。。。。最后和你说一句,莫要为了早日化为人形,就随意和人讨风——世人多有心恶,表面看着老实,心理却是阴暗,你问了,只能毁你道行。若是真的要问,便来问我,记得了?” 黄鼬又叫了两声。 “吱吱——” 程鹏回身便走,他挥一挥衣袖,只留下一个撅着屁股的小家伙儿。 回了叶纷飞身边,再扛了三公主,三人便又上路,程鹏唏嘘一声,说道:“异类修行,真的不容易啊。。。。。。我只是说它可以和你听讲,小家伙儿便感恩戴德,学着人磕头谢恩,小屁股都风凉了!” 叶纷飞不说话,且行且走,前面便看见了两男两女的身影。紧了几步,叶纷飞和程鹏便追上去,四人见是程鹏、叶纷飞,忙停下来,一男抱拳道:“我们慢走等着二位,二位果然赶过来了。。。。。。不知这位是?” 程鹏道:“她和你们无干,别问。” “是是。” 两个差役听了,也不再问,一行人又是上路。 大约是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终于到了谷口。 程鹏道:“就是这里了,跟着我们走吧。。。。。。” 这山谷森林茂密,这个时节,树叶早已经落了,树干上都是光秃秃的枝桠,在夜色里随着风,发出一阵一阵的呜咽,就像是一个受了冤屈的恶鬼,不停的哭诉,哭的肝肠寸断。头次来了这里的两个差役和婢女不由将心提了起来。 程鹏走在前面,扛着三公主,开口道:“你们不用怕,那呜咽只是风声,等过些日子,天气冷了,风只会更大,声响也就大了。周围的树木你们也不要乱想,越想越吓人,都是树,没什么的。。。。。。” 叶纷飞道:“夫君说的不差,你们不用害怕!” 黑暗如同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无边无际,将一行人吞噬。 程鹏、叶纷飞带着人进了洞,转弯,朝着厨房行去,说道:“走了许久,你们应该也饿了,便先弄一些吃的东西,吃完了,我让盆儿给你们安排一个住处,先暂时住下来,以后要做什么,明日再说。。。。。。” 二男二女连连道:“麻烦了!” 进了厨房,锅里看着还有一些粥,想是李诗雅熬的,只是已经凉了,粥成了一大坨。叶纷飞看了一下,只需热热,便可以吃,对程鹏道:“这是诗雅那孩子做的吧?可比紫儿她们懂事多了!” 程鹏道:“是啊,学生没白收。。。。。。紫儿她们也不错!” 这是真心话啊,谁说女孩子就必须要会做饭的? 君不见二十一世纪的许多美女都进不了厨房咩? “你就惯着吧!” 叶纷飞哼了一声,嗔了程鹏一眼,便开始点火。 两个婢女已经从差役身上下来了,忙去帮忙,一女说道:“咱们从小就是婢子,给人做工,伺候人的,这做饭的差事,就不劳女主了,让咱们二婢子来做就是了。。。。。。”二女说罢了,便去忙和。 程鹏看着这般情形,一拉叶纷飞,说道:“让她们做吧,不然心里疙瘩。” 叶纷飞也不坚持,只是在一边指点了各种东西的位置,二女一会儿功夫,就将粥热了。程鹏却是无肉不欢的,和几只小狐狸一个德行,撇撇嘴,看了一下立在墙边的糖葫芦,说道:“还不如吃糖葫芦!” 他这话说的孩子气十足,叶纷飞知道他的性子,嗔道:“你不说那些是给紫儿她们留的么?越来越回去了。。。。。。” 程鹏喝了一口粥,吐槽道:“活回去多好,可以天天吃奶奶。。。。。。” 叶纷飞一头黑线,桌子底下蹬了程鹏一脚。 怎么什么话都说啊? 不见桌子上还有四个外人呢么? 另外的两男两女却闷头喝粥,不敢插嘴,权当是没有听见。 吃过了饭,程鹏便将009和010两间大石室分给了四人,两男两女各一间。去仓库取了被褥,地上一铺,便能睡觉了,程鹏道:“这房间你们自己打扫就可以了,没事儿我就先出去了。。。。。。” “先生慢走!” 四人送程鹏离开,便开始打扫,石室中并无多少灰尘,而且空气清新自然,四人也实在是累了一些,稍微整理一下,便铺开了被褥,关了门,沉沉睡去。 程鹏回了卧室,整个人像是麻袋一样,将自己仍到了床上。 叶纷飞正在一边宽衣,见了他的模样,就道:“怎么的,累坏了?” 程鹏嘿嘿一笑,说道:“你还别说。。。。。。这没见着床的时候,一点儿累的感觉都没有,一开门看见了床,我全身的骨头一下都酥了,肉也松了,恨不得爬在床上,再也不起来!唔,真舒服,我再也不起来了。纷飞,这床上薰的什么香?” 叶纷飞解开了发,用手将头发弄的蓬松,说道:“是艾草,可以让人睡得安稳一些,第二天也会更精神。。。。。。” 程鹏道:“闻着是很舒服!” 叶纷飞将外衣脱了,便只剩下里面的一层紧身衣,薄薄的,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柔软。只是再脱,却不能了,侧躺了下来,叶纷飞一只手搂住了程鹏的脖子,问:“盆儿,你说我这样披散着头发,好看么?” “怎么不好看?”程鹏很认真的说道,“不论什么发型,都好看。。。。。。只是吧,不同的发型,显示的风情不一样,这样将头发披散了,就显得妩媚动人一些,更像是御姐,头发挽起来的时候,干练一些,更霸气,像是女王。。。。。。” 什么御姐、女王、萝莉的,叶纷飞听了不止一次,便哼哼一声,扭住了程鹏的耳朵,警告道:“不许将我说成是什么女王御姐的!” 程鹏挤眉弄眼道:“是,贵妃娘娘!” “还说?” 程鹏的耳朵在叶纷飞手里转了个圈,程鹏的挤眉弄眼成了呲牙咧嘴,刚刚的一点儿睡意就被拧了个一干二净。 由此程鹏得出一个结论——揪耳朵可以赶走睡意! 二人闹了一通,便安静了下来,又过一阵,就睡着了。 叶纷飞今晚没有做功课。 程鹏的身上又亮起了淡淡的光晕,但那光晕太淡了,便埋没在墙壁上照射过来的灯光之中,于是便不能见天衣。 第二天一早,程鹏是被叶纷飞扭着耳朵拽起床的,一阵鸡飞狗跳,穿衣洗脸之后,出了洞,连太阳还没有出来,程鹏的晨练就开始了。叶纷飞今日也不管他,就是说道:“我在这里做早课,你也做你的早课!” 说罢,叶纷飞便坐在了洞边的石头上,垂目冥神,入静去了。 静中玄妙不足为外人道。 程鹏看看叶纷飞,扯扯嘴角,心说道:“纷飞这一招真够狠的,便是坐在那里,我怎么蹦跶,都是在眼皮子底下,无论是觉察还是不觉察,偷懒儿你好意思么?算了。。。。。。这里也没有外人,我就试试我的筑基功吧。。。。。。” 程鹏在嵩王陵的时候,便结合了现代的生物学,以及物理、化学、数学,还有中西医的各种理论,再有金鹏的《鲲鹏变》,彭门的《龟息长生功》,以及黄泉殿、坤门的修行理论为基础,而创制的。 只是在那时,墓中人多眼杂,他便秘而不宣了,便是李诗雅也不知道! 程鹏已经试验过练气法,却也能入静,毫无问题,只是其他部分,却未曾试验过——唯独呼吸,最为隐秘,故而可以试验,但其余的部分,则有动作,一眼便能看出,所以在嵩王陵的时候,却不好做。 所以今早,是他第一次,正式的实践筑基功。 程鹏缓缓的动作,打开了自己的双腿,展开了自己的手臂,双手四个指头握拳,大拇指张开,随着呼吸的节奏,慢慢的变成了一个“古”字,尽力伸展之后,动作又慢慢的变化,如转太极。 双手、双足、腰跨随心而动。 程鹏沉浸在这些动作之中,慢慢的体味其中的不足。。。。。。 他有自在法。 他习卧虎功。 他对身体的肌肉控制,已经达到了超出常人的地步,哪怕是一丝的不自然和不协调,都能够觉察出来,并且进行改进。 程鹏一连做了三个动作,动作之间舒缓自然,而后便停住了。 因为他已经做不下去。 势已经尽,力便无从而出。 这一套动作之中自然蕴含有“太极”的味道。 太极! 因势成形,元转而动,是故乃静中动,虚胜实之道! 于是程鹏便停下。 于是重新从第一个动作开始。 他一次一次的琢磨,太阳都升起了老高,便连东天上如血的红霞都散了,却依旧不觉。只是他的动作却已经从三个变成了四个半。。。。。。动作越发的慢,才能更好的琢磨,才能更好的体味一些东西。 这个东西,只在人体的内部。 有人说那是道。 第一百零一章 真情流露 此时正是清晨时分,惠风和煦,天蓝日暖。阳光自东边的天空照射下来,照在了林间,由树枝剪出了片片的斑驳,照在了洞前的空地,落在石上,落在身上,散发出一股暖洋洋的惬意之感。 叶纷飞沐浴着日光,修长的眼睫在日光下迷离的有些七色的光芒环绕,在风中轻轻的颤抖,忽的一个大颤,便张开了眼睛,入眼的正是在那里琢磨功夫的程鹏,动作沉缓,恍若推磨,甚为古怪。 叶纷飞起了身来,走几步,眯眼看着程鹏。。。。。。 日光下,程鹏身上的白色紧身练功服反射了阳光,显得有些刺眼。他缓慢的动作中充满了一种力量。 程鹏正做一个扭腰的动作,一转身便见叶纷飞已经从静中醒来,正在看自己锻炼,便将动作停下来,挠着头,嘿嘿的笑,说道:“纷飞,你的早课这么快就做完了?哦,是了,刚刚太入神,忘了时间。。。。。。”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程鹏才知时间已经过了许久了,忙是改口。 叶纷飞听的一笑,说道:“日日这般认真才好。” 程鹏点头道:“一定的。” 叶纷飞目光莹莹,在程鹏的身上转了一圈,见他身上白色的练功服已经被汗浸透了,雪白的绸缎变得透亮了一些,练功服下面的衣服,隐约的可见,便知他没有偷懒,却故意说道:“莫不是在本娘娘入静练气的功夫,偷了懒?” 程鹏叫屈,道:“天地良心。。。。。。纷飞你看,练功服都湿透了!” 叶纷飞道:“是么?哦,还真的湿透了!” 程鹏知道叶纷飞是玩笑的,便也配合,故作一脸的苦逼表情,再次叫屈,说道:“就是啊。你看看,都湿透了。。。。。。从你刚刚作早课的时候,我就一直锻炼到现在,一点儿也没有偷懒儿,那个,哈哈――” 叶纷飞一抬手,伸向程鹏的额,还未靠近了,便觉一阵热气,自程鹏的身上来,笑了一下,口中道:“汗出的!” 叶纷飞的手上戴着雪白的丝绸手套,丝绸的质地油光,白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显得有些刺眼。程鹏朝后撤了一步,道:“纷飞,我自己擦擦就行。。。。。。干干净净的手套,给我一擦汗,不就黑了么?” 程鹏说着,便抬手自己擦汗,叶纷飞嗔他一眼,左手拿住了程鹏的手腕,目光盈盈,打量着他的脸上。。。。。。程鹏的额上尽是细细的汗水,密密麻麻的,在阳光下闪着光,只是这些汗却不曾凝成汗珠,所以也便附着在皮肤上,不见落下。 叶纷飞握着程鹏的手腕上,一股热气透过了薄薄的手套,传到了叶纷飞的手上,而后便进了心中,叶纷飞的目光越发柔顺,柔声道:“别动!盆儿不乖了么?” 听的这一声轻柔,程鹏身子一僵,便定住了,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 叶纷飞贴上了一步,抬起手,落在程鹏的额上,轻轻的擦拭。。。。。。雪白的手套便沾染了一层污渍,变得黏糊糊的,都湿了,看着像是被人用一只泥手在白手套上印上去的巴掌印,显得有些刺眼。 擦完了程鹏的脸,叶纷飞又是一笑,“呵呵”道:“对了,这样才乖嘛!” 程鹏道:“乖。。。。。。我怎么感觉有些凌乱了?” “错觉,一定是错觉!”叶纷飞如是说。[..tw超多好看小说] 错觉。。。。。。这不对啊。程鹏皱起眉来,想了半晌,才是忽而明白过来,指着叶纷飞,叫道:“纷飞你骗我,刚刚分明是用魅惑的法子来引诱我,不对,是勾引。。。。。。不对不对,是迷惑我,让我一下傻住了。。。。。。” 程鹏一副你怎么能这样的表情,看的叶纷飞更是可乐,问他:“便是如此了,你又能怎地?” 叶纷飞略是捧腹,笑的模样却是美极了,便连东天上的太阳,都有一些黯然失色。程鹏心中暗道:“乖乖的,这是要要了卿卿性命啊。。。。。。这模样真美,要是穿上一身浅色的连衣裙,或者是穿上水手服。。。。。。” 程鹏的脑海中开始给叶纷飞换衣服,什么连衣裙啊,水手服啊,牛仔裤啊之类的,松宽的紧身的,职业的休闲的,一通意象下来,竟然感觉叶纷飞无论是穿着那样的衣服,都也是这般美丽动人。 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但实际上衣服也是需要看谁穿的――程鹏感觉谁也穿不出叶纷飞的味道。 那是一种怎样的美呢? 这一种美在程鹏的心中已经是完美――完美的没有任何瑕疵。 程鹏悠然回神,说道:“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叶纷飞道:“好诗。。。。。。” 程鹏道:“是啊,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子就想到这句诗了。” 叶纷飞笑,用眼看他。 叶纷飞的眼睛似乎会说话。 程鹏又道:“对了,就刚刚的,关于叶纷飞童鞋未曾经过本人许可,就给本人擦汗一事,本人在此郑重申明――适才的一切行为,都是叶纷飞童鞋的,主观的行动,并且在行动中使用了一些不正当手段,这些行为,一概和本人无关!” 叶纷飞听得愣了一下,一回味便听出程鹏是在耍笑,只是话中也太过于自鸣得意了一些,便用食指在他额上点了三下,“哼”道:“得了便宜,还要卖乖,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程鹏嘿然道:“嘿嘿,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叶纷飞点头道:“也是。” “纷飞,给你看个厉害的。。。。。。”程鹏伸出右手,故作神秘,让叶纷飞去看。程鹏的手看着只是要比叶纷飞的手大一些,却也很是纤细,在这世界上,也算得上是一双“大家闺秀”的手了,皮肤又白又细。 若是要用成语来形容,那一个“肤若凝脂”是跑不了的;若是要用一句诗的话,那“指如削葱根”也是名符实归。 只是这手又有什么看的?叶纷飞有些疑惑,将目光从程鹏的手上移开,带着询问的意味,看向了程鹏的眼睛。 程鹏道:“纷飞你看好了,接下来,就是要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程鹏说完,便集中了精神,控制自己的手,但见的他的手心上,竟然鼓起了一个一个沙粒大小的小颗粒,掌心的颜色也开始变得通红,过了一阵,红中竟然开始变得深紫,便是连手掌,也大了一圈。 接着,程鹏手掌上,沙粒一般的小颗粒忽而散去,手掌不片刻便恢复到了原先的那种白皙,纤细的模样,朝着叶纷飞挤眉弄眼。 叶纷飞有些惊讶,道:“这是?” 程鹏道:“这是西域密宗的绝学,大手印,一掌下去,足以开金裂石,威力巨大。先前一直没有告诉你,实际上为夫是一位隐居深山,闭门不出的武林高人,这一手大手印,已经有了上百年的火候!” 叶纷飞才不信他的鬼话,径直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程鹏登时泄气,解释道:“就是刚刚练了一会儿筑基功,谁知道第一次练,将练气法和那几个动作略是结合,我便对右臂这一块的肌肉、韧带的控制能力大大增加,于是就可以控制右手那些毛孔了。。。。。。” 叶纷飞听了解释,却是替他高兴,说道:“如此说来,你只需将这筑基功练好了,那便能够进而控制周身的每一寸肌肉、韧带,也可以因此控制住自己的血液流动。。。。。。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若是一个人能够完完全全的控制自己,那是一件多么惊人的事情?一个完全控制了自己的人,那么无论是他的力量,亦或者是他的寿命,也都将达到一种凡人无法企及的境界! 这个境界,近乎神明。 程鹏思索了一下,解释道:“我想应该是我平日便是习惯右手,又加之剑法也用的是右手,先前便对右手,右臂这一路肌肉有了远远强于身体其他部分的控制力,所以一练习筑基功,便有了这样的效果!” 程鹏自己创的筑基功是个什么,谁能比他自己清楚? 筑基功的目的便是奠定基础――人的基础。 人的基础便是身体。 叶纷飞道:“这样说,也有道理。” 程鹏道:“只是今日便只是琢磨出寥寥四个半动作,便无以为继!右手上的这个收获,倒是意外之喜了,也算是给了我一个盼头。。。。。。” 人体一共拥有六百三十九块肌肉,六十多亿条肌肉纤维,若是每一条肌肉纤维都同时发力,将这一股力量凝聚为一,那便是二十五吨的巨力,就算是白纪时候的霸主霸王龙都没有这样的力量。 如果他可以控制这些肌肉的话。。。。。。即便是因为骨骼承受能力的制约,也可以得到足足一吨的力量。 那简直便是人形魔兽! 一想到这些,他便嘿嘿的笑了起来,将这些想法和叶纷飞说了。 叶纷飞听得暗暗吃惊,啧啧道:“想不到一人之身中,竟然蕴含了如许的力量,当真是惊人呢!难怪那些典籍之中,都在说,人之一身,譬如宇宙,自有玄妙和造化,现在听你一说,果真如此!” 程鹏道:“只是这样的力量,普通人怕是难以窥探。。。。。。” 叶纷飞淡然道:“世俗之人,心中不知自己,最易为声色所迷,这便是盆儿你和我讲过的,群众的群体弱智现象,盲目而无自我,身陷于红尘而不自知,既然如此,他们又如何能看得见这些?” 五色令人迷,五音令人聋,便是这个道理。 程鹏暗道:“我何尝不也是世俗中人?只是我活的是自己,做的是自己的事,不为那些声色所诱惑罢了。。。。。。” 叶纷飞的话不由让他想起了以前的日子! 他总是和别人格格不入的。 当其他的同学为了考大学而努力冲刺,半夜挑灯夜战的时候,他却依旧淡然,保持着自己的生活节奏,每日里起床睡觉,丝毫不差,坐着自己的事情,过着自己的生活,高考似乎便是一件和他不相干的事! 以后的生活如此,不喜欢家里费了好大力气,找的殡仪馆工作,便是说放弃就放弃,背起了吉他,摆起地摊。。。。。。 他从未被迷惑,他一直都清醒着。 所以才会有现在的程鹏。 想到这里,他长长的舒了口气,看着叶纷飞,心中无比的庆幸。 这一切,大概都是缘吧? 程鹏道:“纷飞!” 叶纷飞又笑了一下,说道:“这是怎么模样了?一个大男人,弄得多愁善感的,像个深闺里的小姐。。。。。。行了,行了,别做这般模样,说了半晌,却还不听你说,那筑基功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呢!” “哦。。。。。。” 程鹏收拾了一下心情,想了下说辞,说道:“这筑基功呢,我集合了众家之所长,内容便是锻炼身体,增强体质的,具体的方法,目下也就只有一个练气法,适才习练的时候,根据动作,稍微做了一些调整!” 叶纷飞问:“不合适么?” 程鹏点头道:“对,以前琢磨的时候,因为环境,只能是盘坐的,坐着可和动起来不一样,我按照需求,一次一次的推敲,比起坐的时候来说,呼气多了两三分,更是平和一些,上行减,下行增!” 叶纷飞道:“真不错!” 程鹏做出一副谦虚的模样,说道:“是纷飞你督促的好!” 叶纷飞呵呵的笑。 程鹏补充道:“我这话句句属实,如有虚言,天打雷劈!” 叶纷飞摆摆手,道:“行了,可别乱赌咒发誓,万一哪一天真的让天打雷劈了,我去哪里找这般的如意郎君?咱们去那石头上坐下来,再慢慢的说。。。。。。今日娘娘高兴,便不教紫儿她们吃苦了。” 程鹏一笑,附和道:“娘娘英明,只是让她们读一些书,也是应该的,关键问题是要看读的什么书了。” 说着话二人便在石头上坐下来,肩并肩,叶纷飞将头一侧,便靠在程鹏的肩膀上,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东边的天空,说道:“这话也是不错,不过读什么样的书,却还需要你这个姐夫来拿主意的!” “恩。” 叶纷飞呼吸轻了一些,眼几乎都闭上了,惬意的说道:“这样的感觉真好!” 程鹏呼吸也轻了一些,眯起了眼,任由叶纷飞靠着自己的肩膀,清风拂动,拂动了几丝秀发,轻轻的在他的面颊上划过,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雅香味。程鹏说道:“终于轻松下来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做,就这么闭上眼睛,晒太阳,最好!” 叶纷飞喃喃道:“我也是。” 太阳尽情的释放着自己的能量,天是晴的,没有一片云彩,风是淡的,只带了一丝的凉意,说不上冷,很是舒服。 阳光下,条案一般的石头上,一男一女并肩而坐,享受着日光的照拂,清风袭来,落在身上,吹起了发丝。叶纷飞的模样像是睡着了,口中喃喃的说着话,却有些含糊不清。。。。。。 “盆儿你知道么,人家有多担心你,每天都担心你,每时每刻都担心你。。。。。。人家都忍不住要去找你了,最后走到了谷口,又想起了你的话,便又停下,回去。。。。。。真的好想好想,好苦好苦,好担心。。。。。。” 叶纷飞的眼角似有泪水。 她看似坚强却也柔弱,程鹏只是一动不动,身体微微的僵硬,像是一块风化了的石头。他闭着眼,听着那些话,两侧的腮帮子都疲累了,想要张嘴却张不开,一种情绪正在他的身体里释放。。。。。。 他闭着的眼睛忽然用力,有泪水从眼角涌出,湿润了睫毛,沿着面颊留下。。。。。。 他说不出话却流泪。。。。。。 陪着她流泪。 爱,本无所谓是谁付出了,是谁得到了。 爱,就是爱。 叶纷飞忽而笑了,面颊上还有一些泪痕,说道:“现在终于好了。。。。。。你回来了,便在我的身边,于是我便不会担心,我可以这样靠着你,这样依恋着你。。。。。。” 程鹏涩声道:“我。。。。。。我也想你。” 他和叶纷飞一样想着对方――日日的想,时时的想,只是他将想法都压抑在了心底。男人和女人本就不同,所以他们表达情绪的方式也不同。他们坐在石头上,阳光下,安静的诉说,世界里只有彼此。 只是一会儿,叶纷飞便用手背擦了一下泪水,故作无事,说道:“刚刚这是怎么了?只是玩笑骗你的,可别当真了,娘娘的戏演得还不差吧?” 程鹏道:“是,我都感动哭了,所以!” 所以―― 所以程鹏一扭身,让自己正面了叶纷飞,然后双手捧住了叶纷飞的脸,看着她,吻了下去!叶纷飞似乎有些躲闪,却并未用力的挣扎,于是二人的嘴唇便接触在了一起,一个是热辣的,一个是温润的。 叶纷飞瞪眼看程鹏,不由想起了那一次在锦州城外的场景。。。。。。 然后她闭上了眼睛。 程鹏只是含着叶纷飞的嘴唇,轻轻的去用自己的嘴唇抚摸,接触,却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如何了――什么湿吻舌吻的,他也就是听过,这个时候却纯情的厉害,你能奢望他能有什么惊世骇俗的表现? 只是他已经忘记了思考,只知道这样。 叶纷飞也在轻轻的含着程鹏的嘴唇,用自己的吻轻轻的吮吸,二人就这么轻轻的摩擦着,像是两只发情了的小狗。 “喂――” 叶纷飞的动作忽然一停,睁开了眼睛,跟着脸便红了。 程鹏也停下来。 “怎么了?” 叶纷飞的声音很小,吐气如兰,丝丝缕缕的都进了程鹏的口,二人脸对着脸,几乎贴在一起,也只能看见彼此。叶纷飞说道:“咱们,咱们光顾着在这里了,都忘了给紫儿她们做一些吃食,只怕。。。。。。” 程鹏道:“没事儿,估计今儿你不去叫,她们便懒得起来了。。。。。。” 自己的那几个小姨子什么性情,程鹏自问还是了解的。 第一百零二章 规划 程鹏说紫儿她们还在赖床,叶纷飞听的笑了一下,眨了一下眼,明眸如水一般荡漾,挣脱了程鹏的手,和程鹏拉开了一些距离,低下头去,用手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tw超多好看小说]。。。。。这样紧身的衣服,又哪里来的褶皱? 这不过是掩饰罢了。。。。。。 叶纷飞低头道:“真是的,下次还要这样,便不理你了!你是要呆在这里,还是随我进去?红儿她们也真是的,若是不去叫一声,还要一早晨不起了么?我要去叫她们起来了,还要做些饭菜。。。。。。” 程鹏挠挠头,看看日头,说道:“现在做了饭,那不吃午饭了么?算了不说你,两顿饭就两顿饭!”说着吃的,他便想起来嵩王陵中还存了一些蛇肉,昨天回来的时候,怎么就忘记了带着呢? 叶纷飞抬起头来,说道:“问你要在这里,还是随我进去?” 程鹏嘿嘿一笑,说道:“这还要问?自然是永远的心甘情愿,做你的跟班啊,只要你不嫌弃我麻烦,我就跟着你!” 这话却比什么样的情话都好听,叶纷飞听的欢喜,便笑了,那模样,便如是一株绽放到饱满的百合花,在微风中轻轻的荡漾。叶纷飞掩口道:“若是随着我,那便走吧,早起来要吃些什么?” “嗷呜。。。。。。当然是吃肉!” 程鹏学了一声狼嚎,叶纷飞不理他,走在了前面。 程鹏随着叶纷飞进去。 厨房里的事情,程鹏能做好的不多,叶纷飞也实在靠他不住,边是先将一应事物都处理了,给他留了一个看火的工作,让他坐在木墩上,看着火,别弄灭了。。。。。。程鹏感觉这是叶纷飞对他的鄙视和不信任。 不过回头一想,他做饭的手艺。。。。。。啧啧! 炖一锅蛇肉能切出拳头大的肉块,乱劈柴刀法更就不用细表了——当然,如果程鹏不是故意给叶纷飞捣乱的话,也倒是可以切出标准的细丝、长条的,毕竟他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力放在那里,作假不得! 程鹏将灶膛里的火烧的旺旺的,脑海中不知在想一些什么。 “呼他。。。。。。呼他。。。。。。” 风箱节奏的拍打着音节。 当程鹏将风箱的拉杆拉到了尽头,推回去的时候,风箱里的空气便被推着进了灶,风箱便会发出一阵沉闷的“呼”声;拉出来的时候,风箱后面的小舌头便会打开,将空气吸入风箱当中,再推的时候,便是“他”声。 程鹏缓慢、节奏的拉着风箱,使得灶膛里的火不至于太过旺盛,却也是呼呼的,不时锅里的水便滚了起来。 叶纷飞处理了厨房的事,便去叫紫儿她们七个起床,至于乌列吉雅、李诗雅如何,她倒是不怎么在意的,就算是再睡上一天,也不会去理会,就更别说那两个差役和婢女了。过了一阵,厨房门前白影一闪,叶纷飞便进来了。 一进来,她便说道:“这几个懒得,果真是和你说的一样,赖床呢!我把她们赶出去了,外面活动一下,若是可以,明日你便继续给她们上课吧,也算是有个约束!” “成。” 这事儿程鹏倒是没意见。 叶纷飞一笑,将臀部靠在了灶台的边沿上,和程鹏说话:“那就这么定下了,那个李诗雅是你的学生,一起听课没什么,可那乌列吉雅,却是娲皇教的圣女,应该怎么处置?要想办法将人送回去才行!” 程鹏想了想,说道:“我听乌列吉雅说过,她这一次出来,便是她母亲想让她出来历练一番,增加一些见识的,我倒是觉着这个问题不是问题,锦州这么大,总应该能够找到一两个捎信的人吧?” 叶纷飞一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些试探:“你的意思是。。。。。。” 程鹏道:“这云州地界,肯定还有娲皇教的人,不然他们的消息怎么能那么灵通?过一段日子,我带着乌列吉雅出去一趟,找到了人,送一封信,还能成什么问题?说不得咱们还能结个善缘。。。。。。” 叶纷飞笑:“这是要和无念法师学么?” 程鹏嘿然道:“西南地方的虫药很独特!” 叶纷飞道:“是。” 程鹏道:“纷飞我和你说,这西南娲皇教中的高手,可都是经过虫药吃出来的,简直一个一个的,就是科幻里的生化战士,不用修炼,只需要吃药,就行了。由此,也可以看出虫药的独特价值。。。。。。” 叶纷飞一脸笑意,说道:“这些却不清楚。” 程鹏道:“我也是听乌列吉雅说的,想来这小妞也不会骗人吧!到时候,咱们只需要引入一些虫药,当然了,那种能造就生化战士的药,不用想了,但就一般的,治病救人,却是草药的有效补充。。。。。。何况引入了药材,便也等于是引入了一种医药学的体系!” 叶纷飞点头。 程鹏说的这些话却极有道理,对于普普通通的人来说,生病了,便是大问题,没有有效的医治,一个头疼脑热,都会死人,若是能够将虫药这个体系吸引过来,那却是一桩大大的好事了。 程鹏说完这些,便苦笑一下,摸摸鼻子,问叶纷飞:“纷飞你说,咱们和老天爷抢人,老天爷会不会一道雷把我给劈了?” 叶纷飞抬眼看天,只看见了石室的天花板,哼道:“他敢!我可不许。” “好,霸气!” 程鹏“哈哈”的笑,旋即又道:“我的时间也需要调一调,早上起来先练一趟筑基功,而后吃饭,上午的时候,给紫儿她们讲上一上午的课,下午的时候嘛。。。。。。恩,下午我陪你,晚上的时候。。。。。。” 程鹏将自己的时间简单的安排了一下。 叶纷飞道:“那行,就这样吧。。。。。。下午也安排一堂课,懒得你!本娘娘不用你陪着,你讲课的时候,我也会听的。。。。。。”盈盈的目光在程鹏身上一扫,叶纷飞又问道:“这些便不说了,那两个差役,婢女,又要如何安排?” 听了问话,程鹏略微沉吟,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说道:“让他们在谷中开辟一些地方,先将养殖的鸡、猪两类养起来,作为种子,等到时候,可以分到各地,而且咱们这里可以逐渐增加类别。。。。。。” 叶纷飞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按照叶纷飞的想法,既然这云州便要易主,那还要养这些鸡啊,猪的,做什么?这不就是无用功么? 程鹏解释道:“集体大规模养殖,风险很大,因为规模大,所以鸡的粪便会集中在一起,从而导致病菌,鸡也容易发生瘟疫,所以咱们这里要先进行尝试,然后找出克制瘟疫的办法,要不然,到时候会出问题的。(..tw)” 叶纷飞低头看着程鹏,眼中都要滴出水来,满是欢喜,说道:“盆儿真有学问,这些人家以前从来都不知道呢。” “呵呵。。。。。。” 程鹏被夸的有些飘飘然,得意的笑了一下。 说了一阵话,饭便好了,叶纷飞自收拾了桌椅,叫程鹏去喊人过来吃饭,程鹏便出了洞,见的七个小姨子,以及乌列吉雅、李诗雅二女正在一起,七个小姨子穿着白色的紧身练功服,将玲珑的身材完美的勾勒了出来。 乌列吉雅也穿着紧身的练功服,头发上依旧箍着发箍,李诗雅是穿的普通衣服,正在一起玩儿跳房子。 程鹏一笑,摇摇头,高声道:“吃饭了!” “啊,姐夫?” 诸女玩儿的太过高兴,听了声音,七个小姨子才知是程鹏来了。 李诗雅拘谨了一些,低声道:“老师。” 乌列吉雅也跟着叫“老师”。 程鹏道:“走了!” 带着她们进了厨房,一一坐好了,程鹏坐在主位上,叶纷飞陪在一边。等到程鹏动了筷子,七个小姨子才是摘下口罩来,吃起饭。一餐无言,等到了饭罢,叶纷飞便一拍手,说道:“吃了饭,便说一件事!” 红儿七个小心的坐直了身子,等着姐姐发话,乌列吉雅和李诗雅受到了气氛感染,也紧张了一些,不知道叶纷飞要说什么。 叶纷飞道:“今日歇了一天,便算过去了。明日开始,你们姐夫便会继续讲课,上午一次,下午一次,都要早些起来,迟了可别怪姐姐。。。。。。行了,就是这些事情,红儿,你去给昨儿来的二男二女送些吃的!” 红儿声音温婉,道:“知道了,姐姐,我这便去。” 叶纷飞轻轻颌首。 程鹏道:“行了,家庭会议到此结束,没事儿了,该干嘛干嘛去!”程鹏一挥手,让她们散了。只是很没面子的,紫儿她们纷纷将目光放在姐姐身上,像是受惊了的鹌鹑一样,可见的叶纷飞的威风——若是这个做姐姐的不发话,她们定是不敢走的。 程鹏挥挥手,尴尬的笑了一下,很是无语。 叶纷飞看的好笑,扫了他一眼,对六个小姨子说道:“都散了吧,越来越胡闹!怎么的耍到你们姐夫身上了?” 六个小姨子做鸟兽散。 叶纷飞有些无奈的揉揉自己的额头。。。。。。哎,这七个妹妹,头疼啊。 程鹏等人走了,才说道:“哎,怎没面子啊。” 叶纷飞笑道:“你这没皮没脸的,有个什么面子?在紫儿她们面前也不庄重一些,严肃一些,她们才不怕你呢。。。。。。哼哼,现在倒是好,我这个姐姐倒是成了恶人,你却和她们好的很,那姐夫叫的亲的。” “我囧。。。。。。” “行了,这里不用你,没事儿便去看看陈太爷孙俩去。也好看看,那笔究竟如何,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叶纷飞也不多说,便直接将程鹏大发出了厨房。 程鹏一边走,一边想,自己也的确应该去看看陈太爷孙的。思想间便出了洞,左右扫了几眼,找到了一条小径,便朝林中去,走了大概三十多丈,便见一处空地,空地上是一个篱笆院子,一间木屋。 陈太穿的一身粗布的棉衣,正在院中和孙女妞妞说话。妞妞的身上,穿的是一间粉色的裙装,模样很是好看,程鹏轻轻推开了柴扉,进了院子,说道:“不知道这里的生活还过的习惯么?” 妞妞眼睛一亮,叫道:“哥哥。。。。。。” “过来!” 妞妞一听招呼,便跑了过去,现在却也不怕程鹏了。将妞妞抱在怀里,程鹏问妞妞:“妞妞告诉哥哥,乖不乖?” 妞妞拖长了声音,道:“妞妞可乖了。” “恩,这就好。” 逗弄了几句妞妞,程鹏便对陈太说道:“我刚一回来,便听说做出了笔,取来我看看。纷飞说让我大吃一惊的!” 陈太忙起身,躬身行礼道:“您稍定片刻!” 陈太进了屋片刻,便出来,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支笔,这支笔的笔杆有些木色,尖头竟然还带了一个帽子。程鹏接过笔来,摘了帽子一看,却有些吃惊。。。。。。这一支笔的笔尖,赫然便是用金子做的! 程鹏看看笔,又看看陈太,也不要纸,便用笔在自己的手掌上轻轻的滑动,试着写了几个字: 在天成势,落地生根,此道也。 一个一个的字,写在手上,黑白分明。 程鹏道:“好。。。。。。这一支笔,做一支,需要多久?” 陈太道:“这样的一支笔,要做起来,却是不难,笔杆用的是竹竿儿,中间通透了,以棉絮塞之,灌注墨水,满而不溢,笔头处,原是木的,只是写字能粗不能细,故而小老儿便想了个法子,做了一片铂金,做成了笔尖。。。。。。” 陈太细细解释,这笔却受了程鹏不少的启发,上水法说的复杂,但也是程鹏的一席话,才让陈太想到了将之应用于笔尖的。 程鹏点头道:“很好,现在这样的笔,有多少?” 陈太道:“小老儿第一次尝试,仅做了三支,主母看了,也说要等您回来,再亲自定夺,是以便等到了现在!” “哦。” 程鹏脑中整理了一下思路,便隐约有了想法,对陈太说道:“这些笔你要多做一些,笔尖的材料最好能够便宜一些,只要是不易腐朽的金属,都可以。。。。。。先做笔吧,不要着急装笔尖,先做个几十支,咱们自己用,剩余的,拿去城里看看行情!” 陈太道:“小老儿明白了。。。。。。只是这些笔,要取个什么名字?” “登科!” 程鹏毫不犹豫便报出了名字。 登科——这个名字虽然有些俗气,但是却实实在在的占便宜,估摸着就算是为了科举取得个好成绩,那些学子也会忍痛买一支,讨个好彩头吧? 程鹏心道:“看看咱这名字取得,高雅低俗姑且不论,却恰到好处的抓住了科举的书生的心思啊。。。。。。谁考科举不是为了登科去的?万一哪一天有个走狗屎运的,买了登科笔,就中了状元,那么,嘿嘿。。。。。。” 想到了得意处,程鹏便笑出了声。 陈太陪着程鹏站在一边,小心翼翼的问:“不知您在笑什么?” 程鹏嘿然道:“自然是想到了好事情!你看,咱们的笔叫做登科,等时机成熟了,便弄京城去卖。那里的士子们那么多,总归会有一两个考得好的,他们讨彩头,买了咱们的笔,中了的话,那说明什么?” 陈太不解,茫然的看向程鹏。 “这说明咱们的笔,能够给考生带来好运。。。。。。好运懂不懂?买了登科钢笔,中科举,不再是梦想和奢望,因为这支笔的名字吉利,而且有人就是凭借这么一支笔,才成功高中的,这就是品牌效应!” “而且咱们的笔有什么优点?” “钢笔书写起来要比毛笔快,而且字体小,占地方少,写出来的字也显得刚劲有力,能够让阅卷者感觉赏心悦目,从而增加一些印象分。。。。。。” “。。。。。。” 说着说着,程鹏就停住了。 陈太两眼茫然,如听天书,根本就不知道程鹏在说什么,只是见着东家兴致所致,还跟自己说话,便陪在一边,显得小心翼翼,受宠若惊。程鹏无力的翻了一个白眼,放下了妞妞,说道:“行了,我也该走了。” “哥哥。。。。。。” 程鹏刮了一下妞妞的鼻子,对陈太说道:“让妞妞明日来听课读书!” 陈太哈腰道:“是是。。。。。。” 在陈太的住所停留一阵,回了洞口前,却已经快要正午了。今日不用读书,七个小姨子都在洞口处,玩儿的甚为开怀。程鹏过来的时候,就见九个人在玩儿老鹰抓小鸡,七个小姨子拖了长长的一串,像是一条扭捏的蜈蚣。 蓝儿扮演老母鸡,双臂张开,拦截着前面的老鹰。。。。。。 老鹰,赫然是乌列吉雅。 程鹏想起和乌列吉雅玩儿的狼吃羊,就有些释然了。。。。。。这只老鹰若是不能轻易的抓到小鸡,那估计就要当一天的老鹰了。即便是不做老鹰,也会做老母鸡,总之这就是性格使然啊。至于说是橙儿。。。。。。 橙儿在最后面,前面是紫儿,这两个最是活泼,掉在小鸡的尾巴上,为的就是这里显得更为惊险,刺激一些,跑跳的最欢。 在洞前的大石头上坐下来,程鹏看了一阵,只是想到了一个词来形容: 幼稚。 没错,就是幼稚。 都多大的人了,还玩儿这种东西! “姐夫,过来一起玩儿啊。。。。。。” 程鹏听的一头黑线,紫儿这丫头,怎么就长不大呢,咱这么大一个老爷们,也会去玩儿这种弱智的游戏?但直接拒绝,又会使得紫儿伤心,于是他便想了个主意,说道:“不玩儿这个,紫儿你去取我的吉他,咱们唱歌,跳舞,多好?” 第一百零三章 闲散 乌列吉雅、李诗雅不知这吉他是什么乐器,紫儿她们却不止一次的听程鹏弹过,七个小姨子一听,便是眼前一亮。[..tw超多好看小说]橙儿道:“姐夫要弹吉他。。。。。。紫儿你快些去!姐夫姐夫,我要听那个。。。。。。海阔天空!” 说着,橙儿还哼了几句,范儿十足,程鹏一笑,道:“橙儿你别闹腾,让你姐姐看见了,又麻烦了!” “姐夫。。。。。。” 橙儿抱着程鹏的胳膊,不停的摇晃,撒娇。 程鹏被她闹的没法,谁让还是橙儿还是狐狸的时候,便和他最亲呢?拍拍橙儿的头,程鹏有些宠溺的说道:“行了,等下姐夫给你弹唱海阔天空。。。。。。紫儿你小心一些,那吉他可是你姐夫的宝贝!” 紫儿道:“姐夫偏心,只对橙儿姐好!” 无奈,程鹏也拍拍紫儿的头,道:“行了行了,吃的哪门子干醋?去拿吉他吧,姐夫可是把这么重要的任务都交给了你了。。。。。。” 紫儿这才满意,进洞去取吉他,不片刻的功夫,便抱着吉他出来了。程鹏接过吉他,简单的拨弄了一下弦,试了试音,略是微调,便弹了起来。一阵激扬的曲调响起,过了前奏,他便吼了起来。。。。。。 他的声音像是开山裂石,穿透云霄,和曲子合二为一。 程鹏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动,唱了一句,便站起身,口中的声音似乎是从大地下喷涌而出的岩浆,直接冲上了天! 海阔天空。 这是摇滚。。。。。。带着一些西斯底里。 程鹏一句一句的唱。 橙儿也跟着唱了起来。 程鹏自学的吉他,弹得不差,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融入进了音乐之中。这样的海阔天空,无拘无束,本就是他曾经所追求的。 “嘣嘣嘣。。。。。。” 琴弦在颤抖,一阵音符飞扬。 手指起落间最后的乐声消散,程鹏忍不住冲着天空吼了一声,全身充满了一种澎湃的力量,残余着得不到发泄。深深的几次呼吸后,程鹏才是调整了情绪,说道:“说吧,还想要听什么?” 一曲方歇,程鹏的兴致正浓。 七个小姨子听的高兴,纷纷拍手,叫好不停。紫儿听程鹏问,就说要听“丁香花”,程鹏很是幽怨的看了她一眼,心道:“你这丫头是要玩儿死你姐夫啊,刚刚躁动了,你接着就让我伤感抒情。。。。。。” 在条石上坐下来,程鹏又调了调音,试着弹了几个音符,便弹唱起来。。。。。。 你说你最爱丁香花,你的名字就是它。 多么美丽的花。。。。。。 程鹏给七个小姨子讲过关于这首歌的故事,“丁香花”是写给一位死去的教师的,很是感人,所以她们也听的特别投入。乌列吉雅听着也很有感觉,这种直接深入人灵魂的乐曲,没有古今,也不分地域。 这首曲子是那么的伤感。。。。。。九个女子,听哭了八个。 紫儿她们七人不必说,一来天生的对音乐、歌舞,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洞察力,心思单纯,更容易贴近音乐的本质,能听见许多人听不见的东西,而来是听程鹏说过这个故事,所以也就。。。。。。 至于乌列吉雅,那也是未曾受过教条的,便更是一个喜欢乐曲的,听声听音,也能够听见这调子中的情绪。 唯一一个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却是李诗雅了。 李诗雅只觉第一首歌很闹腾,这第二首歌简直就是在叨念,毫无共鸣之感。 丁香花唱了一大半。 小姨子们泪汪汪的。 乌列吉雅也是眼圈发红。 程鹏轻轻的拨动琴弦,唱着唱着,自己也陷入到了那种伤感之中。。。。。。 一曲罢,久久无言。 过了一阵,诸人才是从那种情绪之中醒悟过来。乌列吉雅用有些生硬的话,说道:“这就是丁香花么?怎么那么伤感?这是不是一个思念却不能够相见的故事?老师,我想学这首曲子!” 程鹏道:“这里面有一个故事,让紫儿她们给你讲吧。” “哦。” 程鹏的目光落在了李诗雅的身上,她的表现也太过于特殊了一些。程鹏也怕冷落了自己的学生,就问:“诗雅,不喜欢么?” 李诗雅一愣,道:“老师。” 程鹏笑了一下,对她说道:“有许许多多的人,听音乐,并非听的音乐本身。有的人要听大乐,因为显得高雅,华贵,有的人要听什么民族的,美声的,似乎听了流行的,地方的,就低俗了。。。。。。可,不是这样的啊!” 李诗雅的心理一个激灵,程鹏的话似乎说进了她的心里。。。。。。 “什么样的音乐?什么样的类别?何必在意这些?音乐只有一样。。。。。。当你听见了风声,你的心情如何?当你听见了细雨落地,润物无声,又是什么样的?当你听见了夏日夜里,雨打芭蕉,又是什么样的呢?” “这些都是音乐!” “音乐需要用心去听,那风声雨声,乃至于脚步声、溪流声,如何不是一曲美妙的音乐呢?” “若你听见了音乐,首先便感觉这个不是高雅的,感觉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那个,你便心中生出了偏见——如此,怎么能够感动你自己呢?有人说大乐高雅,听了感动,落泪,实则不是被感动,而是。。。。。。” 说到这里,程鹏忽而冷笑了一声。 橙儿问:“姐夫,那是什么?” “装逼!” 任何的音乐都能给人感动。 如果感动不了你那不是音乐的错,而是你不曾放开自己的心灵。 李诗雅说道:“老师,诗雅明白了!” 程鹏道:“明白了就好!明白了,就知道如何破去这些藩篱,不明白,找不见藩篱所在,才是最可怕的。。。。。。什么高雅?什么低俗?你爱的我不爱,我爱的你不喜,我爱的便是高雅,别人爱的便是低俗么?” 橙儿“嘻嘻”笑道:“哇,姐夫又吐槽了。。。。。。” “鬼的精灵!” 给了橙儿一个板栗,橙儿疼的揉了揉,撇嘴。程鹏继续说道:“有那么两个人,一个伯牙一个钟子期,伯牙弹琴,钟子期能听得懂其中的高山流水,这便是知音。后来钟子期死了,伯牙就将琴一摔,也跟着死了。因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够欣赏的了他的音乐——为何知音难求?” 橙儿嘟囔道:“那给自己听不就好了?” “说到底伯牙也还是一个俗人——因为只有俗人,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如果你对牛弹琴,一只牛不理你,也总会有一只牛理你的,但不一定是听懂了。(..tw)欣赏的人也是一样的道理,要看所求!” “能传达心灵的音乐就是好音乐,这样的音乐各种各样,并不受到所谓的欣赏眼光的束缚——如果你说有一样音乐,一千个人里面只有一个人能够听懂,剩下的九百九十九个都无法欣赏,那么这样的音乐,算什么呢?” “算个屁!” 程鹏用三个字做出了总结:算个屁! 橙儿“嘻嘻”的笑,其余的几个小姨子也跟着笑,这个吐槽很有趣,不是么? 程鹏笑骂:“有什么好笑的?说正经的呢!这不仅仅是音乐的道理,也是其他的道理,天下间许许多多的道理都是相通的,这是程氏名言,记住了。” 紫儿道:“姐夫又骗人。” 橙儿问:“怎么是‘又’啊?” 紫儿眨眨眼,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扑闪着,做出了一副无辜的表情,说道:“伦家也不知道啊!” 这姐妹俩配合的,程鹏无力吐槽,呲牙咧嘴。 说了一阵话,程鹏又拿起吉他,清清嗓子,说道:“行了,咱们是唱歌玩儿的,不说那些大道理了!接下来,我来教你们唱一首《隐形的翅膀》,我先唱一遍,你们听着,然后我唱一句,你们也唱一句。。。。。。” “好耶!” 一听说要学习唱歌,几个丫头极是高兴,相互击掌庆贺。 “安静安静。。。。。。仔细听了啊!” 程鹏弹起了吉他。。。。。。 “每一次。。。。。。” 程鹏自弹自唱了一遍,然后又教几个丫头,就这么一边教,一边学,时间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流逝了,西边的天空多出了大片的火烧云,风中也多出了一些清冷,红霞射在十个人的身上,像是涂了一层血。 起了身,用力的伸了一下腰,程鹏说道:“哎,美好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啊。。。。。。一天就这么过去了,这个时候,真应该赋诗一首,所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绿儿揭短道:“姐夫,这不是一首诗吧?” 程鹏脸皮厚,就当没听见,说道:“怎么不是?你们看现在天边的火烧云,那个像不像是你们姐姐?” “那个那个?” 七个小姨子听了,忙去看,只是一大片火烧云时时变化,端的无常,哪里又能看见那块长得像是自己姐姐的云彩?只是过了一小会儿,她们便反应过来了,橙儿道:“一定是坏姐夫在转移注意力!” “砰——” 程鹏抬手给了橙儿一个板栗,笑道:“怎么就成了坏姐夫了?” 橙儿揉着自己的额头,撇嘴道:“姐夫,别老是弹人家脑门好不好,这样会变笨的!” “那可不行!” “坏姐夫。” 大概是怕程鹏再弹,橙儿双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模样甚是可爱。 程鹏看的好笑,便不理她,对诸女说道:“抓紧时间看吧,人世间有两个景色最为美丽,最能震慑人心,纵然是天天能看见,也一样的震撼,一个是日出,一个是日落。。。。。。日出的时候喷薄的是生机,日落的时候,便是谢幕!” 日出的时候,生机勃勃,是一天的开始,所以有“一天之计在于晨”的描述! 日落的时候,风冷光冷,火烧云挂满了半个天空,照在人的身上也是冷的,令人心中生出一种凄凉,故而便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这样凄美动人的诗篇。 但无论是日出,还是日落,也总都是短暂—— 譬如昙花! 刹那芳华,稍纵即逝。 程鹏说完便将目光落在了夕阳上。 大块的火烧云染红了半个天空,程鹏的身上也是红的,白色的练功服,蒙着一层红色的冷光,显得别有味道。他看着天边,云变无常,就像是从卫星云图看下去,那些风云变化一样。 很快的日便落在了山的坡上,因为地理原因,还未真正的日落,这里却已经看不见太阳了,唯有火烧云还在。 又过一阵,火烧云便片片消散了,天空变成了深蓝色。 这个时候东边的天空已经全黑了,有星斗闪烁。 程鹏吸了口气,说道:“一天,结束了。。。。。。走吧,咱们回去吃饭,就别让你们姐姐出来叫人了,你们不懂事,我不能跟着胡闹啊,不然这日子没法儿过了。。。。。。现在听我的口令,并排站好,报数!” 红儿、橙儿、黄儿、绿儿、青儿、蓝儿、紫儿便站成了一拍。 “一。” “二。。。。。。三!” “。。。。。。” 七个小姨子按照大小一排站了,紫儿正在最后,一一报数,紫儿脆声喊道:“报告姐夫,因到七人,实到七人,完毕。” 程鹏笑道:“现在,向左转,齐步走,一二一。。。。。。” 排队进了洞,程鹏跟在队伍后面,程鹏的后面则跟着乌列吉雅和李诗雅,乌列吉雅看的眼热,叫道:“真好玩儿,我也去!”于是,她便跟在了队伍最后,只是听不懂口令,脚怎么走,都不能和前面的七人一致。 奇妙的违和感啊。。。。。。程鹏心道:“这水平,就差顺拐了!” “向右转。。。。。。” “向右转。。。。。。” 将队伍一路开到了厨房门口,程鹏说了声“解散”,七个小姨子便跑进了厨房。叶纷飞穿着一身白色的紧身衣,围着围裙,将一些饭菜端上了桌,说道:“正要摆好了菜,再去叫你们吃饭的。” 程鹏道:“哪儿能吃饭都要让你吆喝?咱们自觉一点儿,多好。。。。。。都坐下,准备开饭了,等命令!” 叶纷飞听得笑。 程鹏说道:“这是纯军事化管理。” “坐上去吃饭吧,你不上去,她们敢动?” 叶纷飞推着程鹏坐在了主位上。 程鹏心道:“有你这么一尊大妖怪压着,紫儿她们敢乱来才怪?”口中说道:“开饭!纷飞,米饭我自己来,不用喂。。。。。。”看着叶纷飞一手端着米饭,一手拿着一个大勺子,程鹏登时眼都绿了。 叶纷飞白他一眼,问道:“怎么不乐意呢?” “被紫儿她们看着,有些不好意思。。。。。。” 程鹏都要哭了。 七个小姨子低头闷笑,时不时的抬眼,偷偷的去看他的囧相。叶纷飞已经舀了一大勺米饭,朝程鹏的嘴里送过去了,程鹏不及开口,就被塞了一大勺,艰难的咀嚼几下,还未咽下,第二勺便接踵而至。。。。。。 尼玛这是填鸭啊! “纷。。。。。。” 四勺!仅仅是四勺,一碗米饭就没了。 程鹏咽的辛苦,好容易抓住了说话的机会,说道:“纷飞,我自己来吧!” “来,吃块肉!” 叶纷飞恍若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是放下了碗和勺子,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肉,塞进了程鹏的嘴里,眼中全是溺爱之色,柔声道:“吃饭的时候,说什么话?伺候你吃饭,还不乐意了,若是别人,我才不理他!” 程鹏苦笑:“好吧。” 叶纷飞都将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了,他还能拒绝么? 于是。。。。。。吃呗,反正能撑死咋地? 程鹏打了一个饱嗝,饭菜的味道很好,奈何吃法太过于纠结了一些。有些幽怨看了叶纷飞一眼,说道:“我吃饱了。” 叶纷飞道:“知道。” 饭后,收拾了厨房,紫儿她们便一起回去了。 程鹏和叶纷飞也回了房。 躺下来,程鹏说道:“纷飞,下次让我自己吃行不行啊?这样总感觉有点儿生活不能自理呢,再说——” 叶纷飞道:“习惯习惯便好。。。。。。那些大户人家,谁个公子、相公,不是这般模样的?你是纷飞的夫君,纷飞服侍你,不是本分么?” “可是。” 程鹏有些纠结! 这个可爱,又该死的年代。。。。。。 程鹏翻了个身,正对着叶纷飞,看着叶纷飞的眼睛,很认真的说道:“纷飞,我爱你,可我不想你总是为我做这个,又做那个。。。。。。我有手,有脚,有些事情也可以自己做,真的不需要这样,而且——” 叶纷飞问:“而且什么?” 程鹏道:“而且我舍不得你这样,我想保护你,而不是让你照顾我。” 叶纷飞愣了一下,“咯咯”的笑了起来,伸出带着手套的手,轻轻的抚摸着程鹏的面颊,说道:“盆儿是纷飞的夫君,纷飞便想要这般侍奉你呢,盆儿。。。。。。你难道是想要纷飞不快乐么?这样不好。” “可。。。。。。” 看着叶纷飞那柔柔的,含情脉脉的眼神,他便不忍心拒绝。 这不是一个很合理的要求么? 我爱你,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保护你,甚至于是生命。 我爱你,我愿意这样的服侍你,照顾你,又有什么不可以? 程鹏心道:“我是不是有些自私了?” 苦笑了一下,程鹏又点点头,下定了决心,说道:“纷飞,我。。。。。。好,以后你可要好好的照顾我啊,就让我,做一个小白脸吧!” 只要。。。。。。你喜欢。 他闭上了眼睛,不再去想——人生如斯,又夫复何求? 人总不应该太过于贪心。 他有纷飞,便已经足够。 第一百零四章 精气神(一) 卧室的墙壁上,六盏灯日夜长明,微微发黄的灯光照在了纱帐上,透着一些迷离,人身处于纱帐之中,恍若置身于梦境一般。程鹏已经醒了,却闭着眼睛,故意用一条胳膊压在了叶纷飞的腰侧,将人搂着,装睡。 对于程鹏来说,睡觉便是修行自在法,一夜过后,精神饱满,到了时间便会自己醒来。他已经醒来了,却非要闭着眼睛装蒜,占一些小便宜。 他的手轻轻的在叶纷飞的腰肢上抚摸,隔着一层丝绸,他的手能够感受到叶纷飞腰肢的细软、光滑。。。。。。那种丝绸的触感,带着体温,油腻的划过了指尖,让他的手指的触觉,似乎都细腻了几分。 轻轻的弹动了一下手指,程鹏便是嘿然一笑,嘴角带着几分自得。 这样的腰肢,真的动人呢。 鼻翼间是一些清雅的香气,叶纷飞双目微微的闭合,头枕着程鹏的一只胳膊,头发在脑后盘了一个发髻,雪白的颈子在柔和的灯光下,露出了一小半,另一半则是藏在了一条紫粉色的被子里。 叶纷飞似乎还未醒来,那样的表情,便是梦中,也是在笑的,满是甜美。 程鹏只是轻轻的用手去抚摸叶纷飞的腰。 他的动作极轻,极柔,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将心爱的人吵醒了,故而显得小心翼翼,便连呼吸也小心了许多。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等会儿纷飞醒了,我就装睡,看她怎么叫我起来。。。。。。” 想到了这么有趣的事情,程鹏嘴角的笑容更显得得意了一些。 他微微的睁开一丝眼,瞅了叶纷飞一眼,旋即闭上。 叶纷飞“嘤咛”一声,脸蛋儿在程鹏的胳膊上蹭了一下,便又没了动静。被子下,那玲珑可人的,近乎完美的娇躯略是弯曲,一条小腿和程鹏的腿摩在一起,另一条腿则是抬的高一些,膝盖正顶着程鹏的肚子。。。。。。 过了一阵,叶纷飞又蹭了蹭脸蛋儿,便睁开了眼。从被子里抽出手,拍拍程鹏的脸,小声道:“盆儿,起来了,该出去练功了。。。。。。” “嗯。。。。。。” 程鹏带着音调,拖了一个回味悠长的第二声。 “起来!” 眼见的程鹏这厮耍赖,装睡,叶纷飞的睡意却是全消,便将自己的精力都放在了怎么折腾程鹏,让他起来这事儿上了。叶纷飞又是捏鼻子,不让他呼吸,又是揪耳朵,朝着他耳朵里吹热气,又是用脚踢他,掐他。。。。。。 叶纷飞有些恼:“闹够了没有?到底起不起来?” 程鹏正撅了个屁股,脸朝下,将这个人埋进了被子里,声音有些发闷,说道:“我还在睡梦中,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听见。。。。。。” “噗嗤——” 叶纷飞被逗乐了,提起枕头,就照着他的屁股抡了两下——谁让他的屁股撅的那么高,目标那么显眼来着?估计是个人看了就手痒。枕头打在屁股上,也没什么感觉,程鹏得意的晃屁股。。。。。。 叶纷飞一扔枕头:“你要挑衅是吧?想反天了?” 程鹏“哼哼”了两声。 就像是一只在地里翻地找食的猪。。。。。。大床上的被子也真的被他拱成了一团。 叶纷飞先不理他,自顾自的先将自己的衣服穿好,今日穿的却是一件雪白的衬衫,前面的衣襟、衣领都带着大片的,简洁的花儿,下面却穿了黑色的一步裙。贴身的衣物,则是一件连身的紧身衣。。。。。。 若是这个季节,还要单单的穿着衬衣、裙子,那还不冻着? 穿好了衣服,叶纷飞下了床,不一会儿的功夫,便端了一个木盆进来。木盆中的水还冒着热气,将木盆放在了床头地上,叶纷飞便去拉程鹏,说道:“这一下该起了吧?看看,这次来的两个婢女倒是不差,早早的去了厨房,热水便烧好了。。。。。。” 程鹏翻了个身,抱着一大团的棉被,装着没有听见,继续假睡。 “你给我装。。。。。。” 叶纷飞笑了一句,抬手便扭住了程鹏的耳朵,将他的头从被子里拖出来,然后拖到了床边。另一只手从盆上拿起了热乎乎的毛巾,劈头盖脸的给他擦了一下,恶狠狠的道:“睡,我让你睡,手拿出来!” 程鹏睁开眼,朝着叶纷飞眨眼,伸出手去,模样像是投降。他的嘴角带着一些笑意,心中暗道:“享受啊,这才叫享受,人还在被窝里呢,什么洗脸刷牙的,都已经解决了。。。。。。腐败啊,真心的腐败啊!” 于是,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程鹏决定以后继续腐败下去。 热乎乎的毛巾在脸上抽了一下,抽的一股湿热的气顺着口鼻就进了肺,叶纷飞将半干的毛巾盖在他的脸上,自己微微的蹲下了身,姿态却是优雅。。。。。。将程鹏如同拔萝卜一样,又拔出去一个脖子的位置,然后又将毛巾取下。 “呼,憋死我了。。。。。。” 重新呼吸到了自由的气息,程鹏那个感慨。 叶纷飞湿了手,毛巾,将水淋在程鹏的头上,一只手拿着毛巾,另一只手轻柔的在程鹏的头发间轻轻的滑动,挠着程鹏的头皮,神色间带着一些笑意,叶纷飞说道:“头发长了一些,再留一年,便好了。。。。。。” 程鹏道:“头发留长了有什么好的?夏天捂得慌,头皮都起痱子,打理起来也很麻烦。。。。。。唉唉唉,纷飞,别揪耳朵啊,再揪我就成兔爷了!”刚是说完,他的心中就暗暗的呸了一句,“呸呸,什么兔爷?怎么能是兔爷?” 叶纷飞柔声道:“头发长一些好啊。。。。。。做一些发髻,也是好看的,打理着麻烦,也不用你自己打理不是?好了好了,快些起来,今儿可耽误了不少时候。。。。。。” 程鹏道:“这叫人生得意须尽欢,能偷懒时便偷懒,是那个夜来风雨声,春来好觉多,处处闻啼鸟,哈哈。。。。。。” “好好的诗都念歪了。。。。。。”叶纷飞嗔他一眼,便去给他取练功服。 程鹏很无辜的道:“我本来就是个歪楼的嘛!” 将白色的练功服穿在了身上,紧身的练功服勾勒出了程鹏的线条,罩了v裆的连身无袖紧身衣,扎了一条宽宽的腰带,又是梳头,又是整理了一番,叶纷飞看了看床,便一指床上的被子。(..tw无弹窗广告)。。。。。 “你,叠被子。” 程鹏看着自己造出来的杰作,也是囧。。。。。。那还是被子么?形状简直太有艺术性了,看样子简直就是一坨被放大了的,某种双足行走的,智慧型生物的粪便。于是便干笑了一下,朝着床铺走去。 程鹏解开了这一坨被子,花了些许力气,将被子铺平,而后心中就开始回忆。。。。。。军训的时候,他也学过整理内务,想想应该是怎么样的呢—— 先是前后折叠,让被子形成一个长条,然后。。。。。。 恩,然后要弄出线条来。 军事化的被子出来的效果自然也应该就是豆腐块。 只是有些悲催,程鹏的步骤都对了,可惜叠出来的却不像是一个豆腐块,倒像是发面的大饼。要说边角的长度,角度,也都掌握了,可是叠出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程鹏对着软趴趴的被子,略是纠结。 似乎他那位当兵的同学曾经说过,人家当兵的整理内务,叠被子,先前都是要用三合板啊水的,定形的,一些聪明的直接裸睡了,被子不动弹,一些二的,就盖着水嗒嗒的被子睡觉了。。。。。。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程鹏决定将被子再叠一次,于是便又展开。。。。。。 “快些,让你叠被子,出去练功,不是让你在这儿玩儿呢。” 叶纷飞看的有些无语。 叠好了的被子又拆开,再叠回去,这不有毛病么? 那句俗话说的好,一回生,二回熟,程鹏第二次叠被子,却比第一次要强,速度也快了许多,因为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还真的就有了那么几分豆腐块的味道。只是被子的棱角依旧有些圆润。 再次看看被子,满意了一些,程鹏这才罢休。摆好了被子,装模作样的跑步到叶纷飞跟前,立正敬礼,报告道:“报告首长,被子已经整理完毕,请指示。” 叶纷飞一指石门,说道:“目标,洞外,出发。” “是。” 程鹏朝外跑去,脚下故意用力的踩地,发出一阵沉厚的“啪啪”声。 “啪啪。。。。。。啪啪。。。。。。” 洞外的风是冷的,来自西北,经过了层层的树木,已经不闻婆娑之音。出了洞,天已经亮了,太阳却还未出来,程鹏挠挠头,看看天色,很是郁闷的撇撇嘴。。。。。。然后他便开始琢磨起筑基功来。 叶纷飞也出了洞,在条石上坐下,开始做功课。 程鹏缓缓的动作,恍若推磨,一下一下的,他的体内,尽可能的将每一丝肌肉收紧、放松,拉伸着各处关节处的韧带组织,将自己的动作一个一个的舒展下去,一直过度到了第四个动作后,再半个动作,便是停下。 又是做到了四个半的时候停下。 程鹏冥神沉思,细想动作之间,浑身上下那些肌肉被收缩、放松时候的感觉,感受其中的力量传递,感受其中一股热流游移,却不知道究竟什么地方不对,第五个动作总是做不出来。。。。。。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程鹏一次罢了,思考之后,便是二次,二次后便是三次,一次又一次。 东方的天空多出了漫天的红霞。 红透半边天。 于是便有日出,慢慢的爬升到了天空,程鹏看着日出,心中也似乎随着日出喷涌,薄发。他停住了自己的动作,身体沐浴在红霞之中,雪白的丝绸反射着红光,冷的生硬,却有生机勃勃。 而后他便继续去琢磨。。。。。。筑基功的动作,依旧是四个半,数不足五。 一遍又一遍,他的动作枯燥,人在枯燥中沉寂,沉淀。 漫天的红霞渐渐散去,白的天空红了又蓝,程鹏身上的光芒变成了金黄色,白色的丝绸练功服紧身,已经被汗水湿透。时间恍惚便过去了,叶纷飞眼帘一颤,便结束了功课,问程鹏道:“如何了?” 程鹏苦笑一声,道:“依旧还是四个半,进步不了啊。” 叶纷飞道:“不急。” 程鹏道:“圣人执一而为天下势,要执一难,更难的,却是执一而为天下势!这一套筑基功,我勉强的可以执一,呵呵,纷飞你也看见了,便是到了四个半,便再也做不下去,何谈天下势?” 叶纷飞听的眼眸一亮,问道:“圣人执一而为天下势?此语何解?” 程鹏解释道:“一便是一个统一性,这样的理解太过于宽泛,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做一个比方,天人合一,这里说的便是天和人的统一性,把握住其中的规律,便是执一,而后便能长久,故而圣人也便无所不能!” 叶纷飞道:“哦。” 程鹏进一步揭示道:“实际上,这句话用十二个字便能概括,那便是‘认识规律,掌握规律,利用规律’,不过由此衍伸出来的,一些说法,却又不能够用这句话说明,这个怎么说呢。。。。。。一千个读者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哈姆雷特是谁?” “一个小说的猪脚!”程鹏汗了一把,生怕叶纷飞追问小说的内容,忙转移了:“咱们不说哈姆雷特,就说这个一,总之随着发展,慢慢也有了其他的意思,因为理解的不同,就形成了不同的派别!” 叶纷飞问:“那一是什么?” 程鹏耸耸肩,说道:“要说理解,我可以理解,但要解释,却有些不容易。这个一,包含的东西太过于宽泛了一些,要让我将之道出,却还需要一些时日,给我琢磨,理解。不过书中也有解释——道生一,一而二,二而三,三生万物!” 叶纷飞一笑,眼中带着一些喜色,说道:“这么一说,我倒是能够理解,盆儿,咱们先去换下衣服,而后你便要去给她们上课了,却是大事。。。。。。” 程鹏随着叶纷飞进了洞。 走过了黑漆漆的甬道,进了卧室,叶纷飞便帮着程鹏脱去了练功服,换上了一身宽松的广袖长衫,腰间紧紧的围了一条腰带,叶纷飞还取了一些胭脂、水粉,要在程鹏的脸上涂抹修饰一下。 这种事情,程鹏已经经历了不止一次,也淡定了,任由叶纷飞摆弄。最后叶纷飞将他的头发编成了一条一条的小辫子,顺从的爬了一头,模样有些另类。。。。。。这发型,放二十一世纪都是叛逆的青年啊。 叶纷飞取了一面镜子,在程鹏脸前晃了一下,洋洋得意的问:“盆儿你看,这个样子,可还满意?” 程鹏倒不在乎,只是又怕叶纷飞伤心,便故作惊讶的在镜子上扫了一眼,至于说有没有去看自己的造型,就不知道了。反正看了一眼,程鹏就叫道:“哎呀,这是谁家公子?俊俏啊,快,关城门,放姑娘,别让他跑了。。。。。。” 叶纷飞听得好笑,半晌才是止住了声,白皙的手指在他额上点了几下,说道:“你这人呢,莫要逗我了。。。。。。今日开讲,你要讲一些什么?数学还是物理?化妆还是生物?还是要讲一些。。。。。。” 程鹏道:“这个我已经想好了,不讲这些。。。。。。今天先从精、气、神开始讲起,我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思考这些,正好借着讲课的机会,将这些知识进行一番系统的梳理,也能够让紫儿她们理解一些,省的糊涂。” “精、气、神?好啊。。。。。。” 随后二人又商量了一下,便将讲课的地点放在了洞外的空地上。如此大好的天气,若是要憋屈在石洞里,简直有些暴遣天物了——而且身边的环境,直接可以影响人的情绪,情绪便能影响学习效率。 洞外已经支架起了一块三尺长二尺宽的木板,旁边的地上则是放了一些纸张。木板的对面,七个小姨子,外加乌列吉雅、李诗雅,还有一个妞妞,都已经整整齐齐的坐好了,叶纷飞则是坐在最后面压阵。 程鹏取了一张纸,架在了木板上,用毛笔在上面唰唰唰的写了三个大字: 精、气、神。 这三个字依旧是程鹏的风格,歪歪扭扭的,像是蛛蛛爬,但也能够让人认得。叶纷飞坐在最后,看的便是一笑,暗暗摇头,心道:“盆儿的这一手字,什么时候才能写出一个模样?这将来是要做云州的主人的,这字怎么能拿得出手?”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又是转了一个念头,暗道:“莫不如取上一些字帖,让这个懒散的好好练练?” 想着叶纷飞看程鹏的目光便多出了一些东西。 程鹏莫名的背后发寒,干咳了一声,指着纸上的大字,开始了讲课:“咱们今日要讲的,就是这三个字——精、气、神。什么是精气神,精气神的作用又是什么?接下来,我就会给你们讲解其中的道理!” 略顿了一下,程鹏道:“首先,我们来从精讲起。。。。。。精指的是什么?” 程鹏开始了讲授。 从“精”开始。 叶纷飞莫名一笑,似乎有所期待。 七个小姨子也期待了起来。。。。。。毕竟姐夫讲课,还是很有意思的,绝不能够错过。 乌列吉雅眼睛一亮,也竖起了耳朵。 李诗雅也拿捏起了心神。 妞妞还是太小,不知道程鹏说的什么,可却记得爷爷的话,上课的时候,不能捣乱,也不能叫哥哥。 一切都是如常的进行。 第一百零五章 精气神(二) 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程鹏便也不着急回答,而是慢慢的将笔放在了笔架上,目光从诸女的脸上扫过,一一的观察七个小姨子、乌列吉雅、李诗雅以及妞妞和叶纷飞的反应。紫儿她们带着口罩,看不见面容,只是眼中明显的好奇。。。。。。 乌列吉雅亦是一般,眼眸一亮,集中了自己的精神,一瞬不瞬的盯着程鹏的动作,看他搁置了毛笔,慢慢转身的动作。 李诗雅拿捏了心神。 妞妞还太小,眼睛都是茫然的,不知程鹏要说一些什么。叶纷飞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中亦是温和,冲着程鹏微微颌首,似乎鼓励一般,那意思便是说。。。。。。放心讲课便是,我在这里看着呢。 至于程鹏要如何讲精、气、神,她也心有期待。 程鹏道:“精,咱们首先来从字形上理解这个字――这个字是米字旁,加上一个青字,米是什么呢?米就是水谷,是粮食,是咱们能吃的一切食物。那么青又是什么意思呢?那是谷物发酵之后的颜色――这,就是精!” 伸手在纸上的“精”字上画着圈,程鹏略是顿了一下,说道:“古人造字,很实在,很形象的,而这里面关于精的解释,也是实在的,形象的,没有任何的意象、玄妙的成分。。精就是精!” 东边的天空上,金色的阳光洒下,落在了诸女的背上,在身前拉出了长的影,程鹏正对着太阳,被照的明媚。 他说道:“食物,自口入咽喉,而后经过食道,进入到胃中,经过消化,再进入肠道,再次消化。这个消化的过程,是由胃部分泌的胃酸,以及肠道分泌的一些液体,来将谷物进行腐化,分解。。。。。。这些分解之后的东西,就是精!” 程鹏简而言之,说的明明白白,听课的人也都能听的明白。 程鹏又道:“精是什么,我们已经了解了,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应该说一说,精的作用是什么了――那么精的作用又是什么呢?” 精――水谷循咽喉,于胃中腐化,而出之精微也,也便是人之营养。 精的作用是什么呢? 自然是营养身体。 “精的作用便是营养身体,就是这么简单――那么这个过程又是如何的呢?人的身体有骨骼,有肌肉,有韧带,有骨髓,功能不同,形状性质也是各异,如何能够保证这些精拥有各自的功能呢?要了解这个,便要说道营卫!” 说到这里,程鹏便又拿起笔,在“精”字的下面写了“营”“卫”二字。 程鹏道:“食物的消化,从一进入口中,便开始了,经过一级一级的消化,会形成不同的精,在这里,我们可以将之概括为‘营’‘卫’两者,精这,清为营,浊为卫,也就是一个粗粮和细粮之间的区别!” 程鹏这一段讲的很是精细,诸人也听的认真,叶纷飞带着深思之色,听过了,便是问道:“这二者作用,又有什么不同?” 程鹏道:“营是弥散于身,行于血络的,卫则是要作用于肌肉、骨骼的,区别便是如此的了,大体了解一下就可以。而这两个字,光是从字面意义上,就能够理解,卫就是保卫,捍卫的意思,而营,就是营养的意思。。。。。。” 叶纷飞点头,示意明白了。 程鹏也点点头,又问紫儿她们:“你们还有什么地方不明白?” 橙儿道:“都明白哩,姐夫,你接着讲吧。” “你们呢?” “明白哩。。。。。。” 程鹏一笑,随意一指紫儿,说道:“紫儿,你来简单说说,刚刚姐夫讲了什么!” 紫儿起身道:“精是水谷在肠胃中腐化的产物,分成粗细两种,就像是粗粮和细粮,作用也有所区别,故而分别成了营卫,营是营养,卫是保卫,前者滋润身体,后者生长身体,姐夫,对么?” 程鹏道:“不错,说的很好,坐吧。” 紫儿眼中带着欢喜坐下来。 问了紫儿之后,程鹏已经知道她们听明白了,于是也不再问,而是停了一阵,让她们消化一下刚才的内容,这才继续讲了起来,说道:“卫,强筋骨,长肌肉,华毛发,行于肌理之内,为人之根。。。。。。” 卫,强筋骨,长肌肉,华毛发,行于肌理之内,为人之根。 营,弥散于身,行于血络,滋润周身,为人之本。 营卫二者,便是人之根本。 程鹏开始细讲起来,从卫的作用,到营的作用,一一做出了说明,然后带着一些古怪的神情,说道:“讲了这么多,明白了么?人有五气么?没有!即便有,那也不是气,而是精,是营。。。。。。即便算是有五行什么的,那也不过就是这个――作用,功效不同的营!当然了,无论是营、卫的运行,都是离不开血液的循环的。。。。。。” “营。。。。。。润泽周身,那么。。。。。。” 叶纷飞眼有迷离之色,似乎有所领悟,却一时又想不通其中的关窍。 程鹏自看见了,心中一动,便道:“这里做一个比喻,如果咱们吃下去的东西是一颗大树,那么我们用树干做了一扇门,这扇门便是卫,然而门是要开合的,开合之间,门轴就要磨损,这个也不是不能避免,我们可以在门轴上安装一些滚轴,或者是填一些油,这样就能减少摩擦和耗损。。。。。。营便是滚轴,或者油脂。。。。。。” 叶纷飞道:“如此。。。。。。我明白了!这个滚轴,我虽然不懂得是什么,可那油脂,我却明白。便是现在的车,也都要上油脂的,否则怎么经得起长途的奔波?想不到其中的道理,竟然如此的简单!” 程鹏笑道:“那纷飞以为有多复杂?” 叶纷飞道:“人有五气,不过妄言,有也罢,无也罢,都是营罢了。只是滋润身体,车子终究也会有坏的一日,唯独营卫相济,方是上策。” 程鹏听的有些无语,心道:“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难道说是顿悟了不成?我也没口绽莲花啊!”想是这么想的,程鹏口中说道:“纷飞你说的不错,两手抓,两手都要硬,这才是硬道理啊!” 叶纷飞道:“是。” 程鹏道:“就像一个国家,很有钱,很富足,但是军队却很弱,那必然要成为别人的猎物。又比如说一个国家,军队很厉害,但是却不事生产,不会赚钱,不能给百姓富足,那么这个国家,又很容易灭亡。。。。。。” “行了,你快些继续讲课吧!” “好。” 程鹏便继续讲起来。 细细的将“精”的一部分讲完之后,程鹏便开始讲“气”,道:“气是什么?气就是咱们呼吸的气,但是这些呼吸的气中,真正有用的,只有五分之一的氧气,这个气,或许在书中称为灵气也说不定。” 说了一句话,程鹏就在气的下面画了一个圈儿,在圈儿的右下角写了一个“2”。 “氧气的作用是毋庸置疑的,人的身体的运行,或者是走,或者是跑,或者是跳,或者是肠胃要消化食物,或者你是脑子里胡思乱想的,都离不开这个。。。。。。一个人可以一个星期不吃饭,但他却不能一天不喘气!” “如果一个人一天不喘气,会怎么样啊?”紫儿眨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问出了一个很令人无语的问题。 程鹏干笑,说道:“会死。” “好可怕啊。。。。。。” 程鹏感觉自己的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嘴里还大叫着“傻逼傻逼傻逼。。。。。。” 扯了一下嘴角,程鹏继续讲道:“气进了肺,只有氧气可以和人的血红细胞进行结合,而后将这些氧气送到身体的各处。咱们刚才说了,如果说精是车,那么这个气,就应该比喻为拉车的畜生!” 程鹏说着,还将手拢成了犄角的模样,学着老牛“哞”了一声,惹得紫儿她们笑个不停,他却淡定之极的讲:“气从大血管进入小血管,然后进入毛细血管,之后只能单细胞通过,等到血液中的氧被吸收了之后,血液就会从静脉。。。。。。” “什么是静脉?” “静脉就是。。。。。。” 程鹏不得不暂停了讲“气”,开始科普起“动脉”“静脉”“血液循环”来,将这些概念讲解清楚了之后,才又继续说起了气。。。。。。 气,就是氧气,这个没有什么争议。 气在天地之外则包裹天地,气在天地之内则运行天地。 气在人身之外则包裹人身,气在人身之内则运行人身。 程鹏道:“这个并不难理解,如果你让一个人背着氧气罐,吸氧跑,那么在理想条件下,他的耐久也是无限的。而修真之士被称为练气士,也有这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原因,却并非今日要讲的内容。。。。。。” 接着,程鹏便开始讲“神”。 程鹏说道:“神,并不好讲,但是刚刚给你们讲了精和气,神也便容易理解了。我这里只说一句话,看看你们能不能够明白!” 七个小姨子和乌列吉雅、李诗雅一听,便竖起了耳朵,便是叶纷飞也不例外――她虽然修为过人,但神是什么,也总是按照典籍说的,玄之又玄,不能够理解,算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了。 程鹏道:“精气相合,便有神出!” 好吧,这句话很神神叨叨的,让人不能琢磨。 程鹏一看紫儿她们的表情,就知道了,只能做出详细的解释,说道:“知道一个生命是如何开始的么?生命有三要素,就是精气神,人在母体之初的时候,是一个肉眼难见的受精卵,母体的精会进入到其中,开始逐渐的构筑出婴儿的形状轮廓,然后是骨骼,这个时候的婴儿实际上是没有生命的。。。。。。” “随着时日的推移,精中的营构筑了完整的躯体,婴儿体内的各个组成部分已经完备,这个时候,母体就会给他输入少量的气,以便让婴儿能够以气运行身体,精气相合,从而产生神智。。。。。。” “神智的出现意味着一个生命的形成。。。。。。” “只是婴儿需要的气越来越多,母体已经不能够提供,于是便会让婴儿出生。然后婴儿就开始了成为一个独立的生命。这个过程,恰如其分的描述了精、气、神三者的关系,以及作用。。。。。。” 程鹏对于婴儿的出生、成长,描述的似乎亲眼所见,听的紫儿她们一愣一愣的,端的感觉不可思议。李诗雅暗想道:“老师真是厉害,这些东西,大概那些稳婆也不知道吧。。。。。。只是,老师是如何知道的?” 程鹏道:“精、气、神,已经讲完了,那么就下课吧。” 程鹏朝着叶纷飞走去。 几个小姨子却坐在那里,似乎还在消化刚刚的授课内容。程鹏拉住了叶纷飞的手,嘿然道:“纷飞,今日的课,讲的如何?” 叶纷飞顺势起身来,说道:“讲的甚好,将精气神讲了一个通透。修行之中,这三者便是修行的根本,我以前也是自己琢磨,也看一些注释,只是却多有荒谬疏漏之处,却比不得盆儿你讲的好。。。。。。” 程鹏听的高兴,说道:“喜欢,我便多给你讲一些!” 叶纷飞道:“不是喜欢,而是有用。。。。。。今日能够明晰三宝,日后修行便是坦途,紫儿她们若能早日修成正果,皆是你的功劳呢。我今日听了,便有领悟,只怕日后的道行,也会一日千里,不复曾经的水磨工夫!” 程鹏道:“这个好。。。。。。纷飞你厉害了,可别忘了保护我啊。谁敢欺负我,我就大叫一声‘老婆救命’,然后你就把他们打的屁滚尿流!” “出息。。。。。。” 程鹏的志向之“伟大”,惹得叶纷飞给了他一个白眼。 二人不理紫儿她们,叶纷飞一手牵了程鹏,一手拉着妞妞,朝着远处走了走。和煦的日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极为舒服。叶纷飞说道:“刚刚你讲婴儿的出生,我却还有一些不懂,那婴儿是如何长成了人的模样的?” 程鹏道:“这个是由基因决定的。。。。。。” “基因。。。。。。” 程鹏汗哒哒的,心道:“汗啊,怎么就忘了纷飞的这个毛病了呢?打破沙锅问到底,还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只是纷飞问了,他也不能不答,便将基因是什么,给叶纷飞讲了一下。 程鹏道:“基因是一种遗传信息,在细胞的细胞核中。细胞核中有染色体,染色体的内部就是基因链。。。。。。” 程鹏一口气讲完了基因链的双螺旋结构。 “这么说来,只需随意的从人身上取下一根毛发,或者一滴血,都能依照遗传信息,复制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人来?”叶纷飞感觉这些简直不可思议。 “是啊,克隆技术早有了,也克隆成功过,只是技术不是很成熟。” “哦。” 叶纷飞对这些充满了好奇,时不时的问一句。 程鹏有问必答,心中去不停的吐槽。。。。。。这都是什么事儿呢? 边说边走,就到了陈太住的地儿,叶纷飞蹲下身来,柔声对妞妞说道:“妞妞回去吧,明日姐姐过来接你!盆儿,咱们走吧。。。。。。” “哦。” 二人原路回返。 叶纷飞的手握在程鹏的手里,走了几步,叶纷飞就说道:“盆儿你原来生活的地方,真是一个奇妙的所在。” 程鹏道:“恩,是挺奇妙的!” 叶纷飞不由想起了在程鹏手机上看到的现代都市,越发的无法想象那个世界了。想到了手机,她便将手机取了出来,说道:“这个手机,我研究了许久,却始终毫无头绪,若是能够使用的话。。。。。。” 程鹏道:“慢慢的研究就是。” “是呢。” 头上的树枝将金色的阳光截成了片片的碎光,落在了叶纷飞的发上,身上,程鹏一扭头,正看见叶纷飞娇憨的模样,心中不由的一热。。。。。。这个时候的叶纷飞,美的就像是森林之中的精灵一般。 程鹏不由拉了一下叶纷飞的手,道:“纷飞!” 叶纷飞问:“怎么了?” “没事儿。” 叶纷飞狐疑了他一眼,便又将那个手机小心翼翼的装了起来,脸上微微有些发红,小声说道:“昨日里你教紫儿她们唱歌,是不是也教我一首?” “那你想学什么歌?” “不知道诶,随便吧。。。。。。” 程鹏一边走,一边想,还真的让他想到了一首歌,便神秘兮兮的对叶纷飞说道:“纷飞,我想到了,你要学,别后悔哦。。。。。。听好了――懒懒的太阳公公偷偷爬上来。。。。。。”程鹏用一种恨卖萌的语气唱了起来。 叶纷飞听了,便忍不住踩了程鹏一脚,松开了他的手,“哼”道:“不理你了,这样的歌儿,你还是自己唱着玩儿吧。” “哎,纷飞。。。。。。等等我啊,噢――” 程鹏挨得这一脚不轻,走路的时候都是一脚浅一脚重的,在后面追叶纷飞。叶纷飞快步而行,嘴角多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纷飞。。。。。。” 程鹏的心中纠结极了,这是闹的哪般呢? 山谷风和,日正好,枝影斑斑,落在了地上,像是落了一层黑色的蜘蛛网,密密麻麻的纵横交错,将地面全都覆盖住了。程鹏一路“嗷嗷”的怪叫,追着叶纷飞,看模样可怜极了,像是刚刚被红太郎拍了一平底锅的灰太狼。 “纷飞,可怜可怜我吧。。。。。。” “啊,我的脚。” “啊,我的腿断了。。。。。。” “纷飞救命啊,后面有狼。。。。。。” 纷飞忽而一停,转身看了他一眼,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来:“无聊!” 真的。。。。。。很无聊么? 第一百零六章 安排工作 一场大雪后,最近今日的天气一直晴好,每一天都是天蓝日照,蔚蓝的天上见不得一片云彩;而呼啸的西北风也一日小过一日,被消磨去了锐气,地上雪的留白也在日晒风掠中渐渐消散无踪。。。。。。此时正是下午时分,天色正好,晴朗无云。 山谷中靠着洞穴的地方,是一块空地,地上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不见一根枯枝,落叶,更无积雪的痕迹,四围则是一些枯树。 树自空地而外,散了一周,由稀疏至于浓密,只是留下了两条小道,在林中若隐若现。靠着空地的,相邻不过五尺的两棵树间,挂了一个吊床,吊床上躺着一个人,正眯着眼,懒懒的晒着太阳。 这人不是程鹏,又能是谁? 这么好的天气,躺在晃悠悠的吊床里,晒着太阳,却是一件惬意的事情。。。。。。虽说他精力充沛,便是闭了眼睛,也睡不着,有个风吹草动的,都听的一清二楚,但就这么躺着一动不动的,晒太阳,也是舒服。 本来照着程鹏的意思,随意在大石上一躺,一下午也就过去了,只是叶纷飞却不许他这个样子。 现在已经是初冬时节了,天气寒冷。地上的那些石头,看着被太阳晒热了,实则内心冰冷,躺上去睡一会儿,非要坏了身子不可,于是便取了布,给他简单的做了一个吊床,让他挂在树上,还在里面铺了一层褥子。 程鹏躺在里面,柔软舒服的,几乎都要呻吟。 他心中暗道:“纷飞待我真好,这有老婆,和没老婆,就是不一样——一个二十一世纪的老婆,和一个古典的老婆,也不一样。换上谁,能有纷飞对我一般的好?”想到这里,他便响起了万兽山下。 他们的相识。 有时候缘分真的是一种奇妙的东西,说不清楚,却偏偏发生了。 过了一阵,程鹏闭着眼睛,哼起了一段歌词:“那时我们相识,万兽山下的花还在开着,篝火上。。。。。。你坐在车上我蹬车,一路走。。。。。。彼此携手不分开,一直到天荒地老,我们依旧傻傻相爱。。。。。。” 唱完了这一段歌词,他便笑了起来,嘴角微微的勾起,那似乎便是最幸福的弧度。风轻轻的吹来,落在头顶上,面上,凉丝丝的。 程鹏的头上顶了一头的发辫,像是刚刚被人耕过的田地,从侧面看去,则是像搓板。风自外间吹来,正好落在了凹下的发间,在青白的头皮上轻轻的一刮,便带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 舒服! 程鹏的呼吸渐渐轻缓,神智也在暖暖的阳光下,变得多了几分恍惚。 像是已经睡了,却又像是醒着。 恍兮惚兮。 正是这个时候,程鹏便在风声、树声、窸窣声中听见了一阵脚步,脚步声显得很轻,有些拿捏,不时便朝着这里近了。须臾的,便有一只手捏住了他的鼻子,不让他呼吸,程鹏苦笑一下,睁开了眼。 橙儿眼中带着明媚,狡黠,正凑近了看他,一只手还捏着他的鼻子。程鹏甩了下头,故意的“嗷呜”一声,吓了橙儿一下,说道:“哎呀橙儿,你姐夫好容易遇见这么个好天气,睡一会儿,你就过来捣乱!” 橙儿“咯咯”笑道:“大懒虫!” 程鹏道:“小心我打你屁股。.tw[]” “那橙儿就告诉姐姐去。。。。。。” “好吧。。。。。。”程鹏双手举起来,做了个投降的动作,说道:“橙儿你赢了,姐夫投降,说吧,来找姐夫干嘛?” 橙儿道:“当然是找姐夫一起玩儿啊!没有姐夫一起玩儿,好无聊的。。。。。。姐夫你快些起来,都睡了大半天了,再睡就成了懒猪了!” 说着,橙儿便去摇他。 程鹏从吊床上下来,脚一落地,这才踏实了。敲了橙儿一个板栗,程鹏道:“这摇的,都快吐了!” 橙儿故作惊讶,双手捧心,叫道:“姐夫你怀孕了么?” “我。。。。。。” 程鹏一头黑线,不理她。 橙儿围着程鹏蹦蹦跳跳的转圈,拍手道:“姐夫?姐夫。。。。。。橙儿去取吉他,叫紫儿她们一起过来,姐夫我走了。。。。。。”自顾自的说了一通,橙儿便将接下来的事情定了,跑进了洞中,去找姐妹了。 程鹏摇头,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儿,嘀咕道:“哎呀我这个脑子。” 程鹏刚刚一觉睡醒,懒得动弹,伸了个懒腰,便将吊床从树上解下来,心道:“哼哼,橙儿你哥死丫头,等会儿出来了,就再让你跑一遭,以报某家一觉之仇。。。。。。要知道,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 将吊床简单的叠了个方块,抱着走几步,将吊床放石头上当做垫子,程鹏一屁股坐了上去,喃喃道:“我,可是很记仇的呢!” 才是坐下,片刻的功夫,橙儿便带着大部队出来了,七个小姨子一个不少,乌列吉雅也在其中,只是少了一个李诗雅。程鹏问了一句,才知是李诗雅不想和她们一起,便也不问了,接过了吉他,先弹了一段。 弹一阵吉他,唱一会儿歌,程鹏对乌列吉雅说道:“咱们试一试,看看能不能用吉他弹出‘大祭’这个曲子!” 乌列吉雅听的眼睛一亮,道:“好啊。” 《大祭》是她最熟悉的曲子,平时演奏,都是在祭祀的时候,乐器一般也是笛子,洞箫,芦笙,埙、鼓一类的,还从未听过用吉他弹出来,是个什么样子。。。。。。但,应该会非常的有趣吧? 程鹏“嘣嘣”弹了几个音符,便尝试着弹了下去——这是他平日里就很喜欢做的一件事情,很违和,却很好玩儿: 譬如用吉他弹贝多芬的钢琴曲。 譬如用吉他弹阿炳的二泉映月。 譬如用吉他弹唢呐的独奏。 譬如。。。。。。 这是一个很凌乱,却很有趣的事情。就像是古龙小说里的萧十一郎、陆小凤、邀月宫主、楚留香等人跑到了金庸的飞雪连天射白鹿,明显的不是一个体系,却硬生生的穿插了进去,简直妙极! 不过,吉他弹出来的‘大祭’,听起来还不是一般的别扭。要是音符,每一个音都对了,节奏也把握的没有问题,可就是听不出那种味道来。 乌列吉雅别扭极了。 “老师。。。。。。” 乌列吉雅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 程鹏一脸淡然,很是坚挺的将一曲“大祭”从头弹到了尾,这才放下吉他。红儿说道:“姐夫的曲子弹得真奇葩!”橙儿接口道:“不是奇葩能形容的,简直就是惊天地、泣鬼神,令人毛骨悚然啊。。。。。。” “去,这都是什么形容词啊?我这么教过你么?”程鹏翻了个白眼。 橙儿道:“姐夫教的比这个奇葩。” “我现在就感觉很奇葩。” “姐夫再弹一个。。。。。。” 程鹏道:“恩,这是最后一个了啊!完了我还有事儿,等会还有一堂课。。。。。。” “哦。” 诸女有些悻悻然。 程鹏弹了一段欢快的曲子,连弹带唱,完事了将吉他递给了紫儿,又将屁股底下的吊床拿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递给了橙儿,说道:“咱们一起进去吧,我顺道给昨日来的那四个人安排一些事情!” 橙儿抱过被子,道:“姐夫要给那四个人安排什么工作?” 她一问,其余的七人也将目光放在了程鹏的身上,都是一副“我很好奇,快些告诉人家吧”的表情。 右手的食指在鼻梁上蹭了蹭,程鹏说道:“那两个女的,一个打发去厨房,这样你们的姐姐就不用天天忙着做饭了,另外的一个,选择一个心里腹黑一些的,让她去照顾三公主,嘿嘿,至于两个男的。。。。。。” 紫儿问:“怎么样么?” 程鹏指了一下林间的小道,这条路正是通向陈太爷孙二人的住处的,走上片刻就到了。程鹏说道:“那两个男的,就让他们去陈太他们周边,开出一块地方,就地取材,给咱们弄一个养鸡的地方!” 三言两语,倒是有几分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味道。 “姐夫姐夫,紫儿也要一起去。。。。。。” “橙儿也去。。。。。。” “绿儿。。。。。。” 程鹏有些哭笑不得,看了一下七个小姨子那装出的可怜模样,他倒是真想一人的脸蛋儿上捏一下,搓了搓手指,说道:“行行,同去,同去。。。。。。那咱们便一同走,去看看那四人在做什么!” 一众小姨子欢呼,“姐夫万岁!” 程鹏心道:“幸好是‘万岁’啊,要是小日本儿,那还不成了板材?天皇板材,姐夫板材,最后大概还能出来一个姐夫门业,姐夫家装建材不成?”小姨子们的一句“姐夫万岁”就引来了程鹏这么多的联想,不得不说,这发散思维,真不是一般的强。 众女以程鹏为首,进了洞,径直便先去那二位婢女的住处,二人正在房中坐着,却无事情做——只是做惯了婢子的,无人使唤,无事可做,却很不自在,颇是有些无措,一见了程鹏等人进来,便忙起来,到了一个万福。 口中道:“婢子红衣、绿衣,拜过老爷,小姐。。。。。。” 程鹏听的郁闷,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道:“老爷。。。。。。我有那么老么?以后不要叫老爷,要叫先生,恩,程先生。今日过来,我是先要给你们安排一下工作的,至于衣服,要等过些日,才能送到你们手上!” 二女对视一眼,欣喜道:“谢谢老爷。” “是先生。” “谢谢先生老爷,奴婢二人定当。。。。。。” 程鹏听的无奈,却也知道,这改口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便也不是很介意,很随意的问道:“你二人,谁的饭菜做的好一些?” 绿衣道:“婢子。” 程鹏点头,对绿衣道:“好!绿衣,今后厨房里就交给你了,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可去请教纷飞,那是我的夫人。恩,到时候你还要学习一些新鲜的菜式,且除了厨房,你还要负责一些打扫!” 绿衣连连应下,这些事情,可要比在府衙里轻松的多了。 程鹏道:“厨房的事情,是日日都做的,切记的一些,主要便是干净。。。。。。打扫的事情,也不是日日都做的,平日里,你只需要将一些显眼的打理了就可,彻底的打扫,则是七日一次,明白了么?” “是。” “红衣。。。。。。”程鹏又将目光落在红衣的身上,说道:“你要做的,是去贴身照顾一个人,这人身份有些特殊,你却也不需要对她很好,只要保证饿不死便可,另外我要你看她做一些事情,做好了就行。” 红衣低着头,应了一声。 程鹏道:“等下我带你去见那人,再和你细细交代!” “是。” 紫儿听着程鹏吩咐完了,就道:“姐夫,姐夫,那我们呢?” 程鹏一笑,说道:“你们几个啊?每天早起来练功,而后听我讲课,下午别打搅我小憩,老老实实的,就可以了。” “姐夫——” 小姨子们拖长了声音娇嗔,一个个将程鹏围住,眼看着就要挂身上了。 程鹏隔着人,对红衣说道:“红衣,你和我来吧。。。。。。紫儿,你们先去玩儿!” “哦。” 七个小姨子和乌列吉雅都有些悻悻然。 没有姐夫在一起,怎么好玩儿嘛! 只是紫儿她们却聪明的紧,闹是闹,却也带着乌列吉雅离开了。她们怎么不知道姐夫是不想这个乌列吉雅知道关于三公主的事情呢?三公主的事,不是小事,知道的人多一个,便要多许多的问题。 等着她们一走,程鹏才是带着红衣,进了甬道,边走边道:“照顾这个人,你需要一些耐心,实际上要做的事情,也是简单。。。。。。” 一边走,程鹏一边告诉她,道:“你要做的这件事,很是轻松,却也枯燥。先要有一个心理准备!” 红衣跟在后面,小声道:“奴婢醒得!” “到了!” 走了没几步,在一个石门前停下来,程鹏一推门,带着红衣进去,然后又将门关了。这一间石室很大,便和其他的石室并无差别。就在石室中,红衣便看见以绸缎紧紧的包裹的人体,像是青虫一般。 这青虫自是三公主。。。。。。她被穿了人鱼裙,动弹不得,双手紧紧的贴在背后,捆绑的不留丝毫缝隙。 程鹏道:“这就是你要照顾的人了。” 红衣便细细打量了这人形一下,便看出是一个女人,疑道:“这是。。。。。。” 程鹏沉声道:“这些你无需知道,只是她的身份特殊,你知道了,并无好处。照顾她,也是简单,你只需每日早晨,将她身上的衣服剥光,清洗,让她排泄,然后再将这些衣服给她一一穿上。。。。。。” 程鹏一边说,红衣则是细了心,将程鹏的话都记下来,不敢有丝毫的疏漏。 程鹏道:“她每日需要一餐,你去领了饭,喂她——另外一点,不许和她说话,更不许让她说话。每日里做完了这些,你便可将她口中堵嘴的布取了,然后给她穿好口罩头套,让她读书。。。。。。” “记得了,只许她读书,不许说话,不愿意读书,便将她的嘴堵起来,穿好口罩头套,绑着她坐,一直在亥时之前,不许她睡觉,第二日早起,要在卯时。。。。。。读书的时候,要身正,不能四处张望。。。。。。” 程鹏吩咐的详细入微,将细节说的极为清楚,红衣不知其中意思,却也听明白了自己要做什么,本着一个下人的本分,便也不问其中的缘由——一个下人,妄图去探寻这些,岂非是作死? 程鹏问:“这些都清楚了么?” 红衣道:“清楚了。” “那你今日便开始照顾她吧。。。。。。” “是。” 程鹏留下了红衣,便出了石门,漫步进了两个差役的房内,两个差役也是无事可做,竟然在房中划拳,程鹏推门进来,看了眼二人,说道:“你们二人随我来,有事情要交给你们做!” 二人忙是起身,这一两日无事可做,却将他们憋坏了。 程鹏先问:“叫什么名字?” 一稍微虎一些的差役道:“俺叫石头。” 另一个道:“俺叫白条。” 程鹏抽了抽嘴角,说道:“怎么都起了这么个名儿?” 那石头道:“俺娘说俺小时候身子骨不行,就取了这么个名儿,好让身子骨硬一些,耐摔打!” 程鹏又看向白条,心道:“你这名儿又是怎么个说法?” 白条道:“俺小时犯了淹死鬼,差点儿送了命,于是就取了个白条,意思是咱不怕水,也不怕他淹死鬼。。。。。。” 程鹏听的无语,默了一下,道:“随我来吧。” 程鹏带着石头、白条离开了洞,沿着林间的小道去了陈太处,指着屋旁的地方,说道:“你们要做的,就是砍树——从这里,到洞口,给我四四方方的砍出一块空地来,树根也要挖掉,还有。。。。。。” 程鹏挥手间给石头和白条安排了工作,便是离开。 他可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三公主要读书,要有自己的精神需求,那么程鹏就要去写书。。。。。。一本变态版的,升级版的,融合了虐文化的加强版。。。。。。《女戒》。 恩,没错,就是女戒。 长孙皇后玩儿过的东西。 程鹏要中西合用,将历史上所有的变态的,不人道的东西全部加入其中,让三公主好好的享受一下。。。。。。当然,如果可以在傲来国推行,就更加美妙了,不是么? 甬道中,带着无比的恶意,程鹏笑了起来。 如果头上多出一对犄角的话。。。。。。那绝对就是一个恶魔。 他。。。。。。 可是很记仇的。 第一百零七章 天之道 又是一日清晨,睡觉睡到自然醒,程鹏睁开了眼,就看见了叶纷飞。。。。。。这个可人的,正闭着眼,皱着鼻子,将头枕在他的胳膊上,睡得香甜。看那模样,竟然毫无白日里那种端庄、威严、慈爱的气息。 程鹏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暗道:“纷飞还真是可爱,这睡觉的模样,倒是让人我见犹怜。。。。。。只是那些严厉也好,慈爱也好,大约都不是本性吧?真可爱。。。。。。哎,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心里嘀咕着,他便伸出了手,想要在叶纷飞的鼻梁上刮一下,却由忍住了,生怕一不小心,就将叶纷飞弄醒,于是便在距离叶纷飞鼻梁还有那么一分距离的时候,虚刮了一下。 程鹏手收了一下,过一阵,又去虚捏叶纷飞的耳朵。 这似乎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就这么小心翼翼的,在叶纷飞的鼻梁、耳朵、面颊上做出一些虚的动作,程鹏就像是在把玩一件珍贵的作品,当真是想要去摸一下又怕在上面留下痕迹,不去摸心里又痒痒,模样甚是好玩儿。 叶纷飞“嘤咛”一声,睁开了眼,懒懒的道:“喂,你这是在做什么?” 程鹏的手像是鸡爪子一样,僵了片刻,面有赫然之色,干笑道:“那个。。。。。。这个。。。。。。”他“那个”“这个”了半天,才又道:“谁让你睡相那么可爱?让人忍不住,就想去轻薄一下来着?这不怪我啊。。。。。。” 叶纷飞听得好笑,美目看他,道:“于是你便一只手抓啊抓。。。。。。” “当然不是了。。。。。。” 说完,程鹏便低声笑了起来,小声说道:“还不是怕吵醒你么?好心没好报!犹豫了半天,鼓了半天的勇气,也没真的捏一下鼻子,摸摸脸蛋儿,都成了花把势了。纷飞,要不让我捏一下?” 叶纷飞嗤笑,啐道:“美得你,真不害臊。” 蹭了蹭自己的鼻子,程鹏叹口气,说道:“谁让咱是一个禽兽不如的男人呢?” 一根白葱似的纤细手指在程鹏的额上点了下,叶纷飞道:“少说这些。。。。。。” “哦。” 程鹏有些郁闷,自己又不是小孩子,干嘛老是用手指点自己的额头呢?不过那种感觉,还真的很奇妙。 叶纷飞问:“今日打算讲一些什么?” 程鹏想了想,说道:“可能是讲一些几何吧。。。。。。前些日子,一直在讲精气神,概括的讲,详细的讲,举例子讲,马马虎虎的,除了一个‘神’,其他的基本已经讲透彻了,我也得到了很多的收获!” “是这么个理儿。。。。。。”叶纷飞的声音柔媚,听的人极为受用,说道:“这些东西,是讲给别人的,却也是说给自己的,闷在心里想,和讲给别人听,那肯定不同。” 程鹏道:“是啊,我也是这么感觉的。” 叶纷飞带着笑,看着他,媚眼如丝,满是一汪情意,说道:“那你倒是说说,收获了一些什么?” 程鹏凑近了叶纷飞的耳朵,用极小的,只有二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纷飞,我通过推导,大概明白了‘化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只是这些还属于猜测,想要证明,却并不容易!” 叶纷飞惊讶,道:“化形的奥秘?” 说着,她用手将程鹏的头掰开,刚刚的悄悄话,让她的身子有些燥。 程鹏道:“就是化形的奥秘。。。。。。世间万物,但凡是有生命的,都有精、气、神三宝。咱们这里不说人了,说一些植物,比如树――树的精来自于地下的营养物质,这些物质经过光合作用,变成了精,精滋养树木,生长枝叶,气也依旧是天地之气,可却恰好和动物相反,它们吸收的是二氧化碳。。。。。。” 说到这里,程鹏就停住了,叶纷飞眨了一下眼睛,说道:“哦。。。。。。植物和动物,一动一静,阴阳化生,秉性不同,也是理解的。只是要说植物也有精气神,这样的说法,倒是从来都未听到过!” 程鹏道:“今天听到了?” 叶纷飞“呵呵”的笑了一声,不理他。 程鹏只能继续讲道:“这世上,但凡是能成精的,皆不离精、气、神,只是因为彼此的不同,所以三者也有区别罢了。那么化形和这三者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么化形和这三者究竟是有什么关系呢?” 程鹏看着叶纷飞,那意思是说,纷飞你倒是接话啊? 叶纷飞只是看着他,眨眨眼。 程鹏将最后一句重复了三遍,眼见的没有反应,怎么不知道叶纷飞是在戏耍他?便故作白痴的说道:“纷飞你怎么不接话呢?我说‘那么化形和这三者有什么关系’的时候,你要做出一副好奇的模样,问:这是为什么呢?” “可我现在并不想知道啊。。。。。。” 叶纷飞眨了一下眼,那一双大眼睛似乎会说话,修长的睫毛轻轻的一颤,像是弱柳扶风,风情万种。 程鹏正义严词道:“不,你一定是想听的,所以才故意用计谋来骗我。不过我是一个好人,所以我还是决定要告诉你,化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很用力的换了一个姿势,程鹏直面叶纷飞,和叶纷飞瞪眼,嘴里说道:“精能够构筑躯体,组织器官,是神的载体;气能够运行躯体,是神的原动力;而神的强大,可以反作用于精和气,于是躯体的改变,只和神的强弱有关!” 叶纷飞道:“恩呢。” 程鹏道:“妖怪化形,无非是神的强度足够的先决条件之下,借助月光的活性,活化细胞,以便减少化形的阻力。所以化形,往往选择在十五,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另外,为什么不是日光呢?因为细胞会被烧死。。。。。。” 叶纷飞听得认真起来,不复方才的玩笑,正色道:“恩,似乎有些道理!要说禽兽之类,成为精怪,本就是神壮。” 程鹏说道:“恩。。。。。。纷飞,你感觉将这个问题,给红儿她们留下去,作为一个长期作业来完成,怎么样?她们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写一篇文章,交上来,咱们看看。就算是想不明白,也想了!” “这个好。。。。。。” 程鹏的这个作业,叶纷飞是无比赞同的,她的七个妹妹太过于闹腾,贪玩儿,能有这么一件事情来做,实在不错――尤其是多琢磨琢磨这些,却对修行有好处。(..tw) 程鹏道:“那就这么定了。” 叶纷飞斜起身来,被子从她身上滑落下去,坐起来,伸手去取衣服,对程鹏说道:“时间也不早了,说了一些话,大概都把早课的时辰耽搁了。。。。。。快些起来,给紫儿她们做一个模样,咱们若是懒散了,怎么说她们?” 程鹏也坐了起来,有些无奈。。。。。。早晨,就应该是睡觉的时候啊。 就算是睡不着躺着也比起来舒服! “快些。。。。。。发的什么愣?” 叶纷飞穿好了衣服,程鹏却还坐在那里没动弹。叶纷飞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边帮他穿衣服,一边笑骂:“怎么这么的赖皮?便是紫儿也比你懂事一些,还是做姐夫的呢!来,伸腿,我给你穿鞋。。。。。。” 程鹏任由的叶纷飞摆布,穿好了衣裳,这才先后出门,刚刚走出了洞口,便听见了林子的深处一阵“咄咄”声,那是石头、白条二人在林中砍树,斧头落在树干上的声音,很是节奏,规律。 “咄咄。。。。。。” 夫妻二人走出了洞,就见了漫天的红霞。 叶纷飞照例在条石上盘膝坐下,吩咐了一声,便开始入静练功。程鹏也几步走到了空地的中央,开始琢磨起他的筑基功。。。。。。 程鹏的筑基功,依旧没有完成第五个动作,依旧是四个半。 但是这四个半的动作却已经有了变化――动作之间毫无衔接的痕迹,显得圆润,自然,不见匠气。 程鹏深深的呼吸。。。。。。 肺叶膨胀,肺泡打开,越来越多的,原本闭合的肺泡打开,充气。 身体中一些原本很少用到的关节、小肌肉都在动,散发出了热。 在筑基功的作用下,他的身体正在蜕变: 正变得强大! 程鹏的动作戛然而止,似乎已经无能为力,就像是有一道无形的隔阂,拦住了他的去路,告诉他:此路不通。 既然做不下去,程鹏便停下来,开始思考。 是自己做错了还是其他的原因? 日光温润,照在他的身上,白色的练功服反射着阳光,显得有些白的耀眼。他的头发被叶纷飞编成了一根一根,贴着头皮,向着脑后蔓延的发辫,发辫间的头皮清晰可见,风一吹,凉意清晰。 他专注的思考着,似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呼吸深深,意深深。 忽的,程鹏眼眸一亮,自言道:“笨。。。。。。怎么就将这句话忘了?天之道啊!天之道,损有余以补不足,我现在的那些短板还没有补全,自然做不到,唯有以前四个动作补足短板,这样才能更进一步!” 程鹏一下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这便是《道德经》中的一句话: 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是以圣人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处,其不欲见贤。 这便是原因所在。 深吸了一口气,程鹏的双脚一分,身形未动,皮肤下蛰伏的肌肉、韧带,却已经动了起来,而后才慢慢的展开了动作。。。。。。一个动作,接着一个动作,每一个动作看着都不复杂,却有大片的肌肉在动。 一个动作,又一个动作,程鹏的身体微微的成了一个“古”字,然后变化,一招一式,一直到了第四个动作做了后,新的动作做了一半,才是停下。 然后又是沉思,动作再起。 叶纷飞做完了早课,便在一边看着程鹏不停的琢磨,不停的重复那些动作,起身来道:“盆儿,还是没有进展么?” 程鹏听见叶纷飞的声音,功也不练了,上前道:“有进展。。。。。。主要是想明白了第五个动作为何做不出来。这并不是动作不对,而是身体里有些地方承受不起!这就需要前面四个动作的积累,是水磨工夫了。” 叶纷飞柳眉一皱,思索了片刻,说道:“大概也就是十多日,也就差不多了吧?” 程鹏点头道:“应该是。” 叶纷飞道:“练功的时候,不要勉强,知道么?” 程鹏道:“知道知道。。。。。。循序渐进的道理嘛,而且我这人也怕吃苦,不会硬去做一些事情的,这个度我会把握的很好,就放心吧。” 叶纷飞点点头,说道:“就是没个进取心!” “嘿嘿。” 程鹏嘿嘿的笑,挠挠头。 叶纷飞道:“傻样?” 程鹏呲牙,竖起了大拇指,大声道:“我还是很聪明的,人称算死草,指的就是我。那是一步十算,就连神仙妖魔都要被某玩弄于鼓掌之中,日月星辰,翻手之间,灰飞烟灭,开辟宇宙犹如探囊取物。。。。。。” 叶纷飞白他一眼,道:“得了吧你。。。。。。不和你说了,我去叫红儿她们来上课,你也准备一下,将板子支好。。。。。。” 叶纷飞去叫人来上课,程鹏则是扛出来了支架,板子,将纸铺好。 一会儿的功夫,人都到齐了,便开始上课。 程鹏直奔主题,说道:“今儿的课很有意思,咱们讲的是几何!首先咱们从最最简单的,点、直线、射线、线段讲起。那么什么是点呢?点,指的就是一个无限小的,没有大小,没有方向,不存在长度,宽度的。。。。。。” 程鹏讲了点,然后又开始讲直线,接着讲了射线,线段。 这些内容,程鹏以前的讲课中也多多少少的涉猎过,但却没有现在这么正式――紫儿她们虽然聪明,可在数学上却没有什么基础,所以先前的教学,大多也都是普及一些简单的四则运算什么的。 一堂课讲完了,程鹏便开始布置作业,说道:“咱们的作业,很简单。一,将这堂课讲的内容进行归纳、整理,二,构建几何的知识构架图,这个不着急,等课讲的差不多了,我会看看你做的。三,构架综合知识结构图,这个也是长期的。四,这个作业不限时间,主要是留给紫儿你们几个的!” 七个小姨子一听,忙支起了耳朵,生怕漏过了。 程鹏道:“你们要做一些思考,思考的题目很简单――妖怪是如何化为人形的!这些题目的知识点不限,自由发挥,怎么想都可以,但是必须要严谨,前后的逻辑可以说得通,明白么?” 七个小姨子忙道:“明白了,姐夫。” “好,下课。” 程鹏一拍手,宣布了下课,而后便走到了叶纷飞的跟前,拉起了叶纷飞的手,朝着林中走去。。。。。。那里的砍树声依旧不绝,节奏而规律。在林间的小道上走了一阵,透过了树木的间隙,便看见了砍树的二人。 连日的砍伐,那里已经空余出了一大片的空地,和二十一个光秃秃的木头桩子。二十一根粗大的树木,则是整齐的堆积在一侧,形成了一个简单的倒放的三棱柱形状。 程鹏携着叶纷飞的手走过去,在一个木桩上坐下来,对二人道:“石头,白条,别砍了,你们也休息一下。。。。。。这用斧头砍树,效率低,而且还太累,你们看是不是去买几把锯子来的合适?” 白条、石头将斧头随手一扔,抹了把汗,喘着气走过来,说道:“您有所不知,这些树太过粗大,哪里有那么大的锯子呢?” “这个。。。。。。” 程鹏还真的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 白条见程鹏神色中有些询问的意思,便说道:“其实那些锯原木的大锯子,也不是没有,就是太过稀少,又都把持在官府手中,便是大商贾,也都是没有的。一来造价太高,用不起,二来。。。。。。” 程鹏点点头,说道:“明白了。” 如果白条说的如此清晰,程鹏都还不明白原因,那就真的是傻了: 这分明就是国家的有意控制啊。 想清楚了这一点,程鹏便动起了心思,暗道:“这样也是麻烦,是不是应该再弄铁匠、木匠过来?这都快成了专业绑票的了。。。。。。”想一想,这个问题却不是一下子就能解决的,程鹏便想出了另外一个主意。 程鹏说道:“锯子小了,没办法拉扯,其实想想办法,也不是不行。恩,等明天,明天我就教你们,真是的,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谁说小锯子就不能锯开大木头?难怪一个叫石头一个叫白条呢?都是死脑筋。 两个死脑筋。 程鹏会告诉他们自己的老子做过好几年的木匠么? 叶纷飞也听的好奇了,问:“锯子短的和树干的直径差不多,要怎么锯?” “当然是一下一下的锯喽!” 话一说完,某人的脚上就被踩了一下,那个疼啊。 程鹏的脸都绿了。 “这个方法也简单,就是绕圈儿锯嘛,单手锯,又不是那种左右两个人拉的大锯!”程鹏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程鹏一脸无辜,道:“就是这么简单啊。” “走了。” 叶纷飞拉着程鹏走,想要找个没人的地儿好好的掐他几下。 第一百零八章 谈笑风生 叶纷飞拉了程鹏的手,走的十多步,便双臂一抱,将程鹏的胳膊抱在自己的怀里,将一只手藏在了程鹏的腰间,很是小声的说道:“乖乖的让我掐几下,你不许动!”说着,便用手掐了程鹏几把。 “嗷。。。。。。” 程鹏吸了一口冷气,低声叫唤,显是被掐的疼了。叫屈道:“纷飞,不带这么玩儿的啊。许你掐不许我动。。。。。。嘿嘿,不过咱聪明人,叫两声总可以吧?” 他的一脸苦相惹得叶纷飞一笑,低声道:“你要敢叫,我还掐你!” 程鹏忙道:“不敢,不敢。。。。。。俗话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那个子又曰过,大丈夫应该能屈能伸,忍人之不能忍。孟子也说过,天将降娇妻于斯人也,必先掐其肌肤,劳其筋骨,受苦受累百折不挠,那是阿拉丁曾经也说过。。。。。。” “阿拉丁那是神灯――” 叶纷飞吐槽了一句,脸上的笑容也更加明媚了。 就像是夏日里山中的清泉一般潺潺清冽。 程鹏夸张的提高了声音,故意一拍脑门儿,说道:“是哦。。。。。。要是咱也有这么一个灯多好,阿拉丁阿拉丁你出来,阿拉丁问主人,您需要什么请吩咐,阿拉丁满足您的一切愿望,然后咱就说,让世界和平吧,你猜阿拉丁怎么说?” 叶纷飞听的有趣,便问:“阿拉丁肯定说,你死了这世界就和平了――整一个祸害,也就本娘娘收拾的!” 程鹏无语,道:“要是别人,咱还不许他收拾呢。。。。。。阿拉丁说,你这个愿望太难了,还是换一个简单的吧。于是我就换一个愿望,说你能给我变出一个比纷飞还漂亮的美女么?阿拉丁当时就傻了。。。。。。过了半晌,阿拉丁很是幽怨的看着我,说,咱们还是谈谈世界和平的事儿吧。” “没个正经。。。。。。” 叶纷飞听他变着法儿的夸自己美貌,心中怎不欢喜?整个人显得有些飘飘然,几乎都要挂在了程鹏的胳膊上,就连走路的动作都柔和了几分,声音小的如蚊子一般,道:“都是从哪里学的这些话?” 程鹏道:“这个啊。。。。。。所谓内事不决问百度,外事不决有谷歌。这些小小伎俩,还需要学么?咱无师自通!” “德行!” “我德行很好啊。。。。。。” 两个人相互偎依,行走于林间。 叶纷飞将自己的脸靠在了程鹏的胳膊上,懒懒的将眼睛微微闭合,什么也不去想,有一句没一句的和程鹏说话。 程鹏左臂被叶纷飞抱着,走的有些别扭,就像是身边挂了一个麻袋。 “纷飞,你知道斧头是如何出现的么?” 程鹏随意问了一个问题。 叶纷飞道:“不知道啊。。。。。。” 程鹏道:“最开始的时候,这个世界上是没有斧头的,当然,不止斧头,就连其他的工具也没有。那个时候的人类都光屁股,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见了面就瞪眼,然后打一架,男的赢了就可以跑,女的赢了,男的就要被抓回去压寨。。。。。。” 这一句自然是程鹏胡说八道的。 叶纷飞睁了一下眼看他,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来:“无聊!” 程鹏一愣,摸摸鼻子,真的很无聊么? 似乎是有些无聊的样子。(..tw好看的小说) “相比起豺狼虎豹来说,人是很脆弱的,所以他们每天里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用来采集水果,寻找一些昆虫,以此来充饥的。这样他们就不会有足够的时间思考,和其他的生灵没有什么不同!” “那后来人怎么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叶纷飞听了,如是问。她很喜欢程鹏和她说这些东西。 程鹏道:“这是因为工具的出现,你可以理解为最初的工具,这个工具的形状很像是斧头,材料可能是动物的头骨和脊柱,也可能是腿骨,还可能就是一些石头,他们将这些东西简单的组合,于是工具出现了。。。。。。这些工具几乎就是天然的,人们用这些工具来狩猎,于是食物便开始变得丰盛!” 叶纷飞道:“恩,这样一来,食物便丰盛一些,留给他们思考的时间也多了一些!” 程鹏道:“不错。” 叶纷飞道:“继续说。” “丰盛的食物,可以使得人的大脑得到解脱,从而有更多的营养物质作用于大脑,让人变得更加聪明。。。。。。”程鹏伸出手指,在身前画了几下,继续说道:“而后一个偶然的机会,人发现了火和熟食!” “这些都是真的?”叶纷飞问。 程鹏道:“这个应该是真的,我以前一个同学当兵,据说新兵训练三个月,操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差点儿连自己叫什么都忘记了。因为巨大的运动量、训练强度,根本就让他们没有任何的时间思考!” 叶纷飞听的一笑,说道:“你的同学,真够可怜的,怎么去当了兵?” 当兵。。。。。。这个职业,在傲来国,也只有活不下去,或者是被人强行征调两种途径,如果有的选择,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去。 但程鹏说的又不是傲来国。 程鹏说道:“不一样的纷飞,我们那里当兵服役两年,转业之后分配工作,好处多多的,和这里的兵役不一样!而且怎么说呢,很多人都是军事发烧友,网络上的军事小说,电视上的军事电视剧或者一些此类的电影,都极受欢迎!” “这样啊。” 叶纷飞听了程鹏一说,才知道这些,不觉有些脸红。 程鹏一挑眉,很是得意的模样,说道:“那是啊。。。。。。以前也就是游戏中玩儿过一些,什么cs、cf之类的,现在可是有机会玩儿实体版的!” 叶纷飞掐他一把,道:“还是说你的斧头吧!” “恩,说斧头,说斧头。。。。。。” 程鹏连连应是,他可不想自己的肉皮再受苦了,细细的讲道:“斧头,一开始的时候,其实就是一块有棱角的石头,中间带着一个洞,穿一根棒子。至于使用方法,那就是砸――那么钝的家伙,怎么都算不上劈!然后,经过了发展,这件东西就逐渐的开始发展,变化了。。。。。。锤子、板斧、戈、戟、菜刀,也都是由此而来!” 叶纷飞点头,问:“就是这些了?” 程鹏无辜道:“是啊,这不就是斧头的由来嘛!” 叶纷飞笑了一声,“呵呵”道:“算你了。.tw[]” 说话的功夫,二人便走出了林子,脸前便是石壁、山洞,洞口处两列长石如条案一般,石壁上垂下的藤萝已经枯萎,干结,成了一种灰褐色的,紧紧的贴着石壁。洞前大片的空地沐浴着阳光,热乎乎的。 天空清冽的不见一片云彩,日头正暖,恰是一个好时候。 程鹏和叶纷飞携手在条石上坐下。 叶纷飞眯着眼,看着天空,喃喃道:“这几头的天气真好,自从下了那场雪之后,天上就连一块儿云也没有,啧啧。。。。。。” 程鹏道:“恩,是好天气。” 说着,他还看了叶纷飞一眼,叶纷飞靠着他的胳膊,几缕发丝在额前轻轻的拂动,面颊上的笑容在阳光下分明洋溢着一种幸福。。。。。。只是这么静静的坐下,一起晒太阳,相互偎依,她已经满足了。 程鹏看向了天空。。。。。。 天空蔚蓝。 阳光洒在了程鹏的身上,一身白色的练功服反射出耀眼的光。 叶纷飞静静的偎依着,白衣如雪,像是九天落下的仙子。 程鹏轻轻的呼吸,鼻尖缭绕着叶纷飞身上的清香,微微的眯起了眼,说道:“现在是不是感觉特别的幸福?” 叶纷飞荡漾着笑,柔柔的说道:“我,就想听你说话,说什么都行!”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啊。。。。。。” 程鹏嘀咕了一句,然后便开始想,过了一阵,才给叶纷飞讲了起来:“这个世界原本是死寂的,没有生命!一颗彗星拖着长长的尾巴飞来,受到了引力的作用,落了下来!于是彗星便撞击在了地球上。。。。。。” 叶纷飞似乎在听,又似乎被太阳晒的睡着了,脸蛋轻轻的蹭了一下程鹏的胳膊。 程鹏道:“轰。。。。。。不对,没有声音!当时的地球没有大气,虚空中声音是不能传播的,所以你只能看见彗星撞击地球时候,突然出现了一道冲击波,圆锥形的冲击波规则的散开,彗星和地球之间碰撞出了火焰。。。。。。 “彗星将地壳砸开了一个窟窿,巨大的力量使得地球发生了地震,然后地壳多处被撕裂,出现了裂口,岩浆就从这些裂口之中汹涌的喷出,灰烬也从裂口之中喷出,这样的喷发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的时间。。。。。。 “地球彻底被灰尘所笼罩,后来。。。。。。” 程鹏幽幽的讲着,叶纷飞听的专注,渐渐的坐直了一些身体,也睁开了眼睛。叶纷飞问:“那后来呢?” “后来下了一场雨!” 程鹏继续的讲着,讲那开天辟地的第一场雨,讲那天地间最初的大气。。。。。。“于是,原始的大气就形成了,只是这样的大气之中,更多的是甲烷以及二氧化碳,而且地表温度很高,不适应生命的存在。恩,生命还是出现了的,是一些微生物。。。。。。” 程鹏一点一点的讲。 叶纷飞一点一点的听。 渐渐的,程鹏讲到了爬行动物,叶纷飞笑了一下,说道:“这个你先前倒是讲过一次,不过那一次,重点是关于龙的猜测。这一次却详细了很多!只是后来,它们因为小行星撞击地球而消失,人又是如何出现的?还有老虎啊,熊啊这些?” 嘿然一笑,程鹏道:“神说要有光,于是这个世界上就有了光,神说要有美女,于是这个世界上就有了美女,神说美女是属于吊丝的,于是就有了吊丝女神。。。。。。神说,要有人,于是就有了人。” “净瞎说。。。。。。” “谁瞎说了?这个可是有依据的,有一个叫做耶和华的大佬,手底下有一男一女两个下人,男的叫亚当,女的叫夏娃,这俩人偷了大佬的果子吃,却不知道大佬早有防备,在果子里打了催情剂,然后就干柴烈火了,生出了世界上第一个人类!” “信你才是见鬼。” “真没骗人,我对自己的节操发誓。。。。。。” 程鹏右手竖起三根手指头,对天发誓,心里感觉自己的节操碎了一地。 叶纷飞嗤之以鼻,挖苦道:“你的节操值一个钱么?” “两个钱,还是有的吧?” “真贱!” “人不下贱妄汉子啊。。。。。。” 程鹏一句感慨,满是沧桑,男人容易么?你以为想下贱,就那么简单? 问题是你想下贱了,谁让你下贱? “得了。。。。。。说你胖,还喘上了,咦?有个小家伙儿过来了!”正说话的功夫,叶纷飞若有所觉,朝着谷口的来路看了一眼,嘴角多出了一丝笑容。 程鹏也顺着目光看去,却被森林阻隔,除了密密麻麻的树干,枝叶外,什么也没有看见,就问:“什么来了?” 叶纷飞笑道:“还记得那日晚上见到的那个小家伙儿么?” “那个。。。。。。黄皮子?” 叶纷飞这么一提醒,程鹏一下就想起来了。 那天晚上,见到的那只黄皮子,却是可爱的紧,只是一连好几日也不见过来,没想到今日竟然是来了。想着那个小家伙儿月夜里,蹲坐在雪地上翻书的模样,程鹏不由一笑,嘿然道:“这下有得玩儿了。” 叶纷飞道:“大概是前些日,没有找对地方。” 程鹏道:“就这么一个山谷也能找错,那也太过于路痴了吧?” 叶纷飞笑着摇头,说道:“老虎、黄皮子也好,熊、野猪也好,都有自己的地域,一般是不会离开的,它又没有来过,自然不知道地方了。。。。。。呵呵,说不得这个小家伙,还和紫儿她们认识呢。” “那感情好。。。。。。” 程鹏的目光看着谷口的来路,等待着那个小家伙儿的到来。 只是片刻,林中忽而闪过一抹黄色,如电一般。 程鹏眼眸一亮――来了。 那一抹黄色越来越近,渐渐的有了形状,正是一只快速窜行的黄鼬。它如闪电一般,片刻就到了程鹏和叶纷飞的近前,一个急刹车停住了身,学着人的模样,朝着二人拱起前爪,不停鞠躬。 叶纷飞一笑,柔声道:“不要作揖了,恩,有些道行了,难得。” 黄鼬停下作揖,两眼如豆,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充满了灵性,看看叶纷飞,又看看程鹏,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程鹏弹了这小家伙一下额头,小家伙忙用爪捂住了自己的头,朝后退了一步。 “哈哈!” 程鹏很是无良的笑。 叶纷飞抬手在程鹏的脑门上点了一下,吃吃笑道:“看吧,这就是现世报!刚刚弹了人,就自己吃了一个。。。。。。” 柔柔自己的脑门儿,程鹏嘀咕道:“还不和你学的嘛!” “你说什么?” “没。” 眼看叶纷飞又要用手指点他,程鹏一撤身,用双手护住了额头,那模样简直和那只黄皮子一模一样,惹得叶纷飞笑的不行。 叶纷飞捧腹而笑,半晌才停,大喘气道:“笑不行了。。。。。。笑不行了。。。。。。刚才莫非是故意逗着人家寻开心的?小家伙儿,我问你一些问题,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明白了么?可能元神出窍否?” 黄皮子听的茫然,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叶纷飞无语。 程鹏看的好笑,说道:“它能听懂咱们说话就不错了,那个什么元神出窍,它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你应该换一个问法,看我的。。。。。。小家伙儿,你有没有飘飘忽忽的去人的身上玩儿过?好玩儿么?” “吱吱。。。。。。” 小家伙听了程鹏的问话,又是用小爪子在身前比划,又是兴奋的直叫,显然是这样的事情干过不止一次了。 程鹏笑了一下,却并不在意――无论是什么东西成了精,附身在人的身上,也不过就是图了一个好玩儿罢了,恶意倒是没有的。这个小家伙肯定也就是感觉那样很好玩儿,于是就玩儿了几次。 他心道:“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倒霉孩子,被玩儿了一个鸡犬不宁!” 叶纷飞的手指在程鹏的腰间捅了捅,小声道:“你再问问它,何处学来的字。” 叶纷飞的吩咐,程鹏怎么敢怠慢,忙就开问了:“你认得字,肯定也会写吧?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字?写地上我看看,照顾你个小家伙儿不会说人话。。。。。。” “吱吱。。。。。。” 撅起了肥嘟嘟的屁股,小家伙儿用爪子在地上写了起来,一串竖排的繁体字自上而下,从右到左,字体娟秀,纤细,看的程鹏那个汗颜啊。。。。。。这算是什么事儿呢?一个畜生的书法都比自己好―― 虽然这个畜生已经成精了。 程鹏腹诽不已:“哼,畜生就是畜生,字写得再好也是畜生。。。。。。这还有天理么?哼,不和畜生一般见识,咱这是宽宏大量。。。。。。” 说实话程鹏真想死。 叶纷飞看着地上的字,不住的点头,偶尔促狭的挤兑程鹏一眼,那模样俏生生的,风情万种,程鹏更是觉着无地自容――还有什么是比在纷飞面前丢脸更难看的?虽然从字迹上看,这个小家伙儿很可能是个妹纸: 黄鼠狼妹纸。 程鹏盯着那一篇字,那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羡慕嫉妒恨,于是手指一指撅着屁股,看不见小丁丁的黄鼠狼妹纸,叫道:“听好了,以后你的名字就叫黄蓉!为什么?因为你就是黄蓉。。。。。。” 第一百零九章 黄蓉 程鹏倒并非是真的羡慕、嫉妒,因而恼了。(..tw无弹窗广告)他不过是看这小家伙撅着屁股,用爪子在地上写字的模样分外可爱,故而玩笑罢了。只是他这一声,却是来的突然,惊吓的小家伙字也不写了,猛抬头。 “噌”的一下,这个动作就像是条件发射一般,黄鼬的两只眼睛本就又小又圆,充满了灵动,此刻竟然硬生生的睁大了几分,眼珠变得有些呆滞。。。。。。 这。。。。。。这简直呆萌了啊。。。。。。 程鹏瞪大了眼,看着这个小家伙儿,嘴里一个“靠”字差点儿没蹦出来。 萌物啊。 太可爱了。 叶纷飞掩口而笑,清脆的像是黄莺一般,只是这个时节却没有脆柳,也不见两只白鹭上青天。她边是笑,边说道:“这个小东西,倒真的是惹人喜爱!别怕别怕,你继续写,有娘娘在这里。。。。。。” 叶纷飞的声音很轻,很柔,松软的就像是一块桂花糕,满是一种甜腻酥软,令人回味无穷。 这个声音有着一些说不出的魅力,令小家伙安静了下来。 圆丢丢的、乌亮的眼睛如豆,灵动的在程鹏和叶纷飞身上稍微停留一下,这只黄鼬便又撅起了屁股,接着刚才写的字写了起来。 娟秀的字体纤柔,铺了一地,程鹏还给它挪了挪脚。 程鹏侧着身,很别扭的去看小家伙写着的字。。。。。。竖排版的字,看着真不习惯。 纵然是竖排版的书他已经看了几本。 顺着那些字读下去,程鹏也算了解了这小家伙的来历: 那时候,小家伙的灵智未开,为了找个安身的地方,便在一户人家的草垛里做了一个窝。也是凑巧的很,这一户有父子二人,都是读书的,小家伙本就聪慧,听的多了便听懂了,而后还学了“之乎者也”。 这些学问,于人来说,不过寻常,但对于禽兽之类,却能开发灵智。也就是这一户两个启蒙,这才使得小家伙成了气候。 说来也是讽刺――这小家伙听的“之乎者也”成了气候,那一户书生父子,却在乡试的时候,双双落榜,父亲终于是受不得打击,用一根麻绳将自己挂在了房梁上,而儿子则是一来考试失利,二来痛失至亲,倍受打击,一病不起,不几日,也便一命呜呼了。 程鹏唏嘘一声,说道:“可怜!可悲!可叹!” 叶纷飞也叹了一声,叹那一对父子,也叹造化弄人,更叹其中的讽刺。。。。。。 程鹏道:“人有时候还真的不如那些动物――它们很纯粹,而人却很复杂,被诸般色相迷惑,这一对父子一上来便走错了道儿,又怎么能修成正果?这世上,真的能歪打正着,因为一个错误的原因得到正确的结果的,只能是凤毛麟角!” 叶纷飞道:“错误的原因?正确的结果?也是。” 程鹏道:“说这些作甚?对了纷飞,这小家伙这么激灵,就真的叫黄蓉吧!”虽说这个名字有那么一点点的天雷轰顶,但是也蛮有趣的――此黄鼬自学成才,机敏聪慧,眼神灵动,配得上这个名字。 程鹏暗道:“金大大不会抓狂吧?反正这小家伙也比黄蓉聪明。(..tw无弹窗广告)” 叶纷飞点点头,对黄鼬说道:“若你没有合适的名字,便叫黄蓉吧!”言罢,她便抿嘴而笑,风情妩媚。 小家伙“吱吱吱”的叫了几声,连连点头比划,显然是喜欢这个名字的。 “行,就叫你黄蓉了。” 小家伙的名字便由此定了下来。 说了一阵话的功夫,时间已经不早了,叶纷飞一看时间,便和程鹏说了一声,去做午课。那黄鼬一听,忙叫了几声,跟了上去。程鹏有些郁闷,嘀咕道:“我媳妇做午课,你这个小家伙跟着做什么?” 嘴里是这么说,可程鹏的心中却明白的很――那小黄蓉大约也是独自修行,知道其中辛苦的,故而也勤奋的很,目下有了这么一个机会,怎么会放过呢? 不由的,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几个小姨子,便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们要是什么时候知道了努力,那也就不用纷飞操心了。 日照当午正好眠。 程鹏铺了吊床,开始晒太阳,闭上了眼睛,调整呼吸,任由着阳光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舒坦无比。 他的皮肤下热乎乎的,一块一块细小的肌肉都在动。 他的身上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呼呼”声。 就像是在巨石上晒着太阳,休憩的老虎、豹子;又像是夏日里雷雨将至时候,那种滚滚而来,潜藏于黑云深处,若有若无的雷音。。。。。。他身上的肌肉、筋带、骨骼便是在这个声音中轻轻的抖动。 这样的动几乎已经成了本能。 一粒一粒的阳光渗入了肌理,融入了骨骼,消失在不知名处。 恍惚间人在冥冥。 神意虽然恍惚,但程鹏也仅仅是不知时间罢了,大有那种“千年一瞬”“纳岁月于须弥”的感觉,但是对周围的风吹草动,却都感觉的一清二楚,亦不觉有荒诞、诡异。心中忽而一动,程鹏便知有人来。 此时来的人,也只能是七个小姨子中的一个,最有可能的,便是橙儿,或者紫儿。于是程鹏便睁开了眼睛看去。 紫儿的头发盘在脑后,带着一层丝绸制成的口罩,身上穿着白色的练功服,将那玲珑、娇柔的身材完美的表现了出来。她轻手轻脚的到了程鹏的跟前,才发现自己的姐夫已经醒过来了,有些失望:“啊,姐夫你都醒了?” 程鹏看她,说道:“是不是姐夫醒了,没有机会捉弄你姐夫,心里有些失望啊?” “啊。。。。。。是,不是。” 紫儿慌的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那是不是啊?” 紫儿撒娇的抱住程鹏,叫道:“姐夫。。。。。。” 程鹏干咳一声,说道:“哎,先放开,让我下来!” 撒娇对程鹏还是很管用的――当然这个撒娇的人是谁很重要。七个小姨子里,任意一个都可以,但是如果换成乌列吉雅,可能就没什么作用了。紫儿放开了程鹏,程鹏从吊床上下来,让紫儿帮忙收拾。 紫儿乖巧的紧,忙去帮忙,解绳子,叠吊床,一会儿功夫就收拾了一个方块。(..tw好看的小说)程鹏也不吝啬夸奖,揉揉紫儿的头,说道:“紫儿真能干,比你橙儿姐姐强多了!” 紫儿道:“橙儿姐姐老欺负人。” 程鹏道:“那是你们姐妹之间感情好,怎么不见橙儿去欺负那些不相干的人?是这么一个道理吧?哎,刚刚起来,姐夫身上还懒散呢,你别挂了,先让姐夫稍微活动一下筋骨,这妮子,莫非是树袋熊变得?” “才不是呢,人家是小狐狸。” 紫儿这妮子一本正经,一脸认真的反驳。 程鹏无语了。 过了一会儿功夫,几个小姨子便都跑出来了,还有一个则是乌列吉雅。李诗雅还是和往常一样,一个人独自在房内练功,不和她们一起耍――也不知是怎么的,李诗雅就是和乌列吉雅不对付。 橙儿就像是一片随风飘来的柳叶,直接挂在了程鹏的脖子上,眼中都是苦相,抱怨道:“姐夫,今日的题目好难啊,做到现在,才是做完。。。。。。紫儿这妮子怎么就比我们快呢?人家可是姐姐啊,这。。。。。。这不科学啊!” 程鹏听的好笑,便问:“那怎么就科学了?” 橙儿眼珠一转,说道:“自然是橙儿最先完成功课啊。” “为什么?” “笨,因为橙儿是姐姐啊。” “红儿才是最大的好吧?” “红儿写字太慢了。” “好吧。。。。。。” 程鹏已经无语了,败给了橙儿的神逻辑。 好容易让橙儿放开了自己,程鹏说道:“你这丫头!一点儿样子都没有,让你姐姐知道了,有的苦头吃。行了行了,说说吧,今儿想要做什么?” “唱歌。。。。。。” “听故事。” “要听故事。” “。。。。。。” 程鹏将意见汇总了一下,本着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程鹏决定给她们讲故事。在石头上坐下来,屁股下面垫了吊床,程鹏开始琢磨起来。。。。。。讲故事,要讲什么呢? 有了―― “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是中原有名的决定高手,他们因为寂寞,便彼此定下了华山论剑,用以探讨武学,交流经验,排解抑郁。这五个人中,东邪黄药师无视世俗礼法,邪气凛然,刚愎自用,住在桃花岛。。。。。。” 程鹏便开始讲了起来,霸气侧漏,才是一个开头,就听的几个小姨子入了神。 程鹏的故事是越发的精彩了,口才也越发的好了。 “西毒叫做欧阳锋,一手蛤蟆功和毒功冠绝天下,居住在西域的白驼山。南帝呢是一个出家了的和尚,为什么出家呢?因为他的老婆偷偷的和一个叫做周伯通的小道士好上了,然后他老婆怀了周伯通的孩子。。。。。。” 讲故事便要讲出自己的特色来,如果照搬原著,那就成了读故事了――读和讲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射雕的故事在程鹏的口中徐徐展开。 呆傻愚笨的令人发指的郭靖,聪明的惨绝人寰的黄蓉,可怜孩子杨康,恶毒的流油的欧阳克。。。。。。 一个一个的人物从程鹏的口中说出来,他时而学郭靖说话,时而学黄蓉说话,讲到了后来的时候,竟然摸出了一些口技模仿的门道,学起女声来,简直雌雄莫辩,无论娇嗲刁蛮,都惟妙惟肖。 一边讲着故事,程鹏的心中一边暗想:“模仿啊。。。。。。任意声音,这个简直太逆天了。而且这不是唱歌模仿,而是模仿人说话。。。。。。” 这一点,就连程鹏自己都不敢相信。 但偏偏他就做到了。 故事还在继续讲,讲郭靖学九阴真经,程鹏一边旁白脑补,什么“天之道,损有余以补不足”之类的。 简简单单的,连删带减,一直讲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射雕的故事才终于讲完了。七个小姨子和乌列吉雅还有些有意未尽,程鹏已经起了身来,对诸人说道:“行了,咱们去厨房,吃饭!” 一餐无言。 卧室里,程鹏拿着一根毛笔,对着一张纸,细细的描画着。纸上则是横着一排,密密麻麻的横、竖、撇、纳、点、竖弯钩、横折钩、竖勾、横折弯钩、扭丝的笔画,每一个笔画,都认认真真的写了一排。 一张纸已经被笔画铺满了,程鹏放下了笔,长出了一口气,像叶纷飞打报告:“纷飞,一张纸写完了。” 叶纷飞正在缝衣服,听见了声音,便停了手头的工作,走到程鹏身边去,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捻起了地上的纸,细看了起来。看完了这一篇笔画,叶纷飞脸上多出了一些笑容,说道:“写的很认真,后面的明显要比前面写的好,不错。。。。。。行了,今儿就写这些笔画,明天晚上再写一篇,等过个三四天,再开始增加字!” 程鹏一脸苦相,道:“纷飞你饶了我吧,我真不是玩儿书法的料!” “怎的就如此不求上进?” 没好气的白了程鹏一眼,叶纷飞便用食指戳他的额头,说道:“也不要你做什么书法大师,只是字写的要像个样子,至少是看着方正一些才好!怎么说,这字也是门面,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叶纷飞讲事实,摆道理,程鹏只能服软了,说道:“纷飞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你吩咐我练字,我就认认真真写就是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叶纷飞一笑,道:“这样的态度,还差不多。” “我什么时候违逆过你?” “就要你听话。” “哟西!” “床上躺着去,我再缝几针,就睡了。。。。。。” 脱了外层的衣服,钻进了被窝,程鹏躺着,看叶纷飞。纱帐里,光线温和的黄,光晕如雾,叶纷飞坐在那里,拿着针线,在他的眼中也显得越发温婉,动人。叶纷飞的针尖在鬓角蹭了蹭,看他一眼,柔声问:“看什么?” 程鹏道:“这么好看,还不许人看了?” 叶纷飞道:“不许,你闭眼。” 程鹏故作疑惑,问:“是不许我闭眼呢,还是让我闭眼呢,总要说清楚吧?” “小心我扎你。” 针捏在叶纷飞的手里,针尖反射了光,分外吓人。 程鹏一拉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叫道:“别啊,娘娘,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程鹏么?” 叶纷飞笑了一下,说:“不和你闹了,快点睡吧,我这里马上就好。” 叶纷飞飞针走线,只是一会儿功夫,就将针线布料都放在了笸箩里,递到了纱帐外,躺下了身。 程鹏道:“纷飞,有个事儿我想了一晚上,也没想明白,你帮我想想。” 叶纷飞道:“你说说看。” “是这样的。。。。。。今儿给紫儿她们讲故事的时候。。。。。。”程鹏将自己可以用嗓子模仿女声说话,以假乱真,还可以模仿各种动物,各种声响的事情说了一下,最后说道:“可我怎么也想不通,我为什么一下子就会口技了?就算是会口技,也没有听谁说过,一个男人可以模仿女人说话的。。。。。。” 叶纷飞听了,便让他模仿一下,程鹏拿捏着声音,学着紫儿的声音说道:“姐姐,姐姐,姐夫又欺负人。” 叶纷飞听得一愣,道:“还真像。” “可我就是想不明白啊!” 程鹏显得有些苦闷――最麻烦的,就是这种想不明白的事情了。 叶纷飞道:“既然能发出诸般声音,你还想这些做什么?大大小小的,这也算得上是一门神通。你既然能模仿声音,那我便教你一些魅惑的本事,本事多了不是坏事,盆儿你看这样可好?” 听了叶纷飞的话,程鹏一想,心中就是一阵恶寒。。。。。。一个大男人,用什么魅惑,娇滴滴的,嗲的声音去迷人神智,这也太过于那啥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叶纷飞说的也不无道理――至少多一门本事,也就多了一样保命的手段,何乐而不为? 艺多不压身啊。 程鹏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对叶纷飞道:“我愿学。” 叶纷飞似乎松了口气,声音酥软,柔声道:“盆儿,我刚才还真的怕你不答应,要知道一个男儿学这些,还真怕拉不下脸面。既然你决定了要学,那我先告诉你,魅惑之术,究竟是什么,你看可好?” 程鹏道:“男人不男人,脸面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也没什么拉不拉的下脸来,这么有用的本事,为什么不学?” 程鹏说的很坚决,大约是为了说服自己。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黑猫白猫,抓住了耗子的就是好猫。你现在管他是不是魅惑,反正能克敌制胜的本事,就是好本事,好本事为什么不学? 不仅要学。 还要认真学。 程鹏已经下定了决心! 叶纷飞道:“所谓魅惑之术,便是通过了声音,动作,相貌,表情以及环境等诸多因素相结合,使人生出好感,或者恶感,恐惧,欢喜,挑逗人情绪的一种本事,不算是法术,却也博大精深!” 程鹏道:“声音,动作,相貌,表情,环境。。。。。。语言引导,动作引导,相貌影响,表情引导,还有环境和个体的协调性,我明白了――纷飞,这个算不算是天人合一?” 叶纷飞道:“你说是便是,睡觉吧,明日早起了教你。” “好。” 刚刚还有些不情愿,但听了叶纷飞简单的介绍,程鹏却有些迫不及待了。 第一百一十章 魅惑:博大精深 程鹏辗转反侧,夜不能眠,满脑子想的都是魅惑之术。暗想道:“这魅惑之术,听纷飞一说,也不是娘的啊,而且还杀人无形。。。。。。要是遇见了一个该死的,直接抛一个眼神,说一句‘你自裁吧’,然后对方就自杀了,连小手指都不用动,简直牛逼到了极点,这个才是真正的一言定生死,言出法随啊!” 大床发出了“咯吱”的呻吟声,程鹏顷刻的功夫,就翻了好几次身,脑海里将那种牛逼的场面不知道想了多少次。。。。。。 他站在紫禁之巅抱胸看着对方的叶孤城,淡然的说了一句‘你自裁吧’,然后叶孤城就像是一个牵线木偶一样,一剑将自己的脑袋切了下去,头颅滚地,像是西瓜一般,周围发出了一声惊叹。 他在光明顶上遇见了张无忌,说‘你丫不是个男人’,然后张无忌就自宫了,开始修炼葵花宝典,自称不败,和杨逍开始了恋爱。 他在古墓中见到了神雕侠侣,勾勾手指,对小龙女说‘你喜欢的人是我,那个小子好像一条狗耶’,然后小龙女就喜欢上了他,杨过就变成了一条哈巴狗。 。。。。。。 想到得意处,他便闷声笑了起来。 “啪——” 正暗暗笑的欢实的时候,屁股上突然挨了一巴掌,程鹏的笑声顿时止住。叶纷飞迷迷糊糊的嘀咕了一句:“别吵,睡觉呢。。。。。。快些睡了,再发声音,就自己出去睡。。。。。。”嘀咕完了,便再无声息。 程鹏止住了自己的声音,卧室里安静的诡异。 墙壁上,六盏灯亮着光,照的纱帐光影迷离,浮生梦世,像是已经停止了时间的流逝,万物归一。 灯光经过了纱帐的过滤变得温柔,落在了被子上。 程鹏轻轻的,小心翼翼的转身,去看叶纷飞。 叶纷飞眼帘微垂,修长的睫毛一根一根,微微的翘起,卷曲,黑的发亮。她的嘴是微微的抿着的,鼻孔间有细微的气流进出。。。。。。 程鹏眨了一下眼,长松了一口气,心道:“乖乖的,说梦话呢?看来这一巴掌是白挨了。话说上一次好像脸上挨了一巴掌,这一次是屁股!” 程鹏有些无语,闭眼,睡觉。 唯有好的精神才能更好的进行学习——所以程鹏开始强迫自己睡觉,以便修养精神。 他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使得气入十分而出一,人便渐渐的静了,刚刚因为兴奋而引发的激动,也都一一褪去,变得平静、自然,不时便没了声息。 恍兮惚兮。 静中无时间,一夜如一瞬,闭眼睁眼。 程鹏睁开了眼睛,将一口浊气吐尽,便感觉到一阵神清气爽。 纱帐里,床上,被褥间,带着淡淡的香味,睡了一夜,沉淀的有些靡靡。 叶纷飞“嘤咛”一声,翻个身,也醒了过来,懒懒道:“盆儿你醒了?” 程鹏呼吸着,说道:“刚刚醒来的,纷飞你躺一会儿,我去给你取热水来,然后你再起来。” “这怎么行?当时我去才对。。。。。。”叶纷飞说着,便要起来。 “躺着!” 程鹏将叶纷飞按住了,给她一盖被子,说道:“纷飞,你都给我打了好几天的洗脸水了,还帮着洗脸穿衣服喂饭,我简直都要成二世主了!也该着我给你打次水了吧?再说了,我们那里,谁家媳妇不睡个懒觉,一觉睡到中午的?谁家的家务不是男人干的?你说是吧?好了,躺着,我给你打水。。。。。。” 叶纷飞看他几眼,无奈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了。” “我可没答应啊。。。。。。” 程鹏很是无赖的扮了一个鬼脸,逗得叶纷飞一笑,便撩起了纱帐下床,简单的将叶纷飞穿的白色长衣在身上一披,故意学的宫斗剧里面的宫女模样,道了一个万福,“纷飞小主万福金安,奴婢去了。” 叶纷飞看的娇笑不已,睡意全无,摆摆手道:“去吧去吧。” “是。” 程鹏的声音学起宫女来,可谓是惟妙惟肖。 出卧室去厨房,绿衣已经烧开了一大锅水,正给一个木盆里面舀,程鹏进去了,说道:“大清早起来,就要洗衣服么?脸盆放在哪里?” 绿衣忙是行礼,说道:“先生,脸盆就放在架子上。” “哦。” 取了脸盆,盛了水,挂了毛巾,程鹏端着便走,走到了门口的时候,扭头对绿衣说道:“别对自己那么苛刻,这里的活儿不多,做完了可以出去玩玩儿,也可以去找红衣说说话什么的!” 绿衣道:“谢谢先生。” 说着,便将程鹏送出了厨房。 端着一脸盆的水,进了卧室,放在床头,就像是以往的时候,叶纷飞伺候他一样,程鹏也有样学样的将毛巾浸湿了,稍微拧干,给叶纷飞擦脸,洗手,折腾了半晌,这才是将事情做完了。 叶纷飞起来穿了衣服,道:“小程子,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程鹏噼啪甩袖,手指戳地,半跪着,尖声道:“札!” “起来吧。。。。。。” 叶纷飞挺胸抬头,用下巴看着程鹏,语气满是傲慢,贵妃范儿十足。 程鹏嘿嘿笑着,起了身,说道:“纷飞,刚才那架子真的厉害啊。要是你去演甄嬛,我一定是皇上,谁敢跟我抢,我毙了他——不忌口!biu。。。。。。” 口中模拟了一下子弹出膛的声音,程鹏眯起了眼睛。 习惯的用手指点了一下程鹏的额头,叶纷飞道:“德行?别玩儿了,快些穿了练功服,出去练功。昨不是说好了的么,要教你魅惑之术的!” “好好好,马上——” 程鹏赶紧去穿练功服,只是一直以来,都是叶纷飞帮忙的,自己穿,却有些手忙脚乱。叶纷飞抿嘴而笑,走过去帮他穿了,最后将腰带扎紧,整个人一下便显得异常精神了起来,而后便携手出了洞。 洞外的天光清冷,已经大亮。 叶纷飞说道:“今日我便不做早课了,先教你魅惑之术,等你记住了,自己练习就是。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就要问我,记住了?” 程鹏吸了口气,让自己更加清醒几分,心里有了一个准备,说道:“纷飞,你讲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你坐这里。。。。。。佝偻个腰,像什么样子?坐直了。。。。。。” 刚刚坐下的时候,程鹏还是很随意的,只是被叶纷飞呵斥了几句,就变成了挺胸、抬头、收腹,脊背和地面呈直角,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目不斜视的模样,坐西朝东,看着像是雕塑。.tw[] 才摆好形状,程鹏就是叫苦:“纷飞,咱们换个姿势可以不?” 叶纷飞看他一眼,声音冷淡,道:“就这样挺好!不许动,不许乱看啊,不然我便不讲了。。。。。。魅惑之术,昨日里说了一个大概,你也应该有了一个比较系统的印象了,今日我便给你详细的说一下!” 叶纷飞轻轻的踱步,娓娓道来,声音清脆的如黄鹂一般。 少了几分酥软,多了几分清脆。 “夫魅惑,魅为形,惑为神,此,形神之道也;形有口、眼、面、身,神有心、意、魂、魄。修魅惑之道,当明魅惑何物,而后练口、练眼、练面、练身,由此及内,而达心意魂魄,方有成。。。。。。” 叶纷飞讲课,张口便是一段文言,和昨日晚上的白话概括,却大不相同。 幸好的是程鹏还能够听得懂。 叶纷飞将关于魅惑的文言念诵完了,便见程鹏在思考,就等了一下,见程鹏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便道:“有关魅惑之术的内容,刚才已经讲完了,盆儿你说说理解了多少,有什么不知道的,模糊不清的,快些问。” 程鹏斟酌了一下,说道:“口,指的就是语言,就像是催眠一样,可以用一些简单、严谨的逻辑,来催眠人,将人引导到你期望的思维,另一方面,也指声音的本身,不同的声音,可以让人产生不同的感官。。。。。。” 心理医生可以利用逻辑性语言催眠患者。 噪音可以令人心情烦躁。 音乐可以令人心旷神怡。 这便是口。 程鹏简单的举了一些例子,将自己关于魅惑之术中,口的理解说了出来。叶纷飞一边听,一边点头,虽然没有说修炼的方法,但是程鹏的理解,却已经很是透彻了,和自己的理解一应证,却没有错。 叶纷飞道:“口,说的就是这个,盆儿你理解的很好。本来我也想用白话来说的,只是很多东西,自己知道,却说不出来,昨日晚上说的那些,已经是极限了。。。。。。” 程鹏腆着脸道:“程鹏就只有一个。” 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程鹏这是在自吹自擂呢。 叶纷飞不置可否,笑了一下,又问:“你再来说眼!” 程鹏道:“眼是人心灵的窗户。。。。。。” “坐好了。” 程鹏无语,刚刚只是松懈了一下,就被叶纷飞看见了。忙将坐姿调整标准,心里头暗道:“以后再也不让纷飞讲课了,这么严肃,不是要命么?紫儿她们当真可怜!”程鹏打心底里给紫儿她们默哀了一秒钟。。。。。。 两眼在叶纷飞身上转了一下,程鹏又想道:“乖乖的,纷飞平日里那么温柔,有时候也故作刁蛮,可这么严肃,还真吓人啊。” 程鹏隐约的有些肝儿颤。 这是气势。 深吸了口气,正襟危坐,程鹏道:“眼,是人心灵的窗户,眼睛可以表达很多的情绪。如果配合上眼皮的开合,甚至于能够勾人,给人放电。这样的技术,一般来说美眉掌握的比较多,一电一大片。。。。。。” 程鹏说着说着就跑偏了。 叶纷飞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知道他肯定是故意的,便又接着问:“面!” “兰州拉面还是打卤面?” “讨打是不是?” 叶纷飞咬着牙,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人家好心好意,教你魅惑之术,你竟然不正经起来了。 这可是一件严肃的事情。 程鹏死猪不怕开水烫:“我没有!” “面是什么面?” “金丝大环面。” “我。。。。。。” 叶纷飞硬是被程鹏气乐了,哼哼道:“不讲了,不讲了,不识好歹!” 程鹏怕她真的生气,忙道:“面嘛,简单来说就是面相,这个是天生的,后天也不好改变。不过化妆也能多少改变一些,再一个指的就是表情,这个就不多说了,表情对人的影响也极大,最后说身!” “身,就是身体的本身,包含了脑袋瓜子胳膊腿等所有零部件,他们综合在一起,既可以组成美丽的花瓶又可以结合成歪瓜裂枣,你像我这样的,就是天生丽质,帅气逼人,英俊潇洒,你像。。。。。。” “行了,得瑟的你,快要被你气死了。” 叶纷飞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说完了对魅惑之中,魅的理解后,程鹏就说:“纷飞,魅惑,什么魅是形,惑是神的说法,神是什么的,不太好说,我也只能照办原文了。要不怎么先将前面的练着,后面那些神啊魂魄的,慢慢理解?” 叶纷飞听着,也觉有道理,就道:“也是这么一个道理,也许前面的练着,后面的慢慢也就自然理解了。咱们刚刚还没说练法呢,我这就开始教你练法,你也是个有想法的,有自己的理解,不过。。。。。。” 程鹏忙问:“不过什么?” “不过。。。。。。” 叶纷飞拖长了声音,然后猛然一顿,指着程鹏的额头就戳了一下,啐道:“不过听课的时候,要坐好了,专心一些,不许插科打诨的。” “啊?” “小心娘娘抽你手心。” “不是吧?” “再说?” “。。。。。。” 程鹏果断的闭嘴了。 叶纷飞眼中带着几分得意,看了他一眼,那意思分明就是说:“这下老实了吧?和老娘斗,你还嫩”,叶纷飞说道:“还有,练法之中,一些你感觉不对,应该修改的地方,也要和我商量,知道么?” 程鹏见叶纷飞说的严肃,也忙是点头,像是小鸡啄米:“知道,知道。” “这个态度还差不多。”叶纷飞有些满意,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练法之中,包括了眼功、口功、相功、形体四个部分,练习眼功,在于开合有度,顾盼生辉,生出万种风情,练习口功。。。。。。” 程鹏听的极为仔细,一个字也不敢拉下: 眼,要开合有度,顾盼生辉,风情万种,一眼生人一眼死人。 口,要三言动人,两语服人,口绽莲花,一言妙语如坠梦幻。 相,要喜怒哀乐,变化自然,一颦一笑,有顷刻闭月羞花容。 身,要动静相合。。。。。。 四种练法:眼,口,相,身。程鹏牢牢的记住了练法口诀。 讲完这些,叶纷飞又让程鹏复述两次,见他记得丝毫无误,这才放下心来,说道:“这魅惑之术练到了最高境界,当能于不动声色之间,魅惑天下,一言生死,只是开始练习,可能会能放不能收,却不可乱用。” “是。” “该讲的也都讲了,该记的你也都记下了,下课吧。” 叶纷飞见他乖觉,便宣布了下课——若是他还故意捣蛋的话,非要让他这么坐上两个时辰不可。 听闻“下课”二字,程鹏简直如闻天籁。 他赶紧从石头上起来,用力伸了一个懒腰,叫道:“哎呀,舒服。” “德行。” 叶纷飞啐了一句。 程鹏拉住叶纷飞的手,说道:“我什么德行,纷飞你还不知道么?今儿我也不练功了,咱们四处走一走怎么样?对了,咱们去嵩王陵那里看一看,万一找咱们谈判的使节来了,却找不到人,那不悲剧了?” 叶纷飞道:“也好,便出去走走。” 程鹏略一蹲身,嘿然道:“主子请上马。” 叶纷飞一笑,便也不客气,让程鹏将自己背在了身上。程鹏起身来,颠了颠,嘴里哼着猪八戒背媳妇的调子,朝着山谷外晃悠了出去。他落脚随意,一步三尺,晃晃悠悠的,不长功夫,就到了谷口。 出了谷口,又走一段,便上了官道。。。。。。 官道两边荒草遍地,火山灰已经成了泥,原本被风吹硬了的雪也消散了。眼前的这幅景象,让人不由的心生感慨。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就是地上的草。 它如今枯黄着,待到了春日,又会绿满山野。 它脆弱却有顽强。 程鹏看着那些草,枯黄的叶子落在地上,有一些已经成了腐殖质,融入泥土,有一些成了松散的纤维,随风而动,程鹏说道:“纷飞你看这些草,虽然谁都能踩它们,虽然它们处于生物链的底端,但是它们的生命却最为顽强。” 叶纷飞细了眼,趴在程鹏的背上,观草。 “恩呢。” “这个世界上还不存在动物的时候便有了草,后来有了昆虫,有了猛兽,行星撞击了地球,恐龙都灭绝了,可这些草却还活着,一直活着。。。。。。” 所以这便是一种令人震撼的生命—— 因为它们的娇弱所以才是奇迹,无论是多么严酷的环境,无论是恐龙灭绝还是人类的灭亡,它们也都存在。 正是因为这样一种存在所以不可思议。 所以伟大。 这样的伟大的本身便是生命。 十月里程鹏背着妻子站在这里观草,见证了生命的伟大。 然后它们开始行走于官道上,朝着嵩王陵去。 官道微微的划出了弧度,一路延伸去远方。 第一百一十一章 荒道、西风、人 魅惑一道,应融于一言、一行,一个眼神和一个不经意的神态之间,故而还行在路上,程鹏便被叶纷飞督促着,练起功来。这魅惑一术的练法,无非是口眼面身四者,叶纷飞指点着他,先从眼睛练起。 迎着不硬也不顺的西风,程鹏努力的睁大眼,盯着一个臆想的点,注目。 这便是眼功的第一个关口:瞪眼。 瞪眼――睁大了眼睛,不能眨,不能闭,目中要有神。 “啪!” 程鹏忍不住眼的酸涩,眨了下眼,便被叶纷飞在头上拍了一巴掌,听着声音,就像是拍在了一个生西瓜上。叶纷飞在这个时候显得很是严厉,呵斥道:“都说了,不许眨眼,要坚持下去。。。。。。” 这个时候,程鹏还真不敢犟嘴,老老实实的又将眼睛瞪大了,有些委屈的撇嘴道:“可,可我也不想闭眼啊!” 叶纷飞道:“我不管你这些,你只需睁大了眼,在眼中含着神,能够坚持一个时辰,眼不眨,神不散,就算是过了第一关了。这第一关的功底越是扎实,到了后面的练法,也就越发简单容易。。。。。。” 程鹏问:“纷飞,那我什么时候能一眼将人看死?” 好吧。。。。。。程鹏对此神往不已。 一眼将人看死啊。 他依稀记得,在一本很火的小说中,就写过这么一个境界,叫做知命,作者很是犯文青的弄了这么一些个境界。但在程鹏的心目中,最吸引人的无非就是这个能够一眼将不如自己的人看死的牛逼。 看你一眼,你就死了,这要多牛逼啊? “啪――” 说话的功夫,不小心又眨了一下眼,于是头上又挨了一下。 继续睁大眼睛瞪眼。 泪已经流了满面,可以谓之曰“内牛满面”。 程鹏咬咬牙,暗自给自己打气:“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等哥们儿的神功大成了,就该是牛逼的时候了,西门吹雪看一眼死,陆小凤看一眼变烧鸡。。。。。。这么牛逼的神功,自残也值得了啊。。。。。。” 叶纷飞道:“将眼功练到了极致,将人一眼看死,却不是问题――你可以将人吓死,也可以将人迷死,一切便存乎一心。魅的四要,眼,口,面,身,每一样达到了极致,也都是一样的,但若合二为一,便是魅的大成了!” 程鹏问:“那纷飞你是什么境界?” 叶纷飞一笑,颇是傲然,言道:“魅惑之术,我略有小成,若是意志薄弱之人,大约也能一眼看死,若是盆儿,我便连迷惑也是不能。。。。。。” 好话谁都爱听啊,程鹏都听的感动哭了―― 好吧,他原来就“内牛满面”。 风吹在脸上,泪水随风散,脸上一阵冰凉,只是腾不开双手,程鹏只能任由眼泪洗面了,简直成了男版的林黛玉。 叶纷飞又道:“你这第一关,是睁眼含神,一个时辰,第二个关口便是不能流泪了,需要好好的,下功夫苦练。若是你什么时候,可以一日十二个时辰,睁眼含神,眼部流泪,便能让我欣慰。。。。。。” 叶纷飞语带魅惑,温温婉婉,像是珍珠落了玉盘一般,煞是动人。 程鹏听的心中一荡,说道:“不就是十二个时辰么?” “好,我等着!” 叶纷飞的魅惑得逞,笑的更为得意了一些。 官道的地面干而硬,程鹏背着叶纷飞,一边练习眼功,一边行走。他的头上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次巴掌。 不小心眨了眼,“啪”的一下。 眼中无神,又是“啪”的一下。 可怜之极。 “啪――” 程鹏的头上又挨了一下,这生西瓜还是生的啊,叶纷飞都觉着自己有些手疼了。 程鹏很无辜的叫道:“纷飞,我没眨眼,神也没散了啊。” “不小心,拍顺手了,怎么不行么?” “。。。。。。” “啪。” “又干嘛啊?” 程鹏有些郁闷了,难道拍自己脑袋,就那么好玩儿? 叶纷飞虽然瞧不见他那一脸的郁闷,但神识之妙,却让她知道的清楚。掩口一笑,叶纷飞说道:“这么走着,也没意思,讲个故事来听听。。。。。。” 叶纷飞的语气分外温婉,还故意贴近了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温热的气,用自己的胸在程鹏的背上蹭了蹭。 程鹏吞了一口口水,口有些干,结巴道:“讲,讲什么?” “什么都行啊。。。。。。” “有一个潦倒的书生,在路上遇见了一个女子,女子坐在路边,说自己的脚扭了,想要让书生背她一段,书生是读了圣贤书的,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啊,不肯帮忙。女子骂他枉读了圣贤生无法,只得将女子背在了背上。也许是书生本身无力,就感觉那女子很重,而且每走一步,就重一些,才是走过一段路,就气喘吁吁的,身上像是被压了一座山。正好的迎面走来了一个老汉。。。。。。” 随口胡诌了一个故事,讲了一半,程鹏便住口了――因为下面的他还没有想好。 叶纷飞问:“然后呢?” 程鹏想了又想,故作沉吟,才道:“那老汉看了书生,就是感慨,说好好的一个后生,怎么就是个驼背?原来这个老汉是看不见那个女子的,书生背着一个女子,就像是驼背了一样。。。。。。” 程鹏又是一停。 “哼!” 叶纷飞恼的扭了一下程鹏的耳朵,讲个故事,什么毛病?一到了关键处,就住口不说了,真的可恶。 程鹏叫疼,忙接着讲故事:“书生上去问路,说自己背着一个崴了脚的女子,老汉脸上显出一些恐惧之色,知道他是遇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就对那书生说,这里附近有一座寺庙,你可以背着她去那里借宿。。。。。。这个老汉倒是存了一些心思的,想要救这书生一救,而碰巧的是这个寺庙不远,于是书生便去了。” 叶纷飞问:“那个书生背的是什么?” “讲完。。。。。。讲完就清楚了。” 程鹏嘿嘿的笑,那模样分外欠揍,得意的时候一眯眼,叶纷飞便寻了机会,在他的生瓜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捎带着仇恨,可比先前的重多了。程鹏心道:“纷飞啊,你可是我亲老婆,用得着杀人灭口么?这要真是个西瓜,估计都成了烂西瓜了吧?” 咧咧嘴,程鹏继续讲。。。。。。以后再也不给纷飞讲故事了,给紫儿她们讲故事图的是个高兴,给纷飞讲故事,不小心就要命了啊。 “书生进了寺庙,就感觉自己的背上一轻,那个崴脚的女子竟然消失了。他惊恐的厉害,四下张望,就看见了寺庙里的大佛像下面,一个老僧盘膝而坐,对着他笑,等他平静了一些,才对他说道,施主稍安。 “这句话是有着佛法的,不对,这应该也是魅惑,那书生听了四个字,就感觉自己身心安泰,已经没了恐惧,老僧这才给他解释了缘由――原来他竟然背了一个鬼。 “这鬼,原本是一个新娘子,因为在迎娶的当天,出了意外死了,而那一日又是一年当中阴气最重的日子,又是阴时,而偏偏新娘子嘛,穿着一身红,所以就机缘巧合,成了一个厉鬼,在路边骗人同情,然后将人活活压死。。。。。。 “像是老汉那样的,本身气壮的,自然不怕,只是那书生身体羸弱,却是见鬼了。也是那老汉反应的够快,要不然,这书生就已经送了性命!” “为什么红衣服的就是厉鬼啊?”叶纷飞就像是个好奇宝宝。 程鹏郁闷不已,给好奇宝宝讲故事,是最麻烦的事情了――因为为什么这个问题好多好多啊,而且有些问题,你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程鹏说道:“因为那一年的那一天的那一个时辰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乃是阴到了极致。。。。。。至于说是红衣服啊,这个是电影的设定,设定懂不懂?” 叶纷飞道:“电影?哦,这下明白了。” 程鹏松了一口气,不问这些东西就好啊。 “那然后呢?” “然后书生就问那老僧,既然有这么一个厉鬼在路边害人,你为何不去超度?你猜怎么的?那老僧忽然哈哈大笑,在笑声中,他的嘴角裂开了岔,两侧的后槽牙都出来了,那些牙齿变成了尖尖的,发出一阵恶臭。 “与此同时,老僧的衣服消失了,皮肤上面生长出了鳞片,脑袋渐渐变成了扁平的,嘴巴越来越长,然后那张大嘴一口就将书生的头给咬掉了。” “啊?” 故事转折的太快,叶纷飞不由惊呼一声。 程鹏揭开了最后的谜底,说道:“那个老僧原本就不是什么和尚,而是一只成了精的鳄鱼,而那个寺庙,实际上早已经荒废了很久。至于那个老汉,还有女鬼,他们都是一伙儿的,每天里就等人上钩,然后将人吃掉。” 讲到了这里,程鹏故作阴森的笑了两声。 叶纷飞听的入神,也觉诡异阴森,竟然是有些怕了。故事很好听,听完了就在程鹏的头上“啪啪”的拍了两下,咯咯笑道:“适才听得故事高兴,你眨了两下眼睛,我不忍打搅,现在补上。。。。。。” “尼玛的这也行啊?”程鹏的心里哀嚎不已。 叶纷飞笑个不停,随风散。 就这么一路走,讲了一个故事,练着眼功,距离嵩王陵还有三里多的时候,叶纷飞便叫程鹏停了下来。程鹏一愣,问道:“纷飞,怎么了?” 叶纷飞道:“有情况。。。。。。嵩王陵那里,有一些披挂带甲的!” 披挂带甲的?那不就是军士么?程鹏心中一动,就明白了叶纷飞的意思。他也凝神看过去,便隐约见人,只是光闪闪的,却有些晃眼,看不清面容。程鹏有些犹豫道:“这应该是傲来国的使节吧?” 叶纷飞道:“应该是,只是咱们这么过去,却是不成的,盆儿你看呢?” 程鹏想了想,说道:“不说别的,就是咱们这一身衣服,也不适合见人。再者说了,我可不想让他们见了面目,万一画像满天飞,那不麻烦?要是傲来国皇帝咽不下那口气,雇凶杀人的话。。。。。。” 这些光是想想,就让人一阵恶寒,程鹏更加的坚定了自己的决心:绝对不能够让对方看见自己的容貌。 叶纷飞皱眉道:“那要怎么办?” 程鹏道:“先回去,然后将自己包裹严实了,咱们再过来见这位使节。恩,多包几层,就算是有什么意外,被人扒上一层,也不会露面。。。。。。纷飞,怕又要麻烦你了。” 叶纷飞道:“休要说这些,你我夫妻一体,做些什么,也是应该的。” 程鹏背着叶纷飞,便朝回走。 傲来国的使节已经来了,而且不知道来了几日。 既然他们在等待,那么就再等等吧。 反正也不急于一时。 程鹏一边走一边想,却并没有想如何去将自己包裹严实,而是在想如何和对方签订协议,协议的条款,究竟又应该包含哪些呢? 这些问题很琐碎,却很主要。 而且得到了云州之后应该怎么办? 万事开头难! 他现在就已经犯难了。 脚步匆匆。 程鹏的步幅大了一些,走路的频率也快了一些,走路的速度自然不是出来时候的晃晃悠悠,悠闲自在。 叶纷飞能感受到程鹏的情绪。 她便趴在程鹏的背上。 “事要一件一件的做,这些都不着急。盆儿你放宽了心,咱们先将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其他的。。。。。。心定了!” 叶纷飞的话是有魔力的,于是程鹏走的慢了。 不是风风火火,而是安步当车。 程鹏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多出了一丝笑容,说道:“纷飞你说的不错,我一定要把心定下来。而且刚刚的一句话,也提醒了我――圣人执一而为天下式,这个执一,既可以是筑基功,也可以是魅惑,还能是现在!” “一”无处不在。 一而二,二而三,三生万物。 一是什么? 道生一。 圣人执一,而为天下式! 这便是一而二,二而三的道理。 这一刻程鹏有所领悟: 就像是《筑基功》,那个“一”便是内中蕴含的,为不动的,可以称呼为“不易”,但这个“一”经过了演化,可以生出“二”,“二”是动的,是“变易”,“二”可以生出“三”,“三”是无始无终的。 这是《道德经》也是《易经》,可以狭义的理解也可以广义的理解。 就像是身在庐山之中――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但这些却都不是错的。 就像是魅惑之术的眼功,便要从瞪眼这个不动,内涵神韵的“一”来巩固,而后生出“变易”的“二”,之后才能够随心所欲,将一切的情绪,变化,变成一种内敛的本能,这便是“三”。 这同样也是三重境界: “一”为“不易”,是基础。 “二”为“变易”,是变化。 “三”为“大衍”,是造化。 无论一个人要做什么,都离不开这个“一二三”。 这一丝明悟就像是一道划破了冥冥黑暗的闪电,照亮了程鹏的内心。 这样的理解对他来说是划时代的,有着里程碑的意义。 程鹏的心中默默的想。 他走在路上,不说话。 迎面而来的阳光显得有些冰冷,却充满了一种蓬勃的,向上的生气。 一天之计在于晨,现在便是清晨。 程鹏的思维扩散,将一二三深入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进行分析,进行体会,然后他将这一二三内敛到了自己的身体,放在了脚下,放在了眼前。。。。。。这道德经的一二三从未离开过人的生活,从来都在人的身边。 《易经》的简易、变易、不易就在身边,触手可及。 《道德经》的一、二、三也在身边,张目可见。 只是谁人见了又会在意? 只是谁人见了。。。。。。也是视而不见。 程鹏深吸了一口气。 望向东方。 一轮日在半空,散发着光和热,蔚蓝的天空显得有几分刺眼,却没有一片的云彩。却是好一个晴朗的艳阳天。 程鹏说道:“我现在不着急了。” “想明白了一些东西?” 叶纷飞有些好奇,问了一句,她不知道程鹏想明白了什么。 程鹏道:“恩,想明白了一些东西!实际上也就是一句话罢了――圣人执一而为天下式,具体的要我怎么解释,也还说不好。大概等我什么时候,可以将这些体悟宣之于口,就算是真的想通了吧?” 叶纷飞喃喃道:“圣人执一而为天下式么?体悟这种事情,本就是难以用语言来描述的,能有体悟便好,真的好悟性!” 程鹏道:“我闲不住,所以有空了就要胡思乱想一番,所以对我来说,入静什么的比较难一些。” “呵呵。。。。。。若非如此,当真是老天不公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嘛!” 程鹏背着叶纷飞不放下,慢慢的走着,一边走一边欣赏路边的风景,很是自觉的臆想了一个点,瞪大了眼睛去观察。 魅惑是一门日常的功夫,要融于一言一行一个眼神一个神态之间。 所以练习魅惑是一日里十二个时辰不能间断的事情。 程鹏依旧在流泪。 但他瞪大了眼努力的忍住了想要眨眼的冲动。 这个一一定要拿住了。 然后才能有二,有三,风情万种。 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回过头来,一眼就能将那个使节看死! 第一百一十二章 准备 “悟”之一字,玄之又玄,究竟应该如何解释,却也说不出一个准来。便是遣词造句之中,往往有“悟性”“体悟”“领悟”“开悟”之类的词汇,由此观之,倒是能够勉强理解一些其中的意思。 但“悟”却是有前提的——首先必有所思,而后才能有所悟。 这就像是做一道高难度的数学题,首先你必须是在思考他,然后你的知识至少足以解决这个问题,然后才能想到应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如果想到了,那么这就是悟了,想不到,自然就是没有悟。 除了这个前提之外,悟的毫无规律可循。 这应该只是一种小概率的事件! 悟。 和聪慧,或者愚笨,并无多少干系。 悟就是悟。 玄之又玄。 牛顿发现,并且总结了万有引力的定律,据说是因为被一个苹果砸在了脑袋上。。。。。。这实际上便是悟。 一个闲汉什么也不想就算是被苹果砸的满头包也想不出什么来。 也许他会想到坐苹果树地下容易脑袋被打出包不安全,以后便远离苹果树了,或许会认为在苹果树下等着,天上就会掉苹果,随手从地上捡起来就可以吃,而且自己掉下来的苹果都熟透了,很甜。 但。。。。。。他绝不会发现万有引力的定律。 因为他没有学识的基础。 因为他从未这样去想过。 而这样的事情放在程鹏的身上,实际也是一样的: 假若他不曾读过《道德经》,便不会知道“圣人执一而为天下式”这句话,不知道这句话,也自然不会一朝顿悟了,明白“执一”的道理,不会深入的,系统的理解“一”“二”“三”所代表的,数字之外的含义。 甚至于说,假如他不曾读过《易经》,知道简易、变易、不易,已经对这本书有了自己的认识,那么甚至他连道生一,一而二,二而三也不能够理解。 这些都是基础。 他一直都在理解,这些理解存在于生活的点点滴滴,只是有人发现了,有人无视了,而有人则是将眼睛放的太高,没有看见。 程鹏的脚步轻快,背着叶纷飞,迎着朝阳行去,背后拉出了一道长长的阴影。 那一道阴影在官道上起伏的如波纹一般散开。 长时间睁大眼目中含神,使得程鹏的眼睛有些疲惫,酸涩,泪流不止,眼前的景色也有些花了,他却依旧坚持着。 他不能眨眼,一眨眼就是功亏一篑,需要重头再来。 太阳的光芒在程鹏的眼中似乎变得更为光亮晃眼了,且将周围的蔚蓝吞噬一空,然后眼前便觉有些黑暗,跟着又是一亮。 除了他朝前多走了几步,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咦?” 程鹏不由惊疑了一声。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刚才的那种感觉——是“破而后立”,还是“重开水火”,反正在他的眼中,这个世界似乎泯灭了一次,而后才重新明亮了起来的。那一瞬间的黑暗,彷徨是千万年,让他心中生出了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叶纷飞问:“怎么了?” 程鹏道:“不知道啊,就是刚刚瞪着眼,然后酸疼疲惫的厉害,就看着太阳,眼花了,然后一黑,就一下又没事儿了,就连眼睛也不酸涩了。。。。。。纷飞,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叶纷飞听了,却是欣慰一笑,说道:“不错!这是眼功当中,最容易遇见的一个坎儿,你如今能坚持过,进步不小,以后训练起来,就要容易的多了。即便。。。。。。即便是魅惑不成,目力也能大增!” 程鹏“啧啧”道:“我现在在黑暗的环境中,只要稍有光源,都能抬头看清天花板上每一颗细小的沙粒,如果目力再增加,那不成了显微镜了?” “显微镜是什么东西?” 一听程鹏说“显微镜”,叶纷飞好奇宝宝的性子便发作了。 程鹏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心里暗暗的叫了一句“我这个脑子”,就给叶纷飞解释了起来,说道:“显微镜是一种可以观察微小物体的光学仪器,就好像是咱们吃的葱,剥开表皮,放在显微镜下,就能看见细胞,模样和树皮差不多。。。。。。” 叶纷飞听的好奇,说道:“竟然如此神奇!快给我说说!” “这个。。。。。。” 程鹏将显微镜的原理讲解了一番,叶纷飞这才满意了一些,说道:“真是神奇的事物,竟然能看见如此细微的东西。更想不到,组成世间万物的,竟然是那些细小的东西,真的不可思议。。。。。。” 程鹏道:“是啊,宇宙间的奥秘,多着呢。” “恩。” “而且根据光学原理,以及透镜的不同组合,还可以制作出望远镜,潜望镜什么的。如果咱们做一个足够大的望远镜,那么咱们就可以清晰的观察到月亮上面的环形山,可以看见更多的星星。。。。。。” “盆儿你会做望远镜么?” 叶纷飞的语气中透着一些希冀、期待。 程鹏想了想,说道:“这需要有高纯度的玻璃,还有好的玻璃工匠。。。。。。只要咱们足够努力,让许许多多的人帮忙,一定可以做出来的。而等到了那个时候,这个世界,也便不是现在的模样了。” 这些——是需要一整套的配套体系来支撑、运转的,现在的农业型社会,显然不符合条件。 叶纷飞道:“那好啊,真想看看月亮的模样。” 程鹏苦笑。 日头渐渐的升高了一些,程鹏背着媳妇向东行。 叶纷飞趴在程鹏的背上说着话。 “盆儿,放我下来走一会儿。” 眼看着就要回到了山谷了,叶纷飞可不想让自己的妹妹见到自己被程鹏背着的模样,实在是有损威严。 程鹏嘿然道:“就不,便宜还没占够呢。” 他的话里理所当然。 背后两团柔软温润的玉乳正压在他的肩胛上,可是舒服惬意的紧,而且叶纷飞又不重,背着就好。 叶纷飞嗔道:“快些放下来,让红儿她们见了,不好。” “没事儿。” 程鹏使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劲头,叶纷飞也没办法。 连连的在他身上掐了几把,又是扭耳朵,又是揪头发的,程鹏浑然不理。 所谓“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这一句《九阳神功》的口诀,程鹏可是记得很清楚,这个时候用出来,果然是犀利无比,乃“一力降十会”的上等法门,任她使出了诸多手段,连拧带掐,又如何? “你无赖。。。。。。”走进了谷口,叶纷飞便开始摇程鹏的头,揉他的脸。 程鹏的脸在叶纷飞的手里就像是任人揉捏的面团,一会儿变成了冬瓜模样,一会儿成了被拍扁的西红柿,一会儿五官都错位了。 程鹏嘻嘻哈哈,嘴里哼着变音的调子,朝着里面跑去。。。。。。叶纷飞揉得他连声音都发不准了。 玩闹了片刻的功夫,二人便到了洞前不远处,将要出了林间的小道的时候,叶纷飞也成功的从程鹏身上下来了。 幸好!紫儿她们不在这里。 叶纷飞呼了一口气,脸有些发红,也不知是刚刚一路迎着太阳晒的,还是有些羞涩,恶狠狠的瞪了程鹏一眼,颇是庆幸的说道:“幸好紫儿她们去了陈太那里找妞妞了,要是被看见了,真的是。。。。。。” 任是狐狸精不尊人间礼法,说着这个,也不免一个羞涩。 程鹏道:“老公背媳妇,不是天经地义?” “呸,还说?” “嘿嘿。” 正事要紧,二人说了两句话,便是进去。 过了甬道回房后,叶纷飞便道:“盆儿,你要做个头套,将自己遮蔽起来,要选择什么样的颜色比较好?” 程鹏沉思一下,道:“红的。” “好。” 问了一下程鹏的意见,叶纷飞去去就来,取来了一块红色的丝绸,大红的颜色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就像是新鲜的血。 叶纷飞摸了一下丝绸,光滑柔腻的质感便触及了手指。 “这匹丝绸本是准备咱们。。。。。。咱们那个时候,做吉服的,现在便先用了吧。” 轻轻柔柔的话,让程鹏的心中不由一颤。 一股温暖不知从何处升起,弥漫了他的身体各处。 “到时候咱们请很多人!” 程鹏如是说。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结婚、拜堂,也都是一件大事——如果是一个普通人的话,那一生也就只有一次。 叶纷飞一笑,问道:“怎么想起了红色?” 程鹏眼眸一亮,说道:“因为红色像是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凤凰欲火重生,火是生机勃勃的;红色也像是血,代表着铁和血,唯有铁血,才能铸就燎原的大火。。。。。。既然要立国,那么总要考虑这个的!” 叶纷飞道:“铁、血、火?” 程鹏道:“是。” 程鹏心中暗想道:“这一身大红要是穿出去,还不骚包死?简直就是一个大红包啊,到时候包好了,送给纷飞,自荐枕席。。。。。。” 好吧,他想歪了。 “头过来,给你比一下尺寸。。。。。。”叶纷飞掰过程鹏的头,用手丈量起尺寸来,做头套是一定要合适的,不然小了套不上去,大了又固定不住,稍微一不小心,眼睛开的洞就歪了,里面的人肯定看不见。 程鹏老老实实的将脑袋伸过去,任由叶纷飞比划。 将程鹏的头前后左右的量了一次后,叶纷飞才是放过他,笑道:“好了,已经比过尺寸了,没事儿一边儿呆着去,别妨碍我。” 程鹏不走,说道:“针线女红咱也是行家啊,不会打搅你的,我就一边看着不说话!”说完,他还故意做出了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就差用嘴吮吸手指头了。叶纷飞“噗嗤”一笑,随手取了针线。 红色的细线穿了针,布片裁剪的整齐,包含了里面和外面两层,叶纷飞的手很是轻巧,针脚细密,整齐,做出来的就和机器一样。。。。。。轻轻的下针、起针,每一个动作,简直都像是舞蹈。。。。。。 程鹏不由有些看呆了,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搅了这一副和谐的画面。 里和面合在了一起。 眼睛处开了洞,洞只有小拇指宽,七分长度,比睁大了眼睛的眼睛还要小一号。 头套的后面缀了一列铜丝做成的钩子。 这样的钩子陈太做了很多——这个可比衣服上面的带子好用的多,也利索的多了。 “来试试看。。。。。。” 叶纷飞含着笑意,让程鹏将头靠了过来,自己则是微微在床上跪着直起腰来,撑开了头套,要给程鹏戴上。 程鹏将脖子伸过去,扬起头来。 叶纷飞将头套的下巴处先对准了,套上去,而后稍微矫正了一下眼睛的部位,便将程鹏的头按在了自己的小腹处,两手开始扣后面的钩子。一个一个的,一直扣到了脖子下面,将宽出来的一条一抚,掩盖住了钩子。 程鹏的头就这么被包裹严实了,就连脖子也紧紧的包裹了起来。 叶纷飞将头套左右上下的拉一拉,感觉着严丝合缝,才是满意道:“不错,包裹的严实,盆儿,你能看的清楚么?” 程鹏道:“能看清楚。” “这就好。。。。。。” 将床上的布匹收拾了一下,叶纷飞忽而想到了一个问题,停住动作,问道:“那傲来国的使节已经在嵩王陵了,咱们要去谈判,总要有一个对等的名义才好,这个国名,盆儿你想好了么?” 程鹏的声音有些发闷,说道:“已经想好了。” 叶纷飞问:“是什么?” “是凤凰啊。。。。。。当然是凤凰了!” 叶纷飞听的笑。 程鹏的嘴巴附近,红色的丝绸轻轻的起伏:“凤凰,能浴火重生,颜色也是火的颜色,是红的,又像是血,象征铁血。。。。。。我感觉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合适的了。更何况凤凰,还代表了公正、尊贵。” 叶纷飞问:“为何不是龙呢?时下里,哪个国家的国主,不自称自己是真龙天子的?” 程鹏干笑一声,说道:“说实话,我想过狼,想过凤凰,想过熊,但是这个龙,却从来都没有想过。” “啊?这是为何?” “龙太过于傲气,而且唯我独尊,所以不是我想要的。凤凰有公正的一面,龙没有。凤凰能浴火重生,这一点龙也不具备,更主要的一点,龙的性情本淫。。。。。。这个,咳咳,这个我真不喜欢!” “凤凰也好。。。。。。” 这些东西叶纷飞也就是一问,却并不怎么在乎,问过了,也就算了。 这些东西程鹏实际上也并不怎么在乎,他只是寻求一个符合自己的观念的图腾载体,仅此而已。 戴着头套说了几句话,程鹏感觉有些捂得慌,喘气都不顺,说:“纷飞,咱们是不是先把头套摘下了?” 叶纷飞道:“那可不行!戴着吧,习惯习惯。” 程鹏自己摘了几下,连钩子都摸不到,触手的只是柔软的丝绸,质感滑腻,就像是纤细的肌肤一样,上面还有他身上散发的热气。程鹏郁闷了,叫道:“纷飞,我自己摘不下来,倒是帮帮忙啊!” “急的什么?紫儿她们日日带着口罩,也不见你这般模样,像是猴子。。。。。。我去催着绿衣将早饭做了,咱们吃罢了早饭,就去嵩王陵!万一等得久了,人一走,你这个头套可是要白戴了半晌了。” 叶纷飞掩着口,“吃吃”的笑。 程鹏道:“可吃饭也要摘头套啊。” 叶纷飞道:“现在又不是吃饭的时候。” 叶纷飞出了卧室去找绿衣,叫绿衣早些做早饭,却是不管程鹏了。程鹏带着头套,自己也摘不下来,干脆躺在了床上,暗暗的琢磨了起来。。。。。。 一个个的念头翻腾起来,千头万绪。 他即将要去和傲来国的使节谈判而后获取云州。 那么云州的土地上要施行怎样的法律,这么多的人,又应该如何管理? 社会、经济、习俗。。。。。。 一个又一个的,没有答案的问题,出现在了脑海。 程鹏翻了一个身,看着墙壁上的三盏油灯发呆。。。。。。 油灯浑浊的光在纱帐上照出了光晕,程鹏眼前的两层红色轻纱使得他的视线受到了一些影响,于是光芒的颜色也黯淡了几分。 灯光暗淡的柔和,落在了他的身上。 渐渐的,程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呼。。。。。。” 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浊气,程鹏感觉自己发了一会儿呆,轻松了很多。 他戴着头套有几分不习惯的摇晃了一下脑袋。 石门轻响。 叶纷飞恍若一团白色的云雾,飘渺而来,一路飘到了床边,柔声对程鹏说道:“我叫绿衣给你熬了一锅肉汤,等下做好了,便来叫咱俩。我那里正好有一件红色的披风,等一下你披上了。” 程鹏想蹲墙角去画圈圈,苦逼道:“那不真的成了红包了?” “呵呵。。。。。。” 叶纷飞笑着将他从床上拉了起来,程鹏就看见叶纷飞说的披风放在床上,就在自己的背后。。。。。。不过,这件披风,应该叫做斗篷更加合适,因为斗篷的上面还带着一个兜帽,戴上帽子,就能将人藏起来。 穿就穿吧,不过一个斗篷而已,程鹏起来当了衣服架子,任由叶纷飞将衣服套在自己的身上。 大红色的披风红的如血,叶纷飞将领口的带子扎紧了,拢了拢,而后拉起兜帽,将程鹏头罩了进去,看的他笑。 程鹏不明所以,问:“怎么了?” “像个女侠,就是高大了些。。。。。。” “囧。”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这就是爱 灯光透过了纱帐,带着淡淡的黄晕,照在程鹏的身上。[..tw超多好看小说]大红色的披风笼住了他的身体,不大的兜帽兜住了他的头,看上去很是诡异。。。。。。倘若发挥想象,将这一身红衣变成黑色的,手里再拿一个扫把的话。。。。。。 这样一来,简直就是西方童话、幻想中的邪恶的女巫。 程鹏心念一动,突然伸出了一只手,将整个手掌覆在了自己的脸上,仰起头,很是神经质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动作,这一声笑。。。。。。模仿的八神庵无疑。 叶纷飞细了眼,“吃吃”的笑道:“这又是怎么了?莫非是得了什么失心疯不成?盆儿你该吃药了。” “这是八神庵啊!” 程鹏停下了笑,无力的辩驳了一句。。。。。。他自己也感觉刚刚的模样很神经质。 叶纷飞却不曾听过这么一个人,问道:“八神庵?” 程鹏解释道:“一个游戏人物。” “游戏人物?” “哦,游戏,怎么说呢,就是一个显示器,还有手柄,主板组成的,叫做街机,流行过很长一段时间!玩儿的时候,投一个币下去,就可以进行游戏了。。。。。。我第一次玩儿的时候,应该还是小学五年级左右!” 程鹏的声音中带着一些回忆,缓缓的说着。 街机是他少年的记忆。 他记得一群半大的孩子一起拥挤着,瞪大眼看着赵云、诸葛过关斩将,记得新快三,记得不知火舞、记得大蛇、记得。。。。。。 这些事情,每一庄,每一件,便是同年。 幽幽的,程鹏道:“那时候,老师镇压的厉害,就在游戏厅的门口蹲点儿,睡去了抓谁!我多聪明啊?我一直都是等老师蹲完了点儿,才去玩儿的,反正游戏厅开在家门口,有什么好着急的?” 叶纷飞笑道:“真是的,这样的事情,也有脸说。” 程鹏道:“我感觉很自豪。” “无耻。” 叶纷飞嗔他一眼。 程鹏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说是游戏厅让我学会了自立,纷飞你信么?玩儿游戏的前提,便是有钱,钱从哪里来?为了玩儿和父母要钱太不应该了!去偷去抢,我是从来没有想过的,我自己赚的第一份钱就是捡破烂。。。。。。” “哦。” 叶纷飞笑盈盈的,眯着眼听他讲,还很配合的“哦”了一声。 程鹏道:“那一次我卖了二十块零三毛!” 红色的丝绸头套下,他的眉毛微微的一挑,似乎是说到了得意处。叶纷飞笑着点头,即便是不用神识,她也能听出程鹏话中的得意来。只是叶纷飞却对这个“二十块零三毛”没有一个直观的概念。 叶纷飞歪了一下头,问道:“这些钱很多么?” “当然。。。。。。” 见着叶纷飞歪头的模样很是可爱,程鹏也搞怪的跟着歪头,解释道:“当时的时候,二十块是很多的,那时候工薪阶层,一个月的工资才是六七百,八百块就算是高收入了,也就是说我走家串户的翻了半天垃圾箱,就顶的上。(..tw好看的小说)。。。。。” 程鹏稍微的解释了一下当时的物价,心中却想着:“捡破烂的虽然不好看,但真的赚钱啊,当年捡破烂的,现在都成了大款了。。。。。。” “作怪。。。。。。行了,不就是想让人夸你厉害么?恩,盆儿很厉害。”叶纷飞说完,便又是掩口而笑,声音脆的像是珍珠落在了冰玉盘上一般。 程鹏叫道:“这样也太牵强了吧?” 叶纷飞止住笑,道:“不喜欢?那我将刚刚的夸奖收回好了。” 程鹏道:“别啊,还是给我留着吧。” 叶纷飞道:“德行。” “嘿嘿。” 程鹏笑了一声,将叶纷飞拉的一起并排坐在了床边。叶纷飞的身子很是自然的在程鹏的肩头一靠,侧了脸,软语道:“咱们不要说以前的事情了,这样不好。。。。。。盆儿,不如你给我讲一个故事吧,我很喜欢听。” “恩。” 程鹏应了一声,便开始想。。。。。。要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 童话故事那么幼齿,就算了吧,不如。。。。。。 “有一个江洋大盗,叫做萧十一郎,世人都知道他无恶不作,声名狼藉,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见过萧十一郎。但真正的萧十一郎实际上并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那么又会是什么样子?” 程鹏感觉自己现在的样子像逍遥侯,于是便给叶纷飞讲起了《萧十一郎》。这个故事他已经给李诗雅讲过一次,是为了讲“不劫”的道理,但现在却单纯是为了讲故事。 程鹏故意让自己的声音沙哑了一些。。。。。。 他道:“那就是一个强盗窝,只是这一天,强盗窝里却来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正在洗澡,午后的阳光正好,水温也正好,女人很自恋的看着自己的手,她的皮肤很细很滑,从她的身体上,你根本就看不见岁月的痕迹。。。。。。” 程鹏讲,叶纷飞听,微微的闭合了眼睛,在脑海中勾勒着画面。 故事是个好故事,开头的时候也很吸引人,只是怎么就抓着人家风四娘洗澡,还有光溜溜的身子不放呢?想到了这里,叶纷飞便忍不住伸手在程鹏的腰间掐了一下。 程鹏疼的咧嘴,恼道:“干嘛?” “晕。” 程鹏很无语,风四娘不过是一个虚构的人物而已,您又是吃的哪门子飞醋?不过为了自己的腰着想,他还是将洗澡的一段给掐了,直接讲风四娘见花平,找飞大夫,然后又找到了萧十一郎。。。。。。 叶纷飞眼眸一亮,笑道:“这萧十一郎倒是一个有趣的――和你一样,简直能把人气死,呵呵。” “我。。。。。。好吧。” 程鹏说了一个“我”,便也不反驳了――和女人斗嘴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女妖怪也同样如此,所以他很干脆的认了。 说着话的功夫,便听的有人叩门,叶纷飞道:“应该是绿衣来叫咱们吃饭的。” 叶纷飞说完就直了身,拉着程鹏起来,携手到了石门边上,打开了门,果然见绿衣便在门口站着。绿衣见了二人,不敢多看,低着头,说道:“先生、娘娘,肉汤已经炖好了,请您移步。。。。。。” 叶纷飞淡淡的“恩”了一声,道:“走吧。” 出了卧室,外面的甬道只有墙角涂抹了一层荧光,程鹏眼前是两层的红纱,使得那几道荧光更是显得暗淡,不真实,如同是置身于蒙昧的黑暗之中一般。。。。。。程鹏心道:“这种憋屈的感觉,真不好。” 绿衣在前面带路,叶纷飞拉着程鹏的手,感觉着程鹏的情绪,低声问道:“盆儿,怎么了?” 程鹏道:“没什么,就是有些看不清楚!” 往常的时候,程鹏可以看得见头顶上每一粒细小的沙粒,可现在,他便是连那些荧光都看的不很清晰,如同身边笼罩了一层迷雾,于是心中便自然惴惴。。。。。。 “这便是要你习惯的。。。。。。” 叶纷飞说了句,握着程鹏的手紧了紧,幸得是这一段路并不长,片刻就进了厨房。程鹏就感觉自己眼前一亮,又见到了光明了。。。。。。虽然隔着两层的红纱,周围依旧有些蒙蒙的,却不妨碍他看了。 叶纷飞让绿衣退下,按着程鹏坐在了主位上,别过程鹏的头,将他的脸按在自己的小腹上,开始解他头套上面的钩子,自下而上,一粒一粒的解,不急不躁。 程鹏的脸贴着叶纷飞的小腹,叶纷飞的小腹柔滑,贴着很是舒服。 小腹挡住了鼻子,程鹏吸气、呼气显得有些费力。 心跳不由的加速。 身上也热了。 “别闹。。。。。。” 叶纷飞的手轻轻的在程鹏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将扣子都解开了,才让程鹏的脸离开了自己的小腹,取下了头套,叠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正方形,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就将一大盆肉汤端了过来。 叶纷飞道:“我喂你吃。” 一听见“喂”这个字,程鹏的脸瞬间垮塌了,那种感觉,生不如死啊。。。。。。 叶纷飞才不理他什么表情呢,舀了一大勺的汤,就送进了程鹏的口中。程鹏努力的将这一口汤吞咽下去,就听的“咕咚”一声,大概是直接砸到了胃里了。。。。。。第一口才是咽下去,第二口汤就来了。 一连喝了三口汤,程鹏正要张嘴说话,叶纷飞已经换了筷子,夹了一块一寸宽厚的肥肉,塞进了程鹏的嘴里。 程鹏从小便不喜肥肉,叶纷飞的这一块又大又肥的肉塞进了嘴里,让他一下子反胃,发出了干呕。叶纷飞的右手换成了勺子,勺子里是一勺肉汤,已经伸到了程鹏的嘴边,瞪着他道:“不许吐出来,咽了。” 程鹏闭着嘴,嘴里的那块肥肉却怎么也吃不下去,眼里眼泪都流出来了。 叶纷飞催促道:“你倒是快些。” “我。。。。。。” 程鹏一张嘴,那块肥肉就从嘴里掉出来,落在了桌子上。程鹏干呕了几声,险些将刚喝了几口的汤吐出来,大口的喘着气,眼泪婆娑,模样是极为可怜:“纷飞,这个。。。。。。这个我真的吃不下!” 叶纷飞心生不忍,咬了下嘴唇,放下勺子,拿筷子将程鹏吐出来的肉块加起来,固执的伸到了程鹏的嘴边,“吃了。” “纷飞,我。。。。。。” 程鹏知道叶纷飞是为了他好,可是这样的肥肉,他真的吃不下,声音里已经带着哀求了。 叶纷飞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是重复两个字: “吃了。” “我真的吃不下。” “吃了。” 叶纷飞很固执,筷子便在嘴边,肉在筷子上夹着,看着他。 程鹏看着那块被自己吐出来的肥肉,更觉恶心,咬牙闭上了眼,认命的张开了嘴。 叶纷飞伸着筷子将肉送进了程鹏的嘴里。 程鹏一脸的苦色,腮帮子鼓鼓的,嚼着肥肉,时不时的发出干呕声,眼泪不停的流,但是肉块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嚼。。。。。。程鹏的腮帮子都酸了。 叶纷飞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不许他吐出来,就那么看着。 肥肉一点一点的分解,咽下,干呕声依旧不觉,有时候还会有一些酸苦的胃液翻上来,程鹏的满嘴都成了酸苦的腐味儿。 他也不知道嚼了多久,才将一块肉咽下去。 叶纷飞的脸上终于多出了一些笑意,目光也柔和了,喂了程鹏一勺汤后,又夹出了一块肥肉。。。。。。 程鹏的脸都绿了。。。。。。 “吃了。” 一口汤,一块肥肉,这简直就是地狱。 程鹏的胃里恶心的厉害,似乎随时都会翻江倒海一般。 “呕。。。。。。” 干呕。 筷子上夹着肥肉块,再次到了嘴边。 “吃了。” 叶纷飞只说这两个字,那神情,那模样,让程鹏都不敢拒绝――他只能用力的吞咽、努力的吞咽,压抑下肚子里的恶心之感。。。。。。就这么吃着,锅里的汤见底了,肉块也吃完了,竟然没有一块是瘦的。 “呕――” 一阵干呕上涌,又被程鹏咽了下去。 叶纷飞起身来给程鹏擦了擦嘴,拿起了叠的整齐的头套,又给他戴上了,这才说道:“若是忍不住恶心,你便吐吐看!盆儿,别怪我逼着你吃肥肉。。。。。。你平日里吃的东西,太过于挑剔,这不好。。。。。。” 叶纷飞有些爱怜,有有些心疼的捧着程鹏的脸,说道:“你的吃食,我一直都在注意着,有些你爱吃,有些你不爱吃,我都在记着。” 程鹏肚子很难受,想吐,呻吟了一声:“纷飞,我肚子难受。” “毛病!” 叶纷飞眼中的温柔一敛,变得严肃,看着他,道:“这些日咱们就吃肥肉,你一日受不住,咱们就吃两日,两日不行三日,三日不行。。。。。。终究有一日,你会习惯的!肚子不舒服,就回房休息!” 程鹏道:“可那使节。。。。。。” 叶纷飞问:“吃了一顿早饭,便用了半日时间,现在已经正午了。你若是受得了,那咱们便去见使节,若是受不了!” “现在。。。。。。正午了?” 程鹏听的愣住了,怎么吃个早饭,就正午了? 叶纷飞道:“你以为呢?” 程鹏苦笑。 叶纷飞柔声道:“见使节的事情不急,等下我去安排了白条去看看,先将使节稳住。你便老老实实的,将吃饭上的毛病给改了。。。。。。今日特意给你炖的肥肉片汤呢,就是要看看你这毛病究竟多重!” 程鹏道:“我小的时候,连瘦肉都不吃,后来大了一些,才开始吃瘦肉的,肥肉便是见了,也都受不了,我。。。。。。” 叶纷飞哼了一声,道:“别的倒也罢了,你这个毛病,却非要改了不可。” “你是我亲妈啊。。。。。。” 程鹏苦的像是吃了三斤苦瓜喝了两杯黄连水,从干的苦到了湿的,连“妈”都叫出来了。 叶纷飞听的想笑,又觉程鹏的模样可怜,便忍着了,绷脸说道:“精之运化,承自水谷,若是单一,修行不利。这精气神,便是你自己,也说的头头是道,便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吃食不能挑。” 忍着肚子里的翻江倒海,程鹏心里苦逼极了。。。。。。“讲的什么精气神?这不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么?” 程鹏道:“瘦肉也是肉啊。” “能一样么?” 叶纷飞反问一句,有些怒其不争的模样,食指在他的额头上点了几下。 程鹏正难受着,也没说笑的心情,叶纷飞又和他说了两句,便将人带着回了卧室,展开被褥让他躺着,临出去的时候,故意的回头对他说:“晚上吃的是炸肥肉块,这次可没什么汤了,便是素的也没有。。。。。。” 程鹏听的果断挺尸――这简直不让人活了,还是早死早超生。 叶纷飞抿嘴一笑,摇摇头,便去了。 晚饭的时候,果然如同叶纷飞说的那样,是炸肥肉块,每一块肉都肥的流油,程鹏被架着坐在了主位上,看着都肝儿颤,酸水不停的从胃里朝上翻。。。。。。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绝对不想吃这些的。 叶纷飞笑盈盈的看了诸女一眼,问:“这些看着喜欢么?” “喜欢,当然喜欢了。” 紫儿她们连连点头,就连李诗雅和乌列吉雅也是一样的表情。 程鹏分明看见紫儿她们的口罩上都被口水浸湿了。 叶纷飞看了程鹏一眼,笑道:“看见了吧?这么好的东西,也就你不喜欢。。。。。。我也不要你多吃,紫儿她们吃饱之后,剩下的都是你的,不许剩,不许扔,我亲自喂你吃!” 程鹏现在想死,真的。。。。。。接下来,生不如死。 叶纷飞的大作战又开始了。 这一次少了肉汤的润滑,程鹏吃的更加艰难,吃完了都半夜了。七个小姨子早已经散了,李诗雅和乌列吉雅也走了,厨房里就只剩下了叶纷飞和程鹏两个人。程鹏大睁着眼,闭着嘴,难受的忍耐着。。。。。。 吃完了肉块,叶纷飞喜笑颜开,轻轻的颌首,鼓励道:“表现的不错!明早咱们再换一个吃法,清水煮着吃。。。。。。” 程鹏两眼一翻,果断的挺了。。。。。。明早,那不更要命啊? 程鹏带着头套,透过朦胧的红纱看着天花板,心中苦闷不已。。。。。。人世间最为悲剧的是,你喜欢上了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的属性竟然是齐全的――她可以可爱可以霸气可以风情可以御姐可以女王可以。。。。。。 胡思乱想着,程鹏沉沉的睡去。 黑夜里,他看不见有一个女子睁开了眼,给他轻轻的掖被子,用手隔着头套抚摸他的面颊,那一眼的温柔可以融化冰山。 这是爱。。。。。。 不需要你知道,不需要你感激,不需要你回报。 这―― 就是爱。 第一百一十四章 肥肉大作战 程鹏闭着眼,深深的吸气,鼻尖的气息带着丝绸的味道。(..tw无弹窗广告)一口气吸的饱满,呼出的时候,头套的阻隔使得气热了起来,有些不舒服。一口气吐尽,程鹏睁开了眼,隔着两层的红纱,入眼的纱帐更见朦胧。 一梦了无痕。。。。。。一觉醒来,迷迷糊糊的,他恍惚记得自己做了一夜的梦,却忘记了这些梦究竟是什么了。 他扭头看向了叶纷飞。 叶纷飞依旧如往常一样,习惯的枕着他的胳膊,睡得分外甜美,嘴角还带着笑。程鹏心道:“纷飞为什么每次都是这么个模样?还真可爱呢。。。。。。哎,带着这么个头套,也真不舒服,等下纷飞起来了,让她帮我摘了。” 想到这里,他便苦闷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上。红色的丝绸乃是上品,触手柔滑、细腻,手感比纷飞的手还要好。。。。。。 叶纷飞叫他戴着头套,自不是为了出去见使节,而是逼着他吃了肥肉之后,戴着头套,可以堵住了嘴,不让他吐出来。 程鹏的手比叶纷飞的手大一些,却一样的白皙、细嫩,轻轻的摸着脸上的丝绸,心中转念又想道:“我这么摸自己的脸,怎么感觉像个变态的自恋狂啊?不过这丝绸的料子还真好,果真是嵩王的东西呢,啧啧。。。。。。” 叶纷飞呵口气,闭着眼,懒懒的道:“你醒了?” 程鹏道:“恩。” 叶纷飞道:“醒了便起来练功,躺着做什么?” “哦。” 程鹏应了一声,却不起来。 默了一阵,叶纷飞说道:“昨日里吃饭吃的太晚了,有些事情没有和你说。嵩王陵那里白条跑了一趟――来的那些人的确是为了三公主来的,主事儿的是礼部的大夫,二品的官儿,叫做吕尚。。。。。。” “吕尚”这个名字听的程鹏一愣,叫道:“尼玛的姜子牙啊。” 叶纷飞睁开眼来,懒懒的道:“这个吕尚带了三十个军士,这一次便是要和你谈的。盆儿你想好了如何应对么?” 程鹏道:“谈就谈啊,哪里想那么多?” 叶纷飞道:“总归要有个章程的。” 说着话,她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 程鹏道:“再睡一会儿吧。” 叶纷飞道:“时间不早了。” 程鹏一只手搭在了叶纷飞的肩头,柔声道:“没事儿,睡吧!昨夜里为了我,你也一夜没睡好,这些我都知道。。。。。。半睡半醒的,我做了什么梦,都记不得了,可我记得有人一次一次的给我掖被子,还揉肚子,我都记得。。。。。。” 叶纷飞解释道:“你以前的时候,不吃肥肉,我怕你偶然吃的一次,肚子受不了,若是出了毛病怎么办?” 程鹏听的苦笑,说道:“我不是小孩子,也没那么脆弱。” 叶纷飞忽而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是月牙一般,伸手摸摸程鹏的脸,说道:“可在纷飞的眼里,盆儿就是一个孩子啊。。。。。。虽然有时候看着很成熟,有时候也懂的很多的东西,但就是小孩子嘛!” 叶纷飞的手轻轻的落下,落在程鹏的脸上,带着一些痒,笑的分外明媚。 程鹏道:“再过几年我都三十了。” 三十而立,三十岁,一个人的人生几乎已经过了一半,怎么还会小呢? 叶纷飞刁蛮道:“分明就是小孩子。(..tw)” 程鹏道:“可我真不小啊。” 叶纷飞听的笑了,促狭的点点他的额头,说道:“还不小呢?别看紫儿她们一口一个姐夫的叫着,可每一个也都要比你大很多呢。呵呵。。。。。。你看看,还是小孩子吧?紫儿她们比你大,却更闹。” “好吧。。。。。。” 程鹏摊开了手,表示无奈。叶纷飞这一番摆事实,讲道理,作比较,他还真的反驳不得。 程鹏好奇,问:“纷飞你多大?” 叶纷飞瞪他一眼,啐道:“欠收拾是不是?以后不许问这个问题――哼,机灵气哪儿去了?这也是能问的?” “我这个脑子啊。。。。。。”心里暗暗的嘀咕了一句,程鹏赶紧补救,说道:“让我猜猜,看面相、看皮肤,小娘子应该年方二八,正是豆蔻年华,观姿色、听言语,似乎。。。。。。似乎。。。。。。纷飞,我忘词儿了!” 叶纷飞掩口而笑,道:“真是老实孩子。” “啪。” 叶纷飞的手指一弯曲,结结实实的送了程鹏一个板栗,脑门儿那个疼啊。 程鹏揉着脑门儿,嘟囔道:“纷飞你以前是打铁的么?手劲儿这么大。” “哼!” 叶纷飞又要去弹他。 程鹏两只手护住了自己的额头,嘴里连连的自我安慰:“弹不到弹不到弹不到。。。。。。嗷!” 碎碎念的嘟囔成了一声惨叫。 叶纷飞果断放弃了弹他的额头,而是很用力的掐了他一把。 程鹏疼得都要眼泪鼻涕齐流了。 叶纷飞道:“哼哼,看你还敢乱说。。。。。。” “不敢!不敢!” 程鹏连连摆手,模样苦逼之极。 叶纷飞起了身,一把将程鹏也拉的坐起来,说道:“快起来出去练功,等会儿吃了白肉后,若是时间足够,咱们便去嵩王陵。若是时间不够,便再叫白条过去,拖延一下,这些就看你的胃口了。。。。。。” “纷飞,今天不吃不行么?” “不行!” “可我现在想想就。。。。。。” 叶纷飞道:“哪里这么多的废话?快些穿了衣服,随我出去练功。” “哦。” 程鹏被叶纷飞牵扯的像是提线木偶,让他举起胳膊,不敢抬起脚,就这么穿好了衣服,收拾了被褥,便出了外面。只是头上的头套,无论他怎么求,叶纷飞也都不给他摘下来,也只能作罢。 山洞外的天光正好,一天之计在于晨,朝阳还未升起。 程鹏端着筑基功的架子慢慢懂了起来。 内蕴无极之势,外尊太极之形。 朝阳忽而升起。 东方的天空就在短暂的间隙里变成了红的,有些刺眼。程鹏迎着红霞,眼中的景色变得分外朦胧,几乎不可见。 他的眼前的那两层红纱反射了光,使得他看不清楚周围的环境,入眼的只有明晃晃的红色光线。 依然是第四个动作完成,又做了半个的时候,后继无力。(..tw无弹窗广告) 然后便是从头再来。 一次,又一次。 皮肤下一根一根的肌肉纤维都在动,或者放松,或者紧张,简简单单的几次动作,便让程鹏出了一身的汗。 紧身的练功服已经湿透了。 头上的头套浸满了汗水,红的颜色变成了殷虹,色彩更深,更湿润了。 “呼。。。。。。呼。。。。。。” 太阳升了起来,跃出山头,铺满了程鹏的视线。 程鹏大口的喘着气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开始思考起来,眼前朦胧的红色如同虚幻,就像是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远处的山体是朦胧的、近处的树木是朦胧的,就像是一团模糊的喷雾。。。。。。 眼前的世界变得不很真实。 程鹏看着出神。 红色的朝霞渐渐的消散,太阳的颜色也变成了金黄色,逐渐的炽烈。。。。。。 似乎是一瞬,又似乎是许久,程鹏身上的汗少去,便听的身后一个酥软温柔的声音传来,却是叶纷飞在和他说话。叶纷飞说道:“练完了功了吧?走吧,咱们进去吃东西,愣着做什么呢?” 程鹏听的心悸不已,怯怯的问:“纷飞,咱们不吃了,直接去找那使节好不好?” “不好!” 叶纷飞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上前来,拉着程鹏的手往里走。进了洞,程鹏便觉身子一凉,眼前一暗,任由着叶纷飞带着他走。 叶纷飞道:“今个儿吃罢饭,里面戴上一层口罩,省的忍不住了,连头套都污染了。那样要去见使节,就麻烦了。” 程鹏苦道:“不是吧?戴上口罩,再戴上头套,怕是连气也喘不过来了。” “不许抱怨。。。。。。” “我说的是事实啊!” “再事实,我就让你戴个七八层口罩,看你还事实。。。。。。” 七八层口罩。。。。。。非典的时候,第一线的工作人员才是六层口罩,这不是要命么?一想到电视里看到的那些白衣天使憨憨的像是白熊一样,程鹏就是一阵恶寒,果断的闭嘴了,真怕叶纷飞说一不二。 叶纷飞一笑,说道:“盆儿你要戴着两层口罩的,一层怕是挡不住秽物!” 程鹏哀嚎:“纷飞你还是给我找块豆腐吧。” 叶纷飞一扯他的手,笑嘻嘻的道:“想死没门。。。。。。落在了本娘娘的手里,非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可。只是两层口罩和一个头套罢了,不碍事的,那三公主那个样子,还活的呢,你也死不了!” “报应啊。。。。。。”程鹏心里哀嚎着。 他用在三公主身上的东西,现在竟然被叶纷飞用在了自己身上。。。。。。幸好叶纷飞没有用绳子捆自己,也没有给自己穿人鱼裙。 叶纷飞催促道:“磨蹭什么?快些走!” 一路将这个不情不愿的,拖进了厨房,白肉已经放在了桌上,满满的一个大盆,没有添加任何的作料。这样一来,这些肥肉便显得更加肥腻了。 叶纷飞按着程鹏坐下,程鹏看了一眼其他人,就将目光放在了一盆子的肉上。 肉啊。。。。。。都是白花花的水煮肉,每一块都有核桃大小,一面还带着厚厚的猪皮,没有一丝一毫的瘦肉,全部都是肥的。 叶纷飞将程鹏的头在自己的小腹上一按,开始给他解头套,促狭的说道:“这些肉可费了绿儿不少的功夫,我教她将所有的瘦肉全部剔除了,而且都是白水煮的,没有添加任何的作料,特意给你准备的。。。。。。” 程鹏的声音有气无力,“看出来了。。。。。。够狠!” “来,起来!” 取下了程鹏的头套,程鹏的眼前豁然便是一亮,只是将白肉看的更清楚之后,却也更加的反胃了。 叶纷飞夹了一块,便朝着程鹏的嘴里塞。 “啊――张嘴!” 程鹏有些艰难的含住了这一块肉,没有任何的味道,就是一个“腻”。 腻的他根本咽不下去。 他可怜巴巴的看着叶纷飞,嘴里不停的嚼着,越是嚼的时间长,就越腻。。。。。。尤其这还仅仅是他吃的第一块肉,脸前的桌子上可是足足的放了一盆,等着他去吃的。 “倒是咽啊?” 程鹏只是嚼,一块肉都嚼了半天了,肚子里虽然没有东西,却依旧有酸水翻了上来。 他一干呕想吐,叶纷飞就瞪眼:“不许吐。。。。。。吐出来了,也给我吃回去。” 被叶纷飞这么一瞪,程鹏的一块肉还真的咽下去了。 不及喘气,叶纷飞就递过来第二块。 第三块。。。。。。 程鹏一脸的苦大仇深,用力的嚼。 七个小姨子看的他的模样,觉着好笑,橙儿一脸同情之色,说道:“姐夫,白肉不难吃的,你不要老嚼,咬几口咽了,嚼的时间长了,就没有味道了。” 紫儿巴巴的道:“姐夫好可怜。” 黄儿道:“姐夫加油!” 红儿、绿儿、蓝儿、青儿也纷纷给程鹏加油打气。 叶纷飞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程鹏吃。 吃掉了一块,便送上一块,盆里的肉却好像没有动弹一样。 程鹏苦极了,肚子里翻滚的越来越厉害,时不时的干呕。 叶纷飞的肉却还是一块一块的递,口中道:“快些吃,再这么拖延,便给你塞了!” “我。。。。。。” 程鹏抬起手想要比划说话。 叶纷飞很是蛮横的瞪他,呵斥道:“不许伸手,不许说话,不许抱怨,只许吃肉!”这三个“不许”和一个“只许”却是说的霸道,说完了,她自己倒是先笑了,跟着补充道:“敢伸手,下一次就将你的手绑起来。” 程鹏赶紧将手缩了回去。 叶纷飞看一眼,道:“背后面。” 程鹏乖乖的背手,像是一个小学生。 几个小姨子看的“吃吃”的低笑,紫儿道:“姐夫的模样好可怜!” 橙儿道:“是啊。” 绿儿道:“被姐姐喂饭吃。。。。。。” 叶纷飞瞪了绿儿一眼,绿儿吐了吐香舌,捂住耳朵道:“姐姐我什么也没有说啊。” “吃饱了吧?吃饱了就都出去吧,在这里看什么?” “看姐夫吃肉啊。” “就是就是,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吃肉吃的这么苦的。” “嘻嘻。。。。。。” “行了,都欠收拾是不是?” 七个小姨子作鸟兽散,至于乌列吉雅和李诗雅,则是早在程鹏刚开始吃肉的时候,就已经走了。 叶纷飞坐着,不急不慢,说道:“盆儿你慢慢吃,什么时候吃完了,什么时候算完。你要是一直吃到了晚上,那咱们就连着晚饭一起吃。。。。。。别给我装,快吃!那里还有一大盆呢,你这么吃,什么时候吃得完?” “呜呜。。。。。。” 程鹏嘴里塞满了肥肉,只能如此表达自己的心情。 “快吃。” 只要是吃,就总会吃得完的。 程鹏吃一块肉,盆里的肉也就少一块,在叶纷飞的呵斥、督促中,程鹏辛苦的吞咽着,一边还要忍受着那种腻的恶心感,压抑下造反的肚子。今日的一顿肥肉,可要比昨天的两顿加起来都难吃。 “快吃。。。。。。剩下不多了。” 盆里的肉看似很多,实际上则是正好程鹏一顿饭的量。叶纷飞打理着程鹏的生活,对他的饭量一清二楚。 当然,程鹏喜欢吃什么,讨厌吃什么,也了然于胸。 故此才会让他进行肥肉大作战。 程鹏吃的咬牙切齿,暗道:“狼行千里吃肉,老子就不相信干不掉你了还!”一边发着狠,一边吃着,吞着,最后一块肉嚼了半天,才是咽下去。 叶纷飞点点头,道:“很好。” 程鹏的忍耐力也到了极限,恶心到了极点,声音里已经带着哀求了,问:“纷飞,我能不能喝口水?” 叶纷飞看他,顿了一下,断然道:“不行。” “为,为什么?呕。。。。。。” “不行就是不行。” 给程鹏擦了嘴,戴了两层口罩后,戴好了头套,叶纷飞道:“你必须要忍着,将这一关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本来带着口罩就好,可我怕你这人受不了,头套还带着吧,这样你自己取不下来。” 程鹏可怜兮兮的,巴巴的看着叶纷飞,哀求道:“纷飞我好难受。” 叶纷飞安慰道:“过了这一次就不会了。” 戴着两层口罩,一个头套,程鹏喘气很不舒服,靠着叶纷飞,显得极为可怜。叶纷飞心软了一些,捧着他的脸,说道:“坚持一下就好,过了这一日,便好了。。。。。。晚上的时候,我给你做一些清淡的。” “哦,那就不用戴着这个了吧?” “不用了。” 听的叶纷飞说话,程鹏心里舒坦了一些,不去想那些肥肉,身上的难受之感也少了很多。 叶纷飞问:“盆儿,你是要去外面走走,还是。。。。。。” 程鹏苦笑:“我难受。” 叶纷飞道:“那我送你回房间,躺一会儿吧!真的比橙儿她们还要娇贵。算了,谁让你是盆儿呢?” “可我真的难受啊,现在一走路都想吐。” “走吧。” 叶纷飞扶着程鹏,回了房。 让程鹏躺下来,叶纷飞便和程鹏说起了以前的事情,讲她给紫儿几个喂饭的情形,听的程鹏浑身冒冷汗。。。。。。那简直就是暴力,霸道到了极点――一个大勺子满满当当的塞进去,不许吐只许咽。 听着这些,程鹏感觉自己和七个小姨子又多了一些友谊。。。。。。一起被人塞过饭,这也算是一大铁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换故事 程鹏现在不想走,也不想动,眼睛微微的闭合了起来,身体才觉稍微的舒服一些,心中也不知想一些什么,就听的叶纷飞轻柔的话语在耳边回荡,原来是在讲一些琐碎的事。这些事,事无巨细。 讲七个小姨子如何的不听话,如何的淘气,她是如何的和七个妹妹斗智斗勇,最后用很威严、很蛮横、很霸道的方式将之镇压,说着自己便先笑了起来。 “那些事真很有意思!”到了最后,叶纷飞如是说。 发生在自己妹妹身上的故事,每一件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说起来的时候,那语气里都是带着笑的,笑中含着浓浓的情谊,程鹏能听的出来。 程鹏问:“紫儿她们有那么淘么?” 叶纷飞撇了他一眼,似乎是觉着他的模样好笑,“吃吃”的说道:“怎么不是呢?还未化形的时候,是一个什么模样,你又不是没有见过?再说当时也没有你帮衬着,我又要修行,她们便野了,现在幸好有了你。。。。。。” 程鹏听的感动,想着这些话,心道:“听着这些,别说让我吃肥肉了,就是喂我吃毒药,我也认了。。。。。。” 人生若此,夫复何求? 程鹏说道:“我。。。。。。我也没做什么。” 叶纷飞的手白的纤细,在柔和的灯光下散发着淡淡的莹润,落在了程鹏的头套上,轻轻的隔着头套,抚摸他的额头,声音也分外的轻柔,好听:“可不能这么说呢!盆儿你陪着她们胡闹,却也教会了她们许许多多的东西,不至于如以前那般的浑浑噩噩。。。。。。便是化形,那也是。。。。。。” 程鹏道:“那就是个意外。” 叶纷飞道:“事实就是事实,我看得出来,你很照顾她们,爱她们,就像是对自己的亲人,所以我很高兴!” “我还以为你吃醋呢。” “啪――” 程鹏的头上挨了一个板栗,幸好隔着一层头套,不怎么疼。 叶纷飞抿嘴笑道:“疼么?” “不疼。” 程鹏想男子汉大豆腐,怎么能说疼呢? “那就再来一个?” 叶纷飞一眯眼,笑的分外诡异。 “疼。” 程鹏又想到一句话,叫做好汉不吃眼前亏,好男不跟女斗,还有一句是孔老二的,叫做“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句话的具体意思就不用考证了,反正他也是歪用。 叶纷飞“吃吃”的笑。 程鹏道:“我想听故事,纷飞你来讲一个吧!”心中暗道:“睡前一个小故事,这可是城里孩子的待遇啊,要是跑乡下,估计早就一巴掌下去了――一边儿挺着去。咱今儿也仗着病号儿优势,享受一下。” “讲故事啊。。。。。。可我就知道那么几个。。。。。。”叶纷飞有些犹豫,她知道的故事,大都是从书上看来的,单调无聊的很,怎么好意思讲给程鹏听呢? 程鹏鼓励道:“讲吧,你讲一个,我也讲一个。” 叶纷飞犹豫一下,才定了,说道:“好,说定了,我讲一个,你也讲一个。” “恩。” “季子游历诸国,去了一个叫做中山的地方,看见一个老人在钓鱼,便上去和老人说话,老人不睬他,他便悻悻然的回到了弟子之间,而后又变得趾高气昂,弟子问缘由,他说你看那老人,垂钓的时候,不为外物所动,乃是真正的圣人。。。。。。” 叶纷飞讲了一句,便去瞥程鹏,只是带着头套,也看不出个表情来,讲完了这么一个短的惊人的故事,就停了下来。 程鹏听的有些无语,这个故事还不是一般的短,一对一的交换,似乎有些亏。 程鹏道:“后来那个季子走了,可他并不知道那个老头儿其实是个聋子,也不是什么圣人,嘿嘿。。。。。。这人啊,总是喜欢给自己找理由!” 叶纷飞道:“说说。” 程鹏道:“这是不对的!想要认清自己,首先便要面对自己。人们都会做错事,给自己找理由的往往是俗人,能够认识到自己错误并且做出改正的,这样的人是能人!纷飞,你知道人为什么喜欢照镜子么?” 有趣! 叶纷飞一挑眉,问道:“为何?” 程鹏道:“因为人在镜子中看见了自己之后,眼睛的成像就会自动的进行美化,将你的一些丑陋掩盖掉。所以这也是很多女人照着镜子,觉着自己越来越漂亮,但是男人见了却作呕的原因。。。。。。”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就是人性。。。。。。纷飞,你的故事太短了好不好。” “你又没说要听长的。” 叶纷飞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噢。。。。。。好吧。” 程鹏很干脆的认栽了。 叶纷飞笑嘻嘻的说道:“盆儿,该你讲故事了,我要听长的!不要讲那个《萧十一郎》了,这个故事以后再听,今儿要讲一个新的!” 程鹏满口答应了,他现在这脑子,过去的记忆都清清楚楚的,就连偶然看了一眼的东西都记忆犹新,讲个故事还不是手到擒来?话说当年,他什么武侠啊神话啊网络小说啊的,看了不下上千本。 稍微想了一下,程鹏就选定了西游。。。。。。 “东胜神州傲来国,花果山上,有一个石,形状如猴,历经千年沧桑,吞日月之精华,进而天雷乍起,化为精怪。这个石猴子天生能人言,直立行走,在花果山上做了一群猴子的头儿,一次。。。。。。” 程鹏的声音不快,不慢,徐徐的像是道路上拉车的黄牛。 “猴子们说,谁要是能进了那瀑布后面,谁就是头。。。。。。” 叶纷飞听得呼吸渐渐轻微,为故事所吸引。 程鹏讲到了猴子见到了许多老猴子死去,而生出求仙访道之心,而后出海,去了斜月三星洞找菩提祖师拜师学艺。他讲道:“那猴子脑袋后面挨了三下,就知道了菩提老祖的意思,于是夜半三更的时候,偷偷去找菩提祖师。” 叶纷飞道:“真是只机灵的猴子。” “菩提老祖躺在床上,还没起来呢,听见有人进来,就问猴子,你来做什么。猴子将自己的领会说了,于是菩提祖师就传了他法术。先是问他三十六变和七十二变要学哪样,他说是要学多的,后来。(..tw)。。。。。” 故事徐徐的推进。 叶纷飞细细的听。 听了一阵,叶纷飞又是皱眉,说道:“盆儿,这猴子就这么下山了?” 程鹏道:“是啊。。。。。。” 接着,他又讲七大圣,又讲龙宫借宝,只听他说道:“龙王见实在没有兵器给这泼猴,便指了后花园一根腐朽的铁柱,说道那根棍子已经不知道在那里戳了多久了,你要是能拿走就拿走吧。。。。。。” “那铁棍有什么特殊的?” 叶纷飞的问题很及时,程鹏很满意,这就是听故事的觉悟啊。。。。。。要是叶纷飞不问,他还真的挺尴尬的。 “那一根棍子原本叫做定海神针铁,乃是大禹治水的时候,扔进海里定海的。当年兴风作浪的人是谁啊?那是海龙王的祖宗,正好就将这一根定海神针铁扔到了人家后花园,这不是诚心打脸呢么?” “这东海龙王开始的心思也简单――让这个猴子把东西拿走了,也算洗刷一番耻辱。他们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过将这个东西弄走,但是奈何太沉了啊。这一根定海神针,足足有十万八千斤的分量!” “但后来龙王有些后悔。。。。。。” 程鹏在龙宫借宝的戏份里脑补了很多的东西,将一个贪财好色,胆小怕事的龙王形象勾画的淋漓尽致。叶纷飞听得直摇头,掩口道:“这龙要是能成气候,便是世间草木,也个个成佛做主了。” 程鹏道:“都说了故事嘛,你较真做什么?若是真的较真,那只猴子我再练几年,便能活劈了他!” 叶纷飞针锋相对:“那猴子使得十万八千斤的如意金箍棒花团锦簇,本身又是铜皮铁骨,你怎么能劈的了?” 程鹏嘿然道:“寻常人的理想的力量极限是多少,纷飞你知道么?是二十五吨。。。。。。这个力量爆发出来,便能够顶的上猴子的三分之一,加上我还在筑基,本身便比普通人强,慢慢还会更强,再有铜皮铁骨,嘿嘿。。。。。。铜皮铁骨如何?我一桶硫酸泼下去,保管让它八卦炉里都炼不坏的金身化成水!” 程鹏心道:“你有神功,我有科学,就算是硫酸化不完你,至少一身毛没了,你猴子还拿什么跟我群殴?” 硫酸vs铜头铁臂。 隐约的程鹏感觉到了一种违和感。。。。。。但是似乎蛮有趣啊。 “硫酸?” 叶纷飞敏锐的把握住了关键词,眼眸一下便亮了。 程鹏睁眼偷看,被叶纷飞的神情吓得心中发毛,生怕她打破砂锅问到底,忙说道:“这是化学里的学问,酸碱盐中酸的一种,等紫儿她们基础打的结实了,我便给大伙儿讲这些。而且酸碱盐,是现代化工的基础。。。。。。” 叶纷飞有些失望,道:“那你给她们讲的快些。” 无语。 讲了也要听懂理解了才行啊。 程鹏怕叶纷飞收拾他,所以这句话没说,接着讲故事。 讲的什么呢? “咱们再说天庭因为石猴子出世而震动不已,玉帝就派了千里眼和顺风耳去探查一下情况,然后二人就来回报,说是当年女娲补天的时候,遗留下来的一块五彩补天石成精了,太白金星上书,要招安猴子。” 听的猴子做了弼马温,以为是个很大的官儿,然后知道了真相撒花跑了,后来又打了几次,做了个挂牌的齐天大圣,蟠桃会却没请他。。。。。。叶纷飞笑的直摇头,说道:“这猴子,还真的是泼。” 程鹏附和道:“谁说不是呢?” “快讲快讲。。。。。。” 叶纷飞听故事进了角色,不停的催促程鹏。 程鹏将一段大闹天宫的戏份揉烂了,掰碎了,多角度的,立体的给叶纷飞讲了一遍,他自己则是都要睡着了,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些懒散的睡意!叶纷飞听得不高兴,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和鼻子,将人憋精神了。 程鹏大口大口的喘气,苦闷道:“纷飞,你这是干嘛啊?” 叶纷飞笑的说道:“现在不许哈欠,等讲完了大闹天宫再睡。” “我。。。。。。” 程鹏很后悔给叶纷飞讲故事,被叶纷飞这么一折腾,又打起了一些精神,要一鼓作气的将故事推进到了如来佛祖。 “如来说,猴子,咱们打个赌吧,只要你能飞出我的手掌心,就算你赢了,飞不出去,就老老实实的回去做你的山大王。玉帝听了这话,脸都绿了,老子是天庭老大,什么时候由你任免了?而且还是。。。。。。还是用的赌博的方式。那个猴子倒是头脑简单四肢看着也不发达,将棍子在肩膀上一扛――来啊,你来啊。” “来啊。。。。。。你来啊。。。。。。” 这几个字听的叶纷飞都牙疼,直想掐他几下。 程鹏嘿嘿的笑着,继续讲了下去。 孙大圣牛逼哄哄的翻了几个跟斗,如来的手指头变成了天柱,他在那里撒尿,然后写孙大爷到此一游,七个字里面还有五个是错别字,就是“大”“一”两个字全了。所以孙悟空的学历也就是“大一”。 然后猴子不服,要和如来折腾,如来很阴险的将自己的手变成了五指山,将猴子压了下去,然后让人喂他吃铜丸子铁丸子,后来就变成了铜头铁臂,火眼金睛的孙大圣。 “呼。。。。。。” 故事终于讲完了,程鹏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叶纷飞抚掌道:“有趣,当真凡人浅见,吃个铜丸子,铁丸子,便能成就铜头铁臂?只怕是要将人吃死了吧?” 程鹏大呼“夫人英明啊。” 叶纷飞“哼”了一声,做出一副骄傲的模样,像是开了屏的小孔雀,趾高气昂道:“夫人的英明,还用你说?” 程鹏忙道:“是是是是。。。。。。” 叶纷飞细了一下眼,俯下身来,程鹏透过朦胧的红纱,看见了叶纷飞低下的胸,一点点的汹涌,挨在了自己的身上,跟着眼前一黑,叶纷飞如蜻蜓点水一般,嘴唇在他的额头上啄了一下。 隔着一层头套,却如同触电。 程鹏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思维也僵硬了一下。 叶纷飞的手指在刚刚吻过的地方一弹,柔声道:“时间也是不早了,你休息一会儿,大概就是晚饭的时候了。。。。。。啧啧,真可怜,刚刚吃过了早饭,就又要吃晚饭了。吃了睡,睡了吃,你说这是什么?” “我不是吃货!” 程鹏严重抗议,声泪俱下。 叶纷飞起了身来,出纱帐,道:“说你是,你便是,不是也是;说不是,便不是,是也不是;本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有意见?” “没。” 程鹏很干脆的挺尸去了。 叶纷飞出了石室,过甬道,出洞,走进了林中。沿着通向陈太处的小路走了一段,便见到了白条、石头干活儿的地方。 二人正在砍树,不时的响起“砰砰”声,一阵的功夫,便有一颗树倒。 叶纷飞扫了一眼光秃秃的,带着木头茬子的木桩,以及堆成了倒放着的正三棱柱形状的木头堆,开口道:“白条你过来一下,石头你也歇歇,都做了一上午了。这里的工作不很着急的!” 白条将斧头砍在了身后的木桩上,立起来,方便拿,就在眼跟前。上前了几步,擦擦汗,恭敬道:“白条见过娘娘。” 对叶纷飞他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叶纷飞颌首示意,道:“你二人注意一些,最好是一人砍树的时候,一人便去谷口观察嵩王陵的方向,若是见有人朝着咱们山谷的方向来了,及时通报。恩,这样,你们都拿着斧头,有人来了,就将斧头扔在地上,平常就是插木桩子上,明白了?” 白条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是怕有人暗暗尾随白条?” 叶纷飞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道:“万事小心为上。” “娘娘放心,这事我兄弟一定做好。” “那就行了。” 说了几句话,叶纷飞扭身便走,来去如云,飘渺恍惚,带着一些不真实。 嵩王陵坐西朝东,甬道的石阶隔断处,小空地上,支起了七个帐篷。六小一大,小的帐篷是圆柱形的,直径丈许,大的帐篷是长方形的,是一个丈许宽,倍长的形状。这些帐篷顺着甬道,连成了一条长蛇。 大帐便在正中。 大帐前后,二十多名军士披着银亮的盔甲,提着兵刃,五人一组,来来回回的走动。这五人之中,一人提盾,一人执矛,一人掌弩,二人拿刀。这拿刀的二人,都是双刀,却也有所不同。 拿刀的二人,一个人的刀是那种刀身狭长,略带弧度,利于划带削的招数,刀身要比剑长了一些,足足四尺。另一人的刀则只有二尺长,却刀背很厚,刀头大,分成了天地君亲师,乃是正规的鬼头刀。 这一伍的人,有远攻有近攻,有副攻防御有扫尾,乃是一个完整的战斗小组。 而这样的一个单位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梅花阵。 这却是前朝末期一位将军发明的小型军阵,不论是对付江湖人,还是战场搏杀,都有着相当强劲的威力。 大帐内有二人,一个人穿着酒红色的官服,形状像是麻袋一般,头上顶着一顶官帽,两边是长长的翅,颜色半透明,面目显得有些干瘦,头发也是花白的。他轻轻的踱步,缓声说道:“地方摸清楚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待明日,兵锋所指 这是嵩王陵,七个帐篷一溜排开,坐落在甬道石阶间隙的平台上,一个长方形的大帐便坐落在正中,前后各自有三个小号的圆柱形帐篷,从空中看去,模样便像是一条刚刚吃了田鼠的蛇。(..tw好看的小说)。。。。。 鼠正消化了一些,处于腹部的中央。 中央的大帐里。 穿着酒红色官服,头戴一双蝉翼官帽,面目干瘦,头发花白的老者问了一句话。一个身披银甲,带着头盔,面红如枣的大汉,须如钢针,落满了两腮和下巴。此人抱拳道:“大人,已经探明了,就在不远的一个山谷!” 大人道:“好!” 这一声“好”却拖得极长,中气十足,跟着又问道:“此事可有把握?” 大汉抱拳道:“大人。。。。。。属下并无把握!” “没有把握?” 大人听了大汉的话,便沉默了,渐渐的皱眉,过了一阵,才是说道:“临行之前,右相嘱咐的明白!这次咱们丢不起那人,皇上说要谈的,那却只是下策,若是能够直接救出三公主,擒下逆贼,倒是。。。。。。” 大汉是将军,姓羊名高,官拜将军,立于殿左。羊将军道:“右相吩咐过,此事全凭吕大人安排!” 吕大人自然便是吕尚。 吕尚深吸口气,压低了声音,道:“此事关系重大,我于将军分说,无外乎使将军明白厉害。。。。。。” 羊高低声道:“属下明白。” 吕尚虚手一请,指着矮桌旁的席子,道:“将军请!” 羊高矮了一些身,连道“不敢”。 吕尚故作生气,道:“吩咐你坐下,便坐下。。。。。。事情我与你细说。” 羊高不敢再拒绝,小心翼翼跪坐下来,貌甚恭顺。 吕尚亦跪坐下来,沉吟不语。 大帐中的气氛渐渐的压抑,过了一阵,吕尚才是开口,说道:“最近的形势有些微妙,皇上顾念亲情,故而不能明辨此事,但右相却已经看出了其中不妥,所以此次才将尔等调拨在我身边。。。。。。” 羊高小心翼翼的听着,见吕尚停口,便知道该他说话了,道:“此行虽然只是六伍三十人,可却都是军中精锐,更深的梅花阵精髓,莫非是。。。。。。” 说到这里,羊高便觉口中有些发干。 这不是皇上的意思。 这是右相的安排。 吕尚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将军以为呢?” 吕尚的眼睛忽而严厉,如刀。 羊高一个激灵,忙道:“某定不负右相所望!” 吕尚眼中的光一敛,笑了一下,淡淡的说道:“行了,咱们都是为了朝廷办事,无需这些客套话。。。。。。既然将军带来的都是军中精锐,又如何没有把握?便是遇见了武林中人,也能轻易杀之吧?” 羊高道:“刚刚过来的时候,某在地上看见了五个脚印,应该是那人所为。而且照着那群尼姑的说辞,扣了三公主的,和无念法师似乎有些关联。。。。。。这个事情您是知道的。” “将军的意思是。。。。。。” 吕尚的声音有些迟疑,他已经想到了,但是却不愿意说破。 羊高听的沉吟不语,目光闪烁。 他的呼吸重了一些。[..tw超多好看小说] 羊高咬牙说出了一句话:“尽人事,知天命!” 吕尚一愣,继而拍手赞之。 “真壮士也。” 羊高离了座位,跪好了,双手住地,言道:“此次之事,九死一生,某望大人开恩,今夜许将士饮酒,啖肉食!” 吕尚道:“好。” 羊高起身出了大帐,消失于门帘之外。 吕尚看着羊高走了出去,无有归期。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不复还。 看着那一道背影,吕尚似乎已经看见了羊高的结局――但是有些事情,纵然明知道不可为,也需要去做。 现在的事情就是这件事。 吕尚的眼中有些萧瑟,多了一些浑浊,花白的发显得稀落落的,就连脸上的皱纹,也多了一些,他就那么在矮桌后站起来,目送壮士的离开。 羊高是壮士,将去赴死,却不回头顾! 吕尚深深的吸气,身体隐约的颤抖了。 “羊高!真壮士!明日本官为汝斟酒送行,跪拜相送。。。。。。” 吕尚的声音很低,就像是一道微风,在帐中回荡,却没有传出去。 走到了帐外的羊高似乎听见了,身形略顿,便又决然而去。 这一次可能会死。 他已经准备去死。 因为心中已经明白,所以决然。 吕尚依旧站着,看着。 眼前只有一联布帘挡住了视线。。。。。。 他心里想着――若是羊将军没有成功,那他便只能背负万世唾骂的恶名,但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能再退缩,不能去后悔。便如圣人所云的那样――礼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他这一站便站到了日暮夕阳,红色的光冷冷的,透过帐篷的缝隙照进来,就像是一道一道锐利的剑气。 帐篷里的光线已经黯淡了,夜将临。 与此同时不远的山谷中也迎来了夕阳,白条放下了斧头,石头从谷口走了回来,相互结伴准备回去吃饭。 夕阳被山谷中密密麻麻的树枝裁剪成了细碎的光斑,像是在地上、树干上铺了一层红叶。 霜叶红于二月花。 当兄弟二人走到了洞口的时候夕阳便已经落下。 东方的天空已经深邃,星子点点,或明或暗。 西方的天空开始暗淡,像是水里滴入了一滴蓝墨水,慢慢的渲染。 这个时候的风很轻也很冷。 石头和白条勾搭着肩膀,石头说道:“我在谷口呆了小半天,也不见有人过来,白条你说那些人真的那么大胆子?” 白条满不在乎的说道:“娘娘吩咐了去做便是,想那么多作甚?” “也是。” 两道身影融入了黑暗。 一个下午里程鹏便在床上躺着,就和晚上睡觉的时候一样,带着两层的口罩和一层头套,呼气的时候甚为闷热,也只能忍着了。。。。。。叶纷飞说的不错,他自己还真的取不下这个头套,于是便只能忍耐。 透过了两层的红纱,模模糊糊的看着头顶的纱帐,纱帐朦胧的一如梦幻,程鹏却在等着叶纷飞进来。 叶纷飞已经出去了许久。。。。。。 程鹏躺在这里,那她便要去教育一下七个妹妹,让她们读书的。 头顶上的光线很模糊,纱帐如云。 但是这里却没有风,那纱帐如云却是死寂的,就像是画在了油画之中,尘封于收藏的暗室中不见天日数百年,突然接到了一道光柱的照射一般静止着。 程鹏有些多愁善感起来,心里头想到了几句诗: 我躺在这里看天。 云静默的像是蓝色画布上的油彩。 尘封了数百年落了灰。 却依旧记载昨日。 我想伸手拂去尘埃。 却不忍心接触。 。。。。。。 他越想越是出神,想着想着,便笑了起来,笑容便掩盖在重重的包裹之下。 他慢慢的品味自己酸出来的诗句,自己很是满意。。。。。。 然后,他便忘记了自己刚刚想到的诗句是什么。 真的是一种自娱自乐。 “咔――” 卧室的门一声轻响,打断了他的思绪,叶纷飞一身的白衣如云,飘了进来,落在床边。轻轻的用手抚摸程鹏的额头,嘴角还带着一些笑,说道:“现在的天色已经暗了,今天的火烧云挺好看的。” 程鹏道:“我昨天和今天都没出去看,你给我说说吧。。。。。。” “我也没有出去看。” “哦。” 程鹏似乎有些失望。 叶纷飞的手指轻轻的在他脸上滑动,喃喃道:“我只是出去的时候看了一眼,便进来了,并未特意去看。。。。。。西边的天都是红的,云就像是一团一团的棉花,鼓出了圆丢丢的泡泡,慢慢的动。。。。。。” 叶纷飞说的时候是笑的,手指不停的滑动,弄得程鹏有些痒痒,于是便摇了一下头,说道:“痒。” “就是要痒你!”叶纷飞笑的眯起了眼,专去痒他。 程鹏左右摇头,看样子就像是一只蒙了面的拨浪鼓。 “呵呵。。。。。。” 叶纷飞看的好玩儿,便更变本加厉。 程鹏摇了一阵,呼吸就有些急促了,停下来看着她,很认真的说道:“你欺负人。” 叶纷飞道:“就欺负你了。” 程鹏顿了一下,说道:“我投降!” 叶纷飞面色一整,道:“不行!” 说完她便笑,又去痒他。 程鹏无语,巴巴的看她,眼睛透过了红纱,表现出几分委屈。 叶纷飞道:“今天便就要欺负你了,做出这幅委屈的模样,也没用!乖乖的任娘娘欺负,不许摇头不许笑。” 程鹏不说话,心道:“这也太霸道了吧?法西斯也不这样啊。” “说了不许笑啊。” 叶纷飞的手伸到了程鹏的腋窝处,程鹏的身体就像是触电了一样,肌肉一下绷紧了,模样很是有趣。 “哈哈。。。。。。嘎嘎。。。。。。哈哈。。。。。。” 程鹏不想笑,可是他却忍不住痒痒,忍不住不笑。 一阵笑声放肆的在卧室里肆意。 过了一阵,叶纷飞停了手,掩口笑个不停;程鹏张大嘴,用力的呼吸、喘气,刚刚一阵笑消耗了他许多的体力,两层口罩和一层头套使得他呼吸起来很不顺畅。 程鹏的脸上,头套靠着口鼻的地方,正在微微的起伏。 呼吸平稳了一些,程鹏才道:“要死了要死了。。。。。。差一点点就要死了!纷飞你这是谋杀亲夫啊,你看看这身上,都汗湿透了。” 叶纷飞道:“谁让你笑的?你若不笑,人家挠你干嘛?” “我。。。。。。纷飞,咱讲点儿道理行么?” “怎么不讲道理了,开始就说好的。” “我没答应。” “你默认了。” “你不讲理。” “活该。” 这样的拌嘴似乎有些幼稚,但二人却是乐此不疲,过了一阵,叶纷飞才想起来,手指头掐了一阵,说道:“差点儿就忘了吃饭了,都怪你。。。。。。快些起来,你这个家主不去,她们可不敢动筷子!” 程鹏郁闷不已,嘀咕道:“怎么又是我的错啊?” “不是你错了,难道是我错了?” “好吧,是我错了。” “错了就错了,还一脸不情愿。。。。。。”叶纷飞得了便宜卖乖,这一面却是几个妹妹从来不曾见过的。 程鹏嘿嘿笑道:“有本事你在紫儿她们跟前也这么不讲理啊!” 叶纷飞瞪他一眼,道:“再说?” “我。。。。。。错了,这句是真心实意的。” “这还差不多。” 两个人又是说又是笑,推开了卧室的石门,走了出去,向着厨房的方向行去。 厨房里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紫儿她们也都坐好了位置,等在那里了。七个小姨子被叶纷飞调教的厉害,这时候坐的直直的,双手放在大腿上,目不斜视,端的是有一些端庄的架子。 乌列吉雅很不习惯的扭着屁股,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却也受到了气氛的感染,偷偷摸摸的,不敢大动。 李诗雅则是学着紫儿她们的样子坐着,用眼瞪乌列吉雅,看模样也是辛苦。 程鹏一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然后就看见了桌子上的菜。。。。。。果然都是清淡的,没有看见大片大片的肥肉,让他松了一口气。 叶纷飞扶着程鹏坐下,解开了程鹏的头套,口罩,夹了一筷子的豆芽菜送进了程鹏的嘴里,敲了一下桌子,说道:“吃饭吧。” 七个小姨子这才敢摘了口罩,拿筷子吃饭。 摘了头套口罩之后,程鹏就感觉空气分外清新,呼吸了几口之后,这才就着豆芽菜开口了,低声对叶纷飞说道:“啧啧。。。。。。纷飞你这家教真厉害,紫儿她们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像木桩子一样,不发话都不敢动弹。” 叶纷飞给他送了一口菜,低声的呵斥了一声:“吃饭的时候说什么话?好好的吃!她们几个淘的紧,就应该严苛一些才好。” 程鹏干笑。 为了堵住程鹏这一张嘴,叶纷飞一样菜一筷子,将他的嘴塞的滚圆,腮帮子鼓的就像是夏日夜里“咕咕”的蛤蟆。 叶纷飞得意的横他一眼,那意思便是说:还堵不住你的嘴? 此时的夜色深邃,一弯月如钩,嵩王陵的甬道上亮起了灯火。高大的灯柱立在两边,上面是一个大碗,直径一寸的灯捻燃烧着,被风一吹,时明时暗,舞动的恍若是夜里的精灵,照出了一片光明。 下午的时候,一对军士去了一趟锦州城,带回了一车的好酒。现在好酒已经分在了碗里,一个个军士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笑声远远的传出,回荡在嵩王陵。 时有风起,清冷的吹动灯焰跳舞。 “今夜不说其他,喝酒!” 吕尚穿着酒红色的官服,端着一碗酒,游走于将士之间。 他已经喝得醉了,官服也皱了,头上的官帽也乱了,但他依旧在喝。。。。。。一碗一碗又一碗,他一共喝了二十多碗酒。 作为一个文官,他平日里即便和人聚会,吃酒,也用的是牛眼小杯,即便如此,喝起来也是一下一下的抿,何尝如同今日这般大口大口的一口一碗? 但他今日要喝――因为这是给将士们的送行酒。 待明日,兵锋所指,这些人不知还能回来几个,也许是回不来了。 他们即将为了傲来国的尊严和未来赴死,于是他们便只得尊敬。 吕尚已经五十三岁了。 他人生的五十三年里从来看不起这些只懂得杀人放火满口粗言的兵痞! 五十三年后的今天他却由衷的敬佩这些人佩服这些人故而和他们喝酒! 他醉的潦倒,随身的一个小厮要搀扶他,却被他赶开了。在从一伍军士到另外一伍军士的不足两丈距离的路程里,他一个踉跄摔了一跤,官服上也沾了一些灰尘,狼狈的厉害,然后起来又走。 他坚定的要和这些将士喝酒! 小厮还要劝他不要喝了,吕尚干瘦的手掌狠狠的在小厮的脸上抽了一巴掌,平生第一次爆了粗口:“你懂个屁。” 小厮知道老爷是真的醉了,醉的会骂人。 吕尚平日里虽然威严却从来不会骂人,但是今天他骂了小厮――骂他懂个屁。 敬完了最后一碗酒,吕尚“哈哈”大笑,身形摇晃! 羊高扶了吕尚一下,喷出了一口的酒气,道:“大人!” “国运唯艰有义士,慷慨牺牲好儿郎。。。。。。” 吕尚正要作一首诗,刚念了两句,便发出了一阵鼾声。 羊高招来了小厮,喷着酒气,嘱咐道:“送大人回去休息,莫要着凉了,记得炖一些醒酒的汤。” 小厮将吕尚挪进了大帐之中,外面的军士却依旧在喝酒。 不多时有瓷碗破碎的声音响起,接二连三,此起彼伏。 “咔嚓。。。。。。” “咔嚓。。。。。。” 将士们刚刚拿在手里喝酒的碗摔到了地上,裂成了碎片,四下飞溅。 羊高让伍长集合了队伍,站在自己的前面。 一共是三十人的队伍却纪律森严,无人说话,弥漫的酒气中竟然呆着一些肃杀。 “诸位将士。。。。。。” 羊高开口说话,他的话不高,很简单:“某给大家要了今晚的酒肉,想要让兄弟们吃饱,吃好。。。。。。明日,咱们不知道能有几个人活着,但是咱们没得选!咱们都是大老爷们,丢不起那个人!” 羊高一一扫过了这些军士的脸,他们正是壮年,眼中含着肃杀,不为所动。 “老爷们丢不起那人!待明日,兵锋所指,死给他看!” 待明日,兵锋所指―― 死给他看。 如果有一群人连死都不怕,那么他们便是可怕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剑 山谷中的生活,保持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节奏。[..tw超多好看小说]红衣、绿衣两个小婢习惯于早起,也习惯于做事,是闲不住的人。红衣一个大早便拿了针线,去照顾三公主,顺带的做一些女红;绿衣在众人起来之前,便烧好了热水,开始提着扫把一一的打扫。 白条、石头以前在府衙门前站,也是要早起的,这里的生活惬意,又无人训斥,于是就变得更勤快了一些。。。。。。 他们起的时候天还不曾亮。 林中早早的便想起一阵“哆哆”的伐木声,斧头和树干相互交集,咬合出来的声音一直等到了天色亮起,太阳就要出来的时候才会停下。然后白条,或者是石头,就会乘着刚烧好的热水洗把脸,而后接替另外一个人。 这一日,白条接着黎明时候的暗色,提着斧头开始了工作,一下一下,均匀有力的劈砍着,粗布衣下,他的一条一条的肌肉像是潜伏的龙,时而鼓起。 “哆!哆哆!” “哆!” 伐木的声音很闷,而且节奏。 石头伴着伐木声一点一点走向谷口,现在的天色还是太暗,他也走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撞在了树干上。 脚下的地是硬的,却并不特别平坦,石头走了一大气才是到了谷口。 谷口有一个幻阵掩盖了踪迹。 石头便在一棵树下坐下来,后背靠在了树干上,然后开始看着西方发呆。这里可以清晰的看到夜色掩盖下的荒野,孤寂的如同星空,风扑面而来,冷而不硬,但却让人更加生出了一种孤独感。 这里这么荒凉,平日里连一只鸟都少见,难道真有人来?石头想不明白,于是只能在这里守着。 来不来的,终归会知道。 就和平常一样,跟在两位小婢和两位差役后面起来的,是李诗雅,她并不出来练功,只是在练功房中练拳、飞刀。 然后便是一众小姨子,她们会在这个时候打坐入定,地点也是练功房。 乌列吉雅喜欢和紫儿她们在一起玩耍,所以练功的时候也会在一起。 练功房中七个小姨子正闭目坐着,呼吸吞吐,法相庄严。 李诗雅对着一面墙壁,手里捏着一柄飞刀,似乎也在沉思,不停的想。。。。。。她是在思考这一刀应该如何出手,刀中唯有了精神才能够强大。 乌列吉雅坐在一个蒲团上,一只手支着下巴,一只手平摊开来,手心里两只一寸多大的黑色蜘蛛爬来爬去。两只黑色的蜘蛛,身上的刚毛清晰可见,八条腿一动,便令人一阵心悸,生出毛骨悚然来。 只是乌列吉雅从小见得便是这些,却只是觉着有趣,正好耍了缓解练功房中无聊的气氛。 一边耍蜘蛛,她心中暗道:“真是的,每日里在这里坐半天,有什么意思?” 魔道中人的修行便是吃,吃各种各样的虫子混合的药,自然不需要打坐练气,修养精神。 两只蜘蛛在她的手心中绕圈。 七个小姨子都在静中不能被人打扰,也不知道还需要多久才能醒来。 程鹏这个时候却还在睡觉,昨夜里不需要戴着口罩和头套,他睡得分外舒坦,嘴角还带着一些口水,轻轻的打鼾。。。。。。叶纷飞醒过来,捏住了程鹏的鼻子,程鹏不由的张大嘴呼吸几下,也醒了。 “嗯。。。。。。啊,什么时候了?” 程鹏的脑袋还有些迷糊,习惯性的问了一句。 叶纷飞道:“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说是什么时候?这天是越来越短了,你也越来越懒了,这样子练功怎么行?” 程鹏道:“我又不是表!” “呵呵。。。。。。等养了鸡,抓一只公鸡放床头,每天早晨叫一声,叫了你就起,怎么样?”叶纷飞笑着眯起了眼睛。 “不是吧?公鸡夏天的时候四点多就叫了,那不要人命?”程鹏叫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 叶纷飞笑。 程鹏听的无语,嘟囔道:“你都有了计较了,还问我做什么?” “要民主,不要独裁嘛!” “我。。。。。。” 说了一个“我”字后,他用嘴放了一个屁,气流从牙缝里挤出了个“呲”的音。 叶纷飞威胁道:“哼,算你识相,你敢那么说话,我就收拾你!” 程鹏道:“我不是没说嘛。” 叶纷飞道:“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你做姐夫的,日日和紫儿她们一起,还教她们功课,这言行上一定要注意一些!要是让我知道你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哼哼。。。。。。娘娘给你套个七八层头套,堵上嘴,憋死你。” 程鹏听的冷汗淋漓,尼玛这是谋杀亲夫啊。。。。。。即便对于他这么一个很少爆粗口的人来说,要保持绝对的斯文,那也是要命的。 叶纷飞眼眸清亮,细成了线,笑眯眯的问道:“怎么,做不到?” 程鹏道:“我敢么?我他妹的都要哭了。” “你刚刚说什么?” 叶纷飞是什么耳朵,狠狠瞪了程鹏一眼。 程鹏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刚刚说了不许爆粗口,就来了一个“我他妹的”,这不是厕所里打手电――找屎么? “我不是故意的啊。” 叶纷飞一脸严肃,看的程鹏心里砰砰的跳,默了一阵,才道:“最后一次!” 程鹏连连点头:“最后一次。” 于是随着他的一点头,什么“你妹的”“他妈的”“奶奶的”“马拉戈壁的”“草泥马”等等一系列口语中表达语气的点缀词汇,就成了违禁的禁词,以后便要从程鹏的生活里消失了,虽然他也讨厌这些。。。。。。可是―― 可是这些口头语,那是多少年的感情啊,怎么是说扔就能扔的呢? 程鹏心中一动,说道:“纷飞你说,咱们是不是贴一个标语,上面写着‘禁绝粗口不文明语言,倡导绿色螃蟹社会’,嘿嘿。。。。。。” “无聊。” 叶纷飞松了他一个白眼便是起床,正穿了衬衣,要穿黑色的束腰一步裙的时候,动作忽然停了下来,面色有些严肃,对程鹏说道:“那些人朝着咱们的山谷来了,你快些起来,准备一下!” 程鹏忙起来套了白色的练功服,外面是v裆的无袖连身衣,腰间的腰带麻利的扎紧了,一脸肃然的说道:“纷飞你先给我戴上头套,然后让石头和白条进洞,今日就不要砍树了,另外陈太和妞妞,也进来。” “难道是。。。。。。” 叶纷飞眯起了眼,沉吟少刻,点点头应下了。 程鹏手伸进了床下,一把剑便被他抽了出来,剑是青锋剑,已经数日不曾在手。程鹏这些日一直在琢磨筑基功,便暂时没有练习剑法。 剑交左手,程鹏道:“若是要谈,他便会等,既然主动来了,那必然不是来谈的!纷飞你看好了山谷,我去会他们!” 叶纷飞道:“小心。” 程鹏道:“没事的。” 程鹏显得很是平静,眼中带着一种平静的力量,让人信服。 坐在了床边,让叶纷飞给他戴上红色的头套,程鹏深深的吸气,手用力的抓紧了剑鞘,说道“不会有事的。” 叶纷飞依旧不放心,道:“不行就进谷!” “我杀过人。” 程鹏起了身,推开了石门,朝外走去。 “我不怕杀人。” 程鹏消失于石门处。 程鹏一步一步的行走于黑暗之中,他的脚步很是沉稳,每一步都在用力,每一步都在调整着呼吸,调整着身体的肌肉。 他只是让叶纷飞守着山谷将外面的敌人交给他,因为这是男人的事! 虽然叶纷飞很厉害,不知道厉害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但程鹏怎么能够让自己心爱的人去双手染血? 这是男人的事。 程鹏拐过了弯,走了几步,出了洞,然后便不再想这些东西。他平静的呼吸,清空自己脑海中的杂念,不再去想男人的责任,也不去想那些人为何要来――但既然来了便要将命留下。 这个时候他不应疯狂而是冷静。 于是他便呼吸的悠长而平静,延绵不绝,生生不息。 他的心中一念不生似乎忘却了时间,一步一步的走,深入到了林中,走到了山谷的尽头,便看见了石头。 石头叫道:“先生,您。。。。。。” 石头见过程鹏带着头套的样子,所以一下便认出来了。 程鹏道:“不要多说话,你回到洞中,在我回来之前不要出来,明白了?” 石头试探的问道:“先生您是――” 他不清楚程鹏为何要带着头套出去,是以有些担心。 程鹏看了他一眼,虽然两层的红纱模糊了一些视线,但是他并未迎着阳光,角度正好,目光扫在了石头的身上,程鹏说了两个字: 杀人。 他要去杀人! 在嵩王陵的时候他的剑杀过黑衣人也杀过鬼长老,现在他提剑出去,便是又要杀人。 石头一边朝回走一边频频的回头去看,程鹏已经走出了山谷。 他左手握着剑鞘右手拔剑。 青锋剑出鞘。 “噌!” 一剑秋水寒,清晨里的红霞尽数落在了青锋剑上,剑光冷硬,却不能刺程鹏的眼。程鹏将剑鞘扔到了地上,目光看向了远处的来人。。。。。。 那是三十人六个独立的小组,一组有五个人,这些人组合成了一个梅花阵。 程鹏在嵩王陵看了很多闲书,所以自然便知道梅花阵。 这是前朝末期的时候一个叫做比时的大将军发明的一种阵法,阵中有一个盾牌兵,盾牌用的是那种一人高,将近两人宽的大盾牌,而盾牌的材质却不是什么钢铁,而是一层一层,夹了布的木板。 这种盾牌防御性很强,便是冲马的刺枪都不一定能扎透。程鹏暗暗的想,自己的剑可以穿透嵩王陵的石头,直接剩下剑柄,却不知道对方的盾牌能不能够挡得住? 这六伍人的盾牌并不同。 六伍里,有两伍大盾,两伍半身盾,两伍小圆盾,盾的表面则是一些简单的,几何形状的花纹。 不仅仅是盾,就连矛的长短也是不一样的。 唯一相同的就是弓弩和刀。 这六伍人是三个不同的兵种,他们的机动灵活性不同,他们各有特点。 程鹏观察的很仔细,从这些军士的头上看到了脚下。 拿着大盾的这些人铠甲也最重,都是大块大块的板甲,而拿着小圆盾的那些人却都是皮甲,就连长矛的刀刃都比别人的长,比别人的细,更加的锋利,更加的有利于在游击之中进行杀人。 这些都是精锐。 程鹏深吸一口气,眼光冷漠的不见情绪,这个时候平静便是最好的情绪。 但是他的剑却已经握紧了,剑几乎和他的手连为一体,发出一阵长鸣。 剑鸣,便是手在颤抖。 然后程鹏的目光落在了队伍旁边一个骑马的人的身上,这是一个大汉,身披盔甲,如铁塔一般,手里提着的则是两个大锤。 程鹏心道:“这是一个用锤子的,力气肯定不小。” 然后他又想这两个铁锤是不是能够一剑穿透! 他不相信现在的冶铁技术有多么的高强。 程鹏的步伐不紧不慢,剑尖伸向身侧,呈现出四十五度角,可以最快速度的进行撩刺斜挑,朝着六个伍三十人走去。 六个伍中两个大盾走在中间,两个中盾护卫前后,而两个小盾则是左右而行,他们也朝着程鹏这里走来。 他们一路从嵩王陵而来脚下碾碎了不知多少的土块,要去山谷赴死。 本来说好了的吕尚要为他们送行,却因为年纪太大又喝了太多的酒,所以今早吕尚这位二品的大夫并没有醒来,但他昨夜已经和他们喝了酒,所以他们并不怪那位大人。 他们走上了这条路便已经有了死的觉悟,他们不怕死敢死于是谁还能让他们怕? 对方无论是人还是妖魔都不行! 然后他们便遇上了一个穿着白色紧身衣头戴红色头套的怪人,怪人提着一柄青锋剑朝着他们走来,剑身上还荡漾着一汪清冷的日光,红的如血。 怪人是程鹏,剑是青锋剑,程鹏已经杀过不止一人,剑身已经沾满鲜血。 他慢慢的行走间带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气质,令马上的壮汉忽然停住了――因为他坐下的马停住了,他便不得不停下。 马上的将军便是羊高。 羊高道:“你是何人?” 程鹏不说话,只是一步一步的朝前走,他没有窜步,走的不快,节省自己的每一分体力。对方足足有三十人,而且三十人里面还有长矛盾牌和弩箭,于是他便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小心无大错。 程鹏不说话,因为那样也会消耗力气,而且终究是有一方要倒下,和死人说话有什么意义? 当然如果他们尽数死了,程鹏不介意和尸体说几句。 不说话比说话更加令人警惕,于是这三十人的队伍便警惕了起来,停住了队伍等待着什么。他口中喝道:“尔那人停下让路,某等此次为绞逆而来,莫要误了性命!” 羊高的这一声如霹雳,晴空而来。 程鹏似乎没有听见,依旧走着。 绞杀逆贼? 那不就是我么? 距离那三十人还有大概三十丈外的时候,程鹏忽而停了下来,他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这一块石头有巴掌大小,却很薄,是一个片,而且边缘很粗糙,很锋利。他颠了颠重量,抬头看一眼羊高,便又走来。 羊高坐下的马不安的躁动,羊高的身体也跟着摇晃,这匹马也是经历过战阵的,但却从未如此的不安。 不安不是来自于警惕而是恐惧,作为草食性动物,逃避天敌便是一种本能。 马的这种本能深入骨髓。 程鹏的身上不仅仅有自己的气息还有叶纷飞的气息七个小姨子的气息,他日日和她们生活在一起,于是他们便是一体的。 经历过战阵的马依旧还是马,它嗅到了那种气息便要受惊。 也幸亏是经历了战阵的马――不然这匹马一定要疯了。 程鹏有些不解的看着那匹马,看着马上的人,再看结成了军阵的三十名军士,奇怪他们为何不走了,要停下来等自己! 然后他不想了,他只是朝那三十人走去。 既然终究要面对,那么他便首先迎上去,让他们明白一个冲量的问题,一个主动和被动的问题。 狭路相逢勇者胜。 不怕死的人不一定是勇者。 唯有敌众我寡的情况下还义无反顾进行冲锋的人才是真的勇者。 程鹏距离他们还有二十丈的时候便忽然加速。 他的身体几乎贴着地面,如同一条毒蛇一般窜行。。。。。。不,那不是一条毒蛇,而是一支离弦的利箭,快的如同闪电一般,无视了任何的阻碍,窜出了一条笔直的直线,像是用尺子丈量过的。 “砰――” 几乎只是眨眼的功夫,弓弩手刚刚将箭上了弦,程鹏已经撞击在了木质的盾牌上。 “砰――” “嗤――” 一声是撞击声。 一声是穿透声。 程鹏的剑穿透了木盾刺入盾牌手的胸膛,在肋骨汇集处下方的三角处深入,一剑中带着一些滑动,刺中了盾牌手的内帐密集处。 这一剑无视阻隔无视盾牌毫不讲理的霸道。 这一剑便要了一个人的命。 程鹏的脚在盾牌上一蹬,这一下他用出了极大的力量,盾牌“砰”的一下朝着后面倒去。那里正好有一个人,拿着弓弩,箭在弦上。 程鹏的目光分外冰冷,看着他如看死人。 他要死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生死 程鹏的脚重重踩踏在身前的盾牌上,穿过盾牌刺入人体的剑便抽了出来,盾牌则是带着人一起砸向了刚刚上好了箭的弓弩手――对于程鹏威胁最大的无疑就是弓弩手,没了他们,剩下的不过土鸡瓦狗。(..tw好看的小说) 当程鹏的脚踩踏下去的时候,他的背后刚刚起了烟花,一朵一朵,一共九朵。 程鹏从二十丈外开始用最快的速度冲刺,他的速度达到了一个极限,步幅也大的惊人,每一脚踩在地下的力量也是惊人。 当他一脚踩在地上的时候泥巴还未溅起便已经到了尽头。 当他的剑刺穿了木质的盾牌刺入盾牌手的身体的时候才有泥土溅起。 他一共跑了九步于是便起了九朵花,如莲绽放。 似乎是在庆贺他胜利的一剑。 程鹏并未去看身后,而后尽力的一脚踏在了盾牌上,于是盾牌压着盾牌手的尸体,也压倒了后面的弓弩手,刚刚上好的箭不小心便扎进了盾牌手的尸体上。盾牌手还来不及挣扎,一只脚便朝着他的脸上落下。 那是程鹏的脚,鞋子很是精致,鞋帮上还有叶纷飞细细秀出的花纹,简单而美丽。 程鹏的鞋底上沾满了泥土,落下的时候都带着一股土气。 “咔嚓――” 程鹏的脚踩在他的头上,他的头骨便被一股巨力碾压的粉碎,碎成了一片一片的,一片一片的碎片进了脑,和那股令人心悸的力量一起将大脑搅成了浆糊。 程鹏的脚落下又起来。 长矛兵本是进攻的兵种,这个时候来不及反应,但是居中策应的细长刀却已经朝着程鹏拦腰斩来。。。。。。虽然是晚了一点点,但是速度却奇快。而且细长刀有两把,封死了程鹏的退路,脸前又有刀来。 鬼头刀! 鬼头刀是一招简单的力劈华山。 力劈华山正是因为简单所以才是最为理所应当,也最为有效,有效便应该用在现在。 程鹏的瞳孔收缩,动作却毫不停留,继续前冲。 他的剑向着斜上方一挑,变成了横的,用自己的剑的中下段接住了鬼头刀的刀头,然后利用接触点,将剑一转,便抹那人的脖子。 此时此刻是程鹏出的第二剑。 一剑杀了一人这一剑又要杀人。 他的剑简单而粗暴,但是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谁又能够否认它的有效? 程鹏的第一剑没有什么花俏,第二剑也没有花俏。 如果说第一剑是利用了冲量的话,那么程鹏的第二剑就是用了杠杆原理。 于是那人的脖子上就多了半个豁口,血涓涓流出,鬼头刀也无力砍下,力劈华山走了半路便已经势尽。 另外一只手里的鬼头刀还未作用就已经死去。 出师未捷身先死。 这是命! 他们早已经知道了这样的命运,却未曾想到这个命运来的如此干脆利落。程鹏刺了两剑,适逢其会的一脚便要了三个人的命――要知道他们可是精锐,没有什么江湖人能够有如此的力量! 这是屠戮。。。。。。 一柄细长刀划出了一道弧线,切在了程鹏的背上,程鹏终究还是慢了一点点,于是就流出了一道血。 背后的一片衣服裂开了口,像是一个傻笑的红樱桃。 血从口中流出,刀口幸好不深。 程鹏并未犹豫,也不能犹豫,他忽而将身体一个翻转,拧腰发力,左手中那块扁平的石头呼啸而出,如一道电芒。。。。。。 “砰――” 就像是一道电。 石头平飞的极快,还未及防御,便有另外一队的弓弩手倒下,石头正好镶嵌在眉心处。程鹏并未去看这样的结果,他对自在法很有信心,自在法使得他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力超越常人。 石头飞出后他便左手捞起了弩兵的弩,手指钩住了箭壶的袋子,然后反方向的折身而出,朝着东方出。 他如箭矢一般的奔跑,背后的伤口因为奔跑而喷血,头套下程鹏的脸色却是平静的。 九步二十丈,程鹏转身,然后一步一步的后退。 羊高双目充血,怒气滔滔,刚才程鹏两剑杀三人,来去如入无人之境的场景依旧在他的脑海中回荡,三个兄弟,不对,是四个。。。。。。四个兄弟,就这么没了。他怒喝道:“放箭!放箭!快放箭!” 队伍中一个鬼头刀接替了被石头打死的弓弩手,上箭,弹射。 嗖。。。。。。嗖嗖。。。。。。 五箭齐发,显得零零落落,程鹏都能看得清箭的轨迹。 程鹏盯着箭计算轨迹,速度,然后举起了剑,用并不快的速度在身前画出了一道剑痕。 五箭落空了三箭,那三箭程鹏毫不理会,剩下的两箭一箭射向他的手臂,一箭射线大腿,于是程鹏便用剑一划,躲过了射向手臂的一剑,拦截了射向大腿的一剑,这样的控制力简直骇人听闻。 他的剑精准而入微,虽然不快,但却恰好。 这样的剑已经近乎于道。 程鹏看看自己左手的弩机,摇摇头,扔在了地上,一脚踩烂。箭壶也扔在了地上,一脚将里面的箭矢踩断了。 他没有机会使用弩机和这些箭矢,于是便要毁去。 他只要将对方的弓弩尽数毁去,对方便只能等死。 他的威胁便只有弓弩。 程鹏已经经过了不止一次的战斗,他很明白应该如何杀人,如何保存自己。倘若经历生死都不知道吸取教训,那么死了也是活该。 程鹏抬眼去看那些人,对方还有二十六个兵以及一个将军。 将军骑在马上提着两个锤子却不冲来。 程鹏大口的吸气,缓缓的呼气,缓解着刚才因为剧烈的运动而有些酸麻的肌肉。那一瞬间虽然短暂,他却爆发了全力。 道理程鹏很明白,所以便应该按照道理去做: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他呼吸着等待。 既然他们不动程鹏便不着急,总会动的。 即便他们不动程鹏然后也会动,有了力气便要去杀人,一个一个将他们杀死。 这是他一个人的战场。 羊高的脸色很难看,怒火毫不掩饰,但更多的却是难以置信――对付武林人士无往不利的弓弩竟然没有发挥出预期的效果,那么接下来是不是有必要继续的射箭?如果没用,那便是浪费箭矢了。 他咬牙道:“放箭!放空了!” 放空了便是要将箭壶里的箭矢一根不留的射出去。 这些弓弩兵心中有气,有悲愤,于是他们便填装箭矢,朝着程鹏射来。 箭矢横空发出一阵尖锐的破空声。 嗖―― 程鹏斜跨了一步,箭矢便“哆哆”的扎进了地里,便连箭尾的羽翼也穿进了泥土之中。这箭矢的威力却好生强劲。 程鹏一边恢复体力,一边躲闪,箭太过于稀疏,无法形成覆盖,对付程鹏就不够。 程鹏既然能够看出箭矢的轨迹,便能够躲闪开,并且动作越发的写意。 三轮箭过,程鹏如同漫步。 他的躲避之潇洒,让羊高的脸色更加的难看,咬牙一舞大锤,从马上跳了下来,吼道:“跟我冲杀!” 既然箭矢无用,那便冲杀吧,终究是要真刀真枪的干一场的。 至少这样死了更加壮烈一些。 “杀!” 五个盾牌压了上来,步步推进,就像是一面不断逼近的矮墙。 程鹏想象着如果千军万马一起组成阵势,那看起来一定很惊人,但是只有这么几个人,怎么看都像是电视里非洲的难民营,住的不足一米高的房子,像是野人。他的体力已经恢复了八成,便冲。 他的轨迹依旧是一条直线,依然是那么快,快的不可思议。 程鹏一剑再次穿透了盾牌刺中了盾牌手的要害,那盾牌手便是死去。 这一次长矛手的反应极快,在程鹏刚刚一动的时候就举起了矛,对准了方向,想要救援盾牌手。 但他们平日里的训练可没有这一项: 这梅花阵是什么,程鹏很清楚,甚至于比他们还要清楚一些――盾牌手就是肉盾,只要盾牌手将人挡下,那才有长矛手的发挥空间。现在长矛手要救援盾牌手,结果便已经显而易见了! 这就是一个悲剧――悲剧的结果便是死亡。 程鹏的剑毫不留情。 他似乎已经入静,不想任何的事情,不起任何的杂念,唯一一念,便是杀了这些人。 战斗中生出杂念是要死人的,谁敢在这个时候胡思乱想? 程鹏做了许多人未曾想过的事情,比如现在,将呼吸法和入静结合于战斗之中――去除杂念之后的战斗,几乎没有多少的悬念。 冷静――是制胜之道。 他很少想。 这些判断都是来自于直觉,这样的直觉很准确。 程鹏左手并拢,手指伸开,一下便用手指刺进了长矛兵的咽喉,长矛兵的矛并未发挥出想象中的作用,只是在程鹏的肋骨附近擦了一下,有些疼。 然后程鹏便退。 程鹏即便后退的时候速度也一样的快。 他不会让自己面向东方,因为他带着头套,面向东方的时候,视线便会受到很大的影响,那样很危险。 又死人了。 算上那位将军,现在活着的只有二十五人,片刻功夫便死了五人。 这些军士依旧在推进,他们别无选择,逃跑只能死得更快。 而且他们他们的确已经有了死的觉悟。 推进。。。。。。推进。。。。。。 他们的眼中在喷火,胸中也烧着一把火,这火如果不能够将程鹏烧成灰烬,那么就会将他们自己烧成灰烬。 总有一方会死去,不死不休。 程鹏从头到尾未曾说过一个字,也没有哼过一声,节省着每一丝力量。 他们在推进。 程鹏朝后窜了几步,便折了一个直角,换了一个方向。 一剑刺出。 剑刺破了盾牌刺入人体,然后程鹏撤剑,后退,再刺。 程鹏的身影似乎从一个变成了多个,一剑一剑又一剑,每一剑都有人死去,或者一个,或者两个。 弓弩手被程鹏憋屈的堵在了队伍中,根本发挥不出优势。 盾牌手已经死完了。 于是他们的队伍便不完整。 羊高怒喝:“围住了,乱刀杀他。。。。。。” 羊高没有让人顶替盾牌手,一来是盾牌手需要的条件严苛,二来是盾牌手对于程鹏来说,根本就是摆设,是一个等人刺的木头桩子。 于是剩下的军士们提刀提矛分散了一些,朝着程鹏杀来。 弓弩手终于找到了空隙,朝着程鹏放箭。 乱战中程鹏没有丝毫的慌乱,没有丝毫的情绪,他的剑依旧是分明的,一剑一剑,一剑一命,有条不紊。 他悠长的呼吸着,一丝丝的气流转全身。 他的身体里每一块肌肉都在动,氧气从血液进了毛细血管,然后进入了肌肉,源源不绝的提供能量。 他一剑刺入了一个长矛兵的咽喉,然后迅速散开。 一支箭矢如毒蝎一般射来,从缝隙中射来,程鹏刚刚刺出一剑来不及收,箭矢便扎在了他的左腿大腿上。 箭矢入肉,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程鹏虽然来不及动,但是却在一瞬间绷紧了大腿的肌肉,于是箭矢便没有扎的深入。 人绷紧了肌肉的时候是很硬的,便是刀砍针扎,也很难刺入。 打过针的人都知道,如果你绷紧肌肉,那针绝对是扎不进去的,更何况是程鹏? 箭矢只是入肉半寸,程鹏左手一用力就将箭矢拔了出来。 红色的头套下,程鹏疼的皱眉,面部的肌肉都在抽噎。 他的呼吸一下便粗重了一些,头套的口部位置的布料在起伏,不停的起伏。 只是这瞬息之间,便又有细长刀划破了空气,朝着他的后背斩来。程鹏咬紧了牙,将后背的肌肉绷紧,因为没了时间躲闪,所以就不躲闪,回身便是一剑! “嗤――” 使用细长刀的军士并不高,所以一剑便刺在了眉心。 程鹏的背后多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从肩膀延伸到了腰部,只是他及时的绷紧了肌肉,所以刀口并不太深,斩断的肌肉纤维也不多,除了动作间有些挂碍外,并不影响行动。 此时程鹏的背后是红的。 白色的练功服已经被血水染红。 那是血。 没有敌人的血,都是他自己的血。 敌人的血都流在了地上,而不在身上。 程鹏大口大口的喘气,流血让他体内的氧气供应有些跟不上,但是他现在却不能够休息。因为稍微的停留,便会被人围住,然后乱刀杀死! 他不是刀枪不入的孙悟空,也没有金钟罩铁布衫金刚不坏。 于是他便忍着背后火辣辣的刀伤奔跑,穿插。 又一支箭矢射在了他的背上。 箭矢带着他的身体爬在地上,箭矢射中了他的肩胛骨,所以并未深入进去。程鹏咬着牙在地上翻滚了一下,硬生生的将箭矢翻滚在了地上。箭矢的尖头上带了一块肉,程鹏的背上又有血流。 他奔跑,闪避,前方出现了一个提着双锤的大汉。。。。。。是那位将军。 将军大吼了一声“纳命来”,双锤便朝着程鹏的头上打来。 他也没想到竟然会如此。 绝望之后竟然会有希望。 正规的军阵对于程鹏无用,但是这种乱战却让程鹏受了伤,影响了行动,而且伤口越来越多。 程鹏此刻便在他的面前,他感觉到了希望,便不留手。 双锤破风,带着呜咽落下。 “轰――” 锤子砸在了地上,溅起大块的泥土,但是程鹏却狼狈的翻滚了一边,还站起了身。羊高看不见程鹏的表情,但是他能够看到程鹏的动作,程鹏的手中多了一支箭矢,箭矢的尖头处还有一些肉丝。。。。。。 这是刚刚射中了程鹏的箭矢,现在便在程鹏的手里。 他忽而双脚抓地,浑身用力,将箭矢脱手。 “嗖!” 箭矢中蕴含着大力,打着旋儿飞出,没入了羊高的眉心,羊高正将双锤举起了一般,要做徒劳的抵挡,然后便死了。 是的――死了。 程鹏连连在地上翻滚,然后就接近了目标―― 盾。 一面很大的木盾,足有一人多高。 对于这些军士来说,这盾牌就是一个累赘,但是对于程鹏来说,盾牌就是对付弓弩手的利器。 他虽然受了伤精神也显得疲惫了,但他确信对方消耗的更加严重。 他抓起了盾牌掩护住了身体,然后大口大口的呼吸,心里暗暗的告诫自己,不到最后一刻,不到断气,就不能够断绝希望。 他略是休息,背后的血不流了,腿上的血也不流了。 程鹏努力的深呼吸以便让自己变得更加清醒冷静,一边尝试着给自己增加希望。 他开始想叶纷飞此刻在做什么。。。。。。对了,纷飞一定还在等我回去,我一定会平安的回去,而傲来国则是要付出代价。 总有人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的。 这里是荒野的土地,到处都是杂草,一条官道更不知荒凉了多久。在这一片土地上,此刻倒着十八个死人的尸体,地上正有暗红的血液流淌,渗入到了泥土之中。 一个人无论活的时候多么精彩,死亡之后也终归要回归于大地,化为尘埃。 程鹏挡着盾牌,看着那些尸体,然后拄着剑起身。 他并未歇息多久,只是缓了口气。 因为休息就是找死。 因为还有十三个人活着,他们为了将军的死而愤怒,已经疯魔,就要围杀上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恍若地狱 程鹏藏身在木盾的后面,背对着东方,漫天的红霞如血,这一片荒野便如同染满了血的地狱! 有风自西而来,拂过了山岗和荒野,卷动了地上的血和尸体,带出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程鹏的全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他刚刚喘了一口气,便已经做好了再一次出手的准备! 他没有时间进行更多的休息! 清晨里,冰冷的,带着血腥的空气经过了头套的过滤,吸进了肺叶,融于血脉,随着心脏的跳动流淌了全身,进入到每一寸细微处。。。。。。然后程鹏便一言不发的站起身来,一手拿着大盾,冲杀出去。 他用左臂抓着大盾,侧着身,在大盾上倾注了极大的力量。随着他这一下朝前冲击,就听的“砰”的一声。 一柄鬼头刀砍在了盾的上方,砍下足足三寸,距离程鹏的头差之毫厘。 “啪――” 接着几乎同时响起了一声钝器和肉体的碰撞声。 程鹏的盾就像是火车头,带着极快的速度,极大的力量,冲击在了一个人体上。然后那个人抓着鬼头刀的手不由的就是一松,浑身如散架一般,软软的从盾牌上滑落下去,就像是一片肉泥! 不。。。。。。应该是北方人吃的锅贴子。 软软的莜面饼“啪”的一声贴在了热乎乎的锅帮子上,很是入耳。 程鹏推动盾牌前进的力完全作用在了对方的身上。 于是对方便倒地,口中的血溢出来,朝着两边流。下巴成了红的,嘴角成了红的,然后脸也成了红的。 “杀!” 一柄细长的刀从侧面来,砍在了木盾上,木盾架住了刀刃的一半,刀却是从中间断开成了两截,一截还在那个军士的手里。 程鹏的右手动了,剑就像是一条毒蛇,忽然绽放出了光彩,一出一收,昙花绽放。 这应该就是生命最为灿烂的绽放,然后便会死去。 细长刀的军士先是握着细长刀的手被一剑斩落,而后那一剑便在瞬息之间穿透了他的心脏、肺叶以及食道。这样的内伤,即便他现在一时并未死去,也活不成了――这便是这一剑最为歹毒的地方。 出剑便是为了杀人,程鹏收剑再出剑。 一个长矛兵忽然停止了动作。 程鹏的剑中蕴含了一股令人不可抗拒的力,力有千钧,这千钧之力便刺中了他的一颗眼球,眼球还来不及爆开,血还未曾喷洒,剑便已经又进了两寸,穿进了大脑。 程鹏没有任何的情绪的出剑,就像是杀人的机器。 今日他出现在这里本就是为了杀人。 他一言不发而拔剑杀人。 有的人活着,很快就要死了。 有的人已经死了,变成了地上的尸体,有血流下,染红了荒野,也许这里来年便会开出最为绚烂的花朵。 程鹏默默的收剑,挺进,决不后退。 对方已经只剩下了十个人。 呼。。。。。。吸。。。。。。 程鹏呼吸着,前进。 他的脚踩在了刚刚被盾撞死的士卒身上,朝前碾压了过去。背后的伤口依旧有些疼,左腿上的箭伤也影响了他的行动,但是他的体力却还很充沛。。。。。。刚才的片刻呼吸,已经让他又有了力气。 十个人! 程鹏坚信他可以让这十个人变成九个,八个,然后一个不剩。。。。。。 他能够将三十一个人变成十个。 便能够将十个人变成零。 他需要耐心。 他需要前进。 耐心就像是火,可以煎熬敌人;前进就是天,挡不住的便是天理;这两者无论是那一种,都也能够让人的心理产生压迫。 程鹏要从肉体上杀死他们,从精神上打倒他们――敌人最好的归宿便是死去。 所以你们便去死吧。 程鹏前进的动作又停了下来,空出手将盾牌上的鬼头刀取下来扔在地上,又将侧边的细长刀的一截取下,扔在了地上。 他的动作很认真,一丝不苟,但是那十个人却在后退,被程鹏一个人压迫的后退。 他们的身后是广阔的原野,但是他们却有一种感觉。。。。。。就好像是这一片天地已经没有了他们容身的地方。 天地之大――却无立锥之地! 这是人在绝望的时候才会生出的一种错觉―― 他们本来已经有了死的觉悟,但程鹏却硬生生的凭借一个人的力量,让他们重新感受到了恐惧和绝望,这并不是一种美妙的感觉。 他们将刀、矛在身前虚砍虚刺,大概三四丈外,一个盾牌则是在慢慢的推进。 他们不敢掉头就跑,所以只是一步一步的退,每一步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似乎身后就是万丈悬崖,可能一步不小心,就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十个人中唯一一个拿着弓弩的士卒双手颤抖着,已经不能再发一箭。 他的腰侧箭壶已经空了,弩机就成了摆设。 一人多高的木盾忽然停了一下,十个人也下意识的停了一下,然后木盾的后面便飞出了一道黑线。 “嗖――” 一声箭矢的利啸破风而来。 那黑线便是一道箭矢,快的如同闪电,打着旋儿射向了弓弩兵。 “哆!” 箭矢没入了弓弩兵的额头正中,钉出了一个血洞,然后人便倒下。 木盾后的程鹏大口的呼吸,恢复着体力,这样的投掷需要调用全身的力气,极为消耗体力,所以并不轻松。 他一边喘气一边推动着木盾前进,他就像是一道厚厚的城墙,相隔了阴阳两界――在他的后方都是尸体,横七竖八,落了一地。在他的前方,是九个活人,却也命不久矣。。。。。。随着程鹏的前进,前方终究会在身后。 程鹏前进他们便后退,程鹏停下他们便停下,场面显得无比诡异。 他们为何不转身就跑? 因为第一个转身的人立刻就会死,这不是大兵团作战,后面的人还有跑的机会――他们是一排的,他们只能共同进退,任何一个不协调的人一定会首先死去。所以他们只能努力保持协调。 程鹏从木盾的侧面去看那九个人,他走过了死去的弓弩兵,脚从他的身上踩过。 程鹏的脚上沾满了血,一双鞋变成了红色的,散发着血腥气。 这一双脚已经踩过许多尸体。 这一刻它踩过了弓弩兵然后朝前走去。 脚落在荒地上留下一个红色的血脚印,一个一个的红色血脚印连了很长的一串,隔着大概四尺左右,便是一个。 程鹏推进的速度并不慢。 九个人后退的有些急促故而无法休息。 前进!前进!前进! 程鹏不停的朝前走,气势如虹。 他浑身浴血,就像是一尊魔神。 然后木盾又是一停。 这一次木盾后面飞出来的是一块扁平的石头,石头是三角形的,带着棱角,石头的边非常锋利! 石头在空中快速的旋转然后击中目标。 后退的长矛兵瞪大了眼睛,充满恐惧,然后倒下,他的额头上镶嵌着那一块石头,石头钻进了他的头颅。 九个人就这样变成了八个。 程鹏看着他们,不停的推进,不停的用气势压迫他们。 他举着一面盾提着剑一步一步稳稳的前进,浑身浴血却毫无声息,冷漠的如同机器,简直就是不可战胜的杀神。 前进。 后退。 程鹏并未放弃盾牌,虽然对方已经没有了弓弩。 前进中他深深的呼吸,伤口虽然疼痛,但力量却已经恢复的饱满,这个时候依旧慢慢的压制,便是怕他们分散逃跑。 他只有一个人,而对方有八个! 他不允许有人跑,所以便就这么慢慢的来吧,反正地上的石头很多,或许还能够捡到一些箭矢。。。。。。 然后程鹏捡到了一根长矛。 长矛在他的手中稍微停留便化成了一道光,带着尖啸声穿透了一个人的胸膛。。。。。。 七个了。 程鹏的心中默默的计算着数字。 人还是有些多。 假如对方只是剩下了三四个,或者又是地方狭窄的话,那倒是好办了。。。。。。可惜这里是开阔的荒野。 程鹏尽量让自己的体力保持巅峰,精神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他的呼吸深而绵长,眼神平静的没有丝毫疯狂,就像是波澜不惊的一滩死水,又像是千万年来永恒不变的夜色。 他慢慢的逼近,计算。。。。。。 程鹏的手中多出了两把刀,两把细长的,带着弧度的刀,这是刚刚死去的人手里的武器。最后剩下这几个活着的人武器都是刀――鬼头刀,细长刀。 程鹏停下前进拿起了刀,然后默默的运力,将力量注入刀中,当这一股力量达到了饱满的时候便射出。 一刀刚刚划出寒芒,另一刀便已经在手。 “嘶――” 一刀又一刀,荒野中多出了两具尸体。 五个人。 他们已经不可能跑了,因为程鹏只要走到了新死的尸体跟前,就会多出四把刀,然后便能够在木盾的掩护下收割四条命――他们连拼命都做不到。 从三十一个人到五个人! 从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到如今之绝望惨然! 于是他们便崩溃了。 五个人扔掉了兵器,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饶命啊。。。。。。饶命啊,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我。。。。。。” “这都是大人们逼的,饶命啊。。。。。。” “我们无知,我们该死,我们。。。。。。爷爷饶命。” “饶命啊。。。。。。” 有人磕头,有人抽自己的嘴巴子,有人哭,有人求,但那一面木盾却并未停下。 三丈。。。。。。两丈。。。。。。一丈。。。。。。 “呼!” 木盾忽而裹挟着一股劲风飞来,正砸中了靠着北边的一人,这木盾来势极为凶悍,就像是大山倒了一样,一下就将那人砸的脑浆迸裂,而后程鹏的剑忽而探出,也不是刺,只是几次窜步。 他围着跪地的五人走了一圈,地上多出了五个脚印,然后人便死了。 程鹏深吸一口气将剑归鞘,目向东方。 此刻东方的红霞依旧,只是在他望去的时候,却忽然多出了一片云彩,遮住了漫天的红霞。 天空成了灰白的,太阳也变得隐约,像是橘子。 程鹏站了一阵,才是开口,声音中透着一些沙哑:“尘埃落定!” 程鹏只是说了四个字,便朝回走。 山谷中还有人在等着他。 他窜步而行,须臾便到了谷口,然后进了林间的小道。。。。。。这一条路他劈开了一些,更多的则是叶纷飞一招飞剑开辟的。 倘若是程鹏见了叶纷飞的飞剑,一定会知道那有多厉害。 今日这三十一人他杀的辛苦,还受了伤,倘若是换成了叶纷飞,只需一挥衣袖,青锋剑出鞘如龙,一招摇摆,便能解决。 程鹏的步很稳,不急不躁,走过了林间的小路,走进了洞中,径直回自己的卧室。 程鹏推开了卧室的门,便看见七个小姨子都在这里,乌列吉雅和李诗雅也在这里,妻子叶纷飞则是有些担忧的皱眉,来来回回的走,时不时的朝着门口看去。。。。。。程鹏进来的时候正好四目相对。 叶纷飞见到了程鹏进来,压下了心中的情绪,先是淡淡的对其他人道:“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 “姐姐,姐夫回来了,我们。。。。。。” 紫儿刚说了一句话,便被橙儿拉了一下,橙儿很是乖觉,说道:“那姐姐,我们先走了。” 红儿柔声问:“姐夫没事吧?” 程鹏和她们一一招呼,说道:“没事,去吧。。。。。。” 李诗雅道:“老师?” “去吧。” 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个人:程鹏、叶纷飞。 程鹏一路归来,身携血腥之气,脚上带着血的泥泞,一路走一路弥散,一直到了卧室之中。 叶纷飞的声音很淡,但听的程鹏心暖,想哭,叶纷飞说:“受伤了?我看看。” 程鹏说道:“只是一些皮外伤,没事。” “绿衣烧了水。” 程鹏还未进来的时候叶纷飞已经知道他回来了,还知道他受了伤,所以便让绿衣去烧水,等一下便会送来。 程鹏道:“纷飞你帮我先把头套摘了。” 叶纷飞道:“这个不急,我先看看你的伤!” 神识知道受伤终归是有些担心,叶纷飞看了程鹏背上的两道伤口,以及腿上和肩胛二处的伤口,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只是语气却有些不善,道:“那些人如何了?” 程鹏道:“死了。” 叶纷飞看他。 程鹏补充道:“一共三十一个人,六伍,一位将军,没有一个活着!” 叶纷飞听了便是一震。 三十一个人啊。 就算是三十一个木头桩子也需要砍一阵,而程鹏只是出去了不长的时间。 他出去的时候东方的天空满是朝霞红的如血。 他归来的时候东方的天空朝霞为一层云掩盖。 于是血红变成了灰白。 但世间间隔却并不久。 叶纷飞稍微一想,就皱起了眉,对程鹏说道:“等下给你洗了伤口,包扎一下,便给你一本经书,好好的读一读吧。” 程鹏知道叶纷飞的意思,便点点头,说道:“知道了。” 这是叶纷飞对他的关心,所以只能答应。 “咚咚。。。。。。” 石门响起了叩门声,叶纷飞低声说道:“绿衣送热水来了。”然后便太高了声音,叫了声“进来”。 石门一开,绿衣端着一盆热水进了,放下便出去。 石门再一次关上。 叶纷飞站在程鹏的背后,开始给他解头套,脱衣服。取了头套,脱下了v裆的无袖连身紧身衣,脱到里面的时候,却有些难了。程鹏背后的血将皮肉和衣服粘连在了一起。叶纷飞小心翼翼的撕扯,不敢用力。 叶纷飞的手很轻,声音也很轻,“盆儿你忍着一点儿,马上就好了,我给你沾水湿一下!” 将带血的地方重新浸湿,程鹏的衣服才是脱去。 “脱了,都脱了。。。。。。” 在叶纷飞的催促声中,程鹏脱得不着片缕,有些尴尬的站在了水盆中。 叶纷飞拧着毛巾,开始给他擦拭身体,擦到了伤口处的时候,便分外的小心翼翼。盆里的水很快就成了红的,然后就又换了一盆。。。。。。 期间绿衣来了两次,换了两次水,绿衣来的时候,叶纷飞便叫他披上自己的纱衣,稍微掩盖一下,绿衣一走,再脱下来。 程鹏站在水盆里,显得有些尴尬。 洗完了三次水之后,程鹏身上的伤口都上了药,包扎好了,程鹏才被允许上了床,裹着被子,看叶纷飞将地上带血的衣服扔进了盆子里,然后端出去。过了一阵叶纷飞才是进来,手里却多了一只碗。 碗里是黑乎乎的东西,程鹏闻着就想打喷嚏。。。。。。嗯?中药? 程鹏的脸蛋一下抽噎成了一团,苦兮兮的问:“纷飞,这个是什么啊?” “药。” “我不要喝。” 程鹏一听果然是“药”,就将头埋进了被子里,打死也不出来。 叶纷飞柔声道:“听话,喝了药,伤口才能尽快好。。。。。。” 程鹏道:“不喝,太苦了。” “哪那么多废话?给我出来!” 软的不行来硬的,叶纷飞直接发飙了,拎着程鹏的耳朵将他提了出来,刚一松手,程鹏的头就又缩回去了,叶纷飞揉揉自己的额头,很是没奈何。。。。。。刚刚还是一个大杀四方,流血受伤满不在乎的男子汉,怎么到了自己跟前就。。。。。。 就变成了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呢? 叶纷飞有些纠结。 “这药你吃不吃?” “不吃?” “给我出来,张嘴。。。。。。不苦的,真的。” “骗人!” “真的不苦,你看我喝一口,甜的。” 叶纷飞没奈何,试了一口给程鹏看,程鹏狐疑的看着叶纷飞,问:“真的不苦?” 叶纷飞见有转机,忙点头道:“真的,一点儿都不苦。” 第一百二十章 你做女红,我在灯下 程鹏歪着头,用一种很“无邪”的眼神看着叶纷飞,显然是不相信叶纷飞的话――哪有药不是苦的?他用力的裹了一下被子,然后又将头藏了起来,看样子就像是一只被人立起来的,缩了头的乌龟。 叶纷飞道:“真的,一点儿都不苦!快些乖乖的把药喝了。。。。。。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儿啊?是不是本娘娘好话和你说,就是不听呢?” 左说右说,程鹏就是藏了个脑袋,缩在被子里不冒泡,叶纷飞也不好语相求了。又伸手提着耳朵,将他脑袋拽了出来,哼道:“给娘娘抬起头来。。。。。。” 叶纷飞用碗沿顶住了程鹏的下巴,空出手来,松了耳朵,一下就捏住了程鹏的鼻子,让他的头扬起来,碗则是送到了嘴边,只等他憋不住气的时候,就给他灌药。叶纷飞还一边催促―― “张嘴!” 程鹏用力的闭着嘴,脸都憋红了,瞪着眼看他。 叶纷飞也蹬着一双美目看他,两个人四目相对。 然后程鹏眨眨眼,似乎求饶。 叶纷飞修长而弯曲的睫毛轻轻的一颤,目光一夹,道:“眨眼没用,求饶也没用,什么时候你将这碗药喝了,咱们什么时候算是罢休。。。。。。哼,还就不信,治不了你了。。。。。。倒是听没听见?张嘴。。。。。。” 程鹏闭上了眼睛,张开嘴,一副像是要慷慨就义的模样,算是服软了。 叶纷飞看的好笑,便笑道:“这算是什么模样?” 说着,将药倒进了程鹏的嘴里。 药一入口,程鹏的表情就变得极为精彩,他的眉毛、眼睛、鼻子都皱成了一团,那模样就像是一群新兵蛋子被拉了紧急集合。 精彩! 那药的味道实在是太怪了,程鹏的五感敏锐,他的舌头在药物刚刚进了嘴的时候,就分辨出了其中起码三十四种不同的味道,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有酸有甜,有苦有辣,有咸有涩,恶心无比。 这。。。。。。这简直太难喝了。程鹏的眼角有泪,忍不住就流出来了。 “咕嘟――” 药在嘴里越含着,那味道也就越发的浓重,程鹏果断的忍着味儿,一口吞咽了下去,落进了胃里,发出了一声响。。。。。。 “咕嘟。。。。。。咕嘟。。。。。。” 程鹏认命的大口吞咽了起来,一碗药也不过七八口的功夫,就喝完了。 叶纷飞松开了程鹏的鼻子,道:“你看这样多乖?” “这。。。。。。这什么药啊?” 程鹏一副纠结的模样,嘴里的怪味让他很难受,感觉有些恶心。 叶纷飞道:“昨日里橙儿她们无意翻出来的一个方子,却不是什么伤药,夹在了一本经书中,这药能强筋壮骨、固本培元。。。。。。人家早早的吩咐了人,给你煎一副,却还不领情了呢?”说着,便嗔他一眼。 听叶纷飞这么一说,程鹏脸色更苦了,道:“啊?不是伤药?那以后不是要天天喝?” 一想到以后每天都要喝这个什么能强筋壮骨、固本培元的药,程鹏都想找一块豆腐撞死算了。。。。。。这不成了药罐子了么? 不能这样啊。 叶纷飞道:“对你的伤还是有好处的。” “哦,我就说呢,上次也没给我吃药啊。(..tw)。。。。。” “以前不是没有药方嘛!” 叶纷飞笑了笑,手轻轻的在程鹏的脸上抚摸了一下,柔声道:“你在这里待一阵,我去给你弄一碗糖水来喝喝,解解味儿,顺带的帮你挑选一本经书来看。。。。。。恩,要是想躺下,就躺下吧。” 程鹏的心中暖暖的,说道:“就这么的挺好。” “随你。” 叶纷飞点点头,撩开了纱帐,婀娜起身,便去。 那恍若是蔚蓝的苍穹下一朵最美,最飘逸的白云,悄悄的随风而动,飘然远去,离开了程鹏的视线。 程鹏目送着叶纷飞离开,看着石门关闭,心中不知想的一些什么。只是片刻,他吸了口气,便低下头去。 床上原本整洁,却被他折腾的满是褶皱,身上裹着被子,那种形状。。。。。。 真的有些说不出口―― 像是一坨! 他一动不动的裹着被子,低垂的目光变得迷离,然后就开始发呆。。。。。。 纱帐外灯光昏黄,进了纱帐,昏黄中更多了几分柔和,轻轻的,柔柔的,就像是那一位温柔的女子的手,轻轻的落在了床上,落在了被子上,落在了程鹏的头发上,一层一层的,带着晕。。。。。。 被子的面是紫粉色的,上面有绿线绣出的叶,黄线绣出的花,白线绣出的云,五彩线绣出来的鸟。 这些图案裹在了程鹏的身上,经过了光晕一照,似乎生动了。。。。。。 那似乎便已经就是活的。 程鹏发着呆,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石门开了,叶纷飞端了一碗红糖水,拿着一本线装的蓝色封皮的书,走到了床边。见了程鹏的神情,也便先不打搅他,将红糖水放在了地上,离得床稍微远一些,经书则是撩开了纱帐,放到了床上。 经书的封皮右上角是白色的留白,上面写着四个字: 魂兮魄兮。 叶纷飞轻轻的在床边坐下,程鹏便若有所觉的醒了,抬眼去看她,说道:“纷飞!” “刚刚发的什么呆呢?等等我去给你端水过来!”叶纷飞说着便起身,将红糖水端了过来,送到了程鹏的嘴边,说道:“喝吧,喝了嘴里头就不苦了。。。。。。也不知道你怕这个,明儿早些给你备好。” 程鹏听的一阵肝儿颤,小心翼翼的问:“纷飞,咱们不吃这个药行么?” 叶纷飞看着他,顿了一阵,才道:“不行。” “我好苦哇。。。。。。” 程鹏仰天哀嚎了一声,便被叶纷飞镇压了,笑盈盈的呵斥道:“你苦什么苦?这药可是用了三十四味药材,熬了两个多时辰,才是熬好的。。。。。。快些喝你的红糖水,喝完了给我把这本经读了。” “哦。” 程鹏撇撇嘴,很不情愿的喝着水,瞥了一眼床上的经书,说道:“这经书的名字怎么这么古怪?《魂兮魄兮》,是屈原流么?” 叶纷飞问:“屈原流是什么?” “我喝水。。。。。。” 程鹏喝着红糖水,说实话,味道真的不是很让人喜欢。。。。。。他的心中感觉怪怪的,暗道:“我又不是女人来了那个,喝的哪门子红糖水啊。。。。。。我抓,我挠,我撞墙,我。。。。。。这尼玛坑爹呢啊。” 叶纷飞道:“书名怪了一些,你便读读看吧,是说魂魄的。” “知道了,管家婆。” 程鹏有些无语。 喝完了水,程鹏就将碗递给了叶纷飞,叶纷飞将碗在地上一放,便将经书拿到了程鹏跟前。程鹏从被子里伸出胳膊来,接住了书,说道:“这本书我以前怎么没有注意?里面写的有意思么?” 叶纷飞道:“你读读看,便知道了。” “哦。” “要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读,知道么?” “是是。” “读完了我要考你。” “啊?不是吧?” 程鹏说着,便翻起了书。。。。。。魂兮魄兮,这是什么书名啊。 叶纷飞柔柔的看他,眼眸中含着一汪笑意,轻轻的帮他拢了下被子,披严实了,一边絮叨道:“你这人啊,注意一些,现在天都凉了,小心着凉。。。。。。书放下一些,放床上看就行了,也不怕冷?” 叶纷飞嘱咐的极为仔细,程鹏“哦”了一声,将书放在了自己的身前,右手从被子下的缝隙里伸出来,翻开了一页。 夫天地之有生,魂魄以混成,谓之阴阳,阴者成其形,而阳者归其气;人于万物之有生,魂魄之有成,魂有三者,曰胎光,曰幽精,曰爽灵。三魂以胎光为生之根本,因生而先天幼稚,故。。。。。。 程鹏一字一字的细看。 书的页有些发黄,还有一些发潮了的霉味。一行一行竖排的字迹分成了六行,上下左右有一指多宽的留白,一行八个字左右,一共是四十八字。 程鹏正读到“曰幽精”的时候,便翻开了第二页。 叶纷飞见他翻了一页,便脱了鞋子,在程鹏的身边坐下,将双腿一折,放在了身侧,自床头取了笸箩,从里面挑拣起来。 笸箩里装着些绣花绷子,彩线,布头,捡到,顶针一些细小的东西。 都是女红的家什。 叶纷飞选出了绣花的绷子,又拿了一块红色的丝绸,箍的紧了。绣花针上了线,却不急着秀下去,盯着大红色的丝绸看了一阵,想一想,又去拿眼看程鹏。。。。。。程鹏又翻了一页的书,看的极为认真。 叶纷飞心道:“盆儿那么喜欢凤凰,不若就绣一只凤,一只凰,注意着一些大小,再给他做个头套?” 心有此念,绣花针便扎了下去,金黄色的线留下了一个点。 线在布上走,像是燃烧的火焰,化为凤凰。 她的嘴角带着一丝温柔的笑,将心思都放在了手里的针线上,一针一针,匀称而密集的针脚,显示了叶纷飞高明的女红手艺。 灯光昏惑,照过了纱帐,多出了一层暗暗的氤氲。 纱帐里的大床上,程鹏围着紫红色的被子读经,叶纷飞飞针走线绣出凤凰,一样的专注,浑然忘我。 纱帐里的二人恍若一体。 一样的认真而专注,他翻了一页书,她走了几针的线。。。。。。 程鹏一页一页的读《魂兮魄兮》,一个字一个字,从上到下,从右到左,翻过了一页又一页。。。。。。 书写的是魂魄――三魂七魄。 既然是要读经,那么便是要认认真真,一个字一个字的去看的。而且这一本说魂魄的书,看起来也真的很有趣味。他轻轻的屏住了呼吸,一边读经,心中一边对书中的话进行分析、思考。。。。。。 一页,又一页。。。。。。《魂兮魄兮》翻到了末尾,已经再也没有下文。 程鹏合上了书,长出了口气。 终于读完了。 “咔吧。。。。。。” 程鹏摇了摇头,歪歪脖子,晃动了一下脊柱,便发出了一阵细碎的声响。背后的颈部、腰部一些有点儿酸麻的肌肉也一下轻松了,甚为舒畅。。。。。。这是一种极为酣畅的快感,就像是攀登上了高峰,站在峰顶看世界。 精神有些疲惫却也亢奋,身体已经累了但却充满了力量,似乎便再有一座山,也能上的去,站在顶点。 就如诗云: 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 程鹏有些不知道如何形容这样的一种感觉――只能说是妙。 叶纷飞的起针落针,绣完了最后的一针,一只凰便好了。停了手,微微的一抬头,叶纷飞柔声道:“读完了么?” 程鹏道:“恩,读完了。。。。。。纷飞,你在绣花?” “看看,喜欢么?” 叶纷飞贝齿轻咬,断了线,将绣花绷子递给了程鹏,问了一句。 程鹏接过来,细细的看了起来,眼中一下就亮了。。。。。。 大红的丝绸绷得紧紧的,在灯光下亮着一层晕色,流光如水,似乎都是流动的。一只凰浑身如同浴火,展翅而飞,形成了一个极为好看的弧度,简直栩栩如生。程鹏叫道:“天拉,这是凤凰?” “是啊。” 叶纷飞是笑的,已经无需说话,光看程鹏的表情,就知道他是极喜欢的。 程鹏道:“真好看。” 叶纷飞道:“这个旁边还要绣一只凤,这样有凤有凰,多好。。。。。。下面还要绣一些金黄色的云雾。。。。。。这里,这里。。。。。。” 一边说,叶纷飞一边在绣花绷子上比划,说给程鹏听。 程鹏问:“这是要做什么呢?” “给你做一个头套,你看看怎么样?就在凤凰的头颈稍微靠上的地方,可以挖眼洞。喜不喜欢?” “做头套?” “是呢。” 程鹏郁闷道:“是挺好看的,只是干嘛要做头套啊?” 他可不想天天戴着这个东西,太难受了。 叶纷飞笑看他,道:“以后用得上。。。。。。而且,哼哼,以后盆儿你不听话,我就把头套给你戴上,什么时候老实了,再摘下来。” 程鹏无语。 叶纷飞睫毛一颤,眼中如一汪清冽的潭水,荡漾起了涟漪,看了程鹏一眼,道:“怎么样,害怕了吧?” 程鹏道:“怕啊。。。。。。简直害怕的要死,这个太凶残了!纷飞你不能这么对我啊,一家人何苦为难一家人?虽然我是男人,你是女人,但是。。。。。。毕竟。。。。。。那个。。。。。。这个。。。。。。好吧,我承认,这个头套以后的用处还真不少。” 他“但是”“毕竟”“那个”“这个”了半天,还是否认不了这个头套的功用――至少他以后会经常用的到。 叶纷飞放下了绣花绷子,盖好了笸箩,淡然道:“说说你刚刚看的吧。” “哦。。。。。。人有三魂七魄,三魂是。。。。。。七魄是。。。。。。” 三魂是胎光、幽精、爽灵。 七魄是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 程鹏看书,过目不忘,便将三魂七魄的名称简单的说了一下,叶纷飞听着,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程鹏道:“我以前看过一种说法,是三魂天地人,七魄是灵慧、天冲、中枢、气、力、精、英,虽然说法不同,但是我现在感觉来,也都不是错的,至少都可以用一、二、三来进行说明。。。。。。” 叶纷飞挑眉道:“一是什么?二和三,又是什么?” 程鹏道:“若是三魂天地人,则一便是天,二就是地,三就是人。一为本,有天才能有地,二为地,是一而二,有地才能滋养万物,人只是其中之一,故而二而三,三生万物,人为灵长,是以有人。” “不错。” “另一说法,胎光、幽精、爽灵。这是以一个人的角度来说的,当一人初生的时候,心思混沌,毫无杂念,这便是胎光,而后诸般本能,毫无善恶,这是幽精,再之后,人生于天地,或听,或看,生出喜怒哀乐,为爽灵。。。。。。” “恩。” “在这里,胎光是一,是基础,幽精是二,是变化,爽灵是三,是造化。一而二,二而三,三生万物,便是这么一个道理。。。。。。” 程鹏说着自己对书中魂魄的理解,叶纷飞听的若有所思。 程鹏总能从书中看出一些东西来,然后变成自己的。 程鹏的书已经读活了。 叶纷飞默然不语,在心中细细的想,想了一阵,对程鹏说道:“盆儿你说的很有道理,而且发人深省,给我细讲一下吧。” 程鹏道:“你喜欢听,我便给你讲吧,讲错了不许打人!” “啪。” 叶纷飞在程鹏的后脑勺拍了一下,哼道:“娘娘怎么会打人呢?” 程鹏很是幽怨的看了叶纷飞一眼,开始给她讲了起来。 从头讲起。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讲道:“《魂兮魄兮》是以人为出发点,阐述的;而我刚刚讲的另外一个,则是从天地的角度出发来说的,这其中的差别,就是出发点的不同――或者可以说是观察点、参照物的不同。” 叶纷飞点点头,应道:“这些我能明白!” 程鹏道:“这些魂魄之类的说法,太过于玄幻,所以我们可以跳出框架,用一个广泛的标准来看待这个问题,跳出来,一切都变得比较清晰了。” “跳出来?” “对,这世间的变化,不外乎道生一,一而二,二而三而已,圣人执一而为天下式,这便可以作为一种思维的方式。” “一?二?三?” “对,数字的含义并非只是单纯的数字,它同时还有更多的含义,这个含义可以是数字本身的,也可以理解为不是。。。。。。怎么说呢?有些不好说,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够理解,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 程鹏讲的有些纠结。 有些东西,真的很难用言语描述,他只能尝试描述。 第一百二十一章 道生一 程鹏略顿了一下,心中思索应该如何言语,少顷才接着说道:“什么是‘一’?什么是‘二’?什么又是‘三’?”他提出了问题,却并不着急回答,而是在脑海中思考一个比较合适的答案。 这并不是一个容易阐述的问题,“一”“二”“三”中的学问,可以明白,却很难宣之于口。 这种感觉,就像是提起了笔,却忘记了字要怎么写。 这便是“提笔忘字”! 也许这样的形容,并不恰当――更为形象一些,是心中明明明白,也都理解,而且话已经到了嘴边,但偏生就是说不出来。。。。。。这种感觉无疑很憋屈,现在程鹏就在想如何去说,却少有头绪。 就这么想着,他便略微皱起了眉头。 他的神情认真极了。 叶纷飞细了眼,夹出了两道爱怜、痴的目光,看着程鹏。。。。。。他思考的是那样的认真,专注,忘我。他的这一番表现落在叶纷飞的眼中,自是极为满意的――她满意程鹏的态度,心中甜蜜! 那是一种怎样的滋味呵。。。。。。似乎很妙,妙不可言。 她满意: 程鹏总是会尽心去做她让他做的事,让他读经,于是他便全身心的投入其中,让他讲解,他便开始细细的思考,所以他皱起来的眉似乎也显得特别好看。。。。。。就像。。。。。。就像是一双柳叶飞刀! 那一双眉是叶纷飞给他修的,精致而纤柔,但于精致和纤柔之外,却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清雅、锋锐。 人都说柳叶眉,但这一双眉却不是柳叶,而是柳叶一般的刀! 飞刀。 飞刀如电。 程鹏是皱着眉的,这一双眉因而显得更为动人。叶纷飞不禁伸手,轻轻的落在了程鹏的头上,小心的抚摸。 手,白的纤柔,细细的,莹润如玉,指如白葱,轻轻落去。 程鹏的头上是一头的小辫,一根一根贴着头皮,向着脑后一直延伸了下去,看上去就像是从前向后被犁过的天地一般。 黑色的发辫贴着头皮凸起,是田里的梗。 青色的头皮凹在发辫之下,是田里的垄。 叶纷飞柔声道:“怎么了?” 程鹏道:“有些不知道如何来说好了,我再想想。。。。。。” “哦。” 程鹏继续思考。 一双修饰的如柳叶飞刀一般的眉毛皱着,简直像是会说话。 叶纷飞的手指微微弯曲,手指肚落在了程鹏的头皮上,将发辫夹在了手指的缝隙中,由前向后,顺着辫子的走向,轻轻的滑动。手指肚接触的头皮是温热的,发辫则是稍微有些发凉。。。。。。 程鹏抱着被子,任由叶纷飞摸索着自己的头皮,一丝丝的温柔便从头顶上,蔓延到了全身。 他不由心中生出了一些涟漪。。。。。。这样,似乎也很好呢。 而后他的眉头便舒展开来。 思维似乎一下便开阔了起来,他已经想到了应该如何来说“一”“二”“三”了。既然直接说不明白,那为何不用比喻? 程鹏道:“纷飞,我已经想好了。” 叶纷飞忙凑近了一些,满含期待的看他。 程鹏道:“我想了又想,这些东西,若是直接说明,是很难说明白的。《道德经》一天地和人进行互相的比喻,用天地的现象来阐述人,又用人的一些现象来阐述天地,那么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 叶纷飞道:“自然可以的。” 程鹏道:“所以,什么是一,什么又是二,什么又是三,就都可以说明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纷飞,那个手机你带着么?” 叶纷飞道:“带着的。” 说着,她将手机小心翼翼的从怀里取出来,递给了程鹏。 程鹏将手从被子下面的缝隙中伸出来,接过了手机,说道:“手机里是有内存空间的,这个内存的空间因为内存卡而存在,所以对于这个空间来说,内存卡便是‘一’,而这个空间是要运行的。 “譬如说我要存一首歌,然后放一本小说,下一个电影,而我们进行的这个操作,就是‘二’,那么‘三’呢? “因为手机太小了,不,也不对。。。。。。无论是手机,还是电脑,超级计算机,都没有达到‘三’的级别,它们都只是达到了‘道生一,一而二’的阶段罢了。由此可见,一是恒的,不变的,是基础的。二则是一的伴生,是运行的,变化的。故而‘一’可以说是不易,‘二’可以说是变易。。。。。。 “但是,这样的说法都是片面的,但是至少,纷飞你已经能够大体的明白一些‘一’‘二’‘三’的含义了,是么?” 程鹏说着便笑了,对于自己的解释,很是满意――这样的解释,简单却又不简单,因为能够从手机、电脑中看到这个的人,却并不多,能够将之和古代的学问结合为一,用以阐述的,更少。 而由此,他还可以引申出魂魄。。。。。。 魂魄不存在么? 当然存在。 这是科学的。 程鹏不急着说下去,而是去看叶纷飞。叶纷飞听的很是仔细,在心里咀嚼程鹏的每一句话,手机是什么,电脑又是什么,程鹏都和她描述过,所以她才能够听懂程鹏的话,但是这个懂却有些朦胧。 怎么说呢?应该是像站在玻璃窗里去看雨,无论雨是大是小,却总也有一种隔阂,恍若根本就是深处两个世界。。。。。。 这感觉很不真实。 因为叶纷飞毕竟没有见过电脑!但她毕竟见过手机――程鹏的手机。 程鹏道:“接下来说魂魄。魂有三,为胎光,为幽精,为爽灵。什么是胎光呢?当一个婴儿在母体中逐渐成形,母体的营养物质,也就是精,构筑人体的时候,而使得婴儿逐步产生的,最基础的生物本能,就是胎光。 “‘胎光’这两个字说的很确切,这是人之初,也是人之本,三魂之中,胎光最为重要。无胎光,那个婴儿顶多也就是一坨死肉罢了。有了胎光,才可称为生物! “再说幽精,幽精是什么呢?是从婴儿的身体完全形成之后,依托胎光,而形成的一种机体运行的机制、程序,这个是不为人知的,是潜藏于本能之中的,不可见,却很重要,所以叫做幽精。(..tw) “最后说爽灵!爽灵便是婴儿出生之后,以眼所见,以耳所闻,以口所尝,通过了五感认识世界,并且完善自我,形成独立的思维,产生出喜怒哀乐诸般情绪。这些便是爽灵,是后天形成的。 “七魄呢?七魄是什么?” 程鹏问。 叶纷飞白他一眼,正说到了关节,便停了,你不说,谁知道七魄是个什么东西?但叶纷飞还是思考了一下,却无头绪,又是摇头。 “若以一二三论,胎光是一,幽精为二,爽灵三也!” “这样。。。。。。” “道生一,一而二,二而三,三生万物。” “还是有些不明白。” 叶纷飞的眉头皱的更紧。 程鹏道:“七魄并不是七种魄啊,它的范围很广阔,比如说一个人,他刚刚出生的时候是不会走的,也不会爬,甚至于不能够吃饭,还需要喝奶。然后便学会吃饭了,这何尝不是一种魄?” 叶纷飞道:“你说魄是后天而生?” “胎光亦为后天之生,何况魄了?魄的集合,便是爽灵啊。有的人小气,有的人坏脾气,有的人看着高高大大,却容易生病,有的人看着矮小黑瘦,却一辈子无灾无难,这些后天形成的,都是魄啊。” 程鹏道破了其中的玄机。 玄学! 世人总喜欢将一些东西玄之又玄,实际上他们又是何其的简单而直接?譬如说魂,三魂是什么,说的清楚,而且名称又是如此贴切,何以还要牵强的非要让人看不懂呢?譬如说一个“魄”字―― 什么“气魄”“体魄”“魄力”之类的词语也是不少,那又何以不能够理解? 顾名思义便可: 胎光――婴儿于母体之中形成的基础之神也,因为在胎儿时候形成,所以叫做胎光;幽精――生物初生,所形成的一种神,谓之本能,因胎光而生;爽灵――此为人的最直接的行为习惯,脾性,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所养成的。 若是要用一个比喻的话,那么胎光便是一台新买的电脑裸机,而幽精和爽灵则是后面装入的系统程序,幽精是运行系统的程序,是不可或缺的,而爽灵则是一些诸如qq,快播之类的软件。。。。。。 幽精是后台程序,缺少了哪一个,人都要成为植物人,要死。 爽灵是放在桌面上的东西,玩儿视频看苍老师小泽,乃至于一些杀毒程序,都是显性的,少了顶多缺少一些功能,却无损根本,但惹上了顽固病毒的话。。。。。。 人便也是这个样子! 爽灵便是七魄。 七是一个泛指,魄也不一定就是七个,有的人多,有的人少,并无定数。 如果用狗来举例说明,那么一条家养的宠物狗,肯定是比一条野狗的情绪更加丰富的,这也就是说,家养的宠物狗的魄要比野狗的多――因为魄,本身就是一种后天的产物,仅此而已。 叶纷飞道:“我明白了。” 程鹏心道:“我也问问你,哼哼,来而不往非礼也!”于是他便道:“纷飞你明白了什么?说说看!” 叶纷飞将手在程鹏的脸前晃了晃,声如珍珠落玉盘,“该明白的都明白了,至少从前的时候,我从未想过什么是三魂,什么是七魄,书上怎么写,我就怎么看,可是我现在却真正的明白了。” 程鹏“嘿嘿”的笑,笑而不语。 起了一下屁股,叶纷飞将双手一合,压在了双腿之间,又坐下,带着笑道:“刚刚盆儿你把三魂七魄的概念都说了,所以我便不再说,只是说一些其他的。。。。。。世间生灵,何以人为万物之灵长?” 程鹏道:“因为人不要脸!” “说正经的呢。” 叶纷飞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继续道:“人何以为万物之灵?” 程鹏用力的裹了一下被子,道:“色婆娘,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你家夫君,不然某家就要化身狼人了。” “呸――” “嘿嘿。。。。。。要说人因何成为万物之灵长,这个你家夫君还真的知道――哎,谁让我这么博学呢?夫人,你听我说。。。。。。”程鹏吊了一个嗓子,将红灯记里面的“奶奶”改成了“夫人”,那声音叫做一个高亮。 “要说快说。” “原因很简单,最开始的时候,人和所有的禽兽并无区别――当然,他们禽兽不如,所以只能够依靠采集野果,吃一些昆虫生活。猛虎,豺狼,对于那时候的人来说,都是最强大的天敌。。。。。。 “但是人有一个优势,他们虽然力量不如虎豹豺狼,速度也比不过这些野兽,但他们却是双足行走的,他们空余出了一双手。 “在最初的时候,这一双手并没有太大的优势,手的力量还比不过脚大。但是很偶然的,不,应该是一个必然,人肯定会用双手拿起武器,由此他们的食物就会变得充足一些,这样他们就多余了一些空余的时间思考。 “最初的时候,粗糙的石器逐渐变得精致,原本就是一坨的武器有了棱角,变得锋利,变得。。。。。。这就是思考,越发的思考,他们的武器就变得越发锋利,武器越锋利,食物也就越发的充足,但他们依旧是古老的。 “这时候的人已经比禽兽优越了,却并未优越太多,他们依旧要将大部分的时间用于思考下一顿吃什么。。。。。。” 程鹏细细的说起了人类的进化史――实际上关键的不在于进化,而是食物。 于是程鹏便讲到了食物。 从头到尾都贯穿着食物。 从野果,昆虫,到一些大型的猛兽,于是食物充足。 程鹏道:“多一些有时候就是多很多,人类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群体性的脱离了禽兽的队伍,这一点差距很大,而这个差距从人类开始食用熟食之后,差距就更大了,由此人类成了大地的主宰,故而为万物之灵长。” 叶纷飞道:“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程鹏嘟囔道:“这是我说的好吧?” “恩,你说的。” 程鹏头上又挨了一指头,额头上残留着一些奇妙的触感。 “干嘛又点我头?” “谁知道呢?喜欢不行啊?” “行。。。。。。” 程鹏心说怎么能不行呢? 叶纷飞别说是用手指点他额头了,便是高兴的时候,将他的头当成生瓜蛋子拍,也是可以的。 程鹏又说起了“人”来,继续刚才的话题: “人的这个进化的过程,就是人的魄从简单,到复杂的逐渐变化的过程,随着魄的丰富,人的自我、智慧,也就越来越高,而其他的野兽则是逐渐的落伍了。纷飞你看,学历是多么的重要,稍微一放松,就落后了。” “呵呵。。。。。。” 叶纷飞听他说的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 程鹏摇头晃脑,说道:“所以由此来看,我们可以推倒一下生物进化的过程――地球上的生命最初出现于海洋,他们只有一魂胎光,当然了,这个胎光是为了形容这些早期生物的魂魄性质,而不是产生方式。。。。。。” 程鹏赶紧做出了解释――最早期的生物都是单细胞,是分裂繁殖的,哪儿来的子宫孕育呢?就连下蛋的都没有。 但是这些最早的生命的魂所表现出来的性质,便是胎光。 最初的生命。 “之后经过了漫长的时间,生命的魂有了一次巨大的进化,这个进化的标志就是原始的甲壳类生物的出现,一直延续了足够漫长的时间,于是幽精出现了。幽精爽灵,一阴一阳,相互伴生。 “但是最开始应该是有幽精而无爽灵的,爽灵是后面生出来的,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二者越来越完善。。。。。。恩,就像是晶体管计算机和银河三的区别一样,简直没有什么道理好讲的。 “但最终陆地生命也好,海洋生命也罢,它们进化的焦点便在爽灵!” 程鹏说出了自己的观点――这便是他的魂魄观,也是进化观。是他读了《魂兮魄兮》之后,心中所得。 叶纷飞沉吟道:“不错!生命的进化,到了这样的程度,的确都集中在了爽灵之上,魄多的便是高级的,魄少的便是低级的,盆儿你说的真好!所以人,才能够是万物灵长,但虎不行,狼也不行!” “对。” 程鹏连连点头,像是小鸡啄米,裹着被子,模样有些滑稽。 像是一只染了紫粉色的企鹅。 程鹏摇晃着,说道:“这些。。。。。。都是小意思!” 人,不就应该触类旁通的么? 这真的是小意思。 二十一世纪的电脑已经发达到了那种程度了,错非程鹏真的脑袋长在了屁股上,不然怎么能够想不明白这个道理?电脑的发展过程,何尝就不是最简单的生命的一种进化轨迹?只是电脑啊。。。。。。 电脑至今还二着,有胎光,有幽精,爽灵不显,有魂无魄。 但终归它会渐渐产生魄,并且魄会越来越全,总有一天它们会变成一种生命。 这便是一定的。 一定的便不可以被人为的改变,除非人将之放弃。 程鹏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气,不再说话,他的额头上出了一些细细的汗。 第一百二十二章 热 拂晓时分,程鹏歼敌于山谷之外,其势若发矢,锐不能当;敌三十一人,六伍军士,一位将军,皆持军械,弓弩、木盾、长矛、细长刀、大刀无一不全,皆军中精锐也,尽死程鹏之手,几无还手之力。 程鹏杀敌于野,携胜而归,当是如诗所言,“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如斯精锐军伍,于他来说,便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归谷,洗却尘埃,饮药读经一卷。 药是强筋、壮骨、固本、培元之药,为叶纷飞自书中所得之方;经是言魂魄之经,读之以平复心性。。。。。。 自饮药之后,程鹏读经、解经,于叶纷飞说魂魄,言一二三之妙,如今却已经过了一个时辰,正该是药效发作的时候。见得程鹏闭了眼,也不言语,额上出了细汗,叶纷飞便是明白,柔声道:“药效发作了么?” “恩。” 程鹏低声“嗯”了一声,声音似乎是从鼻腔发出的,很轻很飘,听着让人遐想,似乎是人动了情欲时候,不自禁的轻喃。 程鹏应了一声,呼一口气,气息湍而促,轻且无力,热的发烫。 气自鼻出,落在了被面上,反折扑面。 于是热便一下上了脸。 他的额上、面颊、鼻尖、脖颈上爬了一层细细的汗,汗渍极为细腻,在轻柔的灯光下,发着亮,闪着细碎的七色霓虹――那是一粒一粒细小的汗珠,将光线分离,故而才出现的色彩,精致细微的几不可见。 呵了口湍热的气,程鹏的声音显得有些轻若,说道:“纷飞。” 这一声“纷飞”像是五月里的细风一般,落的无声,却听得人心中一荡。 “怎么了?在呢。” 叶纷飞忙答应了一声,看着他。 程鹏道:“我好热!” 叶纷飞道:“过一阵子便好了,这热是药力作用,忍忍罢。。。。。。” “可真的很难受啊。” 撇撇嘴,程鹏的眉毛皱着,模样很是难受。 这药力发作的热,很难受。 比三伏天还要难以忍受。 三伏天的热,是自外而内的一种热;此刻的药力,则是一种自内而外生出的热。。。。。。此热乃药力运化于脏腑,而后深入肌理、筋骨,生出的一种热,燥在心里。 这种热才是刚刚开始,并未有消散的迹象,反而是越发强烈。 热从躯干流向了四肢,烧着他的肌肉、骨骼,以及身体的每一寸细胞。 程鹏道:“纷飞,你和我说一些话。” 纷飞问:“要听什么?” 程鹏道:“什么都好。。。。。。” 叶纷飞略是想了想,就说道:“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样,娘娘给你讲一讲魅惑里面的东西吧,解解闷。” “晕!” 程鹏睁开眼看了叶纷飞一眼,然后又很无语的闭上了眼睛,心中的郁闷就别提了――这简直就像是苦逼的高三党啊:学习累了,和父母申请休息一会儿,说我刚刚英语攻坚了n个小时,累的要死了。然后老娘却来了一句,“好吧,那就休息休息,不如做个千八百张的奥数题解解闷儿?” 这简直就是坑爹呢。。。。。。程鹏心道:“我的心理素质真好,竟然没吐血。” 叶纷飞“吃吃”的掩口而笑,程鹏的那一眼怎么看着,都是有趣,边笑边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怎么像是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一样?” 程鹏弱声道:“我生气了!” 叶纷飞笑个不停。(..tw好看的小说) 程鹏又道:“我真的要生气了!” 叶纷飞还是笑。 “我――” 程鹏泄气了。 叶纷飞道:“怎么?不想听么?” 程鹏道:“想。。。。。。你说什么,我都想听,快些讲吧!” “敷衍!” 没好气的白了程鹏一眼,叶纷飞便讲了起来,言道:“魅惑的功夫,无捷径可走,或许有的人有天赋,但更需要的,便是将功炼到骨子里,要举手投足之间,有意无意。。。。。。盆儿你先把眼睛睁开了!” 程鹏睁开了眼,旋即又闭上,鼻息湍的热,热的烫人,扑面生燥。程鹏道:“不行啊,我忍不住就想闭眼。” 叶纷飞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睁开眼来,你行的。” “哦。” 程鹏便又睁开了眼。 眼中显得无神。 叶纷飞道:“眼中连一丝神采都无,这是睁眼瞎么?” 程鹏苦笑,无语。 叶纷飞说的是实话,他反驳不得――他现在的状态,身如火烧,热的迷迷瞪瞪,几乎都要昏睡过去了,又哪里能坚持睁开眼睛?还要眼中含着神的? 若是换成一个普通人,此刻一定已经昏睡了。 这样的热已经不适合人清醒着。 “含神!含神!虽不顾盼,却要眼中顾盼生辉,有风情万种。。。。。。” 叶纷飞伸手在程鹏的脸上轻轻的拍了几下,一挨上程鹏的脸,便感受到了那种燥热。 叶纷飞心中道:“好烫。” 叶纷飞的手是凉的,柔软而温柔,拍的他的脸“啪啪”响。 那一种冰凉的温柔落在脸上,很是舒服,程鹏一下又清醒了一些。 程鹏努力的睁开眼,让自己的眼中含着神,显得精神一些。 这是一个关口。 他相信自己可以跨过这一个关口。 他的眼中少了一些茫然,变得炯炯,多了一些神彩和灵动。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气入肺叶,饱满的进了每一丝肺泡之中,压缩向极致。。。。。。 叶纷飞又笑了,带着一些欣慰,道:“做的好。” 程鹏深深的吸气。 就像是一只饕餮贪婪的吞吸,不停的吸。。。。。。肺叶在舒张,已经达到了极致。肺叶中的气体在压缩,肺泡在打开,更多肺泡被激活了,于是又有更多的气体吸入。 气融进了血液流到了身体各处,化为了热。 气在人体之内则运行人体。 程鹏充分的呼吸。 充分的气通过血液游走于周身各处,消化着正是浓烈的药力。 吸――吸气且柔且长且深且缠绵,似乎无见尽头。 呼――呼气且促且湍且轻且伸散,一呵便是所有。 呼吸之间,药力便消化在人体之中。 肌肉、骨骼、血液、淋巴、骨髓、结缔组织。。。。。。 这些都在变化。 细微的不为人知。(..tw好看的小说) 程鹏不知这些变化,只是身上的汗出的依然细腻,多了几分粘稠的意味。程鹏扭头去看叶纷飞,道:“纷飞你是上天派下来故意折磨我的么?” 叶纷飞道:“你说呢?” 程鹏道:“我想想――” 然后他做出了一副沉思的模样,又看了她一眼。 程鹏道:“是了!一定是这样的――万兽山下,我那时候。。。。。。恩,一定是这样的!” 叶纷飞道:“什么啊?” 程鹏道:“我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什么秘密?” “我犯贱。” 叶纷飞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便气恼的揪住某人的耳朵,扭了一下,道:“看我不扭你的耳朵。” 程鹏讨饶道:“别扭了,别扭了。。。。。。纷飞?夫人?娘娘?哦,我滴女神。。。。。。再扭我就变成大耳朵了。你知道么?大耳朵的人都薄情寡义的,曾经有一个刘大耳朵,就说过‘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种话。” 叶纷飞道:“你敢!” “天地良心啊。。。。。。咱还是松手吧,再说了,大耳朵也不好看啊。” “耳朵大一些有福。” 任他百般理由,叶纷飞也还是把他的耳朵变大了一些――恩,大耳朵有福啊。 不然人家刘大耳朵怎么就从一个卖草鞋的变皇叔呢? 闹了一阵,程鹏的精神好了很多,道:“纷飞我给你讲个故事?” 叶纷飞道:“不想听。” “哦,那我就讲了。” 叶纷飞掩口而笑。 “从前有一个国王,长了驴耳朵,怕被人知道,就找人做了一个很大的皇冠,平日里就用皇冠将耳朵遮起来,这样就没人发现了。。。。。。给国王做皇冠的那个工匠是知道这个秘密的第二个人,后来――” 程鹏随口说着故事,一边去看叶纷飞。 叶纷飞说是不想听,实际上却听得很认真,一直将这个“驴耳朵国王”的故事听完了,才口不对心的说道:“这个故事真无聊。” 程鹏附和道:“对,而且幼稚!” 心道:“把幼稚的故事,讲给幼稚的你,我简直天才啊。” “哼。” 叶纷飞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程鹏“嘿嘿”的笑了一声,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讲了一个故事的时间里,他的身体变得更热了。 被里的身体爬满了粘稠的汗渍,热的难受。 只是按照叶纷飞说的,练着魅惑的眼功,睁着眼,将神含住,现在的精神却反倒是好了许多――至少是比刚刚开始的时候,那种昏昏沉沉,几欲晕厥的状态要好。 “这药好强的药性!” 程鹏的心中,不由惊叹这一碗药的效力! 他的心念少动,目光稍动,朝着叶纷飞瞥了一眼。 叶纷飞正别过头去,一头乌黑的发如瀑布一般宣泄而下,黑的发亮,那种光泽迷离而梦幻,看的都要勾走人的魂魄了。叶纷飞对这一眼似有所觉,道:“这一眼倒是好风情!有意无意,自然而然!” 程鹏只是瞥了叶纷飞一眼,说是无意也是有意,说是有意却无甚用心,简简单单的一眼,却偏偏得了一声夸奖,他倒是有些受宠若惊―― 这一眼,莫非还有甚玄机不成? 程鹏问:“你又没看,怎么知道人家是不是有风情?还有意无意呢,故弄玄虚。” “傲娇了哦!” 叶纷飞扭过头来看他,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眼中也带着笑意,完成了两弯浅浅的月牙,说道:“要知道,自然便知道了,又何须去看?哎。。。。。。热恋中的男人啊,智商果然是负数来着。” “最后那一句应该是我的台词!” “征用了。” “算你狠。” 叶纷飞笑,颇是得意的撇撇眉,那意思似乎是在说,“切,小样,还想跟老娘斗?” 这一瞥却也是极有风情的,程鹏看的不由一呆。 日日见着的人儿,怎么就可以这么美? 似乎是每一时,每一刻,都是最美的――过去的美,似乎也永远不及现在,眼中倒影着的那一条窈窕的倩影。 程鹏心道:“乖乖,这还真是妖精啊,魅惑都到了骨子里了。不过,我喜欢,哈哈哈!”脑海中想象着周星驰疯癫的狂笑,将之嫁接在自己的身上,程鹏的眉毛一挑,得意之色便放在了脸上。 此时他的身上依旧是热的,却少了几分燥性,反而是不觉先前的那般难受了。 大概――是和纷飞说了一些话,转移了注意力的缘故吧? 程鹏如是想。 正想到了这里,便听叶纷飞的声音,“那么得意的模样,不难受了?” “好多了,还是热,比刚刚还热。。。。。。” 程鹏如实道。 叶纷飞道:“哦。” 她的目光落在程鹏的脸上,看了一阵,说道:“盆儿你现在的模样真黑。” “啊?” 程鹏疑惑,他有没有镜子,怎么能看见自己的模样呢? 叶纷飞道:“真的,就像是让人在脸上抹了一层灰,然后出了汗。。。。。。” 灰和汗一起落在脸上,自然就成了泥。 程鹏自然听得懂。 想想自己变成黑炭头的模样,程鹏就是一头黑线,心道:“乖乖的,以后不会变成包青天吧?哇呀呀。。。。。。狗头铡伺候!等等,变黑了,似乎。。。。。。也许。。。。。。大概。。。。。。应该是洗净伐髓,脱胎换骨才对吧?” 程鹏不由从自己的身上想到了这些: 在无数的武侠、仙侠、玄幻之类的小说中,猪脚通过练功,吃药的方式,让自己洗净伐髓,脱胎换骨,然后就会将体内的杂质排除体外,再然后,就会洗澡,污染一片水域――最后这个应该是比喻。 人再黑再毒,也不可能有这么厉害的功能,不然不就成了生化武器了么?还洗的什么澡,直接留着坑人多好? “我。。。。。。我这是脱胎换骨了啊。” 程鹏的思维开始发散,又做起了高手梦。。。。。。 一个人,一匹马,仗剑江湖,英雄救美,打遍天下无敌手。 旋即他的心中又是一动――似乎现在,他程某人也假假的算是高手了吧? 什么天台剑宗,什么青山派的年青一代高手,都不是他的对手。 就在今日一早,他还一人一剑,杀了傲来国的三十一卒。 然后程鹏便更是得意。 他也无意掩饰这样的得意,于是得意便显示于面上。 他的脸带着黑,汗液粘稠,表情显得有几分滑稽。 程鹏问:“纷飞你说我现在算不算是高手?” “算――” 程鹏听到这个字,心中暗喜,还有什么是比自己心爱的女人一声认可更令人激动的呢? “还是不算呢?” 听到了后半句,程鹏刚刚的暗喜就像是脆弱的水晶,摔在了地上,碎了个粉碎。 程鹏又道:“我,这算是洗净伐髓,脱胎换骨了吧?” “算。” 程鹏认真听了听,恩,没有下半句,放心了。 叶纷飞又问:“身子还热么?” 程鹏道:“比刚刚更热了,不过现在热的不让人觉着烦躁。” 叶纷飞琢磨了一下,说道:“想是药力刚刚排除了你体内的一些邪物,故而才是这般的。现在药性更强,应当是开始为你润养筋骨,生长肌理了。” 程鹏不是很清楚这些,只能道:“大概吧。” “放心吧,没事的。” 叶纷飞给了程鹏一个放心的眼神。 程鹏倒是放心的很――身边有这么一个修为高深,不知道多少岁月的老婆陪着,他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那不是杞人忧天么? 于是程鹏很是坦荡的说道:“我一点儿也不担心。” 接着,他也给了叶纷飞一个眼神: 老婆大人在身边,不怕不怕啦,啥来都不怕,哎呀哎呀。 “搞怪!” 啐了他一句,叶纷飞便又和他说起了魅惑,细说了他刚刚的那一眼,言道:“这一眼不及刚刚的那一眼好,少了风情,多了一些造作,眼中也无应有之神韵。你应当好好的琢磨一番才是!” 程鹏郁闷道:“刚刚那一眼怎么了?我自己也没感觉啊?” 叶纷飞道:“适才那一眼,你已经得其一,于一之中,有变化将出,却只是成势,不见成形,却引人思虑,勾人心智,故而说你刚刚的挤眉弄眼,不及先前的那一眼,这么一说,你明白了么?” 程鹏细细的琢磨,过了一阵,若有所悟,说道:“我,像是明白了。” 叶纷飞鼓励道:“说来听听。” 程鹏道:“这两眼的区别,应该可以用一个比喻。先前的那一眼,如果是深潭的话,那下面是有泉眼的,有活水自下而来,潜藏于内,不为人所查,但毕竟活水,一眼就能够看的出来,只是我不能觉!” “继续!” “这第二眼就是一滩死水,下面没有泉眼,虽然卖弄了一些风骚,但就像是死水微澜,只因风起罢了,死水是臭的,只能招苍蝇。。。。。。” “啪啪――” 叶纷飞鼓掌,颌首道:“是,也就是这么个道理,你说的极为透彻。” 程鹏深吸了一口气,又道:“而我刚刚的第一眼,应该纯属巧合,毕竟那个时候。。。。。。不说了,我自己都觉着有些不好意思。” 叶纷飞笑道:“你这人什么时候也要脸皮了?” “哦,也对,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程鹏做恍然大悟状。 叶纷飞无语。 程鹏的身体依旧是热的,药力还在体内游移,不见消散,反倒是更见热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耍流氓 叶纷飞坐在床上,微微的屈膝,双臂抱着小腿,一动不动的看着程鹏。(..tw无弹窗广告)卧室墙壁上的六盏豆点一般的灯光透过了纱帐,照进来,带着些暗淡的光晕――光晕落在了纱帐上,便形成了一个一个的圈。 石室无风,青纱不动,故而那一个一个的光圈也便停留住了。 光圈左一个,右一个,或远或近的分部在纱帐上,只是随着中心处,那一点不大的灯焰时而收缩,时而扩展,很是迷离。 纱帐里是迷离的,光影迷离,人也迷离。 光自外而来照进了纱帐。 于是光便多了几分轻柔。 本来无论是日光、月光、白炽灯、汽灯、煤油灯、烛光的光,也都是炽烈的,其中的差别亦只是强弱罢了。只是这光经过了纱帐的过滤,却多出了一种奇异的朦胧,轻柔,光便落在了床上,身上。 叶纷飞的目光便在程鹏的身上,她的嘴角带着一些笑意,黑发在灯光下一丝一丝的乌亮,如是瀑布一般。 程鹏紧裹着被子,虽然热的厉害,却也毫不放松。 他的身上裹满了汗。 他的脸上也裹满了汗,细细的汗中,夹杂着一些黑色的污秽,让他的脸变得很黑,且黑的发亮。。。。。。 叶纷飞心中一动,不由想道:“盆儿的这个模样,要是在眉心画一个月牙,大概便是他讲的包拯包青天了吧?真的有趣。。。。。。这一副药的效力,倒是惊人,这样算来,一日服上一碗,只需要。。。。。。” 这一副药,能强筋壮骨,易经伐髓,固本培元,却是难能可贵。 这么好的药效,叶纷飞自是想着让程鹏用的。 一来是药性! 二来。。。。。。二来,便是这一副药,仅需要三十四味药材,而且每一味药材,亦都不是稀有之物――譬如陈皮、黄连、板蓝根之类的,尽是一些寻常之物,但是组合在一起,却有了不寻常的效果。 叶纷飞想着,便有些出神,却依旧那般看着程鹏,不知在想些什么。 程鹏睁着眼,眼中的眼白、瞳孔清晰宛然,黑白分明。 程鹏的眼珠不动,白在侧,黑在中,按着眼功练法,含神于内,寻求那一个“一”,然后守之。 守一,方能有二。 “一”是基础,是不易;“二”是运行的,是变化! 此――道也。 有光轻柔,照在他的眼中,于是他的眼中便倒影了一点小小的光点。 就像,是山里的一眼泉水,虽然寂然,却清冽而生动,在不动之中,似乎是动的,你能看见它的不动,却更能够感受到它的动,这一种感觉,着实是奇妙的。 程鹏就这般张目,许久。 他的眼角的余光看见了叶纷飞出神的模样,不由道:“纷飞,你在想什么?” 叶纷飞幽幽回神,道:“我说了,你不能笑我。” 程鹏忙道:“怎么会?” “我想。。。。。。”叶纷飞的脸先是红了一下,便接着道:“我想着,咱们以后的生活呢!不和你说。” 程鹏正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却不想被叶纷飞放了鸽子,很是幽怨的看了叶纷飞一眼,故作哀嚎:“坑啊――这个真是巨坑!” 叶纷飞道:“别的人让娘娘坑,娘娘还不乐意呢。” 程鹏嘴角抽噎了一下,道:“那。。。。。。好吧,能被娘娘坑,小生荣幸之至啊。那让我猜猜,我媳妇心里头是怎么想的――恩,应该是一个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天气晴朗,微风吹动了杨柳的六月!” “为什么是六月?”叶纷飞问。 程鹏一副理所当然,道:“都说了,是猜的嘛!别打岔。。。。。。话说六月,在大明湖畔,一对俊男靓女骑马而至,两人下了马,携手而行,坐了小船,上了湖心的一座小岛,女子看着湖水,说。。。。。。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叶纷飞么?” 叶纷飞听得好笑,便掩口笑了起来,边笑边啐道:“胡说八道。” 程鹏道:“女人诶。” “女人怎么了?” “心口不一,口是心非,明明心里高兴的紧,偏偏还要做出一副厌恶的模样,你明明听得都笑的花枝招展了,偏偏还要说人家胡说八道,好桑心。。。。。。” 程鹏一脸的痛心疾首。 叶纷飞道:“总比男人要强!” “是是是。” 程鹏很明智的缴械了,和女人斗嘴,不是厕所里打灯笼――找屎么? 女人这一种强悍到无以复加的生物,不是随随便便什么都能对付的――你可以想想一个每月都掉血,却依旧活蹦乱跳的生命体,是如何的牛叉了;而叶纷飞是女妖怪啊,这自然要比女人更强悍了。 程鹏心理安慰自己,“好男不跟女斗”,默念着孔夫子的“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就感觉自己的心态平和了很多。 叶纷飞问:“然后呢?” 程鹏道:“不是说胡说八道么?” 叶纷飞笑道:“那你便继续胡说八道。” “哦。” 程鹏“哦”了一声,便想着怎么继续往下编。。。。。。 “然后啊,然后那个男子深情款款的看着叶纷飞,久久无言,恍若是天崩地裂翻江倒海日月无光黄河泛滥而一发不可收拾,然后他用充满了沧桑感的声音对叶纷飞说道,纷飞,你还记得那个偷了你内裤的程鹏么?”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啊?” 程鹏很是淡定的练着眼功,眼睛一眨不眨,瞳孔里依旧倒影着几点灯光,说了句很让人抓狂的话―― “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啪!” 然后程鹏就吃了一记叶纷飞版的一阳指。 然后他的额头上多了一片白白的月牙形。 叶纷飞“咯咯”直笑,掩口道:“这下真的成了包拯了!” 程鹏故作凶恶:“再笑,再笑,就让你做黑炭头的老婆。” “你敢!” “哦,对了,似乎做不了老婆了,只能当小妾,嘿嘿。。。。。。” “太可恶了。” “啪!” 才是过了一把嘴瘾,额头上就又挨了一下,程鹏一扭头,看着叶纷飞,眼神那个哀怨,心想道:“看我这从网上的萝莉、猫耳娘、兔兔表情上学来的眼神!恩,再睁大一些,要水汪汪的,还要。。。。。。” 叶纷飞被他逗弄的笑个不停,问:“这眼神,当真是我见犹怜!” “我是猫耳娘,来自喵星球,会暖床,求包养!” 程鹏收束了声音,将声音变得带了一些童音,有些女气,故意很嗲的来了一句,还用眼神去勾叶纷飞。 只是他现在一脸的黑色污秽,却哪里有萌的味道?结合着那声音,效果当真是惨绝人寰。 叶纷飞嘴角抽噎,手指头又在程鹏的额头上使了一路一阳指。 “变回来变回来,太坑了。。。。。。” 程鹏心中吐槽:“坑,这还不是和你学的么?” 程鹏不再说话,专心的练习瞪眼。 身依旧是热的,而且更热,越来越热,却不再难受。 这一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婴儿时期的那种奇妙之中。 很温暖,很舒服,让人飘然。 药力自脏腑散发周身,化为了清浊之气;空气进了肺叶,氧气融汇于血液,而后自动脉起运行了身体各处,消化着药力,改善人的体质。。。。。。 程鹏腹中的药才刚刚奇效不久,还未到了结尾处,药效正是酣时。 程鹏的呼吸饱满,肺叶中充满了气,一丝丝的自细小的肺泡中融于血液,氧气运行,推动者药力消化。 氧气是运行身体的气。 他呼吸,周身的肌肉在轻轻的蠕动,似乎是在推动药力的运行。 叶纷飞又拿出了笸箩绣花,红色的丝绸在柔和的灯光下闪烁着亮光,丝绸上面的凤凰似乎身在血海之中,那一种金色就像是一团火。 她的针脚又细又密又匀称。 这世上没有几个人有这样的针功的。 尤其是叶纷飞的速度还很快,简直是走线如飞。 卧室里很安静。 针扎进绷紧的丝绸的声音很小,却听的很清晰,那种“砰”“砰”声,以及拉线的时候,细微的,不可查的“簌簌”声,都是那般的动人。 “砰――簌簌” “砰――簌簌” “。。。。。。” 绣花的声和程鹏的呼吸合在了一起,于心跳组合成一种奇妙的节奏。 叶纷飞咬断了线头,放下了绣花的绷子。 她说道:“盆儿,去见那使者,咱们是不是应该准备一身像样的衣服?” 程鹏道:“他都派人来杀人了,咱们何须给他这个面子?” 叶纷飞笑着摇摇头,柔声道:“又是置气的话!那样正式的场面,总归要有一身像样的衣服,这却不是给那使者面子,而是咱们自己的面子。。。。。。盆儿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看来要准备一下了。” 程鹏问:“怎么准备啊?” 叶纷飞道:“刚刚我一边绣花,便一边在想,现在要做一身凤袍,怕是没有那个时间了,不若便用大红的丝绸,先做好了衣服穿着,上面的凤凰,祥云便不绣了,先就这样去见了使者,将事情谈定,然后再。。。。。。” “这事儿听你的,谁让你是管家婆呢?” “恩,那我先去将红儿她们找来,一起帮忙,赶工也会快些!” “帮倒忙吧?” 程鹏嘀咕了一句,却不想给叶纷飞听了去,叶纷飞道:“做姐夫的,怎么能这么说紫儿她们呢?几个妹妹平日里是和你这个姐夫亲,可要说好,还是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也更了解一些!” 程鹏有些惊讶,问道:“紫儿她们也会女红?这个我怎么不知道?” 叶纷飞道:“你不知道的多了。” 说罢了,也不理他,便自下床去寻人,不多时便将几个小家伙带了过来,红儿还抱着一匹红色的丝绸。 一进门,橙儿就叫道:“哎呀,姐夫,你怎么变黑了?” 紫儿道:“现在天气不热啊,姐夫怎么出汗了?” 绿儿道:“姐夫是不是生病了?” “才不是呢。” 七个小姨子你一言,我一语,便叽叽喳喳起来。叶纷飞随后进来,脸上的笑容一闪而逝,旋即便一脸冷然,呵斥住了,低声道:“安静一些,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你们姐夫刚刚用过药,最怕吵了,都乖乖的,来帮你们姐夫做衣服。” “姐姐,姐姐,姐夫真的生病了?” “姐夫怎么了?” “。。。。。。” 听着叶纷飞说程鹏刚用了药,紫儿她们便一下紧张起来,满是担心,问个不停。 叶纷飞有些好笑,说道:“胡思乱想什么?是你们翻出的那个药方,我按着药方给你们姐夫抓的药,这才是吃了,正起效呢。不是生病了。。。。。。都小声一些,不要吵了你们姐夫,咱们做事了。” “哦――” 七个小姨子这才恍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也便放下心来。 橙儿表功道:“这药方可是我发现的。” 叶纷飞瞪了她一眼,橙儿便悻悻然的闭嘴了。 叶纷飞指使红儿放下了丝绸,展开来,而后便一边小声的说道,一边比划,红儿她们听的很是认真,真要是姐姐吩咐的事情,她们便不敢大意的――真要说起来,七个小姨子可是很明白事理的。 程鹏裹着被子,在一边看。 看着她们比划,画线,然后用剪刀裁剪,做的一丝不苟。 她们剪完了布料,程鹏身上的热也攀升到了顶点,然后便开始消退――就像是汹涌澎湃的海水拍击了沙滩之后迅速的潮落一般,快速的消退。 程鹏有些高兴,道:“纷飞,药性过了。” 叶纷飞伸手摸摸他的额,已经没了那种燥热,反而是凉丝丝的,摸着很是舒服。点点头,对他说道:“恩,和我估计的时间差不多。。。。。。红儿,你们带着各自的回去做,另外叫绿衣弄一大木盆热水来。” “姐姐,要热水干嘛?” “笨紫儿,当然是给姐夫洗澡喽!” “姐姐,我也要给姐夫洗澡。” “。。。。。。” 程鹏真想找个地方钻进去,如果有的话。 真是太丢人了。 叶纷飞看着几个丫头如此懂事,心中也是高兴,面色便和蔼了一些,难得的语气轻柔,说道:“行了,知道你们和姐夫好,都去忙吧!水要快一些――看看,你们姐夫身上那么多黑乎乎的。。。。。。” “哦哦。。。。。。” 小姨子如鸟兽散,瓜分了床上剪裁好的布片。、 等得小姨子们走了干净,叶纷飞才是白了程鹏一眼,酸酸的说道:“紫儿她们可对你关心的紧,都让人嫉妒了。。。。。。” “嘿嘿――” 程鹏干笑,不然还能怎样呢? 一会儿的功夫,绿衣端来了水,放在床边,便退了下去。 程鹏裹着被子,看看叶纷飞,又好像是做贼一样,朝着四周瞅了几眼,这才很认命的朝着床边磨蹭了过去。 “瞎看什么?周围又没人,快些别磨蹭了――” 叶纷飞伸手一扯,被子就直接扔到了地上,程鹏赤条条的蹲在床边,脸是黑的,身子是黑的,三角内裤也是黑的。 这――这简直。。。。。。 流氓! 这简直太流氓了! 程鹏一只手护住了下面,一只手挡住了上面,都快哭了。 “纷飞,这――这不太好吧?” 叶纷飞瞪他一眼:“你心里现在正高兴着呢吧?” 叶纷飞的眼中神情似笑非笑,就像是一柄利剑,直接戳进了程鹏的内心深处――好吧,他的确是有些高兴的,甚至于说是自鸣得意。 毕竟。。。。。。 你们懂的。 叶纷飞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木盆,木盆里装了大半盆的水,水波荡漾起细细的光。 一片一片的光荡漾着,看的人有些眼晕。 程鹏憋出了一句话:“我晕水。” “你自己下去,还是我请你下去?” “我自己还不行么?” 程鹏感觉自己真的是一个很矜持的人,尤其是这个时候,一定要很矜持才行。所以叶纷飞催促了好几句,他才顺从的下了床,一步一步的走向木盆,步子却小的可怜。。。。。。简直有一种上法场的感觉。 “你倒是快些,我还很多事儿呢。” 叶纷飞有些无语。 程鹏加快了一些步子,赶紧跳进了木盆里,心道:“还是见好就收吧,万一再矫情,纷飞一个不高兴,真的让我自己洗,那不亏大了?” 叶纷飞对程鹏的小心思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见他进去了,就故意问道:“怎么一下窜的这么快?刚刚不还是不情不愿的么?” 程鹏很是无耻的说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万一我再磨蹭,你跑了怎么办?你跑了,还要我自己洗,那刚才不就白矫情了?所谓过犹不及,见好就收,就是这个道理。贪婪过度是要吃亏滴!” 叶纷飞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 “无耻。” 只是某些人却是恬不知耻。 “谁说的,我满嘴的牙,整整齐齐,白白净净,天天都用冷酸灵,吃嘛嘛香。。。。。。” “废话真多,我才说了一句,你便有这么多堵着我。” “你这是强词夺理。” “行了,快把你裤衩脱了。” 叶纷飞手比嘴快,一句话还没说,手已经勾住了程鹏的三脚内裤,稍微一用力,便扯成了两片,等叶纷飞说的时候,程鹏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他有些傻眼的看看叶纷飞,然后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老弟。。。。。。 风吹蛋蛋凉。 他的心中拂过一抹蛋蛋的忧伤。。。。。。 流―― 流氓啊。 这次他真的想哭了。 这样的剧情,似乎不科学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 出水若芙蓉 水热的稍微发烫,动荡的水波粼粼生光,轻轻的出了一圈一圈,高高低低的晕,自程鹏的小腿处朝着木盆的边沿漫去,程鹏一手护胸,一手捂裆,一双眼带着无辜、单纯、茫然、无助,看着叶纷飞。.tw[] 程鹏的眼睛一眨不眨的,都要泛出了水来,看的人不由心软。 “装!” 叶纷飞哼了一声。 程鹏很委屈的,用一种快哭了的声音叫道:“我没有!” “你有。” “没有。” “有。” “没有就是没有!” “。。。。。。” 说着,程鹏停住了,对叶纷飞说道:“咱刚刚是不是太幼稚了?” 叶纷飞白他一眼,笑道:“才觉着么?” 程鹏厚颜道:“童年果然是最快意的一段时光!” 叶纷飞指着盆,道:“那便当是回忆你的童年吧。。。。。。快些蹲下来,过一会儿水就凉了。你这一身的污秽,水凉了就洗不下去了。” 程鹏保持护胸,捂裆的动作,慢慢的蹲进了水里坐下,哼哼道:“女流氓,就不让你占便宜,就不让你阴谋得逞!” 叶纷飞的食指一弹,弹在了程鹏的眉心,“啪”的一声,很是清脆。 “谁流氓了?” “怎么可以这样啊?再弹我就要变傻了,到时候看你不着急!”程鹏抱怨。 “那些等你傻了再说!” 然后程鹏的额头就又挨了一下。 程鹏很明智的低下头去,不再犟嘴,这个角度很奇妙,可以避过叶纷飞的食指。程鹏看着盆里的水,忽而想到了一个问题,便道:“这一个木盆的直径是三尺,也就是七十五厘米,木盆的帮高有一尺,也就是二十五厘米,里面的水又有十厘米左右的深度。。。。。。纷飞你说,这么重的木盆,绿衣是怎么弄进来的?” “自是抬进来的,奇怪什么?” 叶纷飞笑着说了一句,手里便开始拿毛巾给程鹏搓了起来。身上粘稠的黑色污秽,一下便落在了白色的毛巾上。 于是白毛巾就变成了黑毛巾。 擦了几下,将毛巾在水里揉搓一下,仅仅是擦了后背的功夫,水就变成了丝毫不透明的靛蓝色——这哪里还是水呢?分明就是泥汤。 叶纷飞的动作很轻,很柔,虽不曾用力,但却洗的很干净。 程鹏的背白了一片。 那一种白——细腻的如羊脂、白的如陶瓷,色泽却有一种玉的莹润。 他身上先前那种略带着古铜色的颜色已经不见了。 只剩下白。 他后背上的大肌掩盖在白色的肤质下,线条婉约的近乎于无,叶纷飞的手指轻轻的在他的肌肉的起落间慢慢的滑动,但觉的触手细嫩,如去了壳的鸡蛋一般,但皮肤下的肌肉,却蕴含着一种刚硬。 那是一种晦涩、隐蔽的力量,不显于外。 叶纷飞喃喃道:“这般的肉肤,真的羡煞旁人了。。。。。。可惜了这般好肤色,却出现在你这个男儿身上。。。。。。” 程鹏看不见自己的后背,有些疑惑的问:“我的肤色怎么了?” 叶纷飞说了四个字: 肤若凝脂。 囧。 程鹏道:“这个词语是形容女孩子的皮肤的吧?” 叶纷飞吃吃的笑,玩笑道:“娘娘把你当女孩子养好不好?” “打住——” 程鹏听的一阵恶寒,忙是叫停。.tw[] 刚刚揉搓过的毛巾在叶纷飞的双手间拧出了靛蓝色的水,一下便从毛巾中冒出来,然后落进了盆里,荡漾生波。 拧的半干的毛巾轻轻的擦洗在程鹏的脖子上,转了一圈,然后便是前胸。 一块一块粘稠的黑色污垢被洗去。 大片大片雪白的如凝脂的肤出现。 白。。。。。。真的白啊。 细。。。。。。嫩的惊人。 至少一眼看去,就是这样的感觉,程鹏自己看的都有些眼晕,心跳不由的一顿,暗道:“难怪纷飞刚刚说什么‘羡煞旁人’,真的够白的,也够细的,那些女人脸蛋儿就算是天天做面膜,拍黄瓜,也比不上咱的胸大肌啊。。。。。。” 想到了这里,某人便是有些得意。 从前胸洗到了小腹,躯干上基本就洗的差不多了,程鹏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力:恩,现在胳膊腿还没有洗,身子是白的,胳膊腿是黑的,要是再来两个黑眼圈,那不就成了熊猫了么?他心道:“熊猫,哥还真有创意!” 水哗哗的响,因为水里融了太多的污垢,所以变得粘稠,有些恶心。 叶纷飞拉起了程鹏的一条胳膊,另一只手洗了起来。 “配合点儿,胳膊抬起来。” “哦。” 程鹏举起一只胳膊,由着叶纷飞搓,撇着嘴说道:“这要真的好没面子!” 叶纷飞嗤之以鼻:“某人有过面子么?” 程鹏道:“怎么没有?” “刚刚似乎有人说什么来着?” 叶纷飞似笑非笑的瞪了程鹏一眼。 程鹏泄气:“好吧。” “这就对了,另外一条胳膊抬起来!” 一边说着,叶纷飞开始洗程鹏的另外一只胳膊,她的动作很柔,很认真,洗的很干净。 “起来。。。。。。” 程鹏被吩咐站起来,撅起了屁股。 这是一个很别扭的动作,程鹏都感觉自己的菊花不保了。 毛巾在他的屁股上轻轻的擦拭而过,一次又一次,叶纷飞很不客气的将毛巾卷了一下,在菊花那里朝着里面狠狠的剜了一下,这后面的才算是洗完了。然后他便被要求双手背在背后,挺起了身。 毫无遮拦的小老二一下跳了起来,耀武扬威的一上一下的颤动,颇有几分长枪抖着枪花时候琢磨不定的味道。 “啪!” “别动。” 叶纷飞食指弹在了小老二的脑袋上,轻声呵斥了一声。 小老二多敏感的家伙啊?当下就愣住了,就像是一个呆头鹅,石化了。程鹏则是疼了一下,敏感的欲仙欲死,满是可怜兮兮的去看叶纷飞,心中狂呼:“挑逗啊!这是挑逗,吃果果的挑逗。。。。。。” 不——应该用挑衅更合适! 程鹏的心念电闪,脑海里一下便出现了许多少儿不宜的镜头—— 高傲的女王陛下手持皮鞭,穿着皮衣,用皮鞭狠狠的抽他,蹂躏他,用穿着尖细的高跟鞋的脚踩他老弟。。。。。。 似乎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然后程鹏的心头就是一阵冷汗,忙偷看了叶纷飞一眼。 还好。。。。。。 叶纷飞没有穿皮衣,仅是一身简约的衬衣,黑色的一步裙;也没有拿皮鞭,只是手里拿着毛巾而已——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没有穿高跟鞋,然后某人长松了一口气:这小老弟的命算是保住了。 程鹏告诫自己:意淫只能是意淫,可千万别成了真。 有些事情想想是好的,可跑到了自己身上变成真的,那就悲剧了。 想想细长的高跟碾压在一条肉上,那会是多么凶残的场面啊? 热闹的菜市场里,肉贩子的一条肉不小心掉到了地上,然后一只足足有十二厘米的高跟的,尖细的鞋后跟踩在了肉上,但听的“噗嗤”一声,鞋跟穿透了一条肉,然后带着肉满大街的跑。。。。。。 凶残啊。 程鹏心道:“这一条肉要是长在人身上,那一定是更凶残的——对,只有更凶残,没有最凶残。” 程鹏胡思乱想,胯下的老二却越发的坚挺了,像是练了少林寺的不传之秘不坏金身一样,杠杠的。 “啪!” 老二的脑袋上又挨了一下,那滋味叫一个销魂。 程鹏的思绪也一下被弹回来了,哭丧着脸,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宝器,哀求道:“姑奶奶,这地方不能弹啊,会出人命的!” 叶纷飞瞪眼:“让你把手放前面了么?” “我。。。。。。没人权了。” “娘娘是妖,讲的什么人权?” 毛巾在程鹏的宝器上一阵摩擦,叶纷飞还嫌弃洗的不干净,硬是将皮都翻开了,洗了一下,才是放过。 程鹏那个疼,呲牙咧嘴的,不停的吸冷气。 皮被硬生生的翻开了,有用毛巾搓,不疼就见鬼了。 他的兄弟都红了。 红得发紫。 叶纷飞一路向下,洗过了大腿,小腿,一路洗完了脚趾。 程鹏被叶纷飞撵上了床,披着叶纷飞的纱衣等着,一会儿的功夫,绿衣就带着红衣一起进来,将木盆抬了出去。大约是过了有一刻钟的功夫,二女再次抬着一盆水进来,放在了床边上。 这一盆水却是极重的,二女的额头上落满了细汗。 叶纷飞道:“你二人下去吧。。。。。。记得炖一锅肉粥。” “是,夫人。” 这一声夫人却是叫的叶纷飞极为舒心,她瞥了程鹏一眼,微微颌首。等到了二女一走,才又将程鹏赶到了木盆里,将周身上下细细的涮了一下,用皂荚粉洗了一遍,算得上是消毒杀菌了。 程鹏从水里爬出来,叉着双腿,披着纱衣,慢慢的上床,老二刚被“夫人”收拾过,又红又疼,差点儿就肿起来了,他走路的时候,也就只能是这个样子。。。。。。想想是多娇嫩的地方,怎么经得起毛巾搓呢? 叶纷飞看的直笑,说道:“你这模样,怎么像是蜘蛛一样?” 程鹏满是幽怨的看着叶纷飞:“还说。”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下一次轻一些就是了。。。。。。” “还有下一次?” 程鹏想要一头栽倒在床上,干脆华丽丽的晕倒算了,只是不能如愿。 叶纷飞道:“你在床上坐下来,我用线帮你将身上的汗毛绞一下!” 程鹏道:“不是吧?一个没有腿毛的男人还算是纯种的么?” 叶纷飞道:“废话真多,上去等着?” 程鹏哀叹一声,坐在床上,凝视自己身上的腿毛,然后看看胸毛,又看看腋下的。。。。。。他恋恋不舍的和自己陪伴了将近十多年的毛们道别:“亲,不是哥哥我不抗争,不作为,而是对手太强大啊。。。。。。再说了。” 再说——黑粗的腿毛,对于那种白皙的,细腻的肌肤来说,充满了一种违和感,如此破坏“和谐”的东西,自然会被“和谐”掉。 叶纷飞已经去了线棒,绕了一段线,两只手将线一拉,在拇指、食指、中指上面一绕,就成了剪刀一般的形状,比划了一下,便道:“将腿伸出来。。。。。。” 程鹏伸出腿,看叶纷飞拔毛。 叶纷飞这拔毛的手艺原本是姑娘们用来绞面的,就是女子结婚之前,要用线将脸上的绒毛都咔嚓干净——这是一个技术活,不过比起什么拔毛的镊子来,那效率就高的多了,叶纷飞的动作,极为干净利索。 线每一次绞下去,都会揪住几十根毛,一扯就搞定了。 程鹏的一条小腿很快就光溜溜的,一毛不剩。 然后他的大腿也变成了光溜溜的,又白又嫩,像是莲藕一般,也没毛了。 程鹏看着叶纷飞动作如飞,自己则是将两条腿进行了对比——然后他的心理一下就平衡了。 果然还是去了毛的那一条腿好看啊。 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美总比恶心人要强,程鹏已经对腿毛不留恋了。 拔毛是一个精细的活儿。 叶纷飞很是精细的一下,一下的拔毛,就连一些肉眼难见的绒毛也都不放过,所过之处,只留下白皙、细嫩的肌肤,连毛囊都空了。 线在不停的走,一点一点朝着大腿根部蔓延。。。。。。两条腿变得光溜溜的。 接着程鹏就平躺了下来。 叶纷飞手里的线似乎都在飞,在跳动,小腹上的绒毛,胸口仅仅大概两三根的胸毛,都被清理的一干二净,腋窝间的腋毛也一根一根的被清理的干净,可以看见那里汗腺形成的小颗粒。。。。。。 程鹏松了口气,问:“纷飞,完事儿了么?” “等等,下面还有。。。。。。” “那儿的毛不能拔!” 身上的毛还有不能拔的么?正在兴头上的叶纷飞才不理他,直接用线绞住了程鹏小腹下面的那一片浓密的,黑的,卷曲的长毛,只是几下,就清理出了半壁江山。。。。。。程鹏的心里,那个蛋蛋的忧伤啊。 “嗷——” 随着程鹏一声高亢、惨烈的声音,盘踞在蛋蛋表皮上的毛也开始消失。这个地方软趴趴的,拔毛的时候那个疼啊。 “嗷——” 程鹏又是一声惨嚎。 叶纷飞很是专注的拔毛。。。。。。 “就完了。。。。。。” “还有两根,等一下——” 程鹏真的要哭了。 有这么欺负人的么? “伸胳膊。。。。。。” 拔毛继续进行中。。。。。。 在叶纷飞孜孜不倦的拔毛行动中,程鹏除了头发、眉毛、眼睫毛之外,浑身上下已经是真正的一毛不存了。 白色的如羊脂玉一般细腻的肌肤在灯光下反射出柔和的晕,再无一丝杂色。 叶纷飞的手指轻轻的在他身上滑动。 “想不到一副药,竟然就有如此的效果,真是惊人呢。” “我以后怎么办?纷飞,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噗嗤。” 叶纷飞掩口而笑,看了程鹏一眼,说道:“才不对你负责呢!等一会儿,我就把你捆起来,扔进荒郊野外去,哼哼。” 程鹏哀嚎:“这不能啊。” 叶纷飞饶有兴致的道:“那你求求我。” “我。。。。。。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了,还求什么啊?” “求我放过你啊。” “你敢放过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 程鹏换了一个舒服一些的姿势,躺在那里,见着叶纷飞笑的开心,他却也是开心。只是这般光溜溜的躺着,却有些冷,道:“纷飞,能不能给我找一件衣服穿?这么披着纱衣,很冷的。” 叶纷飞道:“顶多是凉一些,你的身体,又怎么会冷?” 程鹏道:“总归要热乎乎的,才舒服。” 叶纷飞眼眸中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问:“给你拿来了,你穿么?” “这不废话么?” 叶纷飞又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这可是你说的”,便去了,须臾而回,却是带回来了一个包裹,在床上将包裹打开来,给程鹏看,笑的更见几分促狭,道:“盆儿,可不能食言哦!” “我——” 程鹏说了一个“我”字,爬起了身,然后就被定住了。 眼前的这个包裹里是一身衣服,没错。 不过。。。。。。 包裹里的一双带着包装,还没有开封的肉色裤袜是怎么回事?还有衣服怎么会是一件白底蓝花的旗袍?还有。。。。。。 程鹏有些僵硬的扭过头去看叶纷飞,眼中满是幽怨。 叶纷飞故作淡然,催促道:“穿啊,你倒是穿啊?” 程鹏又去看衣服。 叶纷飞则是再看程鹏——确切的说,是等着看戏。 程鹏一咬牙,反问道:“我敢穿,你敢看么?” 叶纷飞道:“偏要看看你穿旗袍,是个什么样子!不仅我要看,我还要带着你出去,让紫儿她们也看看,姐夫穿旗袍的模样。。。。。。” “算你狠!” 程鹏想要吐血,这一招太狠毒了。 一世英名啊。 毁了。 碎了。 程鹏就像是要英勇就义的烈士,对叶纷飞嘱咐道:“等我跳楼的时候,你一定不要拦着我。” 叶纷飞刻薄道:“这里可没有楼。” 程鹏的眼神更是幽怨。 叶纷飞再补充道:“不过这里的山挺高的,也挺陡,要不要去跳崖试试?不是说跳崖之后,往往都会有一些奇遇嘛。。。。。。” 程鹏:“。。。。。。” 如果这是一个游戏,那么他的血已经被叶纷飞杀的见底了。 程鹏心丧若死,认命的撕开了裤袜的包装袋。 本来他是想连袜子撕了的。 但是作为那一个世界的念想,撕了还真舍不得。。。。。。穿吧,反正不会死人!反正这个世界也没有人知道人妖、伪娘,就算是穿出去了,白条他们也不会认为这衣服是给女人穿的,心里安慰了自己一下,程鹏好受多了。 古代社会就是好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天然去雕饰 这是一双肉粉色的裤袜,此刻正躺在程鹏的手里,叠成了巴掌大的一块,却是刚刚去了包装的模样!程鹏很是认命的展开了裤袜,将裤袜的一条腿卷到了脚尖,然后伸出了右脚,套了进去。[..tw超多好看小说] 他并未穿过丝袜,可也是见过的,知道应该怎么样弄。只是因为心中的一些芥蒂,却让他的动作多出了几分僵硬和生疏。 丝袜轻轻的套过了脚趾尖,一点一点,缓缓的朝着脚心,脚背蔓延,爬过了脚踝,爬上了小腿。 程鹏的心情很复杂——怎么说呢?这种心情,不知道应该说是有些窃喜、兴奋,还是说别扭、不安,总之他的心跳得很快,像是擂鼓一般,血液流转全身,似乎让他的身体也变得热了起来: 燥热。 程鹏只是低头去看自己的脚。 裤袜已经穿到了小腿,而且穿的很正,并未有纹路扭曲的模样,脚趾包裹在肉粉色的袜子里,显得若隐若现,灯光一照,更见朦胧。 便像是雾里看花。 吸了一口气,程鹏继续将裤袜上提,一直顺着小腿提到了大腿的根部,然后便开始穿另外的一条腿。 大概是一回生,二回熟的关系,左腿穿的可比右腿利索的多,便如行云流水一般,一点一点的上了大腿根。程鹏提着腰将裤袜提到了腰间,将鸡、蛋、屁股都包裹了进去,自双足到腰侧,似乎都裹了一层绵紧缠韧的蜘蛛网。。。。。。 恩!便是如蛛网落在身上的感觉,让他颇为不适。 程鹏将手伸进裤袜里,摆正了鸡、蛋的位置,脸却已经在这个时候开始,红的发烫。 这辈子他穿裤袜,绝对是第一次。 第一次总让人心有不安。 叶纷飞也伸手帮他调整了一下,将裆部的裤袜和皮肤紧紧的贴在了一起,说道:“真是一双好腿,穿着却也合适,比起标签上的画中人来,丝毫不差!不错!不错!真不错!”叶纷飞一直在看,见他穿完了,不由连声赞叹。 程鹏红着脸,也不说话,心中却隐约放开了一些,暗道:“真的那么好看?我怎么不觉着?倘若真的好看,那穿着也不错!” 这样一想,他便问:“真的么?” 叶纷飞道:“骗你做什么?是真的好看,你快些穿好了衣服,然后再将头脸洗了,我给你梳妆一下,然后找一面镜子照一下,不就清楚了?” “哦。” 然后程鹏寻出了一双白底蓝花的绣鞋,分出左右脚,套在了脚上,却是大小合适。 柔软的鞋底,月白的鞋帮、鞋面被脚一撑,便鼓了起来;鞋帮、鞋面上,则是用蓝色的丝线绣出来的一些花纹,看着像是云朵,又像是花的丝绦,还像是盛开的花朵,只是鞋子就那么大,却无从揣测了。 穿好了鞋子,程鹏将脚落在地上,让自己站起来,又去包裹里取衣物。 包裹里还剩下三件事物,一件是白底蓝花的旗袍,一件是一双白色的短手套,还有一件,则是一件v裆无袖,带着小圆领的连身衣,接着需要穿哪件,程鹏倒是清楚了——而且连身衣他穿的习惯,倒不觉难为情的。 看着程鹏动作有些笨拙,叶纷飞便上去帮忙,想自下而上的套入了双腿,然后将连身衣拉上去,使得裆部贴紧了,然后便才收腰,穿起了上半身,最后将圆领附近的盘扣扣住,也算是穿好了。(..tw好看的小说) 叶纷飞带着笑,细细打量,一边用手去调整衣服,说道:“倘若这衣服有弹性,松紧如意,穿起来倒没这么麻烦了。” 程鹏道:“这是古代啊。” 叶纷飞道:“很合身呢!” 程鹏道:“有点儿紧,脖子感觉有些勒,像被人掐住一样!” “呵呵。” 叶纷飞轻笑一声,伸手拿出了旗袍,展开,吩咐道:“习惯一段就好了,你没穿过紧衣服,才这般感觉的。来伸胳膊。。。。。。往上一些。。。。。。对对,再朝下一点儿,够不到了,蹲下一点儿,好了。。。。。。” 叶纷飞指挥着程鹏,程鹏很郁闷的采取了一个半蹲的姿势,难受的要死。叶纷飞将旗袍给他套在了身上,才让他站起来,嘴里说个不停:“穿着旗袍,却由不得你不注意仪态了,可仔细着。。。。。。” 程鹏学着夏秋时节的某种昆虫: “知了知了!” 心里则是怨念不已,暗恨自己怎么就非要做出旗袍来了呢?万恶的旗袍,现在已经报应在自己的身上了。 旗袍是一种很注重仪态的服饰,这一点毫无疑问。稍微一点的不小心,肩膀耷拉了,或者弯腰驼背,或者松松垮垮,都会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而且会将这些不好的东西放大,这无疑是一种大杀器。 故而穿着旗袍,便需要注意坐、卧、行走,算得上是相当的被动了。程鹏幽怨的看着叶纷飞,黑乎乎的脸上,白色的眼仁中心,黑色的瞳孔无比的灵动,当真是我见犹怜。 程鹏道:“我。。。。。。我好苦哇!” 叶纷飞将领口处的盘扣扣好了,梳拢了一下衣服,指使着程鹏转了好几圈,前前后后看了个遍,才是罢休,说着:“你给红儿她们写的规范,自己记得么?” 程鹏有种不妙的感觉,忙道:“问这个干吗?我是男的。” 叶纷飞道:“无论男女,亦都要注意仪态!盆儿,你以后是要成为万人之上的王者的,自然便要有仪态,不是么?只有这样,无论穿着什么样的衣服,无论出于任何的场合,才都能够展示出你自己。” 叶纷飞的话,不由让程鹏想到了欧洲的绅士,心道:“那样的生活,不把人闷死么?大夏天的人都快烤化了,却依旧西装革履,连领结都一丝不苟,还带着假发套的,那就是英国的绅士啊。。。。。。” 这是会死人的。 叶纷飞道:“怎么这幅模样?只是要你养成一些习惯,有那么难以接受么?” 程鹏嘀咕道:“那种生活好烦啊。” “听话。” 叶纷飞的声音很柔,似乎带着一些魔力,让程鹏的思维一下停顿了片刻,过了少顷,才反应过来,很不满的抱怨道:“纷飞,你又用魅惑来欺负我。” 叶纷飞道:“你若好好练功,也可以来欺负我啊。” “我。。。。。。” 程鹏真想把眼前这个妖精一口吞下去,方解心头之恨。 叶纷飞道:“安了,安了,莫生气,莫生气,你生气,人家可要伤心了哦。。。。。。[..tw超多好看小说]小宝贝,小乖乖,笑一个。。。。。。啧啧,不逗你了,我去吩咐绿衣,你在这里等一下。呵呵,看看这小胸脯颤的,都晃眼。。。。。。” 小胸脯?还晃得晃眼?程鹏真想一口老血喷叶纷飞的脸上,却又有些不敢。 叶纷飞伸手在程鹏的胸脯上抓了一下,做出一副色色的模样,说了一声“乖乖的等着大爷来临幸吧,小宝贝儿”,扭身便走了。被调戏了的程鹏呆呆的去看自己的胸部——我,真的有小胸脯么? 这——这不科学啊。 程鹏的思维有些凌乱了,故而他很认真的去观察自己的胸部,希望能够有所收获。 月白底色的旗袍上,是用蓝线勾勒出来的花叶,花是一大朵一大朵的,大的有六七寸,小的一二寸,叶子是水滴形的,丝线将叶子的脉络勾勒的异常清晰,花朵彼此间疏密得当,空间布局即为合理。 这件旗袍很是贴身,下摆距离膝盖一搾多一点,在大腿侧开了两道缝,走动间便会有肉露出来——即便现在程鹏坐床上没动弹,肉粉色的丝袜也露出了一条缝隙来,在灯光下吸了饱满的光,颜色很亮。 那一种亮是吸收了光线,却朦胧的亮,并不如何反光,反而有些肉质,看着便有一种温柔的感觉。 程鹏垂目看下。。。。。。似乎,还真有小胸脯呀! 月白的丝绸很亮。 程鹏细心之下,还真发现了自己的“小胸脯”,其实说来,不过就是胸大肌罢了。只是今日一副药的作用,使得他的胸肌之间,那种棱角分明的状态变得更加婉约,彼此间线条也更加柔和,是以中间略显突起罢了。 于是。。。。。。这样的突起就很像是一对刚刚发育不久的乳鸽了。 虽然这仅仅只是一种形状上的相似。 再怎么说乳房和胸大肌也不是同一种东西呢。 程鹏很是无语,带着一份罪恶感,伸手在自己的胸部捏了捏,就觉手感其实也很好呢,并没有一般人肌肉的那种硬朗,反而带着一些柔软,捏了还想捏。。。。。。“我真的变态了么?插啊。。。。。。胸肌长成这样子,真纠结。” 手放在胸肌上,程鹏暗暗用力,只是稍微一集中精神,力量一起,他胸部的肌肉就像是一下子进行了化学变化,从原本柔软的质感,变成了钢铁的质感。 硬! 硬的没有道理,不打商量,如钢铁一般。 程鹏暗道:“好家伙,这肌肉绷起来,刀也扎不进去吧?” 程鹏一下便想到了这个上面。 程鹏的想法实际并不差,更非错觉,他今日的一副药,药力已经无需多言,光是看他面上还未清洗的污秽便能知晓了。 而此时此刻,他一身的肌肉却是刚柔并济,柔的时候,可以柔软的如同乳胶一般,随意揉捏形状,而硬朗的时候,则也真的如他自己感觉的一般,像是钢铁,便是普通人用了刀剑,也奈何不得—— 顶多!顶多就是破开一层油皮,却无法伤及内里。 程鹏的脑海中胡思乱想,不由的就想到了自己全身硬如钢铁,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别人打在自己身上的拳头直接粉碎性骨折,自己打在别人身上的拳头直接令人粉碎性骨折,这简直太爽了。 “嘿嘿。。。。。。嘿嘿。。。。。。” 想到了得意处,程鹏便得意的笑。 “笑的那么的。。。。。。想什么呢?”叶纷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程鹏忙回神,却未曾听见叶纷飞进来的声音,叶纷飞已经站在那里了。程鹏尴尬道:“没,没想什么,纷飞你回来了?” 叶纷飞道:“还说没想,人家进来,你都不知道。刚刚绿衣和红衣两个丫头将你洗澡的木盆抬走,你也不知道吧?啧啧。。。。。。盆儿你不知道,刚刚两个丫头见了你身上的衣服,两只眼睛就像是那啥似的。。。。。。” 程鹏抱头:“纷飞你让我去屎!” “啪。” 一阳指正中脑门。 叶纷飞道:“休说那些荤话,小心变成了寿星老!”言罢,便嘻嘻的笑了,在这里,寿星老原本是没有的,只是程鹏说过几次,便有了。叶纷飞也就记住了寿星老那个硕大的脑门儿,才如此说程鹏的。 程鹏道:“我成了寿星老,怕你嫌我人老珠黄,就不要了。” 叶纷飞道:“人老珠黄怕是不对吧?这四个字,可是形容女子的,用在你身上,怎么都不觉合适。你且躺下来,我给你洗。。。。。。这一家子,照顾了小的,还有你这么一个,一日一囫囵就过去了。” 程鹏上床躺下,嘴里说道:“还不是你自己找事?红儿她们除了爱闹一些,都是极好的,你偏生要管教;我呢,吃饭的时候要自己动手,你偏要喂,再说洗澡,我自己又不是洗不来,你偏偏又不让。。。。。。” “我喜欢,你管呢?再说了,你一个男人家,粗手粗脚的,怎么洗的干净?”叶纷飞反驳了一句,湿了毛巾,开始给程鹏擦脸。 程鹏道:“都是你有道理。” 言外之意,便是自己一直都没什么道理。 叶纷飞道:“这是自然的。” 毛巾落在了脸上,温热的有些窒息,湿漉漉的温热划过了面颊,只留下一阵清爽。毛巾抹过的地方,一下便白净了。许是肌肤太过于光滑,那些污秽竟然只是附着着,只需要轻轻一擦,就下去了。 脸白了,盆里的水自然就黑了,刚刚洗过的脸白里透红,娇艳欲滴。叶纷飞啧啧了几声,便用黑水将程鹏的头发洗了一个头次。 解发辫,洗头,水声粼粼,叮咚作响。 程鹏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安逸,心中的异样也在这一段时间的磨合之中渐去。 叶纷飞的手穿插在他的发间,落在头皮上,很舒服。 时间便在这样的安静中一点点过去。 程鹏忽道:“纷飞,你为何一定要我穿成这样?” 叶纷飞的手不停,水声依旧粼粼,只是水却已经换了干净的,水里也多了一些皂荚。她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柔声说道:“这才知道问了么?” 程鹏道:“这是夏天的衣服。” 叶纷飞道:“所以呢?” 程鹏道:“现在都冬天了,感觉很别扭!” 叶纷飞看了他一眼,手稍微停了一下,又去掬水。说道:“我本以为你要问,是明白了什么,看来你还是不明白。” 叶纷飞的话开始让他思考,不过却无所得——这是为什么呢? 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天花板,思考答案。 柔和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荡漾出一圈一圈的波纹,光波温润,旗袍的突起处便在闪烁着光泽。 朦胧的便像是一场梦。 梦么? 谁知道呢。 叶纷飞说道:“让你穿成这样,便是为了破去你心中的阻碍。” 一句话,使得程鹏的心不由一颤。 彷徨是茫茫黑暗中的一道闪电,照出了光明。 虽然仅仅是一瞬间。 但已经足够让人看清前路。 对于程鹏来说这便是当头棒喝。 程鹏已经明白。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纷飞,明白了,我真的明白了。” 叶纷飞问:“真的明白了么?” 程鹏道:“是的。。。。。。人总会遇到一些障碍,在障碍前茫然,彷徨,无助,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不知道前路,就那么迷茫着——但面对这样的迷茫,需要的便是朝前走,过去了便不会迷茫。” 叶纷飞点头道:“对,过去了便过去了。” “就像有的学生,高考前是如何如何的焦虑,不能安心,但是考试真的来临的时候,也就泰然了;就像是一个人初次到了陌生的城市,无所依靠,但是当你真正的走进去的时候,也就过去了。。。。。。” 程鹏的声音有些飘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人生,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总有许多的障需要去破,恍若是拨云见日一般。什么知见障,也是如此。” 说着程鹏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种明悟来的是如此的突然,却已经让他彻底的明白,并且随着自己说出来后,变得更加清晰: 叶纷飞让他穿裤袜,穿旗袍,但要让他明白的,却并不是衣服的本身。 叶纷飞要让他明白一些东西,譬如男女之别。 男,女的许多区别,都是后天所赋予的。 所以需要破去。 所以他已经破去。 回头再看——不过如此! 叶纷飞拧干了毛巾,擦拭着程鹏的头发,一边柔声说道:“这个道理,说明白,也就明白了。接着,你的心中也不会存在什么芥蒂,因为无论衣服怎么换,也都是外形的,不会改变你自己,是么?” 程鹏道:“是的。” 叶纷飞道:“而且,魅惑一道,也需要你看开这些!” 程鹏道:“我已经看开了。” 苏格兰的男人都穿裙子,哥还有什么是看不开的? 叶纷飞道:“看开就好,魅惑之中,许多都是要求行止的,你若要学,便要学好。我可不想教出一个半吊子。” 程鹏乐呵呵的说道:“恩。说的也是,我还想一眼把人看死呢。这个境界是我追求的,当然了,如果连看都不用我去看,别人看我一眼就自己挂了,那是最好的。佛家要看破五感六识,魅惑一道,便要看破男女之关。” 叶纷飞却不同意,说道:“佛亦要看破男女。” 程鹏心中一动,附和道:“没错。” 他想到了观音——你能说观音是男是女?观音是有男有女的,譬如她的一个化身,便是一位将军,只是因为杀戮过重,所以被斩了去。从这个上面来说,已经可以看明白许多问题了。 无论你修行什么,男女之别,亦都是要看破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思 白而细的手,手指纤纤,轻柔的落在发间。叶纷飞边用手指肚摩挲着程鹏的头皮,一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说道:“这头发短了一些,以后要留着!不需要太长,可至少应该过了肩膀。” 叶纷飞的手指按摩的头皮很舒服,程鹏便闭上了眼睛,呼吸的分外轻柔、匀称——他舒服极了,声音中都带着几分惬意。 程鹏道:“留那么长的头发,多不方便?夏天更会热的要死,还不如留一个平头呢,短一些,头顶也可以弄出一些花样来。。。。。。你比如说剪一个桃心、草方、囧字,或者是字母,从a到z没人管你。” 叶纷飞便问:“那你想剪个什么样的?” 程鹏道:“‘nb’和‘sb’哪个好?” “什么意思?” “就是牛逼和傻逼啊!” 叶纷飞手上稍微用力,推了一下程鹏的头,嗔道:“尽是胡思乱想的,把自个儿头上当什么了?听我的,就要留长头发,这样穿什么样的衣服,也都能般配一些,或者披散或者盘起来,都是可以的。” 程鹏撇嘴,嘟囔道:“用心真险恶,居然想让我穿一辈子旗袍。” 叶纷飞问:“旗袍又有什么不好的?穿着好看,那便穿着就是了。。。。。。你连这个都看不破,还能看破什么?是娘娘对你的期望太高了么?” “啊?” 程鹏惊讶了一声。 “别动。。。。。。”叶纷飞的手指轻轻的停下,摆正了一下程鹏的头,然后便继续按揉,道:“现在这头发短的,根本就梳拢不起来,也就少了一番风韵。要是长一些,就可以好生打扮一番了,等会儿咱们画个妆怎么样?” 程鹏苦笑:“不用了吧?我现在不好看?” 叶纷飞道:“还是要画一下的,不然可惜了这一张脸了。等会儿也好教他们看看!” 然后叶纷飞便不说话,轻轻的给程鹏按摩。 程鹏也安静了,像是睡着了一样。 恍兮惚兮,灯影朦胧,轻纱如雾,浊晕昏。 程鹏忽而想到了一个问题,便问道:“对了,纷飞,你给我按摩的时候,是怎么找到穴位的?” 叶纷飞笑道:“你猜啊?” 程鹏道:“我若知道,怎么还问你?” 叶纷飞“呵呵”一笑,手下不停,似乎很是享受现在的模样,道:“这个呀,其实说起来很是简单,无非便是一个手感罢了。人身上的穴,无一例外,都有一个显著的特征,你知道这个特征是什么么?” “不知道。” 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所以程鹏很是老实的摇头。 叶纷飞道:“穴道,处于人的身上,一个最主要的特征,便是下凹的,经络运行的路线,也是一般,故而极为容易被人觉察。只是有的穴道明显一些,手感弱也能找到,有一些则需要经验、细心。。。。。。” 程鹏听的一愣:“穴道,凹陷下去的?经络,凹陷下去的?头顶也是么?” 叶纷飞略是点头,道:“没错,头顶也是,只是手感要求更高。” 程鹏道:“原来如此。” 程鹏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听了叶纷飞的一席话,经脉是什么,他想自己已经明白了!他也不睁眼,只是嘴角多出了一丝笑容来,说道:“经脉,实际上便是相邻的两块肌肉,乃至三块肌肉之间的路径,因为处于肌肉之间,所以感觉是凹陷的。。。。。。” 叶纷飞不说话,只是笑着倾听,她最爱的一件事,便是听程鹏说话,讲一些自己的感悟,讲一些她不知道的东西,这样的感觉很好。 程鹏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穴道,便是通路的融汇点,就像是一个集市。而且中医经络书中的穴道,也便是经络融汇之处!” 叶纷飞道:“然后呢?” 程鹏反问:“还需要然后么?我想并不需要了,已经说的够明白了。” “需要。” 叶纷飞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要程鹏起来。 “好了,起来。” 程鹏不情愿的坐起来,挪到了床边,将腿放下去。 叶纷飞瞪了他一眼,对他的姿势做出了要求,说道:“右腿要架左腿上,手要相互交叠,放在右腿上,腿要右偏,和地面形成七十度角,腰背要直。。。。。。” 程鹏崩溃中:“纷飞你还是杀了我吧。” 叶纷飞笑的很是欢乐,掩口道:“这是淑女。。。。。。不,这是一个男人、真汉子所必须掌握的,做到的,盆儿,难道说你要承认自己不是一个男人么?”说着,还故意朝着他眨了眨眼,恨得程鹏牙痒痒。 程鹏只能依言照做——难道还真要承认自己是人妖不成? 叶纷飞脱了鞋子,上床跪坐下来,拿着梳子,开始给他梳头。 程鹏的头发不长也不短,梳起来很是滑顺。 叶纷飞又可惜这一头的头发,说道:“看看,都说是太短了。这头发又黑又亮,还很直很韧,多好的头发呢,可惜。。。。。。可惜。。。。。。盆儿你一定要留长发啊。” 程鹏心里嘀咕道:“留着长头发让你玩儿么?”可是嘴里却不能这么说,程鹏道:“我要穿什么样的衣服,留什么样的头发,吃什么样的饭菜,还不都要听夫人的么?你看看现在,夫人让我这么坐,我就这么坐了,动都不敢动一下。” “砰——” 程鹏的后脑勺挨了一梳子,叶纷飞娇声道:“人家有那么霸道么?” “什么霸道啊?这就是爱——” 程鹏本来想要学张杰的,谁知道第一句就破音了,赶紧停了下来,防止丢人。 叶纷飞问:“哎什么?” 程鹏囧:“我没叹气啊,我刚刚唱歌来着。。。。。。那个——跑调了。” “哈哈。” 叶纷飞听他说的好笑,就又用梳子戳了他几下。 程鹏问:“这又是干嘛?” 叶纷飞笑道:“高兴嘛。” 程鹏忽然夸张的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纱帐,叫道:“哎呀我的那个天啊。” “不许叫屈。” 于是他的头顶便又挨了一下。 程鹏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叶纷飞咂巴一下时间,说道:“现在大概是快九点了,怎么了?” 程鹏做出一副羞涩的模样,道:“就是吃了一副药,又发了汗,现在肚子里都空了,饿得厉害,粥呢?” 叶纷飞笑道:“着急的你?等装扮完了,咱们就去吃。” 程鹏道:“这规矩还真多。” 叶纷飞笑,略是有些得意,说道:“无规矩不成方圆。” “你就折腾吧!” “我乐意。” 程鹏心说:“折腾的对象又不是你自己,当然乐意了。看看我,看看紫儿她们,都被折腾成什么样了,连一点儿妖权和人权都没有。” “转过来让我看看。。。。。。” 梳完了头发,叶纷飞便让程鹏转过头去,让她看看,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才是心满意足的下了床,取了脂粉来,在程鹏的脸上一阵涂抹,又是修眉毛,又是修睫毛,最后用嘴唇含了一下胭脂片,才是罢休。 程鹏一脸幽怨,问:“我现在是人妖呢?还是伪娘呢?” 叶纷飞收拾着梳妆盒,说道:“那你愿意做人妖,还是伪娘?” 程鹏想了想,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还是做伪娘吧。好歹这个算是cosy,怎么说也是能够变回纯爷们的。要是做了人妖,那就太监了啊。” 太监还是好的,最主要的就是人妖短命啊。 叶纷飞道:“走去吃饭吧。” 程鹏站起来,很认命的看了看自己的脚,说道:“这一身衣服,怎么说也应该配上一双厚的高跟凉鞋才合适。算了,吃饭去。” 叶纷飞走先,程鹏在后,便去了厨房。 厨房里的灶膛火已经熄了,绿衣也不在此处,锅放在上面,盖着盖子,锅沿处还在微微的冒着热气。 叶纷飞吩咐程鹏坐下,自己则是去端饭,道:“你先坐着,等着张嘴就好了。我适才便吩咐了绿衣熄火,现在还温温的,不烫人,正好吃。这一锅粥,你可要一粒米都不剩下的吃完啊!” 程鹏反驳道:“我又不是猪!” “是,你比猪可能吃多了,一般人家还真养不起。” 叶纷飞说着话,将锅里的肉粥倒进了一个大瓷盆里,足足倒了大半盆,就差一个手指,就勾着盆的边沿了。看着这么大的一盆粥,程鹏的脸登时就绿了——这么大一盆粥,吃完了会不会把肚子撑爆? 叶纷飞看他一眼,道:“那是什么表情?你能吃多少,需要吃多少,自己都没有我清楚呢,放心,不会撑到的。” 程鹏“哦”了一声,道:“别骗我啊,不然把我撑死了,你就要守活寡了。” “说什么呢?” 叶纷飞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取了一个勺子,直接端着盆就来了。 程鹏看着那个大勺子,眼角抽噎了一下,脸上换成了一副谄媚的表情:“纷飞,今儿你也忙了一早晨了,累得够呛,又是给我洗澡又是打扮的,你说是吧?你歇一歇,这饭我就自己吃吧,勺子我还是会用的。” 叶纷飞舀了满满的一勺粥,朝着程鹏的嘴里塞去:“张嘴。。。。。。这样的小事,怎么敢劳烦夫君呢?你说是吧,盆儿?张嘴。。。。。。好,真乖!” 程鹏现在想死。 叶纷飞喂饭,那怎是一个残暴了得呢?他差点儿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了,一张嘴就是一大口粥,满满当当的,来不及咀嚼,就吞咽了下去。心底下唯一的庆幸就是今儿吃的是肉粥,不是米饭啊。 一勺一勺又一勺,很快的粥便见底了,叶纷飞将盆中的粥刮的一粒米都不剩,最后让程鹏将勺子舔了,才是罢休。 叶纷飞取了一块布,轻轻的擦去程鹏嘴角的米粥,问:“吃饱了么?” 程鹏郁闷的要死,暗道:“能不饱么?再来一点儿就死人了。。。。。。这,这应该去专业填鸭啊,可比喂我有前途多了。” 他感觉自己在生活不能自理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叶纷飞扶着程鹏站起来,说道:“你刚刚用了一副药,正是消化的好时候,别看刚刚吃的多了一些,只需一个时辰左右,保准你的肚子就又要空了。我扶着你回房休息一下,还要去给你做衣服呢。。。。。。” “哎。。。。。。好吧。” 程鹏还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出了厨房,便是黑漆漆的甬道,只有在墙根处闪着淡淡的荧光。不多时转回了卧室,叶纷飞道:“你这里坐着,好好的读一会儿这书,我去看看衣服做的怎么样了。等我一会儿就回来,可注意着你呢,别松松垮垮的。” 程鹏郁闷的咧咧嘴,拿起了床上的《魂兮魄兮》,右腿搭在了左腿上,腿和地面形成了七十度角,坐的很直,微微颌首,右手拿书,左手放在右腿上,雪白的手套在灯光下微微泛起了一些黄的晕色。 叶纷飞已经走了,不过叶纷飞的话就像是紧箍咒,让他不敢散了架子,松松垮垮。 这里的几个房间不说是不是挨着,距离极为接近,便是远上几里,叶纷飞想要注意他,那他的一举一动,也便在叶纷飞的心中。 神识之妙,知道便是知道,其中玄妙,程鹏不能了解。 一边苦逼的看着书,程鹏心中一边道:“这神识厉害啊,大概紫儿她们老老实实的,也有这么个原因。” 书一页一页的翻过,卧室里静的无声。 程鹏渐渐将心思沉浸在了书里,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读书需要一种态度——若是为了读,那本就是一种浪费时间的行为。程鹏一边读,心中则是在一边的思考,忽而想到了小时候,又想到了青年,想到了现在,还想了一下未来。。。。。。 叶纷飞再进来的时候,他便是那么认真的翻书,不知有人来。 叶纷飞便在他的身边坐下,静静的看他,也不去打搅。 一页又一页,然后便是尽头。 程鹏看完了最后一页书,眼中带着一些毫无焦距的茫然,而后渐渐清明。他自言自语道:“哎,脖子都酸了。” 叶纷飞道:“别动,我给你捏捏。” 程鹏道:“纷飞你回来了?” “恩。” 叶纷飞站起来,双手轻轻的给程鹏捏脖子,声音轻柔的像是天边的云彩:“刚刚回来,见你看书入神,便在一边看着你呢。” “想到了一些东西,出神了。”程鹏一笑,说道:“小的时候,和大了之后,人总是变得不同了。。。。。。这种不同,是少了许多的意趣,多了许多的敷衍。怎么说呢,比方一个小孩子玩儿的时候,用砖头、树枝搭建一个小房子。。。。。。” “小房子也许不大,但是给人看着却舒服,简单、粗糙之中,有一种美,令人很舒畅,很喜欢,我小时候就做过这样的事情。当然不止是用砖头搭建了,有时候还会在地上挖一个一米多深的坑——也就是四尺。里面或者用木墩,或者是用砖头,做出许多的用品来,非常的有趣。” “不过成年人的世界没有这些!” “。。。。。。” 程鹏说到了这里,就停住了,他一字未提魂魄,一字未言《魂兮魄兮》书中的内容,但是他所想所言,却与之密切相关,是经过了思考的。 叶纷飞接口道:“成年人的世界多了许多的敷衍?” “是。” 程鹏点点头,说道:“这一种敷衍,从生活的各个方面可以看出来。你比如说住的地方,他们会用简单的木板砖头搭一个床——同样的木板和砖头,放在孩子手里,和他们的截然不同,那是一种感觉,怎么说呢?” 程鹏略是皱眉,一双眉像是柳叶飞刀,皱的很好看,思考的很认真。 “这个真的说不好,反正就是感觉他们在敷衍,敷衍别人,也是敷衍自己,我想这其中最大的不同,应该是一种心态!” “哦?” “孩子充满了好奇,童年充满了快乐,这个和生活的好坏无关,这只是一种对待生活的态度,他们认为生活是乐趣的,于是生活便是乐趣的,他们做出的一切,也都给人感觉里充满了乐趣。” “大人呢?” “大人以为生活是一种负担,于是便对一些事情开始敷衍,越是敷衍,越发现生活的无趣,于是更加敷衍。” 叶纷飞听完了他的话,想了想,问:“这些都能说明什么?” 程鹏笑了,说道:“爽灵为三,三生万物,魄是后天逐渐积累而生的,也是可以变化的,这种变化有好的,也有不好的,而且好的东西总是容易散失,而坏的总是容易残留,于是成年人便不是一个好的。” 叶纷飞道:“有意思!” 程鹏道:“有道理,便自然有意思,既然如此,纷飞你说,咱们如何不能剔除人之魄,而后使之重铸?” 叶纷飞听得眼睛一亮。 剔除人之魄,而后重铸,这是何等的手段?她有些不确定,问:“这个真的可以么?” “可以,当然可以。” 程鹏相信这是可以的。 叶纷飞道:“那我等着。” “好。” 程鹏眯起了眼睛,开始想到以后。。。。。。 叶纷飞轻轻的揉着程鹏的脖子,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平日里见着这些古书,你就偷奸耍滑,怎么今日里一本书看了两遍,都还这么的认真?竟然能沉迷进去?” 程鹏辩驳道:“你说的那是季子的书,我恨不得都烧了,和现在的学术书籍能一样么?” 道书。 这还是很有价值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野望 程鹏坐在床边,叶纷飞还在揉捏他的脖子,他感觉已经过了很久了,虽然揉捏的舒服,却着实有些心疼,忙说道:“纷飞,我的脖子已经不疼了,不用按了。(..tw好看的小说)你靠过来,咱们并排坐着,坐一会儿!” 叶纷飞笑了下,松了手,在程鹏的身边坐下,将头靠在了程鹏的胸口,声音松软的像是桂花糕一般,懦懦的,道:“知道你是心疼人的。。。。。。便坐一阵子吧。光是这么坐着,也没意思,盆儿——” 程鹏伸手搂着叶纷飞的肩膀,问:“干嘛?” 叶纷飞道:“咱们说说话。” “这不就在说话呢么?” 程鹏空着的一只手摸了摸鼻子,模样显得有些无语。 叶纷飞白他一眼,脸蛋在他的胸口蹭了一下,道:“盆儿的胸,不仅形状好看,且这般绵软。。。。。。”说到了这里,叶纷飞便是一顿,感觉程鹏的胸部忽而硬了起来,恼道:“作死呢?咯得慌!” 程鹏嘿然道:“谁让你说我胸软绵绵的来着?就是要让你看看本人的胸有多硬!哼哼,这下见识了吧?” 叶纷飞嗔道:“作怪。” 程鹏笑,模样很是得意。 叶纷飞换了一个舒服一些的姿势,嘴里说道:“我想听故事,你给我讲一个。” 程鹏问:“嫦娥奔月、牛郎织女、白雪公主,你要听哪一个?” 叶纷飞心里筛选了一下,道:“便讲牛郎织女吧。” “好。” 这个故事已经讲了不止一次,程鹏应了一声好,便开始讲了起来: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忍顾鹊桥归路?望西都,意踟蹰,山河万里潼关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话说,那是很久很久以前,有这么一户人家,父母都死了,只剩下了哥哥和弟弟两个,那个哥哥已经有了家室,弟弟还是一个人。” 叶纷飞问道:“开篇的诗,应该不是同一首吧?牛头不对马嘴的。” 程鹏干笑:“串了。还要不要听故事?听就不要乱插嘴。” “哦。” 叶纷飞悻悻的应了一声,暗地里在他的腰眼上掐了一把,程鹏疼的抽了口凉气,这才继续讲起来:“这家的哥哥很是勤勉,平日里对弟弟也是照顾有加,只是父母一死,就涉及到了遗产的问题了。这个哥哥想了又想,就决定自己要房,给了弟弟几亩地和一头牛,也算是有了交代了。” 叶纷飞道:“所以得了牛的弟弟就叫牛郎了?” 程鹏笑道:“是啊。。。。。。这个故事我听了n遍,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假如哥哥真的吝啬的话,那么为何还要给牛郎一头牛和几亩地呢?这说不过去,是吧?所以我将这个问题破开来看,就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说到这里,程鹏故意顿了一下。 “这个秘密,就是——牛郎的哥哥是一个好人,牛郎实际上就是一个好逸恶劳的恶棍,这样就全部可以解释通了。” “颠倒黑白。” 叶纷飞哼了一声,故作不屑,却下意识的直起了耳朵,倒是要听听他怎么说的。 程鹏的声音带着讥诮,嘴角微微的翘起,曼声说道:“哥哥将弟弟赶出家门,原因可能有二,一是家穷,多养活一个弟弟吃亏,而弟弟的劳动换不来利益,不过这一点是可以排除的,那么第二点呢?” 程鹏问了一个问题。 叶纷飞想了想,没有想出答案,便问:“那第二点呢?” 程鹏道:“第二个原因,就是这个弟弟太懒,是烂泥扶不上墙!为什么这么说呢?如果你看过莎士比亚,那么你就会明白,哥哥将弟弟留下来当苦力用,是一件多么合算的事情,分家才赔钱呢。” “莎——士比亚?” 程鹏道:“那是一个脑袋的形状像橄榄球,头发卷卷的家伙,不用介意了。我只是想要说明牛郎懒的本质。” 叶纷飞道:“这样啊?” 程鹏道:“你以为呢?而从另一方面,亦可以说明牛郎的哥哥并不坏,为什么呢?因为他将牛郎赶出了家门,还给了他一头牛,意思就是要让他改掉一些毛病,改掉了懒散的毛病,才是能够发家致富,是吧?” “恩。” “后来看看牛郎做了什么?牛郎依旧是懒得,还去看人洗澡,由此可见此子的品性是极度不良的。七仙女能看上他么?” “你接着讲吧。” “恩,咱们先说正文——就在兄弟二人分家之后,牛郎开始感觉苦逼了。以前还有个蹭吃蹭喝的地方,现在一分家,自己也只能抱着牛哭了。要说牛郎家的牛那也是年老成精的,心思自然不少。” “跟着牛郎这么一个主子,生怕饿死了,当然了,牛郎饿死了没啥,老牛可不想饿死。这是逼着老牛开口说话啊。于是老黄牛一边流泪,一边告诉牛郎什么地方有美女洗澡,希望他可以找到一个美娇娘。” “这是为什么啊?”叶纷飞问。 “切!” 程鹏嘿嘿一笑,说道:“家里养着一个漂亮媳妇,自然是要努力干活儿,不是么?据说媳妇的美丑,是可以决定一个家庭的幸福指数的,由此可见老牛的学问高深啊。你就比如我吧,以前那么懒散,现在。。。。。。” 叶纷飞问:“现在怎么样?” 程鹏很无辜的摸摸鼻子,说道:“现在似乎更懒了。” 叶纷飞笑着眯起了眼,问:“是么?” 程鹏道:“当然啊。以前的我,虽然很懒,但是至少饭是要自己拿着筷子,一口一口的吃的,衣服也是要自己动手穿的,澡也是自己动手洗的。现在。。。。。。咱家有个好媳妇,这种事情都让媳妇代劳了,从此王子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那牛郎呢?” 叶纷飞眼眸中亮晶晶的,眼睫毛上似乎蒙了一层的雾气,显得很是朦胧。就像是夏日夜里的天上多了一层薄薄的云,稀释了星光一般。 这似乎便是一种幸福。 程鹏道:“牛郎又怎么能够跟我比?他的媳妇是偷衣服抢的,根本就没有爱情的成分,咱们可是货真价实的恩恩爱爱呢。所以啊,牛郎后来就真的名副其实了,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程鹏很夸张的做出了一个狗吐舌头的动作,朝着叶纷飞哈气。(..tw好看的小说) 叶纷飞勾起小指,用指甲去刮他的舌头,不想一刮,竟然刮下了不少的舌苔,淤积在指甲上,看着有些恶心。叶纷飞将舌苔弹到了地上,嗔了程鹏一眼,道:“让你好好漱口,就糊弄人,看看,多恶心。” “不是吧?这个你刮刮自己的,你也有。。。。。。” “我试试。” 叶纷飞也不听故事了,伸手在自己的舌头上刮了一下,果然也刮下了一些舌苔,不过却比程鹏的要少很多。 叶纷飞看了看,一弹,道:“还真的有诶。” 程鹏无语。 左右的墙壁上,六盏灯亮着,灯焰如豆,散发着橘黄色的冷光,从墙壁上反折的到处都是,穿过了朦胧的纱帐,落在了二人的身上。程鹏身上的白底蓝花的旗袍显得很亮,叶纷飞的白衬衫也是亮的。 叶纷飞眯着眼,说道:“盆儿你说咱们天天这样多好。” 说着,她的脸蛋在程鹏的胸口蹭了蹭,很是陶醉于这样的感觉。 程鹏道:“那不无聊么?” “木头!” “啊?” “笨蛋!” “汗!” “。。。。。。” 程鹏汗哒哒的,心说自己什么时候和“木头”“笨蛋”挂钩了呢? 多聪明伶俐、冰雪聪明的一个人呢。 “红儿她们来了,注意一些,别露出马脚!”叶纷飞突然说了一句,便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衣服,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程鹏看的无语,心道:“纷飞,这究竟是谁需要注意一下啊?” 果然,不时便听见了叩门声,叶纷飞忙停下动作,道:“进来。” 石室的门开了,七个小姨子身穿着练功服,拿着一件红色的衣服,鱼贯而入,直接到了床边。紫儿忙着道:“姐姐、姐夫,你们看,凤袍做好了。。。。。。姐姐,快让姐夫穿上看看,好不好看!” “盆儿!” 叶纷飞叫了程鹏一声,给了他一个眼色,程鹏便明白了叶纷飞的意思。这其中韵味,却如一句诗言:身无彩蝶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于是程鹏便站起身来,张开了自己的胳膊。 折腾吧。。。。。。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我就当自己是衣服架子好了。 不过他和衣服架子毕竟是不同的——他还需要主动用动作去配合。 橙儿上去给他解扣子:“姐夫,你先把旗袍脱了。” “这妮子,手倒是快。。。。。。姐夫自己来,不然你们姐姐要吃醋了!”程鹏忙自己去解扣子,想把身上的旗袍脱了。 橙儿道:“姐姐才不吃醋呢,紫儿快些帮忙。。。。。。” “哦,来了。” 紫儿应了一声,便上去抱住了程鹏的两条胳膊,搂进了自己的怀里,不许他动。橙儿则是解了扣子,又叫了姐妹一起,将那件旗袍从程鹏的身上脱下去,再解开了里面的连身的v裆内衣脱下。 一双一双的小手在他身上滑动,程鹏的脸羞得发红,红的发紫,用眼睛去看叶纷飞,满是求助的意味。 叶纷飞笑笑,说道:“你脸红什么?橙儿,你们快些给他换了衣服,看着模样,一会儿怕是要羞死了。” 一群小姨子也是笑。 程鹏现在只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然后三生三世都不出来——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七个小姨子是如此的流氓。七个丫头竟然趁着他双拳难第四手的机会,去摸他的宝器。。。。。。天理何在啊。 虽然隔了一层裤袜。。。。。。可这样反应更敏感好不好? 橙儿取了一件大红色的内衣,同样是v裆的款式,只是脖子上面却连了一个面罩一样的东西,献宝道:“姐夫,这个是我做的。。。。。。”然后便从下而上,给程鹏套在了身上,一拉到底。 橙儿绕到了程鹏的背后,将一个一个的小勾扣勾了起来,一路从后背的肩胛处蔓延到了脖子根。 这件内衣的脖子后面做的很高,深入了发际线,而前面的则更高一些,耳朵附近开了一个口,如口罩的绳子一般,前面则是紧紧的贴合脖子,下巴,一路延绵,遮挡住了眼睛下面的一切。 这。。。。。。这都是橙儿自己的创意啊。 带着这么一个东西,呼吸自然有些不舒服,程鹏在脑海中脑补了一下自己的形象,发现竟然和《火影忍者》里面的旗木卡卡西的造型有百分之九十的相似度——最大的不同,应该就是衣服的颜色了。 程鹏郁闷道:“橙儿,这衣服能穿出去么?” 橙儿问:“怎么不能?” 程鹏指了指自己的脸,很是怨念:“难道我就那么没脸见人么?” “姐夫你才知道啊?” 说话的功夫,程鹏身上又多了一件紧俏的连身衣,红儿和黄儿正展开了一件宽袍大袖的衣服,让他套上。这衣服说是宽大,但实际上宽大的地方,也就是一双袖子,躯干的地方却是很合身的。 一条束腰一样的腰带紧俏的勒紧在腰间。 程鹏一身大红,就像是一个红包。 不过红包可没有这么好看——这一身衣服,华贵、大气、美轮美奂,穿在程鹏的身上,简直可以用“相得益彰”来形容。 怎一个好字了得? “好!” 叶纷飞满意的鼓掌。 “真好。” 似乎感觉一个“好”显得有些轻了,她便又说了一个“真好”。紫儿她们七个,却更是高兴,姐姐素来严肃,极少夸赞人的,反而是平日里斥责颇多,今日竟然被如此夸奖,更是一个一个,笑弯了眼。 叶纷飞道:“今日七个妹妹表现的不差,许你们摘下口罩一日。” 橙儿叫道:“姐姐你真好。。。。。。那口罩呢?” 橙儿摘下了两层口罩,终于呼吸到了自然的气息,高兴的不得了。红儿她们也跟着取下来,用力的呼吸。 叶纷飞一指程鹏,道:“都给他戴上。” “不要啊,会死人的。” 程鹏一看情况不好,想跑,橙儿反应却快,一下就将程鹏扑倒在床上。跟着紫儿、红儿、黄儿、绿儿或者抱腿,或者压着胳膊,将程鹏压的死死的,然后青儿和蓝儿就开始朝程鹏的脸上捂口罩。 程鹏瞪大了要窒息了,心道:“妈妈了个咪呀,难道哥哥英明一世,就要窒息死了么?” 七个小姨子压着程鹏,不让他起来,程鹏透过了身影的缝隙,去看叶纷飞。眼神中全是可怜,像极了一条被人遗弃的哈巴狗。 “啪啪——” 叶纷飞拍了拍手,说道:“行了,闹也闹了,都起来吧。等一下咱们还有事情,别玩儿了——” 七个小姨子忙从程鹏身上起来。 程鹏忙将脸上的八层口罩摘去,一把将脸上的连着内衣的面罩撸到了脖子,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抱怨道:“差点儿就憋死我了。。。。。。哎,身上没劲儿了,谁扶我一把?让我坐起来先!哎,我的腰。” 叶纷飞掩口笑着,上前将他扶起来,又将内衣上的那个面罩拉了起来,将他的脸罩住,有些斥责道:“衣服做成什么样,便要穿成什么样,拉下去像什么话?先把头套戴上,咱们说完了就走。” “好啊。。。。。。” 七个小姨子有些兴奋,她们自然是知道要去做什么的。 程鹏道:“紫儿你们便不要去了,纷飞,咱们两人去,出去的时候,把白条和石头叫上,至于那位什么什么的,咱们没有必要将他当什么玩意儿。” “哦。” 七个丫头一脸的失望。 程鹏道:“别这个模样,回来以后,有好玩儿的事情。” 橙儿眨眨眼,问:“什么好玩儿的事情啊?” 程鹏瞪了她一眼:“保密,就知道害你姐夫,就不告诉你。我说啊,你们几个,就应该将橙儿这个害群之马孤立,哼哼。。。。。。” “嘻嘻。” 橙儿笑的没心没肺。 戴好了头套,叶纷飞便搀扶着程鹏出了门去。甬道里的环境太过于黑暗,戴上了头套之后的程鹏,几乎就是一个瞎子,没人带路,还真的不行。 洞外的天色正是阴沉,程鹏的眼前一明,出现了朦胧的景致。 他一步跨出了黑漆漆的洞,走进光明。 一片细小的雪花幽幽落下,正落在他的脚前,然后被踩在脚下。 程鹏深吸了一口气,却感觉不到天气的清凉,鼻翼间只有丝绸的味道,还带着一些温热。 叶纷飞道:“下雪了。” 程鹏看天,他的眼中,灰白的云都带着红色,因为他的眼前有两层红纱。 红纱遮住了他的眼,他在头套中呼吸,看天。 他道:“一雪天下白。” 叶纷飞看了看他,拉住了他的手,柔声道:“走吧。” 程鹏的心中隐约有些激动,然后这个激动化为了声音,随着脚步,朝着林中而去: 凤凰落在梧桐树上,将会在熊熊烈焰中涅槃重生。 蒙昧的黑暗里,是谁带来光明? 一个肯定句!一个反问句!句句发乎于心,散落在山谷之间,飘荡像远方,落进了人的耳中。 白条听到了,石头听到了,陈太和妞妞也听到了。 这——将会是一个开端。 第一百二十八章 挟风雪 程鹏出洞的时候,已经将近午时,天色依旧是阴沉的,还落了一片雪花。(..tw)那一片雪花落在程鹏的身前,然后被踩在脚下,还不及在地上留下自己的身姿,便已经融化成了水,消失在泥土之中。 洞的两边的条石安静的躺着,上面落了一些灰尘的微粒,程鹏只是看了几眼,就被叶纷飞拉着走。 叶纷飞拉着程鹏的手,走过了洞前那块不大的空地,走上了小道,想着陈太的住处去。 那里不仅是陈太的住处,也是白条、石头的伐木之所。 林间的小道,显得极为安静。 程鹏道:“我现在心有些乱,想要做一篇散文,纷飞你要不要听?” 叶纷飞笑道:“我说不听,你便不作么?” 程鹏嘀咕道:“作还是要作的,不过不会说出来,就在心里念给自己听就好了。。。。。。” 叶纷飞道:“那你作吧。” 她说着,便朝程鹏的身上靠了靠,将程鹏的左臂抱进了怀里,略微眯起了眼,做出一副要细细倾听、品位的模样。 程鹏深吸一口气,说道:“这是关键的一天――这一天我早起,拔剑,杀人,然后回了家,读经,更衣,再次出门。正如刚才说的,很关键,所以我有些紧张,因为关系到了云州的归属,我无法淡定!” “我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但在这个时候,我却忍不住去想,越想越乱,越乱故而越发的迷茫,我知道自己遇到了障碍,就像是刚刚不久前,你让我穿旗袍的感觉一样,我想你是早预料到了。” “所以我现在虽然有些乱,却已经能够克制――纷飞谢谢你。” 程鹏的这个文做的很短,但也足以让他平静了许多。 话憋在心里,说出来,自然便好了。 叶纷飞问:“这便是你作的散文?也太短了一些吧?” 程鹏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带着手套,隔着头套摸鼻子,那种感觉还真的有些奇怪。他说道:“这本身便是一种抒发心怀的东西,难道还要来个八股?或者规定八百字,要不然扣分?” 叶纷飞听得“吃吃”的笑,然后正色说道:“每临大事,要有静气。” 程鹏点点头,说道:“知道,我这不正在做么?” 每临大事必有静气。 这句话程鹏可是清楚的很呢! 所以他出了洞之后,先看了一眼风景,然后说了几句闲话,还做了一篇很散、很短的散文。 所以他这一路走的并不快,每一步都走的很稳,以此来平心静气。 叶纷飞道:“这样便好。” 林间小路上,程鹏和叶纷飞携手而行,慢慢而行。 林间的路走了一半的时候二人便停了下来。 他们已经看见对面有人正在过来,虽然远了一些,便是程鹏的眼前拦了两层的红色轻纱,亦看清来人――三个人! 白条、石头、陈太。 三人在路上走的有些着急,脚步带着一些风,正朝着这里过来,所以程鹏和叶纷飞便停下。 他们本就是要出谷的,而非去陈太的住处,再朝前走,便需要多走一些的岔路。 程鹏摇了摇头,问:“他们着急什么?” 叶纷飞道:“他们在这里生活,怎么能不着急?” 程鹏道:“也是。” 叶纷飞指着不远一块石头,说道:“咱们去那里坐下等等吧。” 程鹏自无异议,他脚上穿着的,是一双很薄的绣鞋,底子不过是几层布料纳的千层底,落在地上,稍微有些硬,有些不平整,便能清晰的穿到脚底板,故而这一路走来,却是辛苦了自己的脚了。 故此,叶纷飞一说,他便忙道:“这个好。。。。。。这一双绣鞋底子太薄了,也就是在家里穿穿还好,出门来走的都脚疼。” 说着话,只是三两步,便到了石头边,叶纷飞一个拂袖,便有风生,吹去了石头上的细细微尘,这才坐下。 叶纷飞问:“鞋底子太薄?” 面罩里,程鹏的脸都皱成了一块,像是吞了一大块盐巴一样,很是苦闷的说道:“是啊,底子太薄,地上有个石头什么的,就和没穿鞋一样,早知道还不如穿以前的烂鞋呢,这下可惨透了。。。。。。” 叶纷飞拍拍他的腿,说道:“等回头了,我好好给你揉揉,现在就坚持一下吧。若非时间太紧,应该好好给你做一双靴子!” 程鹏忙道:“这个我要自己设计。” “好。” 叶纷飞拖长了声音,细了眼,满是一种宽容和宠溺。 大约程鹏说想要天上的星星她也不会去反对吧? 短短的一阵,白条、石头、陈太三人便过来了,走的当真是够快的。三人在程鹏、叶纷飞面前忙是弯腰行礼,叫了声“先生”“夫人”后,也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沉默的等待着。 程鹏目光落在三人身上,先对陈太说道:“陈老你先回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儿。等我们回来了,再吩咐你。” “是。” 陈太退了几步,这才一转身,走了。 程鹏坐在那里,一直等着陈太进了院子,关上了柴门,这才又对白条、石头说道:“今儿发生的事情,你们估计也猜测了一些,什么事儿我也不说了,等下你们和我出去,自然就明白了。” 白条、石头二人连忙应“是”。 程鹏又道:“那咱们也别耽搁了,就走吧。” 程鹏再起身,便朝着谷外的路走,他的手依旧在叶纷飞的手里,身后多了两个人。 白条和石头悄悄的用眼神交流,一路无言。 身边的林渐渐的密。 身后已经不见路的尽头,更看不见远处的山壁。 出谷的路漫漫,足有八九里,而且这里的路也并不如另一条小路干净。地上到处都是枯叶、树枝、石子,还有一些已经干枯了的藤蔓――路边的一些藤蔓,明显的分开一条路来,分明是叶纷飞的杰作。 脚踩在地上,脚下不知是遇到了枯枝,还是石子,便是一阵疼。 幸好这只是一下而已。 叶纷飞看不见程鹏的表情,却知道他此刻的感受――他的脚落在地上,一定很疼,不然他为何要皱紧眉头? 叶纷飞走的慢了一些,问:“盆儿,要不要歇一歇?” 程鹏道:“没事儿。” 然后他落下了一步,很用力的踩在了一根拇指粗的枯枝上。他的脚底,柔软的肌肉在一瞬间绷紧,肌肉的缝隙间的皮肤塌陷,肌肉硬的如同铁榔头一般,隔着一层鞋底,狠狠的落在了地上―― “咔嚓!” 枯枝碎成了三节,中间的一段带着一些裂纹,直接被踩进了泥土里。 然后程鹏如法炮制,第二步走了出去。 程鹏道:“纷飞你看,就这样。” 叶纷飞摇摇头,柔声说道:“那就走吧,你要小心一些。” “我又不是小孩子。” 程鹏对叶纷飞说话的语气有些不感冒,似乎她越发的喜欢这么和自己说话了。 叶纷飞笑了一下,说道:“赌气的话。” 白条和石头依旧沉默,像是没有听见他们的话。 他们只是跟在二人身后亦步亦趋。 行路不停。 身后已经不见了来处,身前也看不见尽头,路,似乎延绵不尽。 头上的枝桠密密麻麻,将天空剪成了一块一块,细小的白色碎块,抬眼一看,就像是一幅很映像的画。 程鹏踩着地,间或便踩在了枯枝上,他每次落地前都会绷紧脚底的肌肉,于是落在地上,便发出了“咔嚓”声。 程鹏留下一路断去的枯枝,抬头望。 天是阴沉的,却再没有雪落下。 今天的雪似乎只是落了那么一片,就再也没有了。 叶纷飞道:“在房里的时候,还嫌头套带着不舒服,现在舒服了吧?” 程鹏自然是舒服的―― 此刻正是十月初的天气,虽然无风,却天色阴沉的又要下雪,那种冷似乎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 他穿了一身红袍,里面还套着紧身衣,头上罩了头套,自然将这些冷都隔离在自己的身体之外了,而且这里是野外,又没有屋子里的闷,当真是舒服呢。 尤其是带着头套,故而林中那种腐殖质的臭味便显得若不可闻了。 程鹏连连点头,道:“夫人英明。” “这下知道么吧?” “知道了。” 二人一边说话,一边走,七八里的路程一晃也便过去了,前面透过了树木的缝隙,已经可以看见山谷口的轮廓。 程鹏带着一种如释重负,说道:“终于到头了。” 叶纷飞笑道:“怎么这种语气?” 程鹏道:“出入了好几趟,就感觉这一趟最费劲,再走这么一段,我就要崩溃了。” 叶纷飞道:“一定是错觉啦。” “卖萌可耻。” “走吧。” 施施然的出谷,路也并不见得好走了多少,只是视野一下子变得开阔了。才一出来,走了不远,叶纷飞便是皱眉,显然已经知道了清晨的那一场战斗,究竟来的有多么的残酷! 她的神识已经让她知道。 叶纷飞看了程鹏一眼,那些兵卒便是死在了他的手里,凄惨无比。 她可以从那些杂乱的躺在地上的尸体身上,想象出那是一种怎样的战斗。 一个面对三十一个精锐的士卒,却奋勇直前,拔剑迎敌。 这一种一往无前无坚不摧的意志,便根植在程鹏的内心深处,表现在那些倒地的尸体上。 他们要去嵩王陵,就必定会遇见尸体。 然后他们便见到了尸体。 那是一片战场。。。。。。有坏掉的弓弩,有染血的长矛,有刺进人体的细长刀,有射在心口的箭矢,还有倒在地上的盾牌,遗落的兵刃,最主要的却是人――以各种各样的姿势死去,已经僵硬的人。 他们死的很分散,很少有集中在一起的,一路走来,叶纷飞也看足了死人的表情。 开始的时候有些人的脸上还残留着赴死的坚定和信念。 后来的时候那些人则只剩下了恐惧。 这些人距离嵩王陵更近一些,都是后死的人。 是什么令他们如此的恐惧? 程鹏用脚踢起了一柄细长刀,用手握住了刀柄,随意的斩出了几道白色的刀痕,对白条和石头说道:“这刀不错,你们想要,就拿一把。对了――这里,凡是带金属的,无论箭头、枪头,还是刀,盔甲,都带回去。” 叶纷飞道:“看他们现在的模样,行么?” 叶纷飞说的是白条和石头。 白条和石头一路看过来,此刻已经吓得厉害了,怎么还能收拾尸体上的东西呢? 程鹏故意提高了一些声音,说道:“要是活人,怕也说的过去;如果连死人都搞不定,还真不知道要他们有什么用!” 白条和石头一下便是打了个激灵,忙道:“先生放心,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们。” 程鹏道:“好,纷飞咱们走。” 程鹏要白条和石头过来,本就是为了尸体身上的东西的,自然不是为了带着他们当跟班,去找傲来国的使者。 程鹏不理会白条和石头,携着叶纷飞上路。 走出了战场的一刻,忽而风起,迎面吹来,丝丝凉意吹进了头套之中,落在他的肌肤上,显得异常清凉。 程鹏深的呼吸,说道:“风起了,雪还远么?” 话音才落,便有雪来。 铅灰色的天空上有雪花飘下,大片的雪花,有拇指肚大小,一片落在了程鹏的肩膀,更多的落在了身前、身后的地上。他的脚步显得轻快了许多,说道:“这一场好雪,来的正是时候!” 这是一场好雪。 叶纷飞道:“那些可都是军中的精锐!” 程鹏不语。 叶纷飞又道:“我一路看过来,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很决绝,然后走到了半途,我就看到了恐惧――我想不出来,是什么让他们如此的害怕。盆儿,你果然是我想的那样么?” 程鹏问:“什么样?大魔王?” “不。” “那是什么?” 叶纷飞眯了眯眼,吸了口气,说道:“不知道怎么说了,总之是很高大,很高大那种。。。。。。我一路走过来,忽然就想起了咱们第一次来这个山谷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挥剑劈砍荆棘的你,似乎和现在一样。” 程鹏道:“我为了你可以做任何事情!” 程鹏的语气很平淡,只是做一个简单的陈述――但还有什么是比这个陈述句更有力量的呢? 叶纷飞想不出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醉人的情话。 她的心已经醉了。 所以她的脸微微红了起来。 红的有些发烫。 “哎呀――”程鹏似乎想到了什么,忙停下了脚步,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说道:“看我的记性!纷飞,这么长的路,你怎么走的了?我背着你吧。” 叶纷飞红着脸道:“就这么走吧,你的脚不适应。” 程鹏道:“我的脚已经适应了。” 他蹲下了身子,硬是将叶纷飞背在了背上,然后神奇略微前倾,说道:“纷飞你抓牢了,咱们这就要出发了!” 他的左臂托住了叶纷飞的臀部,右手则是按在了地上。 他的右手姿势有些古怪,大拇指、食指、中指张开,无名指和小拇指则是弯曲了起来,就那么按在地上。 身体里正在有力量酝酿。 程鹏深深的吸气,说道:“纷飞,准备好了么?” 叶纷飞眼睛一亮,说道:“准备好了。” “我数一二三,咱们就窜!” “好啊。” “一。。。。。。二。。。。。。三。。。。。。” “窜!” 程鹏的食指和中指骤然发力,因为无名指和小拇指弯曲回去的原因,故而发出的这个力更大。 程鹏的左脚用力的蹬地,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左脚的脚趾。 原本张开的脚趾在手指发力的一瞬间同时发力。 他的手指扣了起来。 他的脚趾用力的抓扣。 他的人贴着地飞了出去,像是一只离弦的箭! 他的身体慢慢的直立起来,逐渐和地面形成了八十度的角,才保持住。 他深呼吸。 饱满的气吸入了肺叶,不断的压缩,融于血液,随着心跳流转全身。 他的意念集中,诸多的气在体内运行,更多的气涌入双腿,在肌肉的缝隙中川流不息。 他奔跑。 如同猎豹。 快似电。 叶纷飞叫道:“好快!” 程鹏不言,生怕气息乱了,他依照着冲刺的速度奔跑,享受着这样的奔跑。 他还记得自己在小山包的坡上奔跑的情形,那种感觉,酣畅淋漓。 风硬了如块,扑面而来。 他的全身一片泰然,忘乎所以。 目标――嵩王陵。 嵩王陵已经近在眼前,所以程鹏停了下来,他呼出了一口浊气,问道:“纷飞,你感觉怎样?” 叶纷飞从程鹏的身上下来,问道:“累不累?” “不累。” 程鹏的精力充沛,刚刚的奔跑,让他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怎么会累? 程鹏站在嵩王陵的脚下朝上看去,便看见了士兵住的帐篷,他说道:“你说那位使者等来了咱们,会不会很失望?” 叶纷飞怎么会知道呢?于是她摇摇头。 程鹏道:“等一会儿纷飞你不要说话,我好好的收拾收拾他!” 红纱下,程鹏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虽然有的人已经死了,但那不会是一种终结: 死去的敌人才是好敌人。 而活着的敌人却依旧需要付出代价――因为这个敌人还不能死。 略作停顿后,程鹏便踏步上前,踏上了嵩王陵的青石路。 这是他以前散步时经常走的路。 青石上有他和她留下的痕迹。 曾经便留青石上。 未来便在脚之前。 雪变得大了,大片大片的落下,忽如樱花落下,他们裹挟着风雪而来,踏足在嵩王陵上。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说你听不许反嘴 嵩王陵前,程鹏不由的片刻驻足,心中生出了许多繁冗――这本是一个死人沉寂之处,但后来被一只狐妖占据了,狐妖便在他的身边;后来他就和狐妖一起住在了这里,这便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港湾: 家。 这是一个多么温馨、多么令人心动的词汇呢? 然而程鹏只是驻足了片刻,便开始朝着山上走,他的脚迈出了一步,便落在了青石路上。叶纷飞牵着程鹏的手,也随之踏足青石路上。 彷徨是冥冥中的一种巧合: 当程鹏走出山谷山洞之后,天上落下了第一片雪花,消弭在了他的脚下。 当程鹏一脚踏上了嵩王陵的青石路的时候,雪花飘落,繁茂的就像是片片凋零的樱花,芳华刹那。 程鹏的心中依旧想着从前的事,走了一步。 叶纷飞跟着他走了一步,从衬衫的兜里取了口罩,戴在了脸上,说道:“都到了这里了,却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 程鹏道:“我想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那时候我骑着三轮车,你跨坐在车子的边沿上,当时的天又热,路又难走,我都要累的虚脱了――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那么逞能?好像第一次走的并不是青石路啊。” 程鹏一说,叶纷飞便也回忆了起来,说道:“甬道是过一段路,便有一段石阶的,走这里,怎么上的去?” 程鹏道:“所以你便带我一头扎进了茂密的林子里?好家伙,最后我以为都要撞树了,后来才知道那是幻阵。。。。。。虽然过了这么长时间,可我依旧不知道那个幻阵究竟是怎么弄出来的。” 叶纷飞问:“想知道?”跟着她便一眯眼,笑了起来。 程鹏的心如猫抓,忙道:“当然想啊。” 叶纷飞看他一眼,说道:“这样啊。。。。。。偏偏就不告诉你!别这幅模样,等今日的事了了,你回去好好的读书,将我收藏的那些经书都读完――记得了,是认认真真的读完,不是敷衍了事啊。。。。。。” “哦。” 程鹏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下子软了,显然对读经这个工作很是无爱。 “精神点儿!”叶纷飞吃吃的笑,说道:“你读完了经,然后一本经,写一篇读后的感悟给我,我看着满意之后,可以考虑告诉你答案。” 程鹏面罩下全是苦色,就像是吃了黄连一样,可怜巴巴的说道:“这条件也太难了吧?那些书每天看,会头大的。” 叶纷飞右手抬起,伸出一根手指来晃晃,说道:“这只是第一个条件!” “还有第二个?” “第二便是要你将眼功的一彻底含住,你现在做的很牵强。” “三呢?” “三还没有想好,后面添加吧。” 叶纷飞说的开心,程鹏却听得越来越软趴趴的,心里暗道:“纷飞啊纷飞,这是闹那般呢?你是我老婆,又不是我老妈?”当然了,这样的话,他也只是在心里吐槽一下,可不敢说出来。 说话的时间里,二人已经走过了一段路,三个用木头做的栅栏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这个东西就是用来堵人的,若是有人的话,那里一站,门就把死了。 程鹏看了一眼木栅栏,说道:“木栅栏很新,是用这里的木头做的――他们竟然砍了咱们的树,当真可恶!” 叶纷飞一指木栅栏的两边,问:“这两个灯柱呢?” 灯柱的柱体是木头的,不过上面的盛放油脂的碗,却是铜的,只是已经被火熏成了黑色,但显然还是一眼能看出来,那是金属的材质。 程鹏道:“带回去,洗一洗,吃饭能用。” 叶纷飞“吃吃”的笑,心中只觉这个时候的程鹏很是可爱。 “走。” 程鹏并未搬动木栅栏,而是径直走了过去,在走到了木栅栏跟前的时候,右腿“砰”的一下抬起,就像是踢出了一脚标准的正步一般,腿部的肌肉在一瞬间绷紧,脚面的肌肉也在绷紧,而后落在了栅栏的横杠上。 “咔嚓!” 程鹏的腿很硬、很有力,足有碗口粗的木栅栏的横杠,一下断成了两截,断口处满是两三寸长的,尖锐的茬子,看着无比狰狞。 这样的力量。。。。。。程鹏自己的心里都惊讶了一下,他本是想要将栅栏挑飞的,谁想到竟然是一脚两段。 程鹏颇是不信,扭头问叶纷飞,道:“纷飞,我的腿何时这么有力了?” 叶纷飞道:“只是你不自知罢了。” 程鹏道:“我想想。。。。。。也是啊。” 程鹏心中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这个道理说来也简单,不过一句诗便能概括了,那便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就和人在不照镜子的时候,看不见自己的模样一样。 程鹏舒了口气,说道:“对于一个人的变化,感觉最明显的往往不是自己,而是身边的朋友、亲人,我不能感受到自己的变化,但你感受到了。” “对。” 叶纷飞慢慢的走,手温柔的牵着程鹏的手,微微的抬头看天,看着那繁茂的雪花一片一片的飞落,说道:“盆儿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呢,刚刚我在你的背上,看着你跑的好快!” 程鹏问:“有多快?” 叶纷飞道:“比马儿都要快――不,最好的马儿也不如你快。若是一匹马要和你比耐力,一定会炸了肺。”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程鹏张了张嘴,心道:“那我不成了超人了?” 叶纷飞目光很亮,看了他一眼,带着笑意说道:“这是事实。” 程鹏故作犹豫,然后道:“好吧,我接受这样的事实。” “虚伪。” 程鹏撇了撇嘴,二人的眼前再度出现了拦路的东西――一口还剩着汤的锅,正架在架子上,下面的火已经只剩下灰烬。 程鹏此刻豪情万丈,朝着锅去。 然后一脚飞起。 “砰!” 黑乎乎的大锅,就像是被踢翻起来的王八,在天空翻滚着,朝远处落去,里面的汤水飞溅而出,撒的到处都是。 “当啷――” 锅划着一条抛物线落在了一顶白色帐篷的顶上。 然后一切都停止了。 程鹏道:“当你的身前有东西拦住了去路,那么你就应该一脚踢飞它,然后继续朝前走,就像是这样!” 叶纷飞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别过头去,一副我不认识他的表情。(..tw好看的小说) 然后他们走过了第一个帐篷。 幸好帐篷没挡道,不然帐篷都被程鹏拆了――他绝对干得出来。 走过了第一个帐篷之后,程鹏就又看见了一口锅,很是兴奋的朝着那口锅走过去,抬脚就是一下。 便听的“咣当”一声,锅飞了。 叶纷飞很是无语,语气中带着一些宠溺和斥责:“你幼不幼稚?” 程鹏举起了右拳,嘿然道:“从现在起,我叫龙傲天,我要逆天,你不懂。” “哎。” 叶纷飞一手扶额,不再理他。 程鹏就这样的横冲直撞,走过了第一个帐篷,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一口一口还带着残羹的锅,纷纷在他的脚下飞起,然后扣在了帐篷上。然后他便看见了一个两丈多长,一丈多宽的长方形帐篷。 程鹏小声道:“这就是中军帐么?终于到地方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朝着中军帐走去。 他走到了中军帐的门口,毫不停留的掀开了帘子,走了进去。这里的布置他一点儿也没有显示出陌生来――因为这里有多少人,在什么地方,叶纷飞都已经告诉他了,更何况现在叶纷飞还在身边? 现在的七个军帐都是空的,因为该死的已经死了,这里就只有两个人: 吕尚和他的小厮。 程鹏掀开帘子进去的时候,小厮正在席子边上给吕尚擦脸,他的动作有些颤抖,这么大冷的天,竟然都出了汗,显然是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受了一些惊吓。 他的模样让程鹏很满意。 程鹏道:“我来了。” 吕尚坐了起来,五十三岁的吕尚看起来更像是六七十岁的模样,花白的胡须都在颤抖,直勾勾的盯着程鹏。 程鹏摸摸鼻子,说道:“我承认,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我已经死了很多次了。不过很可惜,你的眼不是钛合金的,也不能放死光,所以也只能看看。。。。。。那么,就让我们谈谈吧,这很有必要。” 程鹏说着,便在吕尚身前的矮几上坐下,腿自然的一架,双手放在了腿上。 他没有等吕尚说话,因为他也不需要吕尚说话。 “首先,我来说一下接下来的要求,很简单――我说,你听,不许反嘴――” 程鹏蒙着头套,让吕尚看不出他的表情来。 但这一句话却很刺激人――当然,也很霸气。 叶纷飞听的眼睛一亮,炯炯的看着程鹏,无视了吕尚这个凡人的存在。此时此刻,她的眼中只有程鹏而已。 吕尚激动的叫道:“你这个乱臣贼子,我――” “啪。” 吕尚激动的叫了半句,然后便戛然而止。 程鹏看了看自己的手,摇摇头,又看看吕尚,说道:“我想我刚刚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首先,我说,你听,不许反嘴!对于你刚才的污蔑,我会暂时保留,等一会儿再向你讨要赔偿。” 程鹏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很是玩味的看着吕尚,戏谑道:“当然,我希望你能够不听话,因为这样我可以获得更多,不是么?所以一定要注意啊。。。。。。你一定要沉住气,不然你便是傲来国的罪人!” “你――” 程鹏声音一沉:“闭嘴。” 他的手和嘴一样快,一巴掌抽在了吕尚的另外一边的脸上,恩,这样一来,两边的脸蛋显得对称了。 程鹏道:“你看,都说让你不许反嘴了,听不懂人话么?” 程鹏抽了吕尚两个嘴巴,有一种很解气的感觉,身上的骨头都轻了二两。便有些飘飘然的说道:“接下来,我会陈述一个事实,请注意,这不是谈判,而是你必须答应――云州是我的,这是原来的条件。” 的确――程鹏没有和吕尚扯皮,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说完了这一句,程鹏便沉默了,似乎是在思考一般。 吕尚气的浑身哆嗦,却不开口,牙齿都咬出了血,血便沿着嘴角流下,看着有些风烛残年的味道。 但他在这里本就是无所依靠的。 程鹏再次开口:“然后我要说的是,就在今早,你们做出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作为补偿,和云州相邻的州县,以傲来国所属之城为两国边界,对着我方的城门必须封死,城墙改为尖顶,不能驻兵。” 吕尚怒道:“这个要求,我傲来国决不答应。” “你们必须答应!” 程鹏依旧用的是陈述句,仿佛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不紧不慢的语气,就像是整个天下,都在他的手中一般。 他陈述完了事实,又给了吕尚一巴掌。 “鉴于你三次在未经我同意的情况下说话,打断了我,所以傲来国和我国边界相邻的城池,必须将三方城门封堵,只留下唯一城门,城墙三面制成尖顶,条件如上。” 程鹏看了一眼吕尚。 吕尚听了新的条件,浑身都在打晃,看样子随时都会死掉。 小厮尽职尽责的扶着吕尚,所谓主辱奴死,小厮也用一种愤懑的眼神看着程鹏。 程鹏不屑和他对视。 他习惯性的停住了话头,继续想条件。 “傲来国与我国之贸易,只能由我方单边设定关税,凡我国之民众,傲来国不得征收关税、城门税;若我国人犯法,傲来国不得单独审判,须移交我国。。。。。。如上,咱们简单一些,这两个条件,必须答应。” 程鹏想到的东西不多,但也绝对不少,这两个条件已经足够的惊人了。 叶纷飞眼中尽是笑意,开始给程鹏揉捏肩膀。 程鹏道:“接下来的条件,是可以谈的,不,这只是一个选择题,没得谈――你们可以选择一,也可以选择二,还可以选择三。。。。。。” 程鹏竖起了三根手指,摇晃了一下。 “一,每年赔偿我国一万两白银;二,每年十万斤铁矿;三,每年十万斤粮食。。。。。。这三样,你们可以任意选择,不需要你们赔偿多久,三年足以。你现在可以考虑一下,想好了就开始写吧。” 然后程鹏便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吕尚。 吕尚已经很老了,傲来国不厚道啊,让这么一个老家伙过来,找羞辱啊。 沉默――空气似乎变得沉重了,压抑的人都难以呼吸。 吕尚在小厮的服侍下,渐渐好了一些,才颓然道:“这样的条件,便是国主答应,傲来国的百姓也不能答应。” 程鹏讥讽道:“百姓是个屁?你当我很无知么?只要你们国主答应了,只要你将合约写的漂亮一些,那百姓怎么能明白?你不会?不会,我可以教你嘛。。。。。。” 吕尚不语,只是盯着程鹏,样子像是要吃人。 程鹏很是厚颜无耻的说道:“你看,合约呢,你们可以单方面的写成封赏。就说三公主生性顽劣,在云州的时候,遇到了一位高人,这位高人要教化三公主,于是呢,你们国主听了,很高兴,就要封赏这位高人。。。。。。” 颠倒黑白――这是赤裸裸的颠倒黑白,连一块遮羞布都没有。 程鹏恍若不觉,继续道:“本来呢,这位高人是不愿意受到封赏的,但是你们国主硬是不肯,我这位高人也没办法,就只能勉为其难,将云州收了。然后你们国主还感觉不够,于是就决定另外增加封赏。。。。。。” 好吧,听到这里,吕尚的脸都绿了,看着程鹏的模样,就像是看一个怪物。 程鹏很是享受他的目光,道:“你看,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大家都有面子,多好?” 然后吕尚果断的就晕了过去。 程鹏坐在那里,没有动弹的意思,对那小厮道:“吧你的老爷弄醒了,可别死我这里。天地良心的,死这里就麻烦了。本来还想把他的鼻子切下来呢,现在看看还是算了,怎么说也要尊老爱幼。” 这话说的,多冠冕堂皇呢,就连叶纷飞都恨得牙痒痒,偷偷的在程鹏的背后捏了一下。还尊老爱幼,尊老爱幼,干嘛抽人巴掌? 叶纷飞低下头来,贴着程鹏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无耻。” 程鹏道:“谁说的,我牙口好着呢。” “哼。” 小厮不敢怠慢,在程鹏吩咐之后,就忙想办法,掐人中扇风,总之要让老大人醒过来才行――不然他一个下人,可怎么办呢? 程鹏就在矮几上坐着,等着,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模样。 折腾了一阵,吕尚终于是醒了。 吕尚很是认命的起草了一份文书,交给程鹏看。程鹏拿过来看了一下,该有的实惠也都有了,只是变成了封赏,面子上光亮了很多。程鹏点点头,又将文书拿给叶纷飞看,叶纷飞看了也没问题,凑在程鹏耳边道:“可以了。” 程鹏道:“纷飞,你用线文起草一份,实话实说。。。。。。” 叶纷飞一笑,点点头,便润了笔,自左向右的写了一片,看着却比吕尚写的短多了,就像是排成了一列的蚂蚁一样。 叶纷飞写完了,程鹏看了一下,很是满意。 “好了,那就签字吧。” 程鹏签署了自己的大名,然后在国名那里写了“凤凰”二字。 吕尚也签署了姓名,国别。 于是一切就搞定了。 程鹏道:“那么,我们就先走了。对了,这云州的四个城,你明日就去,宣读旨意。另外我会叫人和你一起去,你宣完了旨意,他们便会宣我的命令。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拒绝,不过!” 吕尚苦笑。。。。。。木已成舟,拒绝又有什么用? 第一百三十章 雪中行 程鹏从矮几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几步走到了军帐的门帘前。(..tw)他的目光落在门帘上,饶有兴致的看上面的花纹,看门帘的材质――这是一条毛毡,很厚实,看起来应该很保暖。这帐内,的确是不冷的。 程鹏细细的看着这块门帘,然后便从细腻的毛色上确定,这是一条羊毛毡。 他一伸手,掀开了门帘。 一线不是很强,却很晃眼的白色渗入了门帘的缝隙,白色的是天空的云,是飞着的雪,正慢悠悠的落下,几缕微薄的寒气从缝隙中进了大帐,让帐篷内忽而冷了起来,程鹏舒服的闭上了眼。 他喃喃道:“真是个好天气,这么大的雪,雪花如鹅毛..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二场雪了,两场雪,都这么大,来年是要多好的年景呢。” 俗语有云:“瑞雪兆丰年”,这云州来年必定会有大丰收。而云州已经成了他的,所以程鹏为何不高兴? 叶纷飞道:“走吧!” 听话听音,程鹏自是明白叶纷飞的意思,于是便走了出去。叶纷飞随后出去,二人走进了雪中,放下了帘子。 叶纷飞道:“你也不怕这吕尚一下子被你刺激的想不开,死了!还在一边说的什么风凉话呢?若是他真的一个想不开,哼哼,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了..”说着,叶纷飞很没好气的瞪了程鹏一眼。 “嘿嘿..” 程鹏一边挠头,一边干笑,就像是被人发现了什么不良嗜好的少年人。 “算了,不兴说你,走了!” 叶纷飞说完便走,给了程鹏一个窈窕的背影。 程鹏忙跟了上去,亦步亦趋,像个小厮。 嵩王陵的青石路上落满了雪,只是程鹏、叶纷飞进了大帐,和吕尚交涉的一段时间里,就已经厚厚的一层了。叶纷飞走在前面,留下一连串的脚印,程鹏跟在后面,专门踩着叶纷飞的脚印走.. “扭――扭!我扭啊扭。” 叶纷飞的步子不大,程鹏踩脚印,有些束手束脚的感觉,干脆就学着徐克的《青蛇》里,两只蛇妖刚刚化形之后的模样,开始扭了起来。 “啊扭啊..” 扭的,就像是左边崴了脚,然后右边也崴了脚一样,很是夸张。 叶纷飞走到了青石路和土路的分界处,忽而一停步子,转身去看程鹏,说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踩人脚印玩儿?” 程鹏心道:“你不还和我一起拔根呢么?踩脚印有什么奇怪的?” 叶纷飞一副无奈的揉揉自己的额头,抱怨道:“快走吧,你真的想气死我么?” “嘿嘿。” 程鹏屁颠屁颠的跑到叶纷飞的跟前,道:“纷飞,这不是玩儿呢么?这么大的雪,怎么样,还是我背你?” 叶纷飞皱了下眉,指着程鹏的鞋道:“看,鞋都湿了,别受了凉,要不咱们直接弄一道风回去?” 程鹏道:“弄的什么风啊?这雪天才有情调――再说了,你夫君我现在是什么体质?寒暑不侵懂不?上次下雪,我还光膀子呢,现在这么一点儿雪,就能受凉了?安了,我背你,咱们一路走,一路看雪。.tw[]” “逞能!” 叶纷飞骂了一句,便是笑了,任由程鹏背起他,大步踏雪而去。 程鹏走在雪上,脚踩过的地方,便留下黑漆漆的一个脚印,脚印落在身后,很快的便被新雪覆盖,消失.. 脚印蔓延在身后,形成了长长的,蜿蜒的线。 叶纷飞仅仅的贴着程鹏,用自己的侧脸贴着程鹏的侧脸,眯着眼看着四周。 天正在下雪,却无风,正是一个看雪的好天气。 叶纷飞道:“这么好的雪,是不是要作一首诗?” 程鹏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琢磨,然后便也有了些感觉,开口念道:“四季寒暑冬为最,银装白衣若神在。谁见鹅毛飞天落,雪洗天下一片白。” 叶纷飞细细的听,品位其中之妙――这一首诗,说是打油诗,却也不是,但若是按照正儿八经的诗来说,又似乎太过于直白了一些,只是无论前两句,还是后两句,无论单独,还是一起,都是那么的有味道。 叶纷飞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真是一首好诗,简单直白,却又意境高远,句句罗列出来,更是朗朗上口,可传千古了。” 程鹏被叶纷飞夸的有些脸红,说道:“这个咱们自己家人夸一夸就好了,可不兴和外人说的。” 叶纷飞道:“你也有害羞的时候。” “人家也是很害羞的啊。” 叶纷飞老不客气的给了他一巴掌,拍的“啪”的一声,像是拍一个生瓜蛋子。 跟着,叶纷飞又道:“真不该让你带着这个头套,连耳朵都藏进去了。等回去了,看我不好好的拧你的耳朵。” “啊?不是吧,会死人的。”程鹏都快哭了,耳朵那么柔弱的地方,怎么经受得起? 叶纷飞得意一笑,说道:“这下怕了吧?” 程鹏道:“简直怕的要死。” 地上的雪更厚了,早已经荒废了不知多久的官道,只能隐约看得见白色的轮廓,程鹏的脚印也变得越来越深,却再也看不见下面的,已经湿了的泥土。 这真是一场好雪――的确是“四季寒暑冬为最,银装白衣若神在”。 荒野中雪落的正酣,有人雪中行。 叶纷飞舒服的趴在程鹏的背上,她的前胸和程鹏的后背都是热的,很是舒服。她的脸蛋挨着程鹏的脸蛋,也不感觉冰冷。忽而,叶纷飞问道:“你在吕尚那里说,要发布一些命令,是什么命令?” 程鹏道:“命令有三个――第一是集中人口,也就是说,将云州四个城的所有人,都集中起来,集中在这里;第二就是收缴云州境内的所有物资,集中调配;第三个呢,就是..第三个,就是不告诉你。” 叶纷飞皱眉道:“集约人口?” 程鹏道:“不错!就是集约人口!” “为什么?” 对此,叶纷飞很是不解,故而便问了出来。 程鹏脚下不由的一停,说道:“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改变他们!改变他们的人生,改变他们的心..我对他们,从来都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的,而且即便如此,你也会发现你想的太好了。” 叶纷飞常年生活在嵩王陵,除了苦修,便是苦修,对人世间的事情,了解却并不多,故而不明白程鹏话中的意思。 这不需要叶纷飞说,程鹏便已经想到了――他简直就是她肚里的蛔虫。 “有一个人,想要搞一个奶制品加工的厂子。恩,纷飞你可以理解为作坊。他一开始是想着,让周围的农户养羊的,这样大家都受益,多好?可是呢,那些农户对此并不上心,原料的供应就成了问题了。” “这个人便开始找问题,想办法,最后做出了一个决定:干脆的,羊我白给你们养,病了死了算我的,我给你们换,给你们补,羊出了奶,我收。” 程鹏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声音,他的语气中已经有了一些怒气,压抑不住的怒气。 叶纷飞听出了程鹏的情绪,问:“怎么了?” 程鹏深吸一口气,说道:“然后,那个人发现问题依然没有解决,农户家养的羊老是病死,补的羊就像是进了无底洞,没有个尽头,一年就赔了五百多万――纷飞你能想象五百多万是多少么?” 叶纷飞想了想,很认真的说道:“想不出来。” 程鹏道:“我也想不出来。” “哦。” “反正很多就是了..然后他就亲自下乡去考察,结果你猜他发现了什么?那些羊根本就不是病死的,而是被农户吃了。他进去一户人家,风干了的羊皮就挂在墙上,这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 程鹏的语气愤然不已,叶纷飞听的也是心中一顿。 程鹏道:“这就是人性!什么人之初,性本善,都是扯淡的――这才是人性!人性便在生活中,所以我厌恶、我愤恨,恨不得一巴掌将这些人都拍死。但是,杀得完么?世人千万万,太多了!” 叶纷飞不知如何安慰程鹏,便用力的贴了贴他的脸,柔声道:“别想这些了。” 程鹏道:“我会改变他们――一定。” 然后他便沉默的走路,不再说话,雪落在他的头上,落在他的肩膀,他恍若不觉。叶纷飞不时的用手将程鹏身上的雪花拂去,但程鹏的头顶和肩膀依旧湿了..叶纷飞的背上也落了雪,湿了。 叶纷飞轻轻的摩挲着程鹏的脸,迷离的看着远处。 大片的雪花正在飞落,落在地上,形成了厚厚的积雪。 荒野之上,无论是尖锐的石头,还是枯黄的,依旧根植在地皮上的野草,都覆盖在了厚厚的雪下。 天地间都是银白的――也只有是白的。 程鹏再次开口,说道:“我会集中他们,改变他们,我会制定最简单的法律,简单到只有十来个字,简单的任何人,哪怕他巧舌如簧到了极点,也无法颠倒黑白的简单。而且我真的已经想好了―― “这个法律,我酝酿了很久,只有三个字:死、伤、损。 “只有三个字,每一个字的解释也很简单,甚至于死和伤,不需要解释,所有人也都明白――如果那个人的脑子没问题的话。 “死就是说杀人者死,当然杀死罪犯那是无罪的,你杀死的罪犯如果是死罪,你反而还会得到奖赏。 “伤也是同样的道理,伤人者刑。我会让他们做最苦的苦力,每天工作十八个小时,没有休息,没有停歇,除了最低限度的食物和睡眠之外,什么都没有。当然,和上面的一样,伤了罪犯也一样有奖励。 “损主要指的是精神上,财产上的。譬如有小偷偷了钱,这就是损,譬如侵夺家产,这也是损,诈骗这还是损。 “看――就是这么简单。” 程鹏的眼睛很亮,他的眼中的雪是带着一些红色的氤氲的,就像是燃烧了一样。 那眼前的红,似乎便是他的心。 叶纷飞听的有些似懂非懂,说道:“这些我听的不是很懂,但盆儿你说的很有道理,越是简单的,越不容易被人钻空子。你说的这三个字,很简单,很明白,所以便无人可以钻这个空子!” 程鹏咬牙道:“对,一定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已经看见了白雪覆盖下的尸体,只是尸体周边的一些弓弩、刀、矛却已经没了踪影。 程鹏从这里走过,然后就到了谷口。 一进山谷之后,程鹏就发现路好走了很多,至少这林子里的雪很薄,大部分的雪都被树枝架住了。只是时不时的,会有树枝支撑不住雪的重量,便会有一大块一大块的雪落下来,砸在地上,散落成了碎屑。 树枝在头顶轻轻的颤抖,树枝上的雪也在轻轻的颤抖,程鹏心道:“幸好这是雪,要是石头,还不把人吓死?” 如果是石头,那人的脑袋一定开花了。 一路穿过了林,进了洞,程鹏用力跺了跺雪,放下了叶纷飞,手一挨着叶纷飞的后背,才知道叶纷飞的后背衣服全湿了,当下便是自责不已,都想抽自己两个嘴巴了:“纷飞,咱们快进屋,你背上都湿了。” 叶纷飞摇摇头,笑道:“没事,便只许你寒暑不侵么?” “着凉了怎么办?” 程鹏手忙脚乱的解开了大红色的腰带,有些费力的脱下了大红色的袍子,忙给叶纷飞披在了身上,还一边说道:“我真该死,路上怎么就没想到呢?” “盆儿。” 叶纷飞唤了一声,柔柔的去看他。 程鹏问:“怎么了?” 叶纷飞道:“进去吧。” 长长的甬道,只有墙角的两道荧光闪烁,一路到了卧室,二人才是进去。程鹏让叶纷飞在床上坐着,说道:“纷飞,你在这里坐一下,我去给你找一身衣服过来。稍微等一下,一会儿就来了。” 程鹏说完就走,叶纷飞忙叫住他,道:“你的衣服和鞋子也湿了,别忘了把自己的衣服也拿了换!” 程鹏连连点头,道:“记得了。” 程鹏出去了一趟,不多时便给自己换了一身白色的长衫,鞋子也一并换了。手里则是捧着一件厚实的衣服进来,说道:“这件看着还是薄了,我找了半天,也就感觉这一件最暖和,你先穿着吧。” “恩。” 叶纷飞心中极是温馨,脸便一红,便上床去换衣服,脱了鞋子,便将白色的纱帐一拢,只见的里面人影朦胧,却看不清楚。程鹏努力睁大了眼睛,却也只能看见一道影子罢了..他心中暗恨:“这头套,真坏事啊。” 很快的,叶纷飞便换好了衣服,下了床,朝着程鹏走过去,双手捧住程鹏的脸,笑眯眯的问道:“刚刚那么用力,看见什么了?” 程鹏道:“我倒是想看呢,可什么也看不见啊。这个头套太可恶了,这里灯一照,眼就花,还有床上的一层纱帐..” 程鹏撇着嘴,抱怨不已。 叶纷飞掩口笑个不停,说道:“就不让你看见才好,一个换衣服,也有看的?” 程鹏很可耻的卖萌:“为毛你可以看我的,我不可以看你的?” “因为你是我的啊。” 叶纷飞伸出手指,轻轻的在程鹏的鼻子上点了一下,说的理所当然。 你是我的。 所以我可以,你不可以。 这么霸气的宣言,听的程鹏心中不由一阵颤抖。 就像是一块冰进了滚烫的热水里,在顷刻间融化了。 “纷飞。” “干嘛?” “没事。” “纷飞!” “说吧。” “没事。” 程鹏想要开口,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情,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说了。他最后只能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叶纷飞拍拍他的脸蛋,说道:“你好好的呆着,我去厨房看看,让绿衣准备一些吃的。盆儿你想要吃什么?” “宫保鸡丁、鱼香肉丝,还有..” 程鹏想了想,一口气说了五六个菜式,叶纷飞一一记下来,想了想,说道:“这些菜绿衣怕是不会做。我让绿衣烧一些米饭,菜我给你做,不过你要好好的呆着,别出去乱走,这雪下的。” 程鹏道:“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等等,把头套帮我摘了啊!” 叶纷飞笑道:“戴着吧。” 叶纷飞说完便走,就像是一团白色的云,一晃而逝。 程鹏有些怔怔的看着叶纷飞离去,心中怅然若失。 这真的是一种奇妙的心情:他们明明刚刚还在一起,现在叶纷飞不过就是去厨房做饭而已,但是他为什么要“怅然若失”呢? 程鹏摇摇头,将这些念头甩了出去。 然后他便开始继续想自己的法律,想那三个字。 这三个字还有完善的余地。 时间在思考中不知不觉的过去,程鹏只是感觉过了一瞬间,叶纷飞就回来了。叶纷飞柔声道:“饭都已经做好了,咱们过去吃饭吧,过一阵子都要凉了。红儿紫儿她们可都等着你这个姐夫了呢。” 程鹏道:“哦,也真是的,每次都这样。” “你是家主嘛!” “谁家的家主天天被媳妇练一阳指啊?” “你再说?” 程鹏的额头被戳了一下。 第一百三十一章 开会!开会! 厨房里的大圆桌上,摆了十三道菜,看着红红绿绿的,甚是喜人,在桌子的正中心,则放着一个烛台,一大截的红烛正燃烧着,蜡油融化,从侧面留下来,形成了一条一条突起,下坠的形状。 那一根蜡烛足有婴儿的手臂粗,红彤彤的,表面还雕刻着一些金色的花纹,显然是嵩王陵中用来给嵩王陪葬的物品。 红儿、橙儿、黄儿、绿儿、青儿、蓝儿、紫儿七个,乌列吉雅、李诗雅两个,一共是九个人正坐在圆桌上,主位空出了两个位置,是留给程鹏和叶纷飞的,在她们的面前,则是放着已经盛好的米饭。 盛米饭的碗并不大,米饭堆在碗里,像是鼓起的米山。 她们只是老老实实的在那里坐着、等着,不交头接耳,也不四处乱看,在淑女教育上面,倒是显出了几分成效。 绿衣站在一边,这里并没有她的位置。 程鹏走了进来,然后便看见了这一幕,便不由感慨了一句:“吃个饭也这么累!啧啧,纷飞你真厉害,你看紫儿她们,一个一个,老老实实的,坐的那么标准..咱们也赶紧坐下吃饭吧,别让她们等着了。” 程鹏对七个小姨子那是极为喜爱的,却是怕她们等得饿了,便忙催促了一声,自己也快走几步,赶紧在主位上坐下来,道:“吃吧,都开吃。” 七个小姨子看了他一眼,也不动弹,只是等着。 叶纷飞不紧不慢,扭着腰肢,如风一边走到了程鹏的旁边,轻轻坐下来。让程鹏的头靠过来一些,帮着他摘去了头套,然后将脸上的面罩拉到了脖子处,说道:“你先吃一筷子,然后她们才能吃。” 程鹏嘀咕道:“又是这样。” 叶纷飞夹了一筷子的鱼香肉丝,一只手放在下面,小心翼翼的送到了程鹏的嘴边。程鹏张嘴吃了一口,叶纷飞朝着诸人点点头,大家这才吃了起来。 这一切都显得很有规矩。 程鹏将之一一看在眼里,心中暗叹叶纷飞的手段——这需要怎样的本事,才能把平日里跳脱、活泼的七个小姨子,调教成这么知书达理,懂得规矩的模样呢?更为要紧的是,七个小姨子平日里依旧那般的活泼。 程鹏正想着,叶纷飞舀了一勺米饭,送进了他的嘴里。 他机械的一口吞下了米饭,将勺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吞了下去,已经好多次被叶纷飞这么折腾,他已经习惯了。 然后又是一口菜,这是一筷子肉,有些肥,不过还吃的下,接着又是一勺米饭。 盛米饭的碗本就不大,如是六七次,碗就空了。 叶纷飞将碗递给了绿衣,吩咐道:“你再去盛一碗米饭过来..盆儿,来,先吃几口菜。今儿特意为你做的呢。” 程鹏连连点头,一边吃,一边腾出嘴来,说道:“红儿她们喜欢吃肉,肉都给她们留着,我吃一些素的。” “吃饭的时候,说什么话?我给你夹什么,你吃什么就是,还挑三拣四的!紫儿她们不用你操心,都该改改挑食的毛病!”叶纷飞哼了一声,故意夹了一条肥肉,塞进了程鹏的嘴里,跟着又瞪了几个妹妹一眼。 紫儿她们七个,那都是无肉不欢的,叶纷飞这个做姐姐的,自然知道的清楚,只是却不会惯着她们就是了。(..tw) 程鹏道:“吃个饭,那那么多说道?” “闭嘴。” 正这个时候,叶纷飞接过了绿衣递上来的米饭,狠狠的,满当当的舀了一勺子,塞进了程鹏的嘴里,然后白他一眼,道:“看这样子,还堵不住你的嘴?你这个做姐夫的,要给紫儿她们做一些榜样才对。” 程鹏用力的咀嚼嘴里的白米饭,米饭鼓鼓囊囊的,塞满了他的腮帮子,才几下就有些酸了,还有些反胃。他很是幽怨的看了叶纷飞一眼,暗道:“我又怎么了?这饭桌上就纷飞你说话最多好吧?” 叶纷飞继续絮叨:“你看看最近,紫儿她们表现的多好!吃饭的时候,便会老老实实的过来,你不来就会等着,坐有坐的模样,吃饭也有吃饭的模样,不说话,吃饭的时候也没有声音..” 橙儿偷偷看了自己的姐姐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夫,低头拔饭,时不时的夹一些肥肉,塞进嘴里。 程鹏暗道:“怎么听着感觉都是自夸啊。” 这是炫耀——吃果果的炫耀,炫耀的就是紫儿她们的改变,这样的改变无疑是让叶纷飞感觉极为自豪,极为高兴的。 程鹏只是连连点头,刚才的一口米饭,差点儿要了他的半条命,所以他选择不说话,老老实实的服从安排。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如果你被老婆抽了右脸,那么你就应该主动的伸出自己的左脸。 恩。 挨打要立正! 这是一个态度问题啊。 叶纷飞的睫毛轻颤,眼眸中的瞳仁若隐若现,倒影着程鹏的身影,程鹏细细去看的时候,发现她的眼中还有紫儿她们的身影,一个一个,倒影在眼眸之中,是如此的紧密、清澈、美丽、动人。 程鹏不觉有些出神,满心全是叶纷飞的笑,笑的眯着眼,修长的睫毛轻轻的一颤,彷徨都剪出了一汪清澈的泉水。 清澈的泉水便在他的心中流淌着,叮咚作响,如是音乐。 “啪!” 叶纷飞调转了筷头,在程鹏的脑门上敲了一下,才将程鹏的思绪拉回来。然后便很是没好气的呵斥道:“吃饭呢,走的什么神儿?” 程鹏揉揉自己的脑门,也是没好气,委屈的抱怨道:“很疼的..要不是你的样子那么好看,我至于走神么?我至于么?这不能怪我!究其原因,还是你太好看了,刚刚的那一下微笑,让我沉沦了..” 这一句话说的多好,虽然像是辩解,但更多的却是赞美。叶纷飞听的眉开眼笑,摆摆手,拿起勺子,舀了米饭给他,说道:“行了,这下不许走神了啊。” “一定一定。” 程鹏连连答应,都不带考虑的。 一餐无言。 程鹏吃完了第十六碗米饭,扫光了桌子上的残羹,一顿饭也算正式的结束了。紫儿她们九个人早已经吃罢了,只是都不敢走,就在那里老老实实的,挺着脊背,很是淑女的坐着,等程鹏吃完。 叶纷飞取了丝巾,给程鹏擦嘴,然后将脖子上的面罩重新拉了上去,程鹏很不满的摇摇头,模样有些滑稽。 看着就像是一条被人从水里捞出来的鱼,在拼命的折腾一样。 叶纷飞吩咐道:“绿衣,将桌上的东西都撤了,然后擦干净。” 程鹏道:“然后去将红衣、白条、石头、陈太都叫过来,要开会!” “开会?” 绿衣有些迷惑,根本就不知道开会是什么。 程鹏也不解释,只是挥挥手,让她去,说道:“开会是做什么的,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总之你去吩咐他们过来,就行了。这样,你先去叫红衣过来,然后去叫白条他们,红衣收拾厨房就行了!” 绿衣行了一礼,说道:“是,先生。” 绿衣一走,厨房里基本上都只剩下自己人了——哦,乌列吉雅不是。 程鹏隔着面罩摸摸鼻子,说道:“我感觉自己越来越腐败了。” “呵呵..” 叶纷飞掩口而笑。 “对了,红儿,蓝儿,等一下你们两人做记录。红儿用普通文字,蓝儿用线文,记录的时候,格式是这样的。算了,你们先去拿纸笔,然后我再和你们说..红衣还不过来,桌子还等人收拾呢。” 程鹏说着,有抱怨了一句。 只是抱怨了不一阵,红衣便小步的进来了,给人见礼之后,便去收拾碗筷。这使得程鹏心中感慨,还真是说红衣,红衣就到啊,比曹操都快。 接着便是白条、石头进来了。 白条叫道:“先生。” 石头亦道:“先生。” 程鹏点点头,随手指了一下灶膛边的木墩,说道:“你们随意找一个坐下来,等等陈太就会过来,那时候咱们就正式开会。” “我二人站着便好,这里哪有我们坐的地方?”二人忙是推辞。 “随便你们了。” 既然二人不愿意坐,程鹏也就不强求了,跟着问:“出去的时候,让你们办的事情,都办好了吧?我们回来的时候,路上就看见光溜溜的。” 白条道:“回先生,能带回来的,我兄弟都带回来了,其中有完好的弩两具,刀、枪基本都是完好的,剩下的一些边角料,只要带铁的,也都带回来了。只是那些尸体,因为地太硬,所以没有掩埋。” 程鹏道:“做的不错,那些尸体,等到了雪停之后,就带着一些柴禾,烧了吧。放在露天,容易引发瘟疫。” “是。” 说了几句话的功夫,陈太便来了,绿衣也进来了,由此数数人头,却是齐了。 程鹏的一家,以及乌列吉雅、李诗雅坐在桌子上,围了一圈。 陈太、白条、石头、红衣、绿衣则是坐在地上。 程鹏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叶纷飞和七个小姨子眨眨眼,站起身来。说道:“下面我宣布——凤凰国建国筹备会议正式开始。这一次会议,我们主要讨论凤凰国的法律、制度、监督、执行等内容。” 程鹏目光一一扫过诸人,他们有的迷惑,有的不懂,有的则是被“凤凰国”三个字给震惊了。 他们也许没有文化,他们也许不懂很多的东西,但是“国”代表着什么,他们却是无比的清楚的。 所以陈太的双腿不由一软,噗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 所以白条、石头也跪倒在了地上。 所以红衣、绿衣在片刻的茫然之后,也紧跟着跪倒在了地方。 李诗雅也跪了。 只有程鹏一家人还在那里坐着。 然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程鹏不由的扯了一下嘴角。 接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程鹏的目光从六个人身上收回,然后伸出了自己的手,虚空按下,说道:“安静。” 他说了两个字,但这两个字却似乎有着魔力。 空气一下静止了。 便是连人的呼吸,连时间,也仿佛都静止了。 程鹏道:“首先,凤凰国的性质——凤凰国,是以程鹏为主导的,非封建性质,非资本主义性质的,共同富裕,共同发展,全民平等,奋发上进,励志图强的国家,法律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威,保障每一个民众的基本利益。” 红儿和蓝儿不停的书写,记录,程鹏等二人写的差不多了,这才继续往下说.. “然后,我们来说国旗,我们的国旗是红色的底面,中间一个金黄色的,正在飞翔的凤凰标志..” 说到这里,程鹏不由想到了凤凰卫视的台标,简直太合适了。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拿过来直接使用,省的自己创造,麻烦。 “凤凰,象征着高贵、高洁、自由!” 程鹏的目光落在了跪在地上的人的身上,说道:“凤凰国的民众不会下跪,因为他们秉承的是凤凰的意志。凤凰,翱翔于九天之上,凤凰只会飞翔在天空,他们不能经受屈辱,他们是高傲的!” 叶纷飞细细的听着,她眯着眼,看着程鹏,感觉程鹏就和他口中的凤凰一样——他们不能经受屈辱,他们是高傲的。 那一种高傲,来自于内心深处。 这一种高傲,独一无二。 人都说龙,能屈能伸,既可以腾飞于九天之上,翻云覆雨,又可以变成蚯蚓一般大小,深藏于九地之下。但是凤凰不行,凤凰只会在天上,不会变成蛾子藏在阴暗的洞穴里,但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可贵。 故,君子者,凤凰也。 不折手段的君子不是君子,而是小人。 叶纷飞看着程鹏,越看越喜欢。 程鹏一句一句的说,时不时的看一下两个记录会议内容的小姨子,写的如何。他说完了自己国家的性质,又说了国旗,跟着就说到了凤凰精神,然后他的目光落在跪地的六人身上,不再离开! “这是你们人生当中最后的一次跪!” “遵旨。” “这不是旨,我也不是乾坤独断的皇帝。” 六个人颤颤巍巍的起来,屏息凝神,纷纷将目光落在了程鹏的身上。 程鹏的身上穿着白衣,并不耀眼,却很是高洁。他的身形在厨房的灯光里显得很是伟岸,就像是九天落下的凤凰。 若是他此刻穿上那一身象征凤凰的红袍,那一定像是欲火的凤凰。 凤凰欲火便会重生。 然后白条、石头、陈太便不由想起了早些时候,他们听到的那一句婉约的话,不,不是一句,是两句: 凤凰落在梧桐树上,将会在熊熊烈焰中涅槃重生。 蒙昧的黑暗里,是谁带来光明? 这两句话就像是两团火,忽的在荒野中熊熊燃烧,使得他们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是谁在黑暗中等待光明? 是谁在黑暗中点燃篝火? 是谁? 程鹏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们,他们已经起来,他说道:“凤凰国的人,需要挺直脊梁,对于习惯于跪拜的你们来说,这有些难。首先你们应该学会怎么样挺起胸膛,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程鹏说着离开了桌子,走到了一块空着的地方。 他并拢了自己的双腿,打直了自己的膝盖,夹紧了屁股,挺胸,抬头,目不斜视,目光凌厉的就像是刀。 他的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原本不显眼的肌肉便凸显了出来。 就像是一根一根的钢筋缠绕在骨架上。 “挺胸,抬头,并拢双腿,打直膝盖,双手放下,然后用力——用力的绷紧你们的肌肉,用力的抬头,用力的收紧屁股,要用力,这样才能顶天立地。” 程鹏立正不动,声音沉稳,带着一些不容置疑。 “现在,跟着我做。” 于是,陈太他们便跟着程鹏学,挺胸,抬头,夹紧双腿,绷紧自己的肌肉。 但他们发现这并不容易,陈太老了,已经挺不起胸;白条、石头虽然年轻,但是他们却习惯了叉着腿,也并拢不起来。 红衣和绿衣倒是站的规矩,却软趴趴的没有力量。 程鹏摇摇头,说道:“你们差的远。好了,就这样站着,谁也不许动,我们接着开会..刚刚说完了凤凰精神,接下来我们要说的,是国民等级。国民有三个等级,第一个等级为凤凰,第二个等级为飞蛾..” 程鹏细细的开始阐述国民等级: 凤凰、飞蛾、目。 目就是虫子,是最基础的,它们会结成茧子,在茧子里蜕变、重生,成为飞蛾。 飞蛾向往光明,不是在火焰中化为灰烬,就是成为飞翔九天的凤凰。 而这三个等级又有上中下之分,分别是上凤凰、中凤凰、下凤凰,上飞蛾、中飞蛾、下飞蛾,上目、中目、下目九个小的等级。 程鹏说道:“现在,所有的国民都是下目,我希望这其中出现中目,出现上目,甚至于是翱翔九天的凤凰。至于国民等级如何界定,其中又有什么权利,义务,会在以后进行补充,这一次是建国会议,主要是敲定国家的性质,制度一类。” 厨房里,会议正在进行,这是程鹏一个人的戏剧,所有人都在看他的表演。接下来,该说什么了呢? 他一边走,一边思考。 第一百三十二章 白条绿衣,男女搭配 要如何凭空建立一个国家?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因为程鹏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而且也没有机会遇到——所以他只能尽量的,从自己的知识之中去寻找,然后去思考,再然后说出自己的答案。 程鹏规定了凤凰国的性质,是在他的带领下的,非封建,非资本主义,共同富裕,共同发展,全民平等,奋发上进,励志图强的法制国家。 是的,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法律就是它可以健康运行的,最为基础的规则。 这一点程鹏很清楚。 而一个国家的性质,则是一个国家精神的基础,这就像是三魂之中的胎光一样,是幽精和爽灵孕育的温床,所以程鹏很明确的提出了国家的性质,虽然红儿她们听的不是很懂,更不明白“封建”“资本主义”的意思,但—— 但这却并不妨碍她们的记录。 纸上出现了大片大片的字迹,说话的却只有程鹏一个人。红儿和蓝儿,一个用的是繁体的汉字,一个用的是线文,一字不差的,按照程鹏的吩咐,将程鹏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记录在案。 然后程鹏规定了国家的国旗: 象征着血和火的红色铺满了旗帜的每一寸角落,一个正欲火而飞,团成了原形图案的凤凰就在旗帜的正中心,这象征着凤凰在血和火中,涅槃而生,飞翔九天。而凤凰,则是象征着凤凰国的精神。 凤凰只在九天之上,却不能屈居于九地之下! 铁和血,还有凤凰。 这是一面承载了凤凰国精神的旗帜,这更是凤凰国还未建立的前夕,就已经高高搭建起来的脊梁,它高高的,顶天.. 然后程鹏又说了三等国民制度——这并非意味着不平等,三等国民只是一种荣誉,而区分公民的等级的办法,程鹏暂时没有公布,或许是因为没有想好的原因。这些都是必须想好了之后才能说的! 不然的话,在这样的会议上,出口成真,一切也都将无法挽回了。他需要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 他开始沉思,默默的围绕着圆桌,踱步,不语。 空气中的气氛由此而开始变得有些沉闷。 绿衣、红衣、白条、石头、陈太保、李诗雅持着不是很规范的立正姿势,看模样很是辛苦,却依旧坚持着——虽然程鹏并不承认自己是乾坤独断,一言九鼎的皇帝,但是在他们的心中,程鹏就是。 程鹏开口了:“以上,我们说了国家的性质、国旗、国家精神、国民制度。接着我们来说法律、制度等..” 红儿和蓝儿轻轻的运笔,在白纸上写下了娟秀的字迹,等待着程鹏的话。 程鹏道:“我们的法律,秉承国家的性质,国家的意志,国家的精神,为维护国民之公平、自由而设立,公民之平等,乃享有政治权利之平等,社会福利之平等,信息之平等,人格尊严之平等;公民之自由,有隐私之权,有肖像之权,有..” 一边整理自己的知识,程鹏一边口述,将为何设立法律,法律为什么具有无上的权威性,法律应该如何执行,法律必须遵循的规则等,一一口述。[..tw超多好看小说] 这其中,自然少不得诸多的新鲜词汇,让人不解,只是现在却不是提问的时候,红儿她们也只是记录着,听着。 叶纷飞有些迷醉了,她的一只胳膊支撑着桌子,手背抵着下巴,看着程鹏此时的模样。他在这一间小小的厨房里,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开阖之间,都有一种令人很沉迷、很陶醉的气息。 叶纷飞只是看着他,至于他说了什么,她却并不在意。 情人眼里出西施——程鹏便是叶纷飞的西施。 程鹏讲完了这些前缀后,便开始推销自己的“死”“伤”“损”三个字,便听他说道:“我将法律简单的归结为三个字,死、伤、损。所谓杀人者死,伤人者刑,拿了不该拿的,就给我全都吐出来..” 杀人者死,伤人者刑,这是一个很质朴的,在人的血液里沉淀了数千年的,最为根本的一条规则。 这一条规则,是构成一个社会的基础。 人是群居性的动物,人多了便有是非,但为了人能够保持群居的社会性优势,那便必须要有相应的规则——程鹏说的“杀人者死,伤人者刑”便是其中最为基础的组成部分,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很好。 程鹏并没有考虑太多的东西,只是按照自己想的,继续说了下去: “这三者,包含了人的生命、身体、财产、精神的四个要素,构成了保护每一位国民之自由的基础,就像是一个框架,将人框起来,在这个范围内,各不干涉,于是便能够解决很多麻烦。” 将死、伤、损三个字,掰开了,揉圆了,解释了半天,这一段也算是过去了。接着便是关于制度的问题。 在制度问题上,程鹏提出,在未来三年内,暂时不会出台什么制度,而是施行一种处于程鹏绝对领导之下的共产合作模式。 也就是说,在这三年内,程鹏一个人说了算。 既然这么一个大的问题已经一笔带过,拖后再议了,那么剩下来的,便是国徽,标志一类的东西,还有国歌了。 这些都需要程鹏的原创。 他说道:“我们的国徽,就是国旗上面的凤凰标志,国徽只能出现在政府机关,以及军队之相关人员,以及荣誉获得者身上。至于三等功名之标志,目有三道杠,下目一道,中目二道,上目三道..” 程鹏一边说,心里一遍暗道:“恩,臭名昭著的三道杠,就这么产生了。” 三道杠,令程鹏无比痛恨的存在——他记得小学的时候,自己就无数次的被这些老师的狗腿子搞的欲仙欲死。 “飞蛾自下而上,有灰色、绿色、黄色区分。” “凤凰一等,在凤凰的周围挂星,一颗星代表下凤凰,两颗星代表中凤凰,三颗星代表下凤凰,恩,这个标志,就是这样了。国歌暂时不做议论,我会选择一首合适的国歌,十日之内拿出来。” “如上,过于本次会议的主要内容,已经讨论完毕..” 好吧,实际上是程鹏一个人的脱口秀,这种事情,谁又能插的上嘴呢? “咳!” 程鹏假假的轻声咳嗽了一下,吸引了大家有些被他说的迷瞪的注意力。(..tw无弹窗广告)然后说道:“接下来是具体的任务!陈太。” “在。” 程鹏道:“十日之内,制作一顶凤凰冠,图样我随后会画给你,不要用金子的,太重了,你用尽量轻一些的金属制作,最后表面镀金,就可以了。如果没有问题的话,那就这样好了,如何?” 陈太道:“遵旨。” 程鹏摇摇头,又问白条,石头二人:“你二人识字么?” 白条一抱拳,回道:“回皇上..我,我二人只是府衙里看门的衙役,却不识字。”听见白条叫他“皇上”程鹏不由便皱了皱眉,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些恶趣味,说道:“以后不许叫皇上,要叫程总!” 白条吓了一跳,忙道:“这怎么使得,这可是大不敬,这..” 程鹏强硬道:“我说使得,便是使不得,也是使得。我说使不得,便是使得,也是使不得,总之,是我说什么,便是什么,你等明白?若是程总你们叫不惯,那么再改一下,称呼我为凤凰。” “凤凰”这个称呼,却也是不错的,凤凰国的最高统治者,不是凤凰,又是什么?程鹏很是满意自己的急智。 白条道:“这..” “就这么定了!红衣、绿衣,你二人识字么?” 程鹏不再理会白条,将目标放在了红衣、绿衣的身上。 这一趟,他要说的是一个传递命令的任务,用时下流行的话说,那就是“宣读圣旨”了,本来红儿她们一个个,都是识字的,而且读书也不少,算是才女,但程鹏却不放心让她们离开自己和叶纷飞的身边。 她们天真烂漫的,万一真出个什么事情,那肠子悔青了,都没办法挽回了。这是一种爱,虽然红儿她们感觉这样的圈禁并不舒服。 绿衣道:“奴家和红衣,都认得字,以前时常陪着老爷,代笔是常有的事。” 程鹏点头,道:“这就好。” 他一扭头,对红儿说道:“红儿,换一张纸,写一个命令。你这样写:一,凡锦州城之民众,包含但不限于城市之民,所属之地,一切人等,五日之内,务必在岚山草场集结,过时所属之地,依旧有人烟的,尽数屠戮..” 程鹏最后的“尽数屠戮”四个字,杀气腾腾,令厨房内的众人不由的一个寒战,这个命令是如此的冷酷、无情、铁血、霸道。 接着,程鹏再次道:“这个命令,你要写四份,东面的两个州,将时间宽限为十日,西南边上的云州,时间宽限为十五日,你写吧。” 红儿一遍一遍的誊写着。 程鹏这才想起,似乎他这里还没有一个合格的印玺呢,不由干笑了一下,对陈太说道:“陈老,有一个紧急任务,要麻烦了。我这里还缺少一个印玺,你要去制作一个,很急,用金子做,小一些,精致一些,争取让人无法仿制。样式啊..” 程鹏走到了蓝儿跟前,拿过蓝儿的笔,在白纸上画了起来,一边画一边介绍:“印的样式是圆形的,大小不要超过一尺,印的周围要有九个距离差不多的齿痕,记得在齿痕上面做一些隐蔽的标识。然后里面的内容啊..” 程鹏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凤凰国最高行政处办公室。 程鹏看的这几个字眉开眼笑。 “这几个字,给我刻清楚了,不要弯弯曲曲,让人认不得那种,清楚一些就好,还有空白处你要多做一些细致的花纹,有问题么?” “没有。” 对于一个精细的首饰工匠来说,这个事情还真的没有太多的难度——真正难的,是要照着做一个一模一样的,单独拿出来,很简单。 陈太忙着走了。 程鹏便对白条,绿衣二人说道:“绿衣你的任务,是传我的这些命令。按照命令的期限,你也知道应该先去哪里,后去哪里了吧?白条,你的任务,是保护绿衣的周全,不得有误,这是大事。” “明白。” “你将刀、弩各自带着,有备无患。” “是。” “石头!” “请凤凰吩咐!” 程鹏道:“你暗中跟随白条他们,不要泄露踪迹,并且将市场的物价记录下来。比如说粮食多少钱一斤,布匹多少钱一匹之类的,事无巨细,尽量多一些。还有所有人的生活水准,最好大体估摸出富商家里的银钱、存粮等!” 石头不知程鹏这是要做什么,只是接了命令,答应了下来。 程鹏一看事情基本谈完了,也才松了一口气。 橙儿这时候问:“姐夫,那我们呢?” “你们当然有很重要的任务了。” 程鹏说是这么说,可要让她们做什么,还真的没想好呢。只是他心中一动,便想到了等那些人都集中了之后,不就要展开训练了么?这训练正好缺少教官,不如便让她们去,也算是解闷了。 想到了这里,程鹏便道:“你们的任务,便是在这五天里,进行地狱式训练,然后将你们学到的,传授给那些集中下来的人——很辛苦的哦,怕不怕?” 他一副拿着棒棒糖,诱骗小萝莉的怪蜀黍的模样,心里则是想着:“稍息立正跨立,想想当年军训多苦逼,今儿也算是有机会折腾别人了..果然呢,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种感觉..” 啧啧,这种感觉,棒极了。 橙儿则是自动过滤了程鹏“地狱”这个词,问:“是什么好玩儿的事情?” 程鹏道:“未来的五天里,我会教你们立正、稍息、跨立、齐步走、正步走、跑步走、下蹲、坐的标准动作,另外还有一套以提高精神面貌,以及体质的拳法,以此来改善他们的麻木,另外——” “还有啊?” “你以为呢?还有,就是规范内务,要让他们的生活处处有规范,有规则,并且习惯这样的规范、规则,整洁。另外的要求,着装可以延后,但不能拖延太久,估计两个月内会解决——统一的住宿,统一的服装,动作和行为规范,可以培养他们的凝聚力,向心力。” 橙儿故作明白,然后很是茫然,道:“听不懂耶!” 程鹏呵呵一笑,道:“你这丫头,就你最精。这些规范咱们以后再说,但就目前来说,他们首先要学会如何叠被子..” 被子必须要豆腐块有木有?所以叠被子也是要有人教的。 而且程鹏相信橙儿她们七个丫头可以做好。 橙儿道:“这样啊,我们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不过好辛苦,姐夫,能不能和姐姐说说,晚上就不要读书了..” “当然不行。” “做梦。” 程鹏和叶纷飞同时开口,橙儿悻悻的闭嘴了,按着她那种活泼跳脱的性格,自然是不喜欢呆在一个地方看书的,程鹏虽然理解,可是——可是知识就是力量啊,自己假假的也是个高中毕业生吧? 所以小姨子怎么可以文盲呢? 程鹏朝叶纷飞挤眉弄眼,说道:“最后的一项任务,我要交给我最最亲爱的,最最尊敬的,最最美丽动人的老婆大大——衣服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哦。” 叶纷飞白他一眼,哼了一声,没说话。 一次会议,就这样的结束了。 时间已经很晚,已经是应该就寝的时候了。程鹏躺下了身子,回忆着刚刚的会议,虽然整场会议都是他一个人说,没有人提问,也没有人异议,但是那种感觉,还真的是很爽,有一种一言九鼎的味道。 程鹏拉下了脸上的面罩,嘴角勾起了一丝古怪的笑容来,喃喃自语道:“我可是叶纷飞的男人,我注定是要飞在天上的,怎么会被这世俗的权力迷住了双眼?”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很舒服,浑身泰然。 他说是这么说——但他更清楚自己的秉性是什么,对于权力,他没有丝毫的爱好,他更喜欢的是那种自由自在,懒散的生活。他喜欢的是摆弄一个小摊,然后唱唱歌,一直等待夕阳落下。 叶纷飞伸手将他的面罩扣上,嘻嘻笑道:“某人自己要食言而肥么?” “我怎么了?” 程鹏郁闷。 叶纷飞笑道:“着装一定要规矩,是吧?” “好吧,你就是不想让我睡个好觉。” 程鹏郁闷的撇撇嘴。 他侧着脸去看叶纷飞,淡淡的光晕下,叶纷飞白皙的脸蛋微微的泛红,嘴角带着笑,双眼眯着,修长的睫毛在轻轻的颤抖。 程鹏就这么看着,然后竟然就在不知不觉中睡去。 然后他就做了一个梦,梦见一群穿着铁盔甲的古代士兵如潮水一般的汹涌,拿着长矛,弓箭漫天飞舞,然后一个战斗机梯队飞过,机枪扫射,就像是割麦子一样,将一大群士兵尽数扫死.. 轰鸣的声音如雷,肥硕的轰炸机摇摆着它硕大的臀部,拉低了高度,箭矢敲击在轰炸机的机身上,叮叮当当的碰撞出了火花。 然后.. 一颗很长很大的炸弹从天空落下,再然后.. 再然后,程鹏就醒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说古道今,本人原创 叶纷飞醒来的时候,程鹏还在做梦。她斜躺着,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程鹏。程鹏的脸上还戴着面罩,并未因为睡眠时候,不自觉的动作而滑落。他的一双眉间或一皱,间或舒展,想来是一个美梦。 修长的眉,带着一些婉约,又有一丝锋锐,恰若是电影中,慢镜头里面,正在摇曳身姿的柳叶飞刀。 叶纷飞看的出神,程鹏睡着的模样,竟然这般可爱。 她不由屏息,看着他睡,生怕呼吸重一些,便吵醒了对方。 程鹏忽而动了一下,他原本向着叶纷飞的方向,半斜躺着,此刻一动,便将胳膊打开,躺平了身体,本来盖在身上的被子也因此被胳膊拨弄到了一边,看以看见他身上穿着的,红色的丝绸连身内衣。 叶纷飞嘴角不由勾起了一丝笑容来,她慢慢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尽量使得自己的动作轻柔,生怕将程鹏吵醒了。 她拿住了程鹏的胳膊,将之放在程鹏的胸口,然后将被子拉到了程鹏的脖子处,盖住了他的身子,眼中尽是一些爱意:“这般的模样,还真是可爱..他倒是好些次早比我醒来,难道也是这般..” 想到这些,叶纷飞的脸不由一红,摸摸自己的脸,便又躺了下来。 才是躺下,便听的有叩门声: “咄咄咄!” 叶纷飞皱了下眉,她刚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程鹏的身上,看他睡觉的模样,竟然没有去注意外面有人来.. 跟着她便知道了来人是谁,做什么的,神识之妙,就是这般的妙不可言。 知道,就是知道。 叶纷飞坐起来身,轻手轻脚的从被子里出来,小心的不吵到程鹏,穿上了鞋子,披了程鹏的那件白袍,轻落脚,走到了门口,将门一开,便压低了声音道:“盆儿还在休息,有事情咱们小声一些..” 门口站着的,是一身青衣的陈太,这一身青衣虽不是新的,却显得很干净,上面连一块补丁也没有。 陈太的手里捧着印,用红绸包着,递上去给叶纷飞看。 叶纷飞接过了印,打开了绸子,便看见一个圆底的印,上面则是一个手柄,看着很是舒服,试了试手感,也是不错的,再翻过去,则是看到了字迹――字写的很干净,毫不拖泥带水的。 然后,便是一些精细的,防伪的花纹了。 叶纷飞道:“做的不错..陈老怕是忙了一宿吧?你也年纪大了,不适合这么熬着,早些回去歇一下,将觉补回来再说!” “谢娘娘,谢娘娘..” “去吧。” 叶纷飞挥退了陈太,便又将门一关,上了床,也不躺下,就那么抱着被子坐在那里,看着程鹏,一瞬不瞬,突然一把抓起了身边的枕头,朝着程鹏的头就抡了过去。 “醒了就起来,装什么?” 程鹏的头被枕头命中,枕头下面传出了程鹏的声音:“我没醒,我没醒,刚刚你一定是幻觉了,一定!” “快起来。” 程鹏身上的被子一下飞了。 程鹏的身上一凉,忙坐了起来,气道:“纷飞你怎么能这么流氓?” 叶纷飞已经摊开了衣服,拿了一件,披在了他的身上,催促道:“还有事儿呢!你老实一些,别给我添乱..手抬起来一些..对了,刚刚陈太来过了,把你昨天要做的那个大印给做好了,等下给你看。” “哦。” 程鹏的身子软的就像是面条,任由着叶纷飞摆弄,声音也显得很是无力,一副刚刚睡醒,还在做梦的模样。 三下两下的给程鹏穿好了衣服,叶纷飞道:“我去端洗脸水,你等等。” 程鹏撇嘴道:“好吧。” 叶纷飞出去了,程鹏便很随意的在床上坐下,一手拿起了陈太送来的印,细看了起来,上面的花纹、字迹,都显得非常细致,这样的印,用印泥当然是不好的,不过程鹏却是有主意的―― 胭脂。 盖印的时候,拿一片胭脂纸,压在白纸上,然后用大印重重的在胭脂纸上面一戳,那盖出来的印,绝对算得上是清晰宛然了――至少在这个世界上,那绝对就是独一无二的,那些粗糙的大印,模糊的印泥,简直弱爆了。 将印在手里抛着,程鹏嘿嘿的笑了起来,暗道:“我还真的是人才啊,要不怎么说古人思想僵化呢,胭脂用了那么久,也就是个女性用品,看看咱。一下就让胭脂的功用拓展到了另外一个领域!” 他胡思乱想着,就听的门开,叶纷飞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 叶纷飞问:“这是想什么呢?” 程鹏道:“当然是一个很有创造性的主意!” “哦?” “等下我做给你看!” 这样的事情,说出来和做出来,肯定是后者更有趣的,程鹏也便卖了一个关子,想要给叶纷飞一个惊喜。 叶纷飞湿了手巾,拧的半干,给程鹏擦脸,一边说道:“昨晚的会,开的很累?” 程鹏很委屈的点头,说道:“恩,真的很累,头都快炸了。” 叶纷飞的手停了一下,道:“所以就做梦了?” “恩,是一个好梦。我正梦见咱们的轰炸机投放炸弹,将傲来国的那群渣渣炸飞呢,谁知道一下子就醒了。啧啧,再过一会儿的功夫,我就能在梦里将傲来国给灭了..这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尽乱想一些东西..” “嘿嘿。” 程鹏可不和叶纷飞犟嘴,就是傻笑,惹得叶纷飞一指头戳在了他的脑门上。 “很疼的。” “活该。” “哼,有本事你再戳我一下!” 然后程鹏便又挨了一下。 叶纷飞问:“怎的?” “算你听话。” 程鹏很威武霸气的说了这么四个字,叶纷飞笑的不行,干脆将毛巾扔到了程鹏的脸上,说道:“再闹就不给你洗脸了。” 程鹏道:“那我自己来,俗话说的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不行!” “为什么?” “不行就是不行。” “真霸道。” 叶纷飞细细的将程鹏的脸擦抹的干净,将程鹏鼻孔中几根显眼的鼻毛拔去了,拉起了他的面罩,然后又去洗毛巾。脸盆里白色的雾气已经少了很多,水大概也都要凉了,叶纷飞洗好了毛巾,对程鹏道:“手。” 程鹏将双手平伸出去,手背在上,手心在下,怎么都感觉这个动作有些别扭――但这是叶纷飞要求的,他也没办法。 程鹏显得无比乖巧,生怕脑门上再挨一下一阳指。 叶纷飞道:“昨天你说的那些,虽然我有一些听不太懂,但总感觉你说的很好,很令人着迷..” 程鹏道:“更厉害的还在后头呢。” 叶纷飞问:“如果到时候真的有人不按时迁徙,难道真的要杀人么?” 程鹏耸耸肩,说道:“一条不能够执行的命令,便是一纸空文。一条不能够执行的法律,它就不存在任何的意义!倘若我放过了他们,那以后就会有更多的人可以不服从命令,那样就会很麻烦!” 叶纷飞想了想,吸了口气,说道:“我明白了。” 程鹏道:“纷飞你也不要这样,能留下的,若不是奸恶之徒,便是投机之徒,他们死了,反而是一件好事!我们那里的历史上,历史上有个战国时候,有七个国家,在西垂有一个秦国,最为贫苦..” 程鹏给叶纷飞讲了一个徙木立信的故事,讲完了,他就说道:“就是这样,但我们也有不同!他是先立信,后杀人,而我呢?我反了一下,我要先杀一批人,杀人立信!” 程鹏陈述着一个血淋淋的事实。 叶纷飞没有说话,只是看他,像是要将他看透一般。 程鹏深吸了一口气,说了这样一番话,他说道:“无论我是什么样的身份,假如我看见了歹徒正在抢劫,我会冲上去,将歹徒绳之以法,因为我现在有这样的力量,更有这样的责任;假如..” 假如是在十字路口处,一个小女孩正茫然无措,一匹飞马正要踩踏过去,他依旧会奋不顾身的冲上去,哪怕自己的腿被踩断。 但这并不能够成为他不杀人的理由――因为在程鹏的心里,认为这二者并非矛盾,他都是在维护一种东西,一种规则。 程鹏很清楚:他应该这样做,也必须这样做。 而且他现在的理由也更加充分。 他的云州,要是一个干净的云州。 “这里虽然不是天堂,但这里应该是天堂之下,最为美丽富饶的地方。” 这是程鹏的结束语,很让人憧憬。 叶纷飞也有些憧憬。 程鹏道:“这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因为继承一种制度,在继承的基础上改良一种制度,很难,理所当然的,要凭空创造一种制度,更难――但是实际上呢?实际上这样的说法也许并不成立。” “我现在就是在凭空的创造,但是这种创造,却并非没有依据,这里有我学过的各种知识,有数学,有物理,有化学,有道德经,有魂兮魄兮,有许许多多,还有我看过的各种民俗之类的..” “为了昨天晚上那一席话,我做了很多功课!我没有萧何,也没有李善长刘伯温,我只能靠自己!” 萧何是刘邦的萧何,国士无双,刘邦能有大汉,是因为他有萧何,不然他能够打下一片江山,那也不过是一个地痞无赖领导下的黑暗组织,而不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国家,不会是大汉王朝。 李善长是朱八八的李善长,刘伯温也是朱八八的刘伯温。 没有他们,也同样不会有大明。 不会有! 但萧何、李善长、刘伯温这三个人,却无一不是大才,若是夸张一些来说,他们才高九斗,其中一斗已经是属于天授的了。但是即便如此,他们拥戴着他们的陛下,也不过是在前人的基础上进行继承、改良、完善罢了。 说到了这里,程鹏便有些得意,心中登时生出了万丈的豪情,就像是大海里被掀起的惊涛骇浪,汹涌澎湃。 你们有萧何,你们有李善长,你们有刘伯温,但又如何? 我只有我自己,但我在凭空创造一种制度,一个王朝。 这才是气魄。 萧何李善长是谁,叶纷飞不清楚,不过却听程鹏说过刘伯温,便道:“刘伯温?就是那个卖烧饼的么?” “恩,就是一个卖烧饼的。” 说了这么一些话,木盆里的水早已经凉了,叶纷飞将手里的毛巾扔到了盆中。 毛巾在有些浑浊的水中舒展,铺满了水面,饱满的吸收了水分,微微的下沉了一些,一些沟壑里,便是水。 灯光照在水里闪烁出粼粼的光斑来。 很美。 叶纷飞给程鹏套上了手套,说道:“行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程鹏一拉叶纷飞的手:“走,说了带你去看印的。”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毛躁,哎呀..” 带着一些无奈、矜持和欢喜,叶纷飞被程鹏拉着,进了七个小姨子读书的地方,现在里面还没有人,桌子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只有墙壁上的灯亮着。刚进来,程鹏就想起来了,问:“纷飞,带胭脂了么?” 叶纷飞促狭道:“人家刚刚想要提醒你,可你就把人拉过来了。” “晕。” 程鹏敢肯定,叶纷飞一定是故意的。 程鹏将印塞进了叶纷飞手里,“我去拿胭脂纸。” 去拿了胭脂纸,再进来,叶纷飞在那里等他,程鹏抽了一张白纸,将胭脂纸放在了要盖印的地方,先用印压住了,然后另一只手用力一拍,就听的“啪”的一声,然后将印拿起来,胭脂纸则是跟着印一起起来了。 白纸上是一个精致、清晰的印,每一个字都很清楚,每一个花纹都很细致。 程鹏道:“真不错,印这里,用蜡封一下,就起不来了。” 叶纷飞道:“还是头次见到这么清晰、干净、利落的印,这样的印,别人一定是假冒不了的。” “那是,也不看看你的男人是谁?” 程鹏将几份命令盖了章,封了蜡,就差给白条和绿衣二人了。程鹏看看那些命令,弹弹红儿写的,娟秀的字迹,说道:“红儿的字写的漂亮,比她姐夫强多了,以后就做咱们凤凰国的第一秘书吧。” 叶纷飞道:“能的她,一个小丫头,懂得什么?别坏了事儿。” “我的学生,我还不了解?” “你有我了解?” 好吧,程鹏闭嘴。 揣着命令,程鹏叶纷飞二人携手去了白条那里,将之交给了白条,程鹏说道:“出去的时候不着急,吃完了饭再走。我估摸着吕尚那个老家伙肯定没吃,到时候..嘿嘿。”程鹏挑挑眉毛。 叶纷飞在程鹏的腰上掐了一下,对白条说道:“现在就走吧,怎么说吕尚也是一个老人了,挺可怜的。” “是,娘娘。” 这个时候,是听娘娘的话,还是听程鹏的话,那不是一目了然么? 白条快速的闪人了,和绿衣一起闪人。 随后石头也跟着走了。 他们的第一站,便是锦州。 谷中,靠近洞口的小块空地上,七个小姨子和乌列吉雅、李诗雅几个人站成了一排,程鹏对着九个人,站着。他双腿并拢,挺胸抬头,收下吧,屁股夹紧,全身的肉都绷紧了,整个人如是钢铁一般。 程鹏的头一动不动,目光却从她们的脸上一一扫过。 “这是紧急培训,你们将会成为教官,你们会是最优秀的教官,当然也可能负责其他的事情,但是现在,首先,我们来讲立正,立正的动作要领是..” 程鹏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生怕自己的声音不够大,他中气十足,震得红儿她们一阵耳鸣――好吧,这个是他自学成才的。 不会大嗓门的教官不是好教官。 程鹏讲解了立正的动作要领,然后做出示范,便要她们立正。 “立正!” 然后,程鹏一板一眼的一个向左转,预备,跑步的动作,跑到了叶纷飞跟前,敬礼报告道:“报告老婆,教官紧急培训队正在训练,请指示!” 叶纷飞坐在石头上,眯着眼睛看着,感觉有趣,便对程鹏挥挥手:“继续训练!” “是。” 立正是一件很考验毅力的事情,一会儿的功夫,几个丫头就软了。 程鹏走到了她们的背后,很随意的一膝盖轻轻顶在了紫儿的膝盖弯,紫儿一下软在了地上,眼看着便要哭了,惨兮兮的道:“姐夫欺负人..姐夫欺负人..” 程鹏一头的黑线。 叶纷飞瞪了程鹏一眼,走到了紫儿跟前,将紫儿扶起来,说道:“不许欺负紫儿。紫儿最乖了,不哭啊..看看你这个姐夫做的好事?行了,紫儿你来姐姐这里坐着――程鹏,你给我那里立正去。” “我。” 程鹏无语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好吧,谁让紫儿是叶纷飞的软肋呢?七个丫头里,叶纷飞最疼爱的便是紫儿了,虽然平日里是对她们凶了一些,可那心里比谁都爱。现在看着紫儿差点儿让程鹏弄哭,能有一个好脸色才怪。 当然这其中更多的,是要哄紫儿开心的。 程鹏幽怨的看了叶纷飞一眼,心道:“我现在还想哭呢,这都什么事儿啊。” 橙儿借机冲程鹏做了一个鬼脸。 叶纷飞抓着紫儿的手,温颜细语,也不知在说一些什么,总之这是一个早晨,和平日里不怎么一样的早晨。 本书最新章节由首发,最新最火最快原创网络作品首发地! 第一百三十四章 自封钦差 昨日的雪,下的极大,下的时间也极长,自程鹏早起一步走出山洞开始,落下了第一片雪,自程鹏踏足嵩王陵的青石路上,雪便纷纷而来,然后便不见停止,一直持续到了夜半时分,一场极具意义的会议结束了,才停―― 这一场大雪是一场极有象征意义的雪,正如雪花一落,天下皆白一样,这是雪洗天下,于是天下便成了白色。 这一天下了一场雪。 这一场雪因程鹏一步走出了栖息的山洞而落下了第一片雪花。 这一场雪因程鹏一步踏上了嵩王陵的青石路而纷纷落下,大如鹅毛。 这一场雪在这一日里,晚饭后的一场会议的终结而终结。 回程的路上,程鹏背着叶纷飞,行走于雪中,见漫天雪落,有感而发,继而作诗一首: 四季寒暑冬为最,银装素裹若身在。 谁见鹅毛飞天落,雪洗天下一片白。 叶纷飞认为这是一首好诗,每一句都是那么的浅显,却又意境深远,应当是一首难得的好诗――这首诗究竟如何,程鹏也不清楚,他甚至于连诗词的格律都分不清楚,就觉这样很好,这样上口,便这样作了。 大概..这真的是一首好诗吧? 白条、绿衣接了程鹏的命后,一刻也不耽搁,换了衣服,便是出发。等他们从洞中走出的时候,天才是蒙蒙亮,西边的天上还是深沉的蓝黑色,东边的天空已经亮起了一抹灰白色,这才是黎明。 才是一出了山洞,二人就感觉到了空气中凛冽的寒意,此间的风并不大,又轻又柔,但经由寒气一冻,就变得凛冽了几分,竟然是冰冷的刺骨。 “好冷的天气!” 这样的天气,便是在府衙门前站了不知几个一年四季的白条,亦缩了下脖子。 他的身上,是几件粗布的衣服,外面罩了一层青色的短衣,短裤,腰间扎着一条黑色的腰带,虽无一件丝绸,却也干净、利落,显得很是精干..他的脸洗的极为干净,胡须也刮了,露出了大块的青白―― 显然他对今日的事,是极为看重的,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在意自己的形象。 绿衣换了一身新衣,却依旧是绿的,衬托的身形玲珑有致,外面则是罩了一层大氅,大氅的边沿露着一些细致的绒毛,外面是一层白色,就像是雪一样的白,光是看着,就知道有多暖和。 一双戴着单薄的丝绸手套的手,用力的裹紧大氅,绿衣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白条的后面,走着.. 单薄的手套,并不能有多少御寒的功效,只是一会儿功夫,绿衣便觉自己的手边的很是冰冷,手指都变得硬了,不是很灵活――但是好歹,聊胜于无,她至少还有一双手套,白条可是赤手的。 这样一对比,走在白条后面的她,便显得是那般幸福、幸运,尤其是她的脸上,还戴着一个口罩。 口罩也是薄的,却能挡住一些呼出的热气,故而暖和。 他们走在出谷的路上,出谷的路就只有这一条,简陋而难行! 谁也未曾为了这条路而下过功夫! 也是在程鹏和叶纷飞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程鹏用剑开了一个头,然后叶纷飞一挥衣袖,便一剑破开的一条荆棘之路,勉强可以行走――当然,也就是“勉强可以”罢了。 幸好,他们的脚下并无多少的雪。 昨日里的雪虽然很大,却大多被头顶的枯枝挡住了,偶尔落在地面的雪,却很快就化成了水,融入进腐殖质中,当真是有些“润物细无声”的模样。 落在枝头的雪,形成了一层一层的雪帽子。 这些雪在枝头,大的如簸箕,小的如核桃,不堪重负的枯枝轻轻的颤抖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有一块雪落下来,然后砸在地上,变得支离破碎。 再然后,支离破碎的雪,就会变成黑色的泥土。 白条搓着手,不断的哈气,一边走,一边说道:“这天气,还真冷啊..” 绿衣道:“是呢,真冷。” 绿衣用力的裹了一下身上的大氅,却依旧感觉冷的厉害,脚下正有寒气透过了薄薄的绣鞋,钻进了肌肤里。 她的鞋子已经湿了,是以特别的冷。 二人在难行的路上慢慢的走。 白条已经习惯了这条算不上路的路,故而略显轻松。 “咔嚓!” 他顺手折了一根树枝,一边走,一边将树枝掰断,折成了一节一节,只有一寸长的小段,然后随后便撒在了地上,说道:“绿衣,我现在心里有些忐忑,你说见了那个吕尚,咱们该怎么样的态度呢?” 绿衣道:“咱们现在可是钦差,可是咱们的皇..凤凰的脸面呢,自然要傲气一些,跋扈一些,就像是那些钦差大臣一样!” 白条点点头,不再说话,而是在心理琢磨起来:那些钦差大臣是个什么样的? 在来到这个山谷之前,他不过就是府衙门前一个看门的差役,便是连府中的丫鬟、小厮,地位都要比他高贵一些,但现在他却摇身一变,成了钦差――虽然程鹏并未说这是钦差,但在他的认知里,这就是。 代替皇上宣旨的,不是钦差,又能是什么人呢? 这样的钦差,他每年都会遇见好几次,有的是骑着高头大马,直接横冲直撞,有的是坐着轿子,周围有一群衙役开道,便是见了平日里的那些大老爷,也毫无客套的意思,而是用鼻孔看你,然后来一句“你接旨吧”,就让你跪了。 这就是钦差。 白条想的就是如何让自己表现的蛮横一些,跋扈一些,这个可真是一件伤脑筋的事情。他想了想,最后暗下决心:“要不就照葫芦画瓢!” 有了这么一个主意,他的心里也就亮堂了。 又是一阵工夫,二人便走到了谷口,迈步出了山谷,登时就感受到了一股凛冽的西北风,硬的如刀,卷起了地上的雪沫,直朝着人的脖子里灌。 白条缩了下脖子,又觉这个动作不好,和程鹏昨日里说的,要顶天立地,挺直腰杆的形象不符,于是便又用力挺起了脖子,挺起了胸,就连脖子也精神了许多,他道:“这外面的天气更冷!” 绿衣唏嘘道:“恩。” 绿衣不想多说话,她一边走,一边轻轻的跺脚。 她的动作就像是练习了不知多少次一样,轻巧的没有声音,隐蔽的令人难以觉察――她之前是一个丫鬟,而且还是府里老爷的贴身丫鬟。 贴身的丫鬟也是丫鬟,即便是冬日里也是一身单衣,便是自己有了棉衣,也是不许穿的,于是便有了许多必须掌握的本事。 这样的隐蔽的,无声无息的跺脚,取暖,便是其一! 这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生存之道。 白条道:“绿衣,想啥呢?” 他一步踏足谷外的雪地,就感觉地面的雪已经被风吹得硬了,一脚踩上去,就和踩在地上没有什么区别,也听不见“咯吱”声。 这里是荒野,无遮无拦,风来无阻。 昨夜的一场豪雪停后便起了风,风一直到现在还很硬、横冷,所以地上厚厚的积雪也变得冷而硬了,不似谷中的绵软,落地就化成了水。 地上的雪极厚,像是一层盖子,笼罩了大地。 极目远眺去,山是白的,林是白的,荒地是白的,天也是灰蒙蒙的白的,天地间的那一条边际也淡然的仿佛要消失在这一片白色当中.. 天地之间一片白,就像是雪。 本来就是雪。 天苍苍,野茫茫,苍穹之下尽白。 绿衣踏足在坚硬的雪上,走几步,便要跺跺脚,这样的小动作虽然缓解不了多少的寒冷,但好歹能让她的脚不至于冻坏。 白条将自己的胸挺了一些,身上的肉也紧了一些,走了一会儿,就觉着比方才要暖和了许多,便对绿衣说道:“绿衣,你也不要畏畏缩缩的,按着昨晚凤凰说的,抬头挺胸,把肉绷紧了,一会儿就不冷了!” 绿衣问:“真的?” 白条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绿衣皱了皱眉,轻声道:“可是――可是那样走路,岂非难看?” 白条不了解女人――至少对于绿衣来说,和自己的形象比起来,冷一些没什么,但至少应该是好看的。 “算我没说。”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朝着嵩王陵去。 前日里的战场已经被雪覆盖,填平,那些尸体也已经被雪埋了,但走到了那里的时候,却依旧可以看到露出了半截的木盾,间或是一根棍子――那是长枪的半截,头已经被白条他们带回去了――一切的金属物品,都被带走了。 白条指着这里,忍不住卖弄,神态之间颇有一些“有荣焉”的表情,说道:“咱们凤凰一知道傲来国来了人,便知道他们不老实,于是便让我和石头盯着,果然,前天一早他们就纠结了三十多个军士过来了!” 白条“哼”了一声,道:“三十多个军士,那都是精锐,看样子就是那些高来高去的,也都能轻易屠戮,可他们运气不好,遇见了咱们凤凰!” “凤凰是好人,可凤凰却不是那种软人,任人揉捏,于是凤凰便单人提剑,在这里和三十一个军士展开了厮杀,虽然当时打斗的情形我没看见,可后来我和石头来这里,奉命将那些枪头之类的弄回去,却见了尸体。” “厉害!那真叫厉害!每一次都是一击毙命,你说咱们凤凰多厉害?我当是看见了一个盾牌,你猜那个盾牌怎么样?” 白条说到了兴致处,便问了一句。 虽然他说的是程鹏的战绩,和他自己没有多少的关系,但是在白条看来,程鹏是他的主子,于是做奴仆的,便也感觉到一种荣耀。 绿衣听的心中“噗噗”的跳,问:“怎么样?” “那个盾牌..那么厚的木头!”白条吸了口气,用手连连比划,“凤凰一剑就将那个盾牌穿透了,后面那个盾牌手直接也被穿透了。而在剑洞的下面,则是一个脚印,大概是不足一分的深度!” “啊..” 绿衣听的也吸了一口冷气。 一剑将木盾穿透,然后还要刺死后面的盾牌手,这是什么样的力量? 而更惊人的是后面的一句话: 一脚竟然在盾牌上留下了足迹,虽然只有一分的深度。 可..一分很浅么? 当然不。 白条说道:“那些可都是精锐,他们用的盾牌,那都是好货,光是木料的挑选,都是最好的,常人就算是抡起大锤砸几下,也顶多就留下一个坑,换成了刀剑,根本就透不过去,要不还要这些东西有啥用?” 绿衣道:“凤凰真厉害!” “那是。” 茫茫的雪地一片白,荒野也显得很是平坦,只是路却看不见了。 幸好嵩王陵能看得清楚,虽然也是白的,但轮廓清晰。 一男一女行走于雪地之上,朝着嵩王陵去。 山谷距离嵩王陵并不远,二人也用不了多少的时间,便能够到达嵩王陵了。 风迎面而来,很冷,很硬。 白条的脸被风吹得发红,发紫,绿衣轻声说道:“出来的时候,让你也戴个口罩,你非说那是女人才戴的..你看看凤凰,凤凰有时候也都戴口罩的,我还见凤凰穿过旗袍呢,你也不怕冷!” 白条道:“凤凰那是什么样的人物?生的好看,穿什么也都好看,我一个大老粗,穿成那样,成什么了?” 绿衣听的一笑,想了想白条穿上那些衣服的模样,还真的感觉有些违和,便道:“你说的还真是,凤凰那样的美人,翩翩公子,这世上是少有的。你这个粗汉子,成不了凤凰那般的人物!” “这就是了。” 绿衣道:“话说回来,凤凰穿着旗袍,是真的好看。” 白条说道:“我倒是真没见过。” 绿衣道:“你天天就是砍树,我在里面做事,不一样。” “我还是有些担心..等下见了那位,我估计还要害怕,毕竟怎么说,人家也都是二品的大官儿,而咱之前不过就是一个老粗,给衙门看门的,别说见了二品了,就是一个没品的管家,也都点头哈腰的。” 白条的话说的很没底气。 绿衣“哼”了一声,倒是有了一些刁蛮的劲儿,说道:“看你的出息!别忘了,咱们现在可是凤凰国的人了,不是他傲来国的,便是他的官儿再大,也和咱们没关系。而且咱们还代表着凤凰的体面!” 白条听的有理,只是心中依旧忐忑,他恭维道:“说的是,可我这心就是放不下啊,十五个桶装水,七上八下的..绿衣你之前就是跟着府衙里老爷的贴身丫鬟,懂得比我这个大老粗多,也有主意,不如――” 白条说到这里,绿衣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犹豫道:“这样..不好吧,毕竟这是――” 白条忙道:“就这么定了,这趟就当是我给绿衣你跑腿做跟班了。依着凤凰的意思,大概也是要你出面的,毕竟我大字不识一个,宣命什么的,还不是要你来?再说了,咱们凤凰那是什么人物?” 凤凰是什么人物?这句话当然不能够用表面意思去了解,这实际上是一个陈述句! 白条的意思是说,程鹏一直都是很听夫人话的,所以在这里,绿衣就有地位,有身份来做这件事,这是程鹏的态度。 绿衣道:“明白了,不过白条大哥可要帮衬着一些!” 白条道:“说吧,要怎么帮?” 绿衣想了想,说道:“等会儿白条大哥你装的蛮横一些,怎么不讲理怎么来,就像是那些衙役在街面上横冲直撞的差不多,要没理都搅三分,剩下的事情,便交给妹子了,只是要看我的眼色..” “这个?成。” 白条一想,这个还真没什么难度的,便应了下来。、 然后白条便很机灵的走到了绿衣的身后,就像是一个小厮一般。 说话的功夫,嵩王陵已经就在眼前了。 绿衣踏上了嵩王陵。 她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她想不出来,凤凰以前为何会住这种地方呢?但这已经无所谓了。 绿衣走上了青石路。 青石路上落了厚厚的一层雪,已经变得硬了,台阶也变成了一条白色的坡。 绿衣走的有些慢,脚下显得有些滑,她很小心的走着,过了三顶圆帐篷,就到了中军大帐的跟前。 然后停下,深深的呼吸。 绿衣很紧张,深呼吸可以缓解这样的紧张。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对白条说道:“白条大哥,咱们进去吧。” 白条掀开了帐篷的帘子,绿衣走了进去,然后白条跟着进去,帐篷里的正中正烧着一盆火,微薄的热气自火盆朝着四面散开。吕尚的衣着略显单薄,裹着一条被子,身体蜷缩在矮几的后面,正在喝水。 吕尚的身边是一个小厮,正陪着站着。 绿衣清了清嗓子,对吕尚和小厮说道:“我是凤凰国的钦差,咱们是现在出发,还是要等你喝完了水?” 吕尚的动作忽然一顿,然后抬起头来,双目如炬,炯炯的看向了绿衣。 绿衣迎上了吕尚的目光。 她没想到一个老人的目光,竟然如此的有神,威严,透着一股子的上位者气息,压得人难以喘息。 第一百三十五章 狐假虎威,命入锦州 楚宣王问群臣曰:“吾闻北方之畏昭奚恤,果诚何如?”群臣莫对。江一对曰:“虎求百兽而食之,得狐。狐曰:‘子无敢食我也!天帝使我长百兽,今子食我,是逆天帝之命也。子以我为不信,吾为子先行,子随我后,观百兽之见我而敢不走乎?’虎以为然,故遂与之行。百兽见之皆走。虎不知兽畏己而走,以为畏狐也。今王之地方五千里,带甲百万而专属之于昭奚恤。故北方之畏昭奚恤也,实畏王之甲兵也,犹百兽之畏虎也。” 此语出自《战国策?楚策一》,而后便有了一个成语: 狐假虎威。 狐狸借着自己的智慧,逃脱虎口,这本应是形容一个人聪明机智的褒义词;后来这个词则是成了贬义的,和仗势欺人、狗仗人势之属混为一谈..但是,此时此刻,在这一间两丈见方的长方形军帐中,它是褒义的。 还在路上的时候,绿衣便在心里考虑,应该要如何应对吕尚――毕竟在这一日之前,吕尚就已经是二品的大官了,而她则是一个卑微的奴婢..虽说,程鹏并未将她当做是一个奴婢―― 但这便是身份的差距: 吕尚是傲来国的二品,位高权重,在绿衣和白条的心中,积威尤慎――之前的时候,他们一个是府衙门里,贴身伺候代府台的丫鬟;一个是府衙门前站门的门房差役,又怎么能够跟二品的大官相比? 便是那位代府台,见了二品的大官,大约也要心惊胆战的,将自己的屁股撅起老高,然后额头抢地吧? 所以白条和绿衣心中,都充满了压力――虽然他们现在已经不是下人。 他们现在是奉命宣旨的人,在程鹏看来,这很单纯,但在他们的心中,这便是钦差。 钦差代表的便是皇帝本人。 白条将主导权交给了绿衣,绿衣便代表了程鹏,而且她也记得程鹏的话,归结起来,无非就是一个意思:不用给傲来国面子,不用给吕尚面子,尽量的跋扈一些,高傲一些。简而言之,便是二字: 跋扈。 绿衣想了又想,终究还是选择了先声夺人。 她一进大帐就自报家门,跟着反问,语气透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刁蛮,不讲理。 “我是凤凰国的钦差,咱们是现在出发,还是要等你喝完了水?” 吕尚看她的时候,她也丝毫不让的去看吕尚。 吕尚眼中先是惊讶,而后便恢复了平静,拿起了水碗却又放下,似乎在想一些说辞,然后才是说道:“凤凰国的钦差,竟是一位女子,这似乎不合规矩..” 吕尚仅仅只是抱怨,却不敢有什么不满。 但绿衣却很愠怒――刚才吕尚的那一眼,竟然让她害怕,压的人喘不过气来,而吕尚说的这一句话,更听的人很不舒服,有些刺耳。 绿衣一皱眉,咬了一下嘴唇,一个字一个字,字字清晰,却声音并不很高,但音调却已经达到了极致,她说道:“规矩?谁的规矩?这里是凤凰国,凤凰没有这种规矩,老大人要注意自己的语气。” 绿衣的咄咄逼人,令吕尚呼吸一滞,险些背过气去。 白条本有些佝偻的腰,也豁然挺拔了几分,抬眼去看吕尚。 这个老人正坐在矮几后,手里抓着水碗的边沿,水碗便在矮几上,披了一身的被,此刻却是气的手都在颤抖,跟着碗也在抖,在矮几上发出“哒哒哒”的一串声响,水在碗里抖出了剧烈的涟漪。 这个声音听着有些冷,就像是有人被冻得上下牙在打架一样。 碗里的水洒出了一些,落在桌上。 绿衣的目光从吕尚的身上移动,然后落在了他的手上,碗里,然后就定在了桌子上,那些细碎的,凸起的水花上面。 绿衣展颜一笑,问:“老大人是觉着冷么?” 吕尚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女人抛头露面,便是他所不能接受的,更何况是女子做官,为钦差?但是他却必须要克制自己的情绪,因为这里已经不是傲来国的云州,而是凤凰国。 程鹏的国。 吕尚深吸一口气,尽量的让自己平和:“凤凰国将季子之学,圣人之道,置于何地?” “茅厕!” 绿衣嘿然冷笑一声,给出了答案。 “你――” 吕尚豁然抬手,指着绿衣的手指颤抖的厉害,他的脸不正常的潮红,双目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绿衣被这景象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此刻的吕尚,就像是要择人而是的恶鬼! 任何一人,若是听见自己心中最神圣的信仰,归处竟然是茅厕,也都会是这般模样。 绿衣深吸口气,拍拍胸脯,她的胸剧烈的起伏,脸变得有些发白,低声道:“白条大哥,可吓死我了,这老头儿要疯了..” 白条有了这一段时间的缓冲,已经将心态调整的差不多了,适应了大帐内的气氛,他却不怕吕尚的这个模样,也低声说道:“绿衣妹子别怕他,一个糟老头子,一个小厮,不是你白条大哥的对手。” 绿衣点点头。 白条的话就是一颗定心丸,让她一下子心里有底了――心里有底的时候,女人做的事情往往都要比男人放得开。 绿衣记得临走之前,程鹏的吩咐,故而让自己显得跋扈。 “老大人这是旧病发作了么?” 她似乎关心,实际上却是话里藏刀,杀人不见血。 “你――” 吕尚不知应当如何指责绿衣。 绿衣给了白条一个眼色,说道:“去,给我找个坐的来。啧啧..原来这就是傲来国的待客之道――听闻大人原本是傲来国的二品,是礼部的御史大夫,啧啧,礼部的人,都这么不知礼数么?” 一边说,绿衣一边四下打量,帐篷内空空荡荡的,显得有些暗。 她一点也不着急――反正迟早的,也不在这一两天。 白条翻腾了一阵,给她找了一个矮几,在上面铺了一块毡子,又铺了一层褥子,很是恭敬的模样:“您坐。” “好。” 绿衣抬起了下巴,衣服高傲的模样,在上面坐下来。 她学着紫儿她们坐下的模样,右腿架在了左腿上,然后和地面呈七十度,双手一上一下,放在了右侧的大腿上,挺直了腰杆,傲然的抬起头来,目光平视,去看气的不行的吕尚,也不说话。 爱美――这是女人的天性。 紫儿她们的坐姿自是极好看的,故而绿衣便也私下里偷偷的学习――虽然这样坐着有些累,并不舒服。 但好看,就足够了,不是么? 绿衣的坐姿很标准,显得一丝不苟,她解开了身上大氅的带子,将大氅褪下来,目光中带着一些审视,说道:“吕大人没有什么想说的么?今早走的有些匆忙,还未用饭,不知大人这里..” 白条站在绿衣的身后,听了这话,便心中暗道:“乖乖,果然是女人啊,这次换了一下主次,却是做对了..要是我,定然不能将这个二品吃的死死的!”他看看吕尚,又看看绿衣,心里暗自告诫自己: “乖乖,绿衣这么厉害,以后可莫要得罪她。” 空气显得异样的沉默。 吕尚已经回过气来,大口的喘息:“去,弄些吃食来!” “老爷。” 小厮满含敌意的看了绿衣一眼。 “好胆,钦差也是你能看的?”白条“哼”了一声,朝着那小厮就是一瞪眼。 “去。” 吕尚打发了小厮出去,强作声道:“见笑了。” 绿衣很是认真的说道:“无妨,我们不笑。” 白条却听得想笑。 绿衣坐在那里,不再说话,吕尚也自然不想说什么,帐篷里的气氛沉闷的古怪。 时间在悄然流逝.. 然后小厮端进来一个托盘,盘子里是两碗粥。 粥只是粗糙的米粥,没有肉糜。 一碗粥放在了吕尚跟前,一碗粥放在了绿衣跟前,绿衣轻轻捻起了勺子,吃了几口,也不见得可口,吃了小半碗,便放下了勺子和碗,语气中颇有些抱怨,道:“这粥真是清寡,不说没有肉糜,便连米也没几颗..白条,剩下的赏你了。” 白条听了,也不客气,忙一手抄起碗来,也不用勺子,一口就吸溜了个精光,用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这粥不难吃啊,不过也真的够寡的!” 绿衣道:“这不给你留一些么?要说这粥,还是咱们的好,米放的够实在,里面还有肉糜..白条大哥,你说哪儿找比咱们凤凰更好的人呢?我看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哎,你注意点儿,怎么一口就喝完了?” 白条道:“碗就那么大,可不就一口么?” “也不知道和凤凰学学,那吃的才叫雅致..” 好吧..绿衣是没见过程鹏自己动手吃饭,不然她绝对不会这么教育白条的。 绿衣、白条二人说话的功夫,吕尚也吃完了碗里的粥。 绿衣问:“吕大人,咱们是否可以上路了?” 吕尚忙让小厮更衣,换了官服,然后很是郑重的朝着南方三跪九叩,口中念念有词,大约是一些“微臣”“有辱”“陛下”之类的,这些文言,白条却听得不是太懂,绿衣也无所谓,只是等着。 吕尚叩拜完了后,绿衣才是又将大氅穿好,朝外走去,还说道:“当真麻烦,我凤凰国却无此等虚礼。” 吕尚不语,只是在小厮的搀扶下出了帐篷。 帐篷的帘子一起,便是一道刺目的天光,青的发白,白的耀眼。 天空无云,于是太阳的光,便毫无遮拦的照射下来,洒满了荒野,白雪将这些光反射到了空中,于是便变得有些耀眼,使人不由眯起了眼睛。绿衣用手挡住了一些光线,走了出去,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光有些刺眼,风也有些冷,吹的大氅的领子处,长长的毛在不停的颤抖,她心中想道:“真该带几条纱巾出来,这时候蒙上,天光就不这么刺眼了。” 白条眯起了眼,吸了口气,刚刚从昏惑的帐篷中出来,眼睛还没有适应天光。 吕尚和小厮随后出来,也都眯起了眼。 四人一边适应着光线,一边朝着山下走,走过了积雪覆盖的,形成了一个一个小坡的甬道石阶,走到了嵩王陵下的土地上,少了山上松林的遮挡,风就变得更硬了――简直就像是刀子一样。 稍微转了一个弯儿,便是正路,官道边掩埋在积雪之下。 这条路白条很熟悉,所以雪是否盖住了,并无关系,反倒是更好走了一些。 冷硬的风吹在脸上生疼。 白条一边走,一边搓脸,都一些麻了。 吕尚毕竟已经五十三岁,是一个老人了,虽然身边有一个照料的小厮,却依旧走的无比蹒跚,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在身上,让他走起路来,分外的困难。 小厮小声说道:“老爷,锦州城距离这里不远,您坚持一下,等咱们进了城,就顾一顶轿子,您坐着也舒服一些。” 白条回头看了主仆二人一眼,随口说道:“这怕是有些难了..我凤凰要传的命一出,锦州城内外,五日之内,必定变得空无一人,别说是城里了,就是乡间,也是一样,一人不存,你们找谁抬轿?” “这..这是为何?” 大概是同为下人的关系,所以小厮还是套近乎的问了句。 白条也不怕他们知晓,便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凤凰怎么下的令,咱们就怎么办――小兄弟,你要知道,这皇上可是九五之尊,一言九鼎,金口玉言的,有什么原因,也不会告诉一个下人..” 小厮连连点头:“是是是。” “五天,只有五天,你知道五天后,城里要是还有人,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 白条恶狠狠的做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嘿嘿冷笑:“会杀头。” “那..那要是人很多呢?” “有多少杀多少!” 白条说的很是肯定,从见识了战场上,那些士卒的死之后,他已经很肯定这一点――程鹏绝对不会吝啬于杀人。 白条和小厮说着话,于是便落后了一些,任由绿衣一个人走在前面。 小厮不断的打听话,吕尚选择了默许的态度,也跟着听。 小厮有些犹豫,道:“这样,这样..不好吧?” 白条道:“我凤凰乃是一等一的好人!” “啊?” 小厮张大了嘴,显然想不明白,为何一个“杀人如麻”的人,会被评价为好人。 吕尚也看了白条一眼,没说话,心里不知琢磨一些什么。 白条道:“所以和凤凰作对的人就都是坏人!” 然后他便不再说话。 他想要说的已经说了,有一种舒畅之感。 他的逻辑也很简单――因为程鹏是好人,所以和程鹏作对的便是坏人。 非黑即白! 绿衣也不回头,走几步,便用力跺几下脚,时不时的呵气,温温手掌。她耳中听见了白条的最后一句话,口罩下便多出了一丝笑容来.. 谁说不是呢?凤凰是好人,那么和凤凰作对的,自然只能是坏人。 他们是凤凰的人,自然要尽心尽力的为凤凰办事。 行行且行行。 四人已经熟悉了雪的白色,只是那种白依旧显得过于耀眼,致使人眼前都出现了一些金星。 掠过一望无垠的荒野,已经可以看见锦州城的轮廓。 青色的城墙,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变成了黑色,看着就像是一块扁平的砖头。白条远远的眺望见了锦州城,心中生出许多的感慨来――这是他从出生就生活的地方,因为代府台被程鹏杀死,他们四人离开了这里。 这一次他和绿衣要踏足这里,回到这里,却不再是代府台的贴身丫鬟,不再是府衙门前看门的差役,而是钦差: 凤凰国的钦差。 人生的际遇,当真便是如此的玄妙,让人琢磨不透。 风依旧是冷硬的,但却已经无法抑制白条心中的躁动。 他快了几步,走到绿衣的跟前。 “终于又回来了..” 白条低声说了一句。 绿衣看他一眼,说道:“生活了许多年的地方,虽然有很多的不如意,但再一次回来,总会有些感觉..只是现在,你不是看门的,我也不是丫鬟,只怕以后,按着凤凰的意思,锦州城要没了。” 白条一愣,问道:“什么?” 绿衣道:“别问,我也是瞎猜的。” 绿衣不想和白条嚼舌根,尤其是对象还是程鹏的时候,因为绿衣负责打扫、饮食,所以和程鹏、叶纷飞等人接触的稍微要多一些,自然知道他们喜欢什么,又讨厌什么――程鹏最厌恶的,无非就是子虚乌有的八卦。 白条摇摇头,说道:“不说,就不说吧,这城里传个命令方便,可这乡下..” 绿衣道:“衙门里不是还有那么多的差役么?” 对策绿衣早有了。 她自信满满,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锦州城越来越近。 城墙渐渐变得清晰,城门也变得清晰,可以看见上面的雪。 他们依旧不紧不慢的走。 吕尚带来了傲来国的命――这里的未来,将不再属于傲来国,而是属于凤凰国的。 绿衣带来了程鹏的命令――这里的一切人,一切物资,都会离开这里,在岚山下的草场集结,不得有任何推辞的理由和借口。 然后他们同时近了城。 锦州城就在前方。 绿衣深吸了一口气,在城门前十多丈外停下了脚步,吕尚整了整衣服,走在了前面。 至少在吕尚宣读完圣旨的前一刻,这里还属于傲来国。 这么一点儿时间,她等得起。 而且更多的时间,也可以让她有更多的准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回光返照 嵩王陵至锦州,约有六十余里,白条、绿衣大早便走,又在嵩王陵略作了停留,而后和吕尚,以及吕尚身边的小厮一同上路,等到了锦州城下的时候,时间却已经过了许久,已经过了午时了。 本来六十里的路程,说远也不远,若单是白条,或那小厮二人,说不得只需不到两个时辰,便能到了。 但队伍中,却还有一个女人,一个老人――这两人才是重要的。 白条和小厮,不过就是随从、护卫罢了。 绿衣以前的时候,是代府台的贴身丫鬟,只是在府里贴身伺候代府台;然后程鹏杀了代府台,她便成了伺候程鹏、叶纷飞等人的丫头,负责的也不过是打扫、做饭,亦不会有这样的远行―― 便是那一次从锦州去山谷,一路上她和红衣也都是让白条和石头背着走的。 吕尚更不必说,一个五十三岁的二品官,早已养尊处优,如何行的了远路? 于是。 六十里的路,他们就一直走到了午后。 然后。 他们才来到了锦州城下。 城门前,进进出出的商贩络绎不绝,有挑着空担子,从城里出来的,一脸喜色,想是已经将货换成了钱,一家的生活算是有了着落,自然是让人欢喜的。有装满了针头线脑,刚上了货,准备下乡的.. 进进出出的人,不多不少,却充满了生气。 城门口把守的兵丁又多了一些,前些日子城里又出了一件大事,故而城门前的检查,也就变得越发的严了。 要出城的,还好说,可要进城的,那些兵丁必定要反复搜查,盘问,没有问题,才能放行,故而在城外看来,出城的人却要比进城的人多了许多――搜查、盘问的少了,效率自然便会高。 吕尚抬眼去看,锦州城城门上方,正写着“锦州”二字,只是刻字的地方,“锦州”的“锦”字,要稍微比“州”字深了一些,想是后来改的。 吕尚的目光落在上面,唏嘘一声,摇头不已,心中则是暗暗感慨.. 前朝的时候,云州也不叫云州,而是禹州,是嵩王的封地。 当时,这里便是前朝余孽最后负隅顽抗之地。 所以立国傲来之后,开国之皇帝,便将禹州更名云州,以此来一解心中之气,而禹州之下的帛州、大州、丝州三个府,则更名成了锦州、庆州、绵州,这些似乎已经成了历史的尘埃,但却在城门前留下了痕迹。 大家已经习惯的忘记了禹州,大家已经习惯了云州,但―― 吕尚熟读经史,故而这些掌故,对他来说,却不是秘密。 帛州是一座古城。 亘古便有。 “帛州”虽然改成了“锦州”,但城却还是那个城,古老的城市依旧充满了活力,城门前的行人络绎不绝,充满了烟火气。 吕尚暗道:“不知今日之后,锦州会是什么样子?” 这是一种唏嘘,更是一种无奈。 谁能理解这样的无奈? 绿衣整理了一下自己额前,被风吹乱了的头发,又平整了一下口罩,将口罩朝上提了提,都要抵住眼睫毛了,轻呼了一口气,绿衣淡淡的说道:“吕大人,咱们还是进城吧,再耽搁,就晚了!” 吕尚一震,吐出一口气,道:“走,进城吧。[..tw超多好看小说]” 一行四人朝城门走去。 然后他们就被把守城门的兵丁给拦截了下来――刚刚他们走到了城门口,却不进城,感慨了半晌,却引起了这些兵丁的注意,此刻自然是如临大敌。 “站住!搜查!” 一个兵丁拄着长矛,靠近了吕尚,伸手便要朝他身上摸。 “大胆!” 吕尚身边的小厮大喝了一声,却是威风,直接挡在了吕尚的身前,张开了双臂,用自己瘦小的身体,尽量的挡住那兵丁,叫道:“钦差大人也是你们能搜的?要造反不成?”小厮威胁了一句,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牌子。 这块牌子是金子的,上面密密麻麻的刻满了线,却是用篆书刻的字迹―― 委钦差行如见圣。 七个字,很好的阐述了这一块牌子的作用,那便是拿出了这块牌子,就证明了钦差的身份,见钦差如见皇上。 这是..王命金牌! 只是―― 只是这些兵丁如何认得字? 庆幸的是吕尚穿着官服,酒红色的官服在一群行人中很是显眼,而一个穿着官服的人,拿出了王命金牌,那自然就不会假了。 他们不敢得罪钦差,所以跪了。 吕尚作色道:“本钦差,你们也要查么?” “不敢!” 一个军官服饰的中年人将头压在地上,额头上沾满了泥,连道“不敢”。 绿衣道:“吕大人好威风,这些军士..算了,进城吧。” 绿衣本来要说,让这些军士先解除了兵刃,然后率先集结于岚山草场的,只是又一想,这样不符合规程,便也就算了。只是她心中却已经开始注意了起来,暗道:“这些确是一切隐患,还有城中那些大户,以及..” 绿衣眼中闪过一些精光,她迅速的圈定了一些不安定的因素,这么多年的察言观色,虽然她现在也仅仅只有十五岁的年纪,但那一份心机,却很深。 一个能做到贴身丫鬟的女人,一定是一个有心计的女人,这毫无疑问。 一行四人进了城,穿过城门洞,绿衣朝着白条招手,示意了一下,白条揍了过来。绿衣小声说道:“等会儿传旨的时候,你借机找以前交好的,让他们注意一些人,注意打探一些消息,莫要出了意外。” 白条道:“什么人?” “第一个,是城里那些大户,第二个,是城里的泼皮,第三个,是一些自命清高的读书人,懂了?” “啥意思?” “这锦州城的人可不知道凤凰国,注意一下总是好的。” 绿衣也不解释,随口说了一句,便继续朝前走,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 不仅仅是隔墙有耳,便是身边的一个路人,也能偶然听见一句。 街的两边,商贩们的吆喝声不绝。 不过现在毕竟不如上午的时候热闹了。 正走着,便听的路旁一声极有韵味的吆喝声.. “冰糖葫芦――” “白条,你去把那棒子冰糖葫芦买了。”绿衣稍作停步,使唤白条去买,白条不解,不过还是将冰糖葫芦扛了过来,问:“绿衣妹子,买这个干啥?” 绿衣道:“这些凤凰还有娘娘她们,极喜欢吃,上一次就买了一棒,还给了我一根。咱们这一次进城,顺道就买了,不然凤凰的命令一下,以后可就没这一口儿了。” 白条一听,道:“得了,那就扛回去吧。” 绿衣一边走,一边注意着街面上的情况,什么卖饼的,卖首饰的,都一一留意了,看的饶有味道。 吕尚的步子却有些着急,直奔府衙。 不多时四人就到了衙门前,吕尚朝着小厮递了一个眼色,小厮将自己的声音放到了最高,听着有些尖利刺耳: “钦差大人到!” “圣旨到!” 然后吕尚便站在那里等了起来。 一会儿的功夫,府衙里大大小小的仆役、丫鬟就已经跪了一地,一个穿着官服,有些肥胖,步子蹒跚的中年人在几个女人的搀扶下走出来,也跪了下去。几个女人跪在了中年人的身后。 中年人跪着,口呼“万岁”,然后便等着接旨,心中忐忑不已。 吕尚展开了傲来国和凤凰国签署的协定,然后就开始念了起来..这是一份别开生面的“圣旨”,整个云州,就这样“赐”给了一个叫做程鹏的人――他甚至于都不知道程鹏是什么人。 但―― 圣旨一下,这里的主人就已经换了。 吕尚念完了所谓的“圣旨”后,绿衣便走上前,展开了程鹏写下的命令,扫了众人一眼之后,便将命令念完,说道:“事关生死,就请代府台即刻命人一一通传至村,务必使得此命令人尽皆知,不然..” 绿衣没有继续说,但那意思已经相当的明显了――不然,是要死人的。 “这..” 那代府台被这一道命令打愣了。 这一道命令是那么的直接,给出的期限又是那么的短暂,即便想要玩儿手段,也没有一个足够的,可以施展的空间。 任何的手段、手腕,若不给你施展的时间发酵,那么它将什么都不是。 所以程鹏的这一道命令很妙。 绿衣深吸了一口气,又补充道:“另外,五日的期限,指的是城外的村落,城里的一干人等,接到命令之后,须即刻出发,不得耽搁。代府台,城里各处传命,我要看着锦州城在今日天黑之前,空无一人。” 代府台惊道:“这怎么可能?” “行也行,不行也要行,此事没的商量,明日若是城中还有人,那也无需理会什么五日的期限了,得到命令不走,那便只能杀人。” 绿衣继续用言语压迫代府台的神经。 若是真的让绿衣举起屠刀杀人,她还会犹豫,但是若是用这个来吓唬人,那她便没有什么压力了。 吓唬一下,该老老实实走人的,便会走。 吓唬一下,不老实安分的,就会冒头,到处串联,然后。 绿衣冷笑。 绿衣不再理会代府台,将目光落在了那些下人身上,说道:“绿衣怎么说,也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你们以前有的人和我有恩,有的人和我有怨,也都过去了,怎么我也要念及一些情分的,你们马上出城,去岚山草场!” 一女子问:“过去了那里,我们怎么过活?” 绿衣道:“你们先带五日的口粮,这就足够了,我今日办完事情,便会回去,禀告凤凰,凤凰明日便会去岚山草场见你们,然后解决你们的生计问题。” “那――” “都走吧。” 绿衣不想解释,也懒得解释了,这种事情,你说的越多,旁人问的也就越多,问得多了,心里就会质疑――但这是程鹏的命令,凤凰的意志,不允许质疑,所以她便不再解释,只是干巴巴的让他们走。 下人中,和绿衣相熟的,一个一个爬起来,那些和绿衣不太熟的,也跟着起来,一会儿就起来了一大片,这就要走了。 绿衣忽道:“对了,你们走的时候,将命令传递出去,这是顺路的事情。” 一干人又是行礼:“明白。” 绿衣最后说道:“凤凰是一个好人,却并不是心慈手软的好人。” 这句话似乎矛盾。 但这就是程鹏。 下人们一个一个的,如鸟兽散,开始回去收拾细软,还不忘了按着绿衣说的,带了一些口粮,应付过这几天。程鹏的那一道命令,也随着下人们的口,进入了所有人的耳朵,卖饼的老头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他将饼子装回了一条麻袋,然后背在身上,什么都不要了,跟着一个府衙出来的下人就走。 这个下人是府衙里面一个花匠,经常来他这里买饼,他们已经熟悉了。 一个卖炸丸子的中年人将一锅的热油泼了,推着车边赶紧回家,收拾一切可以收拾的东西,然后等他们再次上街的时候,就看见了身边到处都是一些和自己一样,背着一口袋口粮的人。 有的人还推着车,车上装满了家什。 这些人浩浩荡荡,汇成了一条人流,从各处的街巷出来,然后分别流向四个城门。锦州城的城并不大,故而城门也开的不够多,就只有四个..于是,人流一下就汹涌了起来,就像是钱塘江的大潮。 恍若是惊涛拍岸,人流涌到了城门处,只是细小的城门洞,一下也仅仅是能通过为数不多的人而已。 于是人流就像是被压进了模具的面团,从另一边出来的时候,就变成了细细长长的条。 面条。 在人流之中,一些青皮显得分外活跃。 这些人平日里便是偷鸡摸狗,欺男霸女的,现在这个时候,正是他们大显身手的时机。有的人家,女人一个不小心,就被人摸了屁股,有的人才朝前挤了几步,身上的钱袋子就一下没了踪影。 他们就像是一群臭虫,随着人潮起起伏伏,时不时的做一些令人恶心的小动作。 “你干什么?” 一个汉子抓住了一只手,这只手正伸进了一个人的袖子里。 手不是很干净,但手指却很长,食指和中指的缝隙间还有一些老茧,麻杆一样的胳膊就被大汉拿住了。 这是一个偷。 “少管闲事!” 偷瞪了那壮汉一眼,尽是威胁,说道:“你想和我青龙帮为难?” 大汉咬牙切齿,犹豫了一阵,还是松开了手。 他上有老下有小,这样的地痞,他还真的得罪不起。 偷滑溜的就像是一只泥鳅。 不。 是一滴水。 如果这人潮是汹涌的海流,那么他就是一滴水,融入其中,很快就没了影子,谁也不知道他飘到了什么地方。 这样的插曲在四个城门都有,并不显得突兀。 锦州城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活力,所有的人在一瞬间都活了。 有的人正在赶紧朝外走,拥挤不堪。 有的人则是躲在深墙大院里做鸵鸟。 有的人以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有的人以为.. 锦州城一下活了。 那种活力是如此的澎湃,鼎沸的人声不见停歇,反而越来越热。 热的就像是六月里的骄阳,能把人烧化。 但这样的锦州城却令人如此的不安。 就像是一个垂死的老人,双眼中突然出现的光芒一样,那是即将死亡时候,突然而来的回光返照。 绿衣就坐镇在府衙之中,她就坐在以前府台坐着的椅子上面。 高背的椅子使得她显得有些渺小。 以前的时候她连进入这件屋子的资格都没有,现在她却坐在属于府台的椅子上,在她的身后则是一幅画,有海,有天,有云,有浪,有日;画的上面是一个很大的匾额,蓝色的底,金色的字: 明镜高悬。 这曾经是府台坐堂的地方。 这里不知道审问过多少的人犯,制造了多少的冤屈,但一切都已经过去。 绿衣正在见证这一的过去。 这是凤凰国的新生,也是傲来国在锦州城的故去。 锦州城在这一刻回光返照,然后便会彻底故去。 绿衣戴着手套的手轻轻的敲打身前的案子,正在琢磨一些事情――她刚刚的动作足够的快,相信那些魑魅魍魉,定然没有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如果事情能够就此结束,那么应该是最好不过的。 她记得程鹏和叶纷飞说话的时候,说过的一句: 天下武功,惟坚不可摧,惟快不可破! 也许这个“快”并不一定是要比武。 比什么都一样。 所以她要快,比别人更快,只有你够快,那么你的对手就会反应不及。当他还未曾拔出宝剑的时候,你的剑已经刺入了他的咽喉。 如果绿衣是一个剑客,那么她一定是最快的剑客。 白条站在案子的旁边,看着绿衣弹动的手,略微有些出神。 绿衣思考的模样很美,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会思考的人总是美的。 绿衣很美。 绿衣是一个聪明的姑娘。 绿衣的眼眸中忽而闪过了一些光亮,对白条说道:“白条大哥。” 白条被这一声“白条大哥”叫的愣住了,像是中了定身法。 第一百三十七章 绿衣 绿衣似无觉察,在案子上弹动的手指不停,清脆的“哆哆”声,彷徨是落在了案子上的佛珠,绿衣说道:“刚才忘了一件事情,希望现在还来得及..这城里一共有三家镖局,分别是镇远、南江、神威..” “啊――” 白条“啊”了一声,绿衣却听出他方才在走神,便又说了一次,继续道:“镖局的人,都有武艺在身,早些出城的也就罢了,若是现在还没有出城的,即刻控制、分化、拉拢,不能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 白条道:“该怎么办,妹子你说!” 绿衣眯了一下眼,说道:“白条大哥,你叫人跑一趟,三个镖局同时去!就说是咱们的命令,让镖局的人过来报道,人一个不能少了,另外若是在镖局里见到任何一个非镖局的,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一定要记下来,回来告诉我..” 白条心里暗暗将这些话过了几次,感觉没有问题了,才说道:“通知一声,这不难,谅那些人也不敢不来;至于说记住个人,就更简单了,哪个捕快不是靠着眼力劲儿吃饭的?妹子你稍坐,我去安排。” 白条的话,却是不错: 镖局做的是生意,是为了求财,故而黑道白道,能不得罪,尽量不得罪,讲的就是一个和气生财,故而绿衣让这些人过来,他们定然不敢违背!为什么呢?因为现在绿衣和白条,代表的就是官府。 一个开镖局的,那是宁可得罪绿林的好汉,也不能得罪官府的――得罪一个好汉,你能交好另一个,得罪了官府,饭碗砸了是小事,给你安排个谋反的罪名,那连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而要那些传话之人,记住去镖局的某些人,那也是极容易的――捕快、差役很多都不识字,但是他们做的,就是拿人问话,东家长西家短的,记性可是好得很。 绿衣的安排没有任何问题。 白条自大堂的侧门出去,去安排这些事情了,大堂里只剩下了绿衣一个人。 绿衣弹动的手指微微停顿,然后看向了大堂的外面..大堂的前面出去,是一个青石铺的院子,不是很大,可容纳百人,却也不会显得特别拥挤,再靠前,则就是衙门的大门了,大门外是两个石头狮子。 以前的时候,白条和石头便是在这扇门前站着的,就在门前还有一个鼓,这个鼓是用来告状的,但实际上它响的时候寥寥无几。 衙门的大门此刻闭着。 看不见外面的石头狮子,也看不见告状用的鼓,朱红色的大门遮挡住了绿衣的视线。于是她的视线便落在院子里的青石上。 下午的阳光分外倾斜,在院子里落出了大片的阴影,看着都给人一种“冷”的感觉,阴影自南墙蔓延出六尺多宽,自西墙拓展出一丈多,而晴朗的地方,则截然相反。 阳光照着的青石显得很亮,亮的有些晃眼。 虽然同是青石,却黑白分明,就像是一阴一阳,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坐在府衙大堂那张只有府台才能坐的大案后的椅子上,通过大堂的门户,可以看见一片不大的天空,却瓦蓝瓦蓝的,亦亮的很,绿衣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再一次弹动了起来,心中默默的算计.. 一只麻雀忽的落下,在地上蹦了几下,转了半个圈,就又飞走了..绿衣心念一起,不由想道:“这只雀儿一定是饿极了,想来找些吃的,谁知道却什么也没有,故而便只能失望而归..真是只可怜的雀儿!” 绿衣心生怜悯,看着那只麻雀飞走,翅膀震出的,轻微的“啪啪”声一阵密集,便消失在了那不大的蓝天上。.tw[] 然后她便将目光放在了那片天空,似乎是有些期待另外一只麻雀的落下。 但过了许久,却依旧没有鸟儿再落。 渐渐的,绿衣便越发的出神,竟然是想起了自己的过去――这还是她第一次回忆自己的过往! 以前的时候她从未回忆过自己的过去。 不想、不敢也不愿。 只是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一切都变了,她的身份也变了,所以她才会突然间回忆起自己的过去。 过去已经显得有些模糊。 绿衣的眼眸中倒影着清澈的天空,她的思绪已经远去,恍若那一只飞走了的麻雀。 她不记得自己出生的地方,却对于一些东西有着很深的印象。 比方说村头的地方有一块很平很高的大石头,石头上还有一些字,村里的人经常在石头边上说话,晒太阳,依稀记得村里有一个哑巴,经常“依依呀呀”的用手比划,还有一个喜欢晒太阳的老汉.. 老汉晒太阳的时候,手是不停的,他会从头发间抓一把,然后就找出几只虱子,扔嘴里,用牙齿咬得“啪”的一声,血水飞溅,吃的津津有味,头发上没有了,他就会去衣服的缝隙里面去找.. 他的一天,便是在太阳底下找虱子、吃虱子。 这并不恶心,这只是一种无奈。 因为没得吃,虱子再小也是肉。 有虱子这么一个零嘴,总比干饿着要好。 绿衣唯一有印象的,就是这两个人,和那一块石头,大概是他们太有风格了一些,故而记忆的清晰。 绿衣记不得自己那时候多大。 她记得当时的自己,只能穿很破很破,都要成了布条,全是窟窿的衣服,人因为饥饿,而显得面黄肌瘦,每天大概只能喝一些没有米的米汤,清凌凌的全是水,晚上饿了的时候,便只能吮吸自己的手指。 因为饿――所以她会尽量的将手指放在嘴里,食指因此破了皮,食指的手指肚上,有些肉都吮没了。 这个她记得分外清楚,现在她的右手的食指的手指肚上,看着都要比左手的少一些,偏了一些。 这都是童年的印记,存留在她的记忆深处。 如今再一次回忆,当年的自己,是多么的艰难而顽强的活着呢?丫鬟虽然是下人,但丫鬟却能够有干净的衣服,虽然衣服规定的极为严,冬天的时候,也单薄的厉害,可却不知道比村里的人好了多少。 至少丫鬟的衣服,冬天的时候,也不会有洞,风不能直接吹在人的身体上;至少..丫鬟每日里的伙食,也比得上那个村里人过年。 绿衣的嘴角微微的翘起,似乎在笑,暗道:“这果真是要比的,以前村里的时候那些人的生活,后来府衙里的生活,现在的生活..” 她继续着自己的回忆。 白条并不在这里,这里只有她一个人,谁也不能打搅她,她看着天空,一直看着。 小小的绿衣没有名字,饿得厉害,一个过路的人给了她一块饼,便将她带走了,然后送进了一个叫做“教坊司”的地方,那个时候她几岁呢?已经记不清楚了,不过她清晰的记得那个人! 那个人留着两撇胡子,背着一个粗布的包裹,还打着绑腿,眯着眼,一直都是笑眯眯的,还给她吃过饼。 对于小小的绿衣来说,那是最幸福的事情。 那个人姓什么?她不知道。 那个人住什么地方,她也不知道。 但那不应该是一个坏人――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她也并未因为那人将她贩卖进“教坊司”而怨愤! 对于她来说,进入教坊司就是脱离苦海。 在教坊司里她需要学很多的东西,要学问识字,要学习音律,舞蹈,女红,学习一个女人理所应当的,应该掌握的一切,以及一般女人根本就不需要掌握的技巧,学不好,会挨打,会挨饿。 但相比在村子里的时候,这里就是天堂――村子里的生活,你什么都不用学,也要挨打,也要挨饿,并且挨饿是一个必然的条件,但教坊司学得好就不会。 所以绿衣很努力。 教坊司里的教习们同样喜欢这样有出息的,一些教习甚至于帮她量身定做了未来的发展计划,若是可能,便进宫去搏一搏,退而求其次,可以找一个好人家做个妾侍,再不行的话,就进楼子.. 教坊司里的人,不是犯了事的官宦家眷,便是如绿衣这样的穷苦出身,所以传统的“三贞九烈”“三纲五常”对于她们来说,什么都不是。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有饭吃就能活着。 吃好吃的饭便能活的更好。 所以教坊司在绿衣看来,是一个充满了温馨的地方――虽然有勾心斗角,但是吃的好,于是便活得好。 后来一位官老爷来视察教坊司,一下就看上了绿衣,那个时候的绿衣已经八九岁了,有了一些模样,教坊司的饭菜也不算差,故而显得很标致。所以那老爷,便将她带走了,做了一个丫鬟。 后来这一位老爷成了锦州城的府台,绿衣也变成了府台的贴身丫鬟。 贴身丫鬟能做很多的事。 绿衣能认得很多字,也会作诗,还会唱曲,若非如此,这位府台也不会将她领回去,做自己的贴身丫鬟。 贴身丫鬟是一个极不错的职业,至少那些妾侍是比不了的。 贴身丫鬟时刻贴身在老爷身边,即便是老爷就寝的时候,也会在一边守着――当然,坐堂的时候除外,女人一般是不允许进入大堂的,这是规矩。 那位老爷走到哪里,都会将她带到哪里。 和她一起的,还有一个丫鬟,叫做红衣。 进了府衙之后,她们才发现,原来教坊司的日子,根本就不应该是人过的日子,那么这么一比较,此前她在村子里的生活,又应该算是什么呢? 但―― 这些和程鹏家里的生活比起来,就更没得比了。 住在程鹏那里,她每日里只需要打扫一下,做做饭,洗洗衣服,吃的却是带着肉糜的粥,白净的米饭,还有各种可口的,见都没见过的菜..所以绿衣发现,这样的幸福,是别的地方没有的。 就像是那个晒在太阳底下,懒洋洋的抓虱子,将虱子咬得“啪”“啪”不绝的老汉说的一样:“好好的给我一顿肉,让我吃个饱,死了也心甘了!”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从未复杂过。 绿衣的思绪到了这里,便停了下来,站起了身来。从身上取出了口罩,戴在脸上,绿衣朝着大堂外走去。 府衙办案的大堂,为了显示威严,故而极为幽深,坐在里面也有些冷。 并且两侧开着的侧门,更是不时有冷风吹来,绿衣觉着有些难受。 她心道:“这衙门,倒真不如山谷里舒服。” 她走出了大堂,走进院子,阳光一下照在了她的身上,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一下便弥漫在了身体的各处,本有些冷的关节,一下就变得热乎乎的了。她又抬头看天,天空已经变得广阔。 蔚蓝的天空没有一片云彩。 绿衣轻声道:“那雀儿也不知是不是要回来,回来了,便弄些谷子给它..”说罢她笑了一下,只是笑容掩盖在口罩下,却看不见,只能看到她的眉眼变得弯了一些,眼眸中多了许多的光彩。 外面的街上依旧是乱的,但人却已经少了很多,这样的乱集中在了四个城门处,府衙这里根本无人,是以显得特别安静。 人,正在出城。 城门洞被塞的满满当当,人正慢吞吞的出去,那些青皮依旧不知收敛的在人群中出没。 今天注定是一个丰收的日子! 但这绝对不会是他们的丰收! 白条吩咐了三个能干的捕快去镖局传话,一直将人送到了门口。若不是不放心绿衣一个人在这里,生怕遭遇意外,实际上这件事情他自己去办,就能办成。他的眼力不差,远远的就看见了人群中活跃着的青皮。 就像是一滴水,融入了大海,但这些青皮的特征却很明显,在人群外,很容易的就能够分辨出来―― 譬如有的头上插了几根草。 譬如有的在额前留了一长条的头发。 譬如有的.. 总之,青皮多数为了标榜自己的特色,总会有些非主流的。 不管他们是为了恐吓别人,在形象上形成一种威势,还是为了个性,但这就是他们的显著特色。 白条冷哼了一声,暗暗冷笑。 他们偷窃的再多,只要出不了城,那这些东西就不是他们的――程鹏的命令里面说的很明确。 即便他们出了城.. 白条不相信他们可以走得了。 然后他回了大堂,见绿衣站在大堂前的院子里,便走过去,说道:“镖局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妥当了,怎么到院子里来了?” 绿衣道:“堂里有些冷,出来晒晒,也看看..我还是第一次进堂呢,这大堂里面看过了,院子里却还没有看过..” “哦。” “白条大哥,你给我说说吧!” “好啊。” 白条连连点头,嘴角还带着一些傻笑。 接着,白条便殷切的给绿衣介绍了起来,院子里有的木栅栏,是用来关押待审的人犯的,还有一些放置的是刑具,这些刑具都是大家伙,只能放在外面,而且行刑的时候,分外残忍,也是怕放在大堂里,血弄得到处都是。 白条一一的介绍那些刑具。 一个搭着绳子的架子,是专门用来惩处未婚先孕的女人的,就是将人吊起来,捆绑住四肢,然后用木槌敲击腹部,让孩子坠胎。 一个是用来夹手指的,看着就像是一串竹简。 还有什么木驴、夹棍之类的,种类可谓繁多。 白条一边介绍,一边去看绿衣,他的精力自然不曾放在刑具的介绍上面。 绿衣自也不是为了听这些刑具的恶毒。 他们只是寻找一些机会,可以相互间说话罢了。 有一些情愫一旦生出,便是天空的颜色都会变得不同。 当他们第一次去那个山谷的路上,程鹏让他们相互扶持,白条背着绿衣的时候,他们便已经有了情愫。 当这一次他们出来的时候,程鹏依旧让他们一起的时候,他们似乎也知道这是一种纵容和默认。 许多的爱情都是旁人的态度造成的。 他们也一样。 所以,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是他们当真是恋爱了。 就是这么的没有道理的恋爱了。 不止他们。 还有红衣和石头。 他们在院子里走了一圈,然后在大堂的门槛儿上坐下来,一起看天。绿衣很自然的偎依在白条的身旁,给自己,也给白条,找了一个很完美的借口:“凤凰和娘娘便经常这么坐在一起的,当时就感觉这样一定很好。” 白条道:“现在呢?” 绿衣道:“感觉真的很好。” 三名捕快已经出发。 分别朝着三家镖局出发。 镇远镖局的大门紧闭,一个长着大长脸的,穿着捕快服的捕快一路风尘,跑了过来,用力的拍着门板,高声叫门:“开门!开门!快些开门!” “砰砰砰砰砰..” 手拍击在门上,连出一串急促的音符。 大门里传出“咣当”一声,拆卸门栓、杠子的声音,接着开了一条小缝,一个佝偻的老汉探出头来,见了来人,便是一愣,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嘴里像是含了东西,说道:“这不是王捕头么?您老怎么来了?” 王捕头的大长脸不见什么表情,一双马眼朝着里面瞅了一眼,见里面并未有挪动的痕迹,显然人是没走。 “都没走?行了,都去衙门,钦差要见你们,用你们办事。所有人都去,家眷什么的,现在就出城。” 第一百三十八章 铁拳无敌 下午的阳光,越发的倾斜,南边靠墙的阴影缩去了条,西边墙壁的影子则漫了上来,使得大堂前的小院里,光照的地面显得更少了一些。(..tw)那些余的光,则照在了北边、东边两侧的墙上,显得很是亮堂。 因为角度的关系,北边的墙上时而会有一些阴影,粼粼的像是起伏的波纹,显得有些冷淡,而东边的墙上,则是单一的亮眼! 俗语有云:“官不修衙”,官员们很迷信,以为将衙门修的好了,就会把自己留住,不能得到升迁,故而“不修衙”就成了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这是一。二来,多多少少的,也能体现一下他们的“廉洁”,有助于官声。 “修衙”也许真的不好,大概就是冥冥中的天意,那位修衙的府台大人,先是家里独子在街上遭遇不测,白发人送黑发人,跟着自己也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至今这也依旧是一桩悬案,毫无线索。 但即便是这位府台修衙,也修的是后面住的地方。 这大堂他却并没有修。 大堂前这个院墙、青石铺的院子,也没有修,只是门换了新的..阳光便那么照着,墙上的青砖边沿已经圆滑,满是风吹日晒,留下的痕迹,却不知见证了多少官员的来来、去去,默默的沉淀。 绿衣和白条坐在大堂前的门槛上,看着院子里地上铺着的青石,墙上或者在阴影里,或者在阳光下的青砖.. 一块一块,一尺多长的青石,沉默无言,却一直都在那里,只是最初满是新嫩的它,已经变得圆滑,没了棱角。 阴影里的青砖显得有些阴沉,就像是鬼。 阳光照射下的青砖很明媚,似乎还朝外散发着热,充满了历史的沧桑。 自锦州城的衙门建立开始,它们便在这里。 现在它们依然在这里。 虽然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院落,却给人一种很独特的美感,鼻孔间似乎都能嗅到一股淡淡的土腥气。 历史都深埋在地下的泥土之中,所以便有了泥土的味道。 那种味道新鲜的像是刚刚刨开的一个土坑。 院子里,空气流通的甚好,这样的味道,自然不是真实的“味道”,这不过是绿衣和白条二人,从内心深处涌出来的一种奇异的“感觉”罢了。绿衣感觉自己的背上有些凉,缩了一下身子。 绿衣道:“白条大哥,你进去帮我将大氅拿出来,有些冷!” 阳光照在身上,却只能照见她的前半身,却找不见后背,后背自然会冷,刚刚坐下还不感觉,现在已经冷得厉害,进了肉里。 白条忙起来,说道:“你等着..” 白条可不敢冷了绿衣,只是少顷,便取出了大氅,给绿衣披上。绿衣裹紧了雪白的大氅,身子一下便暖和了,于是就想起了白条,问:“白条大哥,你这样不冷么?要不咱们一起披这件大氅吧?” 白条道:“这哪儿行?好妹子,你就披着吧!看看你白条大哥这身体,再怎么说,也是练过武的。” 绿衣一笑,说道:“白条大哥练过武,我还真不怎么见大哥练过呢。” 白条挠挠头,一脸憨态,说道:“我起的早。” “哦。” 白条道:“我很小的时候,家里就没什么人了,我一个人到处乞食,后来就在王家村里遇见了师傅,说来也有些不好意思,师傅他老人家号称‘铁拳无敌’,而我却只能是衙门门前一个看门的差役!” 绿衣道:“‘铁拳无敌’?” 白条道:“恩,就是‘铁拳无敌’,师傅他老人家年轻的时候,行走江湖,一身功夫惊人,和人交手,往往都是三拳两脚,将将人打死,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个称号。我虽然和师傅学了拳,可我太笨..” 绿衣问:“白条大哥的师傅叫什么?” 白条颇有得色,说道:“王大麻子!” 王大麻子这个名字,实在是对不住“铁拳无敌”这个匪号儿,但白条的师傅的确就是这个名字,这谁也不能说什么! 绿衣心下暗道:“王大麻子,这名号..” 白条道:“当年师傅赖以成名的拳术,便是三极拳,这三极拳极为刚猛,学上几年,一拳都能打死牛!我一开始和师傅学武,就是从三极拳的基本功黄牛桩开始的,现在想想,都觉着苦..” 绿衣轻声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她对什么武功、拳法,并无多少的兴趣,她只是想要听听白条大哥的故事罢了。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便是一件幸福的事,无论做什么! 白条则是介绍着三极拳: 三极拳的传承,已经不可考证,白条这个大字也不认识几个的,也说不出什么来历,只是三极拳讲究“沉、简、硬”三字,“沉”便是身体沉稳,出拳沉稳,拳力沉稳,“简”指的则是动作简洁、明了,而“硬”,则是指出拳的时候,务必身硬。 由此,便可看出三极拳的霸道来了――简单、直接、霸道,简直就像是一个人形的推土机,难怪王大麻子能三拳两脚打死人呢? 这三极拳的练法,从黄牛桩开始。 牛的力气大,脚步沉稳,故而黄牛桩,便有生力,生筋,壮骨的功效。学习三极拳,先就要学黄牛桩,学好了黄牛桩,便能学好三极拳――这套拳法,几乎就是简单的,没有花俏的庄稼汉把式! 但――他就是那么厉害。 它就成就了“铁拳无敌”王大麻子的名声。 说起三极拳,白条自然滔滔不绝,他说道:“要站黄牛桩,便要明白心法,身法,心法我背了五六天,才记住,倒是身法,刚刚一站,就记住了,只不过那身法太过于累人,有前倾、后倾、望天三种,每一种的功用也都不同..” 绿衣吃吃一笑,说道:“白条大哥,人家要是偷学你的武功,你这不就都说出来了?这些东西,可不能乱说的吧?” 白条浑不在意,道:“师傅教我的时候,是看我老实,直接就传了,也没什么不能传人的规矩――师傅临死的时候,就和我说,最遗憾的就是无后,这拳法到了他这里,也就只剩下一个人了,还指望我开枝散叶呢!” 绿衣无语。 白条又道:“而且这套拳法,也真看不出多少厉害来!你看看人家镖局的人,练武的时候一套一套的,这三极拳却只有桩功,打人全凭一身力。” 绿衣道:“白条大哥,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也读过书,有一句话叫‘一力降十会’,可见这是不差的。只需力气够大,别人有什么技巧,也是白给,你说是不是?再说想要拳法,找凤凰求求,不也有了?” 白条道:“怎好去求?” 绿衣白他一眼,说道:“我这个小女子可好意思,等得了空,我便去帮你求。” 白条道:“我练这个三极拳便好。” 绿衣道:“不说这个了,我还是想听你师傅行走江湖的事!” 白条道:“师傅姓王,是王家村的人,虽然也算是富裕人家,却并无多少余财,仅仅是比普通的人家好过了一些,一年多吃几顿肉罢了。他练家传的拳法,原本是家里不许的,因为他..” 白条讲着自己师傅的故事,这个故事并无太多出彩的地方,就是王大麻子还小的时候,身体太弱,所以家里不想让他学三极拳,他自己偷学而已。 三极拳太过于刚猛,要力量达到极致,要沉稳到极致,要简约到极致,也要自己的身体硬朗到极致,但这显然伤身。 一个本身就身子虚的人怎么能受得了? 可偏偏王大麻子就学了,还是偷学的,他每天天不亮的时候,就自己偷偷的起床站桩,练拳,等家里人快要起来的时候,又装睡,就这么的,竟然一直都没人发现,一练就是十多年―― 但他的身体看起来始终都是虚的,瘦的像一根竹竿,挂上一条幡,都能当酒楼茶楼门前的幌子了。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王家出事了! 那一年王大麻子十八。 有一群人前来,说是比武切磋,却硬是将王大麻子的父亲活生生的打死了。当时王大麻子一个人躲起来练拳,不在家里,所以不知道,回家的时候,家里已经一片孝了。王大麻子激愤之下,便问缘由。 王大麻子的母亲哭哭啼啼,说了缘由,原来那些来比武的,是一个叫做“一合拳”的流派,这个流派,走的也是刚猛霸道的拳路,和三极拳一样的猛,但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所以一合拳便来挑战。 这些“三极拳”也好,“一合拳”也好的流派,却和什么天台剑宗、青山派这样的门派不同,他们传承的只是流派,而不是门派。 人人都说“三极拳”刚猛无敌,那“一合拳”怎么办? 当时来比武的,是一合拳的习练者李善。 一合拳!、 顾名思义,一合便要死人,一招便分胜负。 王大麻子知晓厉害,却也不敢就那么过去,给父亲守孝完了,他才给家人留了一封书信,然后便走了。 他自然是要去报仇的。 白条语气中有一些唏嘘,说道:“师傅当时一心想着报仇,却才走了不久,家人就看了信,老娘刚没了夫君,这却又没了儿子,结果心死了,哭瞎了眼,然后郁郁而终,等师傅回去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绿衣问:“仇报了?” 白条道:“报了!那李善怎么是师傅的对手?师傅去寻了那李善报仇,李善本不在意,二人当时就打了起来,谁知一上手,就知道了师傅的厉害――可知道又如何?他一合拳能一合打死人,师傅的身子骨却够硬!” 王大麻子将三极拳练的比谁都要好,已经达到了一个巅峰,出拳的时候,三字要诀,一字不差,身硬如钢铁,拳出沉稳,进身不摇,简单直接,硬是吃了李善的一拳,然后一拳打在了李善的胸口。 李善的肋骨一下断了好几根,断裂的肋骨吃不住王大麻子的拳劲,直接钻进了肺子里,当成就喷了一口血,死了。 也是这一场,人们送了王大麻子一个“铁拳无敌”的称号。 说完了王大麻子报仇的故事,白条便是一阵唏嘘。 绿衣问:“白条大哥,你说你师傅和咱们的凤凰,究竟是谁厉害?” 白条被问住了,吭哧了一阵,才说了一个很敷衍的答案:“没打过,谁也不知道。” 这个问题真的有些不好回答。 师傅是要尊敬的,但他现在的主子却是程鹏。 绿衣道:“应当还是凤凰厉害,你师傅一定对付不了三十一个军中的精锐,而且这里面,可还有一个将军呢。” “大概吧。” 白条很鸵鸟的不愿意承认自己师傅打不过程鹏。 绿衣挪动了一下屁股,看着渐渐偏移了的阴影,将光亮逐渐驱逐到了砖墙上,又说道:“白条大哥,你还要和我说说那三家镖局,这些街面上的事情,小妹可不及大哥了解呢,了解多一些,也..”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个道理绿衣很清楚,所以就问白条了。 她猜三个镖局的动作一定不快,过来大概都要太阳落山了。 但无所谓,来就好。 绿衣心中,并不曾想让这三个镖局做多少的事情,只要将他们抓在自己的手里,不让别有用心的人拿捏住就好了――她现在正在做的,是一件改朝换代的大事,容不得丝毫的马虎、大意。 她还是贴身丫鬟的时候,便已经接触了许多的东西,谁让她的老爷是府台呢? 府台要办公,身边是谁端茶倒水的? 府台累了,是谁要帮忙念公文,按照府台的意思批注的? 是丫鬟,是贴身丫鬟。 她们就像是贴身秘书一样善解人意。 绿衣是府台的贴身丫鬟。 所以绿衣在许多问题的处理上,已经并不是一个新手,甚至于相比起所谓的府台来,对于如何治理地方,如何管理分配,如何制定策略,都有着更多的工作经验――这些工作经验很宝贵,现在便发挥了作用。 白条说道:“这三个镖局里,镇远在锦州的时间最长,有人说是前朝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然后神威镖局,大概做了有六十多年,也算是老字号了,唯有那南江镖局,才来咱们这里五年不到..” 绿衣道:“这个我知道。” 南江镖局初来的时候,为了打开局面,曾经给府台送过礼,所以绿衣是有印象的。而且南江镖局还弄过什么比武大会,所以当时很热闹,一说起来,也就想起来了。绿衣不由的点点头。 白条说道:“这三个镖局,咱们先说哪个?” “南江。” 绿衣眼眸中闪过一丝光亮,嘿然一声。 白条问:“为什么是南江?” 绿衣道:“因为他们来这里的时间太短,不是镇远这样前朝就已经在锦州的,也不是神威那样,有六十年底蕴的。这样的外来户,对锦州没有多少归属之感,也是最不稳定的一群人,所以..明白了?” 白条咂巴一下嘴,说道:“这么多的弯弯绕啊..这给我,还真想不出来。这南江镖局里面有四个高手坐镇,这四个人分别是姚政、江和、王一、孙前,然后就是三十六个镖师,人就是这些了,剩下的是家眷。” 绿衣道:“细说一下姚政、江和、王一、孙前四个。” 白条道:“姚政是苍山派的弟子,一身修为都在剑法上,据说能一剑幻出苍山之形来,剑法很诡异,只是出手甚少,更多的我也不知道了。江和是家传的武功,好像是什么大缠丝什么的..” 白条冥思苦想四个人的信息,想到了,就给绿衣说,绿衣一边听,一边记。 终于,白条将四个人的消息说完了。 绿衣整理好了,复述道:“姚政是苍山派的弟子,剑法诡异;江和是家传武功,大缠丝;王一练的是六阳刀,孙前也是苍山派弟子,这些信息太少,也分析不出什么来,只知道南江镖局和苍山派有关。” 从四人的来历看,不仅仅是有关,而且还关系匪浅。 绿衣问:“知道南江的主人么?” 白条摇头。 虽然南江镖局在锦州的地界已经开门做了五年的生意,但是南江镖局的主人是谁?是胖是瘦,是老是少,却根本无人知晓――即便是当时送礼的时候,来的人也是那个苍山派的姚政。 南江镖局很神秘。 绿衣已经开始留心了―― 苍山派并不在傲来国。 轻揉了一下额头,绿衣呼出了一口气,暗道:“我想那么多做什么?一个南江镖局而已,只要过了今日,一切也都解决了。” “没事吧?” 白条看她的样子,有些担忧。 绿衣摇摇头,说道:“无妨,就是想的有些累..咱们的时间不多,你再和我把另外两家镖局的情形说一下,也许有用..即便,没什么用处,多知道一些,也是好的。” 白条无奈,只得又介绍了起来。 这一次他先介绍了神威镖局,然后才是介绍的镇远镖局。 绿衣坐在那里听着,细细的思索。 第一百三十九章 剿 镇远镖局坐落于锦州城之东门附近,只需从主道一折,便能看见镇远的大院。.tw[]身材高瘦,长着一张长脸、马叩开了镇远镖局的门,说道了一句,抬脚便朝着里面走,又自语一句:“啧啧..关起门来,就天下太平了么?” 这句话虽然是自己说的,但身边那个佝偻的老头,却听得清清楚楚。 老头儿的身子不由颤了一下,更显得有几分萧瑟。 老头儿张了张嘴,声音显得有几分嘟囔,像是含了一口浓痰,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正不上不下的卡着:“这镇远自有了朝廷,就有了,现在风风雨雨,二百多年,现在傲来国在,镇远怎么会..” 王捕快道:“这锦州城就不是傲来国的了。” 王捕快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说。 老头儿让了半步,给王捕快,也跟在后面不说话,但是他行动间,却更多了一些蹒跚的老态..就像是这一家镖局一样! 风风雨雨二百年,总有衰败的时候,总有迟暮的年纪。 这世上谁也逃避不得“岁月”二字。 从镖局的正门进去,是一条用青石铺成的,一丈宽的主道,两侧则是练武的场子,用泥土夯实了,虽然此刻无人练武,却依旧可以看见场子边上,摆放着的刀、枪、剑、棍、锤等诸般兵器。 王捕快一眼看去,便将这些兵器尽收眼底,然后他就看见了兵器架下面摆放的一溜石锁,从五十斤开始,便是六十斤、七十斤、八十斤..一直到那个最大的三百斤,码放的整整齐齐。 这些石锁的表面,已经光滑,圆润,显然是沉淀了足够的时间,拥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底蕴。 石锁的侧门就是红色的字,写的就是石锁的重量。 王捕快道:“好家伙..这些石锁,每十斤就一个,真够全的。这镖局里有人能举得起三百斤么?” 老头儿道:“几个师傅都能耍。” 王捕快说的是“举”,而老头儿说的则是“耍”,虽然是一字之差,但其中的差别,却大了去了――要举起一个石锁,很容易,但要将一个石锁耍起来,却是一件需要大力气,需要技术的事! 王捕快一听,便道:“果真不凡。” 场子里空无一人,整个院子显得特别安静,王捕快直接过了前院,进了中院。 才过了门,王捕快便停住了脚步,站在了门口。 中院里赫然有人! 大概是十来个壮汉,手里提着刀,就那么站着院子里,组成了两列,就好像是一个“二”字,只不过这个“二”的前面还有一个点。这个点是一个人,一个头发花白,胡须花白,却双目有神的老者! 这老者,王捕快自然认得,这人便是镇远镖局的主人――余守业。 余守业已经六十岁的年纪了,却依旧负手而立,气度严谨。 王捕快一抱拳,然后说道:“此次登门,是朝廷的意思,实在对不住了。” 余守业道:“余某晓得,王捕快这话外道了。” 王捕快道:“这样我便直说了,我这次来,是这么个事儿..”王捕快也不客套,将绿衣的意思,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一说,好教余守业明白厉害,而后道:“余老英雄,这闭门,却不得消灾啊..” 余守业皱眉沉吟,慢悠悠的说道:“只能走一遭了?” 王捕快道:“余老英雄,当务之急,还是请您点了精壮,随我去衙门,剩余的人,赶紧出城..这次的使者中,有我以前的一个同僚,据他说的,这怕真的是要杀人了,新主可不比傲来国!” “这――是真的?” “亲眼所见。[..tw超多好看小说]” 王捕快点了点头,应了一句。 余守业登时愣住了,过了一阵,才唏嘘一声,苦笑道:“我原以为,这不过是宵小借机生乱,却不想,竟是真的..罢了!李二蛋,你去后院通晓家眷,让绣娘组织了人,立刻出城,你们跟我去!” “是。” 李二蛋是一个看着傻乎乎的敦实小子,应了一声,转身便走。 王捕快目光跟着李二蛋,一直等到人走进了后院的大门,才是将目光收回,又对余守业说道:“今日可有什么人来拜访?” 余守业摇头。 李二蛋进后院不多时,便听的后院嘈杂了起来,而后又是渐渐平息,李二蛋从后院回来,禀告道:“老爷,夫人已经带着家眷走了,只是要老爷平安,说若有意外,必定共赴黄泉,伺候老爷!” “哎――” 余守业叹了一口气,和王捕快说道:“走吧。” 余守业令人集合了镖局走镖的一干人,出了镇远镖局的大院,然后忍不住回身看了一下,心中满是复杂―― 这个大院..已经是两百多年的大院。 在傲来国才刚刚建立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有了一个大院,余家人便已经生活在这里,如今却已经是有将近二十八代的传承了,镖局的主人,也已经换了十五次,便是今日,似乎一切都要结束了。 余守业又是一声叹息,带人朝着府衙去。 街道已经变得冷清,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了城门处,刚刚从镖局的巷子里出来,还能遇见一些行色匆匆的人,可现在却已经是光秃秃的街道了..街道,干净的就像是被狗舔了一样,带着一种诡异的沉寂。 一行人朝北去,唯听的“簌簌”的脚步声,显得有几分急促。这一行人几是脚下生风,一路到了府衙。 也是府衙距离的不远,故而也不费多少工夫。 王捕快进府衙通禀之时,白条和绿衣正在院子里散步,听见了人来,绿衣忙道:“麻烦王大哥了,人来了,便让他们进来,早些安排了..”绿衣说着话,还冲这王捕快微微颌首,似乎一笑。 王捕快退出去,将一干人让了进来,绿衣将人一数,大概是三十余人,暗自盘算了一下,也没什么不对,便道:“你们的家眷,都已经出城了?” “是。” 余守业是镖局的主事人,此刻自然由他说话作答。 绿衣道:“这位想必便是余守业余老英雄了。” 余守业忙道:“不敢。” 绿衣只是客套了一句,便开始直奔主题:“叫你们来,是有事情要做,也是怕你们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先下便有一件事,要交给你们..城里有青龙帮、白虎帮和青竹帮三个帮派势力,想必你很清楚!” 余守业谨慎道:“略知一二。” 绿衣点头道:“这就好..这些帮派势力,在我凤凰下令,百姓出城之际,兴风作浪,乘机生事,盗窃、造谣,着实可恶。你们都是有武艺的,想来对付一下这些帮派,还不成什么问题吧?” “不知..要如何对付?” 余守业的声音中显得越发小心。 绿衣冷笑道:“杀!” “可这三个帮派,足有帮众千人,若是都杀了..” 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而他们做镖局的,更是和气生财,余守业一听,竟然是要将这本地的三个帮派连根拔起,心中不由一冷,便说了这么一句。 绿衣看他一眼,声音也冷了几分,道:“看来你是越老越糊涂了!这是命令,不是和你讨价还价――要么,你去杀人;要么,杀你们。自己选吧..哼,那三个帮派,这时候兴风作浪,不是作死?” 对于青龙帮、白虎帮、青竹帮这样的帮派势力,绿衣没有丝毫的好感,巴不得一个个,赶尽杀绝。 余守业深吸了一口气,道:“是。” 绿衣慢声道:“这..不就对了么?兵刃你们自己选,若是用的不顺手,也可以回镖局去取!总之,我要一切帮派势力人员的脑袋!如果之后,这些人还活蹦乱跳的,那就是你们的死期了..” 绿衣的话杀气腾腾。 她知道,这个时候能够威胁人的,就只有他们本身的生死。 “是。” 然后镇远镖局的人便走了,走的极为匆忙。 绿衣皱了一下眉,说道:“去神威镖局和南江镖局的两位捕快大哥还没有回来,看来已经凶多吉少了――白条大哥,现在城里不太平,咱们能用的人手太少,这镇远镖局的一干人,怕是不够了!” 白条皱眉,问:“那该怎么办?” 绿衣咬咬牙,道:“看情况吧..最好,是找个人,给凤凰一个信!” “我这就去。” 白条匆匆而去,绿衣站在院子里,太阳照出了一条长长的影子,一直爬到了墙上。她双目微微的闭合,呼吸也变得清浅,脑海中不断的回想今日发生的事,一件件,一桩桩,在脑海中如闪电般掠过。 过了一阵,她深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喃喃道:“白条大哥已经去叫人给凤凰报信了,我只需要拖延一下时间,又怕的什么?” 想通了这些,绿衣一下便轻松了起来。 锦州城看似危机四伏,但只需一点点时间,这些危机便永远不能让绿衣危险。 这时一个捕快跑了进来,高声道:“回钦差大人,神威镖局..神威镖局的人,已经走空了。” 绿衣点点头,道:“午大哥你去歇息一下吧。” 捕快退出去,绿衣又开始想。 神威镖局的人竟然都走了..那么――南江镖局呢? 这个捕快带回来的消息,算不上坏,应该说是一个好消息。但绿衣心中,隐约害怕的,却并非是他们出城,而是这些人隐蔽在了某些大户人家的家里,一想到这里,她便皱了一下眉头。 麻烦!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余守业一行人,领了命,便回镖局,取了兵刃,开始准备去剿灭锦州城中的帮派势力。他们并未取用衙门里的兵刃,虽然绿衣说的好,可那些兵器,毕竟不如自己习惯的兵器顺手。 三十多个汉子,各自取了兵刃,却尽是刀、锤、棍、镖等兵刃,余守业手里的,便是一根粗长的,黝黑大棍。 这棍有一丈长,棍身上,多是一些黑色颗粒,却已经被手磨得圆润。 李二蛋提着两柄锤,锤头不大,也就是香瓜一般大小,相互撞击了一下,冒出几点火星来,说道:“老爷,咱们..” 余守业道:“咱们的镖局,一做便是两百余年,这是为何?” 他的话令一干人都愣了,然后他便自己作答:“因为咱们知道,朝廷是什么!” 这话很实在,谁都听得懂。 这便是镇远镖局能做两百年的缘由――假如没有程鹏,大约他们依旧可以这么做下去,一直做很久。 “走吧!” 一干人出了镖局,便直接朝着左近的白虎帮去。 一边走,余守业一边说道:“咱们镇远镖局,能一直存到现在,主要是咱们不争、不抢、不贪..一直以来,咱们都只做云州这一块,从不越雷池半步,咱们的人手,也从来没超过这个数..” 余守业抬起右手,展开自己的手掌,那是五根手指头――意思是他们的人手,从来就没有超过五十。 “大伙儿平日里,武艺练的也都勤快,咱们镖局的功夫,算是最好的..” “今次大家还是小心些,那些泼皮,却也..” 余守业一边走,一边说,主要是为了给这些人安心。 在一个有些荒凉、残破的大院前,诸人停了下来,余守业将人分成了两股,一股十个,去后门守着,一股二十左右,和自己从正门冲杀进去,还嘱咐道:“见了那些泼皮,莫要手软,这可关系到了咱们性命!” “是,老爷。” 一干镖师、随从分开了,等约莫的人到了后门,这前面的二十来人,才是冲进去。 余守业身先士卒,一根铁棍抡起,将眼前已经残败的大门一下砸开,诸人鱼贯而入,院子里是空的,余守业便命几人在院子里,剩下的则是一人一间,挨着房子搜查,找见了人,就直接打杀。 余守业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便在一个房间里找到了一个偷,他正在点验收获的金银,一个荷包刚刚打开了,里面滚出几块银子来.. “死!” 余守业棍子一抡,便听的“嗡”的一声,直砸在了这偷的脑门上,“咔嚓”一声,便有红白相间的脑浆和血液一起飞出,溅的到处都是。 余守业一手拿了荷包,说了句:“我家绣娘的荷包,也是你偷得?” 此时他却不觉绿衣要杀这些青皮,有什么过分的了。 余守业出了此间,便朝其他房间寻去,一一扫荡下来,打杀了数十人,然后便朝着里面的院去。他们行事甚为谨慎,便是适才余守业生怒,一声低喝,声音也是不大,故而那些青皮竟是没有觉察。 就这么,一干人打杀进了中院,依然如先前一般,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搜查。 李二蛋拿着锤,挨个屋子进,便在进到一个屋子的时候,遇见了一个毛脸汉子,胡须眉毛和头发的鬓角,都长在了一起,大汉正吃着一碟花生,喝了一口小酒,不想突然有人进来,便是一愣。 大汉道:“你是谁?不知这里是你爷爷的地盘儿?” 李二蛋问:“上山虎?” 大汉道:“不错,正是你爷爷!” 李二蛋举起了手里的双锤,一个双锤贯耳,便朝着那大汉去,这一下却是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若是打实了,大汉的脑袋非变成一个烂西瓜不可。这大汉却也厉害,低喝一声,身如猛虎,扑进了李二蛋怀里。 “去。” 大汉贴身近打,用肩膀顶住李二蛋的胸口,一双手连连在李二蛋的胸腹间打了三下。 李二蛋身子一软,便坐在了地上。 这叫做上山虎的大汉,刚才的三下却不寻常,乃是在极近的距离内发力,刚猛之极的一种发力技巧,却不是李二蛋这种蛮力可以应对的。大汉哼道:“当我白虎帮无人不成?我上山虎什么时候成了猫儿?” 上山虎走近李二蛋,一把就抓住了李二蛋的头发,用力将人提了起来。 上山虎上上下下的看了李二蛋几眼,道:“就你这鸟样,还想杀爷爷?” 这时,又有人进了屋。 来人手里拿着单刀,这刀只有一尺长,刀背却显得极为厚实,在刀的尖端,有一个小钩子,显得极为诡异。 李二蛋一见来人,忙叫道:“师兄。” 来人不和李二蛋说话,刀一指上山虎,说道:“你是上山虎?” “不错。” 来人道:“果然没长出一副人样!” “找死!” 上山虎将李二蛋朝地上一摔,一手扯了李二蛋的一只锤,朝着来人便砸。 来人将刀一架一勾,走了一个中,脚下一探,用了个鸳鸯腿。上山虎挪了几步,闪过了这一下,手里的锤子却砸个不停。 上山虎道:“你只有这些手段?” 来人将刀舞起,但见的片片刀光翻飞,绕着身,形成了一片流光,每一条线都是刀锋的锐利,随着进招,动作也越发的凌厉。 上山虎面有凝重之色,大喝了一声,道:“六阳刀?”、 “正是六阳刀!” 房间内,刀刀声风,一刀连着一刀。 上山虎手里的锤毕竟沉重,却不及刀的灵活锋锐,抵挡的竟然是有几分勉强,只是片刻,他刚刚吃酒的桌子,便在刀下一刀两断。 酒早洒了,花生米滚了一地,被两人踩的粉碎。 李二蛋回了一些气,站起来,单手提着锤去打上山虎。 来人道:“二蛋,你去找别的,这上山虎是我的。” “师兄!” “去。” “叮叮..” 刀和锤相互的击打,冒出了几点火星。 李二蛋提了一个锤,跑了出去。 来人是李二蛋的师兄,叫段封,一手六阳刀炉火纯青,上山虎绝对不是对手。 地一百四十章 将夜 李二蛋一走,屋中便只剩下段封、上山虎二人。段封手里一口刀,刀光翻飞,绕身走出了流光,一求护身,二求克敌,锐利的刀锋发出一声一声锐利的“簌簌”声,屋内一时竟是寒光烁烁,刀影袭人。 这一间房,本就是上山虎特地选了,躲起来吃酒的,故而不大。房内的一张席子上,原本摆放了一碟花生和酒碗、酒坛的桌已经被毁去,散了一地,酒坛轱辘着滚到了墙角,倒是没有破裂.. 酒水从酒坛里流出了一条线,在席子上湿了一条,然后就滚到了地上,一直将线延伸进一个角落之中。 酒碗倒扣在了地上,洒出的酒泼出了溅射状的图案。 “啪——” 一粒花生被上山虎的大脚碾的粉身碎骨,上山虎踉跄的退了两步,将一只锤在手里挥舞着,不停抵挡段封无孔不入的刀法..这六阳刀却是犀利,环绕在段封身周的流光,便如水银一般! 上山虎且阻且走,只是房间太小,却无多少腾挪的余地,一会儿功夫,竟然被段封逼近了墙角,到了退无可退之地。 上山虎喝道:“仗着兵刃,算什么英雄好汉?若是爷爷兵刃在手,早破了你的六阳刀了,还等你猖狂?” 他说了一句话,便赶紧闭嘴,调整自己的呼吸。 段封刀不停,声音从刀光中传出来:“咱们做镖的,从不讲什么英雄、好汉,只需全着走,全着回,至于是什么手段,嘿嘿..你给我死来!” 段封“嘿嘿”一声笑,后面的一句变成了大喝,将上山虎一震,而后便将刀用了一招“长河落日”,倾斜着连劈带拉,自上山虎的脖颈劈下去,这一刀若是成了,上山虎便肯定要成了没头虎了。 六阳刀法有六刀: 一刀长虹贯日; 一刀长河落日; 一刀烽火燎原; 一刀炎阳九照; 一刀三阳开泰; 一刀六阳大亨; 这六刀,却是招招要命,招招凶猛的招数,此刻段封用的便是长河落日。 这一刀便是上山虎的落日,落的是他的命! “呀!” 上山虎咬着牙,绽了一声,将锤朝着自己的脖颈上面一支,算是尽了人事。 一刀“长河落日”落下,落在了锤上。 一股大力从刀身蔓延上了锤,然后就作用在上山虎的身上。 上山虎的身体狼狈的一歪,竟然是就势在地上一滚,滚出了门去,麻利的爬起来,撒腿就跑。 刚刚真的是九死一生——如果他再愣一下,那便要死了。 “想走?” 段封本以为自己这一刀,怎么也能要了上山虎的命,却谁知出了这样的意外,心中恼恨不已,也跳出门去,追着上山虎便走。正有几个从其他房里搜完出来的,见了立刻朝着上山虎围拢过去。 上山虎刚才跑到了院中心,便被六个人围拢了起来。 “嗡!” 一根木棍带着恶风,砸中了上山虎的背心,跟着那棍子竟然是从背心弹起,第二下狠狠的砸在了上山虎的后脑脖颈处——虽然木棍的主人不知道,这个地方是人的神经中枢,神经最为密集的地方。 但木棍的主人却知道这里很要命! 这就够了。 木棍的主人是谁? 镇远之主余守业。 段封这时才跑过来,叫了一声“师傅”。 余守业点点头,说道:“这白虎帮的三条老虎,咱们都也打杀干净了,这就出去,收拾一些残余,然后去青龙帮那里..”如是说了句,他便简要的将进程和段封以及一干弟子说了一下—— 原来在李二蛋寻了上山虎,而后段封赶来,和上山虎打斗的时候,余守业却已经带着一些人进了后院。 后院里的人正听见了上山虎和人打斗,也出来了。 于是镇远镖局的人便和白虎帮的人撞在了一起。 镇远镖局这一方,除了余守业外,还有的就是七个弟子,这七个弟子是刚刚搜完了中院后,恰好跟着余守业进来的。另一方白虎帮的人,则要多了一些,大概二十来人,为首的则是两个汉子。 这两个汉子中,有一个竟然是大冷天的,光着背,身前身后则是两只下山的猛虎,青色的刺青显得狰狞无比。 这汉子自是下山虎。 余守业道:“下山虎?” 光背汉子一眯眼,眼中闪着一些骇人的光,声音中却透着一股老虎一般的慵懒:“知道是你家爷爷,还敢过来送死?” 余守业又看向另一个大汉:“白虎?” 那大汉道:“不错。” 余守业道:“听说白虎帮三位当家的,乃是同出一门,修的也是同一门功夫,手段不俗!” 白虎道:“手下见真章吧!” 白虎毕竟是一帮之主,看对方这架势,便知道来者不善了。且这七个镖局弟子,有五个是用刀的,刀身上血迹还新鲜,却不听前院和中院有人嘈杂,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已经猜出了七八分! 下山虎道:“大哥!” “没得选了——拼了吧。” 白虎叹了口气。 白虎帮已经没得选了,不是杀了余守业一干人,便是解散白虎帮,然后被人吞并、蚕食,所谓“一入江湖,身不由己”,说的便是这样的无奈:你明明知道是那种结局,却不得不去做! 这就是江湖路!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白虎帮兴盛过,发达过,做了太多的恶事、丑事,如今便是它要消亡的时候——但白虎不甘心,所以挣扎。 余守业只说了一个字: “请!” “请”并不是“请”,而是一道命令,是“杀”——镖局弟子听明白了余守业的意思,那些白虎帮的人也听明白了余守业的意思。 于是他们都拿出了兵刃,相互捉对厮杀了过去。 只是白虎帮的帮众出来的匆忙,而且许多都是一些闲散的小偷、泼皮,又没有什么武艺。对上了日日打熬身体,保镖厮杀的镖局弟子,也就是两三下,便溃败不堪,一一被人放翻,杀死。 后院里惨叫声响了一片,地上的血也留了一地,泼皮也就是耍无赖讹人的本事,真到了杀人,这便是结局。 下山虎和白虎被七个镖局弟子包围,余守业一根木棍在手中横飞,兜的风声鹤唳,先是一棍砸中了下山虎的右腕,后是一棍敲碎了白虎的膝盖,而后这两条虎便在镖局弟子的乱刀之下,死了个一干二净。 如是之后,余守业又带人赶回中院,便正遇见了要跑的上山虎,便去杀了。 此一场好杀..白虎帮覆灭! 段封看了上山虎一眼,只是觉着有些“可惜”。 余守业看了段封一眼,知道他在想什么,便说道:“这可不是什么比武,能一群人围杀了,便不一人上去..这我已经说了许多次,便不想再说!” “可师傅..” “走吧。” 这却是一场好杀,时间已经过了许久,残阳如血。 血色的阳光照下来,落下了大片的阴影。 西边的天空上一片一片的火烧云,相互连接在一起,形成了带着波浪的形状,然后似乎成了一只披着鳞甲的鳄鱼,张开了自己的大嘴..不多时,这些火烧云竟然又变成了大片大片的骨朵儿。 走出了大院的时候,云正簇拥在一起,红的发亮。 冰冷的阳光照在身上,在人身上染了一层红。 就像是血。 他们的身上的确还残留着血腥气,萦绕不散。 出了大院,走到了街角的时候,余守业不由停下了脚步。 余守业一停,他的弟子也都停了。 余守业看见了一个人,这人的头发一半是白的,一半是黑的,正坐在一个墩子上。这墩子是木质的镂空结构,花纹精美,油漆成了红的,表面还上了一层柚子,显得很亮。 人是一个中年人,穿着一件很华丽的,褐色的长袍,肥大的袖口上,是一个一个,整整齐齐的罗列着的,如电子表上面的“2”字的符号,袖口是黑的,这些符号却是金色的,很是醒目。 在这人的前心、后背上,则是一个并不黑大的黑白色的太极,太极的周围,用长短线勾勒出了八卦的图案。 此时此刻,这个人却正在编辫子。 没错,就是编辫子。 他的手修长,白净,一丝不苟的编辫子,他将自己的白发和黑发一分为二,分成了左右,左边的一条辫子已经好了,右边的也接近尾声,他将黑发用白的丝绸系住,扎出了一个蝴蝶结,白发则是用黑色的丝绸系住,也扎了一个蝴蝶结。 这个时候,人人都忙着出城,他却很有闲情逸致的编着辫子,一丝不苟。 余守业的心中不由生出了一股寒意! 这就像是一个正常人见了疯子,撞见鬼之后,必然会生出的情绪。 他身后的弟子也一样的背后发寒。 心跳的快了,就像是擂动的战鼓。 “咚咚..咚咚..” 这似乎就是一个疯子! 余守业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生出的寒意,故作镇静,对一众弟子说道:“别理这个疯子,咱们走。” 一个弟子说道:“不听说锦州城有什么疯子!” 另外一个弟子道:“说不得是刚刚疯了的。” 有弟子附和:“说的是。” 他们刚刚抬起了脚,还没走几步,却又不得不停下来——因为那个疯子已经肃整了衣服,拿起了一根竹竿,挑起一条白幡,朝着他们过来了,口中还神神叨叨的念叨着:“拿日月,捉星辰,谁道百年轮回..” 这人走的极慢,也极为从容,就这么漫步而来。 余守业不由后退了一步。 余守业的弟子也跟着后退了一步。 这个充满了诡异气息的人,令他们不安,恐惧。 这世上最吓人的永远不是鬼,而是疯子。 疯子念着词,走近了。 然后疯子用眼睛去看余守业,看的很是仔细,余守业等人就觉空气都有些窒息了。那人才是将目光收回,声音飘忽中,带着几分淡然,说道:“贫道不是疯子..” 诸人打心底里松了一口气,不是疯子就好。 但旋即,他们的心就又提起来了。 哪个疯子说自己是疯子的? “贫道亦非锦州人氏!” 余守业是弟子们的主心骨,他一抱拳,客套道:“敢问道长..” 疯子道:“你不用问,我就是在这里,等待有缘人!” 余守业问:“我是有缘人?” 疯子道:“有缘。” 接着,疯子便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他,略是思索了一下,说道:“田里青苗,金口玉言,有大鸟飞来,见之大贵..这是我送你的话,有缘人也见了,贫道也应该走了,再留下去,性命也要留下了。” 疯子说完,便走,身形一个恍惚,就没了踪影。 他是清泉镇外青云观中和天机下棋的中年人,离开了那里便来到了这里,然后一直等待着看了余守业一眼,便要走。 他等着无聊便搬了一个很精致的墩子,然后坐在路口开始梳理自己的头发。 半黑半白的头发就像是他身上的太极,分的清楚。 一边是白的!一边是黑的! 黑白分明。 他知道天机死了,这是前车之鉴,所以他必须也要走了。 所以他便一转身,消失在了余守业的眼前。 余守业愣了一下,然后对一众弟子道:“这天都要黑了,咱们时间不多,先把青龙帮解决了,再去青竹帮!”他的心中,则是不停的反复着那黑白发的中年人留下的,那一句很令人难以理解的话: 田里青苗,金口玉言,有大鸟飞来,见之大贵! 青龙帮选的地方,是和白虎帮一样的大院,有了一次的经验,这一次镖局的一干人却是轻车熟路。 破门、搜屋、杀人,却不知比头一次强了多少。 有了一次的经验,这次余守业却带了段封、李二蛋等一众精锐弟子,专门去找青龙帮的头头脑脑,至于一干青皮,却交由弟子们去应对了。这些青皮对付起镖局弟子来,简直就是鸡蛋碰上了鹅卵石。 战斗——毫无悬念! 一方是杀了一阵,血气正浓,士气正旺的镖局弟子,平日里便严加训练,武艺不俗,行走于云州地界,刀口舔血。 一方是毫无准备,骨瘦如柴,靠着无赖、小偷小摸,欺负良善过活的青皮。 一目了然。 院中的青皮还不曾反应过来,便被镖局弟子一刀放死,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挨着房间摸过去,只不长的功夫,前院就清空了,然后就这么的进了中院,然后在后院的时候,才是为人觉察.. 但这个觉察显然已经晚了——青龙帮的老大这时已经被悄然潜入的余守业带着人手围杀,剩下的青皮,又算什么? 青龙帮覆灭。 用一种比白虎帮快了很多的速度覆灭了—— 假如说对付白虎帮的时候,还算是“强插”的,还有些小反抗;那么对付青龙帮的时候,简直就是尹志平上了小龙女,一个蒙着眼还以为是自己的过儿,一个吃完了抹油就跑,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余守业心中登时生出一股豪情,对众弟子道:“咱们一鼓作气,将青竹帮端了!” 这城中的青皮、无赖最为令人不齿,还拉帮结派,到处欺男霸女,欺压良善,偷窃抢劫,只要能做的,他们就没有不做的,可谓是人神共愤——只是平日有一个国法压着,谁也不敢血溅五步。 但是现在——国法变了,天也变了,于是青皮的末日也到了。 余守业等人一通杀,却颇有一种酣畅淋漓之感。 天已经黑了。 只有西边天地一线的地方还残留了一抹亮色。 看完了火烧云后,绿衣便回到了大堂,等天一黑,便叫人点了灯。浑浊的灯光,照在大堂里,显得极为阴沉,照的身后的笔画,以及那些柱子,拜访水火棍的架子,条案,简直像是鬼域。 大堂的门是关着的,天一黑,便开始冷了,再开着门,绿衣却受不了。她正坐在大堂的案子后面,思索着什么。 案子上放了一张纸,纸上面写着许多的字,画了许多的点和线。 三个镖局,现在镇远为我所用,所以她写了“镇远”二字,然后涂黑了,形成了一大片的黑点,然后她又写了“神威”,神威不知道是走了,还是藏了,所以她画了一个圈,重点圈住了“神威”。 然后是“南江”,南江镖局并没有走,本次去三个镖局传令的捕快,本都和二人熟识,故而那位去南江镖局的捕快,一见南江镖局空了,便在城门口混进了人群,打探出了许多的消息.. 南江镖局的人都去了钟府。 这是锦州城中的一个大户。 这个大户有着和镇远一样悠久的历史传承,甚至于更加的悠久——他们前朝就存在,现在依旧存在,是四百多年的世家、大族。 绿衣细细的思索,然后在“南江”和“钟”两个字之间连出了一条线,然后给三个字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叉是一个字,写作“乂”,它的意思是割草! 现在这个“乂”代表的便是死亡。 绿衣要像割草一样,将南江镖局和钟家割去! 既然是割草,那么便应该是斩草除根。 斩草不除根,出风吹又生。 绿衣眼中透着冰冷,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 似乎白条大哥要回来了。 城里的人也应该走的差不多了,收割完麦子就可以割草了,因为草太多,所以需要先清理了麦子,这样才不会误伤。 这是太阳落下不久的时候,天还未夜。 将夜。 第一百四十一章 终极奥义——千年杀! 就在早起,绿衣和白条才走不久之后,山谷里,洞穴前就被程鹏带领着七个小姨子,铲出了一块空地。这一块空地并不是很大,却足以应付他们接下来的“紧急培训”,程鹏命名为:教官紧急培训队。 这第一天的训练科目,便集中在了立正、稍息、跨立、转弯四个训练科目,谁知道才刚开始立正,见着紫儿偷懒,想要学电视里看过的,很轻的给打一下膝盖弯,却也不敢用力,怕弄疼了紫儿..可谁知道—— 谁知道紫儿直接就被弄的跪了,当下就一副要哭的模样,去给叶纷飞告状。 叶纷飞是心疼紫儿的,便将紫儿拉到了身边坐下,细语安慰,还埋怨了程鹏一眼。程鹏看的心里也是委曲。 紫儿则是低着头,间或狡黠的去看程鹏。 既然是训练,那便应该有训练的样子——程鹏一板一眼,双腿并拢,屁股夹紧,提臀收腹,目不斜视,只是瞪着一双眼,看着眼前的八个“学员”,默了一阵,才说道:“立正的时候,正好有功夫,咱们说一些别的!” 红儿、橙儿她们,都是一身白色的,紧身的练功服,乌列吉雅也是一般,只有李诗雅的衣着,显得有几分怪异,却也是短打的打扮,勉强说得过去。只是和人家七个人的翘挺、飒爽相比,少了一些味道。 此刻的阳光正好,照射了下来,落在她们的身上,雪白的练功服亮起了光,显得极为耀目。 程鹏一一扫过她们的身体,看谁的姿势不标准,谁在偷懒。 程鹏开始说他的别的! 他斟酌了一番语气,便说道:“紧急训练的详细内容,第一天的内容为立正、稍息、跨立、转弯四相;第二天的训练内容,为齐步走、正步走;第三天的训练内容,为军拳;第四天的训练内容,为内务;第五天,验收..这样的训练很紧,你们没有时间进行更多的锻炼,所以我只能让你们知道内容!” 橙儿听的眼睛一亮,心中暗暗帮着姐夫补充了一句:“知道内容之后,就可以去操练别人,嘿嘿..” 小丫头想到了好玩儿的事情,斗志倍加昂然。 程鹏继续道:“关于训练内容,如上;今日训练完之后,咱们的训练地点,会换在岚山的那片草场,等下我们便会过去..” 程鹏说完,就继续盯着她们,不再说话了。 叶纷飞就在一边,自听见了程鹏的话,便招他过去:“盆儿,你来。” “是。” 程鹏这厮,似乎是有些角色扮演上瘾,一板一眼的转弯之后,预备,跑步,到了叶纷飞身前,还立正,敬礼,说道:“教官紧急培训队教导员程鹏,前来报到,请指示!” 叶纷飞笑眯眯的看他,白了他一眼,道:“得,就这么立着吧,平日里难得这么听话。” “啊?我一直都很听话好吧。” 程鹏无语、幽怨。 叶纷飞道:“眼神练的不差,快含住那个‘一’了,你方才说,等会儿训练完了,咱们就要去岚山那里?” 程鹏道:“恩,去接一下锦州城出来的那些人,不然他们去了岚山,连鸟毛都找不见。这不就麻烦了么?咱们一家去岚山住一段时间,在山洞里猫的憋得慌,正好住一段时间的帐篷,怎么样?” 叶纷飞道:“随你。” “耶!” 程鹏暗暗欢呼了一声,只是碍于现在的“教官”身份,却不能做这种有损威信的事情。 叶纷飞提审完程鹏后,就不理他了,继续和紫儿说话。 程鹏归队,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便道:“第一个训练科目,立正,就进行到这里。接下来休息五分钟,然后进行第二个训练科目,稍息..好了,现在听我命令——解散!” “呼!” 八个丫头一下就呻吟了出来,刚刚的立正,都快要让她们身体僵硬了。 程鹏也放松了身体,呼出一口气。 这些丫头学的累,他教的也不轻松啊,尤其是这些东西,还都必须是身教,根本就不是言传就可以的。 “程鹏!” 这是叶纷飞的声音,程鹏一个激灵,忙立正敬礼:“到。” “其他人解散,你继续训练,不许乱动哦。” 叶纷飞掩口一笑,倘若是没有最后一句,那绝对要比程鹏更有教官的风范。让程鹏自己在那里立正,叶纷飞捏捏紫儿的脸,柔声道:“好紫儿,你看,姐姐已经罚你姐夫了,等会儿不许闹了,知道么?” 紫儿小声的应着:“知道了,姐姐。” 叶纷飞一拉她的手,说道:“踢他屁股去。” “好诶。” 紫儿眼睛一亮,洋洋得意的跑到了程鹏的跟前,绕着程鹏转了几圈,看的程鹏不由心中发毛——这丫头是要干嘛呢? 橙儿在一边叫道:“紫儿,用终极奥义!” 紫儿听了,便转到了程鹏的背后,双手一合,手指交叉,握紧,食指对在一起,伸出来,然后蹲下了身体.. “终极奥义——千年杀!” 然后程鹏的脸都绿了! 紫儿的“千年杀”打固定靶,那还是毫无压力的。程鹏站的根木头桩子似的,一下就让紫儿给命中了..程鹏就感觉自己菊花一紧,浑身冷汗直流,忽然又想起来,这千年杀似乎还是自己传授下去的! 程鹏欲哭无泪,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屁股,幽怨的看着紫儿,又看看叶纷飞,然后明知的选择了闭嘴。 叶纷飞的脸已经板了起来,盯着紫儿,紫儿则是一脸的无辜,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叶纷飞怒道:“紫儿,你去回房,将淑女的行为规范抄十遍!” 紫儿一个激灵,弱弱道:“姐姐!” “去,没抄完不许吃饭,不许睡觉,不许起身!” “哦。” 紫儿不敢反嘴,带着委屈进去了,眼睛里隐约还有些晶莹的光,似乎是泪..想要哭,却又不敢。 “橙儿!” 橙儿一听姐姐叫自己的名字,就知道是什么事儿了。刚刚的“千年杀”可是她唆使的,于是便很乖觉的举起双手,做出一副投降状,“姐姐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抄十遍,抄不完不吃饭不睡觉不起来..” “噗嗤——” 叶纷飞忍不住笑了一声,旋即又怒,瞪了橙儿一眼,喝道:“那还不快去?就你这个不省心的——你可是做姐姐的,不教妹妹一些好?刚刚那个..那个,像是什么话?你们可是女孩子,女孩子啊..” 叶纷飞叹口气,摇摇头,然后开始找程鹏麻烦,哼了一声,道:“你也别捂着屁股了,给我好好的立正。[..tw超多好看小说]” “哦。” 虽然屁股还有一些疼,但程鹏可不想触怒这个时候的叶纷飞,忙立正。 叶纷飞开始兴师问罪:“那个是不是你教的?” 程鹏道:“我这么纯洁,我怎么会..” 叶纷飞道:“一个字!” “是。” “就知道..” 叶纷飞狠狠的扭了一下程鹏的耳朵,疼的他呲牙咧嘴,就听的叶纷飞道:“不许呲牙!不许咧嘴,也不许挤眼..眼睛给我睁大,目视前方..你听没听见我的话?回头你也给我抄书去!” “啊——” 程鹏没想到抄书也有自己的份儿,都要哭了。 “我去看着那两个不省心的,你我等有了功夫再收拾——教什么不好,竟是那些,那些..哼!你抄完了书之后,再写一份检查吧..”叶纷飞边说边走,快要进洞的时候,忽而留下了这么一句。 写检查啊..程鹏就觉五雷轰顶,然后整个天都要塌了.. 检查啊。 程鹏抬眼看天,清澈的天空,万里无云,他的心中暗暗哀嚎:“我真疯了..当初怎么想的,居然把检查这种大杀器告诉纷飞,现在遭报应了吧?报应啊..话说,难道要把我错了复制黏贴一百遍一百遍?” 然后,似乎就“我错了”到天荒地老了,想到这里,他便“嘿嘿”的笑了起来。 短暂的休息之后,训练继续,程鹏大声的讲解稍息的动作要领,一边做着示范动作,然后便又是半个小时的稍息,谁也不许动! 程鹏又接着时间,讲起了题外话:“接着,我们继续借着时间,插几根针!我们来说一说编制的问题,这事下午就要开始应对了。当锦州城的百姓,到达集合点之后,我们便需要对其进行编制..” “按照年龄,我们分成五十岁以上,四十岁到五十岁,二十五岁到四十岁,十五岁到二十五岁,十二岁到十五岁,十二岁以下六个级别,五十岁以上,无需训练,只需做一些轻松的工作..” 五十岁以上人员不参与训练,只需做一些轻工;四十岁到五十岁,不参与训练,做一些比较中等疲劳的工作,譬如修建房舍,植树种草等。二十五岁到四十岁,参与训练,训练强度中等,工作为繁重的体力工作。 至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的,则需要参与全天候训练,不参与建设、劳动,至于十二岁到十五岁,也是相同,十二岁以下,参与低度训练。 程鹏道:“这些人,无论是否参与训练,皆以班为单位,一班十人,选择优异者为班长,负责班级管理!一个班一间宿舍,为双层床,男女分开——至少在未来的一年时间内,不考虑夫妻分居问题。” 稍息已经进行了十来分钟,因为程鹏在不停的介绍一些东西,所以就将原本漫长的时间给充实了起来,变得有些短暂。 程鹏还在继续说:“另外除去五十岁以上者,十二岁以下者,每日必须认识十个字,一年之内,必须学会三千个基本字的读、写、用,一年内必须会写文章,并且一篇一千字的文章中,错别字不得超过十个!” 一千字里不得超过十个错字,这个标准严格到了极点,毕竟就连二十一世纪,高考的那些学生,能做到的也没有几个——更何况,这里是一个普遍文盲,识字率低下的古代环境呢? 三十分钟就在程鹏的絮叨中过去。 接着是跨立。 “跨立的动作要领..” 训练的时间,显得枯燥,乏味,跨立便是跨立..反正无论是立正、稍息,还是跨立,都是要站着不动的,只是程鹏不愿意放弃这个枯燥、沉默的时间段,再不停的给面前的听众塞内容.. 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阳光照在周围的雪堆上,显得有些刺眼。 程鹏说完了一段话,也觉自己嘴有些干了,他这一上午,可是一边陪练一边嘴巴说个不停的,可要比红儿她们光听着,累多了。只是程鹏却并不想就这么闭嘴,他心中一动,就想到了一首歌! 这首歌似乎很适合作为凤凰国的国歌。 于是,程鹏清了清嗓子,说道:“接下来,我会教你们一首歌,你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学会它,记住它,这首歌将会作为咱们凤凰国的国歌,歌曲的名称,叫做《团结就是力量》,好了,现在跟我学——团结就是力量!” 程鹏气沉丹田,吐气开声,这一声却来得底气十足,气势恢宏。 团结就是力量! 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 程鹏唱一句,她们便跟着唱一句。 歌曲中的“法西斯”之类的,都已经被程鹏改掉了,但这并不影响这首歌曲。 李诗雅干张嘴,不出声——她是真的唱不出来。 程鹏自是看见了,摇摇头,这个徒弟说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很难改。上一次教她唱军歌,也是这番模样。吸了口气,程鹏单独将李诗雅孤立了出来,大声道:“你们停下,李诗雅,你来唱。” “团结..就是力量..” 李诗雅的声音小的像是蚊子叫。 “还力量,你的力量呢?大声一些,跟着我走..团结就是力量!” “团——” 好吧,程鹏也无奈了。 教了一首歌,而后便是转弯的内容,程鹏详细讲了一下动作要领,然后便开始操练分解动作,分成了一二三,程鹏口中喊道:“分解动作——向左转——一!” 程鹏喊了一个“一”就不再喊了。 不过李诗雅和乌列吉雅已经惯性的将“二”和“三”给完成了。 然后调整动作,再来。 “一!” 分解动作..残念啊,这个真的不容易。 程鹏训的七个丫头欲仙欲死,不过终究是掌握了动作要领——程鹏的要求也不多,只需要她们掌握了动作要领,能够将动作做规范,那就一切ok了,剩下的,则是今天的最后一项,训练外的科目: 跑步走。 程鹏道:“跑步走的动作要领..” 又是一通啰嗦,从摆臂到如何跑,如何停,讲的那叫一个细致。程鹏完美的复制了他上学时候,军训教官的话,一字不差!然后练习的有了模样,程鹏就说道:“很好,你们再练练,咱们是要跑出去给人看的,一定要有一个模样!” “是。” 红儿她们敬礼,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 程鹏学着天下无贼里面的某人,很阴柔的呵斥道:“别闹,训练呢!” “嘻嘻。” 程鹏做鸟兽逃。 紫儿和橙儿此刻正端正的坐在矮几旁,提着毛笔,抄写规范,苦的要死。叶纷飞亲自在一边监督,生怕二人耍什么花样,乘着程鹏不在,还一边教训:“你说说,你们两个都多大了,怎么不教人省心?” 橙儿苦兮兮的抱怨道:“姐姐,橙儿可没捅姐夫屁股!” “闭嘴。” 叶纷飞听的那个闹心啊。 “橙儿你说你多大了?还这么不懂事?紫儿不懂得,单纯一些,迷糊一些,你这个做姐姐的,不教好的,就教这些?还教唆她去捅姐夫屁股,你这是什么行为?” 紫儿,叶纷飞是真舍不得骂,所以.. 好吧。 谁没有个偏心的时候呢? 橙儿撇嘴道:“都是橙儿的错,还不行么?” 叶纷飞“哼”道:“什么叫‘还不行么?’,本就是你的错,还不情不愿了?我也懒得说你,等会那个进来了,我倒是要好好的问问,他这个做姐夫的,都教了你们一些什么?原本都好好的,就是那个..” “那个”自然是程鹏了,叶纷飞说着“那个”,便从鼻孔里哼出了一声冷哼。 程鹏走进了洞,眼前便是一黑,一股阴冷的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 甩了一下袖子,程鹏将双手举在身前,嘀咕道:“我说呢,今儿怎么这么别扭!原来是衣服不对啊。军训嘛,自然应该是穿作训服啊迷彩服什么的,给我弄个宽袍大袖的,这算是什么形状呢?” 一边朝着里面走,程鹏心中一边想着,是不是让叶纷飞给他做一身甲克呢?就算不是甲克,那精神一些的衣服也好啊,就是不要这种宽袍大袖了。 他暗道:“实在不行,我还是穿练功服吧。” 虽然紧身的练功服穿在身上,多少有些别扭,但总比宽袍大袖的公子装要好得多。 程鹏义无反顾的朝着洞里走,心中那个忐忑啊。 该死的最终奥义。 该死的千年杀。 程鹏一边走,一边看着头顶,黑漆漆的,好不反光的黑色石头,他自然什么也看不见,心中则是越发的苦了:“橙儿啊,你这是看着你姐夫活着太轻松,故意来折磨你姐夫的么?哎,可千万别死啊!” 死,当然不会——他只会生不如死! 第一百四十二章 出发 行走于黑暗的甬道间,程鹏不觉放慢了脚步,慢慢的朝着里面走..他心中暗道:“这时候,纷飞大概正想找人撒气呢!死道友不死贫道,橙儿你就顶一会儿吧――再说了,这事儿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 程鹏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走的越发的慢了。 一间一间的门,从身边掠过,门上的数字也在变化,眼看着就要到学习、读书的那个房间了。 这个房间很是靠里,紧挨着最里面的仓库,一侧则是用来训练的训练室。这正是程鹏当时的安排,也算是合理:昨晚功课之后,便一出门,就可以去读书了,能够少走不少的冤枉路,很方便! 走的再慢,也终究有个尽头,程鹏停下了脚步,深深的呼吸,颇是忐忑的站在了002房间的门口。 叶纷飞的声音从内传出,清冷逼人:“那个别在门口站着,来了就进来!” 程鹏推门进去,去看屋内的情形―― 橙儿、紫儿一人一张矮几,直直的坐着,桌子上放了笔墨纸张,两个人正可怜兮兮的拿着笔,看着白纸发呆。程鹏将注意力放在了叶纷飞身上,小心翼翼的,用一种很轻柔的声音唤道:“纷飞..” 叶纷飞道:“哼!” 程鹏道:“还生气呢?” 叶纷飞不理他,而是瞪了两个妹妹一眼,道:“愣的什么?还不抄写?” “哦哦..” 紫儿和橙儿也不发呆了,忙在纸上写起了规范。 程鹏顺着话看去,两个小姨子写的很快,字迹娟秀,清新,很是好看,而且也写的极快,一会儿的功夫就写了一行,再想想自己的蛛蛛爬,便不由生出一种挫败感,暗道:“这就是差距啊..” 不过..坑爹呢?这是抄写么?这分明就是默写啊.. 抄写和默写,绝不是一个概念。 程鹏问:“这不是默写么?” 叶纷飞还不和他说话。 程鹏道:“这样是不对滴,说是抄写,就要抄写啊,默写好难的吧?” 叶纷飞一转身,看都不看他了。 “再不理人家,小盆盆就桑心了!” 程鹏一副阿狸桑心的模样,可怜楚楚的,就差水汪汪的眼睛含着泪了,他双手捧心,蹲下身,跟在叶纷飞的屁股后面,就好像是一只被主人遗弃了的哈巴狗..这个模样,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叶纷飞背着程鹏,嘴角不由抽了一下,险些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她可不想就这么,放过了程鹏。 于是依旧不理他。 程鹏卖萌无效,便开始讲故事:“每一个齐天大圣,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依稀是当年,齐天大圣还是一只小猴子的时候,路过了一块玉米地,看见一根玉米,就掰了一根,然后路过了西瓜地..” 程鹏锲而不舍的,让一只小猴子一路经过了玉米地、西瓜地、黄瓜地、番瓜地等几十个地方,都快赶上九九八十一难了,叶纷飞却依旧没什么反应,于是程鹏接着让小猴子一路折腾.. “终于,小猴子走到了尽头,手里拿着一根长条形的茄子,仰天长叹――难道这就是我的归宿么?” 《西游记》叶纷飞是听程鹏说过一些的,故而他在这里瞎编故事,叶纷飞也清楚的很,只是一连串的糟践东西,喜新厌旧,却听的叶纷飞很是无语,只是程鹏的意思她明白,所以故意不理他――虽然真的很想知道,接下来怎么样了。(..tw无弹窗广告) 程鹏放下这个不说,说起了一个叫做八戒的猪。 “小猴子不知道,一只猪跟在它的背后,它扔下的东西,那只猪都吃了。于是一只小猪变成了大猪,然后长出了獠牙,但小猴子却依旧还是小猴子。这只猪经过了一连串的事情,很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 叶纷飞忍不住了,不由问道:“什么道理?” 程鹏心道:“石头砸水里还有个响儿,纷飞你终于有了回音了啊,真心不容易!”这个故事编的,不知道杀死了他多少脑细胞,听见叶纷飞说话,程鹏忙从地上站起来,右手握拳,很中二的叫嚣道:“混吃等死才是王道啊,有木有!” “娘娘现在就想打你屁股!” 叶纷飞一转身,白素的小手便在程鹏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程鹏的屁股上面,肉充满了弹性,拍一下,自己都颤。叶纷飞手不停歇,一片拍了好几下,这才道:“就是要打你屁股,气死我了!” 叶纷飞的小手抽在屁股上,虽然“啪啪”的响,可程鹏却觉着很舒服――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程鹏道:“纷飞..那个――这样是不是太暧昧了。” “你是我相公!” 说完接着抽――这需要多大的怨念呢! 程鹏很殷勤的将屁股撅起来,寻找了一个很适合叶纷飞下手的角度,一边很让人无语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轻一点儿好吧?我很坚强,我一定不哭..看在我这么配合的份儿上,原谅偶吧..” 程鹏将最后的“偶吧”两个字,拉的很长,令人无比销魂。 “没皮没脸!” 见着程鹏耍宝,叶纷飞也真气不起来,便让他起来。得到了叶纷飞的原谅,程鹏也不继续耍宝了,起身来,说道:“纷飞,你看咱们今儿的事儿,还真不少,是不是先把橙儿和紫儿的惩罚,押后?” 叶纷飞瞪他一眼,说道:“怕是后会无期吧?” 程鹏暗道:“娘娘您英明啊,可不就是后会无期嘛..这种事情拖一拖,不久过去了么?较真干嘛?”不过嘴里,程鹏却不会这么说,他连连保证道:“怎么会?只是今儿的事情真的紧急,咱们要去岚山嘛..” 好吧,这厮又开始可耻的卖萌撒娇了――叶纷飞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便故意道:“这是两回事!” “不!这是一回事。” 程鹏背起了双手,在房间内走动了起来,用一种很沧桑的嗓音,说道:“凤凰国正是草创,千头万绪,这个时候,需要我们团结,需要我们奋斗,每一个人都应该为了这样的壮丽的事业,而奉献..” “这样的时候,我们必须要舍小家,为大家,所以..” “所以你个头!” 程鹏的演讲,才刚开始第二段,就被叶纷飞打断了,头上被一团纸砸了一下。他有些郁闷的扭头看向叶纷飞,一副不解的模样。 叶纷飞问:“猴子最后为何那般感慨?” 程鹏理直气壮,哼道:“因为那是一只母猴子,原来在花果山没人要,所以伤心之下,就想去找自己的真爱,结果一路走来,最后选中了一条长条形状的茄子――最后总结,这就是一个腐女!” 这个笑话有些隐晦,但叶纷飞何等人物,如何听不出其中隐蔽的意思?一眯眼,瞪了程鹏一下,便要伸手去扭他的耳朵,嘴里说道:“胡说什么?” 程鹏双手护住耳朵,蹲在地上,像是一只遇见了风暴的鸵鸟。 嘴里嘀咕:“扭不到,扭不到,扭不到。” 叶纷飞手一滑,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了他的鼻子,很大力的扭了一下,刮了一下,程鹏被刺激的眼泪都出来了。叶纷飞“呵呵”的笑,说道:“有本事你长三只手出来,连鼻子也捂上啊?给你吃个小辣椒。” 程鹏眨巴一下眼,眼泪汪汪的,哀嚎道:“辣死我了。” 叶纷飞道:“以后还敢说这些东西,我也不给你吃辣椒,也不扭你的耳朵,更不打你屁股..哼哼,打你屁股,某人似乎乐在其中啊?下次,有下次,我就用白水煮两盆白肉,选膘最肥的..” “我错了,纷飞,原谅我!” 叶纷飞的这个威胁,威力巨大,程鹏一下就痛哭流涕,跪地求饶了。 “德行。” 叶纷飞看他一眼,很是无语,不想程鹏对肥肉竟然恐惧到了这种程度――当然,其中很主要的一部分原因,就是上次吃了一顿,想吐都不敢吐,那种苦难,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领教的。 程鹏“嘿嘿”的笑,挠挠头,伸手将脸上的面罩划拉了下去,可怜的说道:“不生气了么?那紫儿她们?” “算了!” 橙儿和紫儿很隐蔽的松了口气,暗暗庆幸不已,表面上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慢悠悠的,用很是优雅的动作,收拾着矮几上面的笔墨纸张,看的人一阵赏心悦目,程鹏不由道:“这家教真好。” 叶纷飞瞪他一眼:“还说!” “我闭嘴还不行么?” “从现在起闭嘴啊。” 程鹏用两只手捂住自己的嘴,故意逗叶纷飞开心。 叶纷飞问:“谁让你取下面罩的?” 程鹏学着哑巴“呜呜”两声,示意自己的手,意思是“你不让我说话的,我现在不能说话”,叶纷飞道:“许你说一句。” 程鹏放开手,说道:“我要呼吸自由的空气!” “狡辩!理由驳回!” 叶纷飞将程鹏的面罩重新提起,挂在了耳朵上,抬手揉了揉程鹏的头发,柔声道:“就你事儿多,紫儿她们天天戴着口罩,不也好好的么?少用这种无辜的表情看着我,娘娘不吃这一套!” “卖萌行么?” “卖萌可耻!” 程鹏一脸的无辜,眨巴着眼,看叶纷飞。 叶纷飞道:“是不是应该给你戴上头套,这样你自己就摘不下来了!” 程鹏嘀咕道:“好恶毒。” “你说什么?” “我说纷飞你真体贴,是一位好妻子,我简直是最幸福的人啊..” 程鹏很没节操的翻供了。 叶纷飞看他一眼,一副“算你识相”的表情。 等着橙儿、紫儿两个小姨子收拾完了,叶纷飞便使紫儿去将程鹏的头套拿来――这毕竟是去岚山的,必定要见人,不戴着头套,面目便要被人发觉了。既然这不是程鹏想要的,那便只能戴着头套! 紫儿速度很快,一会儿功夫,就将红色的头套带过来了。叶纷飞接过了,将之小心翼翼的套在了程鹏的头上,眼孔对准了位置,抚平了脸上,头上的褶皱,然后用力一按程鹏的头,将他按在了自己的怀里。 “喂――” 程鹏呼吸一下滞了,鼻翼间还有一阵叶纷飞身上的香味,挣扎了一下。叶纷飞不理他,将脑袋后面的小钩子一粒一粒的扣好,这才把程鹏松开。 程鹏长松了一口气:“憋死我了。” 然后,他狠狠的瞪了一眼叶纷飞的怀――果真是凶器啊!凶残无比! “看什么?” “我捂住眼还不行么?” 程鹏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 “手套。” “哦。” 四个人出了门,走过长长的甬道,出了外面。红儿她们还在外面,一个不少,一出洞,程鹏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拍了一下脑门,道:“哎,忘了和红衣说一声了,紫儿,你再跑一趟..” 紫儿道:“怎么又是人家啊?” 程鹏找了一个很拙劣的理由:“你人小,腿快。” 无语。 紫儿跑了一趟,回来之后,程鹏便整理了队伍,说道:“集合..好,报数!”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报告!教导队应到九人,实到九人,报告完毕。” “归队――向左转!” 队伍向左转,原本的“一”字形的横列,就变成了“丨”的纵队,打头的是乌列吉雅,殿后的则是紫儿,小小的队伍,一个简单的转弯动作,整齐如一,脚下发出了“刷”的一声,利落极了。 程鹏也是满意,再次开始下令:“左转弯,跑步走。” 队伍开始开动,九个人步法如一,跑了起来。 橙儿和紫儿虽然没参与跑步之类的,可胜在聪明,一看就会,也跟着队伍,有木有样的,没有造成什么混乱。 队伍朝着谷外开去。 程鹏蹲下身来,示意叶纷飞上自己的背,嘴里道:“请娘娘上马!” 叶纷飞一笑,也不推辞,爬了上去。 出谷的这一段路并不好走。 一线队伍九个人,快速的推进。 程鹏背着叶纷飞,行走于林间,充满了一种灵动、活力。 就像是一只豹子! 叶纷飞趴在程鹏的背上,将面颊贴在程鹏的脸上,问:“为什么要背着我?每次都是这样的!” 程鹏道:“这叫猪八戒背媳妇..呸呸,我可比猪八戒好看多了。” “也是呢。” 程鹏问:“想不想听故事?” “想。” 说话间,人已入深林。 头顶上的树冠落满了雪,大块大块的,遮蔽了光线,显得很是昏暗。 “咯吱――咔嚓――” 细的树枝,承受不住雪的分量,呻吟一声,便断折了,于是一大团的雪便落在地上,在地面点出了一坨白。 程鹏不紧不慢的跟着队伍,嘴里还不时的喊上一句“一二一”,帮助她们调整步子。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深林中,口号声远,淹没在层层雪中,也溅落了几点白雪。 头顶上的雪时不时落在,落在地上。 队伍很轻巧的规避了雪。 已经是谷口。 程鹏快走了几步,一步一窜,到了队伍的中间,说道:“目标――西南方向!” 队伍跑动不停。 出了谷。 风一下子便硬了,如刀。 程鹏压着队伍,不让她们跑的太快,也不让队伍太慢,这样的速度,可以让人保持体力,跑的再远,也难以产生疲劳――跑过的人都知道,太快或者太慢,都很容易使人疲劳,快了是身体疲劳,慢了是心理疲劳。 广阔的荒野落满了雪,天地间一片白。 无垠的天空,没有一片云彩,一轮清冷的太阳,将光撒下,然后被雪反射,显得很是刺眼。 程鹏带着头套,眼前的两层红纱过滤了光线,于是刺眼的光线,便显得柔和。 程鹏怕她们的眼睛受不了,便道:“闭一会儿眼睛,速度不变,听我的口令。” 红儿她们闭上了眼睛。 队伍在雪中行进。 茫茫荒野中,是那么的不起眼。 这个时候,已经是午时,锦州城开始沸腾,然后人潮便从四个城门开始朝外“挤”,整个城市,如同变成了压面条的机器,将人压了出来,变成了长长的一条,然后汇聚成了一条稀稀拉拉的长龙。 同样是队伍,这一个队伍并不整齐,甚至有些混乱。 他们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岚山。 出城的队伍里,一个书生穿着青布的棉袍,棉袍已经有些旧了,袖子上面,已经显得黑亮,他双手插在袖子里,拢在胸前,不时用胳膊擦一下鼻涕..想来,袖子就是因为这样,才黑了的。 书生的四周,都是人,他随波逐流。 离开了城门大概有两里多地的时候,他脱离了大队伍,朝着西方走去。 锦州城西有一个镇。 镇的名为雅客镇。 雅客镇中皆雅客,雅客镇中无白丁。 书生便要去雅客镇找一个人。 出城的队伍,缓慢的前进,人群中喧闹不已,人声鼎沸,有叹息声,有小孩的哭泣声,还有谩骂声,声声不绝。 天苍苍,野茫茫,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程鹏的教导队唱起了歌! 《团结就是力量》 团结就是力量! 团结就是力量! 这力量是铁! 这力量是钢! 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 风吹散了歌声,不知散到了何方。 程鹏时而在队伍的前方,时而落在了后面,他背着叶纷飞,叶纷飞用自己的脸颊贴着程鹏的脸颊,正好相互取暖。队伍里,橙儿低声的抱怨:“姐夫真偏心,只是背着姐姐,却让咱们自己跑。” 第一百四十三章 轻身提纵术 西风烈,徐行且絮吁,散雪星点,随风飞扬,在阳光下舞动着,便如一幕淡淡的白雾,将近散去,却也不曾散去..细小的雪,很小很硬,也很轻巧,看着姿态极是妙曼,但落在身上,却又冷又硬。 细小的雪的颗粒,打在了程鹏的脸上,很凉,却不是很疼,只是有些微微的阻碍之感。他心中不由暗道:“幸好戴了头套了,要不然这会儿,我的脸估计都麻了――不是冻的,是让扬起的雪打的!” 程鹏的脚下,一片硬的雪壳,为不可查的发出一声轻响,“咔嚓”一下,就多了一个清晰的脚印,塌陷下两寸左右,周围的断面显得极是整齐,程鹏却已经一步走出了大概有七尺左右的距离。 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便是至少七尺,多则丈许的距离,深深塌陷的雪壳,深深的脚印,练成了一长串古怪的线。 这一条线是曲折的折线,时而一段是直的,时而一段,则是忽左忽右的,很古怪。 这样的路线,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走出来的,那种弯弯曲曲的路径。 怪! 只有这么一个字,可以形容程鹏走过的轨迹。 荒地里的草皮上落了厚厚的一层雪,雪经过了一夜的风吹,早已经凝结出了一层厚厚的壳,而在壳上,则是一些散的雪的颗粒,每一颗都被风吹得很硬,硬的就像是铁砂一样,却偏偏轻巧。 程鹏的脚踩下,便是“咔嚓”一声,细弱的声音,在大风中显得为不可查,一转眼就消失的没了踪影。 “咔嚓..咔嚓..” 程鹏的脚步声蔓延、随风消散。 程鹏跟着队伍,不紧不慢的走着,背上的叶纷飞将头埋着,让过了迎面而来的风雪,叶纷飞柔声说道:“这风真硬,吹的脸疼..我也是没有防备,不然早些时候,就该给你做一身冬天穿的衣裳!” 程鹏道:“没事儿,我也算是寒暑不侵了,虽然有个限度,但现在的天气,也就是让我觉着有些凉罢了!” “盆儿你真会哄人!” 叶纷飞一扭头,登时就遮住了程鹏视线,隔着一层口罩和头套,轻轻的用嘴唇碰了一下程鹏的嘴唇,跟着便又将头埋了下去,低低的说道:“咱们走的快一些,这么慢腾腾的,要走到什么时候?” 程鹏道:“不许轻薄你家夫君..” 程鹏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恨得叶纷飞抬手就隔着头套,捏住了他的鼻子,很用力的扭了一下,程鹏一下就被辣的眼泪汪汪的,眼泪湿透了头套眼睛处,两层轻薄的红纱,风一吹,很凉! “辣死我了。” “看你还得了便宜卖乖――活该!” “哎。” 程鹏叹口气,本还想说什么“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的,不过话到嘴边,又吞回去了,万一再被捏一下鼻子,那不还要眼泪哗哗的啊? 风雪中,程鹏背着叶纷飞,跟在队伍的后面。 队伍在前进,走的几乎便是一条直线――从这里回头看去,你会发现队伍的轨迹也是蜿蜒的,但是那个弯度却显得太大,而程鹏的足迹,便是围绕着这条弯度很大的线的左右,走走不停。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 红儿含着号子,队伍的脚步,便随着号子,整齐的起落,踩出了一条路。 程鹏偷懒,便将喊口号的事情,交给了她们自己,一个人喊一会儿,轮流来,大家都有机会,他则是能够借着机会,好好和叶纷飞过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而且效果,似乎也的确不错呢。 徐徐的跟在队伍的后面,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只有二人自己可以听见的话,不论是说什么,那也都是最美的情话。 情在心里,话在嘴边,含着情的话,便是情话。 叶纷飞埋着头,说道:“盆儿你的脚步太重了,这窜步虽然速度快,看着也是霸道,但若脚步太重,却是不美的!” 程鹏道:“纳尼?” 叶纷飞道:“脚步不能放轻一些么?” 程鹏道:“放轻了,我就窜不起来了。” 程鹏说着,也觉憋屈。 叶纷飞道:“可以的。” “哦。” 叶纷飞不再说话,程鹏应了一声,便开始思考――他将心思放在了思考上,风吹在身上,他恍若不觉。 叶纷飞随着程鹏的身体,上下起伏。 程鹏沉思,木然的跟随队伍,走着。 如何让自己的脚步变得轻巧? 思考.. 程鹏想到了一个例子,那便是以前电视里面,经常会表演的“轻功”绝技,他想的例子,倒不是什么飞腾、跳跃,而是那种用脚踩鸡蛋,踩灯泡,踩菜刀之类的例子,然后便开始分析这些例子。 这些技艺之中,程鹏记得最清楚的,便是一个人表演的――鸡蛋直接放在桌子上,人从地上跳上去,然后落在鸡蛋上,鸡蛋依旧完整! 既然鸡蛋能够完整,那么.. 这些,本不需要太多的思考,更多的,却需要去练。 程鹏的思考,已经有了结果,用了不长的时间,就想到了该如何放轻自己的脚步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气清凉的渗人心脾。 程鹏道:“要将自己的脚步放轻,有一个办法,就可以。找一个大筐,很轻巧那种,在里面装满石子,然后在筐的边沿走,走一圈,就取走一块石头,什么时候筐里没有石头,你依然能绕着筐边沿上走,那便成了!” 这便是程鹏想到的一个办法,虽然质朴,却简单、有效――这世上的很多事情,往往你不知道为什么,但却可以知道怎样做。 叶纷飞道:“真是好办法。” “那是!” 程鹏显得颇为自得。 叶纷飞问:“是不是要起个名字?总要有个名字的。” 程鹏一听,心中也是一动,附和道:“这个也是啊,以前都是先有招数,后有名称,这一次咱们改一改,先起个名字,再练..恩,我想想啊..首先要让自己的身体放轻,那么就用‘轻身’两个字,然后嘛..” 先是定下了“轻身”二字,然后程鹏继续冥思苦想。 轻功――自然不应该单单是身体轻盈,还要上蹿下跳才行,那么.. “然后是‘提纵’二字,‘提’指的是上下的运动,‘纵’指的是前后左右的腾挪,最后一个字,就是‘术’,所以呢..名称有了,应该叫做‘轻身提纵术’,意思便是使得身体轻盈,上下前后左右腾挪自如,身轻如燕的方法!” 好吧,程鹏起名的方式,一向蛋疼。.tw[] 叶纷飞听了,却觉着朴实、贴切,真真的一个好名字,喃喃的念道了几句,琢磨了一下,又要去亲程鹏,程鹏忙低下头:“都说了,不许轻薄你家夫君。” “可恶!” 叶纷飞抬手给了程鹏一下。 “就叫‘轻身提纵术’了?” “恩。” 青天白日,雪白的,反射出刺目的光,程鹏透过两层红纱看去,白的世界便微微有些发红,但却也不那么刺眼了。遥遥的,岚山在望,已经看见了李家的庄子,程鹏说道:“到地头了!” 叶纷飞问:“就是这里?” 程鹏点头说道:“不错..纷飞你看,这里地势广阔,平坦,是一个建筑城市的好地方,尤其是这里不缺水,据说有一条大河流经,我虽然没去看,但应该足够一个城市的消耗了,等人来了之后!” 程鹏一只手托着叶纷飞,腾出一只手来,指点了一下。 “暂时的,我会让他们拆锦州,用锦州城的城墙,各家的院墙,房屋的旧青砖为原料,在这里建筑新房――恩,是一些集体的营房,一间房内,五个双层的单人床,正好是十个人,然后是一些专业划分。” “一些木匠、铁匠、泥瓦匠之类的,会加工大量的器具,譬如桌椅板凳之类的,而且我会让他们吃上最好的大厨做出来的菜。” “至于说粮食、衣服..我..” 程鹏竹筒倒豆子一样的,将自己的设想,都告诉了叶纷飞。程鹏说的高兴,叶纷飞听的便也高兴。 实际上说什么并不重要,不是么? 叶纷飞听的程鹏的构想,也觉心动不已,不由憧憬道:“那到时候,四个州府的人,都集中在这岚山之下,那要多少人呢?怎么管理的过来?” 程鹏嘿然道:“这不就是你家夫君的手段么?” 程鹏满是得意。 又走了一阵,程鹏便远远看见了一些从锦州城方向来这里的人,便对红儿她们说道:“好了,停下来吧,那些人过来了,咱们就在这里等着..记得人员的筛选,分配,等会儿咱们先按照男女,年龄,将人分开,至于说是姓名,职业,可以暂时稍后..” 红儿她们停了下来,开始在这里等待。 程鹏让她们过来,又吩咐了一下,才是罢休。 叶纷飞笑道:“怎的不放心?红儿她们可比你可靠多了。” 这是实话,程鹏点点头。 近了.. 这些人连成了一条稀稀拉拉的长龙,另一头几乎望不见边际。红儿的声音刺破了风雪,高声喊道:“来人听命,不论年龄,男女分开,男的站东边,女的站西边,不许喧哗,快快快,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只是红儿说,不许喧哗,但队伍里却响起了“嗡嗡”声,程鹏一边皱眉,暗道:“古今都一样,这他妈的都听不懂人话啊,非要用暴力!”当下,程鹏一声大喝:“都给老子闭嘴,谁再敢多蹦出半个字来,灭了你丫的!” 程鹏说的虽然有些怪,也不是什么文言文,但大体的意思,这些人还是能听懂的。刚刚沸腾起来的喧嚣,一下像是被人抽去了底火,彻底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风中的呼啸声,自西北而来,朝东南去。 程鹏管不了风,却能管得住人。 程鹏对红儿道:“红儿,你别跟他们客气,给姐夫传话――男的站东边,女的站西边,不男不女的站中间!” 红儿吐吐舌头,却忘了带着口罩,舌头顶在了口罩上。 如是传了话,来的大队人便开始分化。 一边男,一边女。 这些人虽然有时候分不清“左右”,但东南西北总是知晓的,而且前面有人站好了地方,后面的人也就方便了,男的跟男的,女的跟女的,一会儿工夫,就形成了两大堆的人,并且还有人在不断的增加。 这些队伍里,还有小孩子的哭闹声,估计是和家人分开了。只是这些声音都压得很低,生怕惊扰了程鹏这个家伙。 程鹏从头到尾,虽然没说几句话,但他的身上就有威势。 那是凤凰的威势。 那是一国之主的霸气――一言九鼎,生杀无忌。 程鹏自听见了哭声,只是他也不能将小孩子怎么样,毕竟那些都是未来啊。程鹏想了想,计上心来,便叫来橙儿、紫儿两个小姨子,吩咐道:“橙儿紫儿,你们分别给这些男女中挑人,记得方法么?” 橙儿道:“记得记得,五十岁以上,四十岁到五十岁,二十五岁到四十岁,十五岁到二十五岁,十二岁到十五岁,十二岁以下..姐夫,是不是要先将二十五岁以下的,挑出来?”橙儿一下点出了重点。 程鹏道:“不错,将人挑出来,然后教他们唱《团结就是力量》,利用歌曲去感染人,让他们忘记和亲人暂时分离的情绪!” “好。” 橙儿和紫儿倒是真不含糊,立即就去了。 程鹏的这个办法,实际上没有半分的新鲜,每年里,参军的新兵,都也是这样的待遇。在火车上教你唱首歌,然后大伙儿吼几嗓子,心中再多的离别之伤,也都淡淡的了,甚至于过一会儿,都开始说笑。 这便是情绪转移。 橙儿去了男人群中,让人按着自己的年龄站好,小丫头很聪明的威胁――谎报年龄,可是欺君之罪。 这些早些出城的,不过都是平头老百姓,一听这么大的一个罪名压下来,再多的小心思,也一下子老实了。 良善? 洗洗睡吧。 先找出各个年龄段的人一个,然后以他们为中心,让人自己找到自己的群体,然后站进去,这个过程进行的很快。所以男人堆之外,就衍伸出六个队伍,并且队伍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壮大。 女人堆里也有同样的事情在发生。 橙儿挑了一个十二岁以下的,小孩子的队伍,开始教他们唱歌,一句一句的,因为《团结就是力量》这首歌的歌词很少,旋律也简单,大气,故而只是一两遍,大部分的孩子就多学会了。 橙儿柔声道:“大家一起唱好不好?” “好。” 然后橙儿便起了个头。 十二岁以下的孩子们,作为一个十人的班,唱了起来。 紫儿那里也选出了人,紫儿有些懒,便照着橙儿的办法,也让小孩子们唱歌。歌声似乎会传染,只是不长的时间,小孩子的队伍,便充满了歌声,他们唱的很大声,有的眼睛里还带着泪。 程鹏扭头问叶纷飞:“纷飞,这算不算是拐卖儿童?” 叶纷飞道:“魅惑之术用在安抚人身上,还真是..” 叶纷飞也显得有些无语。 橙儿、紫儿这两个丫头,出人意料的用魅惑之术,来安抚这些人的情绪,却是一般人想不到的――他们也许会想,怎么用魅惑术勾引人,却又有谁能够想到,原来魅惑,还可以这样的用? 但这两个丫头,就这么用了。 程鹏道:“这就是反向思维,所以魅惑,真的是博大精深啊。” 程鹏感慨了一句,继续去注意人潮的变化,分流依旧在继续,不长的时间里,队伍已经自行分流,变成了一个一个的班..具体有多少,程鹏暂时还算不清楚,到时候并一起,再数吧。 现在的人,还在源源不绝的来。 听着两个丫头,用魅惑之术,发出的声音,程鹏心中那个憧憬啊,自语道:“什么时候,我的魅惑之术也能厉害起来呢?什么说话的我也不强求了,让我一眼把人看死就行!我的要求不过分啊!” 对于“一眼就把人看死”的境界,程鹏那是念念不忘啊――一眼就把人看死,这是多么霸气,多么省力呢? 砍头还需要一膀子力气呢。 一个眼神才需要多少力气? 小学数学都能算出来。 “尽想些什么?” 时间便在人的分流中,慢慢的过去,天边已经见了夕阳。 这个时候绿衣正在锦州城大堂前的院子里,站看夕阳。 这是锦州城的落幕。 这是凤凰国的开始。 歌声依旧不曾停止,此方唱罢,彼方唱。 团结就是力量。 他们将在团结中迸发力量。 不可想象的力量。 程鹏不曾再和别人说话,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当锦州城彻底安静,当人流分流完毕,当队伍集合完毕之后,那才是他说话的时候: 他会告诉所有人,你们为什么来到这里,你们的未来是多么的美好! 他要改变,于是他选择了一条很艰难的路。 一条别人从未走过的路。 程鹏看着夕阳,随口的念着“枯藤”“老树”,什么“断肠人”的,叶纷飞听着,说道:“好好的时候,念这么凄凉的诗,作死么?” 程鹏嘿然一声,笑道:“那要不,换一个?我心如猛虎,细嗅蔷薇..如何?” 叶纷飞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天下事有难易乎? 俗语有云:“万事开头难!”程鹏要做的这一件事,开局便是千难万难,更显得有几分捉襟见肘――从锦州城出来的人太多,太急,而他能够使用的人手,却又太少,除了他和叶纷飞之外,便只剩下九人。 七个小姨子,以及乌列吉雅、李诗雅。 程鹏给诸人进行了详细的分工,虽然是十一个人,却也各司其职,效率极高:红儿处于人员分流的第一线,主要教人按照男女分开,然后黄儿、绿儿分别负责男女两团人,按照年龄,再次细化。再之后,则是由青儿、蓝儿二人负责的分班工作,将各个年龄的人,按照十人一班,随机分配,组合成队列。 橙儿、紫儿则是分别负责教人唱歌,舒缓人的紧张、不安的情绪,做一些安抚性的工作,一首《团结就是力量》,唱的很是热闹,此起彼伏,唱了一遍又一遍。 至于叶纷飞――叶纷飞的工作,便是和程鹏一起,穿行于队列之间,暗用自己的神识,观察、把握这些人的情绪变化,防止可能的意外出现,并且提前做出预警,这个工作也就是叶纷飞了。 程鹏走了几步,感慨一句:“真麻烦啊――开个头怎么就这么难呢?” 叶纷飞问:“后悔了?” 程鹏摇头,道:“没有。” 走过了唱歌的队列,一路到了红儿身边,程鹏说道:“红儿,你试着找一些聪明、机灵、年轻的,帮着你干一阵,毕竟只是区分男女,却也简单。多找一些,让这里的动作加快,等会儿咱们开个小会!” 红儿道:“知道了,姐夫。” 程鹏点点头,又道:“该让别人干的,就让别人干,反正你在一边看着就行,出不来什么意外,另外..” 正说着,便听的一边有争执声,一方听着,却是生硬的很,正是乌列吉雅的声音。程鹏顿住了话头,问叶纷飞,道:“纷飞,乌列吉雅那里怎么跟人吵起来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纷飞白他一眼,没好气道:“还不是你招惹的事?你让乌列吉雅去将这些人随身携带的各种粮食、金银,都集中收缴,他们自然是不肯的了。所以就发生了争执――放心,乌列吉雅这丫头,也很厉害的!” 程鹏听的无语,心道:“乌列吉雅这丫头当然厉害,再天真,怎么说也是娲皇教的教主家的闺女呢!” 程鹏问:“用不用过去看看?” “去了反倒麻烦。” 叶纷飞的意见,自是教乌列吉雅自己解决的。 程鹏点头同意,毕竟乌列吉雅的性格,他却也是了解的,好强、好胜,一个狼吃羊的小游戏,都必须要赢了,才会罢休,更别说是遇见了这种事情了――程鹏给她的事,她认为自己能做好,现在遇到了麻烦,也不想让人帮忙,因为她可以解决。 夕阳西下,人在荒野,西有岚山,难见天涯。 程鹏看了一下天色,眼见的天就要黑了,和叶纷飞说道:“天眼看着就要黑了,今日的住宿问题,很难解决,不过这个事情,耽误不得,需要让他们看见希望才行..咱们找诗雅,让她带着人,去锦州,扒城墙..” “扒城墙,做什么?” 叶纷飞有些无语。(..tw) 程鹏道:“先前就说过了,为了盖房啊!如果是就地取土,盖土坯房的话,一来质量不好,容易倒塌,二来也麻烦,三来建筑出来的房屋,看起来不够整洁..所以青砖,就成了一种很好的选择!” 叶纷飞问:“还有呢?” “还有,就是尽量的进行优势转化,将优势转移到我们身边,我相信肯定有人会捣乱,所以我们要给他们制造麻烦――锦州城的城墙,可能成为他们的防御;锦州城的住宅,可能成为他们的生存之地,所以..” 程鹏嘿嘿一笑,眼眸深处闪烁出一些光彩来,说道:“所以,集中了人口还不够,我们还要毁去他们原本的栖息之地!” “明白了。” 叶纷飞何等聪明,根本就无需程鹏说太多,便已经明白了程鹏的意思。 程鹏补充道:“纷飞你看,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一来拆了锦州城,而来我们有便宜的砖头、木料,这可是生态环保啊..呜呼,都忘记告诉我可爱的小纷飞了,你的伟大的,睿智的丈夫,可是一位环保主义者呢!” 叶纷飞给了程鹏一个白眼,道:“谁信?” 程鹏无耻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无耻!” 说话的功夫,便走到了李诗雅处。 李诗雅正和一些人商量事情,这些人有老有少,却都是男的,没有一位女子。在路上的时候,程鹏已经给诸人分配了工作,李诗雅负责是则是后勤,最主要的,却是食宿――当下便是吃饭问题。 程鹏看了一下,这些人大概有三十来人,便皱了一下眉头,叫道:“诗雅。” 李诗雅暂停了和这些人说话,忙到程鹏近前,叫道:“老师!” “三十来个人做饭,怎么够?这城里的人,还在源源不绝的过来,做饭的人要增加。诗雅,你再去挑人,将年轻人剔除,以五十岁以上者为主体,组成一个炊事营,一共是三个连九个班,专门负责做饭!” 程鹏说了一句,顿了一下,又道:“每一个班的班长,最好是精通厨艺的厨子,要专业一些,做的不好吃,我找你麻烦。” 李诗雅将程鹏的话在心中记下,连连应是。 程鹏道:“不止如此,除炊事营外,你还需建一个拆迁营,一个建筑营,一个农垦营,一个木工营!” 程鹏慢慢悠悠的,一口气说了五个营,这足足便是四十五个班,一共有基础人员四百五十人,另外有连长十五人,营长五人,却是不算少了。 李诗雅只是听着,等程鹏的下文。 程鹏又继续指点,说道:“在这里,拿炊事营举例,应当分工明细,炊事营的三个连,要将原料采购,原料处理,生火做饭分开,每一道工序,都要专门的人负责,做饭的人一定要干净――对了,必须戴口罩,还有干净的厨房..” 程鹏的例子很简单,也说的很明确,李诗雅表示明白,说道:“老师,诗雅知道了。后面的拆迁营,拆哪里,怎么拆,负责拆的和负责运的,也都要分开。建筑营、农垦营,也是一样的道理!” “很好..你组建人手,尽快去办,找些机灵人,说清楚。” “是,老师。” 李诗雅长出了一口气,她感觉程鹏似乎变了,变得让人有些害怕,在面对程鹏的时候,心中就像是压了一块石头,令人窒息。 实际程鹏并未改变。 变得――是她对自己老师的时候,的心态。 就如一句名言所说,一千个读者的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实际上《哈姆雷特》只有一本,但读者在看书的时候,心中所想却是千变万化的,故而这一句话,便就成了一句名言! 至理名言。 说完了这些,程鹏又嘱咐李诗雅,准备等会儿开个小会,便又去找别人。 一圈下来,天色已经黑了,暗夜开始笼罩了大地。 荒野的雪地上,燃起了一堆堆的篝火,已经分好了的队伍,以班为单位,围拢着一个火堆,在夜色下,星星点点。 篝火在燃烧,夜色下,将要燎原。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程鹏、叶纷飞、红儿七人、乌列吉雅、李诗雅围着一堆篝火,火焰烧的很旺,照的人脸呈现出一种很红、很明艳的色彩。程鹏很随意的坐在火堆边,火光照耀下,红色的头套,红色的衣服,让他如一团燃烧的火焰.. 亮泽的丝绸,反射着光,在他的身边萦绕了一圈暗淡的光晕,程鹏抬起了手,折断一根枯枝,扔进了火堆里。 这样的荒野,最不缺少生火的材料,除了一些枯枝,还有一些羊粪、牛粪。 羊粪干成了小球,烧起来不容易,可却温度很高。 大片大片的牛粪则是烧火的好材料。 西风吹的正劲,火烧的正旺。 程鹏拍拍手,说道:“这时候要是抓一只田鼠,或者是弄个山药,或者是一只麻雀,烧着吃,味道一定好极了..”程鹏感慨了一句,然后看了一眼火堆――可惜的是,田鼠没有,麻雀也没有! 至于山药..这个估计要等到下辈子了。 “哎。” 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火焰在风中歪斜,忽而暗了一下,又重新明亮。程鹏振作了一下精神,吸了口气,说道:“好了,不感慨这些没用的,等以后有了闲工夫,再说这些,接下来,咱们的会议正式开始。” 诸人听的皆是精神一震。 “红儿蓝儿记录,一份普通,一份线文。” 会议的规矩依旧照旧,和上次的一样,只是内容却具体了很多。 程鹏道:“首先,我们要说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编制问题,目前因为人员陆续还在赶来,所以数据暂时不好统计,但因为有效的分流,已经组成了以班为基础单位,分年龄的,清晰明确的组成..” 程鹏一边说,一边斟酌自己的用词――总体来说,他对今天大家的工作,是表示肯定的。 毕竟第一天,万事开头难,但是大家却依旧做出了成绩。 所有人都功不可没。 接着,程鹏说起了未来的工作内容.. “先前我就和诗雅说了,让她组建五个营,分别负责炊事、拆迁、营造、农垦、木工。因为晚上还要开会,所以当时说的简单了一些,现在我将说的具体一些,和这些工作有关系,要听仔细了!” 重点点了一些,程鹏便开始说一些标准! 比如炊事营的标准――饭菜的荤素比例、饭和菜的比例、个人各个年龄段,大致的食物摄取量,都一一作出了说明,其中详细,让人听了,都觉汗颜。至少李诗雅从未想过这些内容。 红儿和蓝儿则是在记录: 程:关于饭和菜的比例,至少要做到一荤一素,米饭两碗,碗的大小,以咱们用的为准。具体的分量,根据年龄的不同,也应该有所变化,譬如五十岁以上的,已经吃不了这么多了,那就一碗饭,一个素菜,再比如.. 程鹏说罢了这个标准,问:“伙食标准,就是这些了,大家还有什么问题么?” 李诗雅皱眉道:“老师,是不是给他们吃的太好了?” 程鹏道:“不给人吃了,难道放粮仓里喂老鼠?或者干脆长毛了扔掉?粮食就是给人吃的,不是么?” 李诗雅道:“是。” 程鹏看了叶纷飞一眼,叶纷飞点点头,程鹏便接着说了下去:“再然后,我们要说的是住宿标准,营房标准的建制,是三个班一个院,班的标准,为四乘八,每个房间放置五张双层床,高度标准如下..” 房的高度为三米,床的一层高度为三十厘米,二层高度为一百五十厘米,宽度七十厘米,长度一百八十厘米。 真的是好具体的数据。 米、厘米这样的单位,是程鹏教学时候常用的,所以红儿和蓝儿她们并不陌生,书面上还熟练的写出了cm。 然后程鹏便说到了连的构成,三个班中必须要有一个炊事班,这个事情目前来说,自然是要靠后的。但是按照程鹏雷厉风行的作风,即便是靠后,也不过就是几天的事情,一旦住宿问题解决了,这个便会实施。 这一次会议的主要内容,便是针对李诗雅的,眼见着也到了尾声。 然后红儿就说道:“姐夫,我那里的事情,已经交出去了,看着就行!” “好。” 乌列吉雅一听,叫道:“哎呀,有这么好的办法,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乌列吉雅不知道找人帮忙,一个人却累得半死,故而抱怨。 程鹏“嘿嘿”一笑,说道:“是你笨。” 炊事营的组建,在这次会议开始之前,就已经完成了。现在正分散在各处,用收缴上来的物资煮饭。因为大家都是穷苦人家的关系,带着的口粮也没什么肉类,只能将一些饼子、面、米一起,煮成了糊糊。 大口大口的铁锅里,糊糊不停的翻滚,散发出一阵诱人的香气。 程鹏呼吸了一口带着香味的空气,呼出口气。 “今天就这么凑合吧..一个月内,我制定的伙食标准,一定会执行下去。现在物资匮乏,但后面,收缴上来的物资再分配,一切都会充裕起来..我等着..我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到时候,谁会恨我?” 头套下,程鹏勾起了嘴角,笑了起来。 叶纷飞问:“咱们也弄一些吃的?” “好啊。” “姐夫,我们找到一窝兔子..” 刚刚开完会的一会儿功夫,紫儿她们就一人提着两只兔子回来了。程鹏看那几只野兔虽然有些瘦,却都很健壮,后腿分外有力,不过数一数,七个人一共十四只,怎么也不像是一窝兔子―― 这应该是很多窝才对。 程鹏迟疑的问道:“这..是一窝兔子?” 紫儿脆声道:“姐夫真笨,当然是一人一窝兔子啊,不然怎么有这么多?” 程鹏怜悯了兔子一眼,暗道:“造孽啊..可怜的兔斯基,真可怜啊,等下哥哥就超度了你们..以后有机会,也和紫儿她们学学这抓兔子撵鸡的本事,就算是跑没人的地儿,也饿不着了啊..” 程鹏如是想。 话说这世上还真没听说有哪只狐狸精是找不见吃的饿死的。 抓兔子撵鸡那是人家主业啊。 不过红儿她们会抓,但做的功夫就不行了,程鹏只得和叶纷飞一起动手,程鹏按照叶纷飞的吩咐,扒皮开膛,将里面一些不能吃的内脏取出去,然后用棍子串起来,架在了篝火上面。 牛粪烧的火红,架着的一些枯枝塌陷了下去,风吹起一些火星。 叶纷飞一边看着兔子,一边指点程鹏:“注意看着点儿,别烤糊了。” “哦哦..” 程鹏从善如流。 叶纷飞道:“别光点头了,转一转,快了..慢一点儿,对,就这样..紫儿你们知道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们姐夫的时候,他正抱着一只兔子啃,那只兔子都焦了,我当时就想着,呵呵..” 叶纷飞看了程鹏一眼,打了一个“呵呵”。 程鹏低头,转动着兔子,假装自己没听见。 紫儿她们还是第一次听,忙问怎么了。 叶纷飞促狭道:“我就想呢,这家伙究竟饿了多久,能抱着烤焦的兔子,吃的那么香。当时就看着可怜,心一软,就把人给捡回来了。一方面他也认得字,正好给你们讲课,我也省些功夫,另一方面..” “我知道我知道,姐姐一定是被姐夫的学识吸引了。” “不对,当时姐夫不是给姐姐唱歌呢么?” “不对!” 作为当事人,程鹏发话了,他很臭屁的说道:“当时,纷飞被一阵抑郁的歌声吸引,听到了歌声中浓烈的思想,孤独,寂寞之情,然后忍不住就跑了出来,对我说――帅哥!哦吧!跟我走吧..然后两只眼还唰唰唰的放电!” “去。” 叶纷飞从地上捡起一颗冻硬了的羊粪蛋,弹在了程鹏的脑门上,吃吃的笑道:“胡说八道,赏你一个黑枣。” “我喜欢紫葡萄。” 程鹏的额头上又挨了一颗枣。 哦不,是羊粪蛋。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宇宙的形状 昔日里,二人的头一次相间,被程鹏扭曲成了叶纷飞对他的一见钟情,加工的像是琼瑶写的,三流的狗血爱情剧,就差那些毫无营养,可以重复十来遍的台词了。说完了,程鹏还感慨了一句: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他微微的抬起头,看向夜里的天空。时间已经是十月中,天空可见的星辰寥寥,他一副悠然感慨的模样,却做的模样十足。 透过两层的红纱,天空显得黑暗里,带着一些神秘的朦胧感。 星点闪,若孤舟行。 叶纷飞打断了他,叫道:“盆儿。” 程鹏仰着的头摆正,问:“干嘛?” 叶纷飞道:“你在看什么?” 程鹏道:“我正在思考――这个天地的奥秘!” “切――” 七个小姨子一片“切”声。 程鹏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橙儿道:“才不信呢,姐夫你刚刚明明在装..念完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之后,用一百三十五度角俯视天空,不是专门的,是什么啊?嘻嘻,姐夫你就承认了吧,我们不会笑话你的。” 橙儿说的很有趣,程鹏明明是仰着脖子,在看天,是仰视。她非要说,这是“用一百三十五度角俯视天空”,故意的寒碜人呢。 程鹏瞪她一眼,哼道:“连姐夫也戏弄,等会儿烤肉没你的份儿。” 橙儿叫道:“姐夫,不是吧?” 叶纷飞听的直笑,见着程鹏被捉弄了通,这才帮他解围――实际上是添油加醋,给程鹏找麻烦:“橙儿!盆儿,你刚刚,真的是在思考,宇宙的奥秘么?那么,你又想到了一些什么了呢?” 看着叶纷飞笑眯眯的模样,程鹏真想抱住她,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省的在这里给自己下绊子。翻了一个白眼,程鹏一边暗暗思考说辞――实际上,对于宇宙,他一直都由自己的理解,而现在,这个理解也更深入了一步,只是不知道真假,没有进行验证。 但――就理论上来说,却能够解决很多的实际问题。 他沉吟了一下。 “纷飞,我记得上次,我问过你一个问题,假如手机的内存卡存在于内存卡所产生的空间之内,那么会是怎样的?对吧?”程鹏想了想,首先抛出了这么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和宇宙有关。 叶纷飞点头,说道:“对。” 程鹏道:“假若内存卡存在于它产生的空间之内,那么我们的世界里,将看不见这块内存卡,也找不到它的存在,似乎应该是这个样子,但是也不对。这里面有很多的东西,我暂时还想不明白,但是整个宇宙,如果适用于这个原理的话..” 说着,他眯起了眼睛,呼吸也变得深邃了几分。再一次抬头,望向天空,他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如果说,宇宙的存在,是如何诞生的,那么我以为,物质是空间存在的基础,而空间则是物质存在的载体――正是物质、空间的相互作用,才使得我们的宇宙,一直在不停的膨胀,再膨胀..” “就是这样,一直膨胀,直到达到一个极限。” 程鹏用手在身前比划了一下。 叶纷飞道:“听的不是很明白!” 程鹏道:“不容易懂就对了,这个道理,我也是想了很久,才想明白的。这个还要感谢纷飞你呢,若不是你抱着手机,当宝贝,我也一下子想不到这个――似乎,可以用一叶障目来形容。” “一叶障目?” “对,当一种科学太过于自大,便会盲目,看不见眼前的景色。所以还是不要太过于相信自己的好――当然,也不应该不相信自己。但是在相信之前,我想总应该多想一想,可能存在的。” 叶纷飞笑。 火上的兔子,皮肤上开始渗出细细的油脂,在火焰的灼烧下,变得晶莹、透亮,因为沾染了烟渍,而变成了一种金黄色。而这种金黄色,在程鹏的眼中,便多出了一层朦胧的红色光晕.. 篝火在燃烧,跳跃的火焰在舞蹈,就像是暗夜里,一只带来了光明的精灵,而从远处看去,则像是凤凰―― 一只沐浴了火焰重生,将要飞天而起的凤凰。 这似乎应该就是凤凰。 程鹏道:“宇宙的形成,首先我们按照‘道生一,一而二,二而三’的认识办法,来进行说明。首先是一,这里的‘一’并非是单独的,而是有两个。其中的一个,是空间的,另外一个,则是物质的!” 说了这么一句,程鹏便又停了一下,这样的及时演讲,还真的需要动脑筋。他斟酌了一下语句,接着道:“宇宙的诞生,源自于大爆炸――我认为这种说法,不能够称之为正确,当然以前我以为这是正确的。” 紫儿问:“姐夫,那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什么呢?” 程鹏笑了一下,只是他的笑容,紫儿她们能够感受到,却看不到,说道:“只能说暂时性的正确,因为我不敢保证这个猜想。这个说法,应该是说,有序的宇宙的诞生,源自于大爆炸――或许可以说是,大扫除!” “也许这里,我们可以将宇宙区分一下,分成两个部分。这就和咱们生活的星球之上,从没有生命,没有大气的死寂,变成生机勃勃的,现在这样一样,分成死的,活的。当然,这里是无序和有序!” “宇宙就像是一张内存卡――原始的宇宙,空间和物质的存在,都是存在的,但是我们看不到,更琢磨不到,为什么呢?因为他们是无序的,就像是一团乱麻,物质的存在,并不是有序的世界里的这种形态。” “很显然,宇宙的大爆炸,便是一次小型的扫除。对于一个庞大的,不知道边界的宇宙来说,这就是一次小小的扫除。” 程鹏越说,越发的感觉思维清晰了起来.. “这就像是一间杂乱无比的屋子,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堆。你连脚都伸不进去,一切有序的规则,在这里都不会被适用。所以你想要进去,首先就要在里面腾出一片空间来,于是房间内就会逐渐变得有序。然后通过打扫,物质摆放的井井有条,那么这个房间,就一下子会空旷起来!” 程鹏做了一个这样的比喻。(..tw好看的小说) 这样的谈天、说地,让程鹏的感觉很好,不,简直好极了。 “所以呢?” 叶纷飞问。 程鹏道:“然后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实际上大爆炸的本身,就是无序的宇宙,走向有序的过程,这期间似乎伴随的,是物质的逐渐远离――实际上,这是有序的世界,逐步蚕食无序世界的过程。” “哦。” 叶纷飞感觉自己有些头晕脑胀,好像听不太懂。 程鹏正说得兴致,自不会注意这些,自顾自的讲着:“而根据物质、空间互为基础的关系,我们就可以解答很多的问题。譬如黑洞形成的边界问题,譬如恒星为什么会坍塌,形成为何要如此运转,等等!” 程鹏讲着.. 金黄色的油脂滴落在火堆里,发出一阵“嘶嘶”生,四散的香味,飘进了程鹏的鼻子。他用力的抽动了一下鼻子,肚子里“咕噜”一声,这才停下了关于“宇宙”的课题,问:“兔子能吃了么?” “能!” 叶纷飞眼中尽是迷醉的笑意。 程鹏俯下身,将自己的头贴在了叶纷飞的怀里,不说话,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他要叶纷飞帮自己取下头套,然后赶紧吃一些东西。叶纷飞摇摇头,有些无奈,伸手去解头套后面的一个个小钩子。 这个头套的钩子,形成了一排,藏在缝隙下面,每一个钩子都整整齐齐的,做的分外精致,圆润,便是程鹏躺下了,也不会觉着后脑勺上有一条东西膈人..陈太的手艺,那是毋庸置疑的。 叶纷飞一边解,嘴里低声道:“猴急的你,那么多的兔肉,便是大家都吃过了,也会剩下许多,急什么?” 程鹏贴着叶纷飞,声音有些发闷:“饿了嘛。” “哎,还会撒娇了。” 叶纷飞摘去了程鹏的头套,程鹏也不起身,就那么一扭头,用一双可怜楚楚的眼睛,冲着叶纷飞放电。叶纷飞一巴掌轻轻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将他一下子打回原形了,道:“靠过来坐,手不许乱摸,我喂你。” 程鹏倒是想自己动手的,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自己动手吃饭了,他估计再过一些时候,连怎么抓筷子都要忘记了。 于是借口道:“野味要自己动手才好吃!” “都是油,沾着我一只手就够了,你凑什么热闹?手放后面去!娘娘就是要养的你白白嫩嫩,离了娘娘,连吃饭都不会,这样你就离不开娘娘了..”叶纷飞一边说笑,带着半分的认真。 摘了手套,取下肉来,撕了一条,用口吹去上面的热,递进了程鹏的嘴里,叶纷飞柔声问:“好吃么?” “好吃。” 程鹏吃了一口,肉质很好,而且火候也很好,很香。 “再来一条,张嘴。” “喔..我现在就离不开你了。” 叶纷飞一条一条的撕着肉,自己一点儿也没吃,全喂给了程鹏。程鹏自修行以来,饭量大增,一只兔子自然不顶什么事儿的。只是看着叶纷飞一点儿都没有吃,却也过意不去,道:“纷飞你也吃啊。” 叶纷飞“吃吃”一笑,道:“那还不先要将你喂饱了。” 程鹏道:“夫妻之间,应该相濡以沫。” “给你唾沫你吃啊?” “吃。” “张嘴。” 程鹏有些无语了,“纷飞你玩儿真的?” 叶纷飞促狭道:“你不说要相濡以沫么?” “好吧,我闭上眼睛。” 程鹏很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张开嘴,等叶纷飞吐他口水。不过等了一阵,送进嘴里的,却是一条肉丝,并不是什么口水。程鹏睁开眼,有些气恼,质问道:“纷飞,你竟然骗我,太可恶了。” 叶纷飞道:“某人刚刚的样子,很可爱呢。” 程鹏很认命的继续吃肉,将悲愤化为食欲。 一只兔子被程鹏吃成了骨头架子,就像是狗舔了一样,干净的厉害。还有一些细小的骨头,诸如肋骨,则是和肉一起下了肚子――这厮绝对是一个吃兔子不吐骨头的狠人啊。这时候,他正在吃第二只兔子。 红儿她们一人抱了一只兔子,也吃成了骨架,很随意的扔进了火里。于是篝火中便发出一阵很呛人的味道。 骨头在火堆里化成了灰,这是挫骨扬灰。 程鹏有些单调,有些无聊,吃的人就剩下他一个了,叶纷飞一点一点的喂,没有丝毫的不耐,反倒是在享受这一个过程。 这对她来说,本就是一件快乐的事。 程鹏一边吃,一边在心中继续想着,却不再是什么宇宙、星辰,而是接下来的事情――他们要面对的事情,还有很多。今天晚上,大家伙儿都要露宿荒野,这天气又冷,却需要想一些法子。 他已经吃下了四只兔子,张嘴的动作已经和叶纷飞配合的无比熟练了,一边吃着,还舒服的将身体半躺在了叶纷飞的身上,鼻翼间尽是香味。 那香味清淡、雅致,从叶纷飞的身上散发出来,很是令人迷醉。 叶纷飞道:“脏了衣服。” “没事儿。” 地上的雪已经被清理了起来,地面虽然微微潮润,却并不湿。程鹏半躺着,只觉着这样很舒服,才不在意衣服是不是会脏呢。 叶纷飞有些宠溺的理了一下他的头发,又喂了一条肉,说道:“这么的赖皮,如是是别的人见了,估计都要骂你败家子了。这么好的丝绸,算得上是前朝贡品了,你却这么随意的穿着,还要在地上打滚。” “嘿嘿..”程鹏嘿嘿一笑,跟着说道:“我舒服就行了,关他们什么事情?只要我的自由不会妨碍他人,那么他们就没有权利来管我!对了,这夜一点点的深了,要想个法子,让他们御寒。” 叶纷飞随口道:“靠一起不就暖和了!” 程鹏一拍额头,做恍然大悟状,道:“哎,难怪我说我不冷呢,原来咱们靠在一起啊。果然是当局者迷――这个法子好,就让他们以班为单位,两个班的人相互胳膊贴着胳膊,背靠着背,一列一列的坐一起。” 程鹏对自己想到的这个办法,却极为满意,让人靠在一起,相互取暖,可以有效的减少人在空气中的暴露面积,而且还能够利用体温驱寒,却是再好不过了。 青儿和蓝儿道:“姐夫,这些我们去说吧,你和姐姐呆着。” 红儿道:“我也去看看。” 黄儿和绿儿也找了个借口,走了,剩下的李诗雅和乌列吉雅也不好意思再留,只剩下了橙儿和紫儿,这两个小姨子却是厚面皮,橙儿道:“这个小事,交给红儿姐和四位妹妹就好了,我和紫儿还要烤火。” 紫儿说的更直接:“紫儿要和姐姐,姐夫一起。” 叶纷飞道:“两个鬼精的,故意捣蛋。” 紫儿道:“姐姐、姐夫,接着讲刚才的那个好不好?就是那个无序宇宙和有序宇宙,我还想听。” 程鹏诧异:“听得懂?” “恩。” “果然是妖精..”程鹏腹诽了一句,不过再想想,也就释然了。紫儿心思单纯,聪慧,大约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能够放下所有的成见,认真的听这些,故而也便听懂了其中的内容吧? 程鹏问:“有什么想法么?” 紫儿皱着眉道:“紫儿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姐夫,你说物质和空间是相互依存的,那么人应该也算是物质吧?我们也算是物质吧?如果我们的本身是空间的基础,那么我们的空间应该是无序的,所以不能被觉察,如果――” 程鹏恍然大悟,接着话道:“如果能够将依托于人体存在的空间,从无序变成有序,那么我们本身,便拥有了一方世界!假若和人打斗,或者是遇到了危机,那么我们就可以进入到自己的世界里,对么?” 紫儿听的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对于这一点,她不过就是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却不如程鹏想的明确。 有想法的丫头啊..程鹏感慨不已,心道:“紫儿还真聪明,我这个前浪都要被拍死在沙滩上了。不过将无序化为有序,又谈何容易呢?”他吸了口气,坐起身来,很郑重的说道:“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但要做起来,却并不简单!” 紫儿道:“紫儿明白的。” “好..紫儿,咱们一起努力。把咱们这块半导体发扬光大,将里面的无序变成有序,其中的方法,咱们一起寻找,研究。翻古书,推导,如果没有,我们既然能提出理论,也可以提出方法。” 程鹏并不以为紫儿这是在天马行空――小说里那些仙人都有自己的世界,而且这个世界上也有神仙妖魔,那么便也一定有适当的方法,作为参考。 橙儿叫道:“姐夫不要忘了橙儿啊。” 程鹏看了橙儿一眼,又看看叶纷飞,说道:“这话说的。咱们一家九口,一个都不能少。别想着让姐夫自己冥思苦想,你们坐享其成,没门儿。不过现在,咱们还是要先解决眼前的事情比较好。” “恩。” 第一百四十六章 鬼新娘 夜色浓郁,天黑如铁,稀疏的几点孤星,随意的悬挂,散着光,像是宝石一般。(..tw好看的小说)东边的天空上,是一轮月,稍显丰满,洒下了清冷的光,将远处的山、地上的雪,都照出了粼粼的黑影,看着有几分渗人。 月光下,一个人正沿着一串密密麻麻的脚印,朝着西南方向,摸索了过去。已经是十月中旬的天气,月亮也丰满了,于是月光便比月初和月末要亮一些,这些脚印,却看得清楚,跟着走,更不成问题。 这一串脚印,前面延伸进了远处的黑暗,似乎是一条笔直的线。 那人一身短打,脚步利索,双手抄着袖子,走的不紧不慢,时不时还抬起头来,朝着西南方向看一眼.. 那里原本是暗的,不过忽而亮起了火。 一点、一点、连成了一片。 这就像是身在远处,看见了一个黑夜里的村子,你会发现原本人家家里,豆丁大小的灯光,竟然变成了一圈圆形的光,彼此之间,距离相近的,就融到了一起,那样的景致,大约之后乡野才看得见。 有道是“望山跑死马”,虽然是见了火光,但真要接近过去,却还不知道有多远的路。但相比先前,眼前一片黑暗,连一个目标也没有来说,却总是好了许多――毕竟这是一个看得见的目标! 至少,前途光明。 他是钱小乙,因为在家里排行老二,所以取了一个“小乙”这样的名字,“乙”是甲乙丙丁的“乙”,意思便是“二”。钱小乙家是在城里卖布的,各种的绫罗绸缎,粗布土布,样样不少,生意有生有色。 小乙家里有一个父亲一个哥哥,这一对父子,父亲那里有三房小妾,正牌的夫人却已经死去十来年了,从未再娶。小乙哥哥则也有一个正房,两个小妾。唯独只有小乙一人,却还是单身。 钱小乙的父亲钱吕长,是个精明算计的人,又抠门吝啬,被人戏称为“见钱眼开”,一说起这个人,都说是要钱不要命、死要钱的。只是他的确精明――他让钱小乙的哥哥继承了自己的家业,让小乙当了捕快,在府衙当差。 小乙的哥哥钱大甲,性格继承了父亲,颇有“要钱不要命”的风范,但却对自己的弟弟极好,从小便不教人欺负了,自是开了做生意这一窍,倒不是钱吕长偏心,弄一个长子继承的东西! 钱吕长的为人,便不会在意这些。 钱吕长算计的很明白――小乙的兴致不在此处,平日里也是顽劣,便是继承了生意,也不是做生意的料,不出几年,自己一辈子的基业就完了。而依着小乙的性格,更适合的,便是做巡街的捕快! 巡街的捕快,满城乱逛,自是适合的小乙的性子,二来也能够照顾一下大哥的生意。至少锦州城内,那些地痞流氓,却没有那个不开眼,敢去找“钱氏”的麻烦的,却是一个皆大欢喜。 大哥高兴了,兄弟高兴了,老爷子也高兴了,大伙儿都高兴了。 巡街的、站门的,谁又不认识谁?白条自和他熟,成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便成了很亲密的兄弟,这一次出城送信,关系重大,故而便要找一些可靠的人,于是白条便想到了钱小乙。 钱小乙出城的时候,便花了不少功夫,知道事情紧急的他,一路急匆匆的往那山谷赶,只是按照白条说的,这一路人迹罕至,只需要他沿着雪上留下的一行脚印,便能循着地方,而后见人,将事一说,便也完事儿了。 找那山谷,正如白条所说,并不费事。只是他到了山谷,才知程鹏已经带人去了西南的岚山下,那一块草场,于是便又折返,沿着程鹏他们留下的脚印,跟了过去。 这不,他一路就跟到了这里。 一边走,钱小乙的心中还觉着怪,暗道:“哎,还真怪,那一行脚印,那么直,而且落脚整齐,另外两边零星的脚印,怎么..怎么那么别扭呢?”跟着程鹏他们的脚印,钱小乙越走越别扭。 主要是程鹏的脚印,太过于不合常理了――管他呢,赶路要紧。 西北风呼啸,吹起了地上的雪的颗粒,随风而去。 细小的雪,落在人的脸上,生疼。 钱小乙的脸已经有些木了,他伸出手来,用力的在自己的脸上搓了几下,再拍一拍,以便让脸上的血液活络一些,暖和一些,而后在手上呵了口热气,用力搓了搓,又揣回了袖子里,紧紧的抱在胸前。 “真冷..” 夜色下,月光下,一人独行于荒野。 荒野里只有西北风的呼啸声,呜咽的像是一只狰狞的猛兽,藏于黑暗之中,准备着随时择人而食。 风吹得人浑身发冷,风声的呼啸,使得人的心跳不由快了几分,人也拿捏了起来。钱小乙不由想起了城里一群人扎堆儿时候,闲聊时说起的一些故事来――荒郊野外,最容易出现的,便是妖魔鬼怪。 一个老头说,他一次去办货,因为晚了,路上就见了一片灯火,然后过去一看,是个村子,便进去找了户人家,说是要借宿一宿,那家人也没反对,就让他将就了一下,第二天醒来,却发现自己人睡在野地里,还是一片坟地。 这样的见鬼的故事,十个里面,有九个是雷同的,但那种用第一人称口述,声称亲自经历的故事,无论其中有多少的不合理,也都分外令人心中生寒。 钱小乙便想:“莫非我也会遇见?” 于是他越发显得有些忐忑了,脚步下意识的加快,行路如飞。 忽的,风中隐隐约约,响起了一阵歌声:“天道苍苍,众生痴愚,一叶障目,不见道德,夫维圣人,立言立行..把握阴阳,前知故去,后知未发,我有一阴阳,生在发端,内见于里..” 声音在风中飘忽,渐渐的清晰。 钱小乙的心不觉一跳。 他的背后,原本柔软的汗毛忽的乍起,硬的像是钢针,皮肤上爬满了鸡皮疙瘩。这个声音却来得太过于突然、诡异了。 本身只有风声的黑暗里,荒野中,忽而出现这么一个声音,怎不吓人? 钱小乙一下停住了脚步,大口大口的喘气,瞪大了眼,盯着前面的黑暗。 黑暗里,歌声在继续.. “说阴阳,道阴阳,不知阴阳为何物..说五行,道五行,谁道生克本寻常?天地有气,出于天地之窍,天地有精,出于天地之身..” 那歌声,渐渐变得洪亮,压过了风声。 前方的黑暗里隐约多出了一道影子,只是天色太过于暗,便是有月光照下,也难以让人看得清楚。只是那一道影子,拉出了长长的虚影,走的如纸鸢一般,一抽一动,便已经近了几分。 “这――是人是鬼?” 歌声停。 钱小乙模糊的看清了那人的模样,因为那人距离他已经很近了,不过是四五丈的距离罢了。 钱小乙想要张口说话,牙齿却在打颤,磕磕绊绊的问:“你..你!” 那人竖起了单掌,躬身一礼,看不清是什么神情:“贫道..算了,你知道是贫道就好,至于道号,不说也罢。相见便是有缘,小哥星夜行路,必定有大事要做,只是前途凶险,九死一生..” 钱小乙听了对方“贫道”二字,便多少松了口气,后面的话,却是不怎么信的。 他常年在街上巡街,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识过? 那些挂着翻,写什么“铁齿铜断”,什么“一口断三生”的,都见了不知凡几,不过是一些骗人的把戏罢了。钱小乙想明了这些,便多了胆气,哼道:“你这道人,藏头露尾,可知你家钱爷是谁?” 道人道:“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一不求财,只是偶然相遇,权当缘分。你若执迷不悟,继续朝前走,必定为百鬼分尸,就此退去,方是正道!” 道人说着便是上前,然后和他擦身而过,融入了身后的黑暗中。 错身而过的时候,钱小乙看清了这道人的模样。这道人的头发半边是黑的,半边是白的,却编了两条辫子,耷拉在胸前,黑的一边用的是白色的绸带扎了蝴蝶结,白的一边是用黑色扎的.. 道人的袖口上,是电子表上面“2”字,整整齐齐,密密麻麻,躺到了一片。身上的前心后背,则是太极。 “这是一个道士,不过是一个疯道士!” 他如是想。 钱小乙不知这道人已经给镇远镖局的当家批过了命,他是今天第二个遇上的人。而且他也不信这道士的话――你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话么?如果你相信,那么你也是一个疯子!于是他继续走! 夜色越来越深,天也越来越冷,身后的月亮不知何时,竟然没了踪影。 天并未有云。 但月就没了。 只是钱小乙并不觉着奇怪,看不见的云不代表没有。 然后他眼前那些火,大概是走了二三里,便有了形状,他循着火去,再一近,就看见了一个庄子。钱小乙心中忽而响起了刚刚,那个疯道人的话,生出莫大的恐惧来,莫非这便是他见了鬼? 他怕了,忙扭头朝回走.. 他的身后,不知何时,也多了一个庄子,那个庄子就和刚刚见得一样,外面挂着破了洞的白灯笼,火光在灯笼里摇曳。灯笼上写着字,是一个“阴”字,只是一会儿的功夫,灯的颜色就变了。 变成了一种诡异的,绿色,碧油油的,冷清清的。 钱小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这真是见鬼了。 刚刚那个疯道士说他不退走,便会被百鬼分尸,莫非也是真的?钱小乙越想越是恐惧,两腿之间忽的有一股热流流了出来,却是被吓的尿了。 这也不是钱小乙的胆子不大。 实在是遇到的事情,非人力可以解决的。 倘若是一群人,你还能和他们拼了。但现在面对的可能是一群鬼,他能怎么办? 钱小乙的脑海中只有恐惧,一片空白,再无其他。 两个写着“阴”字的灯笼迎风摇曳。 本来关着的门,“吱呀”一声,便开了,一溜穿着红衣绿裙的丫鬟挑着白灯笼,分成了两列,走了出来,站了一路,正好到了钱小乙的跟前。然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老婆子,老婆子一挥手,道:“姑爷来了,请姑爷进去。” 有丫鬟上来,搀扶了钱小乙,进了门。 钱小乙浑身无力,只能任人摆布。 老婆子用审视的目光,上上下下,将钱小乙看了一个透,吩咐道:“带着姑爷,去梳妆打扮一番,别让小姐等的着急了..姑爷,您且随着丫鬟去,等一会儿,便可以和小姐一起共度良宵了!” 钱小乙才恢复了一些思考,便听老婆子说“共度良宵”,不由又心中生疑,暗道:“共度良宵,莫非我已经死了?” 丫鬟将钱小乙带进了一个房,房间布置的极为雅致,墙上还有一些,是字画。他看了一些,也认得,一会儿的功夫,便也心安了少许,终究算是承认了一个事实――他已经死了,成了这家小姐的姑爷。 先前他是害怕的,但是现在他已经不怕了,因为大家都一样。 钱小乙任由丫鬟梳洗,心中则是想道:“我死了,爹和大哥都不知道,怕是也没人烧纸钱给我..” 一个丫鬟拿过了镜子,给钱小乙照,还夸道:“姑爷梳妆起来,真是人中龙凤,和小姐当真般配..姑爷走吧,别让小姐等的厉害,这就要拜堂了。据说客人里还有阴司的白大人前来..” 钱小乙点头,说道:“我明白,无论是阳间还是阴间,当官儿的也都不能得罪。阳间得罪了官的,不是倾家荡产,就是发配充军,这阴间,想来也是一样,让你下辈子变成猪狗,也不是没可能!” “谁说不是这话呢,不过姑爷的身份,却是不怕的,您原本是天上星辰转世,白大人也不敢得罪,可我家小姐..而且您的身份..” 如是和丫鬟说着,钱小乙便被迎进了正堂,然后便看见了所谓的小姐。那小姐穿着一身白,带着白色的盖头,正在那里等着。钱小乙过去,和那小姐并排,等着人指挥。暗道:“这阴阳两世界,还真不同。” 在阳间结婚,是要穿一身红的,来到了这里,就变成了一身白。 阳间的不吉利便是这里的大吉。 钱小乙一边乱想,就听有人吆喝什么“一拜天地”的,便跟着拜了,一来二去,闹哄哄的,拜完了,喝了不少的酒水,钱小乙迷迷瞪瞪的就进了洞房,外面的喧嚣一下子,消失的干干净净。 阴家的小姐就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等他掀起盖头。 钱小乙迷迷瞪瞪的,找了杆子,将盖头挑起,就看见了那小姐的脸蛋。虽然是有些白的不像话,更不见血色,但看着,却也有些姿色。要作为妻子来看,钱小乙多少还是有些满意的。 钱小乙酒助色性,扑了上去。 他们连交杯酒都没有喝。 迷糊之中,钱小乙听见了那小姐的说话声,说是这宅子,还有他,以及那些丫鬟,都是他爹钱吕长烧给他的,这些人的身份,原本就是纸人,所以地位低了很多,若没有主人,非被人欺辱不可。 如是说着,便莺莺燕燕的哭了起来,伤心不已。 钱小乙道:“莫哭,我会好好待你。” 一夜风流不言。 黑夜里,梳着一黑一白两根辫子的疯道人已经走远了,而一个捕快模样的人则是朝着前方走去,不多时竟然开始在原地打转,后来竟然睡在了雪地上,还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尿了裤子。 那个人丝毫不觉,在地上翻身打滚,坐在自己已经冰冷了的尿液上面,后来还把自己的衣服给脱了,脱的一丝不挂。 衣服放在了身边的雪上,他赤条条的躺在雪里,不多时,便没有了呼吸。 钱小乙死了! 当他还要坚持朝前走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他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做了一系列疯狂的事后,赤条条的躺在雪地里,活生生的被冻死了,甚至于他的小兄弟的口中,还喷出了一些乳白色的液体,在风雪中冻的成了冰,甚至于还反射了第二日的阳光。 他死了。 就这样死了。 到死了之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死的! 他以为自己死了的时候实际上还活着,他眼前所见的一切也都并不存在,他迷失在了那一夜风流之中,然后自己杀死了自己。 另外一边,岚山下的篝火旁,程鹏吃完了烤的正香的兔子,将身体轻轻的倚靠着叶纷飞,任由叶纷飞的手在他的头发间轻轻的摩擦,将他的头发编成了辫子,然后有拆开。叶纷飞做了一阵,便道:“编起来似乎不如放下好看,只是放放下又有些短..” 这话叶纷飞说了不止一次。 程鹏嘟囔道:“知道了,知道了,以后要留长发,不许留短发!” 叶纷飞一笑,说道:“真乖。” “不乖没有糖吃。” “乖也没有。” “那我可要不乖了哦。” “你敢。” 篝火边,夫妻二人小声的笑闹,天空沉沉,夜已深。 第一百四十七章 笑谈拈花 一场小会开罢,吃了一餐丰盛的野味,夜色便已深了。[..tw超多好看小说]深邃的夜空,便连西天,也不再有一线的,哪怕暗淡的明光..夜笼荒野寂,西风逐月急,随着夜色,本就有些锐意的西风,便显得更烈、更冷了几分。 西风疾,掠地走,卷起雪如尘! 荒野之上,无遮无拦,暴露在空气中,为风吹了一日半夜的雪,早已经一粒一粒,散散的落在坚硬的雪壳上,如同铁砂一般,风一吹,便随着风,贴着雪滚动了起来,一些轻巧的,则飞在了空中.. 篝火烧着,大片新添加的牛粪,正被风鼓出了炽热的红光,在篝火靠西的地方,则是放了两块石头,石头虽然不大,却正好将风挡住了,也便使得火烧的更旺,一丝丝,一缕缕的热,便四下散开。 程鹏靠着叶纷飞,斜躺着身,颇是有些自得,指着火,说道:“纷飞,怎么样?厉害吧?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原理!” 程鹏自是得意的――起先的时候,篝火边并无石头,只是乌列吉雅走了,李诗雅也走了,七个小姨子里,除了橙儿和紫儿,剩下的五个人也都走了。本来大家围坐在一起,组成一个圈子,冷硬的西风便吹不进来,所以火很旺,但人走的只剩下了叶纷飞、程鹏、橙儿、紫儿四人的时候,风便来了。 这西风见了缝隙,便窜进去,吹在火上,险些将一些轻巧的,已经在火中烧成更为轻质的木炭吹走,火也被吹得摇曳的厉害,险些就要灭了。于是程鹏这才出手,搬了两块石头,一个交叉,挡在了上风口。 所以他有些得意。 叶纷飞背着风坐,明灭的火光,将她的脸蛋映衬的时明时暗,却显得分外妩媚、动人。叶纷飞笑了一下,手依然轻轻的,在程鹏的发间穿梭,便问道:“哦?这其中,又有什么原理呢?” 程鹏道:“这就是大气压..也就是这个原理,风的形成是因为这个,而风的形成,又引出了空气动力学,可以说这也算是一个基础..” 叶纷飞眼眸中光芒一闪,喃喃道:“大气压?风?” 程鹏一听,心中暗叫“不妙”,显然是刚刚他的这些话,引起了叶纷飞的性质,暗道:“笨蛋儿你个笨蛋儿哦,又不是不知道纷飞的脾性,说这些干什么?真煞风景..”这时候,他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程鹏道:“这个,说起了有些麻烦!” 程鹏知道叶纷飞的性子,叶纷飞自然也知道程鹏的心思,听话听音,叶纷飞瞥了程鹏一眼,带着手套的手,伸出食指、中指两根指头,轻轻在程鹏的鼻子上一夹、一刮,给程鹏吃了一个小辣椒,嬉笑道:“怎么的这么赖皮?” 程鹏的鼻子一辣,顿时两眼泪汪汪,楚楚可怜的模样,委屈的看着叶纷飞,说道:“纷飞,这会出人命的..” 这个程鹏自己还真的是郁闷――小的时候,他倒是知道自己怕痒的,可却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会害怕刮鼻子。 现在这两个弱点,便都被叶纷飞拿捏在手里,时不时的欺负一下他。.tw[] 叶纷飞道:“我记得《天地生成论》一书中,曾经写道:夫天地也混成,秉地、水、火、风..此风,可是彼风?” 程鹏沉吟一下,说道:“这个问题呢..怎么说好?纷飞,这是我一家之言,你听听就好,是非对错,却还需要自己判断!在我看来,什么天地也混成,秉地、水、火、风之类的,都是扯淡..” 提出了自己的论据后,程鹏便开始阐述观点。 “如果这本书不是《天地生成论》,而是《生物生成论》,如果将地、水、火、风四者,定义为生命存在的根本条件,那么这才应该是对的――地,什么是地?地,就是咱们现在屁股下面的这个东东..” “而生命是如何形成的,我之前就讲过,纷飞你也听过,自然应该明白――一颗孤寂的星球,只有同时具备了地、水、火、风四个要素,才能形成生命..就像太阳,它只有火,就像水星,只有地、火..宇宙浩瀚,一个星球,拥有着四个要素之中的一个,两个,并不难,难的,是拥有全部!” “但――这也不过是生命形成的一种可能性的基础罢了!除此之外,地壳的运动,地核的燃烧,大气,也就是风的成分,比例构成,温度,以及水源,这些都是要考虑的因素,所以便可以得出上面的结论。” “..” 叶纷飞眯起了眼,细致的听着程鹏说话,将内容一点一点的进行理解、分析,程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讲的这些,看似毫无作用的东西,对叶纷飞的作用究竟有多大――这些已经触摸到了规则! 程鹏讲完了,便半躺着,看叶纷飞的脸。 叶纷飞沉思的模样,极为动人,却又有一种令人凛然不敢侵犯的感觉,看的程鹏不由砰然心动,抬起手来,在叶纷飞的脸上摸了一下。叶纷飞回过神来,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道:“干嘛呢?” 程鹏干笑,有些做贼心虚,说道:“没!” 叶纷飞摇摇头,不再理他,心思再一次沉寂了下去。 “哎。” 程鹏撇撇嘴,叹了口气。 “姐夫,你不要这么萌好不好!”橙儿一声低声的嬉笑,声音却就在跟前,程鹏愣了一下,有些脸红,问:“你们两个什么时候靠过来的?吓了我一跳..我滴这小心肝儿啊,扑通扑通的..” 学着范伟的声音说了句,两个小姨子便被逗乐了,紫儿一边笑,一边解释道:“姐夫,你刚刚讲地、水、火、风的时候,我和橙儿姐姐就过来了..姐夫真偏心,只给姐姐讲这些,哼!” 程鹏有些无语,这算什么事儿呢? “那你们也想听?” 橙儿、紫儿一起点头,看模样还真是的。跟着,橙儿就说道:“姐夫,你不知道,你讲的这些东西,有多重要..怎么说呢?就好像是二乘二等于四,二加二也等于四,但是这其中,却有本质的对错!” 这个..程鹏似乎还真不知道,便问:“怎么说?” 橙儿道:“姐夫你好笨啊,二乘二等于四,是乘法的运算法则,二加二等于四,是加法的运算法则,两个不同的运算法则,同样的数字,得出同样的结果,但如果这个世界是加法,但你用乘法去理解,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当然错的很离谱了..” 程鹏脱口而出,这样的问题,根本就不需要动脑筋嘛! 橙儿说道:“姐夫说的就是啊――现在的那些道书,就像是姐夫你刚刚说的,那本《天地生成论》本身就是错的,但是这个错,却是一线之差,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就是这么一个道理,但姐夫你说的,却是正确的,所以..这关系到对世界的认知,真的很重要的!” 程鹏吸了一口气,说道:“明白了。” 实际上,这个道理,并不难懂――之前在嵩王陵,程鹏收集了《鲲鹏变》《天柱功》《龟息长生功》等修炼法诀的时候,便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这些,程鹏在给金鹏等人讲《道德经》第一篇的时候,便对此进行了详细的阐述,人对世界的认知,本就存乎一心,所见、所闻、乃至臆想,都是构筑成一个个体,对世界认知的重要方式.. 但臆想终究虚妄,便如肥皂泡一般,一戳就破。唯独那真实的,才是客观存在的,至少客观的规则,不会变化! 不知为何,程鹏的脑海里,忽而就想起了“哥白尼”“伽利略”这些名字来,一些隐约的东西,几乎要喷薄而出,却被压抑住了。正这个时候,紫儿拉住他的手,要他讲一段故事,小妮子实在是嫌弃夜晚无聊了。 “好好..我给你们讲一段,也许不算是故事,但听一下,也是无妨的..这是姐夫以前生活的地方,所发生过的历史。姐夫住的那里,叫中国,然后往西走,有印度有阿拉伯之类的,再然后,就到了西方..” 程鹏沉吟一下,便讲了起来: “在阿拉伯地区,人们信仰的是伊斯兰教,那里的女人,出门都必须戴上厚厚的面纱,当然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有些改观了,比如说埃及,只需要戴头巾就好,脸是可以露出来的,再然后就是西方的欧洲地区了,那里人信仰的是天主教..我要讲的这个故事,就和欧洲这里有关系..” 程鹏一点儿也不着急,放慢了语气,在心中打着腹稿,口里的话却不停,只是越说,越觉着顺当! “这个宗教很有意思,他们的教义是极好的,将世人比喻做上帝的羔羊,上帝就是牧羊人,我想从这里,我们便可以看出这个宗教的起源了――没错,就是游牧,这一点上,任何的宗教都是一致的,在我的国家,也有类似的说法,是说天子牧民,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天子就是放羊的,百姓就是羊!” “这又是为什么呢?因为任何宗教,任何学说,尤其是一些具有历史的,原始的学说形成的时候,往往农耕还不是社会的主流,那时候的财富,往往就要用一些其他的东西来衡量了,比如羊!” “对,就是羊!这一点,我们从造字上面,就能推理出来。这就比如美字,羊在火烧烤熟了,那就是美,再比如善,羊进了嘴,那就是善――当然,后面的意思,就变成了说的好听,就是善了。” 程鹏才说了一句,便已经跑偏了,从羊直接说到了烤羊肉,两个小姨子听的口水直流,程鹏自己也说的嘴馋了,忙擦了一下嘴,继续道:“这个烤羊肉,以后咱们有机会再说,肯定能吃到,接着回归正题..” 程鹏顿了一下,便继续将话题一个大转弯,说回到了欧洲:“上帝是牧羊人,世人就是羔羊,所以教义中将人分成了两种,一种是信徒,这种人值得是跟羊群混的,另一种是非信徒,被称作迷途的羔羊..” “这并没有任何的偏向性,宗教的本意,都是让人变得比之前更好,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从最原始的祈求可以打到更多的猎物,或者是小羊群变成大羊群,这些都未曾改变,恩..就是这样,但是人,却是一种追逐权力的动物!不,应该说,任何一种生命,都有这样的一种秉性!” “生物的天性,就是和异类掠夺生存资本,和同类竞争生存空间,求同伐异!宗教中的神,是高高在上的,而控制宗教的,却是人。于是教义中,一切可以找回来的羔羊,就变成了异端!” “啊..” 紫儿叹了一声,叫道:“怎么可以这样?” 程鹏道:“因为这就是人,以及人性..如果你是牧羊人,你会去寻找走失的羔羊,还是去杀死它们?对于牧羊人来说,一切的羔羊都是可以被原谅的,不可被原谅的,就只有豺狼,因为它们会吃羊!” 程鹏说了一个很简单的道理,简单而沉重: 上帝会原谅一切迷途者! 但上帝的信徒却试图去杀死他们! 讽刺么? 程鹏的嘴角带着一丝古怪的笑容,眼眸中的光芒越发深邃,说道:“一些东西,终究会改变,黑暗不会记录于羊皮卷上,但却真实存在。在宗教的控制下,那是一潭死水,一旦有人试图去触动,他便会发现,死的人会是自己!” “异端裁判所会用火烧死一切的异端,没有任何的商量,没有任何的妥协!这样的桎梏,毫无疑问,是令人窒息的..” 程鹏细细的讲着.. “第一次最为激烈的斗争,是天圆地方这个理念和地心说的碰撞,为此有许多的人死去――这些人拥有学识,他们见识广博,善于研究,发现,然后被烧死在火刑之中。然后更多的人前赴后继,再然后..” “他们用自己的生命、鲜血、灵魂,换来了轻飘飘的三个字――地心说,就是这么的简单的三个字,就是这个要被人注定推翻的学说!但谁能够否认它的意义呢?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进步,这些人本就是卫道而死!《道德经》不是说,道可道,非常道么?这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谁都没有错,那些地心说的支持者,发现者,为了自己的世界,自己心中的世界,而奉献自己的生命,这是卫道!但那些将他们送上火刑的人,又何尝不是卫道?道,是人的一种认知,这种认知,每个人都不同。” “一切生命都是唯心的,但这个世界确实物质的!” 接着,程鹏又说到了日心说,说到了宇宙大爆炸等一系列东西,虽然只是一些简单的名词,虽然后面已经很少有先前的血腥,但依旧能够听出其中的波澜壮阔――每一个学说的提出,都是一个时代! 气氛显得有些压抑,火堆里的牛粪燃烧殆尽,程鹏说着,不觉什么时候,就坐起了身,他盘膝坐着,一手放在膝盖上,自然而然,手若拈花,另一只手拿着一根木棍,朝着漆黑的夜空指点。 他的嘴角带着笑,轻言细语,就像是佛祖拈花而笑。 火光映衬下,他的一身红衣,绽放出蒙蒙的光芒,就像是黑暗里的一团火焰,在熊熊的燃烧.. 他似乎要照亮出一片光明! 蒙蒙黑暗里是谁点明的篝火? 那种气势不由令人屏息。 “姐夫!” 程鹏的模样令人生出一种古怪的情绪,他便坐在那里,自然而然,嘴角带着笑,嘴里讲着故事,但是他的心,却不知飘散到了何方,在紫儿和橙儿的心中,程鹏却变得恍惚,高大,坐在那里,就好像是一座山.. 那种感觉,是如此的清晰、真实,这让紫儿有些害怕,不由的叫了一声。 程鹏一愣,问:“紫儿,怎么了?” 紫儿抱紧了程鹏的胳膊,怎么也不松开,死死的,说道:“姐夫,刚刚我感觉姐夫变得好高大,我,我就坐在姐夫的脚趾头那里,连姐夫的脸都看不见,我..紫儿真的好害怕,姐夫..” 橙儿也是点头,说道:“姐夫,人家也感觉到了,真的好吓人,就像是一座山一样,身上还放光!” 程鹏无语,这形象,那不成了火炬了? 恩..有些像是自由女神。 “呸呸..自由女神个毛线啊,哥哥是纯爷们!”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程鹏再看看自己的衣服,一下就阳痿了――这一身衣服,穿着怎么也不像是纯爷们啊..倒有些一国皇后的架子: 有霞帔,唯缺凤冠,还在陈太手里,属于半成品。 这时叶纷飞说话了,叶纷飞柔柔紫儿的头,说道:“丫头的感觉,倒是敏锐,你们的姐夫,刚刚给人的感觉,的确是高大了,这便如是得道高僧讲道一般,只是一种感觉,却无需害怕的!” 程鹏听了,心中一动,随口说道:“这不会就是那些佛像上面,佛祖讲法,身上挂满了和尚,就好像是一群跳蚤一样的场景吧?” 叶纷飞抿嘴一笑,念了一句:“一切法,一切象,皆为虚妄,法眼观之,可见真谛!佛祖高大,而听佛众人小如蝼蚁,这便是法眼所见..这,便也是刚才,橙儿和紫儿心中所见,这究竟是一种真实?还是虚妄?” 第一百四十八章 神说 叶纷飞、程鹏、橙儿、紫儿四人身前的火堆依旧燃烧着,只是一眼看去,便知道已经是末路了..大块的牛粪,烧的成了暗红色,变成了一块一块,拇指肚大小的颗粒,在挡风的石头的呵护下,挣扎不已。(..tw无弹窗广告) 西风硬,压下了火苗,只看见时而明亮,时而暗淡的红色,只是要等牛粪稍晚,这一堆篝火便会熄灭。 程鹏将手里的枝掰成了一搾长,就听的三两声轻细的“咔嚓”声,四段拇指粗的木棍,便扔进了火里。西风一鼓,树枝登时开始燃烧,冒出了橘红的、明黄的火焰来..程鹏手中不停,又折了一些枝进去。 火渐渐的旺,有热浪铺面,寒气渐散。 程鹏道:“紫儿,你跑一趟..大家都睡着了,就怕没人看着火,你去告诉他们,睡觉的时候,醒着一两个,别让火灭了。不然这么冷的天气,非出问题不可!尤其是老人、孩子,要格外注意!” 紫儿道:“为什么是我啊?” 程鹏伸手捏了一下紫儿的脸蛋,说道:“你人小腿快,快去吧!” “哦。” 紫儿便起了身,去吩咐这件事。 火堆渐渐的旺盛,程鹏捡起了一块牛粪,放进了火堆里,将冒出头的火苗压下去。极快的,牛粪的身上,似乎出现了龟裂,一道道明媚的,暗红的光,忽然的迸发而出,进而便将这一片牛粪彻底的吞噬了.. “对了..橙儿..” 程鹏故作思索,刚是开口,橙儿便白了一眼,起身道:“想要让橙儿走,就直说嘛,干嘛要用这么拙劣的借口?哼!”说罢,便追着紫儿去了。 程鹏呆滞了一下,满是尴尬的“啊”了一声。 “啊?” 叶纷飞促狭的看他一眼,说道:“这下两个拖油瓶都走了,某人称心如意了吧?” 程鹏道:“这叫什么话?” 叶纷飞道:“大实话。” 程鹏道:“好吧..实际上,我的心里还是蛮开心的——呜呼,二人世界啊,只有咱们俩,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什么都不用顾忌..咦嘘唏,呜呼哀哉,山无陵,天地合,稀里哗啦..” 叶纷飞听的程鹏一阵胡言乱语,感觉好笑,抿嘴掩口道:“净瞎说,什么‘山无陵,天地合’听着,还很有韵味,可那什么‘咦嘘唏,呜呼哀哉’和‘稀里哗啦’,又算是什么?也太破坏气氛了。” “嘿嘿!” 程鹏笑。 叶纷飞接着又问:“你倒是说说,现在就咱们俩了,你想说什么?又想做什么?” 程鹏看着叶纷飞似笑非笑的模样,只能干笑。 这个问题,可真不好回答啊。 仅次于老妈和妻子掉水里你先救哪个的操蛋问题一样,怎么回答都里外不是人。程鹏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纯粹一些,用笑容去感化叶纷飞的这个问题——微笑,是可以解决很多的问题的。 前提是要笑的有感觉.. 于是干笑,就变成了带着一些青涩、害羞的笑容,满是一种纯粹! “停!” 叶纷飞叫停,程鹏疑惑的眨了一下眼,还留着刚刚的那种纯粹和青涩,问道:“有什么问题么?我刚刚的笑容,似乎没有问题啊?魅惑之术,我只是学了眼功,现在的这个笑容,算是自学成才吧?” 叶纷飞凝目看他,忽的“噗嗤”一笑,伸手去捏他的脸,嘴里说道:“来,乖乖的凑上来,让我捏一捏,我家盆儿太可爱了,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恶魔啊..” 程鹏一副要哭的模样,楚楚可怜。[..tw超多好看小说] 叶纷飞捏着程鹏的脸,摆弄了几十个形状,这才停手,嘴里还不住的赞叹:“真可爱,太好玩儿了,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程鹏满是灰败,道:“你早没碰见我,不然早就发现了。” 叶纷飞打趣:“这是呆萌属性么?” “呆..萌?” 程鹏感觉自己都要吐血身亡了。 悔不当初啊.. 程鹏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哀嚎道:“呆萌啊..老子居然是呆萌..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见人啊!” “不许说脏话!” 头上不轻不重的挨了一下,程鹏双手的指缝打开一些,露出了眼睛,无辜极了..“这是一个误会啊,真不是故意的。” 叶纷飞道:“都要成为一国之君的人了,注意些!” 程鹏道:“知道了。” 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这是原则。 程鹏的认罪态度那是极好的。 叶纷飞又是一笑,用手打开了程鹏捂脸的手,嗔道:“不带你这么逗弄人的..乘着紫儿和橙儿也走了,咱们俩好好说会儿话,不然一会儿就没机会了..”一说起七个妹妹,叶纷飞也是无奈。 程鹏道:“她们就是故意捣乱!我看都是橙儿唆使的!” “呵呵..” 叶纷飞又是笑,显然是同意程鹏的看法。 程鹏也笑了一下,微微扬起头来,看向了天空。天黑漆漆的,一轮丰腴的月正挂天上,西风正冷,吹的人半冷半热——迎风的一侧身是冷的,背风对着篝火的一侧身,则是热乎乎的。 这样的半冰半火,就像是两重天,两个世界。 冰火两重。 今夜的月,是丰腴的勾,奶白的色外,不见银色或者微黄的光晕。月下的篝火,正在燃烧,树枝、牛粪、羊粪以及一些驴粪球燃烧着,发出一阵清楚的开裂声,散发出带着燥热的气息,随风而去。 火的热,扑面.. 几点零星的火星随着风飞起,继而飘荡出一丈多远,便是熄灭,唯余下轻巧的黑色的灰尘,继续远离。 天色虽然很暗,但程鹏却看得清晰,能看见每一点火星的飞起、寂灭、远去。 灰尘组成了淡而不浓的烟,在夜色中几乎融为一体。 像是暗夜里的群魔在乱舞。 像是飘渺的幽灵在游弋。 程鹏不由屏住了呼吸。 天地为之静。 似乎是过了许久,似乎只是一晃眼,程鹏回过神来,吸了口气,有几分感慨,道:“想不到晚上的时候,烟融在黑暗里,如水乳交融,却又是静中翻滚,动个不休,时而如潮,时而如雾,变幻莫测,真是妙极..” 叶纷飞一笑,说道:“世间之奇异者,瑰丽者,鬼斧神工者,皆在人迹罕至之处,难见之景,亦有如你适才所说,没有过人的眼力,却是看不见的!” “也是。” 叶纷飞的话,却并非虚言,自古以来,自然之中,瑰丽奇伟之景色,不计其数,但却都是人难以到达的,想要看这样的景色,便需要艰苦跋涉,乃至历经生死才可。至于一些景色,则是经历生死,也难以见到的! 叶纷飞不再说话,只是和程鹏靠在一起,这样在一起,就已经很好了。 程鹏看着天,思绪再次翻飞,不知飘到了何处。 黑夜的天空无云,月丰腴。 叶纷飞的声音,飘渺的如风中的絮,淡雅动人的如飘逸的音符,问道:“黑黢黢的,看的那么出神,在想什么?” “我在看月亮,以前还没发现,月亮的脸上有那么多的麻子..”程鹏应道。略微顿了一下,手一指月,程鹏说道:“古时候有传说,月亮就是一只蛤蟆,所以身上全是癞蛤蟆皮上面的斑点,果然是有依据的!” 叶纷飞道:“盆儿你的传说怎么一次一个样啊?上次不是说嫦娥么?” 程鹏道:“纷飞这你就不懂了,既然是传说,那就会有许多不同的版本..恩,也就是说法。嫦娥奔月,只是其中之一,但即便如此,嫦娥奔月也有许多不同的说法,吃了不死药飞上去的是一种,本身就是月神的,是另一种!” 叶纷飞听的似懂非懂,只是“哦”了一声。 这些本就不需要去想的,只要是程鹏说的,她便喜欢听。 情人眼里出西施。 程鹏便是叶纷飞的西施。 程鹏解释道:“古人认识自然的方式,是很直观的——他们最先认识的,是日月,因为当时是母系氏族公社,所以主导这个天地的神,也便是女神了。太阳神是羲和,住在太阳宫里,月亮神是姮娥,住在月亮上..” “母系氏族公社是什么?” “这个..” 程鹏幽怨的看了叶纷飞一眼,有这么破坏气氛的么? 不过讲什么不是讲呢? 程鹏给叶纷飞讲解了一下什么是“母系氏族公社”,然后又说了什么是“父系氏族公社”,将氏族公社的概念简单,直观的告诉了叶纷飞,然后便举例道:“就比如一群原始人,在族长的带领下,打猎..” 叶纷飞听的津津有味,对照着氏族公社的概念,听着程鹏的例子: 一个部落,在族长的带领下,采集植物的种子,果实,捕获昆虫,野兽,作为食物,并且按照劳动、分工的不同,进行公平的分配,这种原始的分配方式,就是程鹏口中的“氏族公社”。 这是一种很原始的社会形态。 程鹏问:“明白了?” 叶纷飞有意未尽,说道:“蛮有趣的..再讲讲吧。” 程鹏无语,心道:“有趣?浪漫的气氛全没了!” 叶纷飞见他不说话,便轻推了一下,催促道:“喂..说话啊!” “什么?”程鹏下意识的反问,而后便反应过来,道:“哦..哦..这些东西有意思,那咱们就从这些有意思的东西说吧,反正说什么不是说呢?”程鹏撇了撇嘴,反正现在只有他和叶纷飞两个人,反正是二人世界,说什么不是说呢? 只要——她爱听便好。 程鹏清了一下嗓子,“嗯哼”两声,说道:“氏族公社咱们讲了,接下来,咱们说一说神话的发展!” 叶纷飞坐直了身体,来了兴致。 程鹏道:“神的出现,是为了回答几个问题:第一个,天地的生成;第二个,人是如何出现的?万物是如何生成的;第三个,为何树是朝上长的,水是朝下流的,为什么又有日升日落..自人开始思考的时候起,就需要一个答案——于是有人给出答案,并将之托付于神,于是神便出现了!” 神——它的本身,和道德、力量无关,它的存在,为人创造,为的是回答问题。 回答天地之生成,人之生成,万物之有无,日月之运行的问题。 如《三五历记》所载,开天辟地之景象: 天地浑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后乃有三皇。数起于一,立于三,成于五,盛于七,处于九,故天去地九万里! 亦有《圣经》之开篇: 起初神创造天地。 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于水面之上。 神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 神称光为昼,称暗为夜,有晚上,有早晨,这是第一日。 神说,诸水之间要有空气,将水分为上下。 神就造出空气,将空气以下的水,空气以上的水分开了。事就这样成了。 神称空气为天。有晚上,有早晨,是第二日。 神说,天下的水要聚在一处,使旱地露出来。事就这样成了。 神称旱地为地,称水的聚处为海。神看着是好的。 神说,地要发生青草,和结种子的菜蔬,并结果子的树木,各从其类,果子都包着核。事就这样成了。 于是地发生了青草,和结种子的菜蔬,各从其类,并结果子的树木,各从其类,果子都包着核。神看着是好的。 有晚上,有早晨,是第三日。 神说,天上要有光体,可以分昼夜,作记号,定节令,日子,年岁。 并要发光在天空,普照在地上。事就这样成了。 于是神造了两个大光,大的管昼,小的管夜。又造众星。 就把这些光摆列在天空,普照在地上。 管理昼夜,分别明暗。神看着是好的。 有晚上,有早晨,是第四日。 神说,水要多多滋生有生命的物,要有雀鸟飞在地面以上,天空之中。 神就造出大鱼和水中所滋生各样有生命的动物,各从其类。又造出各样飞鸟,各从其类。神看着是好的。 神就赐福给这一切,说,滋生繁多,充满海中的水。雀鸟也要多生在地上。 有晚上,有早晨,是第五日。 神说,地要生出活物来,各从其类。牲畜,昆虫,野兽,各从其类。事就这样成了。 于是神造出野兽,各从其类。牲畜,各从其类。地上一切昆虫,各从其类。神看着是好的。 神说,我们要照着我们的形像,按着我们的样式造人,使他们管理海里的鱼,空中的鸟,地上的牲畜,和全地,并地上所爬的一切昆虫。 神就照着自己的形像造人,乃是照着他的形像造男造女。 神就赐福给他们,又对他们说,要生养众多,遍满地面,治理这地。也要管理海里的鱼,空中的鸟,和地上各样行动的活物。 神说,看哪,我将遍地上一切结种子的菜蔬和一切树上所结有核的果子,全赐给你们作食物。 至于地上的走兽和空中的飞鸟,并各样爬在地上有生命的物,我将青草赐给它们作食物。事就这样成了。 神看着一切所造的都甚好。有晚上,有早晨,是第六日。 这两段里,无论是《三五历记》中的盘古,还是《圣经?创世纪》之中的神,都是在回答一个问题:天地是如何生成的!而答案,便是盘古用了一斧,而后化身为天柱;神用了六日,感觉很满意。 程鹏略微停顿,看向夜空,声音中充满了一种迷醉人的气息,听的人很容易便沉溺了进去,他接着说道:“神话便是要解决一些问题,但从这些问题提出的顺序,便可以知道,那些神话更早一些,由此也可以推断社会的发展阶段!” 叶纷飞问:“怎么说?” 程鹏道:“最开始的时候,人肯定不是关心天地从哪里来,而是自己从哪里来,所以说,这个世界上的传说,神话里面,唯独造人的神话,应该是最早出现的,而创造人类的神,也都是最原始的!” 程鹏说的极有道理,叶纷飞听的连连点头,说道:“这么说,的确有道理。” 程鹏道:“而最初的神灵,无一例外,都有一个共同点!” 叶纷飞很配合的问:“什么共同点?” 程鹏嘿然一笑,说道:“都是女性!” 没错! 最初的神灵,都是女性神——就譬如羲和、姮娥;就譬如盖亚、雅典娜!而随着原始的,社会的发展,母系氏族公社,变成了父系氏族公社之后,才会有男性神的出现,女娲才会莫名其妙的多出一个兄长——伏羲。 程鹏道:“女性神为主导的神话,逐渐变成了男性神威主导的神话,这实际上就已经说明了一个很深刻的问题——历史实际上就是一个婊子,你把它弄成什么样子,它就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它本来的面目!” 叶纷飞道:“是啊。” 二人脸前的篝火挣扎着,在风中摇曳出暗红的光,已经燃尽。 程鹏有撇了一些木柴,加了进去。 火旺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运筹 夜色中,一点一点的篝火,明明暗暗,时而暗红,时而橘明,冷硬的西风,贴着地面吹过,发出一阵呜咽,如泣如诉。(..tw)程鹏和叶纷飞坐在一起,低声说着话,从古到今,细数神话的发展。 此时此刻,紫儿和橙儿这两个故意添乱、捣蛋的,也都识趣的走了,唯独留下篝火边的二人,低声细语。 程鹏低声细语,时而去看一眼身边的人儿,满心都是幸福的。 叶纷飞细听程鹏的每一句话,时而报以一个微笑,这便是最好的奖励。 于是―― 一个说着。 一个听着。 程鹏填了些火,注视着旺起的火,说道:“神话和历史,也就这么些事儿..纷飞,不如咱们说一些别的――再给你家夫君讲讲魅惑之术,如何?你家夫君对一眼就能把人看死的魅惑,可是非常执着的!” 叶纷飞掩口轻笑,随即道:“魅惑一道,博大精深,非是三言两语,就可说的清楚的。这个我以后慢慢教你就是。现下倒是有些事情了..” 程鹏问:“什么事?” 叶纷飞道:“诗雅要过来了。” 围着篝火,开完了一个小会之后,诗雅便去按着程鹏的吩咐,寻一些适合之人,组织炊事营、拆迁营、建筑营、农垦营、木工营五个营,忙了半宿,现下已经完成了,便过来向程鹏汇报工作。 只是她朝这里一来,叶纷飞便已经知道,程鹏自然知晓,这便是神识――无需眼看,无需闻声,无需气息,便能知晓。 程鹏羡慕道:“我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本事?” 叶纷飞伸手揉了一下程鹏的头皮,笑着安抚道:“着急什么呢?盆儿你如此聪明,见解又是独到,修行一途上,却要比人家顺利的多,相信很快便会有神识的本事的..现在还是先想想,和诗雅说什么吧。” 和诗雅说什么,程鹏早已经想好,便胸有成竹的一笑。 叶纷飞亦随之一笑。 果不片刻,漆黑的夜空下,便多出了一道模糊的黑影,又是须臾,黑影便到了近前,借着火光,隐约看清了容貌,正是李诗雅。李诗雅走到程鹏、叶纷飞身前,微微的福了一福,恭敬道:“老师!您要诗雅安排的,炊事营、建筑营、拆迁营、农垦营、木工营,已经都安排妥当了!” “好..诗雅你坐下!”程鹏微微颌首,用下巴指了一下火堆旁边的空地。李诗雅犹豫一下,便在那里跪坐下来。 程鹏道:“诗雅,你做的很好,接下来,我便与你说一下,关于去锦州的事情..”略是一顿,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又道:“你要带着拆迁营、木工营、农垦营过去。拆迁营负责拆迁,具体的工作..木工营要配合拆迁营工作,农垦营则是负责运输,诗雅,这件事情,你可以去找乌列吉雅。” “是。” 虽然李诗雅和乌列吉雅有些不对付,但老师吩咐下来的事情,她却不敢违背。 程鹏见她已经理解了自己的话,然后又问道:“知道具体怎么做么?” 李诗雅不语,想了一阵,才道:“还请老师明示。” 程鹏吐了口气,说道:“这便是你不如乌列吉雅的地方了..老师也不为难你,这就给你说说吧。首先,这个拆迁,要先从城墙拆起,而城墙,要先从南城墙拆起,不要一上去就拆城门,要挑选一些好拆不好修的地方拆!” 程鹏面授机宜。 李诗雅不时点头,将程鹏的话,记在心中。 叶纷飞只是一边看着,却不插言,等到程鹏吩咐完了,这才说道:“诗雅,老师的吩咐,我也知道,你都能记在心里,只是做事,要灵活一些..” 程鹏附和道:“对,听你师母的。” “是。” 李诗雅再次应了一声。 程鹏道:“咱们的这些工作,要的就是快,要迅雷不及掩耳!所以在运筹方面,诗雅你一定要注意..哦,诗雅你还不知道什么是运筹吧?我这里简单的给你讲一下,然后你自己琢磨吧!” 运筹是一门数学科学,目的便是效益最大化,用在这里,便是一种最节省时间的做法。 程鹏很简单的给李诗雅说了一个厨房中做菜的例子。 叶纷飞补充了几句。 李诗雅道:“老师,诗雅明白哩。” 程鹏道:“这就好..那你去吩咐三个营的人,立刻休息,两个时辰之后,立刻出发。到达目的地,立刻开工,也不要有什么耽搁,另外诗雅你一定要注意,我刚刚和你说的运筹,注意让人工作、休息进行搭配,效益最大化,要最快,千万别把人用疲惫了!” “是。” 李诗雅得了令,便走了。 叶纷飞道:“盆儿你刚刚说的运筹,倒真的是一门了不得的学问!” 程鹏咧嘴一笑,还有什么是比让叶纷飞夸他,更令人开心的呢?他说道:“这事情,只需要生活中注意一下,谁也都知道的,只是要做事情有这样的调理,就非要跳出来,画图做表,见缝插针不可!” 叶纷飞道:“是,是,盆儿真是有学问的人呢。” 程鹏道:“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哄小孩儿呢?” 叶纷飞笑问:“不喜欢么?” 程鹏道:“怎么说人家也是一个成年人好吧?” 叶纷飞被他逗的一笑,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才止住笑容,说道:“这时辰不早了,眼看着便要子时,我要行功作课,盆儿你过来,躺靠在这里,也休息吧..你不须担心吵了我,小动一下,无妨的!” “啊?”程鹏嘟囔道:“纷飞,在这里还要做功课么?” 叶纷飞平日里,修行极为勤勉,雷打不动,每日里的卯时、午时、酉时、子时四个时间里,都是要做功课的。这些日子,便是和程鹏一起,早早睡了,等到夜里子时时分,阴阳二气交汇的关口,也会起来,在床上盘膝而坐,将功课做完,才会重新躺下睡觉。只是这个时候,程鹏往往已经熟睡,却是不知的。 叶纷飞道:“无妨的。” 程鹏道:“那我给你护法!” 若是无人看护,就让叶纷飞修行入定,进行功课,程鹏还真的不放心,便决定给叶纷飞护法,照看着,不让人打搅。(..tw) 叶纷飞无奈,笑着摇摇头,柔声道:“好吧..左右不过两个时辰,一晃眼也就过去了。等下紫儿她们过来了,你让她们早些休息吧,今日就无须做功课了..” 程鹏道:“记得了,你快做你的功课吧。” “恩。” 叶纷飞应了一声,将眼帘一垂,便入定去了。 程鹏心道:“纷飞这一作功课,便要一个时辰,只是这天气却是半夜,风冷的厉害,我可要将火看好,莫着凉了!”有了这个想法,他便先看了下火,篝火刚刚才填了一些柴,烧的正旺,火焰在风中,贴紧了柴禾,时明时暗。 火还旺,程鹏绕过叶纷飞,在她的另一边坐下,一手撑着下巴,手肘拄着膝盖,看着叶纷飞盘膝而坐,一身白衣,皓白如雪,风被程鹏挡了大半,温和的落在衣上,吹出了一些褶皱,贴紧了肌肤,只觉得叶纷飞这个样子,好看极了。 程鹏的眼中倒影着夜色,夜色中有一个小小的白点,显得很清晰..这,是叶纷飞的身影,在眼中,也在心中。 他就这般看着,渐渐痴迷。 火光明灭,照在他的脸上,照亮了他的眼眸,更多几分痴味! 风忽的变了一下方向,绕过了程鹏的身体,扬起叶纷飞的一缕黑发。一丝丝的发丝轻轻的飞扬,就像是随风而起的絮,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夜色,便又柔顺的落回了胸前,静静的蛰伏下去―― 叶纷飞恍若不觉,一脸安泰,不为所动。 静。 致虚极,守静笃。 程鹏就那般,用手托着下巴,手肘拄着膝盖,看着心爱的人,痴迷的忘了时间。恍惚之间,眉心一疼,这才惊醒过来,却见叶纷飞一脸笑意,眼中带着温柔,看着他,问道:“又发的什么呆?” “我..” 程鹏的喉头蠕动了一下,说了一个“我”字,便不知要怎么办了。 叶纷飞道:“还说要给我守夜,自己却发呆了。看看..火差点儿都灭了,幸得我刚刚醒来,看见了,才加了一些火。你说你不好好看着火,着凉了怎么办?是想着把娘娘心疼死,才开心么?” 程鹏低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啊。” “过来!” 叶纷飞一脸的笑意,却并无怪他的意思,方才那些话,只是看他模样有几分呆,逗弄一番罢了。程鹏挪着屁股到了叶纷飞跟前,叶纷飞从怀里取出了口罩、头套,道:“也逍遥了几个时辰了,先把这些戴上,然后好好睡一觉,我给你看着火..过来。” 程鹏看看口罩、头套,却委实不想戴,那种感觉,让他觉着很不舒服,更不习惯,便将头朝后了一些,小意的问:“纷飞,等天快亮的时候再戴,不行么?反正这夜里,也没有人看见。” “真滑头..不听话了么?过来――” “哦。” 既然反对无效,程鹏也便老实的将头凑了上去,叶纷飞将口罩、头套一一给他戴上,抚平了上面的褶皱,调整好了眼睛的位置,这才道:“万事小心,好了..你靠着我的腿,歇息一会儿,天亮了还有事。” 程鹏道:“可我现在不想睡觉了。” 叶纷飞问:“不睡觉,要做什么?” “不如..咱们说说话吧?” “让你睡觉就睡觉,还敢和娘娘讨价还价,讨打!”叶纷飞作势在程鹏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自己倒是先低声的笑了起来。程鹏抬起头,看着叶纷飞,很认真的问道:“娘娘,那奴才现在应不应该嚎啕大哭,然后吵着要喝奶?” 叶纷飞忍笑道:“那娘娘便找个无人的地方,将你扔了,在你身上放一张带着生辰年月的纸条――谁让你吵了娘娘的?再哭便不要你了。” 程鹏无语。 “这..纷飞,你太狠了,果然,最毒妇人心啊..” “说什么呢?” “没,我说咱家纷飞,那心地最是善良不过,那个..哎,大人不计小人过,这大庭广众的大屁股,让人看见了,多没面子..” “行了你,睡会儿吧,不闹了。” “你不睡?” “别管了,真多事。” 叶纷飞嘀咕了一句,不再说话,她的手戴着白色的丝质手套,轻轻的,很有节奏的,在程鹏的肩膀上拍着,一手轻轻的按着程鹏的头,让他躺在自己的腿上,双眸中倒影着燃烧的篝火,显得宁静,而深幽。 程鹏才闭上了眼睛,便感觉到了一股酸涩,这股酸涩是突如其来的,睁着眼的时候,感觉很是清醒,一闭眼,却一下子就来了。 他忍不住用力的闭合眼皮,眼泪从泪腺中涌出,润满了眼睛,从眼皮的缝隙中流出。 眼中的酸涩似乎少去,眼皮一松,却跟着又来。 再次用力的闭合了双眼,泪水汹涌。 程鹏就这般,用力的闭合了好几次,眼睛才没了那种酸涩的感觉,只是泪水,却已经将头套眼睛的位置湿润了,叶纷飞一低头,便看见了两片湿润,红色的丝绸,湿润处的颜色,则是变成了更深的红―― 红的――如血。 缺了氧气的血,便是这样的颜色。 眼中的酸涩一去,疲劳才来,几个呼吸,程鹏便已经睡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叶纷飞的动作渐渐停止,不动。 夜里,唯有篝火明暗。 适才叶纷飞入定的时候,程鹏看着出神,便忘记了填火,篝火的光已经暗的只剩下了暗红色。若不是几块石头,挡住了风口,西北风吹不动那些烧的通红的底火,现在的篝火,大概都要熄灭了。 叶纷飞低头去看程鹏,似乎在笑,手指轻轻的在程鹏鼻尖刮了一下,便拾起了一块牛粪,扔进了火里。 极快的,牛粪上蔓延出一股浓浓的烟气,随风飘远。 黑暗里青色的烟毫不起眼,像一道潜流,流到远处。 跟着,火又旺了。 “呼”的一下,明亮起来,火焰随着风势,朝着东南的方向偏移,却是红中带着一些黄,热气亦很袭人。 叶纷飞轻喃道:“怕是累坏了吧?” 过得一阵。 叶纷飞又说道:“真傻呢!不过做个功课,又不怕打搅的。” 荒野的夜,静悄悄。 风声渐渐小了,唯余下一种雪地的湿冷。 篝火很旺。 叶纷飞时不时的,便会朝里面添加一些柴禾,生怕冷了酣睡的程鹏。程鹏睡得很香甜,叶纷飞坐在那里,看着火焰,觉着很有意思..少了风的搅扰,篝火的火苗,便活跃了起来,不复适才的倒伏,一个一个,如同精灵一般,活跃的舞蹈,时而大,时而小,时而东南,又时而东西,不停的变换。 时间一个恍惚,便是丑时之末――这是李诗雅要带人出发的时间了。 此时前面已经作了吩咐:拆迁营、农垦营、木工营三个营,一共是九个连二十七个班,二百七十人,加上九个连长,三个营长十二人,一共是二百八十二人,已经休息,准备在这时候出发。 李诗雅是记得时辰的。 此刻,李诗雅已经起来,先将火边的三个营长、九个连长一一唤醒,吩咐道:“各位连长去将人叫醒,按照先前队列方式,以连为单位列队,按照顺序排列,然后咱们就准备出发了,三位营长,和我一起走!” “是。” 九个连长前去唤人,李诗雅对三个营长道:“张大年、李开山、杨文元,你们三人,作为营长,要做的事情,是听我吩咐,然后将任务分配下去,并且进行监督。这里还不到锦州城,许多事情,说不得准,到了地头之后,咱们再详细商量。” 李诗雅说到的三人,张大年是木工营的营长,李开山则是拆迁营的营长,杨文元则是农垦营的营长,都是她亲自任命的,故而此刻,才面授机宜。 只是少顷,九个连长便将人叫醒,列队。 二百七十人分成了九个三乘十的纵队,三三一排,连长站在队伍中间,负责指挥队伍。李诗雅也不废话,直接道:“现在命令――拆迁营、农垦营、木工营,目标锦州城,出发!即刻开拔!” “是!” 按着顺序,从左往右,连长喊起队伍: “走!” “走!” “..” 很无奈的口号,谁让程鹏还未将齐步走等口令、动作规范下去呢? 黑夜里,悄无声息,队伍出发了,融于夜色当中。 沿着来时的路,朝着锦州城去。 李诗雅的心,跳的很快,全身的血液,也都在激烈的奔流,激动的全身都在发热。她要去锦州城了,而且是去做一件很大的大事―― 她要带着这二百八十二人,拆去锦州城的城墙,搬空锦州城的储备。 储备有布料,有粮食,有刀剑,有木柴.. 还有..砖头。 李诗雅从未做过这样的大事。 所以她的兴奋中,还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惶恐――这是夜,风也渐渐无声,却并不平静。 锦州城暗潮汹涌。 有人从城外而来。 来者。 不善。 第一百五十章 帷幄 夜色已经深了,锦州城陷入一片黑暗的死寂,唯独衙门大堂里,还亮着灯火。.tw[]有些浑浊的黄色光晕,打在窗上,浸过油的麻纸,带着些模糊的透明,显出了时明时暗的光影,间或的剧烈跳跃,每每这个时候,便有一大片的黑影忽而一闪,跳跃的光影便会迅速安稳下来,窗子上的影子也一闪,没了踪迹。 过的一阵,窗上的光便又跳起来,快速的恍惚。那一片黑影,呼的一下,便遮蔽了所有的光线,跟着又是一晃,等光再照在窗上的时候,再次显得平稳了起来,一纸之隔的窗外,冷的凛冽。 西风凛凛,层层的院墙、房舍,挡住了硬风,只剩下一些轻微的,吹进了大堂前的院子,轻轻的拂起一丝丝细细的尘埃。 小院很干净,一尺长的青砖,一块一块,铺的整整齐齐,边界处经历了不知多少岁月,已经磨的圆润,光溜溜的,在丰腴的月色下,显得极为亮堂,不见丁点的微尘。衙门前的院,是官府的脸面,虽说是“官不修衙”,却也是日日精心打扫过的。 一片枯黄的叶子,在风中打着旋,飘落下来,慢慢的,靠近了地上的青砖。 院子里的风,显得轻细,风的呜咽似乎很远。 天无云,月略显得丰腴。 奶白色的月光,带着丝丝的冷意,照进了官衙大堂前的小院中。丝丝条条的月光,照出了大片的月白,墙壁投下的阴影形成的黑暗,和那白,形成了一条黑白分明的线――一边是黑的,另一边是白的。 月白下,铺地的青砖带着冷意。 皎皎中,小院内摆放着的刑具显得分外幽冷。 夜冷冷,只听风声,呜咽若鬼……哭。 是锦州城在哭! 大堂内一片堂皇,绿衣伏案出神,在长案的侧前方,左右各自放着一根一人多高的灯柱,小指粗细的灯芯,燃出两三寸长的火苗,呈现出明亮的黄色,一左一右的灯,将人的影子冲淡,变成了一种灰黄色,照应在身后那一副占据了整个墙壁的笔画上。更上面的“明镜高悬”的匾额,底色略显得昏暗,字迹却闪着光。 这两盏灯,原本是放在大堂左右的,距离长案很远。只是绿衣要在这里,对着长案,光线就显得暗了,白条便将两盏灯都扛到了近前,好让绿衣省一些眼睛。 绿衣的一只手里,拿着一支毛笔,案子上放着的,则是一张新的白纸。 下面的一张,已经被画的面目全非了。 整整的一个晚上,随着各种的信息,不断的被分析、整理,这张新纸上面,各样的人物,各种的关系,却变得清晰了很多。白色的纸张上,写着“白虎帮”“青龙帮”“青竹帮”三个关键词的地方,已经涂黑。 盘踞锦州城的三个帮派,就在今夜走进了末日,无一人活。 余守业带着自己镖局的人手,在夕阳照出了火烧云的日落边缘,一举端去了白虎帮;而后接着余勇,乘着夜色袭来,杀的青龙帮一个措手不防;最后是青竹帮,一个一个,三个帮派,足足杀了三个时辰.. 绿衣搁下了笔,手指轻轻的在桌面上敲击,发出一阵欢快的“咚咚”声,节奏显得略微快了一些,却很规律,忽的“咚咚”声一顿,绿衣呼了口气,似乎想的明白了,抬起头来,轻声唤道:“白条大哥……睡着了么?” “嗯……啊……绿衣妹子,啥事儿?” 绿衣在那里忙的时候,白条无事可做,便并了两个椅子,蜷缩在上面,不知怎么的,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此刻听到绿衣叫他,才是激灵了一下,忙起了身,问绿衣要吩咐他什么事情。 绿衣言道:“火盆里要没火了……白条大哥,你要是累了,就找个房间睡吧。这大堂里,又大又深,白天都显得冷气袭人的,晚上就更冷了,你在这里睡觉,会生病的。要不等下就去后面找个房间……” 白条道:“没睡,刚才就是打了个盹儿,没睡着。妹子你等等,我这就去提一些木炭过来,我皮糙肉厚的,没什么,可不能冷了你。” 白条顿了一下,又补充道:“锦州城可都靠妹子了。” 白条说完,便要走。 绿衣忙将自己的大氅解下,对白条说道:“大哥,你刚刚睡了阵,身子正怕冷,披上吧,出去也暖和一些。” 白条问:“那你呢?” 这个大堂,可是冷着呢,除了没有风,便和院子里也没有多少的差别了。 绿衣将大氅给白条披上,系好带子,说道:“只是一阵,还怕冷了妹子么?若是怕冷了妹子,大哥你快去快回一些,便是了。虽然大哥你有功夫在身,可万一闹了毛病,一身本事用不出一半来,妹子可要靠谁?”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白条便也不好拒绝,便去了。 关的森严的门一开,便是一道风冷。 两盏灯的焰火同时晃动了一下。 白条一走,绿衣便重新走回到了长案的后面,在高背椅上坐下来。巨大的椅背,以及身后的壁画,让她的身形越发显得娇小。绿衣喃喃道:“现在的锦州城,就只剩下了钟府,以及南江镖局的人了……” 绿衣看着白纸上的关系图,又开始有些失神,思考其中的关系、厉害…… 一会儿的功夫,白条就提着一篮子木炭回来了。篮子是四条提手,柳条编成的篮子,里面一条一条,乌黑的木炭,码的整整齐齐,一眼看过去,白条提着的,似乎根本就不是一篮子的木炭,而是一篮子的山: 一篮子黑漆漆的,夜色中的山头,很有趣。 “妹子,我回来了。” 白条将篮子放在了地上,木炭填进了案子下的炭盆里。暗红色的炭火,开始重新烧了起来,热气弥散开,将绿衣笼了起来。绿衣回过神来,说道:“大哥回来的真快,正好帮我看看有没有算漏的!” 绿衣摘了口罩,轻声一笑,呼出一口气,便说道:“现在锦州城里,该走的也都走了,留下的,只剩下了钟府的人,以及一些,是钟府分出的亲族,这些人还不曾统计出来,不过南江镖局那里,已经清楚了。” 白条道:“妹子你和我说这些,我也不懂啊。” “无妨的……” 绿衣自案子的白纸下面,抽出了另一张纸来,这张纸上面,是一个一个的人名,按照“钟”和“南”分成了两个大类,然后则是按照身份、辈分、地位进行了详细的标注,显得很清晰,很明确。(..tw) “钟府本身的人口,包括了仆役,每一个人,也都记录了,这些就是他们的信息,以及一些大致的关系,纸有些小,有些东西还写不上去。南江镖局和钟府本身的人头,都能和人问出来,麻烦的,是那些亲族!” “是啊。” 白条点头称是,这的确是很难的。 无论是南江镖局,还是钟府,那些固定的人头,捕快们大约多是清楚的,只需要一问,一对比,就能拿出一个名单来。再结合一下余守业的交代,这个便更不是什么问题了――就算他们自己将一个丫鬟、或者下人给忽略了,那些捕快也记得。 一晚上,白条都在一边看着。 那些捕快,绿衣是一个一个,详详细细的问了的,而后对于南江镖局的内容,人数,还和回来的余守业等人进行了一番求证,这才得出的这一份名单。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绿衣却将之做到了极致。 绿衣的这一番作为,已经达到了一种极为高明的境界: 今日上午的时候才和傲来国的钦差吕尚一起上路,下午未时才进的锦州,然后便在这一段不是很长的时间里,让锦州变成了一座空城――该走的人已经走了,该死的不安定因素,也被余守业杀了个干干净净。 剩下的……便只有钟府、南江镖局。 当钟府还没有一个结论的时候,绿衣已经得到了一份详细的,将钟府、南江镖局之中,掏粪的夜香郎,整理花草的花匠,看门的门卫,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记录在案……这其中的差距,便是生和死的距离。 绿衣随手指点一个一个的名字,和白条说道。她的手指指上一个人,便能随口说出这个人的大致年纪、喜好、性格,以及一些简单做过的事。绿衣是从钟府的钟老太爷开始说起的――这个人已经死了有小半年了。 一个一个的人名,在绿衣的手指尖,似乎鲜活了起来。 白条平日里甚少听到这些大家族的闲言碎语,却是兴致盎然,绿衣说道:“这个钟老太爷,说了许多,其实本身说来,也许是重要的。只是现在这里的事情,他们大约算计错了,咱们的凤凰……会在乎一些酸儒么?” 绿衣的话中,低着讥诮。 白条问:“妹子你倒是说啊,这个究竟是重要呢?还是不重要呢?我却听得不是很明白。” 绿衣笑道:“要知敌,便是重要的,其余的,便不重要了!” 要知道钟府等人,究竟是什么个想法,就很有必要知道钟老太爷,以及他的关系,纵然他已经死了,但死人的关系,却会自行转嫁到活人的身上,那便是钟老太爷的后人、子孙,而这个重点,便在――雅客镇。 雅客镇上无白丁,皆是有学问的人呢。 只是……他们的想法,却已经不重要了。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战斗! 虽然钟府、南江镖局看着似乎人多势众,但绿衣却依旧有一种亢奋之后,无比空落的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大人和小孩子打架,有那么一种欺负人的感觉!他们,实在是太嫩了啊。 绿衣的手指轻轻的,一个一个名字的指点。 从当家的老爷,到下面的管事、管家、夫人,以及妻妾的各自关系,一直说到了地位最低的,站门口的门子,每一个人都说的清清楚楚,一个一个的人,不同的性格,不同的年纪,在钟府的框架内,勾勒出一个严密的网…… 绿衣只是在陈述着每一个人。 白条听的有些迷糊。 只是绿衣说的有些入神,那一丝丝的话语,似乎化为了无形的丝线,潜入了黑暗,然后紧密的、严实的、如同蜘蛛织网一般,将钟府的每一个人,都牢牢的束缚在一个一个的节点上。 风不动、网不动、人在网中、不自知。 无声无息。 天网恢恢。 白条打了一个哈欠,绿衣顿住了话头,不再继续。白条挑了一下灯芯,说道:“这时间离亮不远了,妹子你睡一会儿吧,不然白天可没什么精力了!”白条很关心绿衣,生怕她一夜不睡,闹出毛病。 绿衣笑道:“不行呢……白条大哥,我暂时是不能睡的!咱们和他们比的,就是时间!我们需要够快,所以我需要时间来算,还要时间来组织,不能让他们反应过来……我还年轻,没事儿的!” 白条道:“那我也不睡了,陪着你!” 他听出了绿衣话里的意思――钟府那些对手,已经老了,精力怎么能够和他,和绿衣比呢? 绿衣道:“何必呢?” “我们一起等天亮!” 白条貌似在不经意间,说了一句很高深的话,听的绿衣很开心。 说了一阵话,绿衣对锦州城的把握,更加明晰了几分,条理也越发的清楚了。算作是休息了一阵后,绿衣便又开始坐下,重新铺了一张白纸,对着白纸,什么也没有写,只是拿着一支笔,踟蹰不已! 白条抱着胸,站在一边看着,绿衣做什么,他不是很懂,但就这样看着,却也是极好的,他很满足了。 盆中的炭火烧过了一轮,又新加了些,外面天色似乎开始有了些细微的变化。 风声渐渐的不可闻。 院子里早落下来的一片叶,不知何时,已经拐进了一个避风的角落里,静静的躺着了。整个锦州城,是那么的安静,便像是死了一样…… 这是锦州城的末路,他呜咽了一夜,终究是要死了。 回光返照之后便会死。 无论是愿。 不愿。 黑夜里,二百七十人的队伍在移动,排成了行,列成了线,朝着锦州城去。 这是李诗雅带着的队伍,干净,利落,脚步声轻。 队伍以连为单位,三个班一个连,三十个人一个队,队伍的头和尾,是一条直直的线,前面的队伍和后面的队伍,相互距离大概有一丈多的距离,不远不近,一共九节,如同一只爬行的蜈蚣。 李诗雅压着队伍的速度,走在中间,这是她学着程鹏来做的,其中用意如何,却不是很清楚。 三个营长跟在她的身边。 虽然李诗雅的年纪不大,但却是堂堂正正的官儿,三个营长却不敢有丝毫的不敬!这一路上,三个人毕恭毕敬的,跟随着,李诗雅时不时的想到一些,就吩咐几句,队伍走的也似模似样的。 原本的时候,队伍中的铁锹、木锹、撬棍、斧头、菜刀等,都是各人拿着的,后来李诗雅看见了队伍后面,几个人推着的大车,这才是让人将东西放在了车上。 于是队伍的行进速度,便更快了一些。 车轮碾压在路上,只有车轴的摩擦声不停的呻吟…… “咯吱……咯吱……” 路,是人群来时的路。 走路的人太多了,所以路上的雪,已经被踩的没了,只剩下略微湿漉漉的泥土。 路,延伸到了远处。 漆黑的天幕下,隐隐约约的,能看见锦州城的轮廓。 李诗雅打气道:“快一些,已经看见了城墙了……咱们快些进城,大家记得各自的任务,拆迁营左、木工营右、一个班负责一段,将靠着南城楼,以及东西墙的,还有中间段的,一个班一段,先打开口子……” “是――一班一段,先开口子!” “一班一段。” “先开口子。” “……” 在三个营长,九个连长的带领下,队伍喊了几声口号,身子也似乎热了许多,行进的速度也更加快了几分。 李诗雅继续说着…… “城墙只有外面是一层青砖,粘合的土也不错,但里面,就是夯的土,只要外面一层砖扒下来,里面的土,就不是什么问题。老……凤凰说了,咱们有许多就手的工具,这个事儿做起来很容易……拆下来的砖头、黄土什么的,就让那些车拉,咱们就用这些东西,去岚山草场那里……” 声音随着风,飘散的很远,至少队伍里的每一个人,都听清楚了李诗雅的话! “……我们就用这些砖头,泥土,给大家盖新房……” “不是那种简陋的房子……” “是……” 锦州城近了。 队伍中的每一个人,身上都是热的,他们的心跳得很快,血也流的很快,这么冷的天气里,有人的额头上甚至于出了汗。 这一段路他们走的并不太快,所以也不会感觉累,出汗自然不是因为累的。 他们是激动! 因为激动,所以热。 热切的――那是希望。 李诗雅心中一动,说道:“看,城已经近了,咱们唱首歌吧!” 因为城近了。 所以唱歌? 这是什么样的古怪逻辑呢? 队伍没人考虑这些,已经唱了起来: 团结就是力量。 这力量是铁。 这力量是钢。 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 歌声。 震碎了黎明前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