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山秘闻录》 归德迷踪 第一章 观山后人吃老本摸金倒斗 民间关于观山太保一门的传闻,是众说纷纭,,外人只知观山太保修皇陵盗皇陵,可这其中有许多的故事,都已在奔流的岁月中逐渐消失,也有的则被有心之人蓄意尘封在了地底,而我们要讲的,就是这样一个故事。 清光绪三十年,也就是1904年。 在山西南边一处荒野山林中,一伙行色匆匆洋装打扮之人,在奄奄月色下徘徊,确认了地方后,他们拿起了随身背着的工具,便下了土。 “动作稍利索些,老祖宗密卷《断山八句》所写的,应该就是这地方儿。” 说话的这人年纪约五十多岁,满脸深沉,白胡髯面,灰色衣衫,头上戴着一顶如意帽,上有碧色雾珠,里面夹杂有红色血雾状结晶,看起来价值不菲。 边上另外一位同样穿着灰色长衫,样貌、年纪与说话之人相仿,他问道:“老二,你认为着这地方的宝贝靠谱吗?” 口中老二名封远,外人称呼一声封二爷,问他之人名作封清,兄弟二人不是山西本地人,而是北京燕山籍。 在燕山一带,封清和封远的名声,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观山盗门,千里而来,当然为的是口中宝贝。 封二斜着眼睛瞅了瞅,歪着嘴巴沉思回道:“要是这地方宝贝不靠谱,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们当球踢,老祖宗留下的记载不会有误,大兴子,二林子,你们买把子力气,磨磨唧唧的,难不成还要我们两个老家伙动手吗?” 封清眼中带着几分踌躇,紧盯着挖土刨坑的大兴子和二林子,神情紧张,沉默不语。 ... 观山盗门,最早出现在明朝年间,当时还有个响当当的名号“观山太保”,其实观山太保原叫“棺山太保”,取棺材山之名而来,是刘伯温给洪武皇帝朱元璋举荐的修陵之人棺山封王礼的名号。 封氏一门居在巫山棺材峡中,棺材峡中悬棺历史远朔,封氏一门便是得了这得天独厚的条件,在悬棺中取的了天书异器,学了古籍上的巫术,在先前也曾给一些帝王修建过皇陵。 后来封氏一门在举荐下给洪武皇帝修了陵墓,得了朱元璋的重用,赏赐了丹书铁券,真金腰牌,官居一品,在御前听侯差遣,从此改名为了“观山太保”,入了北京燕山籍。 封氏一门的职责便是给皇帝修建皇陵,同时也利用古籍中的观山秘术,发掘古墓,给皇帝搂金填充国库,所以观山封氏富甲一方,又是朝中一品官员,可谓是家族兴盛巅峰。 观山太保既为盗门,自然对其同行忌惮,他们为了消除内心忧虑,向洪武皇帝朱元璋献计说,要想保大明皇陵不被盗掘,就必须把其他盗门灭除,这里的其他盗门指的便是摸金校尉、卸岭力士、搬山道人还有发丘中郎将。 在洪武皇帝支持下,卸岭一脉遭到了大规模的屠杀,发丘中郎将也几乎绝迹,而摸金校尉也只剩下了三枚摸金符流传于世,至于远在中原之外的搬山道人,因天生金色血液命不长久的关系,免过一难。 但封氏观山一门野心不止于此,他们在盗掘古墓的同时,还在棺材峡古籍书中寻求着长生不老之法,妄想于得道成仙。 话回正题,风水轮流转,几百年后,封氏观山一门衰落不振,清朝入关后对观山一门不以重用,加上封氏试图消灭其他盗门的做法,引得观山盗门在江湖上名声并不大好。 又与其他盗门三派的恩怨不断,致使在清末年间,封氏一门竟走到了吃老本的地步,封氏一行四人从老祖宗的古籍《断山八句》中得知了一处埋宝之地,遂日夜兼行而来。 “二…二爷,倒不是我二林子动作慢,这响动大了,我这不是害怕引来官兵吗,再说咱四个远道而来,荒山野岭的让官兵逮住,不好交代不是。” 二林子偷着懒,给封二计较着,眼神机灵的望向封二,就怕一顿忙活白辛苦,这地方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封二冷哼了一声,“兔崽子好好干活,你二爷我还没失手过,何况这是老祖宗在祠堂的《断山八句》中藏写埋宝之地,要不是时代不济,绝不会去挖吃老本的,你再多一句废话的话,二爷我回去就撵你一家出门,把省下的粮食去养活更需要之人。” 二林子见封二目光坚定,是认准了这地方有东西,便回头继续挖土起来,封二是个狠人,他的话说一不二,搞不好真会把自己一家撵出封家,毕竟这样的事不是没有过的,兵荒马乱之年,能有个安定住所比什么都强。 一旁的封清始终不语,他对封二的做法有些不满,挖祖上留着的东西实属对先人不敬,可同时自己也好奇,不知是什么东西在底下埋着,若真是金银财宝,为何老祖宗不自己得了去,反而还要记录下来,难道老祖宗算到了封氏一门会有这样的一天,给后人留点积蓄的么? 这才是封清不语的原因,算好每一步,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封氏一门也正是因为封氏兄弟二人的关系,好在没落得个四分五散。 但困扰兄弟二人的不仅是时代不济带来的生存艰难,而是依靠盗墓来养活一大家族,实在难以维持。 时局动荡,八国联军侵华,英法联军入京火烧圆明园,抢掠走了无数的金银财宝,多少有历史价值的文物流水般到了国外,所以在明面上的东西都不值一提,更别提盗墓行业,那个时候盗墓行当真是堪称行业危机了。 多少有名的盗墓贼为求生存,推着小车摆起了面摊,会些文武的做起了杂耍,或者路边摆摊靠算命看地为生。 为的就是那一养家糊口的吃食。 观山盗门封氏同样遭遇此景,可祖上“观山太保”名衔不能丢,就是砸锅卖铁,也不能扔了祖宗留下的手艺。 再其次,困扰封氏兄弟二人的便是无后这件大事。 不论老大封清还是老二封远,所生几个孩子都相继无故夭折,无一能够活下来,人们心中自是明白,挖人陵墓的行当是要遭报应的,以前不是不报,是时辰未到,偏巧的正好赶在了封氏兄弟二人身上。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环境如此艰难之下,观山后人都没有抛弃老祖宗手艺,保着这份坚持,可没有后人来继承的话,一切白说,还是等同于零。 而在1904年这年,是光绪皇帝同老佛爷出逃西安回京的第二个年头,在各种不平等条约签订下,时局稍算稳当了些。 封氏兄弟为求生计,从祠堂老祖宗记载的书籍里寻到了一处埋宝之地所在。 xiaoshuting.cc 盛世古董,战时黄金,兄弟二人再等不下去了,再不去摸几件冥器回来,封氏观山就真要山穷水尽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赶至了《断山八句》中所说的山西南部的一处山林地中取财。 言归正传,封氏一行四人,在冥冥月色下挖了足有一个多时辰。 大兴子和二林出了一身臭汗,挖下去七八米见深的土坑,土的颜色到了地下已然变成了深红色,此乃大凶之兆,也可以肯定的是,此地下面必定有一处墓穴所在。 随着土铲的一声闷响,他们挖到了要找的地方。 封氏兄弟二人的脸上没有变化,并没有因此露出一点喜色,二人走前了两步,向下看去。 归德迷踪 第二章 迫于形势出于面子 封氏兄弟二人眼光毒辣,何种样的夯土和土层颜色,会有什么样墓室结构和墓型,一看便知。 二人踩着挖出深红色的碎土,入眼去看。 “嗯?土色深沉,还是血色?”封二先是皱眉,又把目光移到了挖出的墓室顶砖上。 封清一看,瞪着眼睛怒道:“老二,这下可闯他娘的要闯祸了,我就说叫你别动老祖宗的东西,你偏不听,底下的东西绝不是什么善茬。” 大兴子和二林放下手中工具,从坑中爬了上来,站在封氏兄弟二人边上,向下观望。 ... 那两年的经济萧条真是都把人给穷怕了,若不是封氏一门靠着些祖上留下的财富,早饿死街头了。 清末时期国祚危难,各地反派势力纷纷而起,内忧外患下,太平天国,义和团起义,外加西方列强入侵,古玩市场经济效益当真是坐山吃空,古董冥器买卖更是鸡飞蛋打。 在这年头下,谁手里有枪谁的话就是王法,盗出来的冥器,最终还是得要落在枪杆之下。 稍赶两年古董市场回温,是样东西便能换两个铜子,封氏一门放着一大家子,又怎能干坐的住? 二林子见地下墓顶已经挖了出来,立马红了双眼,巴不得立刻就撬了墓顶砖,摸了里面宝贝,换了钱财先美美吃上一顿,再能搂着个小妞睡上一夜,岂不是美滋滋吗? “我说,大爷二爷,这地方果真有墓啊,还是个头遭斗,连墓顶砖都没让撬过,怎么东西放在眼前了,您二位咋是一脸怂色呢?”二林说着就想跳回去撬那墓顶砖,封清一步拦在了身前。 封清冷了二林一眼,说道:“真他娘是要钱不要命,深色血土层是填土大忌,你知道这下面埋着的会是个什么东西?” “大爷,甭管埋着的是个什么,反正到手的鸭子绝不能飞了,贼不走空,这道理您比我更清楚。” 封二忽然问了句:“我封氏祖上是大明朝观山太保,什么风浪没见过,这点吓唬人的东西,骗骗小孩子还行,那苦日子老子是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是回去接着吃糠咽菜的等死,还是山珍海味,都想清楚了。” “二爷,我干了。”二林子直截了当把话说明。 大兴子看了看封大爷,没有说话,像是在等封大爷的指示。 封清抬头望了望天,叹了口气,眼神一狠咬着牙咧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也罢,横竖没钱都是一死,兴许有老祖宗垂怜呢?这地下就是真有什么,那也认了。” 此刻多年的贫困潦倒重新占据了脑上峰,封清不再忌讳着什么红土之下必有尸变一说,大不了拿财走人,实在碰上没招了,还有从军火贩子那里买来的劣质炸药,管它下面是个什么,只要炸药一点,几秒钟后就都是一堆黄土。 封清所想,这处地方是写在老祖宗祠堂卷宗《断山八句》中的,平白无故的话,不会随便写下这么一处地方,这里边必有什么缘由所在,同时也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理,老祖宗可能真算到封氏一门今日的处境,特地留了一笔钱财在此呢? 说干就干,四人都是行家里手,跳入坑中三下五除二便把墓顶上的青砖撬了出来,开出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封清先是扔了只火折子下去,照亮了一片区域,等燃烧充分,确保墓室里空气没有了问题,自己准备先第一个下去。 “大爷,您都年过半百了,让我先下吧,您就站在上面指挥。”大兴子提醒说。 “这地方是我二人带你们来的,你也看到了,此地多处古怪,不知道老祖宗预意何为,若不让我亲自下去看看,难解心头迷惑。” 说着封二也准备一起跳下墓室,封二冷声言说:“你俩难道还信不过我二人的本事?在上面守好了,等着我们上来。” 封氏兄弟二人虽说年过半百,但手脚功夫轻盈,几十年的下墓经验非是浪得虚名。 封清封远二人贴着墓室墙壁轻而易举下到了墓室之中,捡起地下那只火折子,在墓室四周环看一圈。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二人皆是面如土色,觉得自己好像真是中了先人留的套,有种哑巴吃黄连的味道。 只见墓室周身约有三四十平大小,墓室墙壁所用都和墓顶青砖材料相同,有几处地方残破,露出了外面的土层出来,墓室一圈成方正有形,中间位置放着一口棺椁,整体看来显得极其贫穷,更别提什么宝贝了。 让兄弟二人不解的是,老祖宗所留写下的地方,墓室内竟然空空如也,除了中间这口棺椁,真可谓是墓图四壁了。 封清有些失落,没想这墓中穷到了如此地步,连个好歹的陪葬品什么的一个没有,自己狠下心,冒着危险下来,这样的结果就同吃了屎般难咽。 封二见此情况,感觉空落落的,赶了这么远的路过来,怎么连老祖宗祠堂里的记载都信不过了,不由的心里燃了起一股无名之火,举着手中火折子把目光停在了中间的这口棺材上。 要说这墓室布置是忒寒颤了些,但中间这口棺材看上去确实是墓室里最为奢华的一件物品。 兄弟二人相互看了眼,看向了中间这口棺椁。 棺椁两侧浮雕精美,上有彩绘,左侧雕画着的是一位脚踩祥云而来,从天宫送子到人间的天女,怀中所抱婴儿用一金黄色的衣物包裹,乃是一幅天女送子图的样式。 再看右侧棺椁上雕绘的,完全就是另一幅图样了,一位长相凶恶面有獠牙之人,在身后群山中指挥着无数肤色黝黑的奴隶,像是在山中修建什么东西,而那个长有獠牙的指挥者,手中拿着的东西尤为瞩目,正是左侧那幅天女送子图中,天女所抱婴儿的那件金黄色衣物,二者的颜色都是同样的金黄色,那衣物则成了一张手中图纸。 封氏兄弟二人下墓大半辈子,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奇怪的场景,在棺椁上刻画天女送子,意图不是为了突显不孕不育,老天怜悯送子人间,其主要的目的应该是那个婴儿身上的衣物,那件金黄色的包裹,或者说是一张图纸。 二人盯着棺椁上的雕绘,脑回路极速旋转,绕着棺椁周围不停的看。 外边的大兴子和二林见底下半晌没了动静,在墓顶口上问了句:“大爷,二爷,里面情况怎么样?用不用我们下来?” 封二咒骂了声,给上面回道:“下来个鸟还,春秋大梦是做不成了,等着回去喝西北风吧。” “二,二爷,什么意思?”上边的二林又问。 “少废话,把嘴闭上。” 棺椁的整个漆身还算说的过去,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并没有腐朽多少,前后的头身和脚部刻画的是天宫城门和福禄寿的样式。 封二晦气的往墓中吐了口痰,脾气不好骂道:“这人在棺椁上画个天女送子,靠他奶奶的,这是在温暖人间吗?那谁能来温暖温暖我们?” 封清给封二指了指另一侧的雕绘说道:“老二,你看这个。” 封二不以为然问:“这有啥可看的,不就是在山里修他娘墓子吗,还能修出个鸟来?真是有病。” “你再仔细瞧瞧,他们不是在修墓,而是在挖墓!” 话语一出,封二把手中火折子往近照了照,方才恍然大悟。 “我靠,还真有你的,大哥,听你这么一说,他们还真像是在山里挖什么东西。” 封清解释说道:“我观山一门本就是以修陵为长的,而你看棺椁上的雕绘,这些人是背朝群山的,手中那张金黄色图纸,加上人物的面部神情,他们一定是在山里挖什么东西。” xiashuba.com “照大哥你分析,这棺里头的东西会是什么?”封二有些期待的问了句。 “顾不了那么多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自然就知道了。” 兄弟二人心照不宣,互相对看了眼,准备上手开棺。 这时从墓室墙壁上忽然又跳下一人来,是在上面等不及了的二林子。 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往四下一看就懵了。 “什么情况?大爷二爷,这墓不应该是个头遭墓吗?怎么让搬空了?” 封二瞪着二林骂道:“瞧你那点出息,猴急的要命,这底下又没女人,你难道还怕我们两个老瓜皮捷足先登了不成?” 二林子嬉皮笑脸赔笑道:“二爷二爷,哪有的事儿,就是有女人,也是得您二位先来不是,我这是担心下面没了动静,特意下来瞧瞧的,不过这墓为何是个空墓?” “哼,没必要奉承你二爷我,墓子虽是穷酸了些,可这口棺椁一点不穷酸,少浪费时间,下来了就干活。” 三人手法娴熟,在棺盖上很快就把封棺的棺钉给撬了出来,观山盗门的后人们经过多年盗墓经验已是我行我素了,开棺没有多余讲究,盗墓也不多挑,有墓便下,有棺便开。 从专修皇陵的观山太保,到挖坟盗陵的观山后人,这中间不过隔几百年而已,不知观山老祖宗知道此事会怎么想?欲语泪先流吗? 归德迷踪 第三章 拼命抢来的半张龙语图 “开棺。” 封清口中喊着,三人站在棺椁的一侧,用力将棺盖推落到了地上。 棺盖分量不轻,听落到地上所发出的厚实声音判断,棺木是实打实制作的,怎么着也算的上是王侯级别所用的分量,但光从这点上看,还不足以能够分辨出墓的年代。 接着,一股从棺材里散发出浓郁恶臭,瞬间就挥发到了墓室中,这味道对于他们再熟悉不过,是棺中尸体捂了上百年的气味。 封氏兄弟顶着恶臭往棺中所看。 棺内放置有一具枯蜡色腐尸,身上皮肉组织还未完全腐烂,尸体保存有不错的人身,但画面让人恶心了些,毕竟在棺内捂了有上百年的时间。 从尸体上衣物可以很清楚的分辨出,棺中这具尸体是具女尸,脸上皮肉还保存较好,半眼微闭,口含明珠,唇红依然还在,安详如沉睡一般,能视出她生前一定是位美人,头与尸身间的腐烂程度差别甚大,定与口中含着的那颗珠子有关。 封二爷见状对一旁二林子言说:“二林子,还真他娘的有个女尸,是你表现的时候了,二爷我让你先来。” 二林脑门上不由出了一层白毛汗,连连推脱道:“让,让我先来?二爷您别说笑了,刚才不是都说了么,就算下头真有女人,那也得是大爷二爷您二位先来,我二林就在边上看着,绝不多说半个字。” 封二一巴掌直接打在二林后脑上,骂道:“你他娘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老子给你机会上手,指点你一二,你还想日个女尸不成,口味真他娘重。” 二林子才觉曲解了封二爷意思,尴尬没有话说。 待浓臭味在空气里散发了出去些,封清上手翻弄起了棺中女尸,棺中并无多少陪葬之物,值不了几个钱,不过有胜于无。 在翻动女尸身上衣物时,封二发现女尸放在腹前的双手上握着什么东西,随即掰了下来。 ranwena.net 女尸手中握着的是张黄色布图,二林子把火折子靠近了些,去看布上画着的东西。 “大哥,你来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 封二觉着这东西好像在哪里见过,但看方布上画着的图样,知道这东西一定不简单。 三人在火折子光亮下,看清了图中所画,画中一只黑鳞六角飞龙,缠绕在一片山河层峦之中,龙身悉数在云里雾里的大山层林里所藏,龙头吐息,气吸八方,此画让人一看就有种万千世界的辉光鸿亮之感,气势逼人。 更加让人惊讶的,是落款在黄布画中角上的一行字,《观山龙语图》。 封氏兄弟皆倒吸口凉气,老祖宗祠堂密卷《断山八句》所记的地方,竟还藏着这么一张《观山龙语图》,可为什么要藏在这里呢?图中观山一名,必定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其他隐藏不成? 众多问题开始浮现出来,墓室里的空气变得凝重了不少,三人都被图中的画面所吸引,以至于忘了眼前的那具女尸。 就在片刻的功夫里,棺中的女尸发生了变化,女尸身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一层深灰色长毛,很明显的,是要尸变了。 二林子惊呼了声:“大爷二爷,快看那女尸!” “这女尸是个魃尸!”封清只看了一眼女尸便做出了判断。 但刚才三人的注意力都太过集中在了《观山龙语图》上,错过了最佳的逃命时机,现在为时已晚,那女魃已经伸出了一只长毛手抓住了那张《观山龙语图》。 三人吓的不由倒退几步,封二手中的《观山龙语图》被魃尸给夺了回去。 不用想也明白,一定是那图的缘由让魃尸尸变了。 魃是一种尸变产生的东西,传闻中旱魃就是魃的一种,是一种旱灾鬼怪,古语有云:“旱魃为虐,以为民害。”旱魃是种为人所忌的鬼怪,它的出现往往带有旱灾一说。 不过眼前的女魃尸与所说旱魃有异,关于女魃最早的传说,是天上神女在黄帝与蚩尤逐鹿之战时下派而来,蚩尤请来的风伯雨师,大风纵雨,女魃用神力所止,后因法力耗尽无法返回天宫,落入人间。 这种女魃与旱魃相似,长三四尺,身披长毛,行走如风。 封清自是知道这东西的厉害,扭头朝还在发愣的二人骂道:“还看个屁啊,难道你俩真想和她同床共枕?” 封二又一巴掌打在二林子身上,“二林子,这重口味是你的菜,二爷我不多计较,就先走了。” 女尸木的一下从棺中站起一跃而起,那速度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三人来不及惊奇所见所闻,长毛女尸便向三人袭了过来。 魃尸是种非常厉害的东西,封清年轻时曾和老一辈人下墓遇过一次,但老辈人做事小心谨慎,见到棺中是具魃尸后,立刻抬起棺盖将棺封好,退出了墓中,墓中财物分文未动,又迅速把挖开的盗洞封好,并把桃木条埋在了土中,一行人匆匆跪拜后,留了记号警示后人,烧了三支高香草草离去。 封清的那次经历依然在目,观山一门从未怕过什么,就是墓中的千年老尸尸变,或是墓中精巧机关及诡异秘术也不会如此惊慌,唯独一个尸魃,让观山一门吓破了胆。 封清那会作为晚辈,前辈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如今一具魃尸出现在面前,封清的脸色铁青一般,不管老一辈人为何惧怕这么个东西,眼下最重要的是要保住几人性命。 封氏兄弟二人沿着墙壁迅速爬了上去,功夫十分了得,可谓是身轻如燕,在光滑的墙壁上如壁虎般灵敏。 二林子对这魃尸一无所知,还傻愣在原地,转眼便被魃尸极速扑倒在了地上。 封二爷咒骂道:“净他娘的找事,二林子你是不是傻?” 封清极速出手,从手中发出了暗器打向魃尸头部,这手功夫是封清从小练就的,百米以内,百发百中,多是用于在墓中甩勾的绝活。 魃尸即刻回身看到打他之人,发出恐怖嘶嚎,以迅雷之势飞走而扑。 封二趁此机会把二林子拉了上来,封清虽年过五旬,但身上的功夫越发老练沉稳,他转手借着女魃飞来之力,一脚踩在其头上,顺着墓顶洞口出了墓中,动作一气呵成,没办半点拖泥带水。 魃尸让重新踢回到了地上,封二借此一溜烟也出了墓去,还顺带把二林子拉到了墓壁上。 上边的大林看情况不明所以,经验告诉他,下边的东西绝对是诈尸了。 “大爷,二爷,二林子呢?怎么还没上来?”大林问道。 封氏兄弟互相看了眼,封二爷忙说:“大哥,你别看我,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拉他上来了,不知是他在搞些什么。” 出来的都是本家兄弟,自然没有放弃谁的道理,虽然盗墓行当亲兄弟未必信得过去,但观山一门到了这一辈,人丁稀落,没一个就少一个。 封清和大林往墓下看去,只见二林子真是财迷心窍,竟然放着出口不出,反而要取那魃尸手中的那张黄布地图。 二林子用手中火折子分散了魃尸注意,跳下墓中取了掉在地上的地图,并在墓壁四周绕了几圈,故意把那魃尸引开了些。 封二爷嘿嘿一笑道:“这兔崽子,就知道他花样多。” 魃尸不是善类,她的速度极快,二林子想离开墓室时,魃尸跃起径直用一双手穿透了二林子的胸膛。 顿时血腥味弥漫开来,二林子的内脏流了出来,尸体掉回了墓中,墓外的三人感到脚底发凉,头上渗出了一层汗来,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 封清眼疾手快,探下去两条腿把二林手中抓着的地图夹住,封清朝二人喊道:“老二,大林,准备封墓!” 却听见墓下“刺啦”一声响动,封清表情痛苦不堪,他快速把自己双腿收了回来,脚下夹着的地图被撕下去半截,左侧的腿上血肉模糊,把那半张地图都染了一半,好在的是这幅《观山龙语图》还被带上来半张。 封二招呼大林说着:“你把大爷背上往远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大林信得过封二,危急时刻来不及再去问那墓中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背起封清,就往山林下面狂奔。 过了大概几分钟后,听见了山中一闷声巨响,山体跟着晃了几晃,封二点燃了买来的劣质炸药,把整个墓室都炸了个稀碎,说是劣质炸药, 威力可比正常炸药大多了,像这种炸药的硫磺火药配比是没有固定比例的,通常都是调配人自己看着心情而做,显然,这支炸药是调配人心情好时做的。 三人事后带着半张《观山龙语图》离开了山西,回了北京燕山,在此地还搭上了二林子一条性命,还有封清残了后半生的瘸腿。 而这故事的起点,就正是要从这半张《观山龙语图》开始讲起,它的出现,连带出了封家背后一系列事端...... 归德迷踪 第四章 封家古籍《断山八句》 封氏兄弟二人在山西一行得不偿失,观山老祖宗《断山八句》中记载的地方里埋有一具魃尸,而魃尸手中的《观山龙语图》很明显是有人故意葬在里面的。 本只是件普通倒斗发财之事,封氏兄弟都以为老祖宗会给他们留下些什么金银财宝,二人想着先挖了老祖宗留下的东西,等日子好过些了,再重新把东西赎回来还给老祖宗,救一时之急。 没想到的是墓中别无财物,只有一口画着怪异图样的棺椁和棺中的魃尸。 逃出的封氏三人炸了山,在当地引起了不小轰动,1904年清政府虽在残喘之际,但地方上的官兵对此次炸山之事尤为上心。 当时的光绪皇帝已被老佛爷软禁多年,许多事情上,都与老佛爷唱着反调,尽管光绪皇帝没有实权,但他那颗为求变革的心依然有不少大臣附和。 这次的炸山事件自然成了重案,因为清庭中清楚知道,是有人挖了山墓,老佛爷对此事看重,她最恨的便是挖坟掘墓之人,所以在给自己修陵的时候,防盗是重中之重。 受朝廷的指派,官兵很快介入了进来,基于朝廷还有光绪皇帝在内的两种力量对抗,办事效率并不高,一伙炸山盗墓的蟊贼,硬是一个没抓着。 封清几人为了尽早脱离干系,绕开官兵从小道一路逃出了山西,至于封清那条被魃尸所伤的左腿,因没有得到及时医治,落下了终身残疾。 回到北京燕山后,封氏闭门不出,对这次发生之事绝口不提,也只有在私下里时,封氏兄弟回忆往事时,才说上几句,不禁感慨万分,可这件事中渗透出的猫腻过多,一时也无法全部搞清,只能不了了之。 而那取回的半张《观山龙语图》,便是直接放进了封氏观山的祠堂之中,因为图上内容深讳,又只有半张残图,其图中之意不明,封清则把这当成了一次教训,把半张《龙语图》直接扔弃在了那《断山八句》里,不再过问。 教训总是用血泪换来的才记忆深刻,封清的腿就此瘸了,本就深沉多虑的他,加上自己岁数,更加贴合了封瘸子这个名号。 封清之后因行动不便,再没下过墓,空废了一身下斗摸金的好本事。 相反,封家下墓就由封远封二带着人去,封清坐镇府门,招待着上门买货的客人,封瘸子冷面铁嘴,在江湖道上亦也是占下一足之地。 封氏兄弟二人勉勉强强算是把最难的一段时日挨了过去。 ... 几年以后,观山封家的境遇稍微好转了些,封家无后之事,就显得扎眼了不少,不仅是封氏兄弟二人无后,就连同宗门亲的兄弟也都无后,唯有两个幸活下来的女娃,还都是天生体弱,观山一门总不能到了这辈上,让这两个体弱的女娃继承,到了下边怎么能向老祖宗交代的了? 封氏兄弟眼看都要年近六旬,这老来得子的希冀怕是不大,他们自己也都清楚明白,自己这老瓜皮还怎么可能会再老年得子? 这是老辈人坏事做的多了,报应显灵,就是再多找几个二十岁姑娘,都未必能有子嗣。 何况封氏兄弟二人一把年岁,糟蹋年轻姑娘,不也等同于造孽吗,祖上阴德不足,乃是前车之鉴。 封二常年在外倒斗,家中之事一切都落到了封清身上,对于后嗣这事,他比较固执,既不想祸害无辜姑娘,还不想从外领养,说是观山盗门的本事不能传给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 事情就这么僵持着,封氏才刚好转了没几年时间,时代就又发生了一次大的变革。 baimengshu.com 1912年,清政府彻底倒台,推翻了两千多年封建统治,成立了民国。 对于老一行盗墓行当来说,在新时代下地位尴尬,初期那两年确实不太景气,好在封氏已习惯这样的日子,再苦再难都熬过来了,这些算不了什么。 也就是在1912年,封二几经托人寻找,对于封氏一门后嗣之事有了消息。 封氏堂亲封明义受封二嘱托,在外寻了多年,带回了一个男孩。 封二见封明义带了一人回来,还是一个不大的男孩,心中十有八九猜测出了些什么,他即刻让人去请大哥封清。 当着封氏兄弟二人面,封明义一五一十的把实情道来。 他所带回来的孩子,年十二,是上一辈人封老爷子流落在外的小妾,儿子所生的儿子,也就是说这男孩的爷爷就是封清封远兄弟二人的父亲,虽是流落在外的妾室所生后嗣,可好在是有血缘关系,又是个健康的男孩,难能可贵。 封清深明,他知道当年自己父亲封老爷子有过几个在外的小妾,可谁能证明,这个孩子就是封家的后代呢?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根本无从考证。 封清托着瘸腿绕孩子细细看着,眉宇间倒是有几分相像封老爷子,他问道:“这孩子你是怎么找着的?” “回大爷,这孩子父亲下斗死在了墓里,母亲在上个月因病也死了,他拿着一块玉牌去了当铺典当,被我的人认了出来,大爷,您知道这孩子拿着的玉牌是什么吗?”封明义在男孩身边回答着。 封二爷疑问道:“是什么?” 封明义从怀中包裹里小心的拿出那个玉牌,双手递给了封大爷。 一看之下,封氏兄弟二人皆是瞠目结舌,玉牌上刻着的“观山太保”四个字引人注意,还是一块质地独一无二的上好白玉,一般人家绝不可能有这种东西存在。 封清沉思了会,看着玉佩和眼前孩子,他问道:“孩子,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这块玉是谁给你的?” 男孩的眼眸天真无邪,稚嫩的看向封清回答:“我叫封羽,这东西原是爷爷给我的,想用它换点银子葬了我娘。” 封二在封清耳边嘀咕着:“大哥,是咱观山的玉牌,这事十有八九不会有错,难怪咱爹死的时候死活找不到这东西。” 封清举手阻止封二在继续说下去,“我心里有数,你别插嘴。” “孩子,我再问你,你爷爷叫什么名字?它可曾给你说过些什么?” 封羽不假思索回答:“爷爷叫封门贵,他告诉过爹爹一个八句口诀,爹爹让我从小就背在心里的。” “哦?是哪八句,你背来给我们听听。” “金门三重,一重一关,缠山看外,势运看内,人气为冲,三关皆开,山门铩羽,断金其礼。” 归德迷踪 第五章 八字诀认祖归宗 封清听闻了封羽口中所背八字口诀,与自家祠堂那《断山八句》一字不差,心里基本认定这孩子就是封家人了。 封二是个有一说一之人,心情大好,脸上表情自然藏露不住,他一把拉过封羽,爱不释手。 “大哥,不容易啊,咱们封家竟还能有这么个毛头小子,是他娘的祖宗仙灵了。” 1200ksw.net 封清默着脸,朝明义问说:“他母亲葬了么?” “回大爷,葬了葬了。” 封清点点头,说道:“既是我封家人无误了,那就留下吧,你叫封羽是吧?” 封羽点头称是,对面前这位瘸腿的大爷似乎有些害怕。 “按辈分来说,你父亲与我是同辈,你应叫我一声大伯,这位是你二伯。” 明义在旁提醒着,“快叫大伯,二伯,他们是你的血亲。” 封羽点头,开口叫道:“大伯,二伯。” 封二爽口答应着,封清却又言道:“我封家祖祖辈辈都是做地下买卖的,祖上有祖上规矩,观山盗门的手艺不外传与人,虽然你是老爷子在外的子嗣,自然就是封家的一员,封家无后,你现在可以说是唯一后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要想留下来的话,身份上必然要有些变化,这点你可懂得?” 封二一听大哥所说,心中立马知道了是个什么意思,他与封清道:“大哥,这孩子流落在外了这么久,你倒是让他先休息一夜,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谈,人都找着了,还怕跑了不成?” “老二,不是大哥我非要说清楚才让这孩子进门,而这不是小事儿,今天必须说明白,要么这孩子在族谱上跟你,要么就过继在我这,要在平时,我封家还是能养的起一个孩子的,可涉及到后嗣一事,马虎不得,今日必须先谈妥了。” 封清因此事困扰多年,如今见到封羽,他内心比谁都激动,在老祖宗面前,自己终于能够放下压了多年的担子了。 明义看了眼二人,问封羽说:“你知道你二位叔伯是什么意思吗?” 封羽长得眉清目秀,一对浓眉皱了皱,十二岁的少年有着超出这个年纪的阅历和心理。 “二位叔伯是想将我过继到其中一位门下,好正大光明的成为观山封家的继承人。” “对了,孺子可教也,你我都是封氏一族,属同宗,认个爹不算什么难事。”封清盯着封羽说道。 “那我认二伯当爹。” 封二先是一笑,干枯的脸皮和胡子挤出许多个褶子,天下最开心之事莫过于这喜当爹了,感觉甚至比地下倒出个金棺都开心。 但封二仔细一想,觉着自己是个粗人,只会些下地的活计,为人粗糙了些,而那些后院的婆娘们就更别提了,成天说话也是口无遮拦,见什么骂什么,一点城府没有,这孩子跟着自己一准是要吃大亏的。 封二拍了拍封羽道:“孩子,可惜你我是有缘无分啊,我封二没什么本事,你过继到你大伯门下,去学些真本事去,封家以后还得看你呢,现在是什么世道,军阀当道,封建残余,内外一片混乱,没些个手段和城府,只有被人玩的份,你去认你大伯当爹,这样我好放心。” 封二是个心直口快之人,说着就拉封羽到封清跟前,“你放心孩子,我观山一门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今后还会更好,入我观山门就为我观山人了,今后有什么都有你二伯罩着你,不,是二叔罩着你。” 封清点了点头,认同了封二的说法,脱着半条瘸腿收了封羽进门。 ... 1912年是个不平凡之年,这一年发生了很多很多。 新政府成立,几千年的封建制度被推翻,老旧的方式观念抛弃了不少,因外界介质因素,观山封氏连续几年都没有下墓,为的就是求个安稳,等局势稍稳定一些再做打算不迟。 而对于观山盗门封氏一族,最大之事莫过于封羽的入门,封羽入了封家遭到其余一些封家人白眼,这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家门中平白无故出现一个所谓的后嗣,会涉及到众多人切身利益。 封羽在观山祠堂拜了祖宗,名字写上了宗谱,过程极其安排的简单,一来想避人耳目,二来封氏族人里还有多人不服。 封清将封羽过继到了自己门下,开始细心调教,封羽的出现就像及时雨般,让将要可能分散的封氏重新聚了回来,封清心里明白的很,自己的老爹当年早想到了这种问题,难怪会要三五成群的在外养着小妾,现在看来,封老爷子才是那个最精明之人。 封清还在惭愧,自己和老二还因老爹在外的小娘太多还怪过老爷子,说老爹是个水性杨花,不务正业之人,那些个在外的妾室,个个年纪轻轻,有的甚至要比封氏兄弟还小,这辈分实在难分,说出去让人羞愧。 也是因此,封清封远并不像封老爷子风流成性,都是晚婚晚育之人,所以封氏走到了今日差点无后之景,真是成也封老爷子,败也封老爷子。 好在封老爷子未雨绸缪,现在看来,老爷子做的事儿,都是有理有据的。 虽然封羽当初想认的爹并不是封清,但几年下来,封羽心里知道,自己的这个叔伯爹,是把自己当亲生儿子般的,所知所见皆是倾囊相授。 封二对封羽也如亲儿子般对待,在封氏族门里,尽管还有一些不待见封羽的,可有封氏兄弟在,旁人自不敢多言。 时间一晃过了五年,1917年,封氏这五年里一直没有下地盗墓,一方面政府倒台复辟了多次,官兵从以前带刀的变成了用枪的,另一方面,封清得来了消息,对河南归德城一处皇陵研究了起来,似乎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封羽这年十七岁,在燕山封家的第五个年头,东西学得了些皮毛,知晓了祖上观山太保来历,观山之术晦涩难懂,一朝一夕还真不是能会的。 若不亲手实践一番,光靠纸上谈兵,绝难施展。 正巧的是,封清所等待的时机,在一个宁静平常的深夜里被一伙人所带来。 “咚,咚,咚。” 寂静的封家门外,有人急促的敲着两扇发旧的黑色大门…… 归德迷踪 第六章 千年墓城一夜消失 封家停手多年,中间有段时间曾一度不问外界情况,封家所在燕山之中,也只有少数人能寻上门的。 燕山之地较属偏僻,封氏一直居在此处,从明朝时得了观山太保的名衔后,封氏的先祖封王礼就看好了地势风水,在燕山上修住下来。 封氏原在巫山棺材峡,习惯独来独往,在燕山上的这处封氏府院同样如此,外人若没有封家人指引,根本无处可寻。 夜色之下,山中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唯有高处悬挂的一轮明月可见,封家门外,一行不速之客大半夜敲着封家大门。 “封瘸子,封瘸子你开门,我是吕广成吕仨儿,出他娘大事了。” 封家的大门被人急促的敲着,动静惊动了整个封家,男女老少全都从屋里出来,在他们的记忆力,还从未有人在半夜里寻上门的,一准真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封氏兄弟二人点了灯,把门外之人请进了厅堂之中。 封清为了不让旁人心生猜疑,遣散了一干围着的封家人,只留了两个得力之人在左右听着。 所来之人是吕广成,五十六七岁,为人油腻的很,是个古董贩子,近些年下,更是什么买卖都敢做,还专发一些死人财,在战场上承包清理战场的活计,背地里把死了的士兵财物扒下来据为己有,是什么能发财做什么。 甚至还不知怎么攀上了张大帅,在他手下又发了笔战争财。 吕广成排行老三,江湖人称吕仨儿,前些时候仗着自己有了张大帅做靠山,开始膨胀了起来,对河南商丘一处归德城皇陵虎视眈眈,封清手中关于归德城的消息,就是打吕仨儿这来的。 厅堂内除封氏兄弟二人和吕仨儿外,共有七人,剩下四人中两人是同吕仨儿一道来的,另外两人是封家人。 封清脸色阴沉,在烛光照射下轮廓分明,他嘴上没问,心里却是很清楚吕仨儿大半夜前来所为何事。 “这儿没外人了,到底出什么大事,还值得大半夜亲自上一趟燕山?”封清问道。 封二有些没睡醒,眯着眼点了根旱烟抽着。 “我说吕仨儿,你该不会是让人捉奸在床,跑这里来避难的吧?老子早告诉过你,别见了谁家的婆娘都跟没见过女人一样,这有的女人是能睡,有的睡了是他娘要出大麻烦的。” 吕广成从口袋里抽出一盒洋烟,给几人分散了出去,特地拿了一根到封二面前说:“尝尝这个,美国人抽的玩意,那老旱烟能呛死个人。” 封二接过洋烟放在鼻子下吸了口,阴阳怪调说:“呦呵,我封二可不是个吃软的人,不过一根烟而已。” 吕广成抿嘴说道:“二爷哪里话,咱们兄弟共事多年,多少财不都是一起发的,兄弟当下遇着点事情,第一个想到就是您二位,这才叫真感情的。” “得嘞,仨儿,别他娘真感情假感情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婆娘还等着老子回去呢。” 封清冷不丁问了句:“是归德城出事儿了?” 吕广成收起手中半盒洋烟装了回去,回道:“什么事儿都逃不过大爷您,腿瘸心不瘸,也只有封瘸子这份儿。” 七人围坐在厅堂里,老旱烟抽的满堂烟雾缭绕,洋烟虽好,但不经抽,还是老旱烟抽来的得劲儿。 “大爷,还记得我给你说派了队人去寻归德城吗?” 封清沉默看着吕广成,其余的几位封家人也都纷纷看向他,好奇吕广成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因为平时的吕仨儿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 “他们一伙人找到了埋在地下的归德城,城中归德府里葬着的是个元朝皇室,据说陪葬的金银财宝无数,光是葬他的皇陵归德城,规模就有上万平米,地宫规模如此巨大,元人定藏了不少宝贝在底下,那可都是我中原百姓的民脂民膏。”吕广成做介绍说着。 显然,封清不屑于吕广成的话,瞪了眼说道:“少废话,说重点,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开始还算顺利,他们找到归德城,当夜就在外头安了营,想第二天再进城,事情就在这时发生了变故,到了第二天,归德城消失了。” 吕广成的话让众人都感到了一阵诧异,他又强调了一遍:“诸位,你们别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座地宫归德城,真就他娘的消失了,没留下半点影子。” 封二爷半信半疑问道:“吕仨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大半夜进我燕山封家,开这种玩笑,是不是有些过了?” 封清沉默着,示意吕广成继续往下说。 “我就知道这话没说出来没人相信,别说是你,就是我都不信,但他们中有人夜里等不急,就先悄悄的进了城,一觉醒来才发现少了三人,剩下那两人几乎快把附近都要挖了个遍,根本没有半点归德城的影子,就是连个墓葬基本构造都不成局,大爷二爷,此话千真万确,您二位可得想想办法。” 封氏兄弟下了大半辈子墓,这种事情还是头次听说,觉得多少有些添油加醋的成分在里头。 “我说,吕仨儿,会不会是你的人看走了眼,或者是那三人找到了其他东西,没来得及通知另外两人呢?要按你所说的,地下有座说没就没的墓陵宫城,这事情可就大了去了,莫非还是座鬼城不是,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最忌讳这东西。”封二分析说道。 1200ksw.net “不是我吕仨儿危言耸听,情况真是这样,那同归德城一起消失的三人里,有一人是我大外甥,名叫张秀贤,那是我妹妹家里的独苗,跟我才没几年,就是真城里有什么,他也不可能会做出这样不告而别的事情,我吕仨儿算是求佛无门了,大爷二爷,这次还得要您出山一趟,说什么也得把我大外甥子给找回来,我可以把归德城所有消息与您共享,当然了,这地下的金银财宝,我们五五对分,怎么样?” 吕仨儿的算盘是真打到家了,封二一听,吐槽道:“你那大外甥是亲的么?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下面的金银财宝,难道要这金子去给你大外甥去买口好棺材用么?” 吕广成嘿嘿一笑,回答道:“我吕仨儿从不做无利可图的买卖,秀贤本事大,就看他个人造化了,我更感兴趣的,是这座墓城,大爷,你给说说,这归德城是个什么路数?” 归德迷踪 第七章 出于局势的新策略 封清往旱烟斗里添了些烟草,上烛火点燃,众人都不说话,只是盯着看他深沉的做完了这些,抽了口烟气下肚,缓了口气。 吕仨儿言说道:“他们那三人是进了归德城不假,据我推断,地下可能是有个设计十分精妙的地宫皇陵。” “大哥,那是什么上万平米的地宫说消失就消失啊?”封二问。 封清答道:“如果吕仨儿的话是真的,也就只有这一种可能,归德城是元朝皇陵,元人的墓葬设计最讲究这些机关设计,不过具体的地方,还得考虑势、地、人几方面,我看过仨儿给我的资料,那地方确实不是一般墓葬。” 吕广成认真听着,听这话觉得有戏,便说:“大爷你还真是见多识广,要不说封氏是盗墓世家呢?看来我这趟是没白跑了。” 封二撇嘴骂道:“你他娘会不会说话,什么叫盗墓世家,老子祖上那是观山太保,是专给皇帝修陵的。” 吕广成立马赔笑,封清又说道:“归德城我研究了有段时间,这处皇陵确实有许多精妙之处,若不是这条腿不争气,真想亲自去见识见识。” 吕仨儿一听变了口气问道:“大爷,此话怎讲?你可不能见死不救,怎么说那也是你外甥。” 要说这吕广成套关系的本事还是老道,一句话就成了一家人。 “老二,这次你跟仨儿跑一趟,几年没出门了,这次下去活动活动筋骨,顺道把封羽那小子也带上,都十七了,也该锻炼锻炼,咱十七那会毛尸子都打了好几了。” 吕仨儿又变了口气:“我就知道大爷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得嘞儿,这趟我也亲自去一回,也看看咱观山的本事,大爷你都把封家独苗派上了,我吕仨儿自不能认怂不是。” “行了,都大半夜的了,别扰孩子们休息,今夜先住下,剩下之事,明儿再议。” “孩子们?贵府上又添了新的子嗣?怎么没听人说过?”吕广成扫了圈门口,心有不解。 “明义,送客,给仨爷安排个地方,好生招待着。” 吕广成自知是说错了话,双手抱拳做了个告辞的手势,同封明义一起出了厅堂。 封家从来都有个规矩,就是家中子嗣在封家人口中都必须是子孙满堂的,虽看上去显得很怪异,可这是说给老祖宗听的,谁叫封家祖上无德,子嗣稀薄,只能编个这样的话去骗鬼来听。 封清忽然说:“老二,你留下,我还有话要说。” 封二才刚想离开,便被封清叫了回去,心中一紧,突然有了个念头,心觉大哥不会有什么不能告诉吕仨儿的话要和自己说吧。 “老二,这次带着羽儿你一切小心,他可是咱们封家唯一的子嗣,捂在手心里的花朵也得要面对现实才行,这应该是次绝好的机会。” 2k小说 封二打着哈欠回答道:“这点大哥你放心,还有什么要说的么?没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还没完呢。” 封清脸色一变,又接着说:“那归德城归德府皇陵你可知道葬的是谁?” “是谁?大哥,这话咱不能明天慢慢说么?兄弟是真有些疲了,要不明天再议?” “这事儿你心里必须要清楚,归德府皇陵的墓主人有些奇怪。” 封二眉头一紧,问道:“奇怪?怎么奇怪了?死人不都一个样么?” 封清把放了的旱烟斗,又掏了出来,厅堂里只剩了二人,外头清净如水,山不见月,只有一盏晃曳摆动的挂灯。 屋内的气氛随着封清脸色有些凝重,封二不知大哥要说什么,在凳子上坐立不安的看着。 “老二,你动动脑子想想,吕仨儿他是什么人?黑白两道通吃,前些时候还投靠了张勋张大帅,有什么事情是他还办不到,非至于要求人的吗?” “大哥,此话怎讲?” “哼...那归德城是个不解之地,许多东西从资料上看,基本都是不可能存在的,就比如说它本身的存在,本就是不可能的,归德城有数万面积,地下机关设计,来去无影,如一座地下鬼城一般,里头的东西更是无人知晓,就连最详细的资料里写着的都只是表面,从没人进去过,或者说根本不是人能进去的。” 封二听的目瞪口呆,他是个藏不住的人,随即就骂道:“就他娘知道吕仨儿这狗东西没安好心,这哪是去倒斗?分明是让咱去陪他送死。” 封二气的一拍桌子,扭头看了眼封清又问:“我说大哥,这不对啊。” “哪里不对?”封清眼睛一斜。 “大哥你既知道那地方有问题,怎还一口答应了下来,又让羽儿去磨练的,不对不对,这中间肯定有什么问题,你倒是赶快说来,别卖关子了。” “老二你再想想看,吕仨儿是给张大帅办事的,归德城的事情他一定知道,若是我们能在此事中崭露些头角,张大帅怎么看?自是会看中我们观山一门,就算我们不能把归德城中宝贝带出来,但只要让张大帅知道,我们封家比他吕仨儿有用即可。” 封二大概明白了其中道理,略微点了点头。 “等到时候得了张大帅赏识,我们封家还用像现在这样么?听说张大帅可马上要进北京城了,这是我们封家的机会,前些时候,我在燕山边上看了眼风水变化,乃是吉字当头,熬了这么多年,我观山一门该是出山亮亮相了。” 封二对大哥连连称赞,佩服这心机深沉,同时又疑问:“大哥,咱得了张大帅赏识能做什么?还不是给他倒斗去充军饷?这买卖做的合适么?” “当然合适,要不你觉得我观山太保的名号是怎么来的?树大好乘凉的道理你应该懂的。” 封二心领神会,明白了大哥的此番用意。 “所以这次带羽儿前去,一是做给吕仨儿看的,二是带羽儿去开开眼界,切记不可以身犯险,归德城不是你我能倒了的斗儿,那墓地下不知还有多少奇怪的东西,元人修陵的讲究就是没有讲究,不能用常规去想,只需点到为止,全身而退。” 封清再三强调,就是怕封二耽误了正事。 “大哥,我记下了,那我就走这一趟。” “嗯,去休息吧。” 此时天边已有微白泛出,到了交替之时。 待封二走了后,封清并未回去休息,而是去了后院的祠堂,在那里沉默的站了许久。 归德迷踪 第八章 观念要从小培养 这一年是1917年六月,张大帅攻入北京,时隔多年之后,封建统治政权欲图再次复辟。 吕仨儿背靠张大帅,务实乃是第一要任,从燕山封家下来的当晚,就一切准备了就绪。 封二带着封羽还有明义三人,当晚在北京城落脚,几乎是一路绿灯,在整个京城都封锁下,几人出入丝毫不受影响,当然,这都是得了张大帅同意的。 吕仨儿随行的只有一人,是个看上去身强力壮能为吕仨儿卖命的伙计,名叫大雷。 这是封羽这些年,头次到北京城来,虽在燕山上能望的见京城,但封清从未让他来过,整日除了读些书外,就是练功,用封清原话来说,下墓的手艺更加注重于手脚上的功夫。 一入封家门便是五年,封羽本事长了不少,可多数停留在纸上谈兵,俗话说得好,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要说当年的封老爷子眼光手段确实独道,能看中封羽为观山传人,是无可厚非的,这小子聪明灵慧,身体灵活,很多关于墓下东西是一点就通,完全继承到了封家祖上的良好血统。 十七岁的年纪已不算小了,为了封家不再走当年老路,后代生育问题,封二决定从娃娃抓起。 五人在一客栈碰面,胡吃一通,二两猫尿下肚后聊起来 一桌五人围桌而坐,封二在封羽边上说道:“臭小子,你他娘慢点吃,这天底下好东西多的是,只要有钱,没有什么是吃不着的。” “二叔,别老看着,你也吃。” “二叔可不和你一样,你想吃什么就吃吧,看见什么想要只管和二叔开口。” 封二突然拍了拍封羽,用手指了指前几桌的女人,说道:“等会见到哪个喜欢的女人,告诉二叔一声,二叔去给你弄来。” 一旁的吕广成失笑道:“二爷的方式还真是独特,直接简单,又不失风雅,这讲究的就是个缘分,来,二爷,我敬你个。” 封羽便说道:“二叔,你这叫强取强卖,这么做是违背道德的,我是读过书的人,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再说我爹出门时交代了,不许咱们在外面做一些荒唐的事儿。” xiaoshuting.la 封二和吕广成碰了一个,白了眼封羽回道:“臭小子,还教育起你二叔来了,这女人不就用来生孩子的?她能给封家传宗接代,这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管他那么多做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倒是听你爹的话,不过在外边你爹他管不着,还是得听二叔的,懂么?” “你这是封建残余,都什么年代了,已经民国了,现在不兴那一套。”封羽嘟囔道。 吕广成急忙打断道:“封小爷口无遮拦,有所不知,现在张大帅已率辫子军进了北京,宣统帝要被重新拥立,张大帅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做这史上第二个曹操,这时代就是张大帅的时代,我们必须适应时代变化不是?” 封羽没有接话,继续吃着桌上从未见过的美味珍馐。 吕广成又继续道:“二爷,大帅发话了,让我们明儿一早就出发,此行就全仰仗二爷了,还望马到功成,人财两获。” 封二心中有数,封清走时给他的交代不敢怠慢,端起碗中酒水回道:“既然张大帅都发话了,那我封远义不容辞,诸位,咱再一起走一个,回去早些休息,明儿一早出发。” 封二一饮而尽,桌上几人除了封羽都把酒喝了下去。 北京城中时隔多年再次燃起了不一样的烟火,张大帅作为清末将领,辛亥革命后据兵多年,此番杀回京来,是要复辟于清朝。 观山封氏左右不了时局,能做的只是顺天意,尽人事。 …… 第二天天还未亮,一行人就过关出了京城,一路直往河南归德而去。 对于归德城,封二手中并没有确切资料,一路只能由吕仨儿带路,五人先是进了河南境内。 几人在商丘一带,用张大帅指令在当地筹备了装备,除了必要的食物工具外,还搞到了一些军用炸药,还有一杆半自动步枪,由跟随吕广成的伙计大雷拿着,看大雷用枪的手法就知,他是从军中来的。 山地遍布上百里,要想寻出归德城来不是易事。 吕广成手中拿着归德城位置信息百思不得其解,所写道:“东起百余十里,见日落之光,往西跟进,黑暗无门,三三两两中寻路,得土地仙指点,九拜叩首五十步,见地宫仙景。” 吕仨儿将这份信息拿给封二看,问道:“二爷,这是那归德皇陵的位置,你能看出些什么来么?接下的路来我们怎么走?” 封二仔细看了看,由衷道:“还她娘真有你的,这种东西都能弄来,老实交代,哪来的?别卖关子。” “二爷,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你先给大伙把路指出来,剩下的事情咱路上慢慢讲。” 封羽看着纸上所写,说道:“首先得要确定起点,这事不就好办多了,吕叔,他们是从商丘一带出发的?” “是,是的,地方是秀贤找着的,他们就是从商丘出发的。” 封二拿出了随身的旱烟斗,在地上磕了磕说:“这事好办,古人藏东西一般都喜欢找好认的东西做标识,此地最好识就数山了,我们在商丘附近找一处最高的山,照着走便是。” 吕仨儿听的喜出望外,一口回答:“还是二爷有办法,吕某人佩服。” 封二吐了口烟雾,摆手道:“这算个屁,就是我那学术不精的亲侄儿都懂,不是我说你吕仨儿,成天倒腾东西,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看不明白呢?” 吕仨儿笑着把手中的纸收了起来,左右包裹下装回了口袋中。 “我吕仨儿只要能把钱数明白就行了,倒腾东西不见得有哪条规定说必须会盗墓不是?三十六行,行业有别,总不能砸了别人饭碗,咱也别废话了,赶紧先走吧,你有你亲侄儿陪着,我也很是想念我那亲侄儿,他现在生死未卜,还等着我去救他呢。” 归德迷踪 第九章 盘蛇之地东起百余十里 按照封二所分析的,它们五人在商丘附近找到了最高的地方。 “东起百余十里。” 站在高山之上,东起百里看去,皆是相连的山林,观山一门看地无数,封二当即就做出了判断。 “快看,前面这片地儿绝是个好地方,吕仨儿,就算这地方没有归德皇陵,我敢保证,一个礼拜之内,老子也能找出个古墓来。” 吕广成是外行,看前面这荒山野林的,不知封二在瞎激动个什么劲儿。 封二又说道:“羽儿,羽,来这看,告诉二叔你看见了什么?” 此时正是午后偏西,日光成三十五度斜照,洒在连山之上。 “二叔,靠山饮水,此地聚气,我看到了水,看到了条盘蛇在沐风饮泉。” 所有人都听着封羽的话把目光转了过去,大雷是个不折不扣的外行,看了眼就坐到了地上擦起枪来。 明义便说:“看来小爷这些年是真学了不少东西,这地方确有玄机所在。” 吕广成不明所以,扭头就问封二说:“二爷,怎么个说法?你给讲讲?” “以我们脚下这山作靠,你看这左右连山似条长蛇,环山绕水,中有暗流,要说皇帝埋这地方是差了些,可埋个其他人是绰绰有余了。” “二爷,都是干枯的山林,哪里有水?我怎么没看到?”吕广成问。 封羽回答说:“吕叔,就是因为看不见,这水才是活的,等见到了你自然就能明白是什么了?” “行了,吕仨儿,别他娘废话了,我们加快脚程,争取在天黑前赶到那里。”封二说着用手指向山东边的一处夹山说道。 “今晚我们就在那边驻扎,看样子的话,明天就能到那地方,吕仨儿,待会到了地方,我要你把那张纸的来历说清楚,中间不能落下一个环节,否则到时候出了问题,别怪老子没提醒过你。” 吕广成一口答应了下来,几人再次排成了一队,往连山腹地走去。 这片地方渺无人迹,外头兵荒马乱,连一些猎户都基本上都不进山了,除了他们五人外,要真遇上别人,很难不去想进山是做什么的。 封二忽想到了十几年前那次在山西的经历,大概也是在这样的一片山林地中,从《断山八句》末页上记载的 一处墓里,挖到了一具尸魃,为此,封清还搭进了一条腿去,成了瘸子的下场。 那次的事情,封二依然历历在目,此地不禁让他想起当年之事,这是在提醒着他。 一路沉默无言,山路坑塞难走,尤其是在刚进了初夏之时,湿热和飞虫充斥着山林地表层面,尤为难受。 在天色黑了下来之后,他们一行到了封二所指的地方,位于两山相夹之中的地带,约莫走了二三十里,距离所说百里还未过半。 封二有他自己的考虑,要真如所写的那样,东起百余十里的话,怕是已出了这片盘蛇地,更何谈什么墓葬格局,那些话骗骗外行还行。 封二在此地寻了处较平坦的地方,生起了篝火。 几人一天赶路下来,都甚是疲惫,围着火源补充了些水分,吃了些干粮。 这处的连山之中蜿蜒连贯,似缠蛇一般盘在此处,观山术有云:“吞地门无痕,隐列夹山之层。” 意思说的就是,要想找到隐藏地门所在,就必须看出山中相夹的连层所在,两山间多数是能有吞纳天地气息的气门,只要能寻到这些,顺着往下就不难找到古墓所在。 观山一门从明朝传到现在,大多都抛弃了老祖宗看地的本事,留下的只是些皮毛而已,而更多的功夫,只剩下在了盗的成分上。 借着方圆几十里的唯一光亮,在深山之中,更添了些诡异感,他们几人没有一人害怕的,就连年纪最小的封羽,好像都表现的很是淡然,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会打洞,这观山一门的后裔有着与生俱来的优势。 封二又掏出了他的旱烟斗来,对吕广成言道:“吕仨儿,是时候该你讲讲了,这归德城是怎么发现的?还有,你手里的东西是从哪来的?” 吕广成也不藏着掖着,有一说一,他知道封二的本事,要真想救出自己的侄儿和拿到地下的宝贝,就必须相信封二。 “二爷,你别嫌我废话多,这东西还得从另一件事情说起。” 吕广成接着就说出一个令大家伙都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一度让几人在深山林的篝火旁感到毛骨悚然。 大概是在一年前的时候,有个从山西来的南爬子去北京找到了吕广成,南爬子是山西一带对盗墓贼的称呼,找来的南爬子看起来有六十多岁,头发胡子花白,皮肤粗糙黝黑。 一问之下,这人才不过五十出头的年纪,还得称呼吕广成一声大哥,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老的人,要叫自己大哥,心里着实不爽,吕广成开始只想打发他走,一天下来找他的人数不胜数,根本不差这一个。 但这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拦住吕广成,非得要吕广成去听他的事情,还说要卖给吕广成一件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无奈之下,吕广成只能耐着性子找了个地方坐下听听,要说吕广成在道上混的也是风生水起,这南爬子敢骗他,定得找人把他关个一年半载。 南爬子自我介绍叫老王,是土生土长的山西人,年轻时就同自己舅舅干起了南爬子,到了现在又带着自己外甥接着干,南爬子有个规矩,多是两人一起,一老一少,一般都是舅舅带着外甥,下墓时舅舅在外,外甥在内。 老王可以说是从墓内干到了墓外,从外甥做成了舅舅,他这大半辈子都在和古墓打交道,是靠山吃山的地道山西人。 而在前些时候,他找到了一处古墓,就带着自己外甥连夜去了,山西的南爬子不易,虽说山西古墓很多,可做南爬子的人不占少数,尤其是在时局不稳定下,人人都想发这横来之财,但绝大多数都是滥竽充数,仗着有几分胆子就下了墓,不知死了多少人。 百盟书 老王与他们不同,他是传下来的正宗南爬子,是有手艺的,这天下古墓出两西,一是山西,二是陕西,对付墓中机关,诈尸的粽子,南爬子自是有些手段的。 老王带着他外甥,俩人连夜下了发现的新墓中,因怕人捷足先登,顾不得多少,他二人也下过不少的古墓,不以为然,带着东西就下去了,哪知的是,这次这个古墓偏偏出了事。 老王说及此事是悔不当初,满眼蹒跚。 吕广成听着有戏,点了几个小菜和两瓶二锅头,就让南爬子老王继续往下说着后来发生了什么。 归德迷踪 第十章 山西的南爬子老王 老王性子直率,身上有北方汉子的那种豁达,一看是老实人,不像是那种会骗人的人。 吕广成和他一连干了三瓶二锅头,南爬子老王就话多了起来,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老王硬是吹了起来,还说什么山西巡抚当年请他喝过杏花村,一起同他下过墓什么的,就差给光绪皇帝和老佛爷进过贡了。 吕广成在饭桌上的路数较深,三瓶二锅头基本上给南爬子老王灌了两瓶下去,听着老王这嘴上的遮拦,吕广成心里骂道,有这么个不靠谱的舅舅,难怪你那外甥会出事的。 吕广成把话题拉回正题上来,问老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南爬子先从口袋里拿出了串珠子放到了桌子上。 吕广成仔细一看,竟是条上好的翡翠金丝纹珠,翡翠质地纯粹,外有金丝流纹,手感冰凉圆润,颗颗翠绿剔透,能用上这东西的,起码得是个王爷才行。 南爬子说那地方特别邪乎,本来定好的穴,几铲子下去就发现不对,位置出了偏差,好几次都出了这样的问题,要搁在平时,定好了的穴地绝不可能出这种问题。 折腾了大半宿的时间,二人才算是把盗洞打进了古墓里。 毕竟两人做南爬子不是一天两天了,配合上无需多说,老王外甥在腰上系了个绳子就跳下了墓中。 年轻人对新鲜事物好奇是正常情况,老王对外甥也比较放心,就拉这那条绳子在上面等着。 一般老王在上面会根据绳子放下去的长度,去判断古墓的规格和年代,年代久的墓和年代短的墓,绳子下放的长短不一。 老王放着手中绳子约有一半都下去了,不禁心情激动了起来,他所用的绳子有十米长,一半就是五米深了,一准底下是个大墓。 南爬子一生虽然下墓无数,可多半都是小打小闹,能有个三四米的,就足够他们吃几年的了。 有时候就是遇到真正意义上的大墓,光凭二人是带不走多少东西的,南爬子又极为隐秘,不会同外人分享,所以有些大墓在南爬子手中反更能保存不少东西下来。 老王见绳子过半还在往下走着,脸上的笑容逐渐藏不住了,知道这次得蒙老天爷照顾,要发大财了。 绳子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还在向下顺着,上面剩的已经不到一米了。 老王拉起地上的绳子,往回拉了几下,示意别在往下走了。 绳子那头没有回应,反是将绳子拉直,还在向里走着。 据老王回忆,当时天上的月光突然就没了,系在自己身上一头的绳子猛的拉了他一把,一个踉跄就把他连人带土的摔进了盗洞。 老王满心怒气,嘴里着娘就掉了进去,他打亮了手中火折子开始叫着外甥名字,顺着绳子老王发现这墓是真他娘的叫个大啊,自己下了大半辈子墓,是头次见着这样大规模的,光是连陪葬的牛马牲畜坑都不下有十几个,好东西更是不计其数,那串翡翠金丝纹珠就是老王顺手在地下捡到的揣在兜里的。 半天不见外甥动静,老王认定那小子一准发现什么好东西,忘了自己这个亲舅舅了,心里把他外甥家里人都骂了个遍。 老王顺着绳子,一路找到另一头,通向了其中一个墓室中,墓室放着一口大黑棺材,年代不详,奇怪的是棺盖竟是开着的,绳子那头不见外甥影子,老王心里想不明白,这演的到底是哪一出。 南爬子下墓不管遇到什么,身上那条绳子是不会解下来的,这是南爬子的命。 老王一见,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外甥贪财,可能是嫌绳子碍事给解了下来,等会见到了必须作为长辈,好好教育教育那小子,求财不舍命这么简单的道理,得牢记于心才是。 老王走进了墓室,用火折子照着看向里面,大黑棺材棺盖掉在地上,老王顺势便往里看了眼。 哪知这一看,差点没把老王给看过气去。 黑棺材里躺着一人,没有别人,就是他苦苦找了半天的外甥。 老王心头一懵,要说他的心是真大,还以为他外甥和他躲着玩呢,谁他娘没事会躲进棺材里玩的? 老王上前推了推棺材里躺着的外甥,嘴上还带着骂娘之类的话语。 近看之下,老王彻底傻了眼,棺材里的人面色早已面色煞白,没了半点活人气色,却见脖子处的皮肤底下,好像还串着一条百足爬虫,让人生畏。 老王即刻扭头就跑,根本顾不上他亲外甥是死是活,不过看情况,多半也是命丧于此了。 老王忽听见墓里有许多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往盗洞口飞奔,那时老王只有一个念头,自己若是跑不出去的话,必定也会死在这里。 自己外甥好歹还有口棺材,自己总不能就这样暴尸墓中。 老王做了南爬子有四十年,心里明白这是墓中机关,不同的是,这墓机关用的蛊虫,那东西养在地底能活好几百年不死,而且毒性极大,只要在人身上轻轻一爬,毒性即刻就进体内,让人产生幻觉,迷乱在墓中,死无葬生之地。 老王不明白他外甥是怎么自己躺进棺材的,不知底下发生过了什么。 四十年的老南爬子凭借自己经验和身手,从古墓里活着脱了出来,他一刻不停,立马将盗洞反填。 坐在冥冥月下,老王许久回不过神来,好像刚才发生的如做梦一样怪异,只用了没半个时辰时间,大外甥就没了。 忽觉人生如梦,留下的只有口袋里顺出来的一串翡翠金丝纹珠。 老王知道这东西值不少钱,准备卖了把钱都自己妹妹用来养老,再怎么说他外甥是跟他折在了墓里的,虽然这串珠子是唯一念想,可活着的人不能因为这个饿死。 aiyueshuxiang.com 于是老王多方打听,知道了吕仨儿,上京城特意来找吕仨儿出手这串珠子,老王知道,只有在吕仨儿这,稀罕货才能卖出好价钱。 吕广成听南爬子老王全盘说出,不禁更加好奇了起来,便提出了条件,只要老王能带他们再找到那个墓,手中那串翡翠金丝纹珠可以留给老王做念想,另外给老王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老王提出了条件,就是打死他都不会再进那个墓,一朝被蛇咬 十年怕草绳,这个吕光成可以理解。 二人当即又点了瓶二锅头把事情敲定了下来。 归德迷踪 第十一章 九条性命换来的东西 要说这吕广成的嘴皮子功夫还是厉害,一个素未蒙面的南爬子,两瓶二锅头硬是让他连灌带骗的,把那处古墓的地址给说出来,还心甘情愿带吕广成前去。 这不异于给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的道理,怕也就只有他吕仨儿能做出这种事儿来。 一拍即合下,南爬子老王带着吕广成找到了那处古墓所在。 老王见墓后忽然想起他外甥来,坐到了地上嚎啕大哭,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一些叫人很奇怪的话。 说什么能葬在这里面是他外甥的福气,到了那头别怪别人,下辈子一定投个好人家,别再做什么南爬子了。 吕广成见老王这副哭爹喊娘的架势,一脸嫌弃,心里疑惑这么个孬种是他娘怎么倒斗的?准是个坑了舅舅又坑外甥的主儿,他舅舅算是命大,没折在墓里,反是倒霉在了外甥头上。 吕广成当即叫人把古墓又挖了开,他是做了十足准备来的,人带了不少,工具更是一应俱全,明摆着就是要盗取古墓里的东西。 但挖墓倒斗不能光靠蛮力,吕广成带的人虽算不上专业人士,可与古墓里的东西打了多年交道,他倒是很想看看,这下面的东西能有什么厉害的。 吕广成派了两人下去,点了一炷香,以上面铃铛为号,一炷香后铃铛一响,即刻返回。 下去的人一会儿就没了动静,上面等待的人急不可耐,恨不得都想下去看看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一炷香后,铃铛声响起,不见二人归来。 吕广成接着又派了两人下去查看情况,一再交代有什么状况即刻返回,还特意给了两人把枪带在身上。 又是一炷香的功夫,依然同之前一样没了动静。 老王继续装疯卖傻,在一旁却是看的明白,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个古墓盗不得。 吕广成吃了哑巴亏,一连四个谁都没出来,他抓起边上的老王问下面的事情,扬言说取不出里面的东西就要把老王扔下去陪他兄弟。 老王见吕广成出尔反尔,当下也惹不起眼前这拿枪的主儿,只好把知道都说了出来。 从墓里捡的珠子和老王下去过的经验来看,地下这古墓很有可能是个疑冢,是给真正墓主人骗盗墓者用的,也只有疑冢才会设置众多机关去迷惑盗墓者,可能底下的主墓室里有更凶险的东西,也有可能主墓室里藏着的会是原墓主人生前最爱之物,反正不好说,既是疑冢,就什么可能性都有。 南爬子老王把话分析的头头是道,吕广成看情况是进也不得,退也不成,于是富贵险中求,接连就把剩下的五人相继都派下墓去。 吕广成不信这墓还会吃人不成,一前一后共下去了九人,就是真有吃人的东西,就不怕被他娘撑死么? 南爬子老王见情形不对,自己跟着吕广成迟早是要吃大亏的,便顺了吕广成带着的几样东西,权当是用那翡翠金丝纹珠子交换了,自己一溜烟跑了路,也不再计较什么报酬不报酬的,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吕广成继续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后,终于等到有两人从下面上来。 二人好像在下面受了什么巨大刺激般,话语都表达不清,吕广成先把二人拉了上来,再不见后面有人出来,九人下去只有两人回来,这底下到底是有什么东西? 说实话,当时的吕广成差点脑袋一热就跳下古墓中去,好在从底下上来的一个伙计拉住了他,那人还算头脑清晰些,与吕广成说了墓下的情况。 底下的几人几乎都已丧命在了下面,主墓室里不知有个什么吃人的东西,他叫吕广成千万别再下去,赶紧把盗洞口封死离开这里。 随即那人又拿出了一张丝制图纸,说这便是主墓室棺椁里放的东西,想必是墓中最重要的,既已取出,里面的财物怎能比过这东西。 吕广成先把东西收了起来,便往底下扔了炸药,直接把古墓炸塌。 后来吕广成把活着的那两人送去了医院,他们身上的伤硬是把大夫都给看呆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无损的骨骼,皮肉在进了医院的第二天开始溃烂,病因无从考证,不到三天时间二人就相继死在了医院。 ranwen.la 吕广成用九条人命换来的,就是那一张完全看不明白的丝制图纸,这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算是真正明白,倒斗行当确实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不过吕广成的外甥张秀贤是个人才,从小有过人的聪明和思维,加上张秀贤的父亲出身军伍,他受过部队的栽培,方方面面都有过人素质,本来是要调他去做间谍的,要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这份殊荣的。 可好刀就要用在刀刃上,张秀贤不知怎么上了盗墓的行当,期间也给吕广成办过几次大事,墓底下的宝贝都全数取出。 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张秀贤把吕广成用九条人命换来的图纸细细研究一番,发现了其中奥妙,便有了吕广成深夜上燕山封家那出。 …… 吕广成把故事讲得面面俱到,比那茶楼里的说书先生都要精彩,靠嘴皮子吃饭的本事不是吹的,直把封羽讲的连后背白毛汗都渗了出来。 幽静的山林之中,确实让人更觉诡异。 当然吕广成的话有多少水分要自行掂量,但这情况之下,相信吕广成也没有多少要添油加醋的心。 封二面色淡然,继续抽着老旱烟,吐了两口烟雾,没有说话,他好像在想着什么。 几人围在火前,吕广成讲的这段时间里,火里没了可添的柴火,火光变得星星点点,带亮不亮的。 吕广成对封二道:“二爷,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该说我可都说了。” 众人都看向封二,等待着他的回应。 哪知封二把手中老旱烟一灭,厉声道:“又他娘是山西的古墓,难道我封二也得栽个跟头才算作罢么?你要早说是这点,老子就不跟你来咯。” 归德迷踪 第十二章 山西墓自古就闹得凶 听到封二的话,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这话是从何说起的。 地上的火星彻底没了光亮,大雷烧起一只火把,为了驱赶林中野兽,代替了篝火,火光比起原来的火堆弱的可怜,诺大的山林中,基本上视若无物,要说这东西能驱赶野兽,倒不如说是自己骗自己。 黑黄寥动的火光映在几人脸上,个个显得阴沉,深山里听着这样的故事,谁能笑的出来? 吕广成回问道:“二爷,山西的墓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这山西的墓可凶的很,十几年前,我封家穷困潦倒之时,在祖宗祠堂里找到了个山西的古墓地址,也就是那次让我大哥的腿折在了里面,还死了个堂亲,你当封瘸子的名号是怎么来的?” 外人当然不知这事,封羽也是头次听二叔说起,难怪这么些年里,自己父亲都不再下一次墓的,瘸腿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真正心有余悸的,应该是墓中遭遇,还有死了的封氏堂亲。 封羽问说:“二叔,那墓里有什么?” “魃尸。”封二压低声音说了句。 “魃,魃尸?二爷,啥是个魃尸?”吕广成好奇问。 封二斜眼睛瞅着吕广成说:“魃尸都不知道,还他娘倒什么斗,回去洗洗睡吧。” “尸身长毛,僵而不腐,行走如风,体长四尺,名曰为魃。”封羽解释道。 此时突然吹来一阵无名之风,扑扇了几下正中间的火把,吕广成还是头次听说有这样东西,他看向封二,确认问:“二爷,真有这种东西?” “说的没错,确有其物,中华五千年历史,都在地下埋着,你听说过和没听说过的多了去了,连个魃尸都不知道,还惦记归德城皇陵,心他娘的是真大啊,那是个元墓,元人统治中土期间残暴的很,不定会有些什么东西在里头。” 吕广成一听傻了眼,疑惑问:“难道还有比那魃尸更可怕的东西?” 封羽又说:“也不全是如此,古人的智慧是无限的,他们活着的时候会用大半辈子时间给自己设计死后的居所,可见重要程度,除了精妙的设计外和风水格局外,防盗自然就是首要,古人为了防盗想尽了各种办法,养虫养尸养鬼的应有尽有,所以说,吕叔,不见得有比魃尸更厉害的,但总会有让你想不到,我说的对吗二叔?” 吕广成哭笑不得,心中反是觉着自己上了别人的套子,他封二嘴上说不想来,自己倒是感觉受骗了一样。 吕广成又言道:“二爷,这自古宝贝出两西,两家各有所长这我是了解的,山西陕西也是盗墓贼最多的地方,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底下的东西再可怕,不都还是有人治的了它么,观山一门想必是要比那些个蟊贼更有办法不是?” 封二绷着脸回了句:“办法?我观山一门,祖上是大明观山太保,不是挖人陵墓的贼人。” 吕广成的奉承之言被泼了瓢凉水,本想求个话语让他安心,却不想封二是个软硬不吃的主。 吕广成忽然一拍大腿,脑袋一个激灵,像是有话要说,他往封二边上坐了坐,说道:“二爷二爷,这一说我倒还想起来了,那古墓下带出来的图纸上,背面还画着一幅图。” 封二一听,心里一紧,脸上表情都撺掇在了一起,心说该不会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吧。 “你他娘的有屁就一口气放出来,什么画?说明白点。”封二用愤怒语气压制自己内心的担心,他不禁往十几年前的那起事情上联想,该不会真有这么巧的事情要往一起赶的。 “画的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你也知道,我一外行,半个粗人,这舞文弄墨的东西,我吕仨儿这点墨水就不显摆了。” 封二扭身一把抓住吕广成,“他奶奶的,你是存心在消遣我们不是?我看你是压根就不想救你外甥,那咱直接原路回去,老子还不想去淌这个险别了,墓又不是下不了,非要凑你这份热闹来。” 吕广成这嘴上的毛病是长年累月混出来,卖个关子好讲价钱,是买卖人起码的伎俩,他本想同封二把话交代清楚,却不想说话的方式惹怒了封二,吕广成心中清楚的很,归德城皇陵只有观山一门有这能耐,换做是他人,连个门都难寻。 吕广成也不讲究,直接就当着众人面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然后说道:“二爷别见怪,我这说话是个毛病,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外甥必须得救,归德城还得要去,那图纸从拿回来后就一直放在秀贤那里,他对这东西非常感兴趣,好像还真研究出了些什么门道,记得他对我说那东西好像和你们观山有关系,所以我才和封大爷说了此事,那画具体是个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大概是这样的。” 说着,吕广成捡起一条树枝,在空地上画了起来。 大雷把火把举了过来,只见吕广成简简单单几笔在地上画出个东西来,几人就着火光看去,那画的可真是太抽象了,就宛如那一条泥鳅在地上打滚。 吕广成自知自己能力有限,画成这样已是最大水平了,为了不让封二继续以为他在打趣几人,吕广成急忙指着地下的东西说道:“那画上的东西虎头蛇身,像是一种图腾,下面还有一座云里的仙宫,蛇的虎头直勾勾的看着,那下半截身子还长在仙宫之中,真是奇了怪了。” “那是归德城,还什么仙宫,在走之前是怎么说的?都忘了么?”封二看着地下的草图没有生气,只是反问了句。 吕广成一时没有想起,封羽就说道:“此处是条沐风饮泉的盘蛇,靠山聚气。” 吕广成反应了过来,一拍脑门说道:“对上了,对上了,看来封小爷说的没错,那画上的蛇和你口中的应该是一样的,我就说这墓只有观山一门能寻得出,果不其然。” aiyueshuxiang.com 封二说道:“净他娘的废话,都别嚷嚷了,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出发去归德城。” “二,二爷,这么说,你找到那归德城位置所在了?” “找不找得到,明儿去了便知。” 封羽对封二抿嘴笑了笑,他心里明白,他二叔说有了的话,那基本上就是有了,也不知道二叔是怎么判断出位置来的,光凭地上打滚的泥鳅?说实话,那东西画要多抽象有多抽象,不可能看得出什么。 封二交代完就自顾自的靠着树睡去,几人都不再多说,先留了大雷守前半夜,后半夜由明义去接替。 封羽不由看了看装睡的二叔,心里知道这老狐狸一定没睡,不知他又盘算些什么。 而至于之前说着十几年前的那个山西墓,封羽从未听人说起过,更不知封清的腿是如何在那个墓里折的。 归德迷踪 第十三章 不见光的夜谷聚气地 第二天还未天亮之时,封羽就被叫醒了起来,初夏时节的深林中湿气很重,封羽的上衣湿了大半,不知是外面的湿气浸湿还是自己本身出的汗水。 太阳光刚露出一点白亮,驱散开林中阴霾,他们一行人就都收拾妥当了,封羽是最后一个起来的,动作要慢上一些。 按照吕广成手中的信息来看,东起百余十里后,见日落之光向西走才是,吕广成被一早叫醒,不明封二意图,就问道:“二爷,这上面写的可是日落之光,往西跟进,你是不是记错了时间,现在太阳还没升起来呢。” 封羽也有同样疑问,看向封二等待着答案。 大雷和明义在收拾东西,其实没什么好收拾,随行的东西都在包中,主要是要把火星彻底打灭,谨防山林火灾,这火一旦烧起来,可是一发不可收拾的。 “这地方是条盘蛇,别忘了蛇是冷血的夜间动物,它的日落就是在太阳升起的时候,抓紧时间,我们即刻出发。” xiaoshuting.cc 朦胧的山林里只能听见五人行径的声音,连山的林中几乎百里不见人影,外面各路军阀混战,谁人还会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去巡山望风,所以在这一带里,人迹罕至,饿死的人都还不计其数,更不会有人逃进深山里来。 在太阳快要露出一半的时候,果不其然在夹山中照出一条自东向西的光线范围,通过两边的山势,在中间映出一片区域来。 封羽算是明白二叔为何要在这地方选做休息点了,从昨天见到吕广成手中的东西后,二叔结合地形山势,立马心中就有了判断,这也是观山一门里所指的势、运。 唯一让封二没想到的,大概就是这地方竟也是从山西的墓中寻来的,这可能让他有些忌惮,毕竟上次在山西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而且他也有多年不下山西的墓了,也不知为何,事情都往一块里赶。 顺晨光所照,往西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后,地形开始向下倾斜,太阳光逐渐升起,两边的夹山因角度问题,使得山后面没有半点光线照入,加上在地势上的高度,前方的谷中一片黑暗,正是应对了后面那句话,黑暗无门。 “神了,神了,怎么前面谷里还如黑夜一般?这头太阳初升,那头遮挡下,还是黑的,二爷,跟着你算是见识了,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吕广成看着眼前景象激动说着。 “这地方地理位置特殊,是千年难遇的一种背勾地,就是到了正午时分,下面的谷里也亮不到那里去,此地是天然聚气池,盘蛇踞此并不奇怪,黑暗无门指的应该就是这里了,那归德城定在这地底下。” 封二看着背勾地信口而说,心中基本上可以肯定了答案。 几人见此情形无不是又惊又喜,封羽长这么大出门机会不多,从进了封家后更是少之又少,见到这样的地方,自然喜出望外。 “二叔,我记得背勾地是要背靠四山,形成勾势才能叫做背勾地的,这种地方只有一个勾口能够出入,是可闻而不可见的。” “你说的没错,他娘的,没想到这地方还是个风水宝地,葬个皇帝都绰绰有余。” 封二骂了一句,带着几人继续往前走着。 “二叔,我有一事不明,背勾地是聚气地,这里常年无光,归德城若在这片谷地下,真能算的上是风水宝地?什么宝地是黑不溜秋的啊?” 吕广成跟在后面仔细听着,这样的事情他也是好奇的紧,真不知这纸上写的位置,会有如此让人匪夷所思的景象。 “好地不怕无光,不一定坐北朝南的就都是好地,有些寺庙陵葬的偏是坐东朝西,各式各样的什么都有,这和林子大了鸟多是一个道理,不用大惊小怪,规矩是活的,但地是死的,规矩是根据地来走的,物极必反的道理,你应该知道。” 封二解释的看起来头头是道,只是不知是兴起胡说,还是真有其理。 “这所谓物极必反,黑暗无光,三三两两中寻路,找的并不是真正黑暗,而是谷地中一处与黑暗相反之地,山神庙。” “山神庙?二爷,你说这地方还能有山神庙?”吕广成忍不住插嘴问了句。 “那土地仙指的就是此地山神,缠蛇在此盘踞,必然得有山神所镇,而这山神一定是位杀蛇之神,只有这样才能起到作用,如果我猜的没错,那归德城入口就在土仙庙附近。” “原来二叔早就有了打算,还害我们在这白担心一场。” “臭小子,不是二叔我藏着掖着,下面这背勾谷地处处透着邪气,还是小心的好,有些东西不说出来的话,反倒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吕广成又问:“顾忌?还能有什么顾忌?二爷,这地方会有什么?” 封二摆了摆手,“继续赶路吧,你不是着急去救你侄儿么,午时前必须赶到谷中山神庙,我怕过了时候,咱们迷在谷里。” 早起的夹山中阳光充足,只要顺着光线所照方向,就是下到谷中之路,一路上几人无话,个个紧跟在封二后面。 封二心中很是忐忑,自他知道归德城的地址是从山西的墓中发现的后,他就开始盘算起来,封二是个粗人,不像封清那般有城府精于算计,可一些事情明摆在眼前。 他知道了大哥为何要叫自己量力而行,遇险则退,要坦白了说这地方真没什么的话,谁会信呢? 封二暗出了身冷汗,心想该不会怕什么来什么,十几年前下的那次山西魃尸墓还他娘的至今难忘,如今又赶这么一遭,怕不是这二者间是有什么关系的。 封二又仔细想了想,觉得大哥不是个莽撞之人,既然这次带了封羽来,说明应该是问题不大的,这次机会是此难觅的良机,封家能否再次起山,全看张大帅的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得不说,封清的决策这次是不成功便成仁了。 不管具体怎样,封二心中的秤掂量的清楚,他不求乱世之中能有多么富贵通达,只要能重兴门楣,不让封家断子绝孙,就该给老祖宗烧高香了。 归德迷踪 第十四章 日照当头黑暗无光 从吕广成那夜里找上封家门,到今天封二带着几人进了背勾谷地中,一共用了不到五天时间。 按照人的生理极限来算,不吃不喝的情况下,坚持七天不是问题,张秀贤消失的时间掐指一算的话,起码还能在坚持个两天。 从夹山处进入后,一路明显走的都是下坡,若不是亲身置地在此,封羽想都不敢想,世上竟还有如此神奇的地方。 高空无云,太阳爬升到了半空,身处在四面背山的谷地中,光线却变得非常昏暗,明明悬着的太阳释放出无比耀眼的强烈光芒,但身下确是一片黑暗。 而背勾谷地里一片漆黑,白日无光,虽到不了点火照明的地步,可诺大太阳顶在头上仍是黑暗无光,情景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自然就归于神学解释,封二给众人提醒,说这地方顶上日光给盘着的缠蛇吃了,让几人小心一些,当心别被蛇给吃了去。 bqgxsydw.com 吕广成嘴上还调侃着,说什么样的蛇能吃人的?最多就是被野蛇咬上一下,况且山里的蛇都是无毒的多,咬上一口又能怎么着? 封羽不信这地方被缠蛇吃了落下来的阳光,但也无其他更好解释,从风水学角度来看,也就是这么回事,此地的缠蛇盘山,饮着地下圣水,沐着聚气地中风气,这蛇是会越来越大的,以至于吃了顶上落下的日光。 封羽学了不少观山之术,可眼见为实这还是头一次,不免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感到敬佩,同时更多对地下古墓充满了好奇,要在此地开凿建筑陵墓,绝非易事。 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后,几人就进了中间这处谷中,四面环山,有且只有一个出入口,顺着夹山的光线所指,顺利进入了去。 因此地少有人来,又在深山之中,所以也没个名字称呼,封二自作主张,便把此地叫做了夜谷。 夜谷光线越来越暗,头顶上明明可见日头正盛,可到了地面大概几米高的地方时,突然就没了光照。 逼不得已,只能把火把又重新拿了出来,大白天点火把照路,这天底下怕不是头一回的。 夜谷中寂静的很,温度骤然里降了有十度不止,连飞着的虫鸟都不越进来半步,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夜谷一看就与众不同,真不知是什么样的造化形成了这样的地方。 封二聚着火把,在最前面带着路,后面是吕广成、封羽,还有明义,大雷则在最后面举着另一只火把断后。 一路走到现在,吕广成把许多的话都憋在了心里,他拿出自己的怀表看了眼,确认了下时间。 要说怀表这东西,确是个稀罕货,不是什么人能用得上的,只有和洋人搭的上关系,才能弄的到这种东西。 吕广成与封二问道:“二爷,我瞧着时间就快要到午时了,这路走下去什么时候能是个头?” “还记得那信息上是怎么说的么?黑暗无门,三三两两中寻路,得土地仙指点,九拜叩首五十步,方见地宫仙景。” “二爷,眼下又该如何?此地看来就是说的黑暗无门了,三三两两说的是个什么?”吕广成不解,他对这方面一窍不通,要是自己能解得了其中意思,还用得着等封家人脸色? 封羽答道:“三三两两指的应该是谷中的某处,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所谓的山神庙,归德城入口应该在山神庙附近才是。” “山神庙?我说大侄子,这谷中漆黑一片,去哪找山神庙?兴许就是随便一说,土地仙不见得就是山神庙吧?再说,谁会来这种地方祭拜山神的?” 封二对吕广成冷声道:“说你是个外行一点不冤枉,要是没有山神镇在此处,那条缠蛇怕是要飞云成龙的,就像蛇打七寸一样,山神必然钉在缠蛇七寸之上。” “蛇能飞云成龙?二爷,你别忽悠我吕仨儿,成龙不是好事么?为何还要将它钉住?” 封羽又答道:“这条缠蛇是吸纳了此地气数成的龙,它一走的话,这片地方将成毫无灵性的贫瘠之地,缠蛇若在此地,就是一处绝佳地穴,墓主人要是葬在气眼上的话,搞不好还能起死回生的,吕叔,你想啊,归德城的墓主能放这缠蛇成龙吗?好东西不得是自己独享?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吕广成随口一答:“要是我的话,老子定让这缠蛇陪我一辈子在这,哦不,应该是让这缠蛇一辈子都只能是条虫,还想飞云成龙,做梦去吧,要飞也是我飞,我说大侄儿,这地方真有这么神奇?还能把死人给葬活了不成?这不是神话故事么?” 封二在前面就吐槽说道:“吕仨儿,你他娘的做这么些年冥器买卖到底是怎么做的?” 吕广成被这话问的更加不明了,到底孰真孰假? 吕广成本还想再继续追问下去,却听见谷中某处地方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了黑暗无光的寂静夜谷。 封二立即停了脚步,侧耳听着周围动静,跟在最后的大雷拉起了手中的枪栓,做好了随时开枪的准备。 大概相隔十几秒钟后,谷中的某处地方又一次传来了那种奇怪的叫声,听着应该是某种动物,可有不像是动物发出的声音,因为封羽实在想不出是什么动物会发出这种难听可怕的叫声。 气氛在转瞬间变得凝滞了般,黑暗中的未知便是恐惧来源,夜谷确实有许多说不清的东西。 封二多年的经验告诉他,那发出叫声的东西应该不是冲着他们几人,此时找到谷中山神庙可能会是唯一安全之所。 封二往后看了眼,对封羽低声说道:“羽啊,跟在你二叔后面,千万要跟好了,明义,看好封羽。” 这毕竟是封羽头次跟二叔出来,这种情况下,紧张的人反而是封二要多一些,封羽是封家唯一血脉,稍出点差错,观山一门就要绝迹了。 封羽是既紧张又兴奋,他给封二点了点头,不由得再往四下里看,虽是一片漆黑,可在这些树中的某棵上,真的不定会有什么存在,封羽内心反倒是希望出来个什么东西,好满足他的好奇心。 吕广成低声向封二问:“二,二爷,这是什么声儿?不会是那缠蛇要来吃人了吧?” 归德迷踪 第十五章 大雨总会来得特别及时 那怪异难听的叫声,在发出几声之后没了动静,几人警惕的靠在一起走着,夜谷的黑暗,让路变得无处可寻。 没一会时间,头顶上明日也不见了踪迹,无人发现太阳是在什么时候消失了的,抬头看去,黑暗接连成一片,不分天地。 吕广成看了眼怀表,时间指示为午时十二点二十分,当真是正午时分不见天日。 他忍不住压低声音问说道:“二爷,你说这山神庙会在什么地方啊?我们的方向没走错吧?丫儿这地方不会有鬼吧?” 吕广成知道自己问的话都是废话,可他耐不住心里惶恐,必须同封二把话问明白,到了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相信封二,相信观山一门的本事,为了把这颗心放在肚子里,说什么也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在这种地方,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封二没有理会吕广成,他回头确认着身后的封羽,生怕封羽出些什么事儿,封二继续在前面带着路,走过了不知多少棵身边的杨柏树,黑暗下这些树长得都一个模样,根本无法分出方向。 bqgxsydw.com 吕广成又拿出怀表看了眼,一点十五分,近乎于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去,吕广成只觉得在黑不见光的谷林里打转。 忽然间,天上闷声传来一个巨大的炸雷声响。 “轰隆轰隆。” 空中的云层在相互碰撞中发出了声音,之前消失不见的太阳原是被挡在了后面,看样子,多半是要下雨了。 封二往天上看着,嘴里骂了句妈了个巴子的,众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大雨将至,夜谷漆黑,这雨一定会把火把淋灭。 没有火把,照明并不是最重要的,林子里不定会有什么怪异的野兽,众所周知,野兽怕火,失去了保护的几人,等同于送上门的美味,到时候敌暗我明,更添恐惧之感。 封二心里清楚的很,这点才是关键,没有了火,乱的是人心,这是下墓大忌。 情况往往就是这样,越是怕什么,反是要来什么,雷声之后,豆大般的雨点从空中落下。 天公的整个过程几乎是一气呵成,从闷雷到大雨倾盆,只用了不到两分钟时间,很明显,夜谷在用自己的方式不欢迎外来之人。 这是在意料外的,谁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一出,几人很快就被淋成了落汤鸡,但顾不得这些,当务之急是得找到那处山神庙所在,不然后面会发生什么,是几人谁都不敢想象的。 封二加快了脚下步伐,山路加上雨水冲刷,泥泞湿滑,又在黑暗无光下,可以说非常危险,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发生意外,那可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了。 吕广成憋了一肚子话,没有再问下去,天上的大雨,地下的泥泞,加上幽冷黑暗的环境,这些都让吕广成明白,所谓的倒斗不是件容易的事,任何一件冥器都是土夫子们用命搏来的。 封二继续在前面一声不吭的带路,黑暗下可以说根本看不出路来,他凭借着自己的经验和感觉,几个来回在脑中绘出了个大概地图,有些时候,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封二知道这些人的性命都握在自己手里,倘若自己撒丫子不管了,这夜谷之中不过多添了五具尸体而已。 雨中艰难跋涉了十几分钟后,个个疲惫不堪,要知道这样的环境下,对人的耐力考验是极高的。 封二停了脚步,在原地迟疑了下,指着前面说道:“到了,就是这地方。” 前方黑暗里隐约有轮廓显现,确有一处建筑立在雨中。 吕广成说着:“还真有你的,二爷,吕仨儿我欠你一条命,观山一门看来确有其名。” 封二朝后面确认了下人数,叮嘱说:“都跟好喽,山神庙就在前面,大雷,你在后面盯好,都别掉队了。” 大雷在最后面回答:“放心吧二爷,您尽管在前带路。” 因雨势越来越大,大到说话都不太好使,鬼知道是不是天上破了个口子出来,在往谷中倒水。 前方的山神庙虽在眼睛可见范围之内,但脚下步履艰难,一时半会的还真难走过去。 接着在深处就又传来几声之前的声响,夹杂着大雨声,变得更加凄异,几人互相看了眼,加快了各自步伐。 走到山神庙前,几人都看不明白了,山神庙不大,没有因年久失修而坍塌,相反的,山神庙结结实实的屹立在大雨之中。 庙中一尊神像当立,庙前有一圈土砌的围墙,几乎倒塌了一大半下去,围院中长满了各种野草,足有一人高度,众人迅速穿过了院内野草丛,进了庙中避雨。 封二和封羽推动残破的庙门,却发现庙门完整无损,这处山神庙不知有多少年了,还能如此牢固。 山神庙的构式是传统样式,外边大雨落到顶上,顺着边沿从庙顶上落下,在庙中听来,雨声似乎又被放大了几倍不止。 一进了山神庙内,吕广成便把身上湿透的衣物脱了下来,一把扔在了地上,说实话,那种湿衣服粘连皮肉的感觉让人浑身不爽,明义和大雷也都顺道把衣服脱了下来,封羽掏出火折子给二叔把火再次点亮。 不管怎样,大雨中能有处避雨之所,现在就是给个金山都不换,吕广成在门口地下一坐,大口喘着粗气,上了年纪体力有些不济。 封二的火把才刚点亮,坐在地上的吕广成就先叫了出来。 “鬼,鬼啊。” 顺着火把光线所照,庙中立着的山神面色狰狞,乍一看真如鬼一般,加上外面轰鸣的雨声,封羽看了差点都以为是立着一尊鬼像。 封二拿近火把一照,山神脸色竟是赤红色,难怪会看上去诡异异常,庙中除了一尊像外再无其他,而外面一人高的杂草却没有一只能长在庙中,地砖间的严密度可想而知。 “吕仨儿,别他娘的瞎嚷嚷,当心把外面的东西再给招进来,就这点胆子还来探什么归德城?” “二爷,我说你就别挖苦我了,这东西这么恐怖,我是本能反应,它难道就是镇着缠蛇的山神?你确定他不是个鬼么?”吕广成边说边咽了口唾沫,眼神不太敢看向那尊石塑神像。 “你既害怕它,为何还要赤身与它相对,要真是个鬼,老子第一个就先来找你。”封二吐糟着说。 吕广成见话立马把自己扔在地上的衣服拧了拧,重新披在身上,站到了一进庙门离这尊神像最远的位置。 封二跳上了台子,站在神像边上,用火把仔细照看,谁知这一看之下,竟还看出了不少东西来。 归德迷踪 第十六章 山神庙有尊杀蛇神 封二举着火把在山神像周围转了一圈,封羽跟在后面,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山神,之前学的东西多是纸上谈兵,实际上见到的则完全是另一种形态。 大雷站在吕广成身边,守在门口处,明义从大雷手中接过另一只火把,也跳上了山神像边上。 在两只火把的照耀下,山神像变的更加狰狞诡异,大山深谷里,立这么一尊怪异山神,要说这地方没有猫腻,谁人能信? 却见那山神通身都是赤色,面相凶恶,瞪眼瞠目,嘴巴张到了最大,怒斥着台下,头带蛇冠,左手握着一把三叉大戟,三叉戟高举冲下,叫人好生畏惧,而右手屈肘开掌,置于眉前。 不论怎么看去,这尊山神都是凶得狠的,就算是多年未有人来打扫,落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土,也不能挡住它的凶煞。 封羽见二叔看的仔细,便问说:“二叔,这是个什么山神?怎么长这个样子。” bqgxsydw.com 封二从台上跳了下去,回答说:“这是达罗山神,是专门用来镇蛇,看到它顶上的蛇冠了吗?据说达罗神每杀一万条蛇,冠顶上就会多一个蛇头,你好好数数,它的头上有多少颗蛇头?” 明义把火把举到上面,封羽挨个将上面的蛇头数了一遍,说道:“二十三个。” 下面的吕广成一听就毛了,结巴的问:“那,那就是,二十三万条蛇?杀的蛇那得有,有一座山高了。” 封二一笑,冷漠的又说:“不是这样的山神,怎能镇的住山底下的东西。” 封羽和明义从台上下来,封羽的目光始终盯在山神像上,他继续问道:“二叔,十二、二十四为一轮回的话,那这达罗山神,杀满二十四个蛇头,是不是就能渡化飞升了?” “不错,确实如此,此地缠蛇环山,不出所料的话,这条缠蛇就是它要杀的最后一条。” 吕广成从地上站起来就问:“二爷,不对啊,先前你还说这缠蛇要飞云成龙的,怎么一个山神钉在它七寸位置上,这山神都要渡化了?这地方就好到了这种程度?” “吕仨儿你他娘别不信,就是把你葬在这地方,保你后代子孙,福祚安康,财源不断。” “二爷,你开什么玩笑,我吕仨儿可不想埋在这种地方,深山野谷的,后人们来上个坟跟他娘要远征一样,老子还想在下面快活呢,再说这地方谁能给我烧纸钱来?” 封二瞥眉道:“德行儿,你他娘就是真想葬在这,只怕也没那个福报。” 封羽指着达罗山神的三叉大戟说着:“二叔你看,那戟上沾着的是什么东西?” 封二顺着火光靠近了些,一看便骂说:“我靠它奶奶的,这是蛇皮。” 众人都是一惊,谁也没想达罗山神的戟上还留有蛇皮,这说明了什么,可能这位山神杀蛇并非空谈,突然间整个山神庙里安静了下来,只有外面瓢泼大雨的声音不断,风在破烂的庙窗上穿行。 有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观山封氏自是极其讲究的,封二对其默然鞠了个躬,表示尊敬。 封羽明义二人同样朝山神鞠了一躬,虽山神像凶神恶煞,但它是有灵的。 吕广成迷惑的又问了句:“二爷,我还有一事不解,归德城建在这地下为的不就是这块宝地么,那为何又要在此处建个山神庙,压了地下的风水?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封二点头回应,“你说的没错,这只说明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有人并不想让归德城里的那位得道升天。” 外头雨势丝毫不减,就着剧烈的雨声,吕广成意识到这地方下可能还藏着其他的秘密可言。 吕广成语重心长的说:“归德城底下埋着的是位元朝皇室,和元人有仇的可多了去了,二爷,那你觉得会是谁呢?。” 封二想了想,刚想回答,就听见山神庙外发出了一阵长啸声,声音很近,就在山神庙外。 靠在门口处的吕广成和大雷即刻往外看去,封二也很快俯身过去,注视着外头动静。 不见空隙的大雨下,风中有一身影,在山神庙塌落的院墙边立着一只威风奕奕的野山猴,刚才的声音是从它嘴里发出的。 封二警惕性很高,他一见状,立马灭了自己手中的火把,随即对明义说:“快熄了手中火把。” 为了不引起外头那山猴子注意,封二把两只火把都熄了,顿时山神庙里同外边一样漆黑一片,向外看去的能见度只有不到十米。 光听声音就不难知道,外头的那只野山猴绝对要比普通的山猴厉害的多,要真是在这种环境下与之针锋相对,怕是讨不到好果子吃。 况且外头那只野山猴并不是为了山神庙中的他们,这点让众人感到欣慰不少,不然那野山猴早就冲进山神庙了。 黑暗的雨中,不分天地,地上的泥水有一脚之深,夜谷虽地势较低,但大雨积水却是积不住的,一切都得益于此地的特殊地形,按照封二之前说的,夜谷之下定有一条暗河存在。 相隔不多一会儿,野山猴又在雨中长啸了声,它站立起来,足有两米高度,体型要比任何一只山猴都大出几倍,在这夜谷之中,长成什么样都不算稀奇的。 野山猴仰面对天,对空中大雨视而不见,任由雨水洗刷着它的皮毛,它站在雨中像个无敌的战神。 山神庙中几人个个感到后背发凉,试想野山猴要是冲进来的话,唯一有抵抗力的,也就只有大雷手中的一把半自动步枪,包里虽背着炸药,可不到最后,这同归于尽的法子权当没有一般。 大雷把枪拉上了拴,保持着随时射击的姿态,瞄准着外面的野山猴,几人屏气凝神往外看着,因为谁也不知道这只野山猴到底要做什么? 突然间,那只野山猴的双眼不知何时变得血红,在黑暗的雨中格外显眼,它向前头一处地方紧盯着,咬牙切齿满脸怒气。 接着在前头那处黑暗里同样出现了一双血红的眼睛,那是另一只野山猴。 正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一山里不容二猴称王,这两只野山猴是要斗出个强弱者来。 山神庙里几人明白了野山猴意图后,松了口气,大雷把举着的枪放了下来,封羽也不知自己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这该赶上的不该赶上的全遇到了一起。 吕广成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指示为下午三点一刻,而外面的天气与深夜无异,大雨如瀑,全然不分昼夜,要不是这块怀表指示时间,根本不知是何许时分。 两只野山猴体型个头相差无异,各自表情露出凶色,誓要把对方置于死地不可,想必它们二者间必有一场恶斗! 归德迷踪 第十七章 两王之争必有一死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并没有因时间关系有要停止下来的意思,反是一直下着,就如天上被撕裂开一个缺口,在疯狂倒灌雨水。 风欲静而雨不止,淋漓之中,两只山猴便交上了手,在山神庙外斗的是树动地摇。 两只两米体型的巨大野山猴,每一次出击,都能在雨中激雨花一片,那场面当真是十分震撼,红了眼的野山猴扑在泥地中,翻滚撕咬着对方,一次次暴烈的猛击下,嘶叫声不断。 在山神庙里的几人所幸自己是躲在里头,冲着打斗疯狂的程度来看,只怕一只半自动步枪根本奈何不了它。 吕广成惊在原地,干咽了口唾沫,他们五人都俯在庙窗前看的出神,必须承认的是,这远要比外面街上耍猴的那些精彩万倍不止,能睹此景,怕是能吹上一辈子的。 两只野山猴速度很快,它们在打斗中消失出了可见范围,不见其身在何处,只听见轰轰的碰撞声撞在树上地下,以及属于巨大野山猴子的咆哮声。 它们间的争斗丝毫不为大雨所影响,深邃的谷中回荡着一次次打斗回声,听得庙中几人是人心惶惶。 突然间那混乱的声音戛然而止,外面只剩下了哗哗雨声,两只野山猴没了动静,经过了片刻安静后,庙内几人透过庙窗往外四处看着,寻找着两只野山猴的动向。 没多一会儿后,从山神庙的后房顶上,砸落下来一只野山猴,把山神庙砸出一个巨大缺口。 这一动静着实把庙中几人吓的够呛,再看那野山猴,已满身是伤,雨水和血水混杂在一起,糙硬的皮毛下有多处地方被划破,露出里面红色血肉。 封羽年纪不过十七,那经得住这般压抑恐怖下的折磨,他刚想要叫出声来,便让封二一把捂住了嘴,只能瞪着眼,惊恐万状的看着那只野山猴子。 山神庙开始灌进雨水,后侧的墙面基本塌了一大半,这是让野山猴从上而下硬砸出来的,若换做是人,恐怕早就粉身碎骨了。 野山猴没有注意到庙内的几人,它晃了晃脑袋从倒塌的墙土中站了起来,而在山神庙的房顶上,贺然出现了另一只野山猴在房顶上的声音,庙内这只红眼咬了咬牙,抓着墙壁又爬了出去。 外头再次传来了剧烈的打斗声,两只野山猴在山神庙顶上翻江倒海似的翻腾,一连几处地方都被打出巨大窟窿,外面的雨水开始顺着这些窟窿灌进来,加上后侧塌了一截的房顶和墙面,山神庙不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只听黑暗中吕广成骂道:“他妈了个巴子的,在哪儿打不好,非要在这里?搞的老子连个屈身之所都没了。” “吕仨儿,你他娘小声点。” “二爷,这还小声个屁,那俩猴子根本不把咱当回事,你也看见了,等会处理完这只,那称了王的猴子就得拿咱们开下酒菜,古言有云,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 封羽虽让吓的不轻,但他出奇镇静,他说道:“二叔,这两只野山猴斗下去必定一死一伤,到时候不定有体力找我们麻烦,要真是寻上门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让它吃不了兜的走。” 吕广成笑道:“娃儿不知凶险,怕你自己就是那条蝉虫,没被螳螂吃了,也得落在黄雀儿口中。” 封二制止道:“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外面雨势太大,我们对这里不熟悉,出去一样活路渺茫,起码有个山神庙,还有一些机会,等下静观其变,若是那野山猴不知好歹,就用炸药招呼他。” “二爷你这是要杀身成仁喽?我吕仨儿还想再多活两年呢。” 山神庙顶上的野山猴窜到了下面,在山神庙前做出最后拼斗,那只砸落下来猴子明显处于了下风,撕咬间处处不敌,两米高的身躯被鲜血染红了大半,另一只则是越战越勇,每一次出击都沉重打在另一只身上。 封二借此机会在庙中四周布置好了炸药,只要那猴子敢进来对他们下手,保准让它和这山神庙一起升天,他们只要躲在达罗山神像背后,再从塌了后墙出去,不是完全没有活路,只是可惜了这尊达罗山神像,也不知会不会因此破了这缠蛇的局势,不过情况危机下,只能兵行险招。 处于下风的野山猴因体力不支和伤势,开始节节败退,它被另一只山猴骑在脖子上,败落的野山猴发出哀鸣声,似是在向另一只求饶认输,但王者之争下从不留情,野山猴不会因为这点放过另一只,放虎归山的下场就是卷土重来。 败落的山猴被另一只山猴用双手死死掰住了上下颚,它是要这种最野蛮简单的方式结束败者生命,它仰天对着大雨长啸,在彰显它的胜利,下一秒,双手齐齐发力,活生生将另一只山猴脑子顺着上下颚处撕裂开。 场面一度十分血腥,封羽觉着生疼,从上下嘴的地方掰开脑壳,这种野蛮的方式确实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死去的野山猴重重摔在地上,胜者为王败者寇,胜利的野山猴踩尸体,不停敲击着自己胸膛,在雨中低鸣,这是它王者的姿态。 fantuantanshu.com 外面的争斗结束后,接下来轮到紧张的就是庙内几人。 明义已经带着封羽和吕广成躲在了达罗山神像后,大雷的枪蓄势待发,封二的功夫还能和野山猴周旋些时间,为引庙中爆炸药留出空隙,一切只待那只野山猴子进来。 山神庙中灌进的雨水很快没了脚跟,外头那只野山猴清楚庙内有人,但它很聪明,始终没有闯进来,它守在庙门口,往远处谷林中发着信号,似是在呼唤其他野山猴。 猴已称王,整个谷林的野山猴只认一个王,那就是活着的这只,它发出的信号很快得到了黑暗中回应,周围七七八八都传出了其他山猴子的声音。 封二见此,在庙内大骂了句:“这野猴子要成精了,还会喊帮手来,他娘的,我们要有大麻烦了。” 野山猴凶猛无比,一只都难以对付,别说再来十个八个了,待会等着野山猴王召来了小弟,他们几人那可真是插翅难逃,明摆着是要把几人当成庆功宴了。 吕广成躲在达罗山神像后惶惶骂道:“靠他个奶奶的腿,二爷,真要应你那句话了,老子要埋在这了。” 归德迷踪 第十八章 惊慌失措下的无奈之举 封二对吕广成的话感到可笑,冷着脸回答说:“埋在这?你想的美,我看你是要进野山猴肚子当开胃菜了。” 吕广成一急,说道:“我,我靠,二爷,你就别说风凉话了,现在我们怎么办?总不能真喂了猴子吧?老子跑这么大老远来,就是喂他娘猴子的?” “怎么办?凉办,你问我老子问谁去。” 封二心里早有了打算,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封家唯一的子嗣封羽,若真跟着自己折在这深谷野林中,怕是到了阴曹地府里,他封远都无言面对老祖宗的。 xiashuba.com 眼下情况万分危急,封二的打算是无论如何都得保住封羽,他们几人死不足惜,能拉上十几只野山猴做陪葬,这规格能堪比古代将相了,估计封二他们连想都不敢想。 封二朝几人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等下都机灵着点,大不了就葬在这山神庙了,有达罗山神作陪,到了那头不会敢有小鬼为难的,但我只有一点,明义,无论如何你得把羽儿带出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封羽是明义在外寻回来的,这份感情毋庸多疑,明义恳首说道:“放心吧二爷,就是我明义死在这,也得要把羽儿送出去。” 封二安心点了点头,封家三人做好了准备,封羽没想自己头次跟二叔出来就遇到这种生死攸关的情况,难道是出门前没给老祖宗烧香?也不该啊,自己是封家独苗,按理说老祖宗不会想着这么急召见自己的。 封羽便说道:“二叔,明义哥,咱还没到那一步呢,别谈什么死不死的。” 吕广成附和说:“对对对,什么死不死的晦气,外面那几只臭猴子有什么的,大雷你瞄准点,往脑袋上打,一枪一个。” 封二没理会吕广成的话,转头看着外面,野山猴王召集来了七只野山猴,个头都没那只野山猴王高大威猛,可也足有一人大小,赤手空拳对搏起来,人的胜算只能占到四层。 吕广成忽又言说道:“如果,我说如果啊,要能逃出去也带我一个,再不济我叫人来给诸位收尸,怎么也不能让观山封二爷葬在这样的地方,不是我吕仨儿贪生怕死,不能共苦,只是我手无缚鸡,多我一个不多,少不一个不少,你说是不,二爷?” 外面的野山猴已经按捺不住,一只野山猴直奔往山神庙而来,它速度极快,迫不及待的要在新王面前表现。 “砰。”的一声枪响,在雨声中枪声戛然而起。 大雷枪法凌厉,在磅礴的雨中精准的计算出雨的细微影响,子弹在黑夜中划破出优美弹道,野山猴的脑袋便直接开了花,翻在了地上。 野山猴王顿时变了表情,吱吱呀呀的叫了起来,边上的野山猴骚动不已,在大雨下,这群猴子不惧雨水,抓耳挠腮的跟着猴王也叫了起来。 封二心里暗骂一声,大概是看明白了这些猴子意图,猴子是群居性动物,报复心和好胜心强,野山猴更加如此,大雷这一枪打死了只野山猴,想必会引来猴群报复。 吕广成看见大雷一枪打的野山猴脑花四溅,来了信心,言说道:“哼,臭猴子不自量力。” 野山猴王的叫声引起了更多山猴回应,谷林里出现了更多山猴叫声,黑色天空中雨没断过,它们的皮毛湿漉漉的,在林中一个接着一个的跳了出来。 封二对后面的名义和封羽说道:“遭了,野山猴王唤来了猴群,我们打死了一只猴子,看样子不可能会放过我们,他娘的,这么大雨都挡不住这些野猴子,真是见了鬼了。” 大概用不到十分钟时间,山神庙外就被一群野山猴团团围住,足有上百只。 猴群在外叽叽喳喳乱叫,野山猴王站在猴群中一眼便能识出它高大的身形,仿若一个无惧的将军屹立在雨中,它双眼血红,从嘴里发出“嘶”的一声后,周围猴群都安静了下来。 野山猴朝众猴传达着某种难以言表的信息,山神庙内几人不安了起来,吕广成瞪大眼睛瞅着骂说:“我靠,二爷,这谷里的野猴子要成精了,他们难道是在开会要怎么吃了我们?二爷,我们是不是也得开会商量个对策,这智商上准不能被压了才是。” “开你奶奶个腿,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没等封二再说后话,猴群便一拥而上了,看这气势,绝是想把几人活剥不可。 大雷接连打出几枪,弹无虚发,枪枪都能打在了野山猴脑袋上,不愧是从军伍中来的,但无奈猴群数量太多,四面八方下这几枪根本无济于事。 封二掏出了腰间的腰刀,见猴群这气势,不由往后退着,封二盗墓有近四十年时间,什么风风雨雨,牛鬼蛇神没见过,今日这般还未入墓就要拼上性命之事,封二真是头次遇着。 大雷边开枪边和封二往后退着,五人皆退在了达罗山神像后,看着已扑进庙中的猴群,封二看到了山神像后墙的坍塌。 封二急中生计,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说道:“大雷,快点燃炸药,我们从这后面出去!” “娘的,二爷你疯了?这么近的距离,我们也得炸死,再说这山神像不是镇蛇的么?炸了它,那缠蛇怎么办?” 封二暗骂,这吕广成还真是个话痨,都什么时候了,还他娘废话连篇,命都没了,还管个什么蛇不蛇的。 说话间,野山猴已经扑了过来,封二功夫了得,一脚踢开一个,一手拿刀又砍下一只,他扭身引着明义和封羽从后墙窜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大雷知道只有炸药是他们唯一希望,导火线刚一点燃,他就拉起吕广成也出了庙中。 但这炸药导火线被偷工减料过,只有平时一半的燃烧时间,炸药即刻就在山神庙中发生了爆炸,而他们几人才离开不到三四秒时间,距离炸药爆炸中心不过十米,可想而知会遭受何种威力的冲击。 这是会要人命的爆炸,山神庙即刻被火光覆盖,无数残垣断壁同野山猴尸体,在雨中如天女散花,炸得一片狼藉。 归德迷踪 第十九章 与野山猴在雨中交锋 之前曾说过,炸药在那个年代的火药硫磺配比是没有准数的,吕广成的炸药是从张大帅部队下弄来的,按理说不该被偷工减料,因为这是要用来打仗的东西,出了问题可是死罪。 可事实就是,军阀争斗的年代下,没有什么是不能捞油水的,炸药里的火药硫磺,外面燃烧的导火线同样如此。 好在的是,这炸药让人动了手脚,导火线少了一截不说,连里头的火药都少了不少,加上山神庙中有达罗山神像的阻挡,他们几人从山神像后出去感受到的威力减少了许多。 但炸药毕竟是爆炸性物品,威力不是开玩笑的,封二还清楚记得那次十多年前在山西墓引爆的炸药,足是撼动了大半个山。 从山神庙中出来的冲击将刚跑到雨中的几人,全部炸飞了出去,索性没被落下的墙石砸住,加上雨地泥泞,起到了不少缓冲作用,几人不同程度上受了些摔落伤。 封二身体素质最好,几个踉跄翻滚后从地上很快站了起来,他最先寻找的就是封羽,在不远处看见自己大侄儿还有明义,极速跑了过去。 封二从小习武,虽然年过五十,又受了这么大爆炸威力冲击,除了有些耳鸣眼花外,身体上基本没有大碍,一把老骨头能有份劲头儿,怕再无封二之外的第二人。 封羽被明义护的很好,从山神庙出来的大部分冲击力都挡在明义身上,封二查看二人,发现并无大碍,明义受了些皮外伤,扶着封羽从地上爬了起来。 封二心中却突然感谢起老祖宗来,这么大的爆炸,如此近的距离下还能完好无损,不是托了老祖宗保佑还能是什么?当然,也有那达罗山神一半的功劳在内。 而吕广成大雷二人,封二没有看到,兴许是在其他什么地方,爆炸冲击力下不定会炸到何处,也可能是被炸的粉身碎骨也不一定。 再看山神庙这边,狼藉满地,无数山猴子的尸体散落在周围,山神庙成了残垣断壁,巨大的达罗山神像让炸裂成了两半,山神庙塌落一地。 说来可惜,如此这般毁了山神庙,封二实属无奈,当年在此地修建之人定是费了不少功夫的。 野山猴群被炸死了几十只,上百只的猴群仍有规模,它们个个红了眼,怒视的盯着前面,封羽从没见过这幅景象,大概所谓的猴急就是这样了。 野山猴们在雨中死盯着封家三人,它们经历了刚才,不敢随意轻举妄动。 雨势丝毫不减,大雨下的山猴纹丝不动,猴群的目光里有强烈敌意,这种野山猴长比普通猴子更凶一些,身上的皮毛较长,就使完全湿透了也根本全不在意,相比于人,这些野山猴的毅力太过强大了。 大雨几乎淋的封家三人挣不开眼,互相搀扶起来后,在他们三人对面立着的是猴视眈眈的七八十只野山猴子。 封二自知是凶多吉少,想不到倒了大半辈子的斗,最后没死在墓里,反是要被一群野猴子给撕了,想想就觉得羞愧,要说军人能死在战场上是种荣幸的话,那么对于观山盗门来说,能死在墓里也是一种荣幸,可惜的是,封二怕没这个机会了。 让封二唯一放心不下的,当是封羽。 “明义,等下我尽力拖着,你们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他娘的,没想到老子最终要死在这些臭猴子手下,不信命还真是不行啊。” “二爷,我留下来帮你。”明义说道。 “你别给老子拖后腿,你那两下子,打个流氓还可以,这野山猴子都红眼了,能跑一个是一个,别留下添乱。” 封羽踩在没了大半只脚的泥地中,迎着无情的大雨朝二人说道:“二叔,我们就是跑,又能跑得了多远?猴群的报复性极强,我炸死他们那么多只,梁子肯定是结下了。” 封二直接言道:“那也不行,你若留下来和我送死,到了底下我没法和祖宗交代,就是跑不了多远,你也得给我跑,我封远求的是个心安,只是羽啊,你小小年纪本该有更好的前途,都怪二叔大意了,才陷此困境,是二叔对不住你,对不住封家,我是封家的罪人。” 就在这时,身后的林中突然有人喊道:“二爷,二爷,这边,这边有个洞!” 喊话的正是大雷,他在黑不见人的前方传来声音,原来他和吕广成二人被炸药的冲击力炸飞的较远些,从此刻说话的大雷来看,他二人也安然无恙。 接着就是吕广成的声音传来,“二,二爷,你还楞着做什么,快过来啊,我们不是野猴子对手,不如先进这洞躲躲。” 封二听二人说有洞可躲,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同时他也知道吕广成的心思,要真有个安全的洞,他吕广成怕早就躲进去了。 而野山猴群依然按兵不动,它们似乎觉着几人已是砧板之肉,并不急于上去将它们撕裂,而是要享受报复这一来自心理上的过程。 封二带着三人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黑暗的大雨中,视线不足五米,除了稍远处红色猴群的眼睛,还有一些树木外,皆是一片朦胧。 很快,三人在不远处的黑暗中看见了大雷和吕广成二人,他二人也只受了些擦伤,身上一片污渍,是被炸药冲击力炸飞后,摔落在了较软的泥地中得以安然无恙。 “二爷,二爷,你没事可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要同山神爷一道上西天报道了去呢,要不是大雷听见你们的响动,这黑谷林里就怕是要各自为阵了,那群野猴子我们怎么可能斗的过?” 封二没空理会吕广成,当下性命攸关,转身问道大雷说:“哪里有洞?是个什么洞?快带我看看。” 这时,封羽往身后的野山猴群看了眼,那野山猴王兀的一下子跳到了炸成两半的达罗山神像上,踩在山神像的蛇冠上宣布自己的领地,健硕的身影在磅礴雨中如个怪物,口鼻中喘着粗气,深邃的眼窝里充满了鄙视和怒火。 野山猴群揭竿而起,在响应着新猴王的号召,在这片深林夜谷中,无疑它们才是主宰者。 大雷引封二迅速查看了那个所谓的洞,洞口在地面上,被地下的草长所盖着,巧的是吕广成炸飞落下的地方,便是正正好好砸进这个洞中,吕广成见洞里漆黑一片,不敢贸然进入,才让大雷把他拉了出来。 “二爷,这就叫天无绝人之路,我吕广成祸兮福所倚,这洞口不偏不倚,就让我给砸中了,你说巧是不巧?” 封二在洞口处仔细查看着,心中有许多疑惑涌上心头,洞口处有明显人工的修凿的痕迹,这地方位于山神庙不远处,莫非这洞是修建山神庙之人所修?可这洞又是干什么用的呢? 时间并不等人,那边的野山猴群在猴王号召下已经吠了起来,头阵的几只野山猴已经冲了出来。 tsxsw.la 封二见情形二话不多说,推着封羽和明义下了洞去。 吕广成急着问道:“二爷,这洞安全么?你确定没有问题?该不会是什么狼窝吧又?” “爱下不下,不下去就在上面等着喂猴子,你自己看着办。” 封二说完,跟着跳了下去。 归德迷踪 第二十章 他可是我封家独苗 吕广成是个精明之人,命这种东西越是有钱有势就看得越重,他自然不会傻到去喂野猴子,虽说洞底下未知会是什么,但有封二打头阵,就是狼窝那也下得。 权衡利弊之下,吕广成看着外面乌泱泱的红眼山猴子奔来,跟着也跳了下去,大雷紧随其后,五人全都跳了去。 此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能保命才是最重要的,洞下的通道并不宽裕,显然这里是经过人工修凿过的,刚好能容的下一人通过。 封二走在最前头探路,最后面由大雷殿后,洞口在狭窄之下野山猴子很难一拥而上,几声火光四溅的枪声响起后,三五只野山猴倒在了洞下通道中,尸体将大半道路堵上。 外面的野山猴此起彼伏的叫着,它们在愤怒,但只能干着急,大雷是当过兵的,如何挖修战壕添堵漏坑他比较在行,他利用洞下通道里的自然优势,从背后掏出折叠铲,从墙上凿土下来。 在熟练的技巧下,再配合上大雷的力量,一部分墙土被铲了下来,通道很快让堵了起来,后面的野山猴不敢贸然强入,硬是让大雷把路给堵了上来。 但这一切并不意味已经安全,他们五人在地下洞道中走了约有一刻钟后,眼前景物忽然开阔,来到了一片溶洞中。 吕广成喘着大气,一屁股做到地上,骂道:“他娘的,想不到我这辈子还要被臭猴子追得逼上绝路,等老子从这出去,定回来把你们一个个都收拾了。” 几人一路奔通道出来,加上之前受到的冲击,已是疲惫不堪,封二举着火把大致确认情况,就让几人原地休息一会,要知道,封家做的是盗墓营生,也不是专业探险的,平日里多是定好穴直接下墓取宝,此番不想到成探险队了,还是支无目的无保障的探险队,这归德城到底要不要进去,封二心中也琢磨不定。 明义把火把支在当中,简单处理了下身上擦伤,又从包里拿出件干净些的衣服给封羽换上,几人这时接着火光相互看了眼,个个满脸污渍,身上沾满了泥土,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的地方,看起来和那山中野人一般。 好在的是他们所带背包是油布材料的,防水效果好,里面的东西倒是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封羽换了件外套,把又湿又泥的外衣扔到地上,一旁的吕广成瞅了眼自己身上,说道:“封家小爷还真是金贵啊,没听说过这盗墓还有怕脏的,那怕脏的也不盗墓啊,这得准备多少件衣服才够?二爷,你这包里装的都是什么?不会都是游山玩水的东西吧?” 不等封羽准备解释,封二就先回答:“我封家香火不盛,就这么一个独苗,阳气弱了些不比别人,湿寒气时间长了入体,回去是要大病的,吕仨儿,没必要阴阳怪调的,咱们来都来了,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现在回是回不去了,如果我猜的没错,归德城应该就在这地儿了。” xiaoshuting.la 吕广成一听找到归德城了,心情不由大好,忙问道:“二爷,这么说这地儿就是归德城?你是如何得知?这不就是个地下溶洞么?” 封羽则说道:“吕叔,你还记得那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得土地仙指点,九拜叩首五十步,见地宫仙景,吕叔,你真是因祸得福了,达罗山神见你有缘,炸飞时特意把你送到了地宫仙景门口,省去了那九拜叩首五十步。” 吕广成大概知道了些,又问:“那秀贤他们也是从这里进去的?” 封二分析说道:“不一定,这地方是工匠们修皇陵时,凿石刻像之地,归德城皇陵就地取材,用的应该是地底下的石料,但修皇陵的工匠往往会给自己留条活路出来,我们进来的洞口应该就是了,至于说的那个地宫仙景,可能并不在这里。” 封家祖上是观山太保,给不少皇帝修过陵寝,这当中讳莫如深之处,自然是知道的,大多数的修陵工匠们最后都会被封杀在陵寝里,为的就是不让皇陵的秘密泄漏出去。 封家是修皇陵的,所以他们会在修建图纸上特意给这些工匠留下逃命出口,然后在出去路上撒下毒粉,让这些工匠有命出去,但会让他们的再看不见东西,再说不出话来。 这条进来的洞道显然就是如此,是修建归德城皇陵的工匠们修凿的出逃道路。 就着火把温度,几人围烤着身上完全湿透了的衣服,顺便补充了下体力,吃了干粮。 吕广成看了眼怀表,时间是傍晚七点半,外头这一来一回折腾下来,竟过了几个小时时间,按照眼下形势,他能已在归德城外了,明天便能看见那所谓的归德城。 吕广成问道说:“二爷,这修陵掘墓的你是擅长,进归德城的路怎么走,还得仰仗于你才是,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今晚就在这地方休息吧,奔波了一天,大家伙儿是又惊又累。” “现在什么时候了?” “辰时过半,天应该快要亮了。” “明义,等会你跟我去看看洞里的野猴子,大雷你守在这里。” 吕广成原是还有话要问的,却见封二说完就起身和明义又往洞道走了回去。 大雷点起了另一只火把,在四周巡视着,这片溶洞约有两米见高,洞中怪石嶙峋,形成有压塌之势,里面深遂无尽,不知通向何地。 封羽对溶洞地貌是头次见到,他在四处看了几圈,尽是些如水流般落下的石头层叠,一会儿便没了兴趣,回去找了处地方休息去了。 可能封羽真的是累了,倒头下去一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连封二和明义回来都全然不觉。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了,有二叔在,他毋需多去担心别的,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二叔顶着。 而他们身后的洞道是铁定回不去了,野山猴群可能还守在外面,正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归德城都快到眼前了,哪还有返回去的道理。 就算是要返回,也得找到吕广成外甥,活得见人,死要见尸,到时候封二也好借口说前途凶险,就此返回的话语。 一夜无话,于是几人一觉醒来后收拾好了东西,接着往溶洞之中而去。 归德迷踪 第二十一章 地宫溶洞如仙境一般 地下溶洞地貌千奇百怪,这是地下水长期溶蚀的结果,由于侵蚀程度不一,形成了特殊的地底洞穴样态,陡峭畸丽,奇观异景。 古人对这溶洞里的东西比较信仰,认为这鬼斧神工下的自然奇景,就是天然地宫,所以那信息里所说的地宫仙景,指的应该就是这里。 封羽跟着二叔继续往里走着,这一路经历颇多,要比他活过的十七里任何一年都要精彩,若不是亲自跟来,听故事远没有这般有劲,虽有惊无险,可这份刺激紧张,是绝不会有的。 几人走在地下溶洞,对其环境惊叹不已,昨夜劳累一宿,无心去看这些,今日再仔细瞧去,当真是大开眼界。 吕广成看了眼怀表时间,时间是第二天早上四点五十分,自从进了夜谷之中后,可以说是不分日夜,时间观念变得非常稀薄,吕广成看了眼怀表后心中计算着时间,觉着救自己大侄子是绰绰有余了。 封二在前面带路,还给旁上的封羽讲了讲这地方的构造,他说道:“商丘位处黄河以南,在古时候是重要城池,以前名作归德,而我们脚下踩的这片地方,就是元朝归德城皇陵,此地在城外东起五十里处不到,谷林幽深,不见天日,地势如缠蛇饮水,属上上升之势,谷下有天然地宫仙景,运数极佳,占尽了天时地利。” 封羽点头,若有所思,在火把照耀下,那些钟乳石千奇百怪,不仅是封羽头一次见,其他人活了大半辈子也都是头次见着。 吕广成听不大懂封二所说,简单问道:“二爷,这地方还真是个地宫仙景,忙活大半辈子,才知道还有这么好的地方,外面打仗打的乱七八糟,这地方不错,僻静别致,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叫...叫什么桃园?” “世外桃源。”封羽说道。 “对对对,是世外桃源,等老子把钱攒够了,就带上七八个女人,住在这地儿,岂不是别有一番滋味?” 封二骂道:“瞧你那出息,这么好的风水宝地,真是他娘的浪费。” “风水轮流转,归德城归德府墓主也够本了,是该我吕广成来享受享受的,怎么?二爷,你也一起来凑个热闹?” 封二没有回答,白了吕广成一眼,继续给封羽说着别的。 “羽啊,你现在知道为啥二叔会逼你习武得么?” 封羽回答:“一来习武能强身健体,增强人身上的阳气,二来,我封家都是做地下买卖的,习武是用来通晓各种技巧和生存之道的。” “不错,说的好,你虽是封家唯一后嗣,可已掌握了七层要领,用不了多久,你自己下土倒斗指日可待。” 又在溶洞中七拐八绕的走了十几分钟后,出现了岔口,没想地下的道路不仅曲折崎岖,而且还有分路,如一个地底世界般,与上面的夜谷完全是两个世界。 xiaoshuting.la 封二停下了脚步,在两个岔路口用火把照了照。 “二叔,这地下溶洞还真不小,不知两条路会通向何处?” “的确,这地下溶洞的规模也是我没想到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当年修建的工匠们是从其中一道里过来的。” 走在后面的吕广成凑了上来,问道:“二爷,我们怎么走?” 封二的本事不用多说,他走到其中一条道上,闻了闻气味,又捏起一地下的一丝尘土放在舌尖上尝了口,耷拉着眼神思考,同样的方法又在另一条道上试了一遍。 这方法用的是观山术中尝土之法,封羽自是知道,却不曾见过,就算二叔演示一番,他也无法掌握,因为土中味道不一,只有常年在土下的人才能知道是何味道,要的是老道的经验,非几日之功。 封二站在左侧位置,用手中火把指说道:“这边儿!” 封羽和明义即刻跟了过去,吕广成和大雷也紧跟着。 封二便与吕广成笑笑说:“吕仨儿,你那大侄子应该就快见到了,等会别太激动,先组织组织语言。” 吕广成不信,问说:“二爷,何出此言?难道真这么神奇?观山尝土的法子就这么厉害?” “那倒没有,溶洞里的土质薄,根本尝不出来什么。” 吕广成质疑道:“尝不出来,那你怎么知道是这条路?” 封二一指,说道:“这条路有味道。” “什么味道?”吕广成越听越离谱,完全不知封二是怎么看出来是这条道的。 “是人活动的味道,是你大侄子张秀贤。” “我秀贤大侄儿?你怎么知道是他?万一是别人呢?” “万一?没有万一,要是真有万一,你说这地下还能有谁?难不成是个活粽子么?” 说到这里,吕广成没说了下去,他也希望封二口中的味道就是自己大侄儿,总要比遇上什么粽子的强,才刚经历完野山猴的危险,吕广成是真不想再有什么接二连三的东西了。 溶洞开始向下蜿蜒,到了道路的后半截时,基本就完全成了人为修建了,不用封二多说什么,几人心知肚明,这地方便是真进入了归德城地下皇陵了,封二得抉择此时看来绝对是正确的。 完全从溶洞处离开的时候,他们几人是从一处隐秘的路口出来的,外边十分黑暗广阔,就如吕广成说的那样,这地方还真是个世外桃源,另有一番天地。 封二眼清目明,虽眼下黑暗无比,可从脚步回音判断,这底下就如深渊一般难测。 封二从包里取了只烟火来,正想打亮看看此地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这时,耳朵敏锐的封二似乎听出了些其他异响。 “嘘…都别动,别出声。”封二停步提醒几人。 黑暗中真有其他声音传来,这绝不是他们几人的,而是来自于黑暗中。 封二的火把照在前头,后面的四人都屏住了呼吸,封羽从未像现在这样紧张过,吕广成脸色苍白,明义靠在封羽边上警惕,大雷举起了枪准备随时发射。 那个声音幽长而又空灵,像是某种话语,却又听不出是什么语言,大概是因为还有其他动静在内的缘故,封二听的明白,他心中犹豫不定,却不敢言说。 直到一个声音清楚听到说。 “快把火光灭了,会引来蛇的。” 那声音离的非常近了,就在不远处,吕广成听着喊声,没人会比他更熟悉的,就朝黑暗问道:“秀贤?是你么?秀贤?” 归德迷踪 第二十二章 黑毛蛇真的有很多! 吕广成听到是自己大外甥的声音,有些激动,他迫切想得到回答,又继续喊问道:“秀贤?是不是你?你还活着么?” 很快,那个声音再次传回话来。 “是我,舅舅,你们先把火灭了,会引来蛇的!” 实则几人完全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张秀贤那边声音才刚落下,就在周围听到了“嘶嘶”的声响,十分密集,让人不寒而栗。 张秀贤在黑暗里再次传来话说。 “来不及了,你们千万别往前走,左边的山壁上有条铁索,顺着上去先避避。” 封二即刻就带头往左而去,他经验丰富,心中从多处细微末节里推断出了此地是个什么地方,这儿多半是在一处崖上,或者应说是在地下断层崖处。 张秀贤说的铁索离他们不远,但看见铁索的同时,周围嘶嘶的蛇声也赶了上来,那是一种体形不大的黑蛇,通身鳞片光滑,蛇头偏平,黑色眼球向外突出,蛇头背后还长有突出脊状物,看起来绝非善类。 不等几人跑到铁索跟前,黑蛇就密密麻麻挡住了他们的路,四周足有数千只黑蛇将它们包围,瞬间陷入的绝境让几人都没缓过神来,莫名其妙的就觉着要大难临头了。 大雷开了几枪,想打出条路来,但这些黑蛇比起外头那野山猴子更不怕死,黑压压的一茬接着一茬又继续上来。 封二的刀很快,几只飞上前的黑蛇被封二直接切成两半,就算如此,前半截蛇头仍然具有攻击性,封二为绝后患,一脚便踩在那黑蛇头上,看着凶残无比,可不踩碎蛇头,一切都是徒劳之功。 被踩爆的黑蛇头恶心至极,蛇是冷血动物,虽不会血花四溅,可血肉模糊组织粘连在一起,还是让人不适。 封二明义大雷三人纷纷取出短刀阻挡上来的黑蛇,但是黑蛇数量越来越多,这样终不是办法。 吕广成躲在中间,喊着问了句:“我靠,秀贤,你快想想办法,你舅可是为了救你才来的。” 封羽不由觉着好笑,吕广成是来救他外甥的,一路上下来却都是别人在救他,这位吕叔还真是搞笑,可此时并不是玩笑之时,封羽忍住没有笑出。 顶点小说 那头的张秀贤并未回应,吕广成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但令几人没想到的是,从铁索上忽跃下一人来,身形缥缈,速度极快。 看不清使得是何利器,只见在密密麻麻的黑蛇中,几下清出条路来,又从腰上取下一壶,将里面的酒水洒在地上,用手中利器在地面瞬间擦出的火花点燃了一片区域。 整个动作没有半分拖延,黑蛇见了地上火势燃烧,不敢往前。 “想活命的,就往铁索上爬。” 那人站在火中说道,她是一个女子,声音富有磁性,却干脆冷漠,甚至不再多看他们一眼,她转身顺着后面铁索就爬了上去。 若不是她说的那句话,光从动作上来看,谁能知道她是一位女子,她到底是谁?又怎么会出现在这样地方的?一切都是个迷,封羽看呆了,楞在原地,下墓倒斗一般都是男子所为,从没听说过还有女子的。 封二用刀和脚杀出条路来,朝封羽说道:“羽啊,快,你先上去。” 封羽不多废话,他踩着那片火域,三下五除二上了铁索,他的身手虽不如二叔,可也要比常人强上不少。 地下的黑蛇头被踩爆了有厚厚一层,腥味弥漫,一片狼藉,已不知有多少条黑蛇命丧于此了,但封二手中火把所照范围内,地下仍旧是一层压着一层的黑蛇,它们仍在络绎向几人靠近,不是地上有火的话,恐怕早就一拥而上了。 吕广成跟在封羽后面,吃力的也爬上了铁索。 而地下那片酒洒出的火域坚持不了多久,剩余几人借着机会都撤了上去。 铁索有大腿般粗细,现在还不得而知是用来做什么的,上面的锈迹厚厚一层,这是人工的痕迹,铁索一环连着一环,可想到的是,当年在修建时,该是多么不易,这一定是个浩大的工程。 张秀贤的声音在铁索上面传来,“舅舅,你上来了没?” 只听吕广成在封羽底下喘着大气骂道:“好你个秀贤,现在又想起你舅来了,平日里真是白疼你了,亏老子还想着来救你的,你个小没良心的。” 张秀贤在上面说到:“舅你教育的对,下面的黑蛇还没走开,你可抓紧了,别一激动掉下去让蛇吃喽,到时候我咋和我娘交代?” “你他娘的,别提你娘,要不是她,老子愿意来这种鬼地方?” 封羽暗自笑了笑,加快了速度,顺着铁索爬到了顶上。 上面的张秀贤拉了封羽一把,将其接到了平地,张秀贤比封羽大两岁,人看上去一身正气,样貌堂堂,听说他本是特别优秀的人才,是潜入敌部当特务的好苗子,本事了得,能接触这样的人,封羽还是很期待的,加上二人年纪相仿,自不见外。 封羽客气的和张秀贤道了谢,上来后就看见边上坐着的那位女子。 这地方是一处未凿完的壁穴,空间不大,中间点着一盏煤油火灯,照亮着这片区域,封羽所看,在昏黄的油灯下,那女子蜷腿坐在一旁。 她的样貌较为冷艳,当中有着几分少女般的气息,头发为了方便盘在头上,用一只玉簪插牢,而那身衣服颜色古朴宽松,她的小脸上面无表情,怀抱着一把灰布缠裹着的剑,身材较瘦的她在对着油灯发呆,让人心生怜悯之情。 封羽盯着她看,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后面在铁索上的几人陆续上来,那女子也根本不予理睬,视若无物,她只顾看着黄油灯,面色淡定的发呆。 自古美貌的女子会更得人喜爱,女子虽冷漠了些,可她那种简单素朴之美,很是耐看,就算在脏兮兮的衣服下,也难掩盖的住她的清新脱俗,而一身戎装,更添了不一样的气质。 这女子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无疑是让众人所好奇,从刚才身手上来看,她不会是个普通女子。 归德迷踪 第二十三章 这时登场的都是重要人物 待一行人从铁索上脱离了危险,来到了张秀贤所在的地方后,无不是满脸疑问好奇,并不是奇怪那冷漠的女子对他们不理不睬,而是好奇溶洞下的这片区域。 在封二来看,这里基本已进入归德城皇陵了,人工修建的痕迹明显,只是环境太过黑暗,无法视清整体样貌,从他们在溶洞处出来的位置,到铁索上的这处空间不大的容身之处,封二推断此处应是地下断崖一地,至于那铁索是用来做什么的,还有待观察,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里就是归德城皇陵了。 吕广成上来后先是看了看张秀贤,见人没什么问题,就开始发起了脾气,骂道:“好你个秀贤,不吭不响的就下到这种地方来,规矩是都忘了?你知道你这一消失,你娘差点要了我这老命,今日要不是有封二爷带我们进来,恐怕,你是凶多吉少了。” 张秀贤看起来一表人才,军伍出身的他说话不免有些痞气,他回道:“老舅,你说你和我娘瞎担心什么?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那年卧底潜伏东窗事发,从枪林弹雨中都活下来了,也没见你有多担心,咋现在磨磨唧唧的。” “你个臭小子,看我不抽你丫的。”吕广成说着就要拖鞋下来,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封二这时言说:“行了行了,吕仨儿,有什么脾气回家发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这舅舅要打外甥,外甥自然没有反抗的道理,张秀贤只能碍着,但此时此地确实不是时候。 封羽朝张秀贤问道:“就是她刚才救的我们,是吗?” 几人才把目光移向那名独坐的女子,要不是封羽提醒,谁还知道这儿还有这么一人。 张秀贤微笑回答说:“是的,是她救了你们。” 封二向来讲江湖义气,对有恩之人必报,他朝那女子问:“可否留下名号,他日定当相报。” 女子并未回答封二,仍是一人静静坐着,张秀贤便说道:“她叫张满月。” 张满月回头看了眼几人,强挤出一点表情,她的眉宇间有几分英气,嘴鼻处俏皮可爱,不管怎么看,这瘦弱俏丽的小姑娘都不是个盗墓弄武之人。 吕广成问:“秀贤,她是谁?怎么之前没听人说起过还有这么个人,与你一起的其他人呢?” 张秀贤苦笑回答:“她是我在路上认识的,在这地方多亏了她,同我一路来的另两人都死了半路,就死在这下面。” “到底发生了什么?秀贤,你把事情与你舅和封二爷说说,他们是我请来的帮手,燕山封家的大名你应该知道的。” 言情小说网 张秀贤点点头,目光在几人身上停留了一会,似有话说却欲言又止,便朝封家几人应了声,然后找了个地,众人都坐了下来。 张满月独自站起,往一边走去,她把怀中的剑放在地上,坐到铁索旁的台子上,能看的出来,她不喜欢人多。 “舅舅,封二爷,要说发生了什么,确实有许多意想不到的,我能走到今天这步,全靠那位满月姑娘,不过归德城确实诡异的很,我们二人在这地方已被困有一天了,终还是进不去归德城皇陵里。” 张秀贤的口气与吕广成差不多了多少,都说外甥像舅舅,这点错不了,张秀贤的本事和经历是能够支撑他吹嘘遛马下去的资本,他把经历发生的事情一点点说了出来。 ...... 起初张秀贤一行人初到夜谷的时候,也感这地方与众不同,恰是因为四周夹山的位置关系,让这片谷地完美避开了日光照射,成背勾之势,就连正午头上的阳光都难渗进来,当中难以解释。 随后张秀贤一行人按照信息上的位置,找到了谷中山神庙,与封羽它们进来位置不同,他们是寻出了地宫入口的。 张秀贤便是这个时候遇到的张满月,张满月独身一人在谷林中,令他们很是诧异,张秀贤一眼就知张满月不是一般人,地下仙宫近在眼前,多一个帮手多一份胜算,于是张秀贤没多问,就让张满月进了伙。 事实上,张秀贤就是想问也无济于事,张满月沉默寡言,冷着脸谁的话都不答,只告诉他们说,要下去必须带上她。 按照张秀贤的打算,准备先在外面休整一番,再下这归德城地宫之中。 虽然张秀贤不是专业盗门出身,但半路出家的和尚也差不了多少,这么几年他找到和下过的墓,没有三十也能过半百,经验之谈上没有观山这种世家丰富,可他靠的都是实打实的经历,观山一门靠的则是祖上流传秘术,二者互不相同。 而在夜里的时候,张秀贤醒来发现周围同来的人都不见了踪影,起初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这并不是假的,张秀贤在附近呼喊了半天都不见人,他开始慌了,看了眼时间为凌晨三点,三更半夜说的正是这个时候。 张秀贤害怕了,他觉的可能是遇着了什么东西在作祟,几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就消失了,出身军伍的张秀贤不信邪,本着不信怪力乱神的想法,张秀贤拿起营地的油灯,往归德城入口走去。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你敢戏弄于我,老子便把你棺材盖掀了,张秀贤心想着独自一人就下了入口。 入口下面是处四通八达的溶洞,他举着灯在里面四处看着,这场面也是张秀贤头次看到,确实震撼人心,谓之名地宫不足为过。 之后张秀贤在地下溶洞中走了许久,直到他想返回时,才发现自己迷路在了溶洞内,当时张秀贤感到万念俱灰,自己才不过二十岁,好歹也是打过仗,做过卧底,若不是因为上次潜伏行动暴露,自己的人生将是另一番景象。 上面为此还想让他继续去苏联军事学院深造,回来继续效力,可张秀贤是个孝子,他任务失败后回了老家,想等几年风头过了,再重新潜伏回去,但却不料让不务正业的舅舅吕广成带上了一条倒斗路。 张秀贤不甘心就这么死在暗不见天日的地方,连个尸体都没人收,作为军人最好的归宿就是死在战场上,所以就是死也得和归德城斗他一斗。 归德迷踪 第二十四章 黑雾遮蔽了众人双眼 再往后,张秀贤在溶洞里找到了张满月,又找到了另外两位伙计,他们各个遭遇不同,皆是被骗进的溶洞里,那两位伙计又不慎被那黑蛇所咬,死在了下面。 张满月和张秀贤二人最终才找到这么一处地方,暂时躲避地下黑蛇攻击。 吕广成听得越发糊涂,反问道:“秀贤,舅舅我听不明了,回去报我的人说是你们几人半夜耐不住性子先下了去,后来他们再找那入口时,就彻底消失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但他们所说的一点是对的,那个地宫入口确实会消失,就同下面的归德城皇陵一般。” 张秀贤说着,转头看向了封二,问道说:“前辈,您家门是世家,这风水秘术机关设计想必要比我清楚,下面的皇陵如何会移动一般?” 不等封二细想回答,张秀贤就又问了下一个问题,显然是个急性子。 “还有一事,大约在数个时辰前,外面有过一声巨响,不知是否和你们有关,从这之后,下面这些黑蛇就从各个地方爬窜出来,就如刚才所见,数量足有数千条。” 吕广成答道:“那声响儿是我们弄出来的,上面有座山神庙,我们几人被野山猴围了,不得已炸了庙。” 张秀贤有些吃惊,“你们,你们把山神庙给炸了?怎么能随便炸了呢?” 吕广成一个巴掌拍在张秀贤脑袋上,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山神庙不炸的话,你舅我现在已在那野猴肚里了,老子大老远来费劲力气救你,一个破庙怎么就不能炸的。” 封二这时说话了,他点了上那支旱烟斗,沉声说:“达罗山神是镇蛇的,山神庙一毁,此地缠蛇算是压不住了,这地下溶洞诡秘莫测,那黑蛇不知还会有多少,而且那蛇背后长有突起的脊状物,非是善类,我们这几人可能还不够塞牙缝的。” “前辈说的没错,虽然我不大通风水术,但能修建在这地方的山神庙,一定不一般。” 小书亭app 吕广成没有说下去,却见封二又问道:“大侄子,你说你二人被困了一天?何出此言啊,就是因为下面的那些蛇?我看不见得,这几条破蛇能拦得住那位?” 封二说着往张满月处看了眼,而张满月根本无动于衷。 “还是前辈看的明白,这也正是我想问的第一个问题,归德城是会移动的,这又该怎么解释?” 封二把目光往远处黑不见底的地方看去,说道:“这儿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张秀贤说着站了起来,他走到张满月所在位置,朝下面无尽的黑暗处说道:“舅舅,你不是带着烟火么?能借我一支吗?” 吕广成当即在大雷背的包中翻出了支烟火,众人不明张秀贤此举何意?都挣大了眼睛好奇看着。 张秀贤举起了烟火,用火折点燃就直接放了出去。 烟火瞬间点亮了黑暗,并在空中没有碰到阻碍,这是一片非常大的地下区域。 众人顺着烟火所见景物,不由都惊的张开了嘴,前方区域在光亮下呈现了出来,那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空间,不见边迹,上面是溶洞所形成侵蚀岩层,他们所在的位置便是在一处断崖台上,铁锁相连下不见另一端,隐没在下面黑色雾气中。 而最底下则是一片雾气,似深渊般朦胧,看来张秀贤说的归德城会移动应和这雾气有关。 谁都没有料想到,溶洞之下竟还有这样的地方,当真堪称世间奇景。 “前辈,底下就是归德城了,只是这城时隐时现,好似移动着一般,我在上面看着实在奇怪,上次出现大概是在一天前。” 封羽借着烟火看的清楚,地底深处别有洞天,照这样的规模来看,除了上面天然溶洞外,里头怕是将大半个山给掏空了。 张满月仍旧坐在铁索边上,她显得很是淡定,底下深不见底,足有上百米的距离。 下面的黑色雾气生的令人古怪,不知底下隐藏着什么,众人见底下深不可测,哪有什么归德城所在,都往后退了两步回去。 封二说道:“要想整个城在地底移动,这不现实,元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把诺大陵寝给动起来。” 众人也觉如此,就算是把山挖空了,真有这般奇妙的设计,可元朝时期的技术水平也未必能达到,再说这么大的工程,竟然连个文献记载都无,这点上很难说通。 封二吐出口烟雾又继续分析说:“元朝是少数民族政权,陵墓结构多融合了地方汉人特点,就是当时汉人也不做不到让陵墓移动起来,况且元人与汉人不合,处处压制于汉人,我要是汉人,是绝不会给他们修陵的。” 封羽问说:“二叔,那这么说的话,这墓是元人自己修的?” 封二冷笑一声,言道:“元人看不了这么精细的风水,缠蛇饮水之地,本可以贻养尸身,升天得道,却不料被人设计了一把,外有山神镇压,内又别有乾坤。” “前辈,您是看出了些什么?”张秀贤问道。 “如果老夫猜的没错,这墓是汉人设计的不假,但设计者动过些手脚,不仅没让墓主人得道升天,还压住了一条缠蛇成龙的气势,不过,这事显然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究竟这地方发生过什么,还真他娘的难说。” 封二大概看得出了些当中蹊跷,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这皇陵的复杂程度远比想象的要复杂,谁能知道这一层一层下,掩盖着什么样的内幕在内,古人设计于此,怕是另有别的目的,封二自不想无事生非。 想起封清临走时再三交代的,见好就收,归德城走到这一步,没有再继续进入的必要。 张秀贤已经寻到,墓城也就在底下,吕广成亲眼见识到了封家的本事,相信在张大帅面前足够用了,封二的打算是就此收手,前方吉凶难料,没必要再犯此险。 就在这时,边上坐着的明义突然翻倒在地,人事不省,只把几人都吓了一跳,不知发生了什么。 归德迷踪 第二十五章 七步内必有解药 明义倒在地上,着实吓了几人一跳,封羽和封二立即上前查看情况,不想平白无故的怎么会人事不省。 张秀贤也走了过去,他参过军,野外生存经验要强一些,他立刻检查了明义身体部位,很快就找了答案出来。 “他被黑蛇咬伤,中毒了应该是。” 封羽在呼唤这明义的名字,明义被黑蛇咬伤,多半是护着封羽所为,这让封羽内心很是愧疚,但这黑蛇毒性剧烈,此时的明义已是手脚发黑,毒入体内。 封二查看了明义情况,直连摇头,言道:“糟了,明义怕是凶多吉少,这该死的黑蛇。” 吕广成一看明义状况,暗自感叹,所幸被咬的不是自己啊,这人眼看十有八九是要活不成了。 “不行,我们现在即刻带着明义出去,山里应该有猎户或者药农什么的,兴许还能救他一命。”封二说着就要起身往回。 张秀贤伸手阻拦道:“前辈,蛇毒已入脏腑,你现在要是再搬动他的话,只会加速血液流动,我敢保证,你们出不了溶洞他就会死在路上。” “他娘的,那也不能在这等死,就是死也不死在这地方。” 明义这时稍清醒了些,有些软气无力的说道:“二爷,你别管我了,这底下不定还有什么,你带着阿羽还是返回的好,免得再出其他问题。” 没等明义的话说完,吕广成就抢着说道:“我看不妥,都到门口了,岂能就此返回?若是张大帅问起来,该怎么交代?我不能说是怂了才返回的吧?那样你封家的颜面也挂不住不是?” 封二没想吕广成会用张大帅来压他,到时候要真折了封家颜面,不定会是什么局面。 张秀贤在旁说道:“舅舅说的没错,我们不能退,要想救他,我有一法不知前辈可愿一试?” 封二权衡利弊,张大帅那边他确实不想得罪,想了想回问:“什么办法?” “前辈可听说过凡毒蛇出没之处,七步内必有解药的道理?我猜想这能克制黑蛇毒的东西就在底下。” 封二有些犹豫,他往下头看了看,烟火的光也早已燃放殆尽,底下的黑色雾气给人以不详之感,可以看的出来,封二有些紧张。 但再看旁上晃脚坐着的张满月,她目光凌厉,脸上一丝不苟,对下面显得很是随意。 yyxs.la 明义又再次昏了过去,蛇毒的侵蚀让他脸色发白发冷,封羽急切的看着二叔,等待他的决定。 封二把手里旱烟斗一收,做了决定,张秀贤的话不无道理,此时再搬动明义出去,兴许走到一半就蛇毒暴毙了,那七步之内必有解药不是无稽之谈。 “那就别等着了,先下去瞧瞧。”封二说着就掏出了绳索,准备下去。 “前辈,这地方怪的紧,我们这样下去是不是有些冒失?” “他娘的,废话少说,有什么事情路上再说,明义的蛇毒坚持不了多久,羽啊,你就留在上面照顾明义,我和他下去一趟,很快回来。” 吕广成一听封二要带自己外甥下去,心里不乐意了,急忙说道:“二爷,你本事那么好,干嘛还要叫上秀贤不可?这下面也看不清是个啥,出点啥事可咋整?秀贤他着了急还得拖你后腿,你就自己一人速去速回得了。” “不行,这地方这小子他比我清楚,他对归德城的了解也比我要多,下去找东西没他在效率太低,他必须去。” 吕广成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张秀贤打断道:“舅舅你放心,不就是下去一趟么,我二人去去就回,决不贪恋。” 吕广成无话,只能叮嘱说:“那你把工具都带好,有什么问题放支烟火上来,我们马上就下去?” 说着,封二和张秀贤将绳子挂在铁索上顺了下去,临下去时张秀贤对张满月说:“这些人就拜托你了,如有什么情况,一定把他们都带出去。” 张满月看了眼张秀贤,闷不吭声,那二人便就下去了。 封羽不明白张满月为何连话都不想说,莫非是在故作深沉?再一看她,长得是很好看,还有几分英气在内,除了一张世间万事都与她无干的脸外,整个人说不出的高傲。 封羽又一想,看样子这姑娘的故事不一般,封羽也就不再对张满月有什么怨言。 此时的崖台上只剩了几人,封羽在照顾着明义,吕广成不时往绳子下方看张秀贤是否回来,大雷则在警惕四周,谨防有其他黑蛇窜上来,但事实证明,这些黑蛇爬不了这么高,而张满月依旧坐在边上。 几人都无话可谈,只能焦急的等待着。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一个小时时间很快过去。 吕广成掏表看着时间,内心焦急万分,同样着急等待还有封羽,明义的状况越发严重,照情形看,没有解蛇毒的药物,充其量还能再坚持个把小时。 底下朦胧一片,根本不能视物,一盏昏黄的油灯最多不过照亮台面上的一小片范围。 吕广成不停盯着手中怀表,他有些心慌的问道:“他二人怎么这么久了都还没上来?底下该不会出了什么问题吧?” 大雷回答:“老板,秀贤少爷有勇有谋,封二爷又是经验丰富,身手了得,他二人不会出什么问题,可能现在就在返回的路上。” “你就别说风凉话了,这种事情我不是第一次遇见了,那会在山西古墓时就这样,一个个下去的人都没回来,他二人本事通天的话,早他娘上来了,不行,再等一会得下去个人看看。” 大雷没了话音,往下头铁索看去,这地下皇陵修的甚是让人惊奇不已,大雷是头次跟着吕广成下墓来,更是头次见到这种鬼斧神工下的自然奇景,虽然好奇大过于惊奇,但要让他下去寻二人,他绝不想去,这么做等同于送死。 大概又过了有十几分钟,吕广成自言自语说道:“不行,不能再等了,必须下去个瞧瞧,大雷,你下去看看。” 大雷一听,心里毛了,即刻回话说:“老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大雷那会下墓的营生,万一下面有什么机关的,我也无能为力,要我说,就得让个懂得人下去,封家小爷一路上显山露水的,不如让他去看看,再说这地方不安全,我得确保老板你安然无恙,不然回去谁给我发工钱?” 大雷的手中有枪,他指着封羽,给吕广成出谋划策,现在他们二人才是一伙的。 封羽见二人过河拆桥,这替罪羊是找他当定了,如果下面没什么还好,要是真有什么,对封羽来说,也一样是去送死,只不过这人从大雷换成了封羽而已。 吕广成转溜了圈眼珠,脸上露出了个坏笑的表情。 “我说,封家小爷,我的大外甥儿,这次还真得要你下去一趟了,你只要下去看一眼,看他们二人去了哪里即可。” 归德迷踪 第二十六章 隐藏在雾气下的墓城 封羽见状是逃不掉了,吕广成这人是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的,当真是只杀人不见血的笑面虎,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倘若要是封二在的话,他吕广成怎么敢如此? 封羽将中毒渐深的明义放到了地上,他站了起来,皱眉看了看吕广成和大雷二人,他并不想下去,可他知道他必须得下去。 “吕叔,既然这样,那我就下去一趟,但有一事还望吕叔能守信。” “啥事啊?大侄子?”吕广成笑着问。 “倘若我没能上来,请你要把明义哥带出去。” 吕广成瞧着地上半死不活的明义,问道:“你们回不来,我还带个死人出去干嘛?” 吕广成顿了顿,又说:“得了得了,我带他出去就是,你快些下去吧。” 封羽拿了根绳索套在铁索之上,就准备要下去了,这时候,半晌没动静的张满月突然说话了。 “我跟你一起下去。” 封羽没想张满月会和自己一道,却见张满月起身直接跳上铁索,连绳子都不需要便直接下了底下,看这轻车熟路的架势,封羽心想,莫非这地方是你家么? 封羽顺着绳子一直往下,大概下了二三十米后,就进入了朦胧的雾气中,封羽一手举着火把,脚上缠着绳子向下速度很是缓慢,封羽能清楚感受到,这片雾气里有很重的潮气。 在之前来的路上,封羽就看出了此地下有暗河的存在,缠蛇饮水,饮的便是这地下暗河之水。 而上面这片雾气的形成有很大原因是因为地下水分的缘故,封羽又在铁索上向下了有二三十米,铁索因空气里水分变得锈迹斑斑,但依然结实牢固。 张满月的身影无踪,封羽一直没有见着,这姑娘还真是如风一般,如冰一般。 又下了有几十米后,封羽看到了地底,中途山壁修凿,皆是人工所制,铁索延至地下有百米之深,用途不明,封羽开始为这归德城皇陵的规模感到惊奇,如此看来的话,地下真让掏空了大半。 会是什么样的人,能有如此财力和实力的呢? 张满月已在地下等候封羽,她举着一只火折,半跪在地上,身后还背着一把缠布佩剑,她在查看周围环境,看起来是个行家里手,只是封羽觉得那把剑着实喽了些。 底下环境仍旧黑暗,仅凭封羽手中的火把难照出更多东西,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时,这地方就是所谓的归德城皇陵了。 铁索从上牵引着的,是一座吊桥,桥上铁索从山壁处相连而出,横悬在路中。 这是封羽头次独自一人下墓,不免有些紧张,虽有张满月在,可她与封羽的交流不超过三句话。 张满月没有与封羽多说,见他下来后向着前方走去,铁索悬挂的吊桥通向黑暗里另一处地方,吊桥中多处已腐烂变质,但铁索牢不可破。 下书吧 没等封羽再细看所处环境,张满月就走上了吊桥,晃晃悠悠的消失在了前方。 “你走慢点,等等我啊。” 封羽有些胆怯,一人有些慌张,他心里有千万个不情愿,可路只有一条,二叔和张秀贤肯定是往那边走的,封羽长出了口气,硬着头皮上了吊桥上。 走在桥上,听闻有潺潺流水声从下传出,应该是条地下暗河,向下看去,仍是黑暗无比,只闻其声,不见其物。 封羽小心跟在张满月后面,生怕张满月丢他而去,虽然张满月性子冷淡,可在这种地方,有活着的东西就比死的强,而且这活着的还是条大腿,你说封羽敢跟丢了么? 封羽的观山术学习只在纸上谈兵,不过就从他所下来的地方和这吊桥来看,暗河很有可能是归德城的护城河,地底下半个山都掏出来了,改造一条地下暗河为护城河,相信不是难事。 吊桥上许多地方无法继续行走,必须抓住边上铁索跨越过去,整个吊桥左右用八条胳膊粗细的铁索吊着,封羽下来的就是其中一条,不知是各种人设计出了这样的皇陵格局,在深谷中挖山造穴,又利用风水格局,让此地成缠蛇飞龙之势,只是不巧的是,这样一个完好的风水地被人摆了一道,镇在谷中的达罗山神表示最好解释。 封羽年纪虽然不大,可他性子随封清更多些,习惯于多方面思考问题,不管归德城中葬的是哪位元朝皇室,一定都是个肥的流油的斗。 正想着这些,前面的张满月忽然停了下来,她盯着前面,站在吊桥中一动不动。 “怎,怎么了?”封羽见状问说。 “嘘……” 张满月指了指前面,告诉封羽不要说话。 封羽观察了会,不知所以,忍不住低声问道:“满月姑娘,发生什么了?前头有什么?” “前头有东西。”张满月淡淡回答道。 “什么?东,东西?什么东西?满月姑娘,你别吓我啊。” 哪知张满月立马就回过头来,朝封羽说道:“快,往回走。” 话音刚落,吊桥上就开始剧烈晃动起来,不知是何物在那头摇动,动作幅度之大,似要把吊桥都翻个个儿。 封羽想要往回却挡不住这剧烈的摇晃,无法行走,吊桥另头的黑暗里贺然出现了一个人形的怪物,像是一具腐尸。 一般来说,古墓里的尸体变异无外乎两种情况,一是盗墓者引发的,二是古墓中格局致使,但封羽现下这种情况显然两者都不是,哪有一下来就遇粽子的道理? 为了给封羽争取时间,张满月三步并作两步,踩上铁索,两脚踢向了那腐尸粽子。 情况的转变就发生在瞬间,封羽扭头就往回跑,但他根本迈不出步子,半步都走不出去,再看另头,张满月在晃动吊桥上阻挡着粽子的步伐,二者真是无法作比。 终于,猛烈的晃动让封羽彻底失去了平衡,他想抓紧吊桥上的铁链,却还是让铁链挣脱了出去。 封羽掉了下去,虽知道底下是条暗河,起码不会被摔死,可封羽还是不想掉下去。 直至入水前的最后一刻,封羽都还在想,丫这大粽子不会是二叔和张秀贤给搞出来的吧? 归德迷踪 第二十七章 这个姑娘有点高冷 封羽在空中跌落了有几秒钟后,噗通一声掉进了下面那片暗河之中。 在这几秒里,封羽觉得如梦幻般,自己头次跟着二叔出来就可谓是出师不利,二叔久出未归,自己又掉落暗河,接下来的路还不知要如何走出去。 张满月见封羽掉下,便不再和那粽子纠缠,一头跟着扎进了暗河。 封羽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是只地道的旱鸭子,这也不见怪,北方多地无河无湖,不会水是正常的。 本以为暗河水下会是冰冷刺骨的,因此地已在地下百米深处,没想这暗河水却是温度适宜,如温泉一般怡人。 恰是因这水温缘故,才在上方所形成了一层雾气,上面温度相对较低,下面的热气挥散不去,淤积在中间便形成了雾,这点是在封羽落水后的第一时间就想明白的。 手中的火把瞬间熄灭了光亮,黑暗中的暗河浑浊一片,不通水性的人在落水后,都会想着要抓住些什么,封羽在水下挣扎,全然忘了一切,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他不能被淹死了,这样传出去实在有些丢人,观山后人头次下墓倒斗便被淹死在了墓中,让人如何做看? 慌乱中的封羽忽的抓住了只手,那是张满月的手,她将封羽一把拉住,往河岸上游着。 封羽紧紧抓着张满月,不敢有半分懈怠,暗河水流并不急促,可一直是在往下流着,若被水流冲下去不定会带到什么地方,听说地下暗河网络复杂,发源地与流经区域范围可达数千里之远。 与此之外,让封羽更想不明是张满月,这姑娘看似瘦弱,却是深藏不露,她看起来年纪和封羽差不了多少,但身上的本事和她冷淡的颜面,让人十分好奇张满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她究竟是什么来历? 二人在水中无光,看不到周遭景物,张满月凭借着水流寻找着上岸方向,吊桥上方没了动静,不知桥上那只粽子是否也掉了下来,要真是那样的话,情况可就更糟了,如今封羽他们身处黑暗,倘若那腐尸粽子从水下上来,他二人无法顾头顾尾。 但又一想,没听说过那只粽子在水里还这么厉害的,再说他二人只是路过,没有道理被一直追着。 可封羽心中仍旧忐忑,在双脚没有着地之前,心里总放心不下,这里是地下深处百米,有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不得不多防一些,这点上,封羽的确更像封清。 约游了有几分钟时间,二人上到了一处石岸,虽暗河水是温的,可离开了水中后,身上湿漉的衣物还是会让人瑟瑟发抖,毕竟外围温度是很低的。 顶点小说 沾水了的火把已无法在继续燃烧起来,封羽心中迫切想生起一堆火来,一来是为驱寒,二来则是为了黑暗中的那点光明,这是人对黑暗的恐惧,谁都逃脱不开,在未知黑暗环境下,对光亮的渴望是非常迫切的。 封羽很快在自己的油布背包里翻出了便携式油灯,掏出火折子将其点亮,这种灯光线并不强烈,优点就在于随手可拿防风防雨,灯芯在一个透明罐中,专门所制造,是地下不可或缺的工具之一,由封家先人们为下地方便所研制,不论如何翻转,瓶中灯烛都不会燃灭,封家人称为引笼灯,又作引龙灯。 在黄灯所照之下,他二人所在石岸处位于一个急转地,张满月身上衣物湿了后紧贴在身上,少了衣服的松臃,整个人精干了不少,湿了的头发垂在脸上,更加几分英美。 封羽并不好意思脱下衣服,只是随手捏了捏水,让身上变得轻生一些。 “满月姑娘,谢谢你又救了我,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我看这地下河水是温的,附近一定有热源,这条暗河也极有可能是归德城的护城河,兴许顺着下去,能进入归德城也不无可能,你觉得呢?满月姑娘?”封羽问道。 张满月站着甩了甩衣物上的水,对封羽的分析不是很上心,她淡说道:“别叫我满月姑娘。” 这话说的很冷,让封羽尴尬不已,从小到大,封羽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在他们封家,他是独苗,全家上下无不喜欢他的,家里两个姐姐对他更是喜爱有加,除了几个叔婶对他有些意见外,封家上下都在讨好着他,因为他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位封家主人。 封羽试探着说道:“那我叫你什么?张满月?满月?” “随意。” 封羽见状无奈,他只能继续用热脸去贴冷屁股。 “满月,你说这暗河能通进去归德城吗?” 张满月未回答,而是拿过封羽手中的灯,往石岸另一头查看去。 封羽心说这女子还真难和人沟通,也不知是谁家姑娘,如此刁蛮没有礼貌。 封羽又问:“张满月,你说我二叔和张秀贤是否进入城内?他们过了上面那个吊桥了么?” 张满月在石岸另头检查了下石壁,抽出了一把雪白锃亮的短刀,她一用力,那刀就刺入了石壁中,她回头说道。 “他俩一定进去了,你在这里等我,我们要从这里爬上去才行。” 说完也没等封羽回话,把引笼灯插在背后,用短刀徒手在石壁上攀岩而上,才几十秒钟,就攀到了一定高度。 封羽在底下看的是目瞪口呆,心说他娘的,这姑娘不会是个江洋大盗吧?这身手未免也太灵活了,就是二叔都不见得能做到这样的。 封羽的话被堵在嘴边,这还用说什么?张满月叫他等着,那等着就是了。 很快,张满月背后的灯光越来越远,封羽在下面又陷入了黑暗,有时候思维这种东西怪的很,你越不想什么,他反而越是要想。 封羽等了一会儿,脑中开始胡思乱想,他似乎在流动的水中听到了些其他动静,可能是水中某种生物发出的,又或者是来自于封羽内心,总之这样的状况持续的越久,封羽在黑暗中就更害怕几分。 不觉中,一段时间过去,靠在石壁边的封羽出了一身冷汗,眼不能视物才是恐惧源泉,逐渐的,封羽突然心生出一个念头来。 张满月该不会弃自己而走了吧? 归德迷踪 第二十八章 有些话最好不要多问 封羽自己也不知等张满月等了多久,一切静的仿佛如死亡般安详,封羽的心跳都在伴随着暗河缓慢流动而静止下来。 张满月完全有理由不再回来,她与封羽素未谋面过,封羽又不知张满月是何来历,二者可以说毫无瓜葛。 就算张满月不回来,封羽也不能说什么,当然了,出于江湖道义的话,张满月确实不该这么做。 正当封羽胡思乱想之际,上方用绳子绑着的引笼灯放了下来。 要说不激动的话,那是绝是假的,封羽从失望终于等来了希望,他赶紧抓住救命稻草,示意上面绳子已放到了底。 封羽不再多想,抓起绳子就往上爬,由于石壁光滑,攀爬起来难度远比想象中难,张满月能轻而易举就上去,一般人却很难做到。 封羽几乎是被绳子硬拉上去的,上去已是满身大汗,再看张满月,费了这么大功夫拉封羽上来,脸不红气不喘,好像根本不费力气。 不管怎样,封羽这条命是又被张满月给捡回来了,封羽坐在地上大口出气,心想这地方也太厉害了,还没进入其内,就一次又一次的遭遇各样危险,又或者说是封羽自己运气太差。 待休息了会儿后,封羽开始在周围看了起来,这地方明显不是他掉下去的吊桥,而是另一处地方,吊桥应该还在上面。 封羽见石壁里头有石雕龙头,似张嘴吐息,神态俨然,龙口处有能容一人大小的通道,直往山壁里头蔓延进去。 这东西在暗河石壁上,又是这样的造型,封羽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书里有过描述,心觉这张口的龙头便是墓中排水口了,按照归德城规模来看,修建城内排水设施是肯定的,像这种龙头的排水口应该还不止一个。 封羽举着引笼灯查看说道:“张满月,这应是归德城内的排水口,从这地方定能进入城内。” 张满月难得回答,她点点头,回道:“是的,从这里可以进入陵墓城内,我查探过了,里面是通的,我们可以从这里进去。” 封羽顿时觉得不可思议,这大概是他听到张满月说过最多的话了,难怪张满月会这么久才放绳子下来,原是不想带自己这个拖油瓶,先行探了一遍路。 封羽四下看了眼,这儿可能是唯一的路,要再上吊桥去的话,可能还是避不开那上面的粽子。 言情小说网 “走吧。” 张满月与封羽说道,说完就进了龙头通道里,封羽顾不上再细看,也跟了上去。 归德城是元朝皇陵,元在我国历史上属于少数民族政权,同时元朝疆域达到了历史最大,这样的一个融合政权,想必是有着霸道的统治,皇室的地位变得更加诱惑。 也正是因此的缘故,元朝不过九十八年历史,其中却有十一位皇帝。 至于归德城墓主人身份还不得而知,但光从这陵墓的工程和设计看,归德城皇陵已算得上是一个空前绝后的陵寝了。 封羽跟在张满月后面,在蜿蜒的通道中走着,这地方只有一米多高,二人在行走时必须弯腰前行,好在这所谓的排水通道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排水,不然他二人还不得游着进去? 从排水口里面的积灰程度看,此地在建好后就压根没有水流过,不知这里是否多此一举,还是另有别的用途?又或者说,封羽猜错了?这可能就不是排水口呢? 通道内四壁干燥的很,墙面上有人工打磨过的痕迹,方形的四壁上,只有地下一层铺设着石砖,所用材料应该和溶洞内的石质相同,封羽没有实地下墓经验,有些事情他多是推测,排水通道里行走抬不起头来,可仍旧挡不住封羽的好奇心。 “张满月,你说这人死后住的房子,是不是都要比活着的时候住的好?古代这些皇帝王爷们,大半辈子时间要浪费在自己的墓上,你说有这时间多干点别的不好么?要各个都拿出这种精神头来,还能有什么革命不成功的?” 张满月仍旧没理会封羽,封羽这话权当解闷,本来也没指望张满月会回答他,这底下实在是太过于安静了,再不弄出点声响来,精神上有些承受不住。 封羽继续自己言语说:“不知道你听说没有,元朝时期,是汉人生存最难的时候,蒙古人掌握了政权,把汉人的等级划为了最低,本来就生活在底层的人民,那还不得用不见天日,哎...想想都惆怅。” “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寇,你还真是替古人担忧,有时间不如多想想你自己。” “想我自己有什么用,这不还有你呢吗。” 张满月出奇的笑了声,说道:“若是没有我呢?” 封羽听完这话,当即跟着紧了几分,这可不是在开玩笑,放封羽一人在这地底下,不出一天,饿不死也的被这环境给逼疯,张满月还真是个封羽惹不起的主儿,这反倒让封羽更好奇张满月,她究竟是什么来历?地底下这些倒斗套路她娴熟的很,不会丫也是什么盗墓门派的传人吧? 自打明朝观山太保独占鳌头后,其余盗门四门都让观山搞得名存实亡,若张满月真是哪一派盗门后人,那与他们观山一门便是世仇,不过好在张满月的态度上没有什么变化,难说她是否知道封羽他们是观山一门的事情。 封羽见张满月说了话,就趁机接着问道:“张满月,你是什么来历?依我看,你肯定不是一般人,一般女子哪有下墓倒斗的,况且你生的好看,身手又了得,别人看不明白,确是瞒不过我,你一定出身富庶,家门不凡,或者说...你家也是盗门一派?” 封羽这油嘴滑舌的本事,全是在封家锻炼出来的,谁叫封家无后,只此一个男娃,全家上下姐姐疼姑姑爱的,若不在学着讨好人的技巧,观山一门封家可就真要绝后了。 张满月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眼封羽,那眼神夹带这几分英柔,近距离观察下才觉此女子真是生的过分美丽。 “有些事你最好不要多问,该你知道时,你自然就会知道,懂了吗?” 这话更像是在命令,而不是商量,张满月盯着封羽继续说道:“你要是再多废话,信不信我把你丢在这里?” 归德迷踪 第二十九章 石钟乳溶洞下的归德城 封羽的心中笃信,张满月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虽然封羽觉得张满月不太可能把自己丢在这里,但这话不准,封羽还是闭上了嘴为好。 不论张满月到底是何来历,现在能和他站在一条阵线上,还管它那么多干嘛,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二叔和张秀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至于进不进这归德城,那都是后话了。 封羽始终相信,跟着张满月一定没错,自己的半吊子倒斗经验多是来自封家书籍中,这应是头次下斗才对,而且还是一个大斗儿,所以封羽必须有所依靠,毫无疑问,这个依靠就是张满月了。 在排水通道里的后半段路,封羽紧跟在后面,他不再说话,顺着通道一直便走了出去。 归德城确实工程量宏大,要在地底修建这么一座陵寝,可想而知在当时有多么大的难度,光是人力物力财力消耗就是个天文数字。 二人从通道里出来后,外面是条排水渠,用引笼灯大致看了下周围,可以判断这里就是归德城中了,位置应该是在城边上,归德城之名算是名副其实,这座地下皇陵,修建几乎与古时城池无二,外有护城河,内有排水渠,只是无法观看全景,但想来一定差不了多少,像这样把古城修为陵墓的,封羽还是头次听说,按如此说来,城中应是有市坊府院,街道上两旁是不是还会有排列着的屋舍? 爬出了排水渠后,张满月指了指城墙上的一处高点,示意二人先上去再说。 归德城内皆铺设有青砖在地,稍远处的地方看不清有些什么,张满月在城墙边上找到了上去的路,城墙内有石头砌成的楼梯盘旋在内,中间还有观望口,这么多年过去,这地方还是非常结实。 都说登高视远,想要最快找到二叔和张秀贤,必须如此。 登上了城墙顶后,能明显感受出上边有细微空气流动,这地方起码有二三十米高,不过仍无法看到城内城外之景,就连封羽手中的引笼灯所发出的黯淡光芒,也被这黑暗世界淹没。 张满月站在城墙上往左右的城内城外张望了半晌,封羽则仔细查验了城墙门楼上的建筑特征。 这应是个城上角楼,有着极强的蒙古人装饰图样,楼角上挂有铃铛,装饰图样上画的是类似于半虎半龙的东西,楼里用锁拷着,封羽只能在外围查看这些。 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还是城墙,如果封羽猜的不错的话,城墙在内围着的便是归德城,很明显的是,城墙高不过二三十米,这不是用来御敌的,而是围城的,这就是归德城皇陵。 正当封羽细细做想时,张满月问道:“你有烟火没?” 封羽这才想起自己还背着烟火,在这种地方燃上一支,一可以照亮眼前这片区域,二可以当作信号告知二叔和张秀贤。 “有,有的。” “你先燃一支出去。”张满月说道。 封羽点燃了引线,“嗖”的一声烟火就燃放了出去,封羽小时最爱这种东西,总觉得这五光十色的炫丽中,是个不一样的世界。 言情小说网 但封羽手中放出的烟火与小时候燃放的不同,这是军队上所用的信号烟火,或者叫信号弹也行,这东西在空中燃烧时间长,亮度也比普通烟花亮的多,多数是用在夜间行军或者是信号指引。 烟火飞上空中,燃放出耀眼磷光,瞬间点亮整个地下区域。 那是令人震惊的景象,顶上的石钟乳侵蚀而下,形成有穹顶之势,面积之大超乎所料。 而在城墙之外有几十米宽的护城河围绕,上面只有一座吊桥接入溶洞石壁,这就是刚才封羽掉下去的地方,在耀光之下,那攻击他二人的粽子还站立在桥上。 封羽顺着目光再往归德城中看去,场面更加震撼,恐怕这是封羽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画面。 归德城如古城一般,城中街道市坊皆有,面积足有上万平米,城中房屋建设不下千间,大小街道阡陌纵横,这简直就是把城池直接复制了过来,皇陵的墓主人是想永永远远都统治着这片地方。 再往城中看去,中间位置处有座极为奢华显目的宫羽,宫羽上方连入山石。 此宫应该就是皇陵主墓室归德府所在,这处归德城看似庞大复杂,可墓葬万变不离其宗,城内左右坊市个个街道都可看作是侧殿、耳室、甬道,或者是陪葬坑之类的,只不过是将其放大了数倍。 整个地下墓城,看起来如死寂一般,说是一座鬼城不足为过,你可有见过一个人都没有的城池? 要看的东西确实太多了,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以至于还未看的尽兴,空中烟火就逐渐暗了下去,说实话,这种再次被黑暗笼罩的感觉很是不爽,封羽反而此时突然有些想念天上的太阳了。 封羽再次从包里拿出了烟火来,想再次点亮底下,张满月拦下封羽说道:“这东西留着还有用,先别放了。” 封羽作罢点头,却见张满月一人坐到了城墙边上,望着城内归德府所在位置发呆。 引笼灯光线黯淡,可怎么着也算上唯一亮着的东西,封羽拿灯走到张满月跟前,朝她问道。 “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该怎么去找他们二人?” 张满月又是那副表情,回答说:“等着。” “等?就在这里么?” “不然呢?你还想进城里?” “在这里能等到他二人?” 张满月看了眼封羽,像是在用眼神告诉他,是的,能等得到,并且还透露出很不耐烦的表情,在告诉封羽不想再多说下去。 封羽沉默了会,安静如约而至,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可能张满月习惯这样的环境,但封羽不能。 就算等会张满月要骂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厚着脸皮又靠近了张满月去,他问了一个非常傻逼的问题。 “你害怕么?” 张满月没有作答,封羽又说:“张满月,你到底是做什么的?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呗?” 张满月依然没理封羽,封羽则继续说:“你不讲也没关系,那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怎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总要有些事情打发时间,他二人还不定什么时候能等来,你说,要是等不到他二人,我们怎么办?” 归德迷踪 第三十章 谁还没有段悲伤过往 张满月还是那副高冷表情,仿佛世间之事都与她无关,她总是喜欢望着远处发呆,哪怕前方是片黑暗无妨。 封羽讲着他的故事,就算张满月不想听也无关系,本来这故事就是为了说话才讲的。 “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吃糖,不知为什么,看见别的小孩子吃糖,我能一直看着他把糖嚼完,那感觉就好像自己吃了一般。” 封羽说着开始回忆起往事,神情有些忧伤。 “大概是生活太苦了吧,没有一丝甜味,父亲出去下墓再也没有回来,只有同行的伙计好心捎了些金银给了我们娘俩,后来清政府覆灭,那些当兵的开始到处抢东西,我和我娘挡不住他们,东西都被抢了去,后来我娘一病不起。” 那时候的封羽才只有十二岁,他的生活确实太苦了,每每想及此事,封羽心里都不是滋味,封羽不知为何要讲自己的故事给张满月,可能他觉得自己若是出不去这里,这故事也就无人再知道了。 “后来你娘怎样了?”张满月问了句。 封羽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死了,为了给我娘换口好点的棺材,我把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当了去,也是因为这个东西,我后来才进的封家。” 封羽说到封家便不再继续说下去,因为他仍有芥蒂,心里还在怀疑张满月很可能是其他盗门门派之人,观山一门与其他四门素有恩怨纠葛。 “其实人的一生总得有些坎坷,谁都不可能是平坦的,就像这山川河流都会蜿蜒曲折,人各有命,真正的考验是躲不了的,你说是吗?” “事在人为,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张满月回答说。 封羽长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可有时候真是身不由己。” 说话的片刻功夫,角楼上城墙内的盘旋楼梯传来了声响,在这地方有响动的,除了二叔和张秀贤外,应该不会在有其他,如果真是刚才那支烟火引来了什么城中的东西话,可就印证了刚才那句话了,人各有命,这便是命了。 张满月步伐轻盈,拿过了封羽手中的引笼灯,守在了楼梯口位置,看的出来她也很是紧张,这地底深处出现什么都不足为奇。 封羽紧盯着楼梯出口,不敢移动半步,下面的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急促,封羽看见张满月半蹲在地上,手已握在腰间的黑刀上,也是这把黑刀在石壁上进行攀岩的,这刀必然是削风似铁,切石如麻。 大概在还有不到几米的距离时,从楼梯里传来了熟悉的一个声音。 “他娘的,吕仨儿这没注意的,让他在外守着接应,怎么也给进来了?” 封羽一听是二叔声音,朝下面激动喊了句:“二叔?是你么?” “我靠,你小子怎么也给进来了?”底下传来了封二骂声。 封羽走到楼梯口处,等待封二上来,张满月离开了此处,又独自一人坐到了城墙边上。 封二和张秀贤从下面上来,二人看似没什么问题,没等封羽说话,封二就问道:“谁叫你也进来的?这地方怪的很,吕仨儿呢?让他在外头接应,为何要进来?” ddxs.com 张秀贤手中拿着油灯照了一圈,发现只有张满月和封羽两人,也问道:“怎么就你们两个?我舅舅呢?” 封二见状是一脸疑惑不解,但不着急得到答案,先是在角楼城头处两侧看了看,然后让张秀贤把手中油灯拧的稍暗了些,亮度基本上和那引笼灯亮度差不多。 封羽不明白这么做的意义何在,待封二弄完,他拉着封羽便问:“吕仨儿他娘的是不是没有下来?我就知道这狗东西不是什么好鸟。” 张秀贤有些尴尬,猜测问说:“是舅舅让你二人下来寻我们的?那他人呢?” “他还在上头,你俩走了这么久没消息,是得有人下来看看,二叔,你找到解蛇毒的东西了么?” 封二摇头,叹气说道:“没有,归德城诡异莫测,别说解蛇毒的东西了,自己能安然无事也是烧高香了,你二人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那城外吊桥上不是有个大粽子守着么?” “我们在桥上被甩进了下面暗河中,后来又从排水通道里进来,一路从排水渠就到了这里。” 封二点点头,言说道:“此地凶险,不宜久留,既然如此你二人就先回去,我再去寻上一边,看有无解毒的东西,要真是一无所获,那明义就该是命绝于此了。” “不行二叔,要走一起走,要寻一起寻,明义哥是护我才让蛇咬的,我不回去。” “你听二叔的话,这地方怪异的很,你上去二叔才能放心。” 这时,城墙上坐着的张满月说了句:“下面是暗河,想回去必须从这桥回去,你们想找解药,兴许那归德府中会有。”张满月指着前方城中,表情肯定,好像那地方真有解药一般。 张秀贤也说:“那来都来了,小同志初来乍到,下去逛逛多好,顺便领略下几百年前的古人智慧开开眼界,也不虚此行了,我们四人一起,还怕个篮子?” 封二坚持说:“不妥,不妥,我们可以进去,但羽儿不行,他是我封家独苗,这个险我冒不起,羽啊,你就等在这里,我们去去就回。” “二叔,你让我一人在这等着?” “不然呢?还给你找个戏曲班子来唱上一首?茶水一喝,瓜子一嗑,美的你。” “不不不,二叔,我宁愿跟你一起去,这地方一人呆着太瘆人了。” 张秀贤便同封二洗脑,“这是长经验长见识的好机会,归德皇陵多少人想看都没这条件,祖国大好河山,有多少能比的上眼前的?不进去探探,准后悔一辈子,中山先生说过,要敢于和困难做斗争。” 中山先生什么时候还说过这种话?封羽没细追究,平时他也常看些中山先生的文章,从未听过中山先生说过这话,他知道这是张秀贤来诳他二叔的,便也说道。 “中山先生可是时代先驱,他的话准没错,他教育当代年轻人要勇往直前,克己复礼,二叔,你说是不?” 张秀贤和封羽胡搅蛮缠之际,归德城中又有了新的动静。 张满月对事物察觉较为敏锐,她突然从城墙头上下来,示意几人不要说话,封二见状把手中的灯光压到了最低,让张秀贤和封羽都伏下身来。 一切安静下来后,就听到怪异响动,“吱啦吱啦”的,好像是牛车的走动扭响出来的动静,可这地方哪来的牛车呢? 几人一时都不敢说话,刚才的去留问题也被耽搁了下来。 归德迷踪 第三十一章 出现在面前的古代时景 那从城中传来的声响十分怪异,刚才封羽所见整个归德城都如死寂一般,现在又怎么会传来这种奇怪的声音,就好像是城中农户拉着牛车要去耕地般。 又过了一会儿,归德城内声音嘈杂了起来,城中如开市了般,多处都有人沸之声。 几人都惊奇万分,不用多说也能猜出,这声音不是人发出的,但没人直说这是什么,大家都知道,胡乱猜测会让人更人心惶惶,怪力乱神,更乱了人心。 张秀贤拿出表看了眼,时间是夜里一点,他出身军伍,对这些鬼神的东西并不害怕,封家更是自祖上就是打这种交道的,要放一般人身上,这种情况早把人吓死得。 “还真是凌晨一点鬼叫门啊,老子当了这么多年兵,就从不信世上真能有鬼?” 封二一把拉住张秀贤,防止他胡来,他说道:“大侄子,有些事信不信不由你,下面的城中确实开了夜市不假,我猜想着可能是墓主想让这副盛景陪伴着他,我封家祖上也是修建陵寝的,这点毋庸置疑,而修建此陵唯一的难点在于,城中的鬼市不会是简简单单几个亡魂聚集成的,而是城中另有玄机所在。” 封羽听得仔细,二叔的经验对他来说便是良师,他也猜测说道:“之前秀贤说归德城会移动,会不会和这有关?二叔,我从下面排水渠不难看出,这陵墓非同一般。” “移动有些不太现实,可能是某种布局所致。” “前辈,那您说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在这窝着吧,要不我们去会会这帮子古人?和他们讲讲现在翻天覆地的变化?封建王朝彻底覆灭,中山先生带领我们打地主、斗流氓...” 封羽一笑,打断张秀贤言道:“你和他们还有共同语言?怕不是变化讲不到一半,人家就要带你去见它们的王,到时候看你能不能讲的出来。” “怕什么?新时代是需要流血和牺牲的,我要是能给归德城墓主说明白这些,我这也算是给革命出了一份力量,到时候上边一高兴,就能召我回去效命了,这叫什么?这就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苏联人就是这么说的。” 封二眼看张秀贤越扯越远,这人在性子上和他那舅舅如出一辙。 张满月突然给三人指了指角楼的楼梯处,有两个冥魂士兵正从下边上来,往他们这边而走,那两个士兵身着蒙古军服,腰配弯刀,手里举着绿色火灯,似是在巡城楼。 封二四人都没有动,这种情况让封二很难理解,这种冥魂怎么可能被人能看见的?又或者说它们不是冥魂?可还能是什么呢?封二一时无了对策,只能静观其变。 xiaoshuting.la 再下一刻,奇妙的事情就发生了,两位冥魂士兵竟然从几人身上穿了过去,更叫人匪夷所思的,是在走到近处时还能看到士兵口中在说话,它们无视几人而过,又往城楼别处走去。 张秀贤惊呆了,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他虽有丰富的潜伏作战经验,可对这些,他无法解释,不仅是他,封羽也凌乱了,这世上还有多少是他没见过的? 不等问声响起,封二便率先走下了角楼,大义凛然说道:“走,下去看看。” 跟随着二叔脚步,封羽他们下到了归德城内,一幅让人更加匪夷所思的画面出现了。 在他们能见的范围内,还有类似许多的冥魂,他们在城中行走,叫买叫卖,宛然一个古代城池活现。 封二生平盗墓无数,像今天这样的,真是头次见着,观山一门盗墓只讲地势、风水、技巧、本事,关于一些奇闻异术的东西,多是在老祖宗书籍里所见,并未见过真的,如今算是长了见识,只可惜大哥封清腿脚不灵便了,见不得这副场面了。 “二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冥魂是如何出来的?我记得观山术里有写过,冥不散,魂不彻,于墓葬大讳,这地方不是盘蛇聚气之地么?怎么还有这么多冥魂?”封羽问道。 “羽啊,你说的没错,冥魂不散实乃墓葬大忌,归德城设计如此精妙,建造者不可能不知道这点,还记得外面那座山神庙吗?这地方他娘的还真有意思。” 张满月在地上看了眼,很快得出结论,她与几人说道:“这是磷粉。” 封二惊愕道:“磷粉?你是说这地上有磷粉?” 张秀贤附和说:“磷粉燃点较低,一点即燃,这冥魂难道是磷低温摩擦所致?所以才显型了?” 张秀贤接着又说:“不对不对,磷虽然能燃烧,可也烧不出这么奇异的景象啊,这里头还是有猫腻。” “算你小子还有点见识,不过墓里的东西基垫已久,古人智慧博大,远不是三言两语就说清楚的。” 封二的话比较中肯,这现象确实无法解释,他又言道。 “自古以来,盗门招数层出不穷,摸金校尉一门擅长于分金定穴,他们在墓中拿取东西时,会在东南角上点上一支蜡烛,正所谓人点烛,鬼吹灯,可你们有所不知,这蜡烛有时候在燃烧时会无意燃了墓中空气里的磷,使得蜡烛火光变成幽绿色,当然了,这其中定还参杂着其他成分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点上,和我们现在看到的很是相似。” 听了二叔的话,封羽懂了个大概,总的来说就是一句话,这具体是什么情况,还无从解释。 “二叔,别管什么磷不磷的了,几百年前的鬼市就在眼前,你不想去,我可是想去看看的。” 封二眼神深邃,望了望前方混沌漆黑一片的归德城内,他也着实被这场面折服,归德城偌大皇陵设计,要说没有宝贝谁能会信,此时他已站在了城中,这是他观山一举扬名立万的好机会,真盗了此陵出去,传出去必然使观山一门名声大噪。 “说实话,我也好奇的紧呢,他娘的,是福不是祸,走,进去瞧瞧,老子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见过这种墓的。” 于是在封二带领下,他们一行便进入了暗藏玄机的归德城中。 归德迷踪 第三十二章 有风自地底吹来 元朝1260年,阿里不占据漠南多地,因反对忽必烈汉化措施,与之对峙争夺汗位,双方展开激烈内战,长达五年之久。 1262年,阿里不引军退败,军心涣散,向忽必烈归诚。 1266年,阿里不被幽禁,同年死于幽禁宫殿之中。 这段简要概括的历史,是张秀贤费劲力气才查来的,也是在那个山西墓里得到的最重要线索,吕广成在山西墓盗出的图纸上,不仅写有归德城位置信息,还有的就是一幅图,之前吕广成给封二画过,但无奈画工实在不堪入目,只能通过言语表述得知,那东西大概是个图腾样式,虎头蛇身,相连着地下仙宫。 张秀贤就是从这图中找到的线索,在元朝史料中多方查验知晓了那个虎头蛇身的图腾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图腾上的虎头凶猛如鬼,蛇身盘绕在下,这是元朝当时阿勒泰山地区所用的一种兵符,而当时阿勒泰山地区的大汗名叫阿里不,就是与忽必烈争斗了五年的阿里不。 张秀贤边走边和几人说起了这段历史,听得几人是一头雾水。 封羽试问:“那归德城内葬的是阿里不?” 张秀贤无奈摇头,表示无法确定。 封二却言:“要按这么说的话,阿里不与忽必烈争了五年汗位,忽必烈是元朝开国皇帝,虽然阿里不败了,可他的身份地位是配得上这样的皇陵的,不过有一点很奇怪。” “那点?”张秀贤急着问道。 “阿勒泰地区与此地相距千里,他为何会葬在这里?” 这个问题问的几人语塞,归德城中葬的会是阿里布吗?为何他葬在了这么远的地方? 张满月这时说道:“因为蛇。” 封二大意间明白了什么,自言自语道:“缠蛇腹地,这蛇是要飞云成龙的,是因为这点的吗?这么说,归德城葬的真是阿里布?” “不一定。”张满月回答说。 “得儿,咱也别在这瞎猜了,都到门口了还不进去看看?不都说贼不走空的吗?” 封羽强调说:“我观山太保祖上是修建皇陵的,不是贼盗,什么贼不走空,与我们何干?” 张秀贤无奈道:“好好好,你们是观山太保,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计较这种问题,不管是什么,不都已在这归德城里么?” 四人就站在归德城鬼市前争论着,城中的冥魂依然做着自己的事儿,就好像当几人不存在般。 “行了,别废话了,咱一道进去看看,羽啊,你跟在后面。” 几人一道进了城去,城中殊景非凡,几百年前的街市展现在眼前,古色古香的原景还原,仿佛置身于古代一般,来往之人各有所做。 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交替重叠,二者间又互不干连,封羽觉得自己有种回到了古都之感,颇为惊奇。 ddxs.com 封二在前打着油灯开路,一路皆是些虚晃的之影,城中的房屋建筑都是真实盖起的,能看的出来,墓主人是把生前所在的城池带去了地底,房屋排排而列,规模十分庞大,建满了整个归德城中,皇陵修建成这样,真是叫后人所赞叹。 走在这样的地底墓城,堪称奇迹,在当时修建这样一个皇陵,那得耗费多少的物力人力? 封羽见着两侧的房屋建筑,特别想进去看看,不知里面的东西是否完善,还是说所有的房屋建造都只是表面样子而已,怎么都是近千百年的陈设,封羽总能被这种老旧的东西所吸引。 在城内街道走了有十几分钟,沿途几乎都是那样的冥魂,它们在市集进行着几百年前的生活,这当中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确实玄妙的紧,至少封二还没有答案,而可能知道答案的张满月,更是没有要说出来的意思。 除了张满月外,他们三人都十分新奇,就像是在逛古城一样,倒斗能倒在这份上,带着随身行李抱着观览心态,全天下也没几人,这就像...就像旅游一般,这话不算过分。 几人正沉浸在这奇景之中时,归德城中突然吹起了一股无名之风,有风吹来,且就在这溶洞之下的山体内部。 风从四面而来,夹杂着丝丝刺骨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几乎也是在瞬间,风就吹散了这些冥魂的虚影,顷刻间都化为了灰烬尘埃,消失不见,风所掠过的地方又重新变为了死寂。 “什么味道?”封二感触敏锐,见情况不对立马停了脚步。 封羽和张秀贤闻了闻,好像有点淡淡的腥味飘泊,可叫不上名字,不好说这是怎么回事。 “是地下的磷。”张满月冷声道。 又过了几秒后,归德城内的鬼市之景倾覆,一切恢复了无尽的黑暗,站在街道中的几人,似被寒风所围,吹的脚底发凉,一时间慌乱了手脚。 “二叔,这味道是什么?是风把它们都吹了吗?可这风是怎么来的呢?”封羽不知如何是好,这种情况他只能依靠二叔。 封二没有说话,他在判断着情况,他用手捻起一撮地下的尘土准备尝上一下,却让张满月阻止了下来。 “地下有幻剂,先进屋里。” 张满月的提醒在此时看来就是指引方向的明灯,好在封二尝土的伎俩让阻了下来,看来不是什么地方的土都能尝的,墓外的能行,墓里就不见的了。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时间浪费,张满月先带头进了最近的一处屋中,有了张满月的带头,他们也无需再担心,用最快的速度跟着进了去。 进了屋内后,张满月将门反关好,不等问说是怎么回事,屋外就响起呼啸般的风声,犹如百鬼怨鸣,呼声凌厉,叫人心生畏惧,透过窗子再看外面,房屋顶上竟燃起了一层幽蓝色幽光,整个归德城都笼罩在了这种幽光之下,场景十分优美,好似幻觉。 山内吹有徐凤,真本就是件叫人难以琢磨的事情,可这风是怎么来的呢? “没想我封远倒了大半辈子的斗儿,还能有墓葬有此般优美景色,这次他娘的全赶上了。”封二感叹说道。 “风里夹带有细微颗粒,风速摩擦使磷粉低温燃烧。” 张满月看着外面朝几人解释,虽然封羽听不大明白,可这答案像模像样的,一路走来,张满月的能力已不用再怀疑什么,她说的东西一般不会有错,封羽总觉着有张满月在,便能多一份安心。 封二就问道:“你刚才说地下有幻剂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古代用的幻剂,能让人产生幻觉。” “你是说我们刚才看见东西,是产生的幻觉?” 张满月默不作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在古墓底下,有许多事情是无法解释的,三言两语的根本不可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而你更不可能去猜测的出古人的想法,那就像天方夜谭般,听来都像故事。 几人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外面,张秀贤转头去看屋内时,着实吓了他一跳,屋内陈设之物基本没有,空荡的房间内连个隔设都没,这哪是人能居住的民房,分明就是一间阴房,古代常把那些背阴空荡的旧房当做阴房,一是说这种房子有老气(阴气),二就是说这种房子空荡无物,更适合阴魂留在。 再看这房中间横一口漆木棺材,显得更加阴森诡异。 归德迷踪 第三十三章 闻名盗界的翻手探棺 张秀贤见到屋内此景感到意外,他朝几人说道:“你们快看,这屋里有一口棺材!” 几人这才从窗外幽蓝色光泽处把目光收了回来,封二举着黄晕的油灯在屋内看了圈,又绕着那口漆木棺材上下打量了番,露出迟疑的神色。 在归德城所见,已超出了一个陵墓所能局限的东西,现在在这处归德皇陵中,一切须得小心为妙。 封二盯着棺材分析说道:“这屋子不是民房,难不成整个归德城的房屋里都是这种棺材?真是开了眼了,要真是如此,那阿里不得他娘有多少人给他陪葬?上万人么?” “二叔,元人凶残,墓里多陪葬也是合情合理,你不会忘了这点吧?” “哼,臭小子,二叔我当然知道这点,可你见过盖一个城放棺材去陪葬的吗?我大致推算了下,要是每个屋内都有这样一口棺材,那归德城里起码有上万户房屋,那就是说有上万人在此地陪葬了。” “上万人?我的妈呀,这也太厉害了,死了还得拉上万人陪葬,简直就是个人屠啊,前辈,依我看不如开棺看看,倘若棺材里躺的不是人呢?阿里不按说是败者,这么大规模的墓葬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又或者此地葬的另有其人?”张秀贤在一旁叙说。 封二冷声便说:“不是人?那你还希望是粽子不成?也罢,就满足你这份好奇心,让你知道什么叫不到黄河不死心,用活人殉葬在历史上那都是司空见惯的小事,我年轻时曾就盗过一个大陵,那陪葬坑里都是活人生葬的,甚至还有半大的孩子,古代墓葬业隆重,越是权贵之人,越要大张旗鼓,可怜的都是平头百姓。” “前辈这话我爱听,说的在理儿,人都死了,哪有那么多讲究,要我说一把火烧了完事,等进去开了主墓室内棺椁,定得把那尸体拖出来,当着全城让他挫骨扬灰。” “记住你说的话,他们可都听着呢。” 封二说罢就拿出了工具,准备撬开这口漆棺,张满月从身后抽出背后缠布的黑刀来。 那刀锋锋利无比,在棺钉上破铁如泥,封二用撬棍抵住一头,棺盖便让掀开了。 他们几人并不感到害怕,封家做了上百年的死人营生,从修陵到掘陵,见过的死尸无数,祖祖辈辈都是这么下来了,封羽年纪虽小,但封家燕山的后山里也有不少古墓,墓中死尸他是从小就见的。 张秀贤出身行伍,自不信鬼神一说,最近几年也是倒斗不少,对死尸谈不上什么恐惧不恐惧的,至于张满月,这位半道上来的女子,来历不明,从她的身手和开棺手法看,开过的棺没有一百也得八十了。 xiaoshuting.la 棺盖直接让掀在了地上,不出意料的,在棺材里躺着的是具人尸,经过几百年的腐朽,只剩下了一副骨架,还有些随身衣物没有烂透,而这些东西则标明出了此人原先的身份。 “蒙古人?”张秀贤问道。 张满月将刀收了进去,上手翻看棺中之物,她的手指很白很长,所用手法不知是哪门哪派,二指轻点,翻手拨收,灵活的如水中游鱼,无不透露出她的功底。 “翻手探棺?你是什么人?”封二此时更好奇的不是棺中死尸,而是张满月。 “你观山一门的六指摸棺不也闻名盗界?何不施展一二瞧瞧?” 封二顿时被问的说不出话来,封羽不知是怎么回事,问道:“二叔,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封二盯着张满月沉默,张秀贤在边上说道:“前辈,还真是具人尸,那该死的墓主,真让一城人陪葬了,不行,我得去旁边几户看看。” 张满月提醒几人拿起地下的一块石头,便从窗户外扔了出去,刚出窗子的瞬间,石头周围就让幽蓝色幽光包围,成为一块火石,哪怕是掉在地下,石头依然在燃烧着,要知道那可是一块石头,怎么可能燃烧的起来。 张秀贤见状停了脚步,楞在原地,封羽看的也是触目惊心。 “外头怎么了?那石头怎么燃了起来的?” 封二开口言道:“是摩擦。” “摩擦?”封羽自问。 “对,就是摩擦,是风带来的摩擦,它能燃烧吹过的任何东西,刚才我们要是没进来的话,也同样会被这风燃烧掉。” “二叔,那为何这些屋子安然无事?” “房子是静止的,风的单向摩擦力不足以点燃物体,除非这个物体是会动的,产生双向摩擦,这也就是为什么房屋上头会有蓝色火焰的原因,上方是有对流空气的,而下面则没有。” 封二的话解释的很明白,现下情势就是几人被困在了这里,什么时候外面的风停了,什么时候才能到外面去,可这里是地下溶洞百米深的地方,又起风又起火,莫叫人心惊胆战不已。 那这么说的话,此地还真是个风水宝地了,有风有水,有火有石,谓之为风水宝地。 张满月找了处僻静地坐了过去,她仍旧喜欢一人,封二又看了眼棺中古尸,并无怪异,把棺盖重新盖了上去。 “先在这儿休息一会,一时半刻这风怕是停不了的,等风停了再去从长计议。” 封二带着封羽找了处地方休息,三人围着油灯吃了些干粮,补充了些水分,张秀贤看了眼时间,应是凌晨两点十分,可在这种地方却是睡意全无,窗外的风声呼啸,阴森恐怖,屋内横着一口漆棺,试问这样的地方,谁能沾枕头就睡着了的? 见封羽和张秀贤没有要睡觉的意思,三人互相瞪着也是瞪着,封二瞧了眼另一旁独自坐着的张满月,给封羽和张秀贤说道。 “你二人知道这天下的四大盗门是那四派不?” 张秀贤嘿嘿一笑,说道:“前辈,这太简单了,我虽是半路出家,可摸金、发丘、搬山、卸岭四大盗门还是听说过的,当然了,您观山太保一门当年是修陵的,所以没有划为四大盗门,那只是个头衔而已,前辈有真才实学,那才是吃饭的本事。” “这吹嘘遛马的话少说,我观山虽有本事,但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中一些事情未必人人都知,当年观山一门做了不少错事,让四大盗门皆受过牵连,这些你肯定不知。” 封二又看了眼远处的张满月,深沉说道:“也罢,借此机会,我就给你们讲一段关于发丘一门的故事。” 归德迷踪 第三十四章 发丘天印失落于江湖 封二要说的发丘一门之事,是几百年前明朝的故事,那个时候观山一门还是大明观山太保,官居高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故事便是和发丘一门的一段往事。 归德城外刮的风一时不见有停下来的迹象,封二借此机会打发时间,可封羽觉得,二叔话里有话,似是在隐指些什么? 反正有故事不听白不听,外边空气的摩擦燃烧出淡蓝色火焰,归德城一片幽蓝,鬼气森然。 ... 发丘一门最早同摸金校尉一起出现,东汉末年由曹操亲设,专门用于盗墓填充军费,摸金校尉擅于风水星象盗墓。 而发丘擅于驱灵僻邪,在墓中无所畏惧,更有一枚发丘天印,上面刻着“天官赐福,百无禁忌”,此物号称一印在手,鬼神皆避。 也是因此发丘中郎将在官阶上大摸金校尉一级,曹操所设两门盗墓讲究较多,二者各司其职,有三盗九不盗、三取九不取、一进一出、下墓不空手等许多规矩在内。 当时盗墓所得财物多充做了军费,但后来随着盛世太平,军费不再紧张,盗墓就成了一项升棺发财的事情,诸多讲究也不讲究,甭管是啥,只要能带上东西出来,谁还管他这么多呢? 后来到了宋元之际,盗门四派逐渐销声匿迹,明朝之时,大明观山太保得势,献计洪武皇帝为保皇陵彻底灭除盗门四派。 发丘一门本已人脉无多,那号称鬼神皆避的发丘天印,早在岁月里流失,发丘后人是空有其名,并无其物,可贵的是发丘后人身手不凡,每代传人都誓以寻找发丘天印为己任,他们潜入古墓为的不是钱财,而是那枚发丘天印。 这点上与搬山道人有异曲同工之处,搬山一门下墓为的也不是钱财,而是为寻灵丹妙药,去治疗他们金色血液之症,关于金色血液此话先留作后话。 自古人心叵测,观山太保一门为求一家独大,对其他四门下了狠手,有洪武皇帝支持,卸岭、发丘、摸金在江湖彻底消失。 但盗门世家岂能顷刻覆灭? 为隐人耳目,发丘摸金皆有后人存活,只是他们行迹无定,大隐隐于市。 自然观山太保一门的做法不足于齿,他日观山一脉后人再无颜面对其他盗门后人,这故事便是大明朝一百年后,观山后人封长谷在盗取一处墓时,发现了发丘天印下落。 这发丘天印本是发丘一门至宝,就等同于手中刀胯下马,要说这发丘天印下落不明,全因一荒谬传言,传闻发丘一门到了王泗政这代会有一大变故,这变故可大可小,大能使发丘一门绝迹,小能无足轻重。 这是摸金校尉观星象后推算得知而来的,摸金发丘两门同起一宗,关系微妙,摸金的话王泗政放在心上,他开始避趋各种事宜,只求发丘一门能平平安安传到下代,不辱祖宗名声。 可人一旦被什么东西束缚太久,不免会性情大变,王泗政日夜所思,脾气变得乖戾暴躁,对其家人施暴。 终有一日,王泗政在外大醉,眼生幻觉,非是看到自己妻子在同外人男子觊觎自家发丘天印,一时间怒火攻心,提刀相杀。 发丘中郎将原是武官官职,发丘一门自小习武弄刀,一般人根本不是对手,加上王泗政长年累月心生幻觉,无中生有,硬是挥刀将自家砍了个血流成河。 要说这一切皆是命数,摸金所言不假,发丘一门确有大变故,这变故就是他王泗政一手造就的。 王泗政妻子临死之际死死护住了孩子,并用尽全身力气帮孩子逃命,这孩子便带着发丘天印和一本《发丘中郎将秘记》得幸存逃生。 发丘一门因此没有断传,孩子此那之后改名为叫横秋,因当时年少无知,出门后带着发丘天印游离,故让一狡猾的贼道人给骗了去。 所以这发丘天印才下落不明,横秋后来用尽一生寻找那贼道人,都无从结果,只是得知那贼道人是个挖坟掘墓的好手,有了发丘天印更是如虎添翼。 ahzww.org 发丘天印不会无故无迹,后来的寻找过程中,发丘一门多次追到了消息,但都无结果,失望而归。 恰巧这次是观山一门得到了发丘天印消息,封长谷思来想去,何不就还个人情给发丘一门? 倘若能找到发丘天印,两门可重修旧好,就是不能找到发丘天印,这也是桩只赚不亏的买卖,何乐而不为呢。 封长谷即在外散布消息,宣称有了发丘天印线索,当时的发丘后人在明军围清之后消失多年,听闻有了发丘天印线索,不计前嫌,再次与观山一门联手倒斗,为的只是寻回发丘天印。 前头说过,这发丘天印是横秋让贼道士骗去的,这是一方至宝,他们在墓中发现发丘天印使用痕迹,镇鬼驱灵,再下墓时已是一座空墓了,里面财物被尽数盗空。 发丘印对摄鬼有奇效,加上那道士是把好手,这些年盗空了不少古墓。 墓中皆是黄符道纸,看样子是个极其凶险的恶墓,但发丘印仍然没有踪迹,贼道士也还是下落不明。 不过观山发丘同下一墓,墓中各显神通传为一段佳话,这是观山和发丘的第一次联手,也是最后一次。 发丘一门虽对观山不予介怀,可毕竟封家先祖有愧于发丘一门。 之后便是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封家再没和发丘有过交集。 …… 封二的故事言简意赅,说的简单明了,封羽心中有了数,二叔不会平白无故讲这么个故事出来。 封羽看了眼张满月,她不为所动,坐着一人思考着什么,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封二又看了眼张满月,说道:“这位姑娘,老夫说的有无差错?” 封羽则问:“二叔你的意思是,张满月她是发丘后人?” 张秀贤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半晌没反应过来,自己在谷中遇到的张满月,莫非是发丘中郎将的后人?这可真是巧了。 封二说着站了起来,朝张满月瞅了眼,对封羽说道:“她不是发丘中郎将的后人......” 归德迷踪 第三十五章 龙语图和贼道士 封羽听完二叔的话更加不明白了,费了半天功夫讲述观山与发丘的故事,难道是凭空扯淡不成?张满月若不是发丘一脉的后人,那二叔讲这故事的意义何在? “前辈,她真不是发丘后人?”张秀贤也觉的难以置信。 “二叔,你这说来说去的,都把我给绕糊涂了,张满月既然不是发丘后人,那你说这么多是何意思?那她到底是谁?” 封二贼笑了声,说道:“她不是发丘后人,她是那贼道士的后人。” 这话太过突然,封羽和张秀贤都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就如一道霹雳般,直打在二人脑袋上,张满月怎么可能会是那贼道士的后人呢? “我说的没错吧?”封二朝张满月追问。 张满月站了起来,并无要隐藏的意思,她回应说:“你猜的没错。” “翻手探棺,这是失传已久的独技,最近一次出现就是在封长谷和发丘联手的那个墓中,开棺所用便是这翻手探棺,翻手探取棺中东西,却不触碰到尸身,这是为防尸变探棺的独门技。” 听了二叔的话,封羽不可思议的问说:“张满月,你真是那道士的后人?” “那又如何?” 封二俨然说道:“确没有如何,不曾想的是,今日还能再遇到那道士的后人,我都以为除观山一门外,盗门四派摸金发丘,卸岭搬山早灭迹于世了。” 封羽真是不知张满月那里来的这么多高冷,她不屑的回答道:“这世间你不知道东西还有很多。” 可能是出于对那贼道士的好奇,封二对张满月态度不会生气,毕竟张满月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封二吃的盐要比她走的路都多。 “祖上的恩怨与后人无关,不管先前怎样,现存盗门后人寥寥无几,那道士虽有不义,可与你无关,我观山封家立于北京燕山之中,日后若有需要,随时可来,此番要进归德城,你我联手,十拿九稳,这城入得!” 封二感慨说着,脸上释然了不少,不知是对二门联手抱有憧憬,还是想到了别的什么,毕竟这是在封长谷和发丘联手之后,隔了好几百年再见到那贼道士的后人。 封二忽然又想起一事,他继续问道:“对了,你先祖当年得了件发丘天印的宝贝,现在是否还在你手?” “看来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张满月走近了些说道。 “知道什么?张满月,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张秀贤问。 “那你观山来此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张满月反问封二。 封羽看了眼封二,似乎二叔并不知其所以然,封二表情有些难解,低声骂了句:“他娘的,不会真和什么龙语图有关吧?” ahzww.org “龙语图?什么龙语图?二叔,你是说祠堂里那本《断山八句》中夹的龙语图?”封羽问说。 封二笑着骂道:“你小子连这个都知道了?大哥走时还给我提了个醒,我还没当回事,现在没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张满月言道:“实不相瞒,那发丘天印早不在我们这了,封长谷难道没和后人说起,发丘天印是被他藏了的么?” “你说什么?我封家先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休要胡言。”封二辩解道。 “封长谷贼喊捉贼,表面想卖个人情给发丘一门,背地里自己早把发丘天印给藏了。”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那你以为观山龙语图是做何用的?就是你封家先祖藏东西的所在,这其中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张满月越说越令人匪夷所思,这些事情,封二他一个在封家活了一辈子的人都不曾听说,张满月是怎么知道的? 封二沉气言道:“小姑娘,这些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与你无关。” 封二冷骂道:“呵,好大的口气,老子是封家人,怎么和我无关?” 张秀贤从中言说:“前辈,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那老乡见老乡还两眼泪汪汪呢,你二人能在此地遇着,这是历史性的跨越,是两门重修于好的见证。” 封羽暗骂张秀贤,这人怕不是当兵当糊涂了,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怎么不分场合的乱说,这和火烧浇油有什么区别? “二叔二叔,你别生气,张满月她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你个小兔崽子,才认识她多久就帮她说话?” 封羽左右为难,心说自己没事多什么嘴啊,再说二叔和一个小姑娘去置什么气,在这种地方,不是应该团结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吗。 封羽对张满月道:“张满月,都到归德城里了,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那观山龙语图中藏着什么?你是怎么知道?我二叔他性子急,有话咱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封二往这边白了眼,不知是白封羽吃里扒外,还是对张满月不满。 大概是封羽同张满月先前一路而来的关系,张满月对封羽态度还算不赖。 她回道:“这地方我怎么知道的不能告诉你们,各行有各行的规矩,替人守秘你们也懂,至于归德城里有什么,要想知道进去一探便能知晓。” 封二一听,这话说跟不说有什么区别,问张秀贤说:“大侄子,你查验归德城资料时,可曾有过其他什么发现?” “回前辈,知道的都告诉您了,没发现有什么异样,这古人的墓葬里要是埋着的秘密,又怎么会记载下来?” “这话说得不假,说了半天还是他娘的说回原点去了,等外面风一停,我们就进城中主墓室去,不管观山龙语图和这地方有什么瓜葛,作为观山后人,都到这地步了,就去看看先人们做过些什么,那墓中兴许还能有解蛇毒的解药。” 封二说着又朝张满月说道:“以前的事情,那都是以前,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这地方的,老夫这么大的岁数犯不着和你一个小女娃生气,你是贼道人的后人,也算的上是盗门一派,都是同一个祖师爷,老夫还是那话,现下盗门人数寥寥无几,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到燕山封家来。” 张秀贤笑着附和:“前辈宽宏大量,就冲这份心,那蛇毒的解药必在归德府中。” “行了,少说两句废话,羽啊,你看看人家张满月,年纪和你差不了多少,知道差距在哪儿不?” 封羽装傻问道:“二叔,差距在哪儿?” “就在这!” 归德迷踪 第三十六章 城内有“人”在盯着我们 封二朝外查看了下屋顶吹过的风,幽蓝色的火焰暗淡了许多,归德城上方的风速应该减弱了不少,这股风吹的来无头去无影。 这是封二头次带着三个孩子下墓,而且是在这样的一个归德城皇陵内,谁也无法预计后面的路会发生什么,但封二知道,此事涉及到的东西,已不再是简简单单像大哥封清说的那样为了讨好张大帅而来,那《龙语图》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这些问题看来已到了眼前。 张满月闭上了眼,小憩了一会儿,封羽和张秀贤二人也相互靠着眯了会觉。 大约过了不到二十分钟,封二就叫醒了几人,说外面的风停了,能够出发去往城中,时间不等他们,必须马上起身。 归德城内又一次归于了平静,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封二提着油灯在前方带路,封羽拿着引笼灯四处看着城中房屋建设,这果真是一座修建在地底深处的城池,与世隔绝,和古代古城还原度相当之高,完全是照搬过来的一般。 经过张秀贤和封羽的查探得知,这些修建房屋内基本上放有一口漆棺,若这城中有万户的话,就是有万口棺材,万人陪葬了,其规模庞大,隐秘在地底不为人知,可谓是地下别有洞天的仙宫陵寝了。 真不知道这地方是如何修建来的,光是工程量就堪称一最,设计者又巧妙的结合此处缠蛇地势,秒上加秒,封家是祖上是修建皇陵的,对这种设计自然介怀于心,不知是出自哪位高人。 走在城中街道,封二对刚才出现的“鬼市”仍心有余悸,这地方有这么多的陪葬棺,出现一些冥魂不足为奇,可这城里一会一个变化,突然的安静让封二觉得有些担心。 这是出于一个盗墓者常年的经验而来,此地突然的安静异常,越有可能隐藏其他危机,这种越是看似安全的地方,反而让人不安,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 记得当年倒斗之时,封二下过一个静的让人发寒的古墓,墓中墙壁穹顶皆用石砖水泥浇灌,然后又在内部加固了一层铁板,其目的为的是防水,可不巧的是,这样的结构在墓中回声很大,封二在下头的一举一动都被放大了百倍一般,就好像墓主人在看着你盗走他的财物一样,让人背后发毛。 归德城面积很大,他们一直往城中走着,始终难到尽头,油灯所照范围有限,周围的大部分黑暗让人不安,时间过得一久,封二心里有些慌张了起来,他不露神色,为了不让其他几人看出来,他的步伐一直没有停下。 静,安静的甚至有些过分,脚步声被清晰的放大十几倍不止,这走的时间一长,不仅没了之前穿越于古代城池的感受,反多添了一分诡异恐怖的气氛,就像一条无尽之路。 “二叔,你有没有发觉,这地方怎么越来越怪了?” 封二扭头压低声音道:“嘘...仔细注意你周围,你做个心理准备,千万别发出叫声来。” ddxs.com 封二好像在观察中察觉到了异样,远处的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们一行人,但看不见是何种东西,只觉得是有人在盯着你,那是一种让人后背发凉的感觉非常明显,就犹如那种七侠五义的江湖小说,里面的点穴功夫让人动弹不得,封羽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张秀贤也言说:“我靠,真的是身体突然感觉一毛,前辈,你不说我还真没感觉,我张秀贤从不相信什么鬼神一说,但你说这地方不会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放屁,能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别自己吓自己,这城在地下太久了,阴沉一点是正常的,我让你们注意周围,不是去注意这些东西,而是要小心那些黑蛇。” 封羽举着引笼灯四处查看,边听着二叔的话,边还有了其他发现。 “二叔,你来看,那边是不是有个什么东西?就是那个彩色的红绿相间的东西。” 封二停了脚步,在封羽所说的一个路口处,真看到了一个红绿色的东西,因灯光较暗距离稍远,无法一下清楚辨认出那是个什么东西。 张秀贤看着说道:“那东西,怎么看起来像个人?” 人吓人吓死人,封二便骂道:“你他娘的就不能盼着点好?” 一路无话的张满月拿过封羽手中的引笼灯走在了前头,她正要往那边而去,他们跟在后面,可封二心里本意是不愿过去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底下的东西不招惹他们,自是没必要去探究清楚。 随着距离越近,封二手中的那盏油灯一点点照了过去,情况就如张秀贤说的那样,那东西好像真是个人,是个很怪异且身上衣物是红绿色的人。 朦朦胧胧中,几人吓的确实够呛,一般的墓中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油灯的黄光逐渐照亮后,那东西的全貌出现在了面前,毫不夸张的说,那是一个非常丑的纸人,红衣绿裤,样貌画的眼大嘴大,丑的让人不想多看,真是要多丑有多丑。 封羽在封家时跟着封清出过几次燕山附近的白丧事,纸人他并不陌生,不过像这么丑的纸人,他是头次见到,可这偌大的归德城里,为何此处立有一个丑纸人? 张秀贤就骂道:“奶奶的,就这玩意吓了老子一跳,是谁吃饱了没事干在街头上要立个纸人?” 张满月做了停止的手势,让几人不要再往前走,距离大概还有不到百步,封二也觉不对,这当中有些蹊跷。 “纸人扎的诡异,当心有诈。”封二拦着封羽退了几步。 “前辈,有啥诡异的?它一个纸人难道还能活了不成,就算活了不也是一把火的事?” “还是小心使得万年船,免的着了墓里的道,倒斗下墓最忌讳的就是贪心大意。” 还没等封二把话说完,那诡异的纸人就狰狞的动了起来,那家伙真是看得在场几人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虽是个纸人,可还有人形,它的动作抽动,头部扭动晃着上面所戴的华冠,最诡异的是那张丑脸上,竟然在狰狞的笑,一切都太他娘渗人,就像那纸人下一秒要对几人说,欢迎你们来归德城啊! 封二不知这东西意欲何为,见张满月没动,他也静观其变着,可这场面确实太让人毛骨悚然,看的久了,脚底凉气直往上冒。 封二给张秀贤吐槽道:“大侄子,你表现的时候来了,是谁他娘刚才说要烧它的?” “前,前辈,玩笑归玩笑,这活见鬼的,我哪儿敢烧它,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封二道:“这是他娘的元墓,一个元朝纸人怎么能保存到现在?要是如此,那这扎纸手艺可比倒斗的都技术含量高。” 归德迷踪 第三十七章 镇守陵城的纸扎将军 封二说的话让人感到更加匪夷所思,是个人都能想明白,这元朝的纸人质量再好,在这潮湿深暗的地底下放了几百年,就算不烂,怎么可能还会动呢? 最切合实际的一个想法涌现了出来,封羽虽不信鬼神,可世间奇闻异事从来不缺,就如外人还不信盗墓这一行业一样,鬼神之说有些荒谬,可盗墓门法众多,听封清讲述,搬山下墓靠得便是术,这术自然和鬼神一般,而摸金校尉所通风水,亦也是鬼神之说中布局的一种。 封羽问道:“二叔,该不会撞上鬼了吧?” “嘘...”张满月做了个住嘴的手势,让封羽先别说话,她又一次抽出了缠布中的黑刀,刃口处锋利无比,但凡张满月要抽刀时,说明前方一定是有危险的。 封二瞅了眼那柄刀身,叹道:“好一把黑月刀,这刀我三十年前曾见过一次。” 封羽若有所思,三十年前见过?三十年前张满月估计都没生出来,那是谁用的这把黑月刀呢?二叔的老相好么? 紧接着,那狰狞的纸人就又动了,它举起手中纸扎的长枪,对准了几人,一阵邪风吹了过来,纸人身后的纸披风竟然飘动了起来,邪风吹的让人发怵。 张秀贤观察仔细,忽言道:“你们看,他奶奶的,这纸人不会是个纸扎的将军吧?” “我靠!” 封二当即骂了声出来,护着封羽和张秀贤向后退了两步。 “这东西你爷爷以前倒斗时遇过一次,邪得要命,是个凶人命的主,能不招惹尽量别惹。” 封羽还是不太明白,追问:“二叔,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邪的要命?” “这是扎纸将,是用来守卫陵宫的阴将,阴将画为三等,石为三,木为二,纸为一。” 扎纸将突然眼神发绿,表情木讷憨笑,就像是在说,为什么不过来呢? 封二又瞪眼骂道:“遭了,这东西盯上咱了,都说了让你别说话了,非是要多问,这下好了,你爷爷当年因为这东西差点没把性命搭上,今日真是不巧,又让我们给遇上了。” 封羽心中暗鸣不平,从刚才到现在,他一句话没说,说话最多的一直是二叔才是,要不说二叔是老油条呢,一回头则把锅扔给了封羽,反怨封羽说话引来了纸扎将。 猛然间,封二手中提着的那盏油灯变成了一抹暗绿色,连同张满月拿着的引笼灯一并变为了幽暗的绿色,在几人的周围,莫名间多出了一排纸人。 这些纸人粉脸白衣,腰缠黑带,手拿长剑,样貌诡异阴森,分明就是那扎纸将召来的纸扎兵。 所有变化都是在灯变绿的一刻发生的,这幕场景叫人生寒,恐怖感不明而来。 “前辈,封家老爷子可有说过,如何才能对付扎纸将的?”张秀贤紧张问说,显然这场面把他吓住,平时也就小打小闹,倒弄些冥器,何时盗得过此等诡墓? “别的话没有,只说有一点。” “哪点?”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张满月先发制人,健步上前,一跃过了那排纸扎兵,向扎纸将刺去,擒贼先擒王,周围一切皆是它所为。 扎纸将行为怪异,在幽绿色灯光下燃着幽绿色眼瞳,纸身发紫,它在跳动着一种舞蹈,姿势极其诡异,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般。 张满月的那柄黑刀砍在扎纸将身上,闷声一响,刀竟被弹了出去,这纸的硬度堪比钢铁。 封羽和张秀贤说不出话来,这世上怎么会有比铁器还硬的纸?张满月的黑刀削石都如泥般,那扎纸将区区几张薄纸怎么抵挡? 看到这里,几人心中有数,他们已然中了归德城中设下的招子,被这扎纸将给邪魅了神志,所见未必是真。 封二见状后,从边上的屋子直接上了房顶,他在四周寻找着出路,与扎纸将硬拼不是上策,观山一门虽盗墓有术,但驱灵邪之事,他们并不擅长,在墓中遇此情况,还是就如封老爷子的话那样,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封二举着暗绿色油灯,快速辩出方向,给几人指出一条路来。 “这边走,别和它们纠缠。” 张满月迅速退了出来,她眼神难耐,大概也觉得这扎纸将太过诡异了,张满月的身手不用多去操心,反是封羽和张秀贤二人被纸扎兵给围在了当中。 雅文吧 张秀贤口中连喊带骂,朝纸人开了两枪并无反应,最后在情急下,在背包里翻出一捆炸药,差点就要拉动引线献身就义,好在情况没到这么糟糕的一步。 封二跳下房顶,拿出自己的酒壶,闷了一口在嘴中,往那排纸扎兵身上喷去,接着便用火折做引,火在纸扎兵上燃了起来,这招戏剧中喷火的绝技,没想在关键时刻还发挥出了做用。 “真他娘可惜了老子的半壶好酒,给这些纸人喝了真是浪费。” 紧接着封二又是一口酒火喷出,纸扎兵被迅速燃烧殆尽,只留下一地碎纸屑,这东西看似比铁还坚硬,可实际上还是怕火。 而那扎纸将依然还在跳动着,它的身边突然落下了飞舞的纸屑,身上魅光邪祟。 封二心中暗叫不好,纸扎将要招更多的纸兵出来,他扭头极速拉起封羽向外逃去。 张秀贤跟着后面,手里拿着一捆炸药,众人谁都不再去想这纸扎将是怎么一回事,只管逃出生天,说来几人运气确实不佳,城外吊桥上有粽子,城内又遇到冥火鬼市,连刮风都能燃起蓝色火焰在空中,现与纸扎将狭路相逢,说出去都能吹成一段脍谈。 张满月在屋顶上指路飞走,这飞檐走壁的功夫叫人熟练的心疼,她短短的人生里经历了什么,才能让她如此冷漠又有这般身手的,她身上的秘密一定不少,关于封二口中的贼道人,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纸扎将并不打算有放过几人的意思,哪怕跑出了上百米,封二手中提着的油灯依然是暗绿色的,那纸扎将阴魂不散,归德城中各处陆续出现各样的纸扎人拦路,不得不说,这座地底墓城当真是奇的很。 大约跑了有几百米开外,归德城陵宫归德府已隐约可现,纸扎将穷追不舍,不论几人跑到哪里,那纸扎将就在身后如影随形,怪异的用绿眼盯看着几人,漫天飞落的碎纸屑铺了地下厚厚一层。 “我靠它奶奶的,有东西抓我脚了。”张秀贤情急大叫道。 他已挪动不了半步,脚上不知怎么让一个纸人死死拉住,他动弹不得,一个大活人却拗不过一个倒在地下的纸糊人。 归德迷踪 第三十八章 天宫琼楼嵌入地内 张秀贤让纸扎人抓住,难以脱身,他朝封二和张满月求救。 “妈了个巴子的,这是什么纸糊的纸人,怎么比铁链都紧,它是想带我下去见阎王爷不成?” 张秀贤说着朝地上纸人拳打脚踢,那纸人雷打不动,铁了心要拽张秀贤留下。 封二酒壶里的酒已经见底,眼看归德府陵宫就在前方,关键时刻,总是得要搞出些幺蛾子来,封二无招,对付纸扎将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其锋芒,不是封二不救,而是封家观山术对墓中灵邪没有特别办法。 封二急中生智来,拿出自己随身的古玉护符,放在拉着张秀贤的纸人上。 古玉能僻邪,但不知道能否治邪,封二死马当作活马医,倘若张秀贤真在地下出了事,对谁都有害无益,他能当中谁都不能落在这地方。 不过要说起这古玉护符,可有些来头,封二早年和封清二人下墓不分轻贵,虽说倒斗都有其规矩,三盗九不盗,三拿九不拿,可世风日下,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是,活人还能让个死规矩饿死不成? 这古玉护符便是封氏兄弟二人盗的一个风水先生墓所得,按理说,风水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精通风水布局,在古代是极受人尊敬的职业,这样的墓盗不得,不然会让人指着鼻子骂祖宗的。 而封氏兄弟毫不惧怕,祖上干过的缺德事不少,差他们这一件不多,少他们这一件不少,再说,那时候英法联军攻占了北京城,封家走投无路,那还会再去顾得上这些。 cxzww.com 他二人下去后,得了不少金银财宝,悉数都是这风水先生生前所得,想来活着的时候捞了不少油水,封氏二人一分不落,全给搬了个干净,权当是救济于民了,临最后开棺时,才在棺中得到的古玉护符,这东西握在风水先生手中,定是珍贵之物。 之后二人盖好了棺盖,给人恭恭敬敬鞠了三恭,以表谢意,希望莫要见怪,他们这么做也是为了生计。 古玉护符玉质纯粹,水头上好,圆牌细刻,上有一只奇兽叫不出名来,牌符下有一点墨黑浊色嵌在其中,正好位于奇兽脚下,封二从此就一直将此物带在身上,以求平安顺遂。 那古玉护符放在纸扎上后,竟真有些作用,但作用并不算大,只是没了原先那么大的力气拖拽张秀贤,那纸人松软了不少。 “让开点。”张满月过来说道。 她单手握在黑刀上,利刃将她手掌划破,给黑刀加持了一抹血色,张满月举起刀来,就要往拉着张秀贤的纸人劈下。 一刀犀利果断,直接将其劈开,看来沾了血的黑刀有一定破煞作用,但这血不是什么人的血都可以的。 不远处,纸扎将还在盯着几人扭动,见摆脱不了,封二言说:“看来我们必须得进陵宫里躲躲了,这纸扎将不是善茬。” 张满月指着陵宫门分析道:“你们看归德府上的那块牌匾,上有赦令,它们是进不去的。” 不觉中,他们已跑至了陵宫归德府几百米处距离,仔细看去能看出隐约的轮廓来,不过周围仍旧黑暗一片,张满月所说的赦令是门匾上一圈用金色勾画的特殊文字。 因手中绿光照耀的关系,这圈金字反光醒目。 封二也看出了些眉目来,归德府陵宫内应该是纸扎将进不去的,可为什么这么说呢? 封二仔细回想一路上的所见,此地是一处深山的背谷,终日难见阳光,为缠蛇饮水之势,底下有暗河,墓主人一定是看中了缠蛇飞云成龙的风水,试想一下,在这么好的地方里,墓主人自然是不希望外人打扰的,这外人自然包括灵邪精怪,所以归德府门上有赦令不难解释。 让封二唯一不确定的,便是这一路上的另一番所见,缠蛇饮水的风水地势被人动了手脚,谷中山神庙就是最好说明,也不知归德府内会是什么景象,但封二已无从选择,明义还在等待着解毒药,他们耽误不得。 “羽啊,大侄儿,你俩跟好,往归德府陵宫去,那地方纸扎将进不去。” 封二说完举着那盏绿油灯,就朝金字赦令而去,瞬间奔出去有十几米不止。 封羽心中暗骂,二叔这把年纪,跑起路来真是一点不输,看来下了这么些年墓能无恙的原因与腿脚麻利有一定关系。 张秀贤还在发呆,没从张满月刚才那一刀下回过神来,脚上残留着纸扎人抓下的青色印痕,见封羽也跑出去几米远,一并迈起了沉重的双腿追了上去。 张满月一连砍倒一排纸扎人,化作了地上层层纸屑,但纸扎将所在,空中仍旧飘落飞纸,纸扎人斩之不尽,张满月也只是在争取时间而已,她也无法清除这些纸扎人。 纸扎数量越来越多,凡是城中街道有空的位置,都立满了纸扎,这些纸扎人粉面白衣,看上去诡异极了,虽让人难以置信,但实际情况却远比这要更加恐惧。 当靠近了归德府陵宫后,何为恢宏大气才算有所定义,归德府陵宫之大,人在其面前堪比蝼蚁,巨大的门上没有任何门环把守,说来也是,这里是陵宫,进去后自不会有第二次开门,设置门环把手意义不大,就算真要有门环,以人的身高也绝不可能够到。 整个陵宫实在太大了,那感觉就像是在仰望高山一般,陵宫直连入地底,更像是从地底而起。 封羽三人盯着陵宫大门傻了眼,那门足有两三五十米高大,若加上陵宫华顶,怕是要有近百米了,这让封羽很难解释他们究竟下到多少米的深度,又或者归德城的位置是在某一处山体内部? 眼下这些问题都不是最重要的,如何能打开这陵宫大门才是关键,不然就得先解决了纸扎将,显然这并太可能。 陵宫大门闭的严丝合缝,漆黑的门上找不到半点松动,宛如封堵的石头,看来这门本就没打算要开第二次。 封二眼神无光,他哪里又见过这种大到令人发指的陵宫,对这陵宫门则更是没了主意。 封羽伸手摸了摸,宫门冰凉刺骨,三人就如蝼蚁一般,被拒之门外。 张秀贤嘴里自言自语着,“我的乖乖,这它奶奶的比苏联人的军事碉堡都厉害,这东西能炸的开么?” 封二当即骂道:“炸个屁,这种陵宫世上绝无仅有,这等规模,一般皇陵都算小巫见大巫,你敢炸了这里,就是她娘的历史罪人!” 归德迷踪 第三十九章 油灯昏黄代表邪灵退散 封二一边骂着,一边举着绿色的油灯在门上寻找开门之法。 “没想到归德城皇陵规模如此之大,真是前所未有,我封家祖上是修皇陵的,这种设计我观山太保自感惭愧,今日就是咱们几个被那纸扎将拖去见阎王爷,也不能炸了这里。” 封二把话说的明白,盗墓这么些年下来,虽成不折不扣的土夫子,可祖业不能丢,见着此般恢宏的地底陵宫,怎不感慨? 封羽和张秀贤二人也一同上门上寻找开门之法,情况紧急,陵宫之门又太过巨大,一时半会根本不可能寻得出路来。 而纸扎将已在陵宫街外,归德府上的那道赦令终究还是有些作用的,纸扎将身边纸花满天乱飞,飘散着邪魅之影,纸扎人越来越多,但它们都挤在赦令之下,无一逾越。 张满月迅速抬头看了眼巨大的陵宫门,说道:“从柱上爬进去,这上边有路。” 封羽看了眼门上立柱,应该是石料所砌,光滑的没有半个着力点,怎么能够爬的上去?这不是在痴人说梦?回头又想起在暗河时,张满月用刀插进石壁,攀登而上的情景,顿时觉得有戏。 xiaoshuting.org 张秀贤问了句:“这门柱该怎么上?” 却见张满月冲至柱前,两步抬脚登上了巨大的门柱之上,又抽出那柄黑刀,哐当一声便插进了石质的门柱内,之后继续向上攀登,直到看不见其身影,只留有一点绿色火光,那是她腰上挂着的引笼灯所亮。 张满月速度非常之快,封羽似乎都觉得这世上,都难有拦住张满月去路的东西存在,这么好的身手非是一日之寒。 “那贼道士能有如此后人,封某忏愧。”封二说着这话,好像是在意指封羽,气氛比较难以让人明白。 封二接着往陵宫外街道看去,那纸扎将好像不在跳动诡异的舞蹈,而是直勾勾瞪着两只燃绿了的眼睛看着几人,纸扎人也不再往陵宫跟前靠近,此时封二手中提着的油灯开始闪烁不定,一会强一会暗,一会成了绿色,一会又变为了暗紫色,场面非常灵异难解。 封二只觉的情况不好,可又没有其他办法,他们已在绝路,再跑是不太可能了,他情急之下在随身背包里寻找可用之物,却不见一个有用,只有一袋不知什么时候去佛寺时留下的稻米,这稻米是香炉中取来的,香炉常年供奉在佛像前,饱受香火经文,对灵邪之物应该会有些奇效。 可这稻米实属难得,封二不多犹豫,打开袋口撒了一把出去。 果不其然,佛前供奉的稻米对这种邪灵是有威慑力的,一把稻米飞洒出去,落在纸扎人身上,便是直接将其打成了纸屑。 封二还想再抓一把,怎奈稻米不多,才第二把就见了底,能拖延一会算一会,封二这把稻米抛洒范围极大,最后连同袋子也一并扔了出去。 张满月顺着门柱已上去有一段时间,她从上面抛下一条绳子来,让几人攀绳而上。 封羽觉得这幅场面似曾相识,之前在暗河就是这样,现在依旧如此,张秀贤话不多说,抓起绳子就爬了上去,他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在面对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纸扎将了。 张秀贤当过兵,爬绳速度很快,一溜烟就看不见了人影,在这点上同他那个舅舅吕广成一个模样,虽人都怕死,可张秀贤这速度,绝对是逃命的速度。 “羽啊,你快上,二叔我来殿后。” 封羽不敢犹豫,抓起绳子向上攀去,封二则紧跟在下面。 远处纸扎将见几人攀门而上,没了气焰,大概它所畏惧的真是归德府牌匾上的那道赦令,归德府是邪灵无法靠近之所,墓主人勾画这么大的一道赦令镇在此处,一定是不想外面的东西打扰到他成仙之路。 门柱光滑难以着力,要想上去就必须全部依靠绳子的摩擦,上了约有三四十米后,封二的那盏油灯颜色重新变回了昏黄色,这也就是预示着周围再次回归到了正常,且不说油灯变绿下的事情诡异难解,本那种邪灵一说就让人畏惧的很。 封二见纸扎将没了踪影心里稍松了口气,他观山一门倒斗靠的是技术,什么时候和墓中邪灵交过手,这次完全是祖宗庇佑,也正是因此缘故,封二才见到了归德府陵宫真貌。 封羽话不多,他爬的很累,向上看不见张秀贤影子,下面是二叔往上赶着自己,连个休息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绳子往上不知还有多远到头,这是封羽头次对高门大户有了厌恨之心,心说这门修的忒高了些,防贼也不能是这么个防法,凡事得讲究个原则不是?一扇如山般的巨门横在地底,这是不按常理出牌。 封羽心思细腻,这点上他随封清,他仔细一想,这巨门足有三五十米之高,就算张满月能爬得上去,可这绳子也不会有这么长的,再看自己差不多爬了有近三十多米,心想着就快要到头了。 归德城里归于平静,没有了风,没有了纸扎人,街面上静若死寂,很难想象的到,地下会有这样一处恢宏的陵宫所在,而归德城中陪葬了有万人之多,整个皇陵从设计到建造都能称的上是旷世之举。 一直困扰封二的则是那龙语图的秘密,十年前搭上了二林子性命,从古墓带出的龙语图,难道真会和此地有什么联系?张满月的话里到底真假有几分呢? 到了此处,封二受命来归德城,不再是为了张大帅,这已是涉及到封家之事,为了探究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封二别无选择。 大约向上攀了再有十米后,门柱上的绳子到了尽头,在巨大的陵宫门上有一缺口,这地方应是门轴所在,如此的巨门还需要门轴?之前这个门真的是能打开的?真叫人不可思议。 门轴上的缺口是被人用工具扩凿开的,大小正好能容一人通过,张满月明显没有时间去干这种事情,凿开的痕迹日久失色,绝不是近期所动,。 看到这里,封二还在绳子下就是一楞,别无他论,那就只能有一个可能了,这地方先前有其他人来过,可张满月又是怎么知道这个缺口的? 归德迷踪 第四十章 金丝楠木门有盗洞! 巨大陵宫门上出现一个盗洞,让封二思虑了良久,心说这墓难道被人盗过?那盗这墓的会是什么人呢?他是如何知道这地方有皇陵的? 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涌现在了封二脑中,就像蝴蝶效应般,一个地方发生了变化,会接连带动一片区域的沦陷,这个墓显然正是如此。 封羽爬进了盗洞之中,盗洞是斜着打的,应该就是整个陵宫大门的厚度,约有四米到五米的样子,盗洞凿的非常粗糙,里面可以说像狗啃的一样,但话说回来,能在这种地方凿出洞来,绝不一件随便说说的事。 陵宫门上有异香百年不散,爬行在盗洞之内,封羽在想凿这盗洞的人,会不会和他们一样,也是走投无路,被纸扎将追赶至此?可要凿穿一个几米厚的木门,短时间内不可能做到,而且陵宫大门的木头不是一般木头,而是珍贵的金丝楠木,在凿开的盗洞内可见金黄色金丝盘屡,可想而知这陵宫大门原先是金色金丝环绕的巨大楠木门,随着时间沉淀,外边一层才发了黑色。 封羽和封二先后从门上盗洞中爬出,外边便是陵宫之内,有另一条绳子顺至底下,张满月和张秀贤已到了下面,张满月拿着的引笼灯就停在下边。 封羽从没见过这样的金丝楠木门,少了被纸扎将的威胁感,封羽与二叔边往下边聊了两句。 xiaoshuting.org “二叔,这陵宫大门竟是用金丝楠木做的?” “不错,是金丝楠木,而且是上好的金丝楠木,从中间的金丝和色泽上看,产地应该是川地,这么大的金丝楠木门,要是能搬回去,够我封家吃上几百年不止。” 封二说着把手放在楠木门上摸了摸,像是在惋惜这门无法搬走,还好当时在外面阻止张秀贤炸了这门,不然真是要悔的肠子都青了不可。 “二叔,这得搜刮多少民脂民膏才能建成这么一个金丝楠木门?要不我们抠下几块带走?反正也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封二笑道:“臭小子,才这点出息?你二叔我可是想把这门全给搬出去的,人心没尽,这门都是金丝楠木的了,里面的东西还会有差?这门不要也罢了。” “二叔你可能真会自我安慰,这门你想搬走,门都没有,就连归德城都别想出去,就算是把这门拆解了,你扛着一条条大木头出了谷中,那些野山猴不得认为你在挑衅它们?你怎么搞?” 封羽说着就想起个事来,他换了个认真的口气,继续说道。 “对了,二叔,话说回来,你说会是什么人在此处打的盗洞?而且,在这么厚的金丝楠木门上打出盗洞来,不是一两天能做到的,我觉着此人应该是个专业盗墓贼,或者说是有备而来的。” 封二回答说:“你能想到这点,着实不错,从盗洞的开凿手法上看,确实是专业盗墓贼所为,里面虽然粗糙了些,但能在金丝楠木中开出盗洞来,一般人做不到这点,还有一点,不知你注意到了没有?” “哪点?” “张满月她是来过这里的,她再来此处一定有什么其他目的,她肯定知道些别的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封二贼声贼气说道。 封羽对此不感意外,不然几人到了门前时,张满月只看了一眼便让他们往上爬,她清楚知道那个盗洞位置。 说话间,二人就下至了地面,刚才的话题自不能再继续谈论下去,张满月拿着引笼灯在附近查看,而张秀贤则对着那金丝楠木门爱不释手,恨不得能贴在上面。 见二人下来,张秀贤手摸着外边发黑了的金丝楠木门说道:“前辈,依您看,这么大的金丝楠木门得值多钱?” 封二冷哼一声回答:“哼,怎么也值万两黄金,吃个几辈子人不是问题。” “我靠,封羽,有了这东西还愁个啥,后半辈子吃香喝辣应有尽有。” 封羽叹说道:“天鹅肉再好,癞蛤蟆吃不到有什么用,你能把这金丝楠木门弄出去吗?” “嗨,这不是小事?回去我找人来,把这山炸了,里面的东西还不是随便搬?” “炸你个腿儿,这地方不能炸。”封二制止说。 “为,为什么?这么好的发财机会,到时候你我两家对半五五分,回去就能金盆洗手,守着钱财过这辈子即可,还下个什么墓还。” 封二骂着说道:“我封家是祖业,地下有下地的规矩,取人钱财不能毁人坟墓,道不同不相为谋,说多无益,总之就是一句话,这陵你不能炸。” 封羽劝道:“张秀贤,你好好想想,要放长线吊大鱼,一个墓门都是如此了,里面还能少得了宝贝?” 张秀贤不是个胡搅蛮缠之人,他是新时代下的青年,一些道理接受的很快,他恋恋不舍的摸了摸金丝楠木,说道:“要是里面没东西,这门我再考虑。” 说罢,封二才举着油灯在陵宫内四下看去。 陵宫之内依旧空洞无比,不见所视宫顶,地面光泽照人,看起来像是黑玛瑙一类的石头铺设。 一条夹在黑玛瑙石中,用玉石铺的路直延向深处陵宫而去。 封二测了下玉石间的宽度,大约不到两米宽,这一定便是通往陵宫墓室的神道所在。 周遭依然漆黑一片,封羽感觉就像是从一处空间进入了另一处空间之中,张秀贤对此地赞不绝口,从金丝楠木门上转移到了地下玉石。 “这陵墓修的可真是奢侈啊,金丝门,玉石路,那墓主人的棺椁该不会还是个水晶棺吧?这回是真长见识了,盗了两年墓以来,这应是最大的一个了,果然他元朝人够凶残,连个败军之将都配躺在这种地方,要搁在此时,怎么不得送上军事法庭枪毙?”张秀贤自言自语着。 不远处张满月探路回来,举着引笼灯朝几人说道:“这边走。” 封二迟疑的顿了一下,反觉的自己丧失了主动权,却要被一个小姑娘引着走,她要带他们几人去到什么地方? 封羽看了眼二叔,不知二叔在谋划着些什么,张秀贤迫不及待的跟了上去,封羽这时问道说:“二叔,你是在担心什么?” 封二轻轻点头,不露声色回答:“小妮子一路引咱们到这里来,不知安的什么心,我们还是得小心为妙,别忘了,她可是那贼道士的后人!” 归德迷踪 第四十一章 听张满月分析龙语图 封二的分析不无道理,可封羽觉得有些陈年往事拿出来,不能完全去定义了一个人,多少年前那贼道士骗了王泗政的发丘天印,并不代表那道士后人张满月也是那样一个贼人。 起码现在封羽不这么认为。 封二说女人心海底针,越是美丽的外表下,越藏着锋利的尖刺,还说封羽是被张满月的外表给迷惑了,那姑娘深的很,不是封羽能驾驭得了的,这天底下女人多了去了,别给自己瞎找麻烦。 听二叔的话说,封羽一脸懵逼,心说二叔想的可真是多,就这心思,那点上比父亲封清差的,只不过这心思用的地方有些不对而已。 封羽无奈笑笑,张满月救了自己几次,这点感恩之心还是得有,不说张满月人如何,封羽觉得张满月没有坏心,还不至于让人猜忌怀疑。 封二和封羽犟了半天,也跟了过去,封二是个下墓老手,墓中的一些格局他自然再熟悉不过,只是不知张满月一步一步要把几人带向何处深渊。 张满月让他们跟着玉石神道走自然没错,神道顾名思义是一条通往神的一条道路,这是墓主人要走的最后一段路程,棺椁从这里抬过去后,便是棂星门,之后就是地宫墓室位置。 而他们现在所走的位置应该是在陵宫大殿之中,几人一路无话,只有张秀贤晃着脑袋不停往四周看,似乎是在寻找什么更值钱的东西。 如果说归德府陵宫是元朝所建,那这座陵宫大殿起码有千百年以上无人踏足过了,可大殿内一点看不出悠悠历史岁月的痕迹,反倒是让人觉得这地方干净的好像每天都有人打扫一般,一尘不染。 封二朝张满月问道:“我问你,你之前来过这里?你知道那门上有凿开的盗洞是不是?” “是。” 张满月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要隐藏的意思。 封二继续问说:“那你得告诉我,你来此地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想做什么?” 封羽和张秀贤都看向前面的张满月,张满月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更没有犹豫,她回道说:“因为很多年前的一桩旧事。” “什么旧事?” “说来还和你观山封家有至关重要的联系,《观山龙语图》你不是见过吗?那副图实则有四张。” 张满月的话直接把封二说糊涂了,封二反问:“我封家的观山龙语图和你有什么关系,是谁告诉你这图有四张的?图里藏着什么?” “封长谷当年得了发丘天印后,用发丘天印得了件诡世之宝,想知道观山龙语图里有什么,一探不就知道了?” 张满月简短的几句话里有太多东西隐藏了,封羽作为封家后一辈,对祖上之事颇为关心,难道龙语图里真藏着什么秘密? “这么说,你也是得了龙语图才来的此地?”封二追问。 张满月摇头,“这是张秀贤那幅图中所示的地方。” “那这么说,我封家祠堂中的那副龙语图里也记着个墓了?”封羽问说。 张满月沉默,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封二沉了口问道:“我再最后问你一个问题,这门上盗洞是何人所凿?与你是否有什么关系么?” “你们的话可真多,想知道答案,前面就是了,一个劲瞎猜什么,累不累啊。” 张满月怎么也是个姑娘,发起脾气来让三个男人有些无所适从,不知该喜该怒。 张秀贤言道:“稍安勿躁,大家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说到底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别因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这个时候更应该团结起来,先把陵宫内值钱的东西倒腾出来,至于那个什么龙语图,我从没听说过,也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问题,前辈你要想要,我给你就是。” 说着张秀贤拿出那张地图来,封二见状毫不客气的拿了过去看。 之前吕广成在讲述这张图的来历时,给封二大概画过上面的内容,却因为吕广成画的抽象,封二并不当以为事,现在再仔细拿在手中查看,这幅图确有深意。 封二举灯细瞧,那图画的与众不同,同样是蛇身攀延,可这蛇确有着一个虎头,看着盘山入地的势头,与封氏兄弟多年前从山西墓中盗回来的《观山龙语图》有异曲同工之秒,多少二者间会有些渊源。 封羽有些惊愕,看着这幅图,确与封家祠堂的那副观山龙语图相似,只是少了图样的题名,取而替代的是一行短句,那正是指引他们寻到此处的东西。 张秀贤在一旁又说:“你们也是按照这上面的指引来的吧?若不是有它和大量资料考证,这归德城那能轻易被寻的出来,咱得摸着良心说,找着这地方,怎么着我也出了五分气力,从一张图开始查证资料,寻找相似之地,再深入研究找到这里,我分五层不算过分吧?” 见封羽和封二没有理会,张秀贤唯恐生变,他继续言道:“时代已经变了,人美国人发现新海岛都能用自己名字命名,不管怎么说,我才是这地方的发现者,以我名字命名就算了,想着墓主人定会生气,我分个五层算是合情合理。” 封羽看图后,疑惑问向二叔说:“二叔,这图莫非也是观山龙语图?” 封二点了点头,表情里略显复杂,暗骂吕广成真是个靠不住的家伙,要是早把这图画给几人,早在燕山封家时,就能察觉其中端倪来。 不过这事说回来还真怪不着吕广成,那时候他上燕山封家时,这图在张秀贤手中,后来吕广成给画过此图,只是画的牛头不对马嘴。 “这是入地龙,与封家那副龙语图中的云鸣龙应该是一人所画,他娘的,事情还真巧了去了。” “二叔,这和观山有关联?” 这时,张满月忍不住回头说道:“你们可真逗,当真是摸黑来倒斗的?” “他娘的,你这小妮子真是气人,知道什么赶快说来,我观山一门到底和这事有什么关系?还有这陵宫是什么来过?” 封二动了怒,他是个粗人,细道理讲不明白,情急之下不管张满月是个姑娘家,直接骂了起来。 2kxs.la 归德迷踪 第四十二章 观山太保的风水大造 面对封二心中怒火,张满月一点也不着急,她沉默的看了眼封羽三人。 “你之前不是一直在说发丘一门么,再往前走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封二一把年纪,几时受到过这种调侃,他虽有气,恨不得骂上张满月祖宗千遍解气,可眼下弄明白事情真相最为重要,封二咽了口气,没再说下去,他知道再问只是自讨没趣而已。 封二没打算再把手中的图还给张秀贤,他自己装进了包里,姜还是老的辣,张秀贤不敢多说什么,嘿嘿一笑,心里估计已经骂了娘。 顺着陵宫大殿玉石神道一路到头,便见一座立门出现在陵宫尽头,中间高两边低共四柱三门,门柱华表,顶上有龙饰灵兽,门柱上有火焰、宝珠等饰雕,左右两边低门完全被堵死,只留有中间一门,门所立的位置应该是在陵宫大殿内的一侧边上,后面已是石壁再无路走,此门之后有一斜坡直通地底。 张满月停下脚步说了句“到了”,几人都停下脚步,望向这高立三门。 封二解释道:“棂星门,看来这门底下就是墓室所在了。” 封羽是头次见着棂星门,在印象中,此门应该都是立在地面上,是墓主棺椁抬进陵墓过的最后一道门,之后再由墓内甬道抬入主墓室中。 “二叔,棂星门立在陵宫里的还真是少见,但为何要把左右两侧的小门都给堵死呢?” fantuantanshu.com “棂星门只进不出,是专门给棺材走的,那边上小门才是给活人过得,他们把这门封堵死,意思很明显,进去的活人都不能出来。” 张秀贤不想这门是专门给棺材过的,他见此处别无二门,有些犹豫问:“前辈,下去的路只有这一条?我们不会也得从这门里进去吧?” 封二向前走了几步,言道:“这怕鬼的不倒斗,倒斗的不怕鬼,这门给谁走都一样,你若不想进去没人强迫你,老子着急弄清楚底下是怎么回事,没时间多跟你废话。” 封羽见二叔穿门而过,毫不避讳,前头的张满月更是早走了过去,封羽也直接跟了上去。 张秀贤望了眼冰冷的石门,心中多有不愿,可自己若不下去,这一路上的辛苦不都白费了,地下要有什么金银财宝,那不白白便宜了别人,想着他往堵着的小门狠狠踢了一脚,朝门上唾了口,也跟了进去。 封二边走边同封羽讲说道:“归德府陵宫设计却有高招,溶洞内套建陵城,城中有陵宫,陵宫内有地室,此等设计名为套龙环,我观山太保在早以前给一个明朝皇室贵胄建陵时,曾提到过这个,那陵用的便是套龙环结构,所谓套龙环,就是指局势上环环相扣,互补风水,羽啊,你只知道此地套龙环中,精妙在何处?” 封羽想了想,张秀贤在后面说道:“是那条暗河对吗?正是那河的缘故,才会在溶洞上方形成雾气,遮蔽视线,一来可以做障眼法,二来风水风水,上有风下有水,这才能叫风水宝地,前辈,您看我说的对吗?” “嗯,你基本上说对了一大半,这地方是个风水宝地没错,套龙环是风水里难布置的,不是因为它难建造,而是因为能附和它的地势太少了。” 封羽便说:“二叔,是那条缠蛇。” “不错,正是那条饮水的缠蛇,套龙环借的正是缠蛇飞云成龙的势头,如不是一代大风水家,精通造陵技艺,绝难修建出此等陵城,我封二佩服。” 几人走在通往地下的甬道中,封二说着忽然迟疑了下,他继续说道:“只有一点,就是这个上好的风水布局被人给压了,这个人应该也是个风水高人。” 往往高手过招,外行人看的是云里雾里,建造归德城的是位奇人,在归德城地势上压了布局的人,更是技高一筹,不管二者间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能今日再见到这样的地方,已是几人莫大荣幸,旁人里断不可能有这种机会一睹偌大一座地下陵城。 甬道一直向下,说话间不知走了有多远,甬道下的墙壁从上边的石灰岩逐渐变的发黑,但凡是经常盗墓之人,对地下土层应当都不陌生,封二闻了闻发黑的石层,心中有了一个疑问。 “熔积岩?他娘的,这地方怎么还有熔积岩?我们到底下了有多深了?” “熔积岩?前辈,你是说火山岩浆凝固所形成的熔积岩?这底下不会还有个火山吧?”张秀贤问。 “不会,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就是火山也都埋进了地底。” 正说着时,前面走着的张满月就停下了脚步,她对几人在甬道中谈论的事情毫不上心,好像与她无关一样。 张满月言道:“这里就是归德府陵室了。” 三人这才发现,他们走着已到了甬道尽头的一扇石门前,门上左右两扇浮雕着一只镇墓异兽,似龙非龙,似虎非虎,长得更像是少数民族的灵兽,石门的规模与外边那陵宫小了不少,可就算如此,几人站在石门面前仍是非常渺小。 “我滴乖乖,这门后面就应该是墓室了,以往古墓里的镇墓兽不都立在门前或者左右的吗,怎么这个直接给镶在门上?我说,咱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开门进呗。”张秀贤心里稍松了口气,见着地下财宝一准是没跑了,开始着急起来。 封羽在门上仔细查看了圈,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他朝封二问道:“二叔,这门应是快整石头放下来的,门中间虽然有缝,可那是做出来的,我看门缝里根本不通,这么做是为了骗盗墓贼用的。” 封二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他看着封羽十分满意,“连这门石都能观察出了,真是没白费这些年的苦心,这确实是块门石,而且应该是个很大的门石。” 张秀贤不解,问道:“那这么说,这门是打不开了?你们别能卖关子吗?说了半天,走了这么远下来,到底能不能进得去?” 封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张满月身上。 归德迷踪 第四十三章 欺骗了眼睛的镇墓兽 封二见墓室门前的巨大门石挡住了去路,心里一点都不着急,他心如明镜似的,张满月能带他们到这地方来,肯定不会让这眼前门石给挡住去路。 “张满月,路该怎么走?” 张满月看了眼封羽几人,回答道:“门石是死的,知道门上镇墓兽是什么的话,就不难判断出来,门上这只镇墓兽叫渎狮,是北方少数游牧民族的图腾,传闻说渎狮原是只灵狮,负责守护山林中的土仙庙,在多数北方游牧地区的土仙庙中也能找到这种图样灵狮,后因灵狮嗜睡,土仙庙失火焚烧,土仙公大怒将灵狮贬入了地府悔过,才成了这渎狮,便只能在地下镇守陵墓了。” 封羽又瞧了瞧门石上所刻,细节上算是较为精致了,多处地方能看出雕工技艺的高超之处,渎狮塑造饱满,门石左右留边,上下有天地,与张满月所说大致相同,这镇墓兽确实有几分狮像。 封二口中却念叨着:“渎狮,渎狮?” “是堵石,对不对?”张秀贤问道。 张满月回应说:“确实就是堵石,这门石是不通的。” “那我们该怎么进去?”封羽盯着张满月问。 张满月不露声色,继续指了指那门石。 “什么意思?不是说门石是不通的么,我们还能穿过去不成?”封羽不解,地下除过这条甬道外,别无他路。 封二这时举着手中油灯在门石上左右找了起来,他一寸一寸在门石上探查,封羽这才反应了过来。 fantuantanshu.com “二叔,你是在找盗洞?” “那盗墓贼既然能凿穿金丝楠木,他们就一定不会放弃进入墓室的机会,这门石上肯定有什么痕迹,或者是盗洞之类的,进去墓室的路只有这一条,羽啊,你仔细着瞧瞧,看这门石上有无什么异样。” 张秀贤在旁吐槽说:“凿穿木头不难,可在这门石上开个盗洞出来,是不是有点难了?” “你懂个锤子,别说就是这门石了,盗墓贼打的盗洞连墓里最坚硬的金刚墙都能打穿,这块石头要真想开个洞出来,根本不在话下,看来你是真不了解打盗洞的学问,有许多盗墓贼在打盗洞进入墓中后,会被其古墓里的机关所困,为求活命下去,他们往往会再反打一个盗洞出去,最厉害的一个反打盗洞,我听说有二十多米长的。” 张秀贤本来就不是专业盗墓出身,自然不懂个锤子,但这话他不敢说出来,听着封二所说,还真是有模有样的,盗洞能打穿墓室不假,可真要反打几十米出去,非是易事,盗墓贼在墓中许多的本事张秀贤是略知一二的,他没多说,装着样子也在门上寻找起来,不过张秀贤真正所看的,是那只镇墓兽,它的造型真是太过奇特夺目。 封二自顾自的在门石上寻找出路,本来此事直接问张满月就能得出答案,她一定知道进去的办法,但封二性子倔,经过刚才的事情,对张满月全然没了好感,封二是宁愿多花时间去找,也不可能会和张满月说话的,人一上了年纪,面子问题看得比谁都重。 门石高有十米左右,其宽度有七八米,在此门上打洞出来,肯定要比在金丝楠木门上难度大的多,封羽心中隐约觉的,之前来过这里的盗墓贼并不简单,而且,从张满月的态度中不难得知,归德府地下有件不为人所知道的事情,并且这事还和观山封家有联系。 封羽看了眼正在沉思的张满月,她好像永远都是那副表情一样,冷漠且又令人远离,一个姑娘家,正是在最美好的年纪,偏是冰的让人可怕,偏巧张满月又长了一张精美英秀的脸庞,这种差异让人很是奇妙,会怀疑是否产生了错觉。 封羽刚想去问张满月,却听见张秀贤盯着镇墓兽叫了起来。 “哎呦,我擦,这狮子不对劲啊,你们快来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封羽和封二很快凑了过去,封二高举油灯,门石上那只石刻的镇墓兽好像变了一般,不再是原来那只渎狮,而是成了一条长有蛇身的虎头的异兽,惟妙惟肖,近距离看下,宛如火了一样,那图案和山西古墓里挖出的图所画一模一样。 门石上的镇墓兽在不注意间发生了变化,让几人始料未及,封二赶紧的拿出包里那副图一看,对比之下果真是如出一辙,封羽心里暗骂,心说这他娘是怎么回事?怎么门石上的镇墓兽还会变换不成? 封二在近处看着两幅图样做比,用手触摸着门石上的镇墓兽,即刻他又察觉出了异样所在,他收起那幅图样装进包中,言道:“不对,不对,这石头怎么可能会变得。” “是啊,前辈,我也不相信这东西还能变化,它又不是孙悟空,还想七十二变?不过这镇墓兽好像真不是原来的那只了,难道是我们眼花了?可之前那只分明是似龙非龙,似虎非虎的东西,现在却成了一条蛇,先前我还在盯着下边仔细看,谁知这一抬头就全变了。”张秀贤讲述着,好像这一过程中并没有什么其他异样,镇墓兽真就神不知鬼不觉,在几人眼皮下大变模样? 这种奇事恐怕只有在封清讲的故事里才能有,封羽望着变了的镇墓兽,似乎不相信眼前所见是真实的,他摸着门石,感到匪夷所思。 封二凭借老道经验,在门石上很快就察觉出了异端,他将手掌放平,在门石外表上触摸,来来回回几次后,封二找到了些端倪。 “石头没有问题,这镇墓兽也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我们自己。” “前辈,我们能有什么问题?” 封二深沉道:“准确的来说,是我们的眼睛出了问题。” 张秀贤揉眼问:“别开玩笑了,前辈,我这眼神准的很,在部队靶场百米射击,那可是枪枪十环,从没有拖过靶子,连首长都说我不去做狙击手真是可惜了去了,你和我说眼睛出了问题,这怎么可能?你是在怀疑我们首长的眼光有问题么?张满月,你倒是说说,有问题么?” 整个四人里,就属张满月最明白,路是她带来的,中间多次的危难也是她化险为夷,现在眼前又出现了问题,他们三个不去直接问张满月,而是瞎猜个什么劲? 张满月忽然向远处走了几步,封羽看的百思不得其解,她这是要做什么去?封羽着实对这个神秘的姑娘没有办法,谁跟她一起时间长了,一准得被憋死不可。 归德迷踪 第四十四章 这是一个反打盗洞? 只见张满月向后退了两步出去,大约距里门石有十米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她镇静言道:“到这里来看。” 封羽不明张满月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总归是有她的道理,张秀贤和封羽二人便走到张满月所在位置,二人再扭头去看门石,门石上的情况竟真的发生了变化。 在这地下当真是处处都透着诡异,就连一个堵门石都让人无法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门石上所饰镇墓兽又变回了原先那只渎狮,这可把张秀贤和封羽二人吓了一跳。 张秀贤接着近处封二手里的油灯骂道:“我,我靠,这也太神奇了,当着咱几人的面这是在玩变脸么?真把咱当傻x玩呢?” 封羽朝封二说:“二叔,怎么回事?镇墓兽怎么又变了回去?” 封二在近处抬头看了眼,得出结论,他说:“这是个双面层雕,不是它变了,而是我们所站的角度发生变化,看到的东西不一样了,我现在在这看到的,仍是那条长着蛇身的异兽。” “双面层雕?是怎么个双面法?” “意思很简单,一般的浮雕只有一面,而双面就是分成左斜面和右斜面两个,左右各是两种不同图雕,角度不同的话,看到的自然会不一样,这是一种古法雕刻,在古时候,会这种方法的人少之极少。” 封二顿了顿,接着说道:“曾听说在同治年间,陕西西安出挖出了一个唐代宫陵,里面的墓门上就是这种双面层雕的工艺,近看为一尊慈眉善目的佛陀,远瞧则是一面恶鬼地狱浮屠,后来老佛爷听闻了此事,还重金聘请这门技艺之人给自己陵寝中雕刻,终无人报名,世间都以为这项技艺早就失传了,那唐陵里的层雕规模甚小,不足这门石一角。” 封羽按二叔说的,仔细盯着门石向近走了几步,果然随着距离和视线的变化,镇墓兽变了样子。 封二摸着门石,想窥得出这种雕法的秘诀,左右看凹凸的层雕上,不得其解,虽然封二对雕画有些深入研究,可这种技艺怎么可能随便看看就能知道其中奥秘的。 张秀贤懂了大概,说道:“前后两扇门,可都是无价之宝啊,这墓太大了看来也有太大的不好,这东西不都白瞎在底下了么,你们说,这些人修陵的时候也不想想,这些个东西还怎么重见天日?” 封羽白了眼张秀贤,“得了吧,他们压根也没想过再重见天日,搬不出去也好,起码没人惦记,哪个人修墓的时候,还会想着以后的事儿?给你你会想么?把自己墓里最值钱放在最外边,好方便盗墓贼来了拿走东西,哪个墓主会是这么个想法,除非他疯了。” “那可不见得,知道什么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么?那他是不知道后来盗墓贼的手段,就那金丝楠木,和这双层石雕,墓主还真以为弄不走么?” 听了张秀贤的话,封二朝他骂道:“倒斗有倒斗的规矩,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盗的,你和你那舅舅还真是一样,做事不择手段,你这种炸山开墓的方法倒和卸岭一门相像,可卸岭力士有精巧工甲,他们倒斗靠的也不全是蛮力,你这种方法不可取,到时候栽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话说回来,盗墓是个技术活,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事情,多少年老祖宗的规矩传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古人讲究风水格局,现在人同样讲究,在鬼神面前,还是多些敬畏的好。” 百盟书 张秀贤知道封二是观山一门中倒斗的高人,换句话说,封二下过的墓要比张秀贤走的路都多,这话不算过分,张秀贤默不作声,没了话说。 张满月这时又说话了,“两幅层雕中在左边位置有一个薄弱的点,盗洞就在那里。” 张满月说着走到门石跟前,左右看了看位置,在底下完全看不出任何不一样之处,张满月一个健步踩着石雕作为着力点就登了上去,那门石上盗洞位置不高,可却是在双面雕画的极为隐蔽之处,不知道的人根本不可能想到,在这种地方还有个盗洞存在,本来双面壁画重叠下就难看出,这盗洞打的位置不得不说真是精妙无比。 封二见盗洞在两层雕刻夹杂之中,也跟着张满月一道上了去。 张秀贤在底下叹说道:“你二叔还真是老当益壮啊。” 说着他也踩了两步上去,攀在了门石之上,张秀贤好歹也是军伍出身,虽达不到封二和张满月那行云流水,怎么着差不到哪里去。 没有一会功夫,一条绳子从上边丢了下来,封羽抓起绳子一口气爬进了他们所进的门石盗洞。 要是这路上没有张满月引路,兴许他们根本都不会下到这陵宫墓室之中,正是因为张满月的出现,才打乱了封二原有的计划,当中牵扯出的一系关于以往之事,让封二上了头。 整块门石巨大,可以准确无误的判断出整块石头是后来放下的,其目的也很简单,为的就是不想让人进去,或者说是不让里面的人出来。 千百年后,墓主人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会有盗墓贼能在此巨大门石上打洞而入,而且这洞打的就像是在挑衅墓主一般,还是曲曲折折的。 封羽在门石盗洞内爬了一段距离,这盗洞打的要比之前金丝楠木门好了许多,兴许是金丝楠木材质原因,也可能打这盗洞之人,更擅长在石中开路,总之这盗洞开始很是流畅,还能在石中拐弯,宽度上也比在金丝楠木上宽松了许多。 封羽扯着绳子从盗洞里爬了出来,他是四人中最后一个,那盏油灯便由他一直提着,出了盗洞后,豁然开朗,封羽举灯看了眼,发现离地面距离不算遥远,就直接跳了下去。 可封羽打起油灯细看时,却发现不见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绳子的一端系在一块石头上,封羽很是纳闷,怎么二叔他们没等自己?难道他们先往前去了? 可下面安静异常,听不到半点声响,封羽朝前看了看,周围应该是个比较大的地底空间,主墓室很有可能就是这里,墓主人棺椁也有可能就在此处。 封羽屏气凝神盯瞧了一会,心说不对不对,根本没有其他声音,更别说人了,可盗洞延伸至此,他们三人去了哪里呢? 封羽心中一个踉跄,不禁就倒吸了口凉气下肚,心里直喊道,坏了坏了,这他娘的莫非是出问题了。 归德迷踪 第四十五章 安静时总会胡思乱想 封羽是第一次独自一人面对这样情况,不免有些紧张,他出了盗洞口不见其他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二叔一定在和他开玩笑。 但事实并非这样,封羽再三确认之后,确定二叔没有和他开玩笑,什么玩笑非得在这种地方开不可,这次是真的出了问题。 封羽一直守在盗洞口不敢离开,他在门石内的盗洞中来回走了两遍,虽然盗洞曲折,可一路下来,并没有一条岔路,或者是通向别的地方的路。 封羽越想心里就越纳闷,真是奇了怪了,明明都是从这盗洞走的,为何自己走出来后,他们一个人都不见了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攀上门石而用绳子上来受到了歧视的缘故?会是因为这个吗?封羽开始胡乱猜测,他一直守在原地,心想着二叔找不到他,定会回来的。 封羽坐在地上,看着那盏明晃晃的油灯,想起了一些在封家的事情。 那好像也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外头下着大雨,就和之前夜谷中的雨一般大,封羽夜里被雷惊醒,再睡不着觉。 许是在封家让惯坏了,封羽一人在封家四处游逛,鬼知道那夜里封羽为何大雨夜不睡觉,闲逛着什么。 事情往往总是在人无聊的时候发生,封家后院祠堂里,有一个被锁着的院子,里面长满了杂草,荒废了许久,从来不见有人往里进去过,平日里封羽连祠堂都很少进去,更别说这地方了。 不知怎么的,封羽打着一把油伞就走到了祠堂,他本是睡不着想去祠堂看会观山老祖宗留下的书籍,祠堂所放的多数是些观山老一辈人的行事所记,哪一年去过什么地方,建了何陵,盗过何墓,都清楚写着,封羽无事权当一故事来看,毕竟事情过去多年,有些东西无法考证,就是吹牛皮也没人去追究真假。 封羽到了后院祠堂,左手举伞,右手提灯,走着他就到了那处荒废的院子旁,封羽想起那天踢飞进院里的毽子,便想偷偷进去把毽子取回来,反正三更半夜,又下着大雨,封清老爹肯定不会出现在这里。 封羽在封家任性惯了,想干什么便干什么,大雨夜里,搁谁谁会没事去找什么毽子去,这不明摆着吃饱了撑的么。 封羽只记得那夜的雨真的很大很大,大到别的东西都记不清楚,只记得漫天雨水,还有那处荒僻的院子。 院门上的老锁被雨水冲打坏了,掉到了地上,院门开着半扇晃悠,封羽轻轻一推,门便开了,院里的杂草长了有一人多高,地下没有铺砖,雨水淤积一片泥泞。 封羽当时心里很是疑惑,这处荒凉的院子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何祠堂中还会有这么一个地方? 封羽在院里举灯望了眼,除了满院的杂草就是地面上的淤泥,顿时失去了想要进去的兴趣,但随着目光远移,封羽看到院中有间老旧的屋子,大概年久失修的原因,整间屋子看起来砖木阴沉发黑,在加上大雨而降,那房子给人一种阴异的感觉。 而那房里却有隐约灯火亮着,封羽感到非常奇怪,大半夜里,难道还有其他人也在此处? 封羽在好奇心驱使下,淌着泥水走近了那间发黑的屋子,那个年纪的孩子是最为好奇的时候,封羽一步步走向那间屋子,心里忐忑不安。 观山封家老宅是明朝封氏先祖封王礼得了观山太保名号后在燕山上所建,算起来有五六百年历史,封家宅院建立之初费了许多功夫,在风水选地,材料选用,样式构建上皆是十分讲究。 以至于过了这么些年,封家在燕山上的房子依旧安然无恙,要说这唯一的不好处,就是封家房屋太多了,当年的观山太保是兴盛一时的,后来观山一门逐渐萧条,哪还有那么多的人丁,房子就都空置了下来,仔细数来的话,空房有上百余间。 封羽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屋子面前,他顺着窗户往里去看,想知道里面究竟是谁。 屋内堆放着许多柴火和杂物,里面的湿霉气熏的人眼睛发疼,屋里燃着一盏小灯,灯下边坐着一个身披黑色衣衫的人。 那人是背对着封羽的,一件黑衣披在身上,烛光幽然昏暗,影子被映的斜长,独坐在屋中诡异至极。 小书亭 封羽在外盯了有几分钟时间,那人完全一动不动,如果不是他在外露出的枯黑色手臂的话,封羽一定不会以为这是一个人。 封羽大气不敢出,双目紧盯着那身影,时间长了身体有些僵硬,就在想稍微活动下的时候,更让他感到不解的事情发生了。 屋中之人缓缓站了起来,他始终背对着封羽,倒退着一步步向封羽所在的窗边靠了过来,封羽心中骇然,哪有人是倒着走路的? 几步之后,二人距离相隔不到五步,但中间还有扇破窗作为阻挡。 那人开始缓缓扭头朝封羽看来,那是一张很恐怖的脸,皮肉发黑,褶皱挤满在脸上,鼻头有些肥大,眼睛里没有半分人该有的神韵,整个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正常人,或者说那是一个什么怪物之类的东西。 封羽忘不了那副画面,他被吓傻了,那东西一直看着他,说不出的诡异。 当封羽反应过来,他大叫了一声,扔下手中的灯和油伞,一路往自己房间里跑去,他回去后蒙在被子里,连身上的湿衣服都没脱,在害怕中不觉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封羽发现自己安然躺在床上,昨夜里跑回来的湿衣服不见了,灯和油伞也还在屋内,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封羽自己也觉得这可能是一个梦,可这梦是如此真实,他后来去祠堂看过,那间荒废的院门上老锁挂的还好好的,所以封羽一直以为这就是一个梦,一个不同寻常的梦。 只是那油伞和灯上还留着那夜里的泥泞和摔落的破损,无法解释的清楚。 坐在归德府陵宫墓室的盗洞口,封羽不由想起了一些事情,可能是周围太过安静,让人会胡思乱想,封羽不知自己等了有多久,他觉得自己不能在继续等了,必须采取些什么措施才行。 封羽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把上来时用的绳子收好,想着打一发信号弹出去,这样既能看清地下的环境,又能告诉二叔自己的方位,但是一摸背包才发现,自己包里的信号弹已经打完,其余的在二叔和张秀贤那里,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封羽左右无奈,提起那盏油灯,往里边走去,总是不能坐以待毙的。 归德迷踪 第四十六章 主角下墓必会中招 封羽一直想不明白,归德府陵宫内葬的究竟会是谁?又是何人在此缠蛇地势上建了一座山神庙破坏此地风水的?这当中和封家存在着多少的联系? 带着种种问题,封羽往墓室深处走去。 从感觉上来说,封羽认为这里是个不小的地下空间,此地十有八九是墓室所在,地下的砖画和一些墙面上的残垣不难辨认出墓室痕迹,只是下面一片漆黑,无法看清是什么样的一处地方。 封羽以出来的盗洞口为起点,拉着绳子往中间走着,这样做的目的一是不会在黑暗中丧失方向,二是有绳子牵引,盗洞口不会找不到。 绳子有近百米长,封羽举着灯一点点探进。 大约走了有五六十米的距离后,封羽视线内出现一根巨大石柱,上面刻着的正是虎头蛇身像,与之前门石所见略同,石柱周身大小约有三五人围抱之宽,上边直连入了穹顶,因油灯范围有限,封羽看不到石柱顶上连着的是什么样的墓室顶部。 当封羽走过石柱时,便在地上发现一人,封羽急忙上前查看,发现此人正是在自己之前上来的张秀贤。 张秀贤躺在地下,昏睡了过去,看样子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封羽上前呼叫张秀贤,心里说不出的激动。 “张秀贤,张秀贤,醒醒,你怎么睡这了?我是封羽。” 封羽唤了两声,见张秀贤毫无反应,有些激动心逐渐紧张了起来,莫非他们是遇到了什么状况?封羽当下警觉看了眼四周,除了黑暗就是安静,再无其他任何。 封羽不停的拍打着张秀贤,见他别无异样,只是昏睡了过去,好在封羽是见到了张秀贤,不然封羽一定觉得自己是走错了路。 张秀贤睡的很死,封羽连叫带拖的唤了他许久,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喝下一口水朝张秀贤喷去。 这办法倒是灵效,张秀贤被激的瞬间有了反应,他喘着气咳嗽起来。 “张秀贤,我是封羽,发生什么了?你怎么睡在了这儿地方?”封羽着急问道,他想知道二叔去了哪里。 “什么?什么发生了什么?这是什么地方?”张秀贤有些懵。 “这是门石下的墓室,你忘了?你们是在我前面上来的,我上来后就不见你们人了,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你们,到底出了什么情况?” 张秀贤回想着,从封羽手中接过了水喝了两口下肚,他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口干舌燥,喉咙里发不出声来。 “我,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从门石的盗洞里出来,就见你二叔一直向里走着,我怎么叫都叫不住。” 张秀贤缓了缓,又说:“我怎么睡在这了?我明明还记得我追着你二叔,都见着那墓主的大金棺了,不对不对,我怎么会在这里?” 封羽有些不明的瞧了眼张秀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可能见着墓主棺椁的?张秀贤的迹象看起来有点像是中毒产生的幻觉,可这也太神奇了,幻觉都能看见墓主棺椁了。 “你确定你看到了墓中棺椁?”封羽反问道。 “肯定没错,是口大金棺,我还见着你二叔正要开棺呢,怎么一转眼我就到了这地方?” 封羽指了指边上石柱,问说:“这东西你认得么?” “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看到的大金棺,是这个墓室里的么?” “那不废话么,不是这里还能是哪?哎,封羽,我怎么觉得你不信我呢?” 封羽坐了下来,静了静心,说道:“不是不信你,可这事太过蹊跷,给你你信么?你听我给你分析分析,我们都是从门石上的盗洞进来的,张满月第一个,我二叔第二个,你第三个,我是最后一个,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你上来后就去追我二叔,而我上来这里空无一人,接着我就在这里发现了你。” 张秀贤有些不信,说道:“封羽,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不是一起去追的你二叔么?你不记得了?” 封羽忽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自己从没离开过那盗洞百米,什么时候和张秀贤追过二叔的? baimengshu.com “我根本就没离开过这里,那人不是我,我靠,我们中招了。” 封羽发觉了问题的重要性,但自己没什么经验,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在封家祠堂的时候,封羽曾看过封家先人留下的记录里,有过这么一段记载 ,说的是下墓的那人从墓中出来后不见其他同伴,自己非常郁闷,他带着东西返回到家,仍是不见同伴下落。 第二天天亮后,他见到了同伴回来,问说是何原因,昨夜里去了哪里,哪知同伴回答说明明是等到了他上来,还说两人一起喝了烧酒,二人各有说辞,才知了中间蹊跷,昨夜里见到的那人,确实非常难以解释。 但写在书纸上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封羽不以为然,可现在看来,情况还真是十分相似,真该好好把那故事看完才是,记载的后边发生了什么,封羽便不知了。 “你是说我遇到了...,不可能啊,我身上有灵光寺大和尚开光过的护符,百鬼不侵,邪祟不近,它怎么能近的了我身?” 封羽心中暗骂,都他娘什么时候了,张秀贤怎么还有心思吹牛逼?简直和他那个舅舅一模一样啊。 “现在不是说大和尚开光灵验不灵验的时候,这墓室里有问题,我们得小心些。”封羽没有对策,可眼下这情况,张秀贤肯定是靠不住的,他的那点经验来说,还不如封羽的纸上谈兵。 “现在怎么办?”张秀贤问。 封羽想了想, 他们不能贸然前进,觉得还是先退一步从长计议的好。 “我们先回去。” “回去?回哪去?” “回盗洞去。” 封羽说着,就想去拉自己身后的那根绳子,摸了半天却发现根本没有那绳子的影子,封羽暗叫不好,扭头想再去找绳子。 哪还有什么绳子所在? 封羽言说道:“糟了,我的绳子没了,这地方有些不对劲。” 他心知此时再想回去,基本已无可能。 归德迷踪 第四十七章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张秀贤似乎还有些懵,他不太明白封羽究竟在说些什么,有的东西是他没有料想到的。 “什么绳子没了?封羽,你他妈的别故弄玄虚,这地方能有什么不对劲?” 封羽向四处警惕看了眼,来时的路方向感已不清晰,他拉着张秀贤从地上起来,说道:“这地方不能久留,我们得先去找到我二叔和张满月才行。” 张秀贤大致活动了下,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除了有些头晕外,其他一切无恙。 二人不多犹豫,即刻行动起来,在墓室内寻找封二和张满月的踪迹。 向前走了有五六十米后,封羽再次看见了一根巨大石柱,朝张秀贤说:“这石柱距离相隔五十米,而且长得几乎一样,墓室内空间很大,是非常容易迷路在这地方。” 说着,封羽拿出了一把短刀,在石柱上划了个十字作为标记。 张秀贤在一旁看的说不出话来,他怔在原地,用十分怪异的眼神看着封羽,他现在终于觉得气氛开始有些诡异了。 因为在此之前,张秀贤就和封羽在这地方走过一遍去寻封二和张满月,而封羽刚才说的话,和之前说的是半字不错,连拿出短刀划标记的动作都是相同的,这让张秀贤彻底慌了,他掏出灵光寺大和尚的护符,握在手心,突然有点害怕眼前的封羽。 封羽刻画完十字标记,发现张秀贤有些不对劲,问张秀贤道:“张秀贤,你干嘛呢?发什么呆啊。” 张秀贤脑门上渗出了一层白毛汗,他虽是近两年才接触的倒斗行业,可他坚信世上无鬼神,那些都是吓唬人的,不然他不会跟着舅舅吕广成去盗墓来。 “你,你是谁?你不是封羽,我可告诉你,我手里是有开光法器护身的,你别过来。”张秀贤举着护符,嘴里振振有辞,身体上却是害怕的很。 封羽不解张秀贤为何突然变成这样,问道:“张秀贤,你他娘的失心疯了?别没事找事,我是封羽,如假包换的。” “我靠,奇了怪了,那之前的那个是谁?” 封羽反问说:“之前那个?哪个?你是张秀贤吗?” “废话。” “那好,我们先别急,你把话慢慢说来,看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张秀贤二话不多数,绕着石柱找起了东西,很快便在石柱的另一侧位置上,找到与封羽所画一模一样的那个十字标记。 封羽仔细看去,这标记的手法和自己如出一辙,完全就是自己画的。 我滴天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封羽心说难道这底下还有另外一个自己?那自己还是封羽么?等下去过见了另一个自己是该叫他封羽呢,还是问他是谁? 张秀贤指着标记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你说你是封羽,那之前的那个又是谁?也是封羽吗?” 封羽想了想,觉得这事未免也太神奇了,自己从盗洞进来不过等了半个时辰,会不会是没有休息好,心里产生了幻觉? 很快,封羽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要产生幻觉也不可能他们四个都产生幻觉,二叔和张满月失去踪影不就正好说明了这个问题。 张秀贤开始紧张起来,他怪异的看着封羽,不知是该相信还是不该相信封羽的话。 “不对,我们得赶快找到二叔和张满月,他们也很可能遇到了同我们一样的情况。” 封羽恍然大悟,他意识到自己越是停留的时间越长,二叔就很有可能会更晚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就是说,二叔和另一个自己的相处时间会被无限放大,直到自己找到二叔为止,若是找不到二叔,又或者是自己和张秀贤死在了归德府墓室中,那二叔他们带出去的就会是另一个自己和张秀贤。 更可能的是,他们要是没人能出去这里的话,或许代替他们出去的就是地底下另一个他们。 封羽想到了这里,面色有些发白,要真是这样,简直太可怕了。 封羽不再胡思乱想下去,他即刻叫上张秀贤出发,现在面对的不单单是能否出去的问题,而是一个更加严肃的问题,虽然形式并不是特别明了,但事情已经朝着所想的方向发展了,那个十字标记就是最好证明。 张秀贤半信半疑跟在后面,心里有说不出的郁闷,心觉着盗墓怎么还能盗出这种名堂来,等下要是见着封羽骗自己,丫这笔账回去了再慢慢算。 封羽提灯走在前头,话少了很多,这点上封羽和封清一样,心思沉重的很,许多话更喜欢埋在心里。 打从封羽亲生父母双亡进入封家,封羽就跟着封清,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封清每天阴着个脸,导致封羽性子也很阴沉。 cxzww.com 这样最大的好处便是看起来很有城府,做事思虑周到。 封羽和张秀贤走过一根又一根的石柱,按张秀贤回想,他之前走过的石柱应该有二十根,每根相隔约五十米的距离,就是一千米的距离。 因为心中所想,一千米的距离并不遥远。 封羽数着一根根走过的石柱,一路无话,走了大概七八根石柱后,封羽开始怀疑方向是否有问题。 但很快就排除了方向性的问题,因为在静谧的墓室里,前方有说话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封羽听的再真实不过了,那是二叔的声音。 张秀贤则显得十分惊讶,封羽仔细一听,这声音里还有其他人! 封羽贴着石柱,即刻把手里的油灯放到了最小亮度,为了不打草惊蛇,封羽必须在这么做。 张秀贤见封羽把灯光调暗,暗得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他问道:“你做什么?” “嘘,别出声,等会你就知道了。”封羽说着做了个手势让张秀贤跟在后边,便朝声音所在位置靠了过去。 封羽在路上做了许多种假设,如果按封羽所想的那样,他倒是突然很想看看这说话的人到底是谁?这归德城墓室当真有这么神奇? 带着困惑和疑问,封羽忐忑走了过去,那声音越来越清晰,直到看见了前方黑暗中,有一盏灯逐渐明亮…… 归德迷踪 第四十八章 老棺材里有老妖怪 封羽的脚步十分缓慢,张秀贤跟在他后面,二人悄无声息的凑了上去,走到了稍近处,封羽便将手中油灯彻底熄灭。 二人俯首在石柱之后,听着不远处的声音,封羽大概只能看到有四个人影在晃动,虽然灯光很昏暗,再加上距离的关系,可封羽依然能从身影上辨别的出,那几个身影究竟是谁。 那场面真是叫人看的胆战心惊,这活见鬼大概指的也就是这样了。 封羽看到的四个身影正是二叔、张秀贤,还有自己,最边上那个站在黑暗里应该是张满月。 身边的张秀贤拉着封羽,低声骂道:“我靠,什么情况这是?活见鬼了?以前只听说有人仿制古董的,从没听说过还有人还能仿制人的,封羽,怎么办?要不要上去揍的丫的。” 封羽让张秀贤先别说话,静观其变,因为他们四人现正站在一口大金棺前,看样子是要准备开棺。 大金棺确实和张秀贤说的分毫不差,棺椁外边通体为金,映衬出来的金光熠熠生辉,棺椁看起来很大,按照正常情况,棺椁不该有这么大的,就算是归德府陵宫规模宏大,可棺椁是墓主栖身之地,太过空大的话,反而不好,所以封羽推测这口金棺极有可能是一个合葬棺椁。 合葬棺椁就是夫妻二人的棺椁,一般要比正常棺椁大一些,多是作为陪葬所制,要陪葬的女子在墓主死后一周内进行殉葬,基本上都是饮鸩酒而死,自缢而死的是没有资格进入主棺椁内的,古人规矩繁琐,自缢而死之人带有怨气,绝不可能让她同墓主合葬。 古代人注重礼制,特别是元朝蒙古人融入中原后,双方文化贯通,讲究奇多,这墓主人死后,他的妻室们会有一部分进行陪葬,收到鸩酒的便有机会同墓主合葬,但如果收到的是一条白绫,那就是只能叫做殉葬了。 归德城皇陵是元朝墓葬,殉葬一说不足为怪,甚至城内都还原了座城池,城中有万人陪葬可见其规模,所以这墓室里有口合葬金棺,是再正常不过了,若是只有墓主一人孤零零躺在里头,那这皇陵才是只有外表,缺少了内在。 封羽看到他们四人欲要开棺,可金棺厚大,无从下手,封二踩在金棺之上,好像在找可以下手的地方,踩了一圈又跳下棺椁,嘴里骂着:“真晦气,棺盖是用铁水浇死的,撬开是不可能了,要想取里面宝贝只有一种办法。” 不知是谁问了句:“什么办法?” “在棺上凿个洞出来,探手取宝。” “好办法,早听说有种棺叫哨子棺的,前辈的意思是要把这棺做成一口哨子棺。” “算你有点见识,这是一种古法,通常是为了开那种血煞阴邪的棺椁所用,将牛血淋在其棺上,棺中异动说明可能尸变,如棺中没有异动,牛血会顺着棺椁流到棺底,则开棺无恙。但还有一种比较特别的情况,就是牛血会从棺椁上渗进棺里,这是要比遇上尸变的大凶之兆,棺中的东西可能已不是人尸。” “不是人尸?还能是啥?” “老人都把这东西称为妖!” 封二的话说完,就又跳上了棺椁,在金棺之上很快选了位置,拿出螺旋铲要开一个口子出来,棺上开口,因外形像哨子,遂名为叫哨子棺。 再说这螺旋铲,是打盗洞的利器,螺旋式的铁器能够破开坚韧墙壁,许多盗墓贼都是用的这种铲破开的金刚墙。 紧接着,封羽见到他们几人都跳上了棺椁,对着那地方往下钻铲,金子可不比石头,硬度要高出许多,三人累的是满头大汗,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封羽和张秀贤躲在暗处看的骇然,对使出浑身解数开棺的几人完全无法理解,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的,非得开了这合葬金棺不可? 他们自己也说棺椁里有异动才会用铁水浇死,这合葬金棺是浇死的,说明棺中可能会有尸变,他们这么拼命在棺上开洞,为的会是什么? 封羽想到了这里,不禁心头一紧,糟了,他们开棺的目的可能不是为了取宝,而是另有蹊跷,或者说是要放棺中的东西出来。 ahzww.org 封羽察觉事情不妙,想着必须阻止他们,可对方有四人,哦不,是三人,张满月在黑暗中已没了人影,而封羽和张秀贤才两人,三对二的话,还是一模一样的自己,封羽认为胜算渺茫。 想着回头去找张秀贤商量对策,却发现身边的张秀贤也没了影。 我靠,封羽心里暗骂一遍张秀贤祖宗,真他娘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问题总是没完没了的出来。 封羽左右伸手探了几下,发现张秀贤真是不见了,他赶紧把油灯放亮了些,去找张秀贤的影子。 “封羽,封羽。” 封羽听见有人在低声叫他名字,声音是从另一边发出来的。 “封羽,你快过来看,这有一具死尸。” 这声音是张秀贤无误,有一具死尸?封羽被这一惊一乍的消息吓的够呛,心说这是从哪又冒出来的死尸,除了他二人,就只剩下二叔和张满月了,以张满月的身手,说谁死在这封羽都信,唯独是她,封羽不信,那么这具死尸会是二叔吗?封羽的神经现在都已大条,可不是二叔还能是谁? 张秀贤着急叫着封羽,像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封羽脚步沉重,墓室里发生的事情真是太过惊奇了,更多带给封羽还是惊大于奇,要是能安然无恙从这出去,等回到封家,封羽铁定能把这经历也写进封家祠堂。 在几十米外,封羽就着弱小的油灯找到了张秀贤,封羽就在心里不停暗骂着,都什么时候了,张秀贤还有心思在此闲逛,要是在出现其他情况怎么办,难怪首长不让他在回去的,敢情这是一个喜欢独自行动的兵,当然了,这也和张秀贤常年卧底在敌方有关。 封羽走近已看到了地上的死尸,默念,不是二叔,不是二叔,他老人家福大命大,不能栽在这墓里。 归德迷踪 第四十九章 困死在墓内的发丘盗墓贼 现下在墓室中,情况只能用非常糟糕来形容了,那头几个还在开棺,不知情况如何,而这边,张秀贤却是又发现了具死尸。 封羽心乱如麻,走到张秀贤身边,提灯去看地下死尸。 见得那地下死尸早已腐烂破败,起码死了有百年时间,只剩下一副空身骨架散落在地,封羽这才稍松了口气,万幸这具死尸不是二叔。 “你能不能别大惊小怪的,这是一具枯骨,不是一具尸体,差点我以为是我二叔呢。”封羽白了眼张秀贤说道。 “这死人就是死人,那还分这么多类别?你快看此人,身上穿着还是清朝服装样式,他肯定不是修墓之人,他和我们一样,他娘的是来倒斗的。” 封羽把油灯放在地上,仔细瞧看着这具古尸,正如张秀贤的话所说,这人身着清朝服饰,留着大辫,绝不会是修墓的工匠,看样子十有八九也是来倒斗的,外面的那两个盗洞可能就是他开的。 但他身体上无致命伤,怎么会好端端死在这地方的? 封羽上手翻寻此人身上东西,张秀贤却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急性子,还说这倒斗哪有不为财的?我说,你这上手也太快了,我守了半天都没动一下。” 封羽没有理他,在尸身衣物上左右摸了个遍,从衣物口袋里找出了一些散碎银两铜钱,上面写着“康熙通宝”四字,表明了此人是生活在康熙年间的,那可是太平盛世之年,盗墓确能发大财,难怪会大费劲周折连打两个盗洞下来。 可此人命运不济,无福消受,打了盗洞进来,却没能活着出去,封羽猜想着,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会死在这底下的? 再看了背包中的物件,多是些工具之类没有其他价值,唯独有一块腰牌与众不同,质地为上等黑木,圆润且赋有质感,上面刻有两字,用古纂文写着“发丘”,黑木牌有股奇香发出,沁人心脾,此木料上乘,世间难寻二物。 封羽拿起这块腰牌,脑袋有些发晕,发丘腰牌?此人莫非是发丘后人? 张秀贤盯着发丘二字,也知道了个大概,这天底下盗墓者众多,发丘一门还算是有些名声的,只是所剩后人几乎绝迹,被人所淡忘。 “封羽,这人是个发丘中郎将?他怎么会死在这里?那盗洞是他打的么?” “你问我,我问谁去?能有这腰牌在身上,定是发丘一门,一般人谁没事干会带个这东西?” 张秀贤觉着封羽说的对,回道:“你说的有道理,那他怎么会栽在这的?想来此人的本事绝不一般,我们是四个,他可是一个,他能孤身进到这里来,我真是佩服。” 正说着,忽听那头金棺处传来一声响动,螺旋铲在金棺上方破出一个口来,这事说来真是匪夷所思,那么大一口纯金棺椁,说破穿就破穿了。 封羽和张秀贤再无心去看这位发丘中郎将,也顾不得他是怎么死在这里的,当务之急已不在这头,因为那边的几人要探手下棺取物了。 封羽又迅速伏过身去,见那边的二叔已经伸手进了棺中,旁边的那个封羽和张秀贤脸上换了副神色,他们是在诡笑,没错,那笑容看的封羽自己汗毛都竖起来了。 同时封羽很快反应过来,那个正在伸手下到棺中的二叔,确是自己的二叔无误,是那两个有猫腻。 封羽几乎下意识的喊了出来,“二叔,小心,那两人有问题!” 封羽提灯就往过跑,他急着去救二叔,后面的张秀贤没想封羽突然来这么一出,只能跟在后面,他也喊着:“前辈啊,我是真的,那人不是我,你快把胳膊从棺里伸出来,当心着了道。” 站在棺上的封二突然感到莫名其妙,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感觉伸进棺内的胳膊被什么东西拉住,想往出抽时,已动弹不得。 还不等封羽跑近金棺,他和张秀贤二人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差点一黑就倒在地上,好像受了什么影响,迷幻了神志,说不上由头,却让人欲欲昏厥。 封羽强打着精神,大声呼喊着二叔,张秀贤已倒在地上,一副人事不醒的样子,金棺之上的封二同样瘫在了上边,不知为何只有封羽还存有一丝清醒,情况一瞬间发生了巨大变化,让封羽手足无措。 金棺上只剩下封二一人,根本没有那两人踪影,宛如之前也不曾出现过一般,可见刚才却是着了道。 封羽觉得更加诡异了几分,难不成一切都是幻觉,可幻觉怎么会出现在相同的呢?又为何自己还能站在原地,难道这也是幻觉? 想着,封羽的鼻中就传进一股沁人香气,是那块发丘腰牌所出,原来不是封羽产生的什么幻觉,而是这腰牌中的奇香让他保持清醒,这话说话来自己还得感谢这位发丘后人了。 封羽稍缓了口气,将发丘腰牌放在鼻前吸了两口,这股味道确实能够抵御昏厥,随后他上了金棺上,先要去救二叔。 将那发丘腰牌放到封二嘴边后,果真封二一会儿便清醒了几分,见二叔有了反应,封羽忙问道:“二叔,你怎么样?” 封二有了些反应,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对之前的所做所为意识模糊,那只伸进棺材里的手根本拔不出来,封二强忍着骂道:“刚才我做了些什么?我靠,终归还是着了他娘的道啊,羽啊,去拿铲子把二叔胳膊砍下来!” 封羽一听要砍胳膊,后悔自己没能早点叫住二叔,落到现在这个情况,都怪自己太小心了,早要是能看破这当中问题的话,兴许就不用二叔搭上这条胳膊。 “你想看着你二叔死在这里么?傻小子,还等什么?” “二,二叔,就没有其他办法吗?那可是一条胳膊啊,一定还有别的法子,张满月呢,张满月她一定有办法,她去了哪里?”封羽着急的差点哭出来,但那条胳膊却是无论如何都从棺材里抽不出来,死死吸再了里面,好像焊死了一样。 “你以为这是一个普通的棺椁吗?里面的东西怕是早成了精,再等一会,里头的东西见了活人血,不定要发生什么,一条胳膊而已,我封二想的开,权当是栽了,但我可不想把命都留在这,你别多想,你这不是害你二叔,是在救你二叔。” 封二的话视死如归,说得狠恶没有给自己留半分余地商量。 话音刚落,封二便叫了声出来,表情十分痛苦,应是那条胳膊在棺中受到了伤害。 xiaoshuting.la 归德迷踪 第五十章 人生大不了丢一条胳膊 封二扯起嗓子痛苦叫喊道:“他娘的,棺中的东西八成要成精了,羽啊,你...快些帮二叔一把。” 封羽见状有些发懵,他几时见过这种场面,何况受害之人还是看着自己长大的二叔。 “二叔,那可是你的一条胳膊,我实在难下的去手啊。”封羽为难,不知如何是好,着急的额头上渗出许多汗珠来。 “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今日栽在此地,我封远心服口服,归德皇陵确实凶险无比,这地方恐怕还不是最终墓室,这里是个冢地,羽啊,就是手起刀落的事,别让二叔把命也留在这。” 封羽抽出刀来,久久下不去手,一来这人是自己二叔,二来,封羽还想有什么别的办法,可时间不等人,办法不是一下就能想出来的。 说来这封二确是个狠人,他见封羽迟迟不动,自己凭借着最后清醒的意识,一把夺刀过来,挥刀砍下了自己左臂,叫人看的生畏。 刺骨的痛感让封二更加清醒,他让封羽扯下衣物即刻绑住血崩得伤口,从包里拿了上等云南白药止血,废了好半天功夫才将血止住。 金棺上几乎都满是鲜血,封二担心的事情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活人血进入了棺中,此乃是大忌。 封二失血过多,又断了一臂,面色白的吓人,可他心里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金棺内此时没了动静,可能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封二失血只能先在原地休息了会。 封羽有些恍然,一切的发生他都始料未及,他没有因此悲伤,现在还不是时候,封二让他们二人迅速下了金棺,准备叫醒张秀贤离开此地。 封羽这才近距离看到这口合葬金棺周身样式,当真是美妙绝伦,金子的耐腐蚀性强,就算是在地底近千年,依然光泽亮艳,这么大一口合葬金棺,起码得有上百斤分量。 雅文吧 而这棺身上刻画的东西,活灵活现,是那门石上的蛇身虎头异兽,不过在棺身上的这种异兽能够飞翔在天上,大概飞云成龙,说的就是如此了。 封羽记得这地方在环山缠绕的谷地之中,风水位置奇佳,可墓主人也没必要把这飞蛇虎头异兽刻在自己棺椁上吧?这算的上是特殊癖好么? 封羽将二叔扶下了棺椁,让他先坐下休息,自己拿着发丘的黑木腰牌去叫醒张秀贤。 这黑木腰牌不知是什么木料所制,功效十分显著,张秀贤很快被叫醒起来,面对发生过的事情,就像是喝酒喝断片了般,失去了当中一段记忆。 张秀贤见到金棺上血迹斑斑,看到断了一臂的封二虚弱无力的坐在地上,不用多问也知道当中发生了什么。 对于几人进入地底墓室的遭遇来说,张秀贤十分好奇,待神志恢复了不少后,他先是关切的问了问封二伤势如何,然后直切主题问说:“前辈,怎么我们进入墓室后,发生了这么多怪事,之前那些人是谁?还有,张满月去了哪里?” 封二摇头,无力言道:“我们应是中了墓内的招术了,可我闻所未闻过,那些人到底存在与否我不好辨别,但有一点没错。” “他们能代替我们,甚至取代我们自己从这出去。”封羽在后面阴沉说道。 “嗯...没错,这鬼地方会吃人,稍有不慎就会被迷了心智,做出些后悔的事情。” 不管怎么样,他们三人算是逃过一劫,能重新找回在一起便是非常幸运的。 封羽忽想起一事来,朝封二问道:“二叔,我们在那边还发现了一具发丘后人的尸身。” “发丘后人?果然是他们。”封二沉思了片刻,他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接着又说道:“他在哪里,带我过去看看,这地方我们不能在继续待着了。” 张秀贤在前头带路,封羽搀扶着二叔,他们便往发丘后人的那具尸身而去。 封二确是个厉害之人,大半条胳膊没了,硬是连个声都没叫出来,人头落地不过碗大个疤,就冲这点,封二算的上是条汉子。 封羽看着二叔断了一臂,心中五味杂陈,不得不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老话是说死了的。 等见着发丘后人的尸体,封二先是拜了三拜,虽然身体十分虚弱,可这是基本的江湖道义,在最初开始的时候,盗墓是不分行家外家的,也没有现在诸多门别,都是拜着一个祖师爷。 同是一个祖师爷门下弟子,如今见到同行罹难,拜上几拜理所当然,再者从年岁上说,此人是清康熙年间人,怎么也算几位的先人前辈。 封羽见此,也跪地而拜,所拜不为别的,为的是刚才那发丘黑木腰牌的救命之恩,如若刚才三人都晕厥不醒,会发生什么很难想象,会不会有三个同他们一样的人,出了这地底墓室,同吕广成回了北京,回了封家呢? 三人对着尸体拜完后,封二查看起来,发现此人死因蹊跷,封羽提灯在边上说道:“二叔,此人没有受到任何外伤,他死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什么?” 封二面无血色,看了眼周围说道:“他死在这的原因,与我们接下来面对的,很有可能一样,他是被困死在这的。” 这话说的几人心头一凉,被困死在这?这又是重何说起的呢? 张秀贤问:“前辈,你是说此人是被困死在这地方的?那出去的路不是就在那边么?” 封羽十有八九已经明白二叔的意思,封二的话是说,他们没有回去的路了,不然这位发丘也不会死在这地方,就像之前出现幻像一般,他极有可能从一进入地底墓室中,就中了所谓的招术,可又无从查证,一切只能是按部就班的来。 封二的话犹如醍醐灌顶,说明他们几人若没有更好办法的话,也会同此人一样,困死在这陵宫地底墓室中。 更让人着急的是,他们时间不多,那口沾了血的合葬金棺向外喷出了一团黑色气体,棺内的东西在蠢蠢欲动,当下情况真可谓是万分急迫。 归德迷踪 第五十一章 从发丘身上找出路 正当几人还在分析这发丘中郎将死因之时,合葬金棺内突然从内喷出了一团黑色烟气,伴随着棺内一阵轰隆巨声,众人才觉情况不妙。 封二无力的扯高嗓音喊道:“不好,那里头的东西见了活血,是要出来了。” 张秀贤虽说下过不少的墓,可眼前这种当着面诈尸的,还是头次遇着,自然是紧张惶恐,他结巴问了句:“粽子,粽子诈尸了?” “别他娘的废话了,等下那东西从棺椁里出来,我们谁也别想跑,快找出路。”封二扯着嗓子又骂道,真是身心疲累。 封羽知道地下这间墓室大的很,一根根立着的石柱就同迷魂阵一般,地面又是黝黑的光滑石地,真要是乱跑出去的话,他们不仅找不到来时的路,甚至还会迷失在此,二叔的意思是先找到当下能躲避棺中东西的地方。 封羽把目光移向了地上的尸身,如果这名发丘是被困死在这的,那他生前一定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换句话说,他一定是真认为自己没有出路了,才会被困死在这的,他是专业倒斗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地底下的情况。 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永远走不出这里的呢?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把这里所有能走的路都走了一边,最终在绝望中抑郁困死在此。 封羽的设想倘若没有错的话,那么这位发丘肯定会在生前留下些什么线索,来证明自己尝试过寻找出路。 封羽即刻就在此人周围寻找可疑之处,他把灯提亮,仔细搜寻着。 张秀贤见封羽还有闲工夫去干这些,在一旁说道:“你小子真是心大啊,这不见棺材不流泪,什么时候了都,你还有心思扒拉这没用的尸体干嘛?” 封二同样投来了疑惑的目光,封羽解释说:“我想这位前辈一定在生前会有什么发现,他可比我们在这里的时间长的多,就是遗书也该写下封。” 张秀贤根本对这些个不感兴趣,在战场上打仗九死一生,就是家书抵万金,又有什么用,该死人的时候,照样还不是死,他对生命看得无足轻重,相比之下,张秀贤更在乎的是封羽能否找出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封羽在尸身之下的地上,看见写着的一行刻字,这应该便是这位发丘所刻,除此外,周围再无他物。 地上一行字字数不多,刻的歪七扭八的,比起他在外头打盗洞的功夫来说,这字确实差了些意思,有可能是此人被困此地,精神奔溃,在油尽灯枯的黑暗下,写下了这样一行字。 地上自己所写:吾三十有九,上有老叟,下有稚童,囚死于此墓中,乃命数所致。发丘一门王葛寻镇宝天印至此,一无所获,然天印出现二图之中,则在另一图内,余记事以此,望有缘人警之。 看了这话后,三人都觉得有些挂怀,此人是发丘一门无疑,名叫王葛,下归德城墓时他三十九岁,是上有老下有小,到这归德城的目的便是寻找发丘一门至宝,遗失了许久的发丘天印,最终是天命所归,死在了归德府陵宫墓室内,而那发丘天印终一无所获,他还说到了有两幅图,发丘天印不在这里,则在另一幅图内。 封二看后大为震惊,他好像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 在这行字下边,还有几个大小不一的歪字,“棺中有路,以蝮蛇,不知去向。” 看到棺中有路四字时,张秀贤几乎激动的叫了出来,连说话都不利索了,“我,我靠,有,有路!” 几乎在同时,合葬金棺的棺盖被直接破了开来,里面出来的竟然不是尸变了的粽子,而是一只硕大的蟒蛇。 连同封二在内的三人都让这蟒蛇惊吓在原地,这主墓室的合葬金棺里葬的不是墓主而是一只大蛇的,恐是件天下奇闻之事,莫非这墓主就是一条大蟒蛇? 细细想来应该不会如此,可几人当时的情况绝不会有时间去想这种问题,说时迟那时快,大蟒像是从沉睡中刚苏醒般,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捕食。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几人恰巧就在大蟒眼前,前头才刚得知“棺中有路”一说,后者棺中就冒出一条大蟒挡在面前。 大蟒头顶长着恶瘤,冠状物凸起,眼尖舌长,身上蛇鳞通黑,足有三米多高五人粗细,与他们在城外溶洞里见到黑蛇属一类,这条大蟒定是岁数最大的一条,它的整个蛇身都盘在金棺内,起码得有十几米长。 “这东西是龙还是蛇?我能不能打它?”张秀贤拿出了枪来,大声问了句,因为这大蟒长的实在太像条龙了,如要是再有四爪,则同龙几乎长的无异。 张秀贤之所以这么问,是为了确认清楚身份,在中国龙是帝王般的象征,要说打蛇是小事,可打龙的,从没有过,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没人敢打。 cxzww.com “这是条快要成精的大黑蟒,不是他娘的什么龙。”封二言。 大蟒不知是在棺中躺了多久,恶疯了似得就朝三人扑来,所谓饥不择食,大概就是这样,有的吃,总比饿着强。 张秀贤二话不说,确认这不是条龙后,对着扑来大蟒“啪啪”就是两枪。 子弹不偏不倚,正正好好打在了蛇头上的冠状物,毕竟是血肉之躯,难挡火炮铁器,头背后的地方又是最薄弱处,两枪下去,将其直接打爆,黑色液体瞬间流了出来,让人十分反胃。 封羽还是将心思放在那几个字上,现在二叔断了一臂,精力大不如前,他们三人要想出去,不大容易,当下唯一的希望就是这发丘前辈留下来的线索。 棺中有路,说的是棺内可能会有路存在,但后两句封羽就不懂了,以蝮蛇,不知去向,指的又是什么? 但时间已等不到封羽想明白了,中了两枪的大蟒,顿时恼羞成怒,在原地抓狂,发出令人恐怖的嘶声,宣判着面前几人的死刑。 封羽便朝张秀贤骂道:“妈的,我说你这两枪能打得再准点吗?直接打瞎了也好啊,现在反而惹怒了它,你说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说的没错,我应该把它给打瞎喽,这样就省事多了,老子在部队里,那是神枪手,现在就缺个诱饵去勾引它一下,封羽,要不你委屈一下,带着大蟒跑上几圈,看我神枪手弹无虚发!” 封羽一听,感情张秀贤出的尽是馊主意,连连拒绝“。发个屁啊,不行不行,傻子才去呢。” 归德迷踪 第五十二章 没有路就炸一条出来 棺中大蟒被张秀贤激的愤怒不已,眼色发红,口吐长舌,似是要活吞了他们几人。 封二这时言道:“羽啊,秀贤,我们不可能斗的过这恶蟒,发丘前辈既说这棺中有路,甭管那么多了,咱先避避再说。” 说着,那大蟒便奔向了几人过来,盘蜷在棺中的蛇身足有十米之长,而这大蟒似是刚完成蜕皮,蛇身光黑亮泽,宛如重生一般。 张秀贤举起枪来又是两发出去,都未能击中蟒蛇,好在封羽明智,这要是去给张秀贤当诱饵,只怕连自己是要到蟒蛇肚中思考自己是怎么死的。 张秀贤见状拔腿就跑,封二失了许多血,稍影响了些行动速度,好在封二身体强健,还能坚持的下去。 三人分成两道,张秀贤向左跑去,封羽和封二朝右而去,此时就是烧高香的时候了,大蟒到底是去左还是去右,全凭它自己意思。 果然,畜生也都是记仇的,它放着封二封羽两人不管,而是向朝左去追一人的张秀贤。 张秀贤怎么说也是上过战场,做过卧底的,他将大蟒绕着石柱周旋,可这蟒凶狠无比,几次张秀贤从大蟒嘴边逃生,要不是他身形灵活,早就进了大蟒肚中了。 封羽带着封二两人一路朝着合葬金棺而去,张秀贤还是给二人争取到不少时间的,再看那金棺之中,蜕了满满一层蛇皮,全棺内上下都没有一具尸体的影子,这让封羽和封二很不理解,莫非说这金棺之中原本就是藏蛇的? 那这未免也太豪气了些,归德府陵宫宏伟,地下墓室又是此般规模,就用来藏一条蛇的话,这点很难说的下去,难道这蛇还能是墓主人亲戚不成? 如今墓主尸身还未现身,外面的布置则就显得班门弄斧了,像是故意在设局引诱盗墓者般,封羽想起二叔也说过,这地方多数还是个疑冢,那真正的墓主墓室又会在何处呢? 封羽跳入金棺之内,试着寻找所谓的“棺中有路”。 棺内尽是蜕下的蛇皮,最底下那层都碎成了粉末,层层相叠下,竟有十几层,最外面这层明显是刚蜕下不久的,上面淋有二叔断臂的血,想来在棺中拉住封二胳膊的,便是这黑蛇死死咬住了不放。 棺中不见封二那支断臂,定是已进蟒蛇肚中,吸了活人血后,加速了大蟒蜕化,这才冲出这金棺之内。 张秀贤在那头大喊着:“我靠它奶奶的,要顶不住了,你们找到了路了没?倒是说句话啊。” 封羽忍着蛇皮散发出来的恶臭,在棺中手脚并用,扒开蛇皮和蛇皮化成的粉末,一点点寻找所谓的“路”。 过了一分钟后,张秀贤又嚷嚷着:“再不说话,老子就把这臭蛇引过来了,娘的,一路死追着我,就好像老子欠了它钱一样。” 封羽和封二将棺中翻了个底朝天,将碍事的大片蛇皮扔到金棺外,就算如此,仍是不见什么有“路”存在。 封羽顿时只觉八成是上了那发丘的当,要是棺中真的路,那发丘为何自己不走?非要写下来让人看见,这不明白是在骗人? 封羽忽觉有诈,朝二叔问说:“二叔,那发丘的话有诈,我们被骗了。” 张秀贤一听此话,气不打一处来,朝着蟒蛇又是几枪,他已把大蟒带向金棺,纵然张秀贤年轻力壮,也禁不起大蟒这般追命。 封二摇了摇头,说道:“这发丘与我们无冤无仇,不会写下这一行字来害人的,他生前在这墓中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但他一人无能为力,他是来此寻找发丘天印的,东西不在此墓中,他知自己是出不去了,就是发现这里还有什么,也不在意,所以,这话不假,天下盗门乃是同一祖师爷,小矛盾不断,可不至于留下字迹去害后来盗墓者的。” “二叔,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封二当即从金棺中翻了出去,他说道:“秀贤,你不是还有炸药吗?等会带着大蛇到金棺来,连蛇带棺给他一起送上天。” 封二和封羽即刻就跑离了金棺处,躲在一根石柱后,张秀贤见一口这么好的金棺说炸就要炸,不免心生怜惜,那可是实打实的金子,不说上面的雕工精细,就是论斤拿出去卖,也保后半辈子无忧。 “前辈,除了炸棺,还有更好的办法没?这真是造孽啊。” “办法倒是还有一个,就是你去填饱大蛇的肚子,我们保准不毁了这金棺。” 封二的话前脚刚落音,后脚就见在金光处传来电光火石的景象。 “轰隆咚”一阵响动后,彻底平静了,张秀贤这次用的炸药是个小量炸药,但炸药威力依然不容小觑,封羽和封二躲在石柱后,依然能感受的到冲击威力,特别是棺中沉积着的大量蛇皮粉末,让人十分作呕。 爆炸之后待尘土嚣定,封羽同封二举着油灯,开始四处搜寻张秀贤,刚才的爆炸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要是在近处的话,想不受伤是不可能的。 封二率先去看那合葬金棺,炸药威力确实厉害,金棺让炸的四分五裂,无数的散碎金块落了一地,大蟒似乎受了不小的伤,它在地上动弹不得,却是没有死透。 周围不见张秀贤下落,封羽开始呼唤他的名字,希望能得到回应。 封二一来二去这么折腾下来,体力有些不支,特别在失血的情况下,非常容易休克过去,他从背包中拿了一颗血竭丹给自己吃了下去,希望能凭借着剩下的精力离开此处。 血竭丹是止血生血,养精蓄锐的妙药,观山一门下墓是都会随带一颗,以防的就是现在这样情况,但这药有严重的副作用,上次封清在山西古墓里被魃尸所伤,服的也是此药。 血竭丹虽能一时提神贯气,止血生精,可药效过后,会导致虚气亏损,肝脏受害。 封二看到金棺炸开后,在地面上贺然出现一个藏在金棺下的通道,霎时幡然醒悟过来,棺中有路说的便是合葬金棺下有路,当时的发丘显然一定知晓了这点,但他弹尽粮绝,难撼动这口金棺。 再加上发丘这人是来寻天印的,不知是出于那种缘由,让他明白此地没有天印所在,又要葬身于此,心灰意冷之下困死在这墓室之中。 小书亭 不管怎么说,既然没有回头的路,眼前这条新路,总归得去试他一试,如果叫封二此时回头,那不可能,天下没有贼走空的道理,自己一条胳膊都交代在这了,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封二站在炸出的地道前,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他本不想也不愿意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实。 从吕广成上燕山找到封家起,一切就早已有了定数,封清似乎早就意识到了其中隐藏,但他并没有将话同封二说明白,只是让他适可而止。 封二心里暗骂着自己大哥,妈了个巴子的,什么适可而止,只在张大帅面前露一手,这根本就由不得人,现在若是不下这地道里,外面等解药的明义会死,他们三人也不一定能出的去。 封羽在炸碎的金棺中寻找张秀贤,这辈子能和金子死在一起,张秀贤怕是梦寐以求的,不过这次要不是张秀贤炸了金棺和那大蟒,他们不可能脱出大蟒的威胁。 而那大蟒仍有呼吸,只是受伤而已,谁都不能确定,哪一刻它又会重新起来耀武扬威。 封羽呼唤半天张秀贤,最后在稍远处找到了人。 真不知张秀贤是用了什么办法,在那么近的距离上竟然规避开了炸药威力,封羽见张秀贤被震昏了过去,身上衣物让冲击力搞得狼狈了些,整个人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封羽想着张秀贤是从特种部队中训练出来的,应该要比一般人更懂炸药枪支,要是换做刚才是封羽的话,恐怕就和大蟒同归于尽了。 “二叔,我找着人了,你发现了什么?” 封二急言道:“要是没事就叫他起来,我们得赶紧下去,等这大蟒缓过气来便不好了。” “啊?二叔,我们还要继续下去?这里已不知是地下何处了,在往下走会不会不太好?” 封羽想起地底尽头的阴间地府,担心这么走下去会不会走到地府中去,那样的话可不是等于自投死路? 封二厉声喝道:“少废话,你觉得你现在还能走的出这墓室?要是能出去,那发丘就不会死在这里了,你快叫秀贤起来,我们必须得下去,不然就等着喂蛇吧。” 归德迷踪 第五十三章 论元朝壁画的历史价值 封羽仍然心有余悸,相比喂蛇的话,他还是不想下入这条地道之中,鬼知道这条地道下去,还会不会有第二第三条的地道出来,归德城的设计千奇百怪,环环相扣,地宫之内再套地宫不足为怪。 张秀贤这时突然呛醒了过来,他头昏眼眩,许是刚才让震昏后,回不过劲来。 张秀贤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封羽搀扶起他,连问了张秀贤几句话都不见回答。 “张秀贤,你说话啊,你有事没事?” 张秀贤没有反应,封羽见情况不对,朝封二说道:“二叔,张秀贤不会是让炸傻了吧?” “应该不至于,他可能是耳鸣了,你让他缓缓,再和他说话。” 大约过了几分钟后,张秀贤开始拉着封羽问现在情况如何了,他除了耳鸣听不大清楚外,倒没有其他问题出现,只是封羽费了好大功夫才把事情说明白,金棺炸碎后,地下藏着一条地道,二叔的意思是让他们继续下去。 张秀贤因为耳鸣,说话声音也特别大声,他扯开嗓子问道:“地道下是不是还有墓室?归德墓主的墓室是不是就在下边?要真是在下边,那必须得继续下去。” 封羽没多和张秀贤解释,他知道下边的墓室在张秀贤眼中就是座金山,说再多也无用,俗话说没吃过猪肉的,也得见见猪跑。 封二当机立断,做出了决定,“别浪费时间了,我们赶紧下去,说不定张满月已在下面等我们了。” 封羽不明二叔这话是何意思,但他知道,二叔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三人说下便下,临走时,张秀贤还想在留一捆炸药直接送这大蟒上天,却被封二制止下来,说此蟒有五百年以上寿命,基本上属于半个妖,一般人是杀不得的,除非是一些道行高深的道士,杀后将其超度轮回,否则这大蟒会世世代代纠缠杀它之人的家族,家破人亡都是轻的。 再说了,因为一条丧失了行动能力的大蟒再去浪费炸药,不免得不偿失。 三人一路下到了地道之内,向下一路到底,果真是片另有乾坤之地。 这条地道隐藏在地底墓室中,绝不可能没有秘密所在,且在下去的过程中,墓道修建整齐,台阶上的砌石有棱有角,下面定有另一番玄机所在。 直达地道最底下后,不出意料出现在三人面前的,是条亢长的甬道,这里应该才是真正的归德府陵宫墓室地宫,而上边那座墓室确是座疑冢无误,一层又一层之下,才是真正墓室所藏,封羽猜想,归德墓主这么做的原因可能是为了故布迷局,他是起兵要夺皇位之人,这种人自然不能让人随意寻出墓地。 三人见到甬道出现在面前,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张秀贤激动说道:“我就知道,下面肯定另有乾坤,这才是真正的墓室,啥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说的就是我这种的,舍小其大,舍我其谁?” 本还在为炸了金棺悔恨的张秀贤,见了地道下墓室后,悔恨之感瞬间烟消云散。 封羽举着灯在最前面走着,三人不多犹豫,顺着甬道往墓室地宫中走去。 甬道两侧出现有色彩鲜明的壁画,画作十分精良,色彩千百年不褪,所走的甬道砖石严丝合缝,可以毫无疑问的说,这地方要不是归德墓主的葬身之所,或是再葬了条蛇之类的话,那他娘的这墓主就是脑子有病了。 甬道两侧宽度在九米左右,古人对数字极为讲究,这条甬道高有五米,宽九米,预示着墓主身份是为九五至尊的人物。 壁画上内容多以叙事为主,所画墓主一生丰功伟绩,画中人物多蒙古游牧民族,这点上同张秀贤查验资料相同,墓主人的身份极有可能就是那位欲夺皇位失败的阿里不大汗。 话又说话来,能倒卖古董的,大多数都是行家,张秀贤经营了几年古玩买卖,对古代文玩字画甚是了解,这东西时间长了都能照猫画虎,听说当年在陕西有个村子,盗墓成风,全村百分之九十的收入都靠盗墓,时间一长,村子里的人个个都是看字画瓶罐古董物件的好手。 张秀贤打亮手中火折,在甬道壁画上细看,言道:“这画可是假一赔十的真迹,看这人物描绘,只有元代才如此大费周章,元壁画十分兴盛,它学到了唐宋时期的精髓所在,又融合了辽金时期的传统特色,元墓中的壁画是当时流行。”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假知识分子。”封羽回道。 “什么叫假知识分子,我这可是一点点学来,如假包换,不信,我再和你说说其他知识。” 张秀贤似乎对这些壁画很感兴趣,他接着说道:“墓室壁画代表着墓主的一生写照,什么歌颂功德的,死后灵魂飞升的,还有享受人间欢乐的种种样式,并且元壁画规模宏大,画中人物众多,内容丰富,画工异彩精细,比如说眼前这幅壁画,画的是墓主草原狩猎盛景,人物起码有上百个,且这百人没有一个表情是重复的,这就叫精细,后面的草场远处的山,还有奔驰的骏马,以及墓主的神姿,无不彰显着画工实力,不是我吹,就这幅壁画砌下来出去卖,少于一万个大洋,你找我来。” 封羽一听张秀贤说的有模有样,一万个大洋是什么概念,那可是相当大的一笔财富了,不说别的,足够一支军队开支一年不成问题,怪不得古代曹操要用盗墓的手段维持军费的。 封二在边上言道:“这些东西都是骗鬼的,这壁画最多有些艺术价值,可对历史记载毫无作用,有哪个人会让后人骂他的?” 封二对这些壁画不感兴趣,他墓下的多了去了,墓中壁画见多不怪,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他心里跟明镜一般。 “前辈,话也不能一句话说死,内容假归假,可都是一种寄托不是,人都死了几百年了,还和个死人计较什么,他生前做过的事早在历史中掩埋了,我们更应现实一些,这元壁画是好东西,要得到保护和尊重才是,不过也不可忽略的是它的艺术价值和经济价值。” cxzww.com 封羽听完就是一笑:“我看你是忽略不了它的经济价值。” “行了,甬道还有很长,壁画后面还多的是,你们先静一下,听听这里是不是有流水声?”封二言道。 封羽和张秀贤便静下来听封二所说的水声,静听之后,在隔着甬道的石壁里好像真有细微水声。 “是有水流声,二叔,这是那条暗河?”封羽想起自己在进入归德城时走过的那个吊桥,他还是被张满月带离的暗河,那地方他记得再清楚不过,只是张满月现在却消失不见了。 张满月的身手和在墓中灵活程度,不是封羽他们几人需要担心的,如果真要担心,也该想没有张满月的指路,他们三人能否找到墓主所在,虽然封二经验老道,可毕竟已失一臂,身体上大不如前,倘若再中了墓中机关布置,实难以对付。 张秀贤和封二两人是从桥上进入的,他们自然是听见了下边的暗河水流,张秀贤听闻此音,说道:“没错没错,是那条暗河,这墓室难道是让暗河包围着的?” 封二不以为然,思虑会说道:“这地方还他娘是个风水宝地,该占的基本上都全乎了,可这话又说回来,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太好,要不是夜谷中的山神庙,恐怕这墓主都能化成仙君了。” “什么仙君不仙君,照我看那就是条蛇精,哪有人在金棺里葬条大蟒蛇的,奇怪的是,这大蟒还能活过来,你说气人不。”张秀贤指着自己的狼狈像叙说道。 封二难得赞同一次张秀贤的观点,“这点你说的没错,可能还真就是个蛇君,起码也和蛇有很大关联。” 封二指向稍后面的几幅壁画,对二人说:“你们看画上画的是什么?” 按封二所指,张秀贤和封羽在甬道最后边的几幅壁画上发现了怪异的图画。 归德迷踪 第五十四章 这逻辑解释不通 在甬道壁画上的后几幅里,壁画风格发生了显著变化,元壁画素来有名,当时的能工巧匠遍及民间,能在这种规模墓葬里作画的,想来画师功力不差,最起码不是专业画墓的,也得是个宫廷级画师。 封羽和张秀贤抬眼看去,却见后几幅壁画与前几幅在内容和风格上都不一致了。 画样潦草了许多,甚至谈不上精细,乍眼看去,这两幅画作似乎像是没有完成一样,画中多处只有粗略轮廓,而画上内容引人深思。 画上一人粗略潦草,他站在山顶之上,山下皆是一片漆黑色密布,张秀贤为了弄清楚下面画着的黑色究竟是什么,靠近了些看,一看之下不由惊慌了起来。 “我靠,蛇,满山都是蛇啊,怎么会有这么多蛇?” 再看第二幅壁画,内容大致无变,同样还是蛇,画的是墓主棺椁被蛇送进了地底墓室之中,并且在归德府陵宫的金丝楠木门上,还盘着一条巨蛇,它张着蛇口吐出舌头正对着陵宫门下。 封羽看后不禁后怕,这地方原来是个蛇窝,那陵宫有近五十米高大,上边的陵宫顶上莫非还真盘踞着这样一条巨蛇?那可比合葬金棺内的蛇要大上数倍。 接着再看最后一幅壁画,画的不是别的,正是说这墓主变成了一条大蛇,从棺椁里走了出来,之所以用走这个词,是因为墓主还有双腿,只是上半身成了一个半人半蛇的怪物,这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壁画十分潦草,可大致内容还能看的出来,明显的是,这三幅画与前几幅载功颂德的相比,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这三幅画还存有多处问题。 “发现问题没有,这几幅壁画都没有完工,或者说是作画之人无法继续画下去了。” “二叔,你是说,这画上内容涉及到了墓主秘密,无法画下去了。” 封二坐在地上,有些疲累说道:“真是长见识了,老子半辈子倒斗无数,这种墓还是头次遇着,不管是人是蛇,不论他是元皇室还是什么别的身份,我倒是很想看看到底还能有什么秘密藏着。” 封羽知道二叔另有所指,张满月说到的发丘天印以及龙语图,这才是封二一直耿耿于怀的东西。 张秀贤看着壁画有了不同看法,他说道:“要真是涉及到墓主的秘密,就是画师画上,再抹去不就行了,可你们看,这画没有半点要抹去的意思,只是没有画完,可能是时间不够了?” 封羽点点头,觉着张秀贤说的有几分道理。 “会不会是墓中陪葬了的画师,因愤不满,特意把这墓主秘密给画了出来?”张秀贤又说。 “未必,画师陪葬的话,一般不够级别的,都是直接坑填,就是够了级别,也会被葬在陪葬坑附近,除非那画师从棺材里爬出来,摸着黑画在墙壁上,这说不通。” “我说封羽,你能不这么打击人么,我这是假设,你有能耐,你猜这画是怎么画来的?” 封二这时在后言道:“这画就是这么一画,那么较真做什么,他要是把墓主画成一尊仙君,你们还要去拜上三拜不成?都说了,这些东西只有艺术价值和经济价值,而三幅,连经济价值都谈不上,还研究个鸟。” 封二大概是身体失血虚弱,再加上未知的秘密淤堵心头,聒噪难耐,他说话起来连骂腔都有气无力。 张秀贤和封羽听了封二的话,不再对着壁画瞎猜下去,甬道往前已出现了左右两个耳室,在壁画上多浪费时间,不如去左右耳室里寻找答案。 甬道的砖面上越发潮湿,这是由于那暗河在附近的缘故,这处墓室深在地底之内,在崇山峻岭深谷之内的天然溶洞下所建,又凿建出规模如此庞大的归德城,好的风水几乎占全,又有近万人的城池陪葬,如果这墓主真是个不人不蛇的妖怪话,那可真是亘古奇谈。 此时的封二身体在临界边缘,精神上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心知,这处藏在层层之下的墓室,探索才刚刚开始。 废话少说,三人在甬道里走了一小段路程,封羽提灯走在前头,脚下的墓砖开始有的已经被长期水分腐蚀,甬道变得坑塞难走,前方左右两个耳室出现在了两侧,因没见到封墓石所在,这甬道里先出现的两个墓室一定是左右两个耳室。 墓中的水分越往里走越大,潮湿阴暗,让人感到十分湿闷,还好墓中壁画是在甬道上方,不然长此湿气暴露的情况下,难免不褪色脱离。 左边耳室中一片狼藉,可能是由于左边这间耳室更加靠近暗河,左耳室潮湿积水,当中一大半东西都泡在水中,味道十分难闻,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别说进去,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失去了想要进去的欲望。 “我靠,这地下黑胡拉擦的都是什么?”张秀贤站在门口,指着水中跑烂了东西问道。 封羽提灯照了照,心想这样一间耳室根本没有进去的必要,且不说里面没有什么完整的东西,就是有,淌着一潭黑水也是恶心自己,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些什么其他东西。 “那是泡了近千年的粽子,这东西可比千年人参够劲多了,一口下肚,保你百病皆除。”封羽调侃说。 “那这么好的东西,还是留给你吧,瞧你这小身板,多补补,多补补。” “别啊,我说,你带上几片回去,孝敬孝敬你们首长,兴许一个高兴,就批准你回部队了不是。” 张秀贤扭头就往另一个右耳室去,嘴里念叨:“不是我吹,就这东西捞起来往首长办公室一放,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去了。” 封二早在二人口嗨的时候进了右便的耳室内。 右耳室保存还算较好,起码没有因湿气产生积水,这间右耳室要比左边那间好的多。 也可能是没有受到破坏,看起来比左边那间要好一些。 耳室内列着两具棺椁,周边地下有大量陪葬瓷器,耳室规模不大,应该是个不起眼的陪葬品和陪葬棺放置的地方。 但比起整个归德陵宫,这耳室里葬的定是位不重要的人物,可能是墓主生前的忠仆,左右两个耳室内葬的都应是这些人才是,不过左边的相比右边,就差了些许运气。 耳室算不上奢侈,比起外面那金丝楠木门的豪奢,不足为谈,但也比绝大多数墓室要好上许多了。 整间耳室说来中规中矩,是元朝墓葬风格,只是唯有正前方的墙壁上画着的东西让人有些不适。 又是一幅壁画,耳室里壁画画着一个巨大的恶鬼,准确的来说,那是一条鬼蛇,它在地狱指挥着奴隶在干活,像是在修建什么东西。 这画在这地方显得格格不入,封二一直站在壁画前看着,他看的出神。 张秀贤在地下查看陪葬的物品,他就是这副德行,明知道带不出去,却还是想要恋恋不舍的看上几眼。 cxzww.com “二叔,这画怎么会出现在耳室里?” 封二盯着壁画言道:“羽啊,我们可能真触碰到了什么机密,这画蹊跷的很。” “二叔,你是说那个鬼一样的蛇有问题?它们在修什么东西?归德城么?”封羽不解问。 “在很多年前,我当时也和你一样,犯了同样的问题,误以为画中是在修建什么东西。” “难道不是在修什么吗?”封羽反问,说着看着壁画突然明白过来,“这是,这是在挖东西!” 听到挖东西,张秀贤靠近了过来“挖什么东西?归德城吗?是谁惦记这里的宝贝,张秀贤的话里有种宝贝被抢了的急迫感。 封二继续言道:“大概是在十年前,我和你爹在山西的一处古墓摸宝,这墓是老祖宗留在断山八句中的,当时我们在墓里的时候看到的棺椁上也一幅意思相近的棺画,我当时一直也以为它们是在修建什么,可细细一看,分明就是在挖东西。” “那后来怎么样?你们找到画上挖的是什么东西了吗?”张秀贤插嘴问。 “没有,只得了半幅龙语图,还他娘搭上了一条人命,那图和你的那张图几乎一样,只是剩了一半。” 张秀贤想着说:“所以我的图上有话,你的那半张缺了这一部分。” “不错,这也是困惑了我兄弟二人多年的原因之一,直到见着你那张图,我才知道,我们少了什么。” 封羽问:“听张满月说,这样的龙语图有四张,既然是我观山一门的东西,为何要藏起来?” 封二点起了旱烟,抽了两口,用烟雾麻痹自己身上的疼痛感,稍好受一些,他说:“龙语图我以前从没听说过,要不是时代不好,家道中落,怎会去挖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没想这一挖,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又给斗了出来,至于老祖宗为何要藏起来这些东西,那得烧香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甭想那么多有用没用的,等找到了张满月一问便知,她一定知道什么。” 封羽笑了笑,答:“指望张满月告诉你答案,倒不如去问这作画之人。” 三人看着壁画出神,在耳室里就忽听到“咣铛”一声传来,好像是什么东西碎了般。 张秀贤立马回头,见耳室内空无动静,声音凭空而来,说道:“我靠,封羽,你这嘴真灵验,才刚说完,这作画的人就等不及要出来告诉你答案喽。” 归德迷踪 第五十五章 徐行在狗洞般的仙门 三人被突来的响声惊动,封二即刻把目光从壁画上移开,这墓室里处处透着古怪,不得不小心才是。 封二想起在山西墓时的情景,那具尸变了的魃尸依然还记忆深刻,这让封二开始担心起来。 “是什么东西在响动,羽啊,把灯照亮。”封二看着耳室内说道。 “前辈,你别太大惊小怪,说不准就是什么虫子老鼠动了下。” “这地方你告我说有虫子老鼠?你好好动动脑子,这地方还能有其他东西么?” “二叔,会不会是张满月?” “不会,快,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封二凭借着老道经验,察觉了中间问题所在,他担心不是别的,而是那副画上的内容。 封羽提灯走向室中,不见有何异常,张秀贤也随之看了圈,说:“前辈,我看你是神经紧张,要不先坐下了歇歇。” 封二的确脸色不好,之前的断臂失血,让他十分虚弱,要不是那颗血竭丹,他恐难坚持到现在,封二已是强弩之末。 封羽看了眼二叔,见断臂处殷红一片,还是不由心有余悸。 “二叔,你休息会,这地方我们先盯着。” 要说姜还是老的辣,封羽和张秀贤初来乍到,许多事情不经历是难有经验的。 封二走到近前,看了眼四下,中间的几处陪葬棺并无异样,三人都不说话,静静听着动静。 “簌簌……簌。” 紧接着,又是一声碎裂的声音,张秀贤顺音很快找到了发出声音的地方。 “瓶子,瓶子里面有蛇。”张秀贤失声喊了出来。 就见耳室四下的陪葬品里,噼里啪啦的都开始爆裂开来,那些瓶子里装着的都是一条条细小的黑蛇,不知是受了什么影响,这些瓶子里的黑蛇竟都破瓶而出。 一只瓶里大概约有近五条黑蛇,放眼看去,整个耳室周围放置的瓶罐陪葬品有上百个之多。 封二顾不得再去研究墙上壁画,立马对封羽和张秀贤急道:“快点里开这,这蛇要都出来了。” 封羽听见不断的碎裂声传来,地上已是串了一片黑蛇,这蛇同在溶洞里见过的一样,蛇背后长着冠状突起物,只是稍小了些。 张秀贤率先跑了出去,黑蛇在四处窜开挡在路上,张秀贤就用那些没有碎裂开的瓶罐开路,这时候他也顾不上这些陪葬瓶的价值了,就是再值钱,也得有命去花不是,他看着这些黑蛇的怕了,在封羽他们没来之前,张秀贤就被这黑蛇困过多时,进退不得。 瓷瓶陶罐砸在地上,硬是砸出了条路来,但这些瓶里不是空的,里面装着全是密密麻麻的蛇卵。 瓶子砸在地上,里边的蛇卵碎了一地,有的已经干硬,可其中还有一部分卵是完好的,甚至还能孵出蛇来,而地上那些窜出来的蛇,便就是这卵中的。 封羽和张秀贤二人相继向外跑去,封二跟在其后,耳室内噼里啪啦碎了一大半瓶子,那种小黑蛇遍及耳室内的各个角落。 yawenba.net 他们三人进入耳室并未动任何东西,不知这东西是受了什么因素,突然蹦了出来,张秀贤心中暗暗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把耳室内的棺给一并开了,张秀贤望了眼室内棺椁,此刻就是里面尽是金银珠宝,也不可能取的到了,除非和这些黑蛇打成一片。 三人夺门出了耳室,甬道内也已不是安全之地,耳室内依然有声响传出来,那种黑蛇正在不停的从瓶罐里出来。 封二让几人顺着甬道一直向前,这些黑色茹毛饮血,将蛇卵放在耳室内的陪葬品中,居心叵测,想来被积水破坏了的左耳室内同样满是这种黑蛇卵,之前困住张秀贤的黑蛇,极有可能就是左耳室里出去的黑蛇。 让他们三人不解的是,这种蛇卵竟能存活千百年时间,莫非那些陪葬的瓶罐里另有乾坤?不管这些蛇卵是怎么存活的,又是怎么孵化出的,总有一点封二是看的明白的,如果左耳室里存在的黑蛇和张秀贤所遇的是同一伙的话,这地下就必然存在着能连同上面的出口。 甬道一直走到尽头,三人只顾仓惶奔窜,走了约有几百米的距离后,甬道没了路,出现的是块封墓石,在封墓石的下边一侧,粗雕着一扇仙门。 仙门一般都是墓主用来升仙所走之门,多数古墓内,仙门都是画在棺椁前后,而刻在封墓石上的,是闻所未闻。 再看那仙门之时,竟是开着的,里面幽黑一片,不知通向何处。 身后的黑蛇追着很紧,大概是从未嗅到过人的气味,对它们来说诱惑太大。 封二蹲下身子,往封墓石上仙门内看了眼,说道:“秀贤,羽啊,往进爬。” 张秀贤见仙门矮小的如个狗洞一般,心里极不情愿,又让自己走在最前头,里面真有个什么的话,退都来不及退出来。 身后黑蛇密密麻麻的迅速窜了上来,遍及甬道内,连顶上和两侧墙壁满是一片黑影,并且后边还有源源不断的黑蛇在涌上来。 张秀贤张嘴骂了句:“他奶奶的,那里边到底装了多少蛇卵啊?真是要人命了。” 封二已率先爬进了那仙门洞内,封羽也进了去,张秀贤看的黑蛇铺天盖地而来,头皮发麻,被这东西吃了,死相一定难看极了。 张秀贤拿起地上油灯,就地砸碎在仙门前,灯油燃起一片火域,让黑蛇短时间无法靠近上来,这办法还是张满月在归德城外救封二几人时用的,要是现在张满月还在,几人未必落的要钻狗洞的下场。 张秀贤心里默念了句,满月妹妹呐,你到底在什么地儿啊,怎么说没就没了的?说完,也一头扎进了仙门内。 说是仙门,实则比起来不比狗洞要宽敞多少,相信不仅是张秀贤是头次钻这“仙洞”,就是盗了半辈子斗的封二,也是头次有这经历。 观山一门倒斗虽没有摸金风水定穴来的潇洒,也谈不上搬山道人灵邪之术的厉害,可观山秘术在倒斗方面是各有所长,这爬着如此矮小仙洞倒斗的,说出去不得颜面扫地? 仙门是开着的,或者它根本就没有门,这条通道就敞敞亮亮开在封墓石上,还好张秀贤爬进去前将油灯打碎燃在了外头,不然身后的那些黑蛇分秒钟就的追爬进来。 仙门极其狭窄,一人爬过都显得有些拥挤,张秀贤怕后面黑蛇追上来,速度特别快,他顶着封羽催促他稍快一些,可封二体力不济,又断了一臂,速度根本快不起来。 “封羽,你倒是快点的爬啊,后面的蛇要追上来了。” 里面空间实在狭小,甚至连翻个身都翻不过来,张秀贤在后封羽后边催着,可封羽却想着另一件事情。 封羽问道:“二叔,仙门不是墓主升仙的地方吗?怎么这个仙门在封墓石地下,还是开着的,难道他要在这地方升仙不成?或者这又是一个盗洞?” 封二强打精神,他在爬进来前又服了颗血竭丹,第二颗血竭丹有吊命之效,不然封二怕是难再坚持,一般来说血竭丹只能服一颗,且副作用极大,两颗虽有吊命功效,可事后会发生什么,就是大罗金仙都说不准,倘若三颗下肚,那便直接是暴毙而亡了,一般来说,封家人出门下斗都会随带三个血竭丹,以备不时之需。 封二在最前边回答道:“这地方可能真是盗洞!” 归德迷踪 第五十六章 你祖宗才是变态 张秀贤铆足了势头,在封羽前脚出去后,也跟着出了洞内。 封二朝着张秀贤喊道:“麻溜些收脚,我要堵上洞了。” 只听封二“咚”的一声,不知是从何处找来的石头,即刻在张秀贤收脚后,堵上了洞口。 尽管如此,洞内黑蛇也还是跟出来了许多,不过只是几只落单的蚂蚱,不成气候。 张秀贤掏出枪来,“啪啪”就是几枪下去,感觉不够解恨,又连着打了几枪,直到把枪中子弹打光。 “奶奶的,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真当大爷我是光咬不反抗的主儿?那是在他娘狗洞里施展不开,别给点阳光就灿烂嘿。” 张秀贤边打边骂,终于出了这口恶气。 封二用脚将剩下的黑蛇直接踢死,不一会儿功夫就都清理干净。 大概是他们从进入陵宫内就没休息过,等周围没了威胁,三人坐在地上再无力气去想别的,没什么能比的上这眼前短暂的休息。 将近三五分钟三人谁都没有说话,油灯被张秀贤砸碎在了仙门外阻挡黑蛇,现只剩封二手中的引笼灯,封羽的引笼灯被张满月所带走下落不明。 “二叔,你怎么样?还能坚持的住吗?这堵门的石头是哪来的?”封羽过了一会,先问道说。 身边传来厚重的声音,“死不了,老子还得看你娶妻生子,给封家传宗接代呢,你放心,你二叔能行,不过要说这石头确实不对劲,它就在这放的,好像就是给我们准备的一样。” 话音说到最后几乎都快要没声了,但封二没有说出半个不字,他知道自己是三人主心骨,他要是倒下,谁来带封羽出去?可放在这的石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莫非是张满月放的? “前辈,你可得坚持下去,这趟我张秀贤最大收获就是认识了你们观山一门,还有许多事情没来得及请教一二,等出去了,我一定去封家孝敬你您老人家。” 封二笑道:“那到不用,你和你二叔最好这辈子都别上我封家来,让我多活个几年行不?” “这倒斗可是门好手艺,别家还没这本事,江湖上那些多数都是滥竽充数,丢了啥也不能丢了好的传统,前辈你放心,我铁定得让你多活几年。” 见二人调侃了起来,封羽坐在中间嘿嘿一笑。 “臭小子,你还能笑得出来?咱三走到这儿可真是要弹尽粮绝了,可仍旧前途未卜。” “二叔,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像现在这样,坐下来聊聊天,偶尔放松下,其实还不错。” 张秀贤就嘲讽说:“我说封羽,你丫不是让吓傻了吧?还是压根的就是来当旅游的?在这黑不见底的墓里聊天,我看你是童心未泯啊,过家家呢?” 吞噬小说网 “你得换着想,反正一时半会儿的我们也出不去,既然反抗不了,不如停下来享受,不开心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 张秀贤挥手道:“我靠,原来你才是那颗毒瘤,这都是什么想法,你小时候难道受过刺激吗?这是假天真还是真烂漫啊,我们是来倒斗的,翻冥器的,不是来过开心的一天的,二叔啊,这点我得替你说说封羽,这孩子心有点大嘿,你得管管。” 封二懒得回应,封羽又说:“得了吧你,我二叔都没说啥呢,什么叫天真烂漫,我天真烂漫怎么了?总不能脑子里想的都是冥器吧,你都说倒斗是个技术活了,这么做不是侮辱了祖师爷的教导?让人以为我们倒斗的都是贪财之辈。” “我靠,我脑子里想冥器怎么了,你倒斗来不就是为了财的?总不可能是为了他娘的发掘历史的吧,我可告你,丫棺材里躺的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撬它棺材,话又说回来,我又不是盗门中人,祖师爷不祖师爷的,和我没关系,你这话说的不是看在二叔的面子上,我早抽你丫的了。” 封二咳了两声,封羽和张秀贤停止叫板,难得清净了一会后,封羽忽然又问:“张秀贤,你说张满月去了哪儿?” 张秀贤哼了声:“这墓就和她们家的一样,她去哪还用和我们汇报吗?” 封二说了句:“张满月是高人之后,她知道这里的秘密,我要是猜的没错,她早先我们找到了墓主棺椁了。” “这女妮子不会也看上哪件冥器了吧,那她还带我们进来干嘛?”张秀贤问。 封羽大概猜测出来几分,为了让二叔少说两句话,他将自己的猜测说道:“她是故意要带我们进来的。” “为什么?” “因为一些陈年往事,一些恩怨所在。” “是那龙语图?” “应该是,可能封家的先祖真的做了些什么,这个具体我也不明白,二叔,我说的对吗?” 封二叹了句:“没错,张满月是故意要引我们进来的,她是想让我们知道一些东西,但这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不好说,可能是一个秘密,也可能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事情。” 封二缓了缓,又说道:“不管张满月要告诉我们什么,这事都一定非同小可。” 张秀贤言道:“前辈,这事得理性分析来说,张满月想让我们知道的事情,我们未必会想知道,这事就算非同小可,她张满月说自己是这墓主的子孙,我们就得信吗?换句话说,其实整个过程,不是张满月要我们知道,而是我们自己要去知道的。” 封羽听的头大,“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你到底是哪伙的?” “我的话意思是说,张满月只是这个过程的推动者,龙语图是你们观山先祖留下的,始作俑者仍然是观山一门的先人,这叫理性分析,我们这样才能更好找出问题。” “你说的有道理,可这点上还是有说不通的地方,我观山先祖吃饱了撑的?没事设个局害一下子孙后代,好让自己断子绝孙的吗?你祖宗会这么做么?这不是变态吗。” “你祖宗才是变态,我可没这么说,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意见,我这是理性分析,不是随意捏造,你想啊,以张满月这种身手的人,你真以为会和我们萍水相逢?这点你二叔看的一定比你透彻,是吧?二叔?” 封羽心中暗骂,张秀贤和他舅舅吕广成套起近乎来一模一样,这才几句话,连二叔都叫上了。 封二对此没有回答,他另有所想,张秀贤说的没有错,整件事的关系与观山一门有说不清楚的关联,而封二作为观山一门中人,自己又折了一只胳膊在底下,这事他更不能放任不管。 话语声再次沉默了下来,一准是说的累了,或者话到此处,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 仙门之后又是一处通道,前方还在向前延伸,不过此时他们三人心有余而力不足,在原地休息了有半个小时左右。 再次踏上路程时,张秀贤看了眼时间,是八点多,只是不知道是夜里八点,还是早上八点,地下一片黑暗,张秀贤下来时间长了已经无法准确知晓时间。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我想张满月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封二休息了会,精神好了不少。 归德迷踪 第五十七章 历史又是惊人相似 古人对墓中仙门看的比较重要,通常来说,墓主人死后葬入墓中,灵魂会经过仙门上天,所以说,这仙门位置就尤为特殊了,大部分仙门会画在棺椁前后,方便墓主灵魂穿过。 也有极少数的仙门是单独开在主墓室墓顶或者墓门上方的,可眼下这个仙门如此别致造型,确不符合常理,用张秀贤的话说,这就是个狗洞。 仙门之后的通道不算长,可以看出这地方与上面的差别,这里完全就像是临时修建的,甚至连石壁都没凿平整,比起上边的陵宫,简直天上地下。 封二在前用引笼灯开路,这里只能用通道来形容,都无法算的上是条墓道,让几人想不明白的是,这堂堂一座归德城皇陵,怎么越到底下越寒掺了呢? 张秀贤疑问说:“原来这古代人也做表面工程?陵宫修到底下都成原始开采了?” “表面工程?亏你想的出来?你当社会风气是从古人就开始这样了?”封羽反问。 “那可不是,你还以为是怎么样?就比如说我们首长啊,表面工程做的那叫一绝,面子上永远无可挑剔,但实际上是什么情况,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要不是古人流传下来的社会风气,怎能有今日的发扬光大,这也是一大特色不是。” 张秀贤说的一点不含糊,好像是那么回事。 封二却说道:“这不是什么表面工程,我推测,当年修建这里时,肯定遇到了其他问题。” “前辈,什么问题?” “无法修建的问题。” 封羽紧跟在后面,没大明白二叔说的是什么意思。 “二叔,为何无法修建?” “我们观山太保在明朝修建皇陵的时候,一般会事先选地,然后才能动工修建,但光一选地的环节就十分复杂,学问颇深,当然,谁都有走眼的时候,有时候在修墓过程中便会遇到无法继续修下去的情况,一般说有两点,一是挖到了特别不吉利的东西,强行再把墓修在这地方会出大问题,轻则尸变,重则百里之内无人生还,家破人亡断子绝孙的一家惨过一家。” 封二停了半刻,又继续说道:“二的话就是遇到无法修建的情况,这个原因有很多种,类似于地质过硬,或者已有其他陵墓所在,或者是遇到什么其他的,总之有许多不定因素,而现在这里的情况,就是这种。” “二叔,你是说地下地质过硬?石匠们凿不开这里的石头,才会是这样的?” 张秀贤直接反驳道:“区区一个石头而已,怎么可能会凿不开的?外面那么大一座城都建出来了,还会差这点功夫么,那可是皇家工程,不差钱。” “要这么说的话,这里修建不下去的原因就令当别论了,莫非是遇到了什么?二叔,你看出了什么,给我们讲讲。” tsxsw.la 封二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道:“你们说话声音小点,这地方修建不下去的原因是有东西阻挡了他们的修建,所以才放弃了这下边,将仙门草草的开在了封墓石下边,你们看地下的那是什么东西。” 封羽和张秀贤二人将目光移了过去,地下角落里有些许的白色粉末,这东西封羽熟悉不过,在合葬金棺内层层叠叠的压了满满一层,这是蛇皮蜕下后变做的蛇粉,这地方有蛇! 张秀贤低声骂了句,“我靠,这底下不会才是真正的蛇窝吧,我们是送上门了?” 封二道:“未必,不管这里原先是个什么地方,前头必然有答案。” 说完封二便不再说话,在这凹槽不平的通道内,他的紧张程度要高出许多,真正让这里无法修建的原因还不得而知,归德墓主也终不见其人,更让封二感到惶恐的,是他们将如何从这里走出去。 通道就是简单的石凿通道,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这条通道不长,大约十几米的样子,尽头前方便出现了一个门,门是铁制的,锈迹斑斑,这门不是关的,而是敞开着的,就像是在欢迎几人进入,有点空城计的意思。 封二在门前停了下来,不敢贸然进入,这门敞开着很有可能是张满月进去过,但封二谨慎,他对张秀贤说:“秀贤,还有几发信号弹?打一发进去看看。” 张秀贤在包里翻了半天,说还剩下两发,就打了一发进去。 剧烈的强光晃得的眼睛作疼,光照之下,里面景象一览无余。 这是一处规模不大的墓室,尖顶四角,下边边角分明,墓壁上皆是画着金蛇缠绕,画了满满一墓室内,程度十分密集,起码得有成千上万条。 中间处放着棺椁,通身红漆,棺上同样画着一条金蛇缠绕,在棺椁边上,立着一纸人,样貌与在归德城中追逐几人的扎纸将十分相像,纸人低头看着棺椁,情形十分怪异。 目光稍放近了些后,门口不远处站着一人,不用多说几人也能猜出她是谁。 此人正是不见了的张满月,这一个甬道,一个墓道的下来,终于在最底下的这层找到了张满月,细细数来,从进入陵宫后,接连是下了三层进入,层层之下的最底端竟是这么一处墓室所在。 从上边的诺大陵城,到辉煌的陵宫,用张秀贤的话来说,是一处不及一处,甚至他们还钻了狗洞,而下面就是这样一处这样怪异的墓室。 张满月始终没动,直到信号弹的光线燃烧熄灭,门外三人走了进去,张秀贤边走边问:“张满月,可把你给找着了,你等等我们多好,这地方到处是蛇,差点就下不来了。” 张满月没理张秀贤的话,她一人站在墓室中,眼睛一直盯看着那棺椁边上的纸人。 封羽问道:“张满月,这下面是怎么回事,你该总该和我们说说吧。” 张满月的目光从纸人上移开,对封羽和张秀贤笑了笑,这笑笑的让人觉的很冷,比要看见那纸人还要冷。 封二久不说话,而是举着引笼灯仔细看着墓室内,他眼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面色愁眉,嘴里失语喊着:“这地方我来过,这地方我来过...” “二叔,你说什么呢?什么来过?”封羽反问。 “一模一样,就是到死我也忘不了这地方。” 张满月说道:“老爷子记性不错,这地方你确实来过。” 封羽和张秀贤听完已经是完全找不着北了,他二人好歹也是一路从归德城里下来的,怎么张满月和封二说的话,一句都听不懂了呢,二人就像是被骗了般,互相看了眼,像是两个傻子。 归德迷踪 第五十八章 墓志所写的长生天 张秀贤率先开口说:“不对不对,这是什么情况?丫怎么觉得我像个傻子呢?” 封羽也道:“二叔,什么意思?你啥时候来过这地方的?我咋不知道?” 封二指了指墓室中的构造,满墙壁金蛇虽然看上去有些怪异,可这结构上来说,他却是记得十分清楚。 “在多年前的那个山西墓里,与这儿是一模一样的,这是出自一人设计,天下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 山西墓?怎么又是山西墓?封羽心里真是骂娘的心都有了,要真是如此,那他们不是被人耍了还拍手叫好的不是? “二叔,哪个山西墓?祠堂里写着的那个山西墓么?” 封二冷骂一声,“还能有几个山西墓?张满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满月并无回应,封二也知问不出什么来,不再追问下去,他自言道:“归德城是从秀贤的龙语图上而来,这么说的话就没错了,这墓中确实有秘密,如果我猜的没错,吕广成盗出图的那个山西墓,应该也是这个样式,都是出自一人手笔。” 张秀贤越听越糊涂,他问说:“前辈,这些墓为何都长这个样?有什么特殊吗?” “这是要告诉后来发现的人,这里边有问题存在。”封二解释说,显然这个问题他已察觉。 封羽追问:“二叔,既然有问题,那直接记录下来不是更好?费这么大工夫做什么?” 封二回答:“不是不想记录下来,而是不能记录下来。” “前辈,这话可说的过了,什么事情是不能记录下来的?” 张满月这时回了句:“你说的没错,这事真不能写下来。” 封二的经验还是老道,到了这份上,他的所见所知加上半猜半想,虽不得最终答案,可心里大概有数,他诈张满月说:“我观山封家做过什么那都是我封家的事,既然来之则安之,不管是什么秘密,它不会跑,若老祖宗想我知道,自会知晓,若不想让人知,那便谁都不会知,归德城主与此事有何关系,多说无益,我想开棺便知了。” 张满月就说:“这棺现在还不能开。” “什么意思?这棺怎么不能开?”张秀贤问。 几人将目光移到红漆缠蛇的棺椁上,才觉此景异常幽魅,纸扎将站在棺边,身上穿着华贵甲衣,面色染的血红,怪异的叫人说不出话来,他的两只黑色大眼就盯着棺椁,一动不动,要知道,这他娘的是个纸人。 这场面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封羽心里感觉发毛,一个纸扎人为何穿着衣服?他难道是在这里站了有千百年么?就这么盯着的话,没什么问题的棺材也得给他看出问题来。 张满月说:“纸扎将能寻出灵体,他身上的那件甲衣应是墓主身前穿过的,它脸上的红也是墓主之血,它这么做是在给墓主指路,让他能重新回到本体上来。” “我靠,感情这他奶奶的是种邪术,难怪在城内时会遇到哪些纸扎人的,我就知道这归德城墓主一准不是什么好鸟,又是陪葬又是仙宫的,你说这种人能和龙语图有什么关系?” tsxsw.la 封二没好气的问了句:“那你说,现在我们怎么办?” “等。” “等什么?” “等纸扎将把墓主灵体引回到棺椁中去。” 听张满月这么说,封羽有些奇怪,问道:“那墓主岂不是得尸变了?” 张满月解释:“归德墓主已坐化成了黑蛇灵体,他就在这陵宫之内,我们必须得等灵体回到棺椁,不然开棺的话,里面的阴了千百年的尸气会让我们死在这里。” 封二没说话,张秀贤吐槽道:“这人能坐化成蛇?这么丧尽天良难道不该化成鬼么?等会开了狗日的棺椁,先取了冥器,再把这蛇拿回去泡酒,得让他知道,一山还比一山高,总有人能治了它。” 张满月一直盯着纸扎将,目光寸步不移,封羽在四下里看了眼,便发现了铁门不远处的地下,有一块墓志立着。 “二叔,这有墓志,你来瞧瞧。” 封二听闻有墓志,急忙凑了过来,张秀贤对墓志也十分感兴趣,因为这是了解墓主最为直接的办法。 墓志所写密密麻麻一大片,半人高的墓志上刻着墓主不平凡而又诡异的一生,墓志是用蒙文所写,封二和封羽不懂蒙文,张秀贤在对归德城查验资料时,研究过一段时间蒙文,因为没办法,所有有关资料都是蒙文的。 张秀贤看着墓志,一点点翻译,有的地方他也看不懂,多数是靠着结合上下文进行想象而来。 张秀贤说道:“墓主确实孛儿只斤阿里不,元世祖忽必烈弟弟,他的一生有功有过,不过依我看,刻碑之人还是很公正的,起码没有因为他皇族的威胁而只说好不说坏。” 封羽催促张秀贤少说些废话,像这种的可以直接略过,说些有用的东西,他和封二都在等听没听闻过的,不是来听他张秀贤扯淡的。 “这个阿里不有些权威,曾不满忽必烈的汉化政策,起兵反抗,并且被蒙古贵族拥立为了蒙古大汗,他与忽必烈的内战持续了四年,最终兵败,被忽必烈囚禁终身。” 张秀贤看着墓志上的内容,忽然不说话了,他沉默看着墓志内容,眼神迷惑,脸上浮现出郁闷之色。 封羽催问:“张秀贤,怎么了?这么大块墓志,上边就写了这点内容?后边还说什么了?你快点说。” 张秀贤摇摇头,“我说出来,你别吓着,不知是刻碑之人专门诋毁,还是出于什么别的原因,这后面介绍了阿里不的生平,也就是他的生活经历,上面竟说阿里不是条蛇,你说奇怪不?” “那你倒是照着墓志赶快说啊。” “上面说阿里不的母亲是草原乜佘族贵女,是蛇灵化身,后来乜佘族遭狼群攻击,阿里不的母亲被孛儿只斤氏所救,再往后她让进献给了元睿宗,在生阿里不的时候,谣言四起,说生出来的竟是蛇皮包裹着的蛇卵,并且恶臭难闻,蛇皮褪去后,蛇卵的液体里浸泡着一个孩子,这便是阿里不。” 封羽想见觉着恶心,不由往棺椁处看了眼,却见那纸扎将的眼睛泛起了幽光,与之前见到的情形一模一样,张满月一直盯着,封羽不用担心,继续听张秀贤说的。 “蒙古信奉草原之神,蛇虽不是他们的长生天,可在各个部落有不少信服,但这个阿里不非常奇怪,他有一种毛病,就是蜕皮,跟蛇一样,这不是胡扯淡呢么,这蜕下来的蛇皮还被收集了起来,做成了某种药,分发给各个部族。” 张秀贤说着骂了句:“太他娘恶心了,那东西能吃吗?” “所以阿里不威望甚高,蒙古部族让他做了大汗,同时也把他尊为蛇神,再往后说的是阿里不中年后,能听懂蛇语,常钻入地下与蛇对话,好像和蛇的对话中,知道了一处地方。” 张秀贤换了个口气朝封羽封二说道:“我把后面的东西说出来,你俩可别说我胡说八道,要么就是他写错了,要么就是我看错了。” “少废话,快他娘说。”封二阴着脸说。 归德迷踪 第五十九章 棺山人想做什么? 张秀贤盯着墓志最后一部分,仔细推敲了半天,他的蒙文不是很地道,为了不出误会,他确认了再三,觉得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张秀贤指着墓志说道:“阿里不在和蛇交流时,得知他死后必须得葬在一个蛇地,才能使他这条蛇飞升化作龙,而要寻找这处蛇地,普天之下,只有棺山里的人才能帮他。” “棺山?那个棺山?你把话说清楚。” 封羽觉着有些不可思议,此棺山莫非是彼棺山? “上边也没说是那个棺山,话说这棺山是什么地方?是我看错了?”张秀贤仔细研究着墓志,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封羽看向二叔,窃声问:“二叔,这棺山是哪个棺山?” 封羽作为封家人,自然知道棺材山是封家发源地,这墓志所写棺山不会就是他们封家棺山吧?封羽心中忐忑,觉得此事越发不可思议。 “这天底下没有第二个棺山。”封二冷言道,他看着张秀贤,示意继续说下去。 张秀贤是一脸懵逼,懵逼一脸,他不是封家人,不知道这棺山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阿里不是草原大汗,想找棺山还是不难,几经波折,他知道了棺材山所在。这地方原来在巫山镇,还真有这么个棺材山,怎么会叫棺材山呢,这名字可真晦气。” 封二骂了句:“别废话。” 张秀贤接着言说:“阿里不特地去了趟棺山,棺山人也答应了阿里布去寻找这么一个蛇地,来给阿里布修建陵墓。” 张秀贤的话没在说下去,封羽急切问:“后面呢?后面还有什么?” “后面?后面你不都站在这儿了?这地方不就是个蛇地?陵都修到这份上了,这棺材山人还真是厉害,不知现在还有无后人在世,这本事可大了去了。” 封羽看向二叔又问:“二叔,这你怎么看?” “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差点栽在自己人手里,我观山一门以前还建过此等规模皇陵。”封二怅然道。 “前辈,你说这是你观山一门所修?棺材山难道指的是你观山?我靠,这也太巧了不是?” 封羽问张秀贤说:“我问你,墓志上没再写别的了么?比如阿里不修建这里给了棺山人什么好处?又或者是关于棺山人的其他记载。” 张秀贤非常肯定答道:“就这么多,你要不信自己去看,我骗你是小狗。” 封羽瞅了几眼墓志,蒙文他是一个不识,就和看天书一样,无奈摇头。 封二想了会,又言道:“我观山一门向来行事谨慎,怎么可能会在墓中留下其他记载,自古以来,陵葬修建者一般不会留下名号,此乃大忌,对后代子孙不好,而且墓主也不可能让其这么做。” “二叔,这有点说不通啊,这阿里不莫非真是蛇灵化身?我观山的先祖们为何要答应他修建陵寝?” 封二摇了摇头,“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 张秀贤便松了口气言道:“原来这地儿是观山一门的杰作,我说难怪如此厉害,这手艺是天下独一份的本事,那这就好办多了,权当来上祖坟了,顺带看看祖先们有没什么东西留下。” 封羽内心踌躇,归德城说来竟然出自观山一脉之手,那龙语图又藏着何种玄机呢?想来这点上也是二叔想要知道的,而这些和张满月以及死在下面的发丘后人又有何关系?一切似乎变得十分复杂。 ranwena.net 还没等封羽从思绪回过神来,张秀贤就指着那扎纸将嚷嚷道:“我滴妈呀,那他娘是什么东西?” 封羽和封二把目光从墓志上移了过去,却见墓室棺椁旁的纸扎将双眼烦出绿光,纸扎的身体从脚到头开始被绿色冥火燃烧,烧过之后逐渐显现出一条蛇的灵体来。 这场面看的叫人心惊胆寒,这应该是邪术的一种,或者是一种很古老的巫术,就像张满月说的那样,纸扎将在把墓主灵体引回到棺椁内。 张满月始终不动声色,她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候,纸扎将上有墓主生前衣物和血,招灵所用的便是这些东西。 如果说归德城陵是棺山里的老祖宗所造,可墓主这所用的招灵邪术就让人匪夷所思了,棺山里的老祖宗难道还会此等招术? 很快,纸扎将就化作了空中燃烧的一团冥火,中有异香传来,可能是某种防腐的药剂,几人目不转睛皆看向此过程,直到那条灵蛇窜进棺中。 封羽在边上低声就问道:“二叔,像这种用来招灵的邪术,不会也是我们观山的吧?我从没听我爹说过,咱们观山太保还会用邪术的啊?” “当年的棺材山内葬棺无数,无人知道棺材山上的悬棺是何人葬上去的,我封氏就是取了悬棺内的天书,学习上面的秘术才有了后来的造诣,得了观山太保之名,所以先前棺山人是会用这种邪术的。” 封羽惊讶异常,心中完全对观山的老祖宗们有了新的认识,那些人究竟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呢? 待平静之后,几人围上了棺椁细看,棺椁漆红,上有缠蛇,从棺椁前后缠绕有一整条金蛇在上,这蛇将棺椁紧紧缠绕,此等雕工堪称一绝,蛇头位置在棺盖上方,神韵迫人。 一条金蛇缠绕红棺,这种棺椁造型封二也是头次见到,墓室结构他是熟悉的,与多年前山西墓的那间换汤不换药。 张秀贤见没了动静,在墓室内转了起来,比起上头的归德城,这地方没有可比,甚至连外面的耳室规模都不及,但这是主墓室无疑了,小是小了点,可这里已经到头,最让张秀贤忧心的,不是别的,而是墓室内没有随葬的冥器,半件都没找到,他心想,难道蛇灵就不需要个器物随葬的么? 张秀贤又看向墓室墙壁上画满了的小金蛇,不明这么做是何用意,他凑上前去,以为这些金蛇可以扣下来,要真能弄下来的话,那也算是个心里安慰,张秀贤倒斗的目的单纯,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金银钱财。 张秀贤独自一人研究起墙上金蛇,他拿出小刀,想着看能不能将其扣下来。 整间墓室墙壁上满是这种小金蛇,凑近后,张秀贤看到这种东西是镶刻在墓壁上的,金光耀人,看样子不是刷着金漆,就是金刻,应该是个值钱的东西。 张秀贤用小刀往下去抠,发现这些金蛇真是镶在墙壁上的,而且蛇身上还有一小串文字,看上去好像也是蒙文,张秀贤让封羽靠近过来,举灯好看清这上面的文字是什么意思。 封羽对这些蛇身上的东西也十分好奇,他和张秀贤二人一个举灯,一个看字,很快张秀贤就得出了答案。 “等等,等等,这蛇身写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是它们的名字吗?” 张秀贤越看越糊涂,他不明白这些字纹在蛇身上是什么意思。 封羽看着蛇问:“张秀贤,你的蒙文不会是满族人教的吧?” “丫儿的,我这可是找了蒙文的老前辈学的,虽然学习时间不长,可这些简单的词语还是能认清楚的,从清朝开始,满蒙早是一家了,就是满族人教的蒙文也错不了,你还别小瞧满族人,那是皇族。” 封羽没兴趣去和张秀贤斗嘴,说道:“你还是先看看这上面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封二道:“这些蛇身上的文字应该能组成某种段落,很有可能这上边还有某些秘密。” 张秀贤听完,看的仔细了几分,他也很想知道,这上边的文字会组成个什么出来。 张秀贤在整个墙壁上迅速摸索,看着看着就越发现情况不对。 “不对,不对。” “张秀贤,又怎么了?你咋事儿这么多?哪里又不对了?”封羽白了眼问。 “你好好看,就盯着一只看,这些墙上金蛇,好像会动!” 归德迷踪 第六十章 张满月黑刀定尸 墓室墙壁的金蛇果真是会动的,封羽和封二很快就发现了这一问题所在。 “墙壁上有问题,秀贤,你靠回来点。”封二提醒。 对于这处墓室来说,封二是有经验的,毕竟同样结构的墓室,这是第二次下来,他知道这墓室可能是老祖宗设计,自然不敢怠慢。 这时张满月“唰”的一声拔出了那把黑月刀来,封羽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但凡张满月拔刀,一定是遇到了有危险的事情,一路走来,不都是如此的。 “准备开棺,时间不多了。” 张满月这句话封羽确定没有听错,这时候发现墓壁上有问题后,而是要决绝的去开墓中金蛇缠绕的红漆棺材。 “开,开棺?不是在开玩笑吧?现在要开棺?” 封二已用最快速度走去了棺椁,正当封羽和张秀贤犹豫的时候,棺椁上缠绕着的金蛇似乎也晃动了起来。 一时间,好像整间墓室内的金蛇都活了一般,封羽回头却见他们进来时铁门全然没了半点影子,早让墓壁上的金蛇给吞没了进去。 张满月动作十分犀利,她先是跳上棺椁,用手中的黑月刀插入了棺盖内,然后顺着棺盖缝将棺盖直接破坏,动作一气连贯。 黑月刀极其分锋利,切开棺盖上的封钉犹如削泥,这刀三十年前,封二曾见过一次。 使刀的是位江湖上有名的杖客,杖客便是主家花钱请来的帮手,取为拐杖之意,譬如被贼匪盯上需要看家护院,或是出门远行护送周全,这些都在杖客范畴内,而封二所见过的这位杖客与旁人不同,他是专做死人买卖的。 杖客是如何做死人买卖?最简单的自然是下墓倒斗,有时候赶巧了也做一些横死之人的白丧事,帮着把冤魂安抚送往极乐。 那位杖客江湖人称送关西,西关后即是尽头也是结束,经送关西手的古墓,没有一个是盗不成的,所以他的名声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他所用的就是那把黑月刀,但此人做杖客下墓倒斗,不为钱财,只求一样东西,这东西具体是什么,封二就不知道了。 大概是在光绪初几年的时候,封二曾见过一次送关西,那时候他是杖客,与封二没有太多交流,不过那把黑月刀,封二确是记得清楚,如今这刀在张满月手中,二者间定有关系。 封二因断了一臂关系,动作上受了不少影响,不过张满月无需人帮,她迅速在棺盖上缝上切开,那缠在棺椁上的金蛇似乎有所感觉,在棺盖上的金蛇头猛的嘶叫了起来。 张秀贤见状问道:“这棺材是活了?” 封羽回了句:“活了没有另当别论,先按张满月说的开棺,你没看见我们进来时的门都不见了么?” 张秀贤看了眼,发现进来时的铁门真如封羽说的消失没了,他咽了口唾沫,急忙跑向中间那处棺椁。 在张秀贤和封羽帮忙下,棺盖从棺椁上金蛇的缠绕中被推了出来,那条所谓的金蛇依旧缠在棺椁上,张秀贤瞧见金蛇材质好像真是金子,金蛇缠成几圈绕在棺上,用料充足,不由起了贪心。 棺盖厚然落地,封羽向棺椁中急切看去。 棺中躺有一具尸体,玉衣华服,锦帽容裘,身上随葬饰品大小带了非常之多,尤其是身上的玉衣贴身,竟能保尸体不腐不烂,人躺在里边就如睡着了般,墓主面色安详,双手放在胸前,并无有尸变的异样。 yawenba.net 看到这里,几人心中应该都有了数,躺在棺中的此人,八成就是归德城墓主阿里不,从他蒙族风格衣帽上也不难确认出这点来,只是归德城皇陵修建如此规模,墓主却单单躺在了这间算不上大,更算不上华气的墓室中,让人不由去想这些墙壁上开始移动的金蛇和墓室的布置,这点上可能才是墓主要葬在此地的缘由。 封羽将目光移到棺椁后半段,突然发现墓主的下半身竟不是人腿,而是一条蛇一般的大尾巴,周围还有许多蜕皮,似乎还是活的。 封羽看的是目瞪口呆,心中暗骂,这他娘的还真不是个人啊,阿里不难不成真是个蛇灵转世,那刚才的纸扎将引其蛇灵回体,该不会就是说,这东西已经活了吧。 封二走近下半截蛇身,仔细看着,叹道:“靠他奶奶的,半人半蛇,世间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存在?此物非人即妖,有背于天理,我们算是赶着了,乃是大凶之兆也。” 张秀贤听不大懂封二在自言自语什么,他摸了摸棺身上缠着的金蛇,又看了眼墓主,心觉这尸身要是能盗出去,岂不是得轰动一世?就是收藏起来,价值也是独一无二的。 说着张秀贤就动手去撩尸身上的衣物,他想知道,这下半截蛇身是到底怎么长出来的,他忽然想起海上有一种人蛟的生物,长着人身鱼尾,就和棺材里的尸身差不多,传闻中人蛟生活在海中,以珍珠为食,有幸能捕获到人蛟的渔民,都会强迫人蛟绑上铁索去海里寻找珍珠。 张秀贤觉着如果这样的话,这人蛇定能寻找地底之物,譬如矿石黄金古墓什么的,想着就把尸身下半身衣物撩起来查看。 “我靠,张秀贤,没想你是个变态,竟还喜欢这口?”封羽见状骂道。 张秀贤的手尴尬停在半空,手里已经撩开了尸身下半身衣物,他解释道:“我这是追根究底,研究下人蛇物种是如何长在一起的,别瞎说,这还有女同志呢,什么叫我还喜欢这口?我喜欢那口了?” 张秀贤看向衣物里边,嘴里不由“我靠,我靠”的叫着。 “封羽,你要来看一下吗?这东西到底是怎么长的?难道他生前就是这样?”张秀贤疑问道。 封羽摇头表示没有兴趣,张秀贤又问了句封二,“二叔,你要来看一下吗?这东西可能和我们所识的不大一样,你绝对没有见过。” 封二白了一眼,走到了一边。 这时,下半截蛇身忽然就动了起来,蛇尾在棺内晃动了几下,好像真的要活了一般,而且这动的频率还在不断加快。 张满月盯着棺内,见下半截蛇身活了过来,她拿起手中黑月刀,直接一刀插进了墓主口中,气势凌厉,气场更是吓人。 封羽已习惯了张满月的冷血无情,别说是具死尸,就是一个活人,张满月应该一样能下的去手。 黑月刀将尸体定住后,墓主猛的睁开了双眼,它被定住动弹不得,眼中一片漆黑,如蛇眼那般深邃,看的似是要把人拉进入无尽黑暗。 “千万别看它的眼睛,会死人的。”张满月提醒。 “活了,活了,真活了。”张秀贤惊叫道。 封羽用力拍了把张秀贤,骂道:“是你变态,把他给变态醒了。” 封羽这一巴掌非常用力,硬是拍的张秀贤一惊,从那眼神中跳了出来,封羽不是在骂他,而是在救他。 为了避开墓主勾人心魂目光,封二找了块布把他给盖了起来,黑月刀仍然死死插在墓主嘴上,叫它动弹不得。 张满月开始在棺椁内搜寻些什么,她再次施展出了那招翻手探棺的招式。 只见那手在棺椁内如鱼得水,以手背游走于棺椁壁上,三下五除二就将棺椁周边摸了个遍。 封二严声问道:“小妮子,你在找什么东西?” 张秀贤刚想开口,话才到嘴边,却让封羽打断,“肯定不是在摸冥器。” 封二自然知道,张满月不是惦记棺中冥器的人,这可能才是她来此地的真正目的。 张满月没有理会封二的话,而是继续探寻棺内,她的手伸入尸体身下,一寸一寸摸索着。 张秀贤从未见过这种探棺方法,不得不说,张满月这招有其精妙之处,若是遇到险处,翻手能施展出最大力量脱出,可谓是进能取宝,退可自守。 “你看她这样子还用多问吗?黑刀定尸,翻手探棺,探囊取宝,这是高人啊。”张秀贤拍着马屁。 封二猜测说:“莫非你是在寻发丘一门的发丘天印?它难不成会在此地?不可能啊,这是元墓,发丘天印是后来才失踪的。” 封二说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自言自语道:“莫非……” “二叔,莫非什么?” 归德迷踪 第六十一章 别老占着棺椁 封羽急切追问着,他也非常好奇,二叔像是有了什么发现。 封二慢慢道来,说:“虽然此地是个元墓,但发丘一门的发丘天印却是后来遗失,我忘了一点,这墓是被人打盗洞进来过的,死在外面的那个发丘后人就是最好证明。” “二叔,你的意思是发丘天印是让人后来藏在了这里?”封羽试探着说。 封二皱了皱眉,分析说:“也不全是,也不全不是。” “前辈,这话怎么说?”张秀贤看了眼棺中尸身,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要冲破黑刀禁制。 “你们可能忘了那谷中的山神庙,如果我的推测没错,那山神庙就是发丘修在这里的。” 封羽顿时觉得恍然大悟,好像知道了什么,又无从说起。 “二叔,山神庙是用来镇蛇的,发丘一门与这里有何渊源呢?他们费尽心思破坏此地风水,为的是发丘天印?” 封二阴着脸,回答说:“但这事中还有蹊跷,发丘天印丢失的时间远比这处元墓要晚多年,发丘一门没理由寻东西寻到这地方的。” 吞噬小说网 张秀贤猜到:“会不会是发丘和咱一样,也是来倒斗的,根本不是来找那天印的。” “嗯,这个可能不排除,秀贤你说的有道理。” 封羽一想,说道:“这也不对啊,既然要倒斗,破坏人家风水做甚?在这谷里盖一座山神庙可不是易事,他们吃饱了撑的?” 三人个持意见,达不成共识,最终还是把目光投向了棺椁中的墓主,还好死人不会说话,不然封二真想问问阿里不,这一切究竟怎么怎么回事的? 张满月在几人说话的功夫间,已把棺椁摸索了个遍,她的表情很明显在说,这里头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你们只说对了一半。”张满月说着。 “那是哪一半?张满月,我知道你清楚事情过程,你倒是给我们讲讲,这里头是否还有别的牵扯。”张秀贤迫切的问。 张满月指了下棺椁中的墓主,说道:“他的身下有盗洞可以直接通往地下暗河,想知道答案,你先得活着出去。” 几人一直没顾上注意四周墓壁,这时回头再看,墓壁上原来嵌着的金蛇,不知何时已经全脱落了下来,因为只有两只引笼灯光线较暗的关系,再看墓室内时,这些金蛇爬满了整间墓室之中。 张秀贤惊呼:“我滴妈呀,这些蛇真的活了,刚才见它们动了还以为是我看错了,这下怎么办?” 封羽也注意到了周围爬满的金蛇,来时的铁门是不可能再出去了,四下情况不允许,何况那门还不翼而飞了,眼下的出路张满月指的很明白,就是墓主身下的盗洞。 但这墓主身下的盗洞又是如何来的?迷局越来越复杂了,张满月要找的东西莫非是让人捷足先登了? 会是什么人能把盗洞直接打进墓主墓室的,未免过于神通广大,会是发丘么? 封羽思绪乱做一团,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他不仅猜不到任何一点背后秘密,而且,他们几人走到归德城墓主墓室,却连一些基本的东西都失去了判断,或者说他们的主观判断都变成了客观因素所在。 时间容不得封羽细想,他的毛病如封清一样,心思偏重,想不明的事情便会一直困扰在心头。 张秀贤见金蛇窜了上来,这一路上他是被蛇追怕了,估摸着就是出去也难消除心中阴影,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金蛇近在眉睫,张秀贤踩着棺椁上缠绕的蛇身,爬了上去。 “哪里有出口?我们怎么走?”张秀贤朝张满月问。 “等会我拔出刀的一瞬间,这尸身就会彻底蛇化,墓主尸身下有盗洞,这是唯一出路。” 说罢,张满月就直接把刀从墓主嘴中拔了出来,封羽还未做好心理准备,心里直骂,你倒是给我们留点准备时间啊,此般雷厉风行,谁能够受得了的。 黑月刀“嗖”的抽出,棺椁中的墓主就再阻挡不住了,他猛的从棺中坐了起来,一连吓的几人往后退闪了几步,要不是墓室内爬满了金蛇,无法再向后退去,真想离这东西远上一些。 张满月站在棺旁,没退半步,墓中起尸是所有盗墓贼最不想看到的情况,特别是那种尸变特别厉害的大粽子,基本等于死路一条。 但尸身尸变不是人为能左右的,受到的因素有很多,比如生前的怨气,下葬地的风水影响,又或者是一些神婆神棍的刻意安排,当然,后者情况较少,多数是前两种情况居多。 像归德墓主这样要蛇化的,应是绝无仅有,这远比什么千年大粽子更要凶险万分。 三人肉眼所见,坐立在棺中的墓主上半身开始急速发生变化,尸身上生长出了一种类似于蛇鳞的东西,如脱胎换骨般覆盖了墓主头部和身体。 之后这种东西又迅速退化下来,产生了新的改变,同张满月说的一样,这具尸身成了一只蛇,而且这蛇看上去显得十分具有邪性,它通身发黑,与外边黑蛇属同一类型,不同的是,它背后生长的脊状物是普通蛇的几倍不止,就和那龙脊背一般,要是不看蛇身,还真以为是条黑龙从棺中爬了出来。 封羽他们没有退路,墓室内的金蛇已在脚边,有的甚至爬上了身体。 张秀贤大叫:“我的老天爷啊,既然墓主都化蛇了,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了,倒是想个办法,不是说有盗洞在下边么?” 封羽能感觉的出那种金蛇爬上了自己的身体,又滑又粘,感觉起来更像水蛭或者鳝类在皮肤上爬窜,让人十分恶心,可这金色小蛇附着力十分强劲,一旦爬上人身,就会钻进衣服内,而且还甩不下来。 前边才爬进身体内的两只还未来得及去想办法出来,后边就又窜进去了几只,封羽和封二被逼的迫不得已,也只能往棺上缠蛇爬,封二心里也知道,离棺中黑蛇这么近的距离,危险自然会大几分,可总比让地下的金色小蛇给吃了好。 让人意外的是,这些金蛇没有一只往张满月身上窜,只是路过她的脚下,就都避开而行。 金蛇越来越多,它们陆续往棺椁内爬,封羽几人身上不知钻进了有多少只的金蛇,只感觉蛇在身体上滑溜溜的,内心直发毛,试想一下,谁能受得了几十条水鳝在衣服内扭动? 封羽几乎快要崩溃,封二自当也是苦不堪言,如此下去,张满月倒是能安然无事,可他们三人迟早要被这金蛇给吞没了。 都说狗急了都会跳墙,何况是人呢? 张秀贤往棺内看了眼,整个棺中都让蛇身占满,那黑蛇刚刚蛇化,好像冬眠睡醒般,脑袋还不大灵光,还好此蛇不至于像外面那只大蟒粗大,张秀贤瞅着蛇头就是一脚。 嘴里骂道:“我说蛇大哥,你地下要是真有个盗洞,就给哥几个让让,这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是,你放心,等我出去了,一定记着你的恩德。” 封羽在边上提醒,“他已经做了蛇了,不是人了。” 张秀贤见没有动静,又往黑蛇头上踢了两脚,接着就拿出了他的枪来。 归德迷踪 第六十二章 与蛇灵聊聊古今 张秀贤一连踹了好几脚下去,都不见黑蛇有任何反应,那蛇头邪性的很,长的又和黑龙一般,若不是张秀贤这种不忌鬼神之人,谁敢踢这么一只从棺中由尸身化成的蛇。 要放在古时候,怕是人们得要杀鸡杀猪,烧香祭拜蛇灵显灵,张秀贤这么着踢,非得把他焚烧了祭灵不可。 张满月一直在棺椁边上等着,棺椁内壁平整,四周看不出有什么盗洞痕迹,如果真有盗洞,那是为了什么打进墓主棺椁内的? 张秀贤那边再无法忍受金蛇再往身上窜,他的两条腿上爬满了金蛇,一只叠着一只,金色的蛇头上黑眼立在两边,吐着紫色的舌头,让人十分不适。 “啪,啪”两声枪响,张秀贤开了枪,子弹打在黑蛇头上,没有一点反应,黑蛇仍旧反应不大。 “他奶奶的,这蛇灵是他娘睡傻逼了么,怎么一点反应没有?张满月,你的刀快,要不直接给它一刀省事。” lingdiankanshu.com 封二制止道:“不能杀,这蛇杀不得,灵物化身近千年才化形,随便杀了的话,我敢保证,你都到不了家,你家里所有人都会遭横祸而死,包括你在内,并且永世不得转生。 ”封二说的字字凶狠。 张秀贤是个孝子,封二这么一说自然不敢再开枪出去,倘若一个不小心,真把这蛇给打死了,他得悔恨终生。 张满月亦是清楚这点,她的黑刀不可能会去杀这黑蛇,不然刚才在墓主还未蛇化前,她就能一刀了结。 金蛇越爬越多,封羽三人站在棺椁边上几乎快要被金蛇吞没,好像整间墓壁上的金蛇都爬到了三人身上,这些蛇钻进封羽的衣物内,顺着双腿爬到了身上,爬进了封羽的裤裆,封羽夹紧屁股生怕金蛇再给窜进去两只。 这时,那黑蛇忽然动了,它完全苏醒过来,背后的脊状物上又生出了许多黑毛出来,蛇的眼神宛如人眼,对视之下竟能感觉出人的神韵,怕是已经成精。 黑蛇扭动着身体看了看被金蛇缠绕的几人,又看了眼张满月,它骤然一跃,从棺椁内跳回了墓室。 封羽朝棺内看去,真就在棺中间的位置发现了一个不大的圆形盗洞,这手艺真是高超,怕是祖师爷在世也不过如此了。 张满月把自己手掌在黑月刀上划破,将手掌的血洒在金蛇上,瞬间那些金蛇仿佛受到了刺激,除了还在身体里钻着的,其他都立马退散了开不少。 张满月就是在等这个时机,她做完这些,一跃跳下了那盗洞中,再没管几人,其实张满月做的已经够了,金蛇退开了一截,路也放在了几人眼前。 墓室里只留下他们三人,还有一只成精了的黑蛇,这年头里,只听说过老树千百年成精的,深山里的狐狸成精那是孤大仙,王八千年也做玄龟的,什么时候还听闻过有蛇能成精? 那黑蛇似乎真的通了人性,它走路的姿势如人一样,而不是像蛇那般爬行,它行动的姿势真是叫人毛骨悚然,不是亲眼所见的话,封羽这辈子不会想到这幅画面。 封羽见张满月跳入了盗洞,心里着急暗叫,他们四人就属张满月熟悉这里,也属她本事最大,如今二叔断了一臂,远不可能再和黑蛇争斗。 封羽朝二叔先喊:“二叔,你先下去。” 封二也不客气,便直接进了盗洞内,“那我先下去,免得那小妮子再跑了耍什么花招,你俩赶快下来,别和那蛇计较。” 站着说话的往往都不腰疼,封二一溜烟没了影,只剩下封羽和张秀贤,他二人身上都爬了许多那种金蛇,黏在身上特别难受,但现在哪还有心思去想这个。 黑蛇饶着封羽二人看了已有半天,封羽和张秀贤虽没有要和黑蛇多留的意思,可黑蛇既然化成了灵怎会随意几让人都从眼下溜走? “大胆狂徒,报上名来。” 声音在墓室里突然冒了出来,让准备要离去的封羽停下了脚步。 “现在是何许年了?你二人的衣着怎如此怪异?” 封羽和张秀贤面面相觑,不由把目光投向那条黑蛇,封羽心里暗骂,真是成精了要,难道是这蛇在说话?我地妈呀,聊斋志异么这是? “看什么看?还不速速跪拜?” 张秀贤一听就来气,大着胆子问:“是谁在她娘的胡言乱语,是你这只破蛇?” “放肆,寡人是草原上的长生天,是孛儿只斤氏的可汗,尔等是何草辈?敢用如此语气同寡人言语,该死!” 张秀贤被蛇咬着的气还没出,就又要受一条蛇侮辱,心里较劲,他扯起嗓子骂道:“老子是国民革命军第二军旅团特务部成员张秀贤,你算那根葱?什么脖子吃草的,没听说过。” 封羽拉了拉张秀贤,让他没必要和一条千年成精的蛇去废话,和它讲道理能讲的清楚吗?那不得讲出个千年的历史来?封羽更加怀疑的是这蛇灵说话的真假,细细一想,怎么会有蛇能说话的事情?怕不是产生的幻觉。 且这地方诡秘莫测,恐有什么邪术在内,蛇能说话,这倒真是天下一大奇谈了。 而张秀贤摆手低声回话给封羽说:“我这是给他引导价值观走向,封建残余思想不能留,兴许它一开窍,还会把藏着的金银财宝还给人民群众。” 封羽叹了口气,心说这个张秀贤真是财迷心窍,竟还惦记归德城的其他财物,和条蛇理论,不等于是对蛇弹琴? “放肆,你们二人一看就不是好人,如实交来,尔等盗墓者乎?” 张秀贤理直气壮回答:“放肆,吾等乃是土夫子也。” 封羽心里捏了把汗,敢这么和曾经的大汗说话,真是胆大妄为,这要在元朝,估计他们两个汉人早让斩首于市了。 黑蛇如人般行走近了些,那张蛇脸上好像还藏着一张人脸,它看着二人严肃说道:“是你二人坏了此地风水?” 封羽不用想也能知道,它在问是谁在它棺下打的盗洞,恰巧这问题也是封羽想知道的。 “我哪能知道,我问你啊,归德城是否还有其他宝物藏着?”张秀贤越说越离谱。 封羽提示张秀贤,差不多得了,自己还着急下去,同这黑蛇对话不是开玩笑的,着了急要出大问题,毕竟它是蛇灵转世,其中的缘由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邪的很呢。 “笑话,天下财物都尽归寡人所有,你指的是何物?” “这地方就没有别的陪葬品了?” “放肆,这是你该问的么?寡人问你今年是何许年?大元是谁在当皇帝?” “今年是1917年,民国六年。” 说到这,张秀贤好像也发现了二人间的代沟,觉得问题很大,那蛇灵完全自以为是。 “得儿,您自个玩吧,废话半天合着我跟一傻逼一样,我还说天下都是我的呢?”张秀贤没了兴趣,想要准备离开。 “岂有此理,想走?谁允许你走了?” 黑蛇说着上了棺椁,看它样子,张秀贤和封羽也不敢妄动,这才真是叫无事生非,早早离开这里不好吗?张秀贤话唠似的多什么嘴,有的天能聊,有的则不能聊,何况对方是只千年蛇灵化身,本身能复活就是一种古法邪术,叫人难以理解,和它多废话不是吃饱了撑的还是能什么? 归德迷踪 第六十三章 总有让人奔溃的谜题 张秀贤给封羽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等会他二人看好时机,便就从盗洞跑路。 “你二人想走也不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寡人的陵室是想来就来就走的么?” 封羽只能无奈回答:“那你还想怎么着?让我二人留下来陪你?” 哪知这话惹的黑蛇一笑,言道:“尔等凡夫俗子,还妄想陪寡人,寡人能够转世为灵,你俩不够资格。” 张秀贤问:“那你还想怎么样?” “不管现在是何许年,寡人要匡扶旧业,你俩就是寡人的帮手。” 封羽一听,觉得这黑蛇灵怕不是睡了千百年给睡糊涂了,真是病的不轻,还想着匡扶旧业,怎么他们三人还得古墓三结义不可? 封羽应付回答说:“帮你也行,在这地方怎么帮你?你不得先让我们出去才能帮你?” 吞噬小说网 张秀贤则在此时瞅准了时机,直接快速进了棺内盗洞中,封羽直接便骂了娘,真他娘的货是他惹的,擦屁股反是要自己来。 墓室里陷入了一片黑暗,张秀贤连同手里的引笼灯一并带了下去,相反的是,墓室里没了光之后,黑蛇身上显出有淡淡的紫魅邪光发出,看的人神志迷惑。 见张秀贤钻了盗洞下去,那黑蛇没有半点着急,封羽朝黑蛇说:“蛇大哥,对不住了,我还有点事没和他说完,也得先走一步。” 黑蛇用身体一绕就把棺中盗洞堵了起来,封羽哪还有机会再去下入盗洞中。 眼见黑蛇横在自己面前看着,封羽这才反应过来,原这黑蛇本想要留下的就是封羽。 封羽狡辩道:“咱有什么话好商量,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也犯不着这样啊。” “你和他不一样,他可以走,你不能,你身上有股子味道。” “味道?什么味道?” “土里的味道。” 封羽闻了闻自己身上,衣服是在下了溶洞后换过的,自己闻着并没有什么味道。 “这味道我熟悉,是棺山人的味道,你是棺山人!”那黑蛇贺然言说。 封羽没想会有这么一说,想起墓志上所写,此处归德陵是棺山人所建,而封家祖上观山太保也正是出自于棺材山内,但这未免有些不太现实,时隔千百年,它却还能闻出封羽身上的味道来,它到底是人是蛇? “棺山?这么说此处陵宫真是棺山人所建?” “你的味道和他们是一样的,是他们为寡人修建的归德陵。” 封羽借此机会问道说:“你答应了他们什么,他们会帮你修陵的?” “我答应他们?笑话,寡人坐拥天下大半疆土,他们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那是他们答应了你什么?” 黑蛇森然一笑,面相有些恐怖,说道:“没有寡人哪能成就得了他们?” 封羽顿时头皮发麻,怎么还是归德墓主成就的棺山?这里头还有别的故事。 “你成就的他们?为何?” 黑蛇灵本不想多说,它还是吐言道:“棺山人当年是十分神秘的一族,听问传言说他们在棺材山得到了天书异器,但却从不在外人前显露,闻有寻龙升仙之术,寡人才一意要找到棺山人。” 封羽想了想觉得这事诡异的紧,一条千百年转世而生的蛇灵,在和自己讲述自己老祖宗的故事,这事谁给谁能接受,说上句胡扯蛋都不算过分,但事情就是这么着了,封羽虽是不信,可故事却像模像样。 黑蛇灵继续言道:“棺山人答应给我修建陵墓,前提是一切要听他们的。” “所以这陵就修在了这里?这处缠蛇之地?”封羽问说。 “我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棺山人的本事厉害,现在按照他们安排,你的帮我去做另一件事情。” 封羽一听棺山人还有安排,觉得并不简单,好奇说道:“他们还安排了什么?” “你得帮我找一块压龙骨来。” “压龙骨是什么?” “寡人不知,棺山说只需这样东西,寡人便可真正升仙。” 封羽惊然,心里暗自琢磨,莫非棺山人早算到了今日之景?归德墓主苏醒之时,恰逢他们几人就在这墓室里? 这未免也太赶巧了,天下无巧不成书,今儿都让封羽遇着了,话讲回来,一切不是凑巧的话,那棺山人就是未卜先知了,他们莫非真能算出千百年后发生的事情?自己老祖宗有这本事,封羽一点都没听说过。 “棺山人说过,会有一个他们的子孙去帮我找压龙石的,而你就是那个棺山人口中之人。” 封羽无话可说,感觉自己上了套,从张满月一步一步将他们带到这里,一切就早在安排之中了,究竟是谁算计了谁? 封羽顿时觉得这里是个可怕的深渊,背后之人个个诡秘莫测,这里边笼罩的迷雾重重,而他封羽只是一个不知情况,无故卷入的小人物。 封羽还未明白过来,压龙石到底是各种物品,就感自己一阵目眩,不觉中,他不知何时已在棺椁内的盗洞之中。 刚才与黑蛇灵对话恍如隔世,似乎难辨真假,封羽心情复杂,他爬在盗洞内,想着黑蛇灵的话,就好像还在耳边。 若按话中意思,棺山人当年给阿里不修建了归德城陵,让阿里不能够转世成灵,并且还预算到了蛇灵苏醒的时间,以及他们进入墓室的时间,还让棺山子孙也就是封羽去寻找一种叫做压龙石的东西,这样便能使蛇灵成仙。 虽是如此,可里面还是问题众多,比如说棺山人到底得了什么好处? 棺山人是否预算到了这一切的发生? 陵宫里打穿盗洞的发丘后人所图为何? 墓主身下盗洞又是何人所打进的? 还有谷中山神庙破了此地风水的玄机,历史上关于这里还有些什么? 以及张满月的身份和她所来的真正目的。 封羽完全糊涂了,他就像是走进了一个巨大的迷宫,起点处风平浪静,往里一走却是波澜万丈,起伏跌宕,这条路已不由得他折返回去。 盗洞笔直向下,大小宽度仅容一人通过,很难想象的出是何种高人能打的出这样高超的盗洞,直接便是打进了墓主棺椁之中,不费半分力气就能轻而易举进入墓中。 这对打盗洞人的手艺要求极高,不仅要准确定位,还得能有这般打洞本事,不是一个倒斗老手,绝做不出这样的工程来。 哪又是何人打得这样一个盗洞,会和外面的发丘后人又关联么? 封羽整个人都是懵的,他只能顺着盗洞往下爬,约有七八米的距离后,听到了湍流的水声,这地方下边应该就是之前封羽所见过的暗河。 又继续下了三四米后,封羽发觉盗洞已到了最底下,整个在盗洞里爬行的过程都是摸黑进行的,封羽没有任何照明工具,之前在墓室中是这样,现在仍旧如此,人在太过黑暗的情况下,是很容易被迷惑的,尤其是方向这种东西。 盗洞出来后,没有任何着地物,封羽瞬间失去了平衡,在极速下坠,那种体验就好比是灵魂漂移,特别是在黑暗下,这感觉让放大了十倍不止,自然所对应的恐惧感也就增加了十倍。 封羽记起那个传闻,说地下的最深处就是阴曹地府,是阎王爷收人命的地方,谁到了这地方只能是有去无回。 封羽害怕极了,真以为自己要掉进阴曹地府里,他还不到二十岁的年纪,还有许多事情没来得及做,就连这次下封家燕山都是许多年来头次出这么远的地方。 最后只听一声“扑通”水声,封羽便掉进了下边的暗河之中...... 归德迷踪 第六十四章 水中湿漉漉软绵绵 归德城地底暗河是早还没进入地下之时,封羽在环山中通过地势所看出的,缠蛇饮水之地,饮的水就是这条地下暗河。 封羽不通水性,掉入水中奋力挣扎着,河水温度没有想象中冰凉,地下百米深处之水,多数是深水冰冷刺骨,阴寒至极,可这暗河水温度适宜,附近不远的地下水源处当有一口热眼才是,这是一条温泉河流。 封羽从盗洞上掉下来的位置水流极其湍急,这地方是个急转弯,暗河的方向在这地方发生了八十度转变。 由此可想,归德府陵宫主墓室的位置实属上佳,上有山势缠蛇环绕,谷中庇阴福地,山内所建陵城万人殉葬,陵宫恢宏无比,地下有绵延温水长流,以养墓穴,缠蛇饮水,饮的还是一处急湍热眼水。 2k小说 这样的地方就是普通人葬在此处,也定保子孙后代飞黄腾达,何况整个陵城的修建到外围地势上,都做到了后世难极的高度,归德墓主转世蛇灵苏醒自也算不得什么,此穴养尸养命。 但这些封羽来不及想,他得保住性命为先,在水流的急转弯处,封羽被水流重重冲向了一侧山壁,长年累月的冲刷下,这片地下山壁磨的近乎平整,封羽没受多大损伤,只是让冲击力顶在了山壁上后,又被带去了流向的另一处地方。 有时候黑暗即是未知,封羽在水中挣扎,好在水流速度较快,让他无法沉入水中,封羽视线里一片黑暗,分不清暗河水面有多宽多远,前边还有什么别的障碍物或者什么,封羽一直暗河水冲着向下而去。 此时封羽心中不禁要问,其他人去了哪里?张秀贤和二叔也是顺着这条暗河下去的么?他们人现在又在何处? 或者说是那盗洞里另有他路,自己因为太黑没有注意,才一路掉入了水里?这么一想的话,那可真是太倒霉了,地下暗河不知会通向何处,这么一直下去,怕是要出大问题的。 听说许多的地下河流都是相互通连着的,它们在地下联通形成有一张巨大的地下河网,这也就是许多地方能打出井水的一个缘由,要真是如此的话,封羽岂不是得从某处的一口井里出来,那到时候还不得把打水的人吓个半死。 一片漆黑下,封羽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一直顺着水流而下。 人这种生物,有时候在大自然面前确实不值得一提,脆弱的连商量的余地都没,大约让河流冲了有一段距离后,封羽隐隐约约中看到了远处有光出现。 那是引笼灯发出的光亮,引笼灯防水防风,它飘在前方的水面上,而在周围却没有发现其他的的影子,封羽心中开始有些不安了起来。 很快,封羽便到了引笼灯边上,周围确实不见张秀贤和二叔他们,不禁让人有些费解,封羽将引笼灯一把抓住,有光总比黑着要有几分安全感,这个引笼灯应该是张秀贤拿的那个。 有了光照之后,封羽才看清楚了些周围的样子,但看跟不看显然区别不大,远处里依旧是黑暗一片,只是多了近处的一些光亮而已。 这里是一片空洞的地下水系,暗河水到了此处变缓,不知下一个出口又在何处,封羽漫无目的漂着,因为水流变缓,没有了之前的那股冲劲,封羽保持不了平衡在往水底下沉。 封羽挣扎着,他真觉着自己可能要死在这了,嘴里喝下去了无数河水,脑子因短暂缺氧意识模糊起来,此时,封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救命,封羽想喊却是喊不出来,河水呛到了气管里发不出声,剧烈的挣扎下,加速了封羽沉溺的速度。 封羽完全沉进了河水中,这是他第一次觉得活下去离他这么近又那么远,引笼灯就漂在水面上,看到这里,封羽心想张秀贤不会也和自己遭遇了一样的情况,印象中张秀贤是会游泳的,该不会他已经沉了下去,不然的话那漂着的引笼又怎么解释? 在慌张和急切中,封羽在河水中忽觉有什么东西在脚下推了他一把,那感觉像是有人在推他一般,这个力量是向上的,封羽顾不得多少,踩着那东西就往上去,等头露出了水面,先大口吸了几口气。 封羽从未有过这般感觉,待缓过神后,脚底下的那东西就一直顶着他的脚。 封羽起初以为是张秀贤或是他二叔,但时间一长,封羽心里便发毛了,顶着他脚的东西绝不可能是他们俩,难道他们都不用换气的? 最后就得出了一个结论,暗河水下有东西,这东西肯定不是张秀贤和他二叔,并且顶住封羽脚的东西好像是只手,是只人手。 但封羽不能乱,心想着莫非是沉在河水里古尸?归德城陵深在地底之中,工程浩大所用人力修建绝是个天文数字,暗河中有几具古尸不算什么事情,可反过来一想,封羽又觉着不对,什么样的古尸能在水里泡了千百年不烂的?这地方水流冲刷,就是块石头都能磨平,那要是古尸不腐不烂的,那得泡成个什么样? 封羽想着就反胃吐出口水来,刚才他喝下去水实在太多了,真是他娘的恶心至极。 脚下传来的感觉很是微妙,那手的手掌顶着封羽的脚,除此之外在脚脖子处,还有一些毛毛的东西触碰着,如果那只手是古尸的话,那这古尸身上的毛长的可是够长的,封羽疑问,什么人能有这般长毛的,会是蒙古人么。 接着封羽又漂了一段距离,水中那手一直顶着自己不会沉下水里,说来真是奇怪了,封羽一度认为是自己遇着了贵人,棺山人是不是连这点都算到了,为了不让自己溺死在这里,特意安排的贵人托住了自己的,想着封羽心里觉着还挺美的,张秀贤和他二叔可不见得有这种待遇。 漂了一段后,封羽便在前方见到了一处山石高出的地面,封羽奋力向石岸游去,稍近了些后,封羽见到石岸上好像有人,又近了些,才看清楚石岸上的那人是张秀贤。 封羽朝石岸喊去,“张秀贤,是你么?你他妈在干什么?赶快过来帮我一下。” 张秀贤不为所动,而是做了个很怪异的动作,他给封羽不停摆着手势,看起来很是惊恐的样子。 封羽不明白张秀贤在干什么,心里暗骂着,却见张秀贤似乎一直指着河水,他难道是指什么东西?封羽即刻就把头扭向了自己的身后... 归德迷踪 第六十五章 活在水下的奇异物种 封羽在张秀贤的比划下,扭过身躯查看,暗河水温润舒适,不会让人觉得这地方会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存在,但事实并非如此。 封羽着实让吓的不轻,就在封羽背后,爬着一只满脸是毛,像人又不像人的东西,它的身体漂在水上,十分轻小,这东西的手白长光滑,反是这长手指上没有半根毛发,两只手贴在封羽身上,封羽竟丝毫不觉。 引笼灯在封羽手中,所以张秀贤在石岸上看的特别清楚,他没有大声喧哗,只是用手势比划,这点上封羽还算聪明,了解了张秀贤的意思,封羽咬了咬牙,皱着眉头,没有失声叫出来。 但总归是被吓了一跳,封羽和那不太像人的东西对视了一眼,那东西长也忒丑了些,乍眼一看下,感觉像是一只猴子,可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猴子。 封羽强装镇静,实则内心里早就一团乱麻,封羽不做声色,因为他的心里知道,自己脚下还踩着一个什么东西,而那很有可能也是这样的一个猴子。 吞噬小说网 张秀贤在石岸上等待接应封羽,见封羽爬上来了些,一脚就把封羽背后的猴子踢飞了出去,因它的手死抓着封羽,这一下连皮带肉让扯下一片,疼的封羽苦不堪言。 而脚下那只似乎感到异样,开始缠住了封羽的脚要往水下拉去,那手脚就像小孩抱着你的腿般,力气奇大,毕竟封羽和张秀贤是两个人,一个那样的轻小的猴子拼不过二人力气,死命挣扎下,封羽连踢带踹的最终爬上了石岸。 整个过程下来,封羽心魂未定,后怕的紧,不说那类似猴子的东西是个什么,就刚才拉扯的几下中,便觉这猴子不简单,或者它根本是猴子,因为力气太大了,两个成年人才勉强能够战胜得了它,要是张秀贤不在,封羽就让拖进水了。 两人坐在石岸上大口喘着粗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满是疑问。 张秀贤开口问道:“我靠你小子心还真是大啊,背后爬了那么只鬼东西,还能在水里狗刨的起来,你就不想想,那灯是为什么会在水里漂的?你二叔没教过你,路上的东西不要随便捡的道理么?” 封羽刚才喝了不少的暗河水,打嗝起来吐了两口,叫板回道:“老子狗刨了怎么了,老子刨的光荣自在,样子是丑了些,兴许还就是因为这动作,背后的那鬼东西才没对我下手,再说了,这引笼灯本来就是我的,我自己拿自己东西,天经地义,你管的着吗?” 张秀贤等封羽说完,夺过封羽手里的引笼灯,又远远扔进了暗河之中。 “那你倒是再刨一个我看看,看那些东西会不会对你下手。” 没了引笼灯的光线,再次让黑暗笼罩,封羽大骂道:“张秀贤你他娘的疯了么?你什么意思?要让老子跟你一起死在这儿?” 张秀贤立马按住封羽,让他低声一些,“你他娘才疯了,你小声点,别再把那东西给引过来。” 张秀贤又言:“你还真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是什么?你倒是说说看。” “那东西是水鬼,你没听说过?” 封羽不是没听过水鬼,只是没有见过,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东西是水鬼的?” “有道是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传闻说水鬼是一种生活在水底的生物,水鬼一般出现在江河或者池塘,这东西其实就是水猴子,力气极大,会把落水的人拉下水中淹死,具体是出于什么目的,不太好说,说什么偿命的都是扯淡。” 封羽边听边把自己身上湿透的衣物脱下来拧水,他问张秀贤说:“世上还真有这种东西?”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以前跟部队在外作战,就遇到过这么一次,在当地,人们把这东西称为河童,那是一片不大的河塘,每年都会有不少人被水猴子拉进河里淹死,而且尸骨无存,人们都说是让河童吃了,部队因没办法绕路,必须穿过河塘。说来也怪,一趟走下来失踪了不少人,首长一看目的地还没到,这么一趟一趟过去,人还能剩下多少?所以就找了位当地的神婆,花了不少钱献祭,然后神婆就指点我们如何才能捉着水猴子,算是为地方除害了。” “你们部队首长也相信这个?神婆可是大忽悠。” “天底下稀奇古怪的事多了去了,有些事由不得你不信,鬼神可畏。” 封羽没想张秀贤还会信这个,“你拿墓里东西时,可没见你信鬼神的。” “我信鬼神,又不信死人,再说了,那些生前腰缠万贯的墓主,哪个不是搜刮群众油水来的,唐太宗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也,这道理你懂不?” 封羽一见张秀贤准备扯淡,立马问说:“那后来呢,水猴子你们是捉住了没?” “肯定的啊,首长都亲自出马了,区区一只水猴子而已,它跑的了么?不过那只水猴子明显比刚才那几只大上不少,一准是伙食好,长的快。” “要说那东西是猴子,我还他娘不信。” “一开始我也不信来着,水猴子长得和人相像,大概一尺多高,身上恶臭,长满了长毛,行动特别灵活,性格狡诈,捉它可是费了大力气,不过这东西有致命弱点,就是不能离开水,我们用十几张网将它罩住,那力气两头牛都拉不住,可最后往岸上一拉,瞬间就不会动了,软弱无力的和摊臭肉一样。” “这么说它不能离开水?” “对,是这么个道理,但你刚才也见到了,这处暗河下,我看不下有几十只水猴子,要不是我机灵找了片石岸,怕都看不见你人了,哎,说着我就想起来了,你他娘在墓室里干什么了,这么半天才下来,不会是带了什么宝贝吧?不行,我可告你,得有我一份。” 封羽心说张秀贤说的都是哪跟哪,之前在墓室里与墓主说的自己都不知是真是假,便换了个话问:“我二叔和张满月呢?他俩在什么地方?” “没见到,我下来时一路就顺着水流冲到了这里,一路没见人影,你二叔可能还在前头,但这都不是问题,眼下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封羽见着张秀贤扔出去的引笼灯漂在水上,一会功夫周围就凑过去了好几只水猴子,才明白了张秀贤为何会这么做的,虽然没光视线看不清,但能把水猴子引开,也算不错的选择。 “你不是还有一发信号弹么,水猴子既然对光感兴趣,就给它们来一发。” 张秀贤觉得此事可行,就在包里翻找信号弹,摸黑摸着包里,张秀贤忽然就骂了句:“我靠它奶奶的,那金蛇是怎么窜进去。” 说起墓室内的金蛇,封羽摸了摸自己身上,掉进暗河里后,爬在身上的蛇确实感觉不到了,有可能是窜进了暗河,但那种被蛇窜的感觉确实毛骨悚然。 黑灯瞎火下,张秀贤边骂着金蛇边问封羽说:“封羽,你身上有没有一种怪怪的感觉,特别是裤裆底下。” 被张秀贤一问,封羽抓了两把,好像还真有种怪怪的感觉,之前还担心过那些金蛇窜进自己的屁股里,现在来看,莫非是窜进了另一处地方? 张秀贤“嘭”的一声把信号弹打了出去,地下暗河上方空间不大,张秀贤是射出去的,强光异常晃眼,等信号弹漂落在水上,即刻成为了暗河焦点,点亮了大半水底之景,还好信号弹燃烧不受水的影响,它起码也能在水面上燃烧十几分钟。 强光瞬间吸引了许多水猴子靠了过去,水下一片一片的运动着,看样子这片地方的水猴子得有上百只。 封羽看完倒吸了一口凉气,自己刚才估计在水里再多停留一会,下面的水猴子就要一拥而上了。 张秀贤不是个犹豫之人,他见水猴子都往哪一头去,直接下了水,封羽水性不好,只能拉着张秀贤,但是有一点封羽放心,张秀贤逃命的功夫,那是别人难追上的,途中遭遇几只水猴子,都以最快速度甩开了它们。 摸黑顺着暗河水流一路向下,他们似乎离开了那片区域之中,经过了几处狭隘的水道后,他们二人似乎进入到了一个山洞之中,洞内还有山猴叫声,这声音封羽听得熟悉,正是在山神庙外野山猴子的叫声。 真是才出水穴,又入猴窝,走了半天竟到了野山猴子老窝,不管怎样,二人踉踉跄跄的先到了地上,双脚着地,才觉又占据回了主动权。 归德迷踪 第六十六章 逃命是张秀贤本能 山洞顶上有徐光泛出,能够明显看出来的是,这里的位置于洞中深处,暗河水经流此处,又继续向下流淌,但封羽他二人绝不可能在继续顺流而下了,地下水网密集,不知会通向何处,更不知水中是否还会出现其他怪异的物种。 从黑暗处见光线从顶上而下,就如看见新希望般,这份喜悦要比任何都来的开心。 封羽二人在地上歇了几分,把身上衣物大致甩了甩水,洞内野山猴偶有叫声。 “张秀贤,这地方是个猴窝。” “猴窝怎么了?你是让水猴子给吓着了?这是猴子,又不是水猴子,不一样。” 封羽摇头,叹道:“你不知道,这些野山猴子在我们来时的路上发生了些小冲突,可能它们对我们印象不好,难说咱俩这么出去不被当成下酒菜的。” 吞噬小说网 “我靠,还好你说的及时,老子还差点见到他们难掩心中喜悦,冲出去与亲人相拥。” “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从这里溜出去。” 张秀贤躲在暗处,往洞里看了几眼,见三三两两的猴子在睡觉,还有些在玩耍,回来就直摇头,说:“这洞应该不是很深,都是些小山猴子,咱俩要是一口气冲出去,应该不是问题。” 说着封羽借顶上的光向洞里查探,见洞内四壁规则有致,顶上透光下来的洞口成圆切形状,并且洞壁上还有类似于“龛”的神位,里面雕着很粗糙的神像,外表已经磨损的认不出来,大概样子还有几分蛇的外观。 要是说自然形成,谁能相信,这里留有人工修凿过的痕迹,山洞深处的暗河通入归德城底,让人不禁想象的出,当年修建归德城陵时,该是一个怎么浩大宏伟的工程,就连这样的一处洞中,都留有精修过的痕迹。 但野山猴性格顽劣,想必洞里还会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存在过,可能都让野山猴充当了玩物。 还没等张秀贤和封羽做好下一步决定,二人眼前就突然跳出只山猴来,它正要到暗河边上饮水,走的漫不经心,悠哉的很。 山猴没想这河边上还能有人出来,它见二人即是一惊,吓的跳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似乎像见着鬼一样。 封羽也是吓了一跳,就在一瞬间,两人一猴相互对视了有三秒的时间,山猴子反应了过来,它手舞足蹈的叫唤着,外面的山猴不知发生了什么,好像在叽叽喳喳的笑,山猴舞动的幅度更大了,它不停指着封羽和张秀贤二人。 “我靠,这真是赶巧了。” 张秀贤说了一句后,便撒腿跑了出去,嘴里还嚷嚷着:“你还等这些野猴子孝敬你么?还不快跑?” 封羽心里真是骂娘了,每次都是这样,一次两次是不了解,这三番五次的,怎么还是老让张秀贤甩在后边,封羽对野山猴强行挤出了个笑脸,撒腿也往外跑去。 山洞内的野山猴们顿时停止了叽笑声,它们一样有些蒙圈,没反应过来跑出来的两个是什么。 张秀贤不亏是逃命高手,跑的速度飞快,他从野山猴身边飞过只留下一阵风,待封羽再过来时,这些野山猴多数都反应了过来,它们跳起来传递着讯息,表情变得很是愤怒。 封羽见野山猴子这副表情,觉得很是奇怪,它们的记仇性也太高了,先前在山神庙发生的事情一定记在了心上,好在那野山猴王不在,洞里基本都是些半大的野山猴,封羽拿出了活了十七年来最快的速度向前方的出口奔跑。 这奔跑速度上一次时还是在封家时,封羽贪玩碎了小二婶一只上好的翡翠镯子,封羽有三位二婶,好在大二婶对封羽不赖,那时小二婶追了封羽半个封家,逃命的速度几乎不亚于现在封羽的速度,最后还是大二婶说话饶了封羽,不然一顿板子是少不了的。 野山猴子开始朝着二人扑了过来,虽然山洞内的野山猴数量不多,但它们不同于一般猴子,凶猛的很,封羽身上缠着一只山猴,剧烈的在封羽背后撕咬,封羽挣扎不得,速度明显下来了几分,而张秀贤则跑的飞快,一跑出去了十几米远,几乎已要到出口。 封羽伸手进了包里想去寻些东西,没想却摸出了条蛇来,那是只在墓室时的金蛇,没想它窜进了包里一路跟来了这里。 金蛇顺着封羽的手窜了出来,那金色的小脑袋瞪着两只黑眼,似乎是认识封羽般,它扭头就看封羽背后的野山猴,“嗖”的一下便窜了过去。 野山猴忽见一只金蛇窜到身上,对封羽彻底失去了信心,它跳下了封羽身上开始抓狂,看来是一物降一物,没想生活在深山里的野山猴竟会怕一只小蛇。 封羽趁着机会飞速跑出了山洞内,身后的野山猴们都吓的不敢靠前,个个惊恐的叫着,它们害怕极了这种金色小蛇。 山洞外豁然开朗,久未见到阳光,初时十分刺眼,张秀贤还在前面奔跑,封羽自也不能落下,等眼睛适应了光线,封羽向周围看去,发现这里是深山中的一处,但有明晃晃阳光落下,应该已不在不见天日的夜谷中。 二人约么在林中奔了有十几分钟,封羽体力不支,朝张秀贤骂道:“张秀贤,你属狗的啊,跑个没完,后面早没野山猴影子了,你等等我,停下来歇歇,老子要跑断气了。” 张秀贤回过头来,见确实身后不见野山猴影子,甚至连个鬼都没有,说道:“我说你这体力怎么能行,才跑了两分钟,要搁在部队里,你怕是连饭底子都吃不上了,你二叔你爹也都是一号人物,怎么你这么孬呢?” 封羽没气力再和张秀贤贫嘴,他坐下来喘着气,看着这地方的环境,心觉虽是从底下出来了,但许多事情反是蒙上了灰,变得越不清楚了。 深山中的树木盘根错节,他们所在的地方也不例外,也只有这种地方才能长成这样浓密的大树,封羽向远处望去,一连一长串绵延山势起伏,如果封羽猜的没错,他们所在的地方,应是缠蛇地形的尾部。 “你说我二叔和张满月出来了么?” 张秀贤看了眼封羽,认真说道:“你醒醒封羽,想什么呢?以张满月和你二叔那两下,用得着你担心?要不是因为你,我早也出去了。” 封羽还是担心二叔的伤势,那血竭丹能否维持这么长的时间,底下的暗河他是怎么出来的? 张满月无需担心,从进了归德城陵开始,一路也都是她在指路,她身上还有许多问题没说明白,反正既然都出来了,剩下的问题就等回去再说,当下实质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离开这里。 归德迷踪 第六十七章 半夜山路出深山 封羽和张秀贤离开了地下,从一处山洞中出来,一路遭遇可谓是稀奇古怪。 就像张秀贤说的,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他们身处深山茂林,怎么出去才是问题。 “张秀贤,我看那些野山猴一时半会怕是不敢追上来了,一条小金蛇竟能把野猴子吓成这样,是时候想想如何出去了。” 张秀贤拿出些干粮和水,给封羽递过来一些,但封羽在暗河里喝了不少的暗河水,胃里恶心的要命,水底下不定还泡着什么,味道别提多带劲了。 封羽一口没吃,休息了会缓过来些,起身就向四周山地看去,想寻一处以便出去的近路。 吞噬小说网 封羽说道:“还记得那墓志是怎么写么,阿里不必须葬在一处蛇地才能转世,而这处蛇地,恐全天下再找不出第二个来,纵山梯水,藏蛇纳气,地下热眼终年水热不断,山势绕地,谷中阴霾,不见日月,有山有水,有气有脉,风水福地。” 张秀贤听完急着说道:“我说你这也太不要脸了,这地方风水再好,不还是你棺山人为阿里不建的,差不多夸夸得了,你倒是孝顺老祖宗。” 封羽很难想象,当年的棺山老祖宗们,如何寻得出此地,那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工程?修建这等规模的陵城,工期最少也得在30年,所用人力起码不低于五至十万人,细处不用多想,光是表面上的工程就耗资巨大,这还不算那金丝楠木门和金棺等所用材料。 封羽叹了口气,觉得这真是一件堪称神工的建设,忽然对观山一门产生了新的认识。 “封羽,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你不用担心,出去的路不是问题,我张秀贤最不缺的就是后手,早在来时我就在外围布置好了人,只要我放了烟雾出来,他们就会寻烟来救援。” 张秀贤表情得意,似乎这些他很是擅长。 封羽甚至以为,张秀贤去当间谍失败暴露,能活下性命就是因为这点,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了他们许多的功夫。 封羽找了片宽敞地,顺手往地下一躺,说道:“这样也好,那你就生烟放信号让你的人来救援咱们吧。” “我靠,有你这样的搭档,就是十条命都不够送的。” 封羽不予回复,知道张秀贤一说起来估计没完没了,他十分疲倦,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一会功夫便眯了过去。 这一觉他睡的很熟,还没心没肺的梦见了自己吃着酱鸭坐在全聚德中,滋滋有味的看戏台上演着一出武松醉打蒋门神的桥段。 大约天快黑的时候,封羽被张秀贤叫醒,身边还有三个背枪的人,他们长得五大三粗,肤色发黑,以至于封羽在天黑下都看不清几人面相。 “封羽,你小子真是可以,在梦中还能唱戏,是梦见武松和潘金莲了?你不想你二叔了么?” 封羽迷糊道:“你才金瓶梅看多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亏你还知道这个,马上太阳下山了,再不走就等着喂野猴子了,那野山猴王可是回来了,咱们得快点走,别让野猴子发现了。” 张秀贤的话说的声音压的很低,其他三人一看也是出身于行伍,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训练有素的样子。 “贤哥,小兄弟,咱们这边走。”其中一个带头的人说道。 封羽听到小兄弟的称呼十分不满,凭什么他张秀贤就是贤哥,而自己是个小兄弟?那家伙从哪里看出自己是小兄弟的? 虽有不满,可人家是来救自己的,封羽跟在后面不敢怠慢,为了不引起野山猴的注意,他们只有一盏特别暗的灯带路,速度还非常之快,真要是落在这里,哭都没用。 深山中不时有野山猴的叫声传出,有嘱引凄异之感,空阔幽深,让人阵阵发寒。 带路的三人应该是张秀贤安排好的,他们对深山中的路线熟悉,不过就算如此,连山一重接过一重,林中树木高大参天,迷路真是太容易了,好在他们没有走弯路,要是靠他二人自己寻找出路,绝是得死在山中不可。 走了大半夜路程,封羽东南西北早分不清楚了,只听深山内的野山猴叫声越来越远,他们正一点点远离而去。 路上几人一言不发,月光冥冥,山路显得格外幽遂,草木皆动,好似山中鬼怪附体,封羽自小爱看志怪小说,不免想法横生。 后半夜的时候,他们终于走出了这片连山,突然没了深山树木遮天的阻挡,看到的是一片开阔地,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处扎营,他们要去的目的地就是那里。 扎营规模不大,这里看上去应该是处野战医院,里面大多是些伤者,张秀贤的人将二人带入了一处帐篷内,安排了一些水和吃食,又来了一位大夫给二人检查身体。 大夫是个女大夫,三十来岁长的还算不赖,她先给封羽检查了外边擦伤,看见二人不像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便问道:“你们俩个这是干什么去了?” 张秀贤回说:“呐,是这样,我们是潜伏在敌方的侦查兵,行迹败露,一路是从小道逃命回来的。” 张秀贤这胡说的根本不带犹豫,又指着那几个带他们来的人说:“是他们接引的我俩,不信你可以问他们。” 当中那个带头就站出来点头说:“是这样的,他们二人立了功,有什么问题吗?大夫同志?” 女大夫点头答道:“没什么,你们先出去吧,我还得继续检查他们身体。” 说完那几人就走了出去,女大夫看着封羽和张秀贤身上的衣服,心生疑惑,确实也是,二人身上一片狼藉,破烂不堪,跟逃荒来的似的,而且还有一股特别重的土腥味。 “你俩把衣服脱了,我得看看你们身上。”女大夫言说。 “脱衣服?用不着吧大夫?”封羽尴尬问道。 张秀贤倒是果断,几下就把衣服扒扯了个干净,封羽还是太年轻了些,缺乏经验,有些难为情是正常的,但等张秀贤把衣服脱下后,身上满是一片一片红斑,初时不觉,现在一看连张秀贤都吓了一跳。 封羽被女大夫把衣服拉开,身上也满是这种红斑,一时二人对望了一眼,心说这他娘是怎么回事? 归德迷踪 第六十八章 野战医院的许大夫 女大夫仔细检查了下二人身上的红斑,眉头一皱,就问道:“你俩到底干什么去了?老实交代。” 张秀贤说道:“没干什么去啊,大夫大妹子,这红斑是什么?皮疹?” 封羽摇头言说:“是湿斑。” “看不出来啊,你还知道这是湿斑,怎么?还不告诉我你俩去了哪里?放心,保护病人隐私是当大夫的职责,你们要是不说,我没办法医治你俩,就得送到部队医院了。”女大夫危言耸听道。 张秀贤一听,嘿嘿一笑,“别啊大妹子,咱有话好商量,好商量。” “叫什么大妹子,叫我许大夫。” “许大夫,你听我慢慢说啊,我俩是在回来的路上,路过后边那处深山时,不小心给掉进了一个地下大洞,你猜里面是个什么地方?” 许大夫默问:“什么地方?” 封羽内心无奈,身上的湿气可不是普通湿气,棺椁里的尸气与此相差不多,封羽清楚知道,他们身上的红斑看起来是湿气,可时间一长,就会变成黑斑的尸气。 “那地下竟然有一处古墓,里面积水有半个深度,水里漂着的墓葬品都泡的稀烂,但那口棺材是石头做的完好无损。” 吞噬小说网 “所以你俩是掉进了古墓里才成了现在这样?那棺材里面有什么?”许大夫好奇的问。 封羽真是佩服张秀贤编故事的能力,许大夫竟还好奇了起来,封羽给张秀贤使了个眼色,告诉他差不多得了,人家是大夫,救人性命的,这么做不太好。 “我二人想着既然机缘巧合掉了进来,就是老天爷安排,于是乎就做了回开棺的营生,掀开石板盖,里面躺着两具尸骸,应该是个夫妻合葬棺,年代太久了,里面大多数东西都分解了,只有一些散落的首饰银环,值不了几个钱,我二人又把棺盖盖好,叩了几个头这才离去。” 许大夫听完点点头,下结论说道:“那就好解释了,古墓里的湿气阴重,加上积水寒冷,你二人起了湿斑不算大问题,等会我拿酒精来,烧着了给你们擦擦,几天应该就能下去。” 张秀贤又言:“那你可得给我好好擦擦,免得留下什么后遗症。” 许大夫看了张秀贤一眼,眼神里好像还有别的话,但没有说出来,她接着走了出去。 封羽见许大夫离开,这才和张秀贤说:“张秀贤,看热闹不嫌事大,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骗人大夫,你知道这是尸斑吗?” “不就是个湿斑吗,人许大夫都说了,等会拿酒精给过来擦擦就没事了。” 封羽一笑,“暗河水是温的,可不阴凉,你再好好想想,身上被什么东西接触过?” 张秀贤幡然醒悟,骂道:“我靠他娘的,是那金蛇!” “没错,就是那蛇,你想这小金蛇在墓室壁上镶着,它还能是一般的物种?身上的尸气就是从那上面窜来的。” 张秀贤说着急忙扯开裤裆,向里看去,看完他就哭了,之前那种金蛇没少在他裤裆下窜悠,叫道:“封羽啊,不行,你得赶快想想办法,你能知道这是尸气,一定有办法。” 封羽无奈道:“中尸气者,半个月内皮肤会发黑溃烂,一月内必死于肝脏衰竭,死相极其难堪,而且死后必须一把火烧个干净,在把骨灰加以石灰搅拌,埋在地下深处,才能彻底清除干净,不然会祸害周围土地牲畜,甚至是家里他人。” 张秀贤咽了口唾沫,有些后怕道:“这么厉害?我们不会就这样了吧?” “放心,那金蛇的尸气不重,要不了你我性命,拔尸气需用净水泡过的糯米才能祛除,现在重要的是得先找到我二叔。” 张秀贤被封羽给唬住了,性命这东西他看的比谁都重,凡事都能开玩笑,唯独这事不能,见封羽要寻他二叔,张秀贤站起来说道。 “对对对,是得先找到咱二叔,我马上就去差人去问,你放心,二叔一准没事。” 封羽低声“嗯”了声,又想起一事说:“等会许大夫来了,你想办法支开她,身上的尸气不能用酒精擦,去弄些清水来,我们先洗洗,对了,再找两套衣服换换。” 张秀贤爽口答应,就往外走去,正好碰上了进来的许大夫,她手里拿着酒精,一本正经的问张秀贤要去哪里? 张秀贤嘿嘿一笑,从许大夫手里接过酒精,说:“男女授受不亲,许大夫,我看还是我们 自己来吧。” 许大夫是个尽职尽责的医生,她不放心说:“你们能行么?刚刚上面还交代了,说你二人得特别照顾,我看还是我亲自来吧。” 要搁在平时,张秀贤怕是早就等着许大夫来了,这不还是惜命么,接连推托,好不容易才把许大夫给权走。 之后张秀贤找来了清水,二人彻底清洗了遍,身上的红斑也感觉舒服了不少,又换了身衣物,顿时舒爽了不少。 等二人忙活完,时间已快天亮,封羽仍旧没有吃东西,暗河水确实够他喝几壶的,然后二人就什么都不管不顾,埋头睡了个天昏地暗。 …… 等封羽再次醒来时,时间已是第二天傍晚,这是他从封家离开后睡的最舒服的一觉,醒来后的封羽胃酸难受不已。 却见许大夫就坐在帐篷内,她问道:“你醒了啊?水和干粮放在桌上,你先吃点。” 封羽看了眼一边还在熟睡的张秀贤,顾不上问许大夫是什么时候来的,先吃了些东西下肚,胃里感觉好些后,封羽便问:“许大夫,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是有什么事么?” 许大夫走到封羽边上,说道:“我早来了,你俩是特别病人,自然要特别对待。” 封羽没说什么,过了会儿,许大夫就悄声说道:“我知道你俩的秘密。” 封羽装傻问:“秘密?什么秘密?” 许大夫附耳过来说:“你俩是盗墓贼!” 封羽听见许大夫这么说,差点没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一定是张秀贤这个大嘴巴乱说,封羽看了眼张秀贤。 “不是他说的,我当医生这么些年,这点东西还能看不出来?” 封羽默说道:“你是根据什么看出来的?” “味道,是你身上的味道,就是换了衣服,我也能嗅的出来。” 封羽没想这样的地方还真是藏龙卧虎,这处野战医院不大,医生倒是厉害,封羽无语。 许大夫道:“你别害怕,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家世代行医,几百年前,先人们曾被盗墓贼挟持,就在这深山老林中丢了性命,他们留下遗训,不许后人再和盗墓贼有任何瓜葛,你俩一来,看那副狼藉的模样就知道不是什么侦查兵,而且你们身上的味道掩盖不了,那是地底下的味道。” 封羽惊然,没想许大夫说了这么一番话出来,但封羽不傻,她许大夫又怎么会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就是盗墓贼的味道,这里面恐有问题。 归德迷踪 第六十九章 闻有高人摸金校尉 封羽是个多虑的人,许大夫的话引起了他的深思,他试探着问道:“许大夫,你又是怎么知道那地下的味道?你知道那里头有墓,对不对?” 许大夫抿嘴一笑,回答:“不瞒你说,盯上山里头那墓的,可不止你们,我见过不少人进去的,出来的没有几人,你二人能从山里出来,一定不是一般人。” “许大夫,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的确是去了深山里的古墓,但不单为了倒斗,里面还有一些其他事情,我想许大夫是个明白人,你知道这些不单单因为你是个医生,你也想进那个墓,对不对?” wucuoxs.com 许大夫没想让封羽的话杀了个下马威,她犹豫说:“听我祖父说,那墓里葬着的是个转世蛇灵,为他陪葬的有数万人,那地下的陵城修了足足十五年之久,所藏金银财宝无数,不过...” 许大夫说到这里犹豫了起来,边上的张秀贤听到金银财宝无数,立马坐了起来,问说:“什么金银财宝?” “不过什么?许大夫,你直管说。” “不过听祖父说,山里的风水被人动了手脚,地下古墓里的金银财宝早被人盗掘一空了。” 张秀贤大愕:“我靠,许大夫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那他娘的我们还盗个什么劲?” “许大夫,这消息靠谱吗?你祖父是听谁说的?他怎么知道陵城里葬的是蛇?”封羽认真问。 许大夫点点头,回说:“祖父是听一位盗墓高人说的,那人进过山里,他就是这么告诉祖父的,并说先人们死在深山里未必是件坏事,葬在这地方能够旺族。” 封羽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人会是谁呢? “盗墓高人?那人是谁?” 许大夫想了想回答:“好像是什么摸金校尉,具体名字祖父没和我讲过。” “摸金校尉?” “嗯,应该是的。” 张秀贤在一旁附和道:“摸金校尉,绝迹江湖,分金定穴,寻龙看山,早年的盗门四门中,当属摸金一门本事最大了。” 封羽在思考着一些问题,死在归德陵宫里的发丘中郎将,打在陵宫大门上的盗洞,还有地底门石的盗洞,以及这个说此地被盗掘一空了的摸金校尉,这当中的故事还真是精彩,到底是藏了个什么呢? 封羽便说:“许大夫,那深山里的古墓确实没有什么了,你也看到我二人是空手而归的,我劝你别在对那古墓好奇,里面不是你能够对付的,实不相瞒,我祖上也是盗门望族,都落得如此下场,一般人进去,是有去无回的。” 张秀贤低声说道:“封羽,你祖上不是修陵的么?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盗门望族了?这话要你二叔听见不得打你?” 许大夫是个明白人,“这点我自然知道,只是好奇这蛇灵到底是个什么,听说墓主还是个元代的汗王,元朝资料留世不多,要真是有万人陪葬,这古墓发觉出来,也是一大历史发现。” “历史就是历史,哪怕是不发现出来,它也会深埋在地底,许大夫,这些你就别多想了。” 张秀贤本就没睡醒,一绕二去的更糊涂了,“这说了半天,到底关摸金一门有什么联系?封羽,你们的这些事真是复杂,搞得我白走一趟,连个铜钱都没捞上。” 封羽向许大夫问道:“许大夫,不知能否见见你祖父,有些话,我想当面同他问个清楚。” 许大夫一沉默,表情有些凝重,“祖父两年前走了,他曾在清庭太医院当差,老佛爷出逃的那年,他被迫逃回故乡新城,路上遇到了洋人军队,抢劫空了随身财物,还让洋人掠走了不少家眷,最后带着爹爹和两个姐姐逃荒回了新城,祖父两年前因病去世,正当乱世,医者悬壶济世,他老人家最大的心愿就是奔赴前线救人,我便来了这里。” 张秀贤感叹,“是啊,现在时局不定,军阀割据,外有列强虎视眈眈,正是中华为难之际,我等儿女理应出力救国。” “听说张大帅在京城并不顺当,他扶持宣统帝再次登基,复辟了满清,引来一系列国内反对,恐怕很快就要倒台了,现在呼声最高的又成了河南的徐世昌。” 张秀贤摇头,发表了自己看法,说道:“不管局势怎样,革命这条道路是不会错的,中山先生建立国民政府,推翻封建统治,本就是一次历史的胜利,共和才是正确的路。” 封羽见张秀贤又要扯上了,急忙打断他的话,“不管是民主也好,共和也罢,百姓能过得好才重要,无灾无难,无战无乱就是好的。” “此言差异,中山先生追求的是民主共和制,民主,共和缺一不可。” 许大夫笑了笑,没有多做评论。 这时野战医院内突然拉响了警报,气氛一下变得凝重起来,帐篷外进来一人,是带张秀贤来的那三人中的领头人,他看起来行色匆忙,枪已在手中上了膛。 “贤哥,不好啦,敌军正在围攻这里,我们得赶紧撤离。” 张秀贤站起来朝外边看了眼,骂道:“他娘的徐世昌,做事还真是够狠的。” 封羽出帐篷看了眼,外边开始骚乱了起来,人们在紧张收拾东西撤退,此时西边的落日刚好还剩最后一抹余晖,红的浓烈鲜艳,但瞬间就埋在了山底下。 远处不时传来枪声,在一望无际的旷野里格外乍耳。 张秀贤走过来拍了拍封羽,言道:“别怕,这些都是小意思,他们一时半会儿打不到这来。” 一旁的许大夫见状向几人说了声就去准备转移了,看着她的身影,封羽心里有种压抑感,国难危机,像许大夫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她凭着一腔热血投身而来,勇气可嘉。 许大夫似乎对这种需要转移的情况见怪不怪,她踱步进入人群,指挥各方面人员安排撤离。 “封羽?还看呢?都快把人许大夫瞪出来了,我说,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回头我让我兄弟做媒,给你撮合撮合。” “别贫了张秀贤,咱还是先考虑咱的事儿吧,我二叔他人在哪?” 张秀贤回头一笑,同封羽说道:“刚才来消息说了,你二叔已经安全出来了,现在正和我舅舅在一起,他们应该到了最近的部队医院,我们现在就能出发去和他们会合。” “那张满月呢?”封羽问道。 “这个好像还真没说,张满月大概不在哪里。” 封羽在原地楞了会,那几个人就过来说道:“贤哥,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二人被安排从小道离开了这处野战医院,临走时也没能同许大夫打个招呼就匆忙离去了。 之后一路二人到了商丘去找封二,到了地方才知他们已经回了京,说是封二伤势危机,还有一个中了毒的伙计,地方医院无能为力,只能送到外国医术高超的协和医院。 张秀贤本想在商丘与封羽分开,但听说自己舅舅吕广成一路也上了京,他比谁都了解自己舅舅,那是无利不起早的,能让吕广成一路跟着再上京城,一定有了什么其他目的或者利益。 张秀贤这次去归德城虽没捞着什么东西,可见识涨了不少,什么才叫真正的盗墓范,他以前那都是小打小闹,真正的大墓,用的手段非常,非是这些盗门所用风水秘术定位,再加熟能生巧的经验,方能盗得。 张秀贤又一想,自己这样只靠蛮力盗取古墓财物的行为,多有不义,张秀贤是个特种军人,虽任务失败败露,但他还是个有信仰的军人,不过鬼神之说玄乎其玄,张秀贤这般行为迟早会遭到报应,这是张秀贤一直担心的,若是首长能招他回去复伍,自然他不用再做这倒斗的买卖,可要等到首长招他回去,不知还是猴年马月,要想继续做倒斗的买卖,有些东西是很有必要的。 思虑再三,张秀贤不嫌麻烦,便同封羽一道去了京城。 ... 从6月离开封家,时间已是7月,京城局势不同往时,宣统帝溥仪再次登基,全国各地对其进行了一波强有力的反对攻势,段祺瑞、徐世昌等人皆燃起了泡火。 1917年7月的京城,已不再是原先的那个京城, 7月12日,张勋驻守京城的辫子军彻底失败,张勋窜逃,复辟宣告失败。 宣统帝在继位12天后,再次退位,张勋一生效忠清室,复辟失败他并不后悔,作为重要参与者的康有为,在复辟失败后言说:“围城惨淡睹龙争,蝉嘇声中听炮声。诸帅射王敢传檄,群僚卖友竟称兵,晋阳兴甲何名义?张柬无谋召丧倾。信义云亡人道绝,龙祣收影涕沾缨” 可以看出其复辟中的复杂过程,不过在态度上来说,确实存在有很大问题。 等封羽和张秀入京后,早没了什么张大帅的影子,封清当时打的一手好算盘被现实打的稀碎,现在入驻京城的是打败了张勋的段祺瑞,说来无奈,战乱之时,政权更替确要比换脸都快,天下之权又旁落到了他人手中,不过全国各地反对讨伐声仍旧不断,估摸着段大总理和新上任的冯国璋总统时间也维持不了多久。 尸海狐仙 第七十章 军阀混战并不影响从中得利 京城中杂乱不堪,还存有着张大帅的势力反抗,在街巷内做着困兽之斗。 因是“辫子军”的缘故,凡是不留辫子的,基本在京城内不会有什么问题,封羽和张秀贤二人心向革命,辫子早是剪了的,京城内很明显的分为了留辫和不留辫的两种。 二人属于前者,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协和医院去。 在协和医院门口有兵力驻守,这处医院是用洋医术的医院,不同于中医的是,洋医术保命,中医术续命,所以都是一些有地位的首长将领从战场上抬下后的保命之地。 封羽不知吕广成是用了何种手段将二叔弄到了这里,前脚还依靠着张大帅,转头张大帅倒台,就依附了别人,此等本事外人是望尘莫及,也就是他吕广成能做的出来。 wucuoxs.com 封羽在医院的四楼见到了吕广成,他一点变化没有,仍是那副见谁都客气的模样,封羽是个细心之人,他还记得在归德城溶洞时,吕广成逼他下去的那副嘴脸。 吕广成见二人到来,眉开眼笑,一副热情热火的表情,他迎上来说道:“哎呦,可算把你俩给等来了,秀贤啊,你没受什么伤吧?” “你外甥我能受什么伤,放心都是小事,只是中了些蛇的尸气,其他并无大碍,修养个把天的就能安然无恙。” 吕广成看上去还是有些着急,毕竟谁家的谁亲,吕广成见封羽在一旁站着,不好再问下去,对封羽说:“大侄,你放心,二爷身体一向硬朗,他已脱离了生命危险,用不了一两天就能醒来,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可惜了二爷的一条手臂,二爷是个硬汉,这点我吕广成佩服,以后封家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吕广成。” 吕广成说着双手抱拳,表示敬重,他继续言说:“还有你家的那个伙计明义,因为解药送来的太晚了,蛇毒麻痹了他半身的神经,今后可能得要人照顾他一辈子了。” 吕广成说着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这明显都是演给封羽看的。 封羽抹了抹眼泪,问说:“吕叔,我二叔是怎么出来的?你们又是怎么出来的?” “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你们下去那么久的时间,我心里真是着急的跟什么似的,我和大雷见情况不对,就想着回去找人帮忙,我二人带着明义兄弟又把来时堵上的路费劲打开,出去路上没见一只野猴子在外头,到底是我吕广成福大命大,就这样我们找到最近处的哨所,让他们进山救人。” “那我二叔呢?你见过张满月么?” “要说这个,还真是他娘的奇怪,你二叔是在十几里外的河滩上被人发现的,据发现的人讲,是一个姑娘通知的他,还给我们留了一句话。” 张秀贤就骂道:“还算这小妮子有点良心,没给把二叔扔了,舅舅,张满月说的什么?” 吕广成想了想,言道:“有因必有果,待满月时,登门拜访。” “她要来燕山封家?”封羽反问。 张秀贤嘲讽道:“那是肯定了,难道她还要去哪?来找我么?还是找我舅舅?” “没错,她话意思是要去登门封家。” 封羽倒是十分期待张满月的到来,不知她会有什么事情来封家的,其实封羽心里也明白,多半为的还是龙语图之事。 吕广成又说:“现在你二叔还不能进去探视,我已通知了你爹,应该今天或者明天就能到,你俩先去休息吧,这地方没什么事,你可以先去看看明义兄弟。” 说完吕广成往医院外走去,他头也没回,走的决绝,走到一半又说:“秀贤,你跟我来一趟。” 张秀贤说着跟了上去,封羽被留在医院内,这里他谁也不认识,只见医生们人来人往,顿时有种无助感,在悠悠历史岁月中,他是多么的渺小,在家族命运和秘密面前更是不值一提。 历史不会因为什么而停止发生改变,正如巨大的轮般,前后都是原点亦也是起点。 封羽就这样一直守在医院病房外,这是他继年少亲生父母去世后,头次感到这般无助,他的内心惶惶不安。 …… 张秀贤跟着吕广成出了医院外,到了一出无人的地儿后,吕广成才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说大外甥,你是不是当兵当糊涂了?你该不是还想着你那首长招你回去继续潜伏吧?” 张秀贤是个性子直,以为舅舅这话有言外之意,“舅舅,你什么意思?” “没别的什么意思,只是这种可能性不大,你听舅舅我给你分析一下,现在的局势已经完全乱了,袁大总统死后,各地势力纷起,先有张勋试图复辟清朝,后有段祺瑞攻进京城,现当政的是冯国璋段祺瑞,而这外边更是有黎元洪徐世昌,张作霖吴佩孚孙传芳等人虎视眈眈,这些势力都不容小觑,你仔细想想啊,仔细想想,你要是你们首长,会靠向哪一派?” 张秀贤摇头“这个还真不好说。” “对啊,就是说呢,左右进退不是,谁也不能确定鹿死谁手不是,起码得做到不能引火自焚不是,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首长会想不明啊?” 张秀贤点头“舅舅,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你想想啊,仔细想想,你是特殊兵种,让你上战场打仗,冲锋陷阵的,是不是有些浪费,培养你这么号人不容易,当个大头兵用,那不是虎么,现在又不需要你去敌方潜伏,首长招你回去干什么?你仔细想想,看是不是这个理儿。” 张秀贤觉得舅舅说的没什么毛病,就问:“那舅舅你的意思是?” “要我说,你不如就跟着舅舅我干,保准吃香喝辣,以你的本事,定比我风光百倍,到时候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什么样东西得不到?” 张秀贤说着有些心动,“舅舅,你说吧,咱们怎么来?” 吕广成露出了笑容,脸上褶子挤成一个“王”字,笑道:“这还不容易?” 张秀贤不明所以,看着舅舅胸有成竹的模样,问:“舅啊,你就别拐弯抹角的了,直接说吧,怎么个容易法儿?” “我们所去的归德城,恐不是一个简单的古墓,经你舅舅我初步得知,这地方与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四大盗门和观山封家有联系,还有我无意得来的那张龙语图,便是其中扭系,我们若是能知晓一二,你 想啊,能和这些倒斗界的高人们为伍,能少的了我们吃香喝辣么?” 张秀贤对此事早有耳闻,今儿听舅舅这么一说,觉得在理,“舅舅,不用你说,我也有感觉,这趟跟着封二爷走这一会,涨了不少见识,他们家的事儿复杂着呢,不过倒是跟封家合作下墓倒斗这事,我看行,反正舅舅你说的对,我们首长一时半会的不太可能招我回去,干什么不是干,三百六十行行出状元。” 吕广成嘿嘿一笑,一巴掌拍在张秀贤脑袋后边,骂道:“他娘的,你小子还算不傻,聪明着呢。” 尸海狐仙 第七十一章 时间一长事情都会沉淀 燕山封家接到封二消息后,即刻动身从燕山去往了京内,封清一路上沉默不语,他的心里实则早有了数。 在协和医院外,封羽终于见到了封家人,封家近些年人丁不兴旺,就是出了这样的事情,跟来的一行人里也只有三位男性,其余则都是女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情况呢。 封清见到封羽,眼神关切的看了眼,但封清并没有多说些什么,而是直接进了封二所在的病房内,封家人一口气挤了满满一屋子。 wucuoxs.com 这时正赶上吕广成和张秀贤回来,吕广成迎着面就上去了,没想封清理都没理他,封家人开始动手收拾东西,要准备带封二离开。 医院里的医生出面阻拦,说封二现在没有清醒,不能离开医院什么的告诫,但封清是个一意孤行之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封家人雷厉风行,根本不管其他,吕广成说什么都没用,封清带了人离开了协和医院,最后只留了一句话给吕广成。 封清言道:“人我先带回去,我封家信不过那些洋人大夫,吕仨儿,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这次就先这么着,改天你上燕山来,咱们再聚。” “大爷客气,这样也好,人就交给你了,等会我差人给大爷开路,现在京城不太方便,那我吕广成就改天亲自上燕山,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此事。” 吕广成明显话里有话,封清不多言语,留下了个一瘸一拐的身影扬长而去。 封羽跟着一路回了封家,这趟出门对他来说受益不少,但也平白增了许多问题,譬如封家以前的种种,在封羽看来都是如迷一般的存在,观山太保不用多说,曾是辉煌一时,再往前追溯的话,老祖宗棺山人神秘莫测,他们不为人知。 …… …… 事情到此,相信封羽心中已有了大概,作为观山太保一门这代唯一的后嗣,封羽不可避免的被拉了进来。 就如在蛇灵墓室时,棺山人所说会有一个棺山后人帮助蛇灵寻得一块压龙石,此人说的不是封羽还能是何人? 这些先且留作后话,至于封羽究竟命许如故,故事还得继续往下说道。 1917年过的并不太平,封二从归德城回来后,大病了一场,断臂之伤还未痊愈,又添了伤寒。 明义蛇毒未除,毒素麻痹了神经,导致了瘫痪在床,这是一辈子的病。 而关于归德陵宫,关于封家,关于其他几门盗门,还有龙语图之事,封清他怎么可能不知,但封清究竟在顾虑的会是什么呢? 时间一晃大半年过去,吕广成多次不辞辛苦上燕山封家来,就算封清没有多少好脸,吕广成依旧厚着脸皮,看样子他是要吃定封家这块肉了。 这大半年时间里,京城又一度易主,黎元洪再次从段祺瑞手中占据了上风,真是胜败乃兵家常事,共和体制风雨飘摇。 不过以吕广成的本事,自然是风浪不惊,段祺瑞倒台丝毫不影响他再次追随黎元洪的步伐。 封羽因归德城的事,回到封家后他并没有多问父亲封清,而是往祠堂去的更勤了些,试图自己在祠堂里的记载中,找到些有用的线索,很巧的是,似乎有关于封家以前所做的这些事情,都让涂抹的一干二净。 封羽甚至再去《断山八句》中寻找龙语图都不见了踪影,不用想也知道是封清藏了起来。 再有就是张满月说的登门燕山,迟迟不见人来,不知是又发生了什么。 日子还是要一天天活下去的,身在盗门,若想不问盗事是不可能的,封羽其间跟着封家其他人出去下过几次墓,多是为了生计。 眼看距离归德城之事过去了一年,这件事几乎成了封家人的禁区,封家叔婶无人敢提,因为封清下了禁令。 封二断了一臂后变得沉默了许多,可能影响到他的并不是一条胳膊,封二当时在墓中说断便断了自己一臂,这等决心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他更多还是因为墓中之事变得沉默的。 现在倒好,封家出了个封瘸子,眼看又得多一个封哑巴才是。 封羽逐渐对张满月的到来变得不再期待,甚至怀疑她早来过了封家,只是父亲瞒着他,没有让封羽知道而已,所以封羽对此事格外上心,有时候时间一长,连封羽自己都分不清还有无这回事了,甚至连归德城里发生的事情都模糊了起来。 时间一晃到了1922年,京城中又再次易主,北洋军阀继段祺瑞、徐世昌后,又一次迎回了黎元洪复职,出任大总统。 军阀间的混战可谓是神仙打架,人人皆是监守自盗,燕山封家虽里京城不远,消息总是有所耳闻的,封二听闻一批批入驻京城的军阀将领更换,叹说道:“共和了半天,我看还不如清宣统来的省心,一天天的,净是看部队进城了,今儿你进来,明儿我再出去,搞什么?唱大戏么?” 旧观念不同于新思想,民主共和是中山先生一手而办,为的是全天下人民的利益,封建主义是省心,长此以往,毒瘤根深蒂固在人们心中,难以拔除。 封羽爱听外界消息,听说俄国那边已经成功进行了十月革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处在这样一个时代里,整个世界都在发生着变化,每一天都是不同的一天。 而观山太保自大明朝开始就住在燕山上,与外界变化不同的是,封家是一门特别守旧的家族。 时间过去了五年,五年里是能发生许多事情变化的,封羽开始着手于封家,二十二岁的他,褪去了几分稚嫩,多了一些稳重,没办法,谁叫封家只此一个独苗。 那些封家外戚的长辈里,对封羽的态度渐渐发生了改变,封羽迟早是要接过封清的班,这些封家人以后还要在封羽手下共事,封家从来不会那些人的意见去坏了规矩,你可以不服当家人,离开封家便是,不过封家也有个规矩,就是从封家出去的人,不能再以倒斗为生,这是祖宗的规矩,一经发现,封家人会在暗地里下套除了那些不受规矩之人。 住在燕山封家的多数都是封家直系,不知是从那代人开始,那些与封家隔了两层关系的亲戚就都让清出了燕山,可能其中另有什么秘密或者别的。 规矩虽是如此,可那些外戚的封家人在外干的也多是倒斗的买卖,就如封家的女儿嫁入别家,这些就称之为了外戚,好几辈人下来,封家外戚的人,要比真正的封家人都多。 封羽成了封家正儿八经的接班人要做的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处理这些外戚所解决不了的事情,他们毕竟不是出身盗门之人,有些古墓下了容易出事,比如遇上盗不了的大斗,在墓中被下了降头,又或是委托封家出些不敢出手的东西等等,封家人就是去解决这些,从中获取利益,达到相互共存的目的。 以前封羽不知当中复杂,经手后发现各方面的人情世故都要考虑,好在有父亲再旁协助,不然封羽真是一筹莫展,封家这摊子一般人还真不好做。 这些年里封羽也学到不少东西,对许多古墓都有了实践经验,时间让他懂得了不少。 虽说如此,可父亲封清仍旧有很多没有告诉封羽,甚至连去祠堂都无法往后院里去,这自然包括归德城一事,封清本想着让时间冲淡一切,那次归德城之事,几年无人问津下便会出了人们的记忆中,可事不遂人愿,有些东西越是不想它发生,反是阻挡不了。 在快临近年末的十月份时,封羽接到了一个封家外戚送来的消息,说是他们遇着一件十分特别的事情,以他们的能力已完全无法处理,希望封清封大爷能亲自来一趟。 信封上是用两道红蜡密封的,这说明了事情的严重程度,通常像这种红蜡的信件,一年到头都不会收到几件,从封羽跟着封清接管封家起,这还是头次收到这中红蜡信件。 尸海狐仙 第七十二章 远方递来的红蜡信件 两道红蜡的信封打破了本安静的封家门院,快要临近年底,封羽在忙着各处算些账目,近几年古董买卖又往下滑,不太景气,维持生计尚可,不至于能够发大财的。 1922年要说什么买卖好做,那自然是军火买卖,战争财是最好发的,比任何东西都来快,吕广成这些年没少捞着油水,但人心没尽,光是吃着嘴里的还不够,还得想着锅里,正所谓不想癞蛤蟆的天鹅不是好公鸡,方方面面都不能落下。 张秀贤因为舅舅吕广成和封家走的很近,同封羽成了挚友,无话不谈,听闻张秀贤的首长在军阀混战中站错了队伍,被撤了军衔,发配至了西南偏远军区,这辈子怕是都没什么回来的希望了,张秀贤的复伍梦是彻底破碎。 wucuoxs.com 张秀贤是个看的开的人,他信誓旦旦说道:“现在的军阀混战,无疑等同于春秋战国时期。” 封羽问他为何要这么说,张秀贤摆了摆手,说道:“春秋无义战呗,打来打去的根本就是毫无意义,国外都他娘要二次工业革命了,我们要的不是谁能打的赢谁,而是一条真正适合我们的道路。” 封二冷漠说:“还是清宣统省心,可惜大清亡了。” 张秀贤的思想新时代思想,他热衷于青年运动,觉得工人阶级运动才能救国。 给封家送信人到了封家时,恰巧张秀贤在封家,正巧赶上了这一幕。 封家人见到是红蜡信封,直接便去请封清了,正堂里坐着三人,封羽张秀贤以及听闻消息过来的封清。 红蜡信封里并没有交代是什么事情,这样也是为了消息的安全性,只是言明其重要程度,他们无法处理,希望封清封大爷能亲自来上一趟。 张秀贤就见状而说:“大爷,这是给您下了红头文件了啊,还是两道杠的,在部队时这种文件一旦来了,不是升官就是撤职,这儿算是那种?” 张秀贤说话的口气是和他那个舅舅越来越像了,这些年的时间他变化不少,倒斗的营生做的风生水起,人滑了不少,也成长了不少,小胡子还留了两撮,抽上了洋香烟,看上去一副江湖中人的样子。 封羽也不避讳张秀贤,知道他是赶不走的,要能赶走的话,几年前就办到了,不过这人要想发财就还是得脸皮厚,就像张秀贤这样,他可没少从封家捞着好处,充分贯彻了和他舅舅吕广成的思路。 “爹,红蜡信封,看来是真出了事儿了,他们指名点姓的要你过去,问题估计不小。” 封清指着信件,认真说道:“这帮子人,没一个省心的,三天一大事,两天一小事,当老子闲的么?我封家又不欠他们什么,吃着点薄息,就跟什么似的,要不是有层亲戚关系在,老子认得他是个二五八万?” 封清本就烦感这些事情,听到还提到了自己,不由恼怒。 “爹,这事怎么处理?我们要不要管?” “管,必须管,怎么能不管呢?” 张秀贤闻言一笑“大爷真是会说,做人说话处处是学问。” 封清又说:“你才在封家立足,我们若是不管,不免落人话柄,可老子不是他们想使唤就能使唤的,再说这信是山西来的,你爹我这辈子命里犯山西这个地方,腿脚也不灵光了,依我看,就你去。” “我去?” “没错,你去。” 封羽心中嘀咕,这可是个红蜡信封,还是两道杠的,不定是真出了什么事,自己去了能解决吗? “爹,现在封家里的人都出去下地了,难道我一个人去?” “这是个好机会,你是封家接班人,他们虽然点我去,可你去了更显威望,你一人又有何妨?地下那些东西,你不都掌握了么?” 张秀贤一听,从中插说:“哎,封羽,谁说你是一个人的?我秀贤兄弟万死不辞,只要你一句话,咱们只管出发。” 封羽回说:“那我宁可不去。” 封清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言道:“那就这么定了,两日后,你俩去趟山西,这事不就解决了。” 封清说完把红蜡信封撕成两半,放在火盆里烧了,然后自顾自的回到了他的茶阁,玩他的书画古具,那茶阁的东西可是件件珍宝,平日里外人谁都不许进去,连封羽大婶都不例外。 待封清离开了正堂后,张秀贤卖着笑,说道:“你爹都放话了,怎么你还信不过我?” 封羽这些年比谁都了解张秀贤,信的过他,不如信得过鬼。 张秀贤端起桌上的一壶好茶,一饮而下,又顺手顺了几块沙琪玛,朝封羽说道:“怎么没见你姐姐呢?” 封羽反问:“你他娘到底是来干嘛的?还想惦记我姐?想都别想了。” “你别不服气封羽,我看你是怕我做你姐夫。” “我姐就是出家也不会嫁给你的。” “哎,封羽,这是你说的,咱们走着瞧。” 张秀贤说罢,嬉皮笑脸的走了出去,出门左拐,进了封家内庭院中。 封羽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同辈中没有兄弟,张秀贤口中的姐姐,是封家远房家过继来的,归封二名下,年纪比封羽要大上一岁。 封羽莫名笑了笑,摇头心里暗骂,你敢当我姐夫,老子也敢当你姐夫。 五年的时间不算太长,对许多人来说或许很是短暂,悠悠历史长河,有多少能成为不朽的? 封羽等张秀贤离开后,一人又去了祠堂,他总是喜欢坐在祠堂院内,看着远方斜阳西下,封羽喜欢读些诗文,他虽没有古代文人志士的胸襟,可望着悠悠西山的那抹暖照,封羽仿佛感受的到那种惆怅。 但看见东方天空的那轮圆月后,封羽的惆怅瞬间消失,沉沦不代表着消亡,可能是又一轮的新生。 封羽想起了张满月,想起她留下来的话,说会来拜访燕山封家,五年过去,仍是不见半点踪影,,不知这话是吕广成记错了什么,还是说张满月给忘了?显然后者不大可能。 时间一长,封羽在脑海里都回想不起张满月的样貌了,只记得她的衣服朴素发黑,容貌十分精致,再细一些便什么都想不起了。 唯有长月皓空,一壶浓茶消愁解闷,实在凄凉也。 张秀贤没有在封家吃晚饭,他在太阳落山后便离开了,两天后要出发去趟山西,他得回去准备准备,顺便告诉舅舅吕广成一声。 十月的秋夜里,不免有些寒冷,落叶萧瑟,预示着一年的结束,封羽没吃晚饭,他仍静坐在祠堂院中,想着两天后要去的山西。 尸海狐仙 第七十三章 月影星斜,秋凉几逢生 入夜秋未凉,枝影几逢生。 封羽在祠堂坐着,封二提灯而来,他先坐了下来,封羽给二叔先添了一壶浓茶,他知道二叔来是有话要说。 封二还是那副老样子,在归德城断臂之后,五年的时间他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但对封羽,封二还是十分关心的。 “听说山西出了点状况?” “嗯,今天下午有红蜡信封送到了封家来。” “嗯……你爹叫你去,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二叔,你指的是?” 封二喝了口浓茶,捋了撮最近没剃的胡须,说道:“山西那个地方不简单啊,你爹还有你二叔我都是吃过亏的,这些年你小打小闹,下的其他墓都不算的了什么,唯独这山西的斗,二叔我是着实不放心啊。” wucuoxs.com 封羽宽心言道:“二叔,你放心,身为封家人,岂能让人看了笑话,这次我就用亲身证明,山西墓,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封二露出了个难为的笑容“臭小子,长本事了还。” 封二掏出他的旱烟,封羽帮他添了些烟草点上,封二继续说着:“你这次凡事多留个心眼,有什么不对劲的要及时撤退,实在解决不了就放着等你爹去,总之就是一句话,别逞能。” 封羽点头答应着,二叔这话虽然多余,可也是为了封羽好,儿行千里母担忧,封羽不出例外。 封二接着又拿出来一样东西递给封羽,是他那件随身带着的古玉护符。 “你把这东西带上。” “二叔,这东西你要给我?” “这古玉护符能保命,归德城那次,你二叔我差点就栽了,是这古玉救了我一命,你看这块玉上的异兽,身上又多了一块墨色,原先是没有的。” 封羽拿过仔细瞧了瞧,以前他虽不见二叔的古玉,可清楚记得没有这么一大片墨色的。 “二叔,这东西真有这么奇?” “奇不奇的,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封羽立马将此物收下,而这古玉护符的来历,封羽也略知一二,好像是出自一个风水先生之墓。 封二该说的已经说完,他将旱烟在地上磕灭,把茶水饮尽,起身离去,临走时说道:“好了,就说这么多吧。” 封二意味深长的看了封羽眼,充满了话语,却一句没有多说。 封二有些佝偻的身影走出了祠堂,封羽在后望着,才觉得父亲和二叔已是六旬老者了,不由心头一酸,时间能改变得了所有人,可自己又能改变些什么? 封羽把古玉护符装了起来,这是好东西,兴许真能派上用场。 天上忽然吹起了一阵风来,封羽觉着有些凉了,欲要回屋去,却见在祠堂的内出现了一人,兵荒马乱之年,封羽不得不多个心眼,自己一直在祠堂院中坐着,不曾见过有什么进入到里面。 祠堂房檐下的四角,挂着四个白色灯笼,光虽不强,可照明不是问题,又是谁能如此大摇大摆进入祠堂内,而使封羽毫无发觉的呢? 封羽朝着那祠堂中人影走了过去,要说心若止水那是骗人的,不过封家处在燕山之内,也不会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强盗打劫之地,他们还没这个胆量去动封家,除过这些,就只可能是些逃难的灾民,可什么灾民能这般进入封家的?怕就怕的是那些逃兵,他们一般都心态奔溃之人,不定会干出些什么事来。 封羽靠近了些,朝里面的人影问道:“你是何人?在我封家祠堂里要做什么?”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身形娇小,一席洋装黑衣,倒是显得格外时尚,与报纸上大上海的当红歌星一样,气质不凡,这一定不会是什么灾民逃兵,这点可以排除封羽放心了许多。 “封羽,几年不见,你是贵人多忘事了。” 人影从祠堂内无光照的地方走了出来,那副打扮确实非常时髦,卷发头小皮鞋,黑色的洋装礼服,肩上挎个精致小包,不管怎么看都与封羽身上的穿着不是一个时代的,这么说来,封羽反像是个逃难的灾民般。 此人便是在归德城时见过的张满月,这小姑娘五年没有音讯,俨然变成了一个大姑娘了。 “张...张满月?是你?” 张满月抿嘴一笑,这笑十分难得,“记得我就还好。” “你这是去上海当明星了?”封羽傻问。 “你在封家做你的封小爷还算习惯?”张满月直接避开了封羽的话,那问题好像和封羽没多大关系。 封羽回答:“额,还...还好吧。” 封羽本有许多问题要问张满月,有关封家有关那次归德城之事的问题还有很多,可突然这么一见面,竟不知从何说起。 张满月移步到了祠堂门外,站在房檐的灯笼下,她画了淡妆,样子清新动人,封羽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印象里的张满月便是个十分精美的女子,现下近处一看,要比想象中更漂亮几分。 “我知道你有许多事情想问,可我现在并不想回答,我说过会来趟封家,之前一直不到时候,现在正巧你要去趟山西。” 封羽暗自疑惑,自己是下午才说要去趟山西的,怎么不出一两个时辰内,一个又一个人的人就都知道了?是谁的嘴巴子这么长? 封羽问道:“封家在那儿出了点事,我是要去趟山西,你的意思是?” 张满月点点头,“等去了你便知道了,我会在那边等你。” 封羽还未明白,就见张满月要走,脑中一头雾水,什么叫我会在那边等你? “张满月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先等等,把话说清楚。” 张满月看了眼封羽,言道:“你到底是怎么能当上封家小爷的?” 说罢,张满月留给封羽一个失望的眼神,跃上了祠堂房顶,在蒙蒙月色下失去了身影,再次无影无踪,留下一轮清澈透亮的明月。 封羽楞在原地,敢情张满月还是那个张满月,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封羽回过神来,张满月最后一句话明显是有讽刺的意思在内的。 等了有五年时间,张满月她人来了反倒是失去了封羽心中的期盼,本以为可以从张满月这里得知一些其他信息,没想结果却是这样,现在封羽真就看淡了许多,看来时间真是一味解毒良药。 两天之后,按照封清所定的日子,封羽准备去往山西,张秀贤一早便收拾好了东西在燕山下等着封羽。 封清和封二将封羽送下了燕山,嘱咐交代了几句封羽就坐车离开了。 此行山西不知会遇到些什么,封羽在路上突生一种不好的感觉,见车窗外的天边上多了一层厚云,里面阴云翻滚,闷雷阵阵。 (第二篇故事已经开启,相信这是一个具有奇异色彩的故事,故事发生在1922年,封羽二十二岁,这个年龄有了成长,也该有了些担当,相比于第一篇故事的铺垫和封羽的年幼,在这篇故事中,会有较大的不同,观山秘闻录背后的阴谋也将正式浮出水面,好了,下章故事见。) 尸海狐仙 第七十四章 山西是个吃面就蒜的好地方 封羽一路愁眉不展,就如天上的乌云般,路才行了一天多,就赶上了大雨倾至,二人不得不中途在山西河北交界处停歇一夜,等着雨过去,再继续上路。 从京城到山西太原,开着洋车最多三天便能到,若不是这些年吕广成发了不少战争财,这洋车是断开不起的。 二人投宿在一家小店内,点了些吃食,张秀贤见封羽似有心事,便指着碗里热气腾腾的削面言道:“封羽,到了山西必吃一碗刀削面,加点蒜倒点醋,这个才是山西味,这家面削的地道,你快尝尝。” wucuoxs.com “张秀贤,你还记得五年前咱们去归德城的事吗?” 张秀贤一筷子面到嘴边,又停了下来,咬了瓣蒜回道:“你怎么又想起这事儿来了?这几年里,咱俩没少一起下过墓,可没见那次和这次一样的?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还是瞒着我秀贤哥搞了什么大财?你小子这么些年我是怎么对你的,你可不能吃独食儿啊。” 封羽没气儿笑了一下,“我还真是吃独食了,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张秀贤把嘴里的蒜就了口面囫囵咽下,认真看着封羽“你不是一人偷去天上人间看上人小妹妹了吧?嗨,这也不算事,你这是相思病,等这次回去,哥哥我带你好好去玩玩,那地方我熟,包在贤哥身上。” 封羽白了眼张秀贤,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天上人间是京城最赋盛名的娱乐场所,在古代,这地方叫青楼。 “张满月来过了。” “谁?” “张满月。” “天上人间还有这号人物?”张秀贤装傻问。 封羽骂道:“你他妈的每天脑子想的都是什么?小心再落得一身病,我可听说天上人间那地方抽大烟特别严重,而且还有梅病。” 张秀贤一脸狐疑,不知封羽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张满月她是才想起要去封家的么?什么时候的事儿?” “前天夜里。” 张秀贤扒拉了口面,边吃边说:“那她什么了?” “她说,她在那里等我。” 张秀贤追问:“那里?那里是哪里?等你干嘛?” 封羽摇头“不知道。” “我…不知道?封羽你逗我玩呢么?” “张满月就说了这么多。” 张秀贤想了想,说了句:“以后和女孩子讲话你得有些城府,不然人家都不想和你多说的,她说在那里等你,那她和你爹和二叔都说了些什么?据我所做,那龙语图和棺山人的事,她是知情的,甚至连那发丘都有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封羽无奈,摇头说:“她应该没见我爹和我二叔,没听他们说过,我也很想知道,张满月到底知道些什么,她不说,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把她绑了,强迫她说的吧,再说我也没那个本事。” “我靠封羽,行啊,霸王硬上弓,张满月那种角色,你给我一百个胆子我都不敢动她,你还想绑她,我墙都不服,就服你,等再遇着了张满月,我必须要告诉她,有人想绑你。” 封羽立马左右看了眼,害怕张满月她人就在此处,只有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传来,还有零散几桌的客人吃饭。 “我就知道,哪天肯定的死在你手上,我看你还是自己去吧,这伴儿是没法结了,还没到地方,你就卖了队友。” 张秀贤给封羽夹过一块红烧肉放在碗中,赔笑道:“这是哪里话,我就这么一说,难不成真告诉她还?咱俩这么些年朋友,谁跟谁啊,你放心我绝不会跟张满月说你封羽想要绑她的想法。” 封羽觉得已经给人卖了般,咬着红烧肉回答:“你发誓?” “我张秀贤发誓,我决不会把封羽要绑……” 封羽即刻打断了张秀贤的话,刚才还是想要绑,现在干脆就变成了绑,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行了,你别说了。” 二人吃完了山西特色面食,最后越扯越远,便在小店里住了下来,外面的雨整整下了一夜,一场秋雨一场寒,这话在山西说的非常对,真就是这样。 第二天一早秋高气爽,寒露微霜,一夜的湿气还未散去,张秀贤和封羽二人就继续出发了,他们必须在今夜赶到太原。 一路无话,张秀贤开了一天车,在夜里十点多的时候赶到了山西太原。 那边的封家人早已等候多时,由于时间太晚,太原城内已无法进入,毕竟张秀贤开的是辆洋车,目标太大,引起地方部队警觉的话,会以为是什么人物到了,山西的阎老西可不是个好惹的角色,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接头人带二人直接去了太原城附近郊区县城阳曲,洋车是个新鲜玩意,这边的封家外戚没想封小爷会开个洋车过来,有些受宠若惊,风声鹤唳的年头,财不外露是一种保护,也免遭一些祸端。 张秀贤性格一贯如此,几曾低调过?若不是和封羽来处理一些事情,他恨不得找个排跟在后面耀武扬威。 车子被开进了县城中一处偏僻院落,二人需徒步走去见这位封家在山西的外戚。 接头人行事谨慎,带着二人放了车,又在阳曲县城内绕了几圈,甩开了跟着的眼线,这么大的目标怕是早已有人暗中盯上了。 最后接头的伙计带二人在县城东北角上的一处院子里,见到了写信到燕山封家的人。 此人名叫田一龙,四十多岁,头上寸草不生,泄顶的厉害,面相上是那种一看就觉非常稳重,让人信得过的人,他没有中年男人的油腻,体态均匀,不显肥胖,很明显他还在一直进行着下地的营生。 既是封家外戚的话,这外戚的关系说来确实有点远了,这个田一龙的母亲是位封家人,是封羽爷爷的堂妹,按辈分来算,这个田一龙是和封氏兄弟同辈之人,封羽还得称呼其一声叔伯。 田一龙做的也是家传买卖,他的父亲是山西一带有名的南爬子,娶了田一龙母亲后,有了封家帮助越发顺风顺水,逐渐在山西一带做出了名声。 田一龙不是个偷奸耍滑之人,他见来的人是封家小爷封羽,眉开眼笑欢迎到来。 “你是封家小爷,这百闻不如一见,初次见面是以这种方式,还望见谅。” 田一龙边说边请二人往屋里走,院子不大,玄关后长有一颗大枣树,院内那头角上栓着一条大黄狗,盯着几人竖着耳朵,那黄狗很乖,没有肆意吠叫。 屋内准备了一桌饭菜,是给封羽二人的,一天赶路下来,张秀贤着实是饿了,也不说什么见外不见外的话,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田叔伯,我也是久仰你许久了,上次还听我爹说起,你在山西倒出的一批唐佣完好无缺,这手艺也只有你田叔伯能做到。” “靠手艺吃饭罢了,你爹身体怎么样了?二爷可还好?” 二人互相寒暄几句,缓解一路而来的疲乏。 “我爹身体很好,二叔还是那样子。” 田一龙点点头,指了指桌上饭菜,“一路劳顿,大侄你先吃点,今日就先在这里住下,太原城内天日晚了不好同行,阎老西夜里不许平民出门,不然就会当成特务给抓起来,二位先在这阳曲县城委屈一下,明天先见一人再进太原。” 封羽表示同意,到了这地方自然要客随主便,他们是来解决问题,又不是来旅游观光的。 张秀贤见两人寒暄完了,便放下筷子,就朝田一龙问说:“我说,田叔伯,咱是来解决红头文件的,倒是先跟我们讲讲,出了什么事儿?怪神秘的,连几年不见一次的红头文件都发来了。” 田一龙对张秀贤的话呵呵一笑,“小兄弟说笑了,什么红头文件的严重了,我这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封家观山一门,与我们不同,这有些事儿,还就得是专业的来。” 封羽礼貌回笑,心说什么专业不专业的,搞得我封家真成了盗墓的了,我封家祖上可是大明观山太保,是给皇帝看风水修皇陵的,你们倒斗有了解决不了的事就想起封家了,平日里也不见和封家有多亲近。 田一龙点了只洋烟,张秀贤也跟着抽了起来,“这事儿还真是一两句话讲不明白,得先从简单的说起,等明天我们一起先去见个人,这事才好理解。” 张秀贤不明白,吐了口烟雾,眯着眼问说:“怎么个不好理解?地下粽子说话了?” 田一龙笑笑,“那倒是没有,可这事邪的很,我是束手无策了,这才没办法请了封家。” 封羽心说,怎么这田一龙还卖起了关子,看样子他不是个弄虚作假之人,这是唱的哪出? 封羽就说:“田叔伯,你不妨先给我们透露些,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到底是怎么邪了?” 天底下邪乎的事封羽听过不少,比如想吕广成那样的,什么事在他这儿,一准都得变了味,邪不邪乎的全凭他一张嘴说了算。 田一龙狠狠抽完了手中那支香烟,将烟头按灭,言道:“你们听说过前世今生么?” 尸海狐仙 第七十五章 是谁的前世今生 封羽并不以为田一龙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言语来,充其量就是故弄玄虚,看着田一龙是个信得过的人,竟也说起了大话。 “田叔伯,你说的前世今生是指的什么?”封羽问着。 张秀贤吸了口烟,打断封羽说:“哎,封羽,这正说到你头上了,姻缘最讲究的便是这个,你不想知道你前世的老婆是谁吗?或者帮你看看天上人间那姑娘和你有没前世缘分什么的。” 封羽一阵尴尬,迟早得要毁在张秀贤嘴上,封羽夹菜吃了两口,缓解一下气氛,显然田一龙没有在开玩笑,他面色严肃起来,又点了一支烟。 阳曲县城内没有通上电灯,屋子里点还是油灯,这地方不比京城,就着不大亮的光,封羽瞧见田一龙深沉的说着。 笔趣阁 “我说的前世今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人有转世之说来自于佛教言传,上辈子行善积德,这辈子平安无事,上辈子穷凶极恶,这辈子为猪为狗,前世一说信不信由你们。” 张秀贤觉得田一龙不是在说笑,认真问道:“田叔伯,你是说真的?这前世该从何说起?” 田一龙继续说道:“这事一口气说多了,你们决不会信,总之你们要先相信前世今生这种东西,前世是一定存在的,不管是人是畜,都有前世。” 张秀贤半信半疑,朝田一龙说:“我说,田叔伯,你遇到的事,不会就是这吧?” 田一龙放下手中的烟,说道:“是也不是,明天我们先去见一人,先这样吧,时辰不早了,你们先早点歇息,明儿一早我让人来叫二位。” 田一龙故意卖了个关子,起身就走了。 留着封羽和张秀贤二人一脸懵逼,张秀贤就说:“我靠,封羽,丫是在玩咱么?见财起义?真他娘的,我就说该带个排过来的。” 封羽从刚才就一直沉默着,他在想一些东西,田一龙应该不会骗人,除非他是不想干的,封家的红蜡信封一般随意不会发出,虽然信上要求是让封清来,可谁人不知封瘸子一名,他腿脚不便,若是不来则是封家不对,封家不得不让封羽来是在田一龙算计之内的,如此一想,还真是细思极恐。 封羽心觉这位田叔伯不是个简单之人,许多事情不能光从外表上来判断,山西的南爬子是出了名的狡猾。 “秀贤,先别草断,这事怕没这么简单,封家几百年的这种关系从未出过问题,田一龙不是个胡闹之人,听我爹说田一龙的老母亲尚且在世,她是封家老爷子的堂妹,我得叫一声老姑,田一龙说的十有八九不会有问题。” 张秀贤有些僵硬,觉得自己像是进了套,又说不出来哪有问题,“行吧,先睡觉,明天再从长计议。” 夜里起了北风,天气变凉了不少,封羽看了眼窗外月亮,风吹开了所有遮挡,月光映的一地白霜。 第二天早上清晨,昨天夜里接封羽的那个伙计便来叫二人,那小伙计人很机灵,看着年纪不大,办事起来确是很贴人心,这大概也是田一龙用他的原因。 伙计给二人带了两自己的衣服,说入乡随俗,换身朴素些的衣物不会引人注意,毕竟山西的地盘还是他阎老西说了算,又带了两份丸子汤和葱花烙饼,说是山西特色,封羽脑海里还一直印象山西人的早餐也是刀削面加醋的。 二人把带来的东西全部吃了个干净,回味无穷,接着就跟着那伙计先找到了田一龙,他带着二人去了一家阳曲县城内的玉行。 封羽不明田一龙是何意思,昨儿还说什么前世今生,今儿就领两人来玉行看玉?这是几个意思? 玉行不大,前后共两间屋子,后面那间是用来会客的,一共七八十平,有两个随堂伙计。 见是田一龙前来,随堂伙计早早通报了玉行掌柜,掌柜的从后屋里出来,满眼喜意。 “呦,田师傅,可有段日子没来了,今儿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是带了新货?” 掌柜的用眼神打量着,看起来绝是个混江湖的商人,他膀大腰圆,油光满面,四十来岁左右,除了是地主老财,还能谁有这般貌相? “岳老板,别来无恙啊。” “别来无恙,来,里边请,里边请。” 岳老板名叫岳晓鹏,并不是什么地主老财,他早年什么都做,后来跟了位做玉石的师傅,才上了这行,凭着多年跑江湖的经验,生意做的一发不可收拾,在整个阳曲乃至太原都是玉石垄断商,实力不容小觑。 田一龙和他认识原是生意来往,后来岳晓鹏知道了田一龙是个南爬子便有了新的发财之路,古墓中的玉器都是上乘物件,不论样式还是玉料,倒腾古玉是极为大利润的。 四人在玉行里面那间屋内坐下,随堂伙计泡了壶特级铁观音,之后便关住门出去。 封羽见着山西这边的伙计个个办事得力,都想着招上两人回封家去,怎么这样的伙计自己就碰不到呢? 岳晓鹏看了眼封羽和张秀贤,问田一龙道:“这二人是?” “哦…这二人是贵客,从京城封家来的。” 岳晓鹏忙换了个脸色,“原来是封家的,久仰久仰。” 张秀贤和封羽回应了下,心中很是不解,田一龙要做什么? 却见田一龙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喉咙,他与岳晓鹏言说:“这次找你不是因为什么古玉,而是要你给讲讲玉上魂。” “玉魂?怎么?封家二位也对这东西感兴趣?” 田一龙白了眼,示意岳晓鹏不该问的少问。 岳晓鹏是个聪明人,明白封家人是贵客,这些年在田一龙这儿没少听封家的故事,他即刻便说:“这人养玉,玉养人,二者是相互的,玉和人久了,会沾上人的气息,便是玉魂,听老人们说啊,这古玉一般只做收藏,不能佩戴,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封羽一听岳晓鹏卖起了关子,心里没个好气,要说山西人哪里都好,可就是这点封羽不待见,说话吊人胃口,拐弯抹角的,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地方特色。 岳晓鹏卖完了关子,还想等几人回应,他抽出烟来,给几人散了出去,抽了一口后,他迟迟没有说话。 “岳老板,这话怎么说?为什么不能带的?” 岳晓鹏嘿嘿一笑,“这就是你们不懂了,玉魂是跟人的,先前跟着的人死后,玉器又在棺材内陪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你说,就是根草,它也有了情感,所以说这玉上有了魂,别人买去只能做看,不能佩戴,这带了是要出大问题的!” 封羽摸了摸自己口袋,问道:“什么大问题?” “古玉它认主,也就是说,他是有魂的。” 封羽着急问道:“这个魂是有前世记忆的,对不对?” 张秀贤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他盯着岳晓鹏,迫切想知道答案。 “是的。” 封羽忽然紧张了下,他摸到了二叔临走时交给他的古玉护符,心说这东西不会也有什么玉魂吧?索性岳晓鹏是个行家,拿出来给他看看正好。 “岳老板,论起玉来,你是行家,你给我看看,这东西有没玉魂?” 封羽拿出了二叔给他的古玉护符去给岳晓鹏掌眼,田一龙也颇感惊奇,没想封羽会拿出这么个东西来。 岳晓鹏接过古玉看了片刻,起身去柜子里拿了个盒子过来,里面放的两样物品,一个是小罐清水,另一个是方道尺。 岳晓鹏先用罐内清水浸泡了古玉护符,又将道尺握在手中,动作看起来很是娴熟,只见那古玉护符不一会渗了些黑气出来。 张秀贤对这东西不陌生,几年前在归德城时,封二就是用的这东西救过张秀贤一次。 “我靠,这古玉真有魂。” 黑气顺着桌子串上岳晓鹏手中的道尺,又把道尺稍举高了些,便在空处隐约显现出了一个淡淡的影子。 岳晓鹏还是有些手段的,不然他不可能稳稳立足将玉石生意做起来,活人要照顾到,死人同样也得顾及,发财之道,方方面面缺一不可。 田一龙看罢,不感新奇,他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似乎这正是他来此要达到的目的,让封羽他们相信所谓的玉魂,所谓的前世今生。 “这玉是有魂的,一看便知是块古玉。” 张秀贤忙问:“岳老板,你还看出来了些什么?快给说说,它的前世是什么?” 岳晓鹏皱了皱眉,看了眼田一龙,言道:“这玉魂好像快消失了,古玉外表虽然没什么大碍,可里面已经碎了,至于前世,我只能看个大概,要是我师傅在,一定没问题。” 张秀贤就问:“岳老板,你看得出什么,就说什么,快说。” 岳晓鹏似有不愿,觉着这种事情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事情,但他的师傅曾说过,世间鬼神需得敬畏,若是不信的话,这些话根本没必要和人说及,岳晓鹏见封羽和张秀贤是封家来的贵人,知道都是有些真本事的人,他泯了口茶水,向几人说了自己所看到的东西。 尸海狐仙 第七十六章 民间怪谈之前世是狗 岳晓鹏对封羽言道:“封小爷,知道你是京城封家来的贵客,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玉魂这种东西实则是一种前世记忆,从古墓倒腾出来,轻易带不得,上次也有个买主买了这样的一块古玉,他不听劝告,非要戴着,便是出了事。” 封羽看了眼二叔给他的古玉,疑惑问:“一块古玉而已,能出什么问题?” “这里面还是有些学问在内的,头一条就是不是你自己的玉,别随便带在身上,玉石具有灵性,能够替人挡灾,如果玉碎了,说明它替你挡过了一灾,当然,如不是你的玉,自然不会替你挡灾。为什么说古玉不要佩戴,因为这东西它有记忆,命里伏不住的人,戴后会梦魇萦绕,长病不起,那个买主就是买了古玉长病不起,最后一命呜呼,直到算卦先生去了才看出是那古玉上的玉魂所为,可怜那家无知的儿孙还想要把古玉给陪葬了,险些出了更大的事情。” wucuoxs.com 张秀贤听得出神,自己也是倒手古物的,字画书籍,玉器金铜他没少有研究,今儿一听还有这种事情发生,实在新奇,以前他只管人货两清互不干连,可不想这古玉还能要了人的性命。 张秀贤追问说:“看岳老板是个行家,还有些什么事儿,讲来给开开眼,好以后不吃这亏。” 岳晓鹏摆手笑笑,言道:“哪里哪里,粗鄙讲究,不足入耳。” 田一龙便说:“岳老板无妨,只管讲就是,讲得越多越好。” 岳晓鹏是个老江湖,话一起来,就没挡儿,又继续说着:“我做玉石买卖二三十年了,这玉就等同于人,人和人讲缘分,玉和人一样要讲缘分,若是有缘,玉就是养人的,人养玉玉也养人,可没有缘分,那便是要招来灾祸的。玉通常只忠于一人,玉和主人接触时间长了,会受到影响,为人善者,玉衡而润,可防疾病,百邪不侵,为人恶者,玉戾而暴,所以说啊,戴玉鉴人,人如玉,玉如人。” 封羽叹说道:“岳老板见识非凡,受教了,没想玉中还有这般讲究,既然话是如此,那依岳老板看,我的这块古玉护符怎样?” 岳晓鹏不假思索道:“封小爷,实不相瞒,这东西我劝你还是别带着的好。” 张秀贤亲眼见识过这古玉护符对纸扎人的威慑力,他觉得似乎不妥,便说:“岳老板何处此言?” “第一,这玉上有玉魂你们见到了,我看不出这魂上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但肯定是个狠角色,第二,这玉内有道墨痕,说明里边已经碎了,应该是遇过什么灾祸,玉碎给挡过一灾。” 听着岳晓鹏的分析,封羽心中逐渐有了个大概,二叔曾一直佩戴此物,古玉上的碎痕,莫非是在归德城时所碎? 岳晓鹏忽然又有感叹说:“哎呀,可以看的出来,之前佩戴过此物的人是个硬角色,命能伏的住这古玉上的魂,而你就不一样啦,封小爷,我猜这古玉是你家中一位长辈给你的,他的确是番好意,但是你伏不住这玉,是要出问题的。” 封羽一把将桌上的古玉护符收了回来,岳晓鹏的话里有不少水分,谁知道那句是真,难说他不是看上了这古玉护符,故意编这么个幌子来骗封羽。 “岳老板,这与你无关了,我不信我伏不住这古玉上的古魂。” 封羽说完把古玉护符装了起来,心想这山西人怎么都是油腔滑调的,才有了的好感瞬间少了几分。 田一龙这时说话了,他先点了支烟,不紧不慢的抽上一口,说道:“听我先说一句,这玉魂的事是小,等我说完了,你们在去说玉的事情。” 三人停止了说话,看向面色深沉的田一龙。 “岳老板,太原城里的赵家你可知道?” 岳晓鹏爽口回答:“怎能不知道?那是十里八乡的大户,前几代祖上还做过乾隆皇帝巡抚,听说没少搜刮民脂民膏,家中更是富的流油,怎么 忽然提起这个来了?。” “实不相瞒,前些日子的时候,赵水生托了我件事情。” “赵水生找你办事?这可是肥差啊,他找你办什么事?”岳晓鹏有些羡慕嫉妒恨的看着田一龙,只恨这事赵水生没能找他办。 “说来奇怪,赵水生告我说,那夜里他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见他们家后院里有个东西一直在叫他名字。” 张秀贤质疑道:“做梦?” “是,而且这梦一连做了数天,到最后赵水生实在忍不住了,就带着家丁去自家后院挖了个底朝天,还真就挖出了个东西。” 岳晓鹏瞪圆了眼睛问道:“挖出了个什么东西?” “这就是我今天带封家小爷来你这的原因,他好像是挖到了自己的前世。”田一龙的话说的很淡漠,没有过多感情。 “挖,挖着自己的前世?开什么玩笑?还能有这种事情发生?”张秀贤似乎不信。 田一龙叹了口气,正襟说道:“起初我也不信,赵水生将挖到的东西装在麻袋里,放在后院不敢再动,他请我过去时,我也要为是什么肥差落到我头上了,没想到了他家后院中,见地下挖了七八米深,一片狼藉,这哪是什么肥差,是狗日的块烫手山芋。” 封羽就问道:“田叔伯,那挖到东西你见了?是个什么?” 田一龙沉默不语,有些难答,张秀贤便说:“我靠,该不会他娘的袋子里装了条狗吧?” 封羽磕了下张秀贤,让他闭嘴。 “对啊,田老板,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田一龙沉默了片刻摆了摆手,言道:“不说也罢,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赵水生挖着了自己的前世,这东西是个邪物,赵水生本想托我找个地方将东西埋了去,此事我不敢擅作主张,回家请教了家中老母亲,我母亲出自封家,女子不下地,多精些算术卦象,她给我打了一卦脸色大变,说惹上大麻烦,即刻便让我写信给了封家,虽后又打了一卦,说赵水生挖出的那东西动不得,叫我务必再把那东西再放回赵家后院,不然我们家要倒八辈子的血霉。” 几人听得是既明白又糊涂,田一龙就因看了眼那东西就要倒八辈子血霉?这赵水生的前世到底是个什么? 田一龙继续说道:“我按照母亲的吩咐,将那东西要放回赵家后院,并和赵水生说明,让他另请高明,我因此事已是深陷泥潭,这时问题就又来了,赵家后院下竟挖出了个墓!” 田一龙说的一惊一乍,说道最后确把几人吓了一跳。 封羽觉得不可思议,“田叔伯,他们家后院有墓?” 田一龙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张秀贤不解,说道:“我靠,这叫什么事?” 岳晓鹏便问:“那这墓里有什么?” 田一龙摇头,“我没敢下去,老母亲再三交代,这事做不好的话,我们家要倒八辈子血霉。” “所以说,这就是老姑叫封家人来的原因,我明白了。”封羽说道。 岳晓鹏仍有疑问,“田老板,这事儿,我还真是一点没听说,你说这事会是怎么回事?” “现在都是扯淡,有一点我希望封小爷能明白,前世今生一说不可不信,这是此事关键,那玉魂不玉魂的,碍不着什么事,当务之急是得解决了此事,不然就如我老母亲所言,我们田家得倒八辈子血霉,做南爬子这行不容易,能坚持这么久吃过什么苦我田一龙心里清楚,田家不能毁在我这。” 封羽轻点了下头,说道:“要依这么说,这事还真是邪,田叔伯,我二人一定尽全力而行。” 岳晓鹏坐在原地有些愣神,好像对这件事还未接受,太原赵家难道也有风水轮流转的一天?难不成是真要出事了?虽然赵水生和岳晓鹏素味平生,可此时的岳晓鹏竟然希望赵家就此家破人亡,因为什么呢?这赵水生平日里不做好事,十里八乡对他有气不敢言,他仗着自家钱多,巴结上了阎老西,在太原城是为非作歹,做过不少缺德之事。 田一龙烟一根一根的续上,足见此事并非空口瞎谈,封羽的好奇心再次被激了起来,许多年了,他未有过这种感觉,但也深知此事就像田一龙说的,是个狗日的烫手山芋,拿捏不好,在手里便烫个疤出来。 临近午时,岳老板好心叫留几人吃个饭,想听封羽讲讲京城的变化,听听外界局势,无奈田一龙说老母亲要见封羽一面,得在午饭是赶回太原。 三人一路驾车从阳曲离开,到了这地方儿,就得是马车代步,洋车这种四个轮子的东西,终是太过招摇,不免招来居心不良之人的惦记,有道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道理封二给封羽灌输过多遍。 一路沉默凝重到了太原城内,张秀贤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事确实在以前从没听过,现在在赵家的后院下还有一个墓在,要说不邪,给谁会信?晚上托梦梦见自己前世的东西,下面还他娘藏有一墓,整个一民间怪谈。 田家老母亲一早就守在了门口,她身子骨依旧硬朗,见着封羽而来,露出了慈祥和蔼的笑容。 尸海狐仙 第七十七章 田家老太在卖关子 田家老母亲是封家老太爷的妹妹,虽封羽从未见过,可封家外戚里也就只剩了这么一位老姑尚在人世,远亲不如近邻,但说到底,还是远亲更亲切些。 田家老母亲精神抖擞,面色红润,一头白发披在肩后,看上去完全不像一个耄耋老者。 田一龙是有名的孝子,见老母亲在外远迎,便即刻上去搀扶老母亲。 封羽先是朝老太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然后叫道:“老姑姑身体还好?我是封羽。” 老太笑的眉开眼笑,抓过封羽的手,上下打量,极是喜爱。 “老婆子身体好的很,再活个十年八年的不是什么问题,封家能有这么一个孙子算是老天开眼了,走,咱们先吃饭,坐下来在聊。” 封羽没见过这位老姑,但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对这位老姑姑,封羽有种莫名的亲近感,她的许多动作有封家老太爷的影子,或者说是封家前两辈人的铮铮气概,那种神韵和气质,是外人绝对学不来的。 田家宅院不算太大,前后两个小院,简单朴素,这在太原城里再普通不过,就连田老太身边的都是田家远方亲戚家孩子,因四处战乱逃荒,求的一份安稳投奔的田家,田老太一看女娃长的清秀干净,就留在了身边平时做个伴儿,并说要给女娃找一门好的亲事。 田老太身边的女娃叫枝枝,约有十八九岁,长的倒是水灵,只是见了封羽和张秀贤有些见生,除了枝枝外,田家再没其他佣人,多数是田一龙媳妇操持家务,两个孩子在外地求学,平日少有回来,家中几人还算过的不错。 封羽又见了田婶子,说饭马上就好,田婶子一看是个贤妻良母,这是田一龙的福分。 见整个田家上下一片祥和,谁人能知田一龙是做南爬子行当的? 封羽自然不希望这样一户人家平白倒了八辈子血霉,田老太出自封家,许多道理规矩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若非是事出有因,她肯定也不想找封家求助。 田婶子一会儿工夫将饭菜全都端了上来,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山西人好客,招待礼数周全,田家能有今日离不开田老太,所以田家大小事务都听田老太的,别看田家朴素简单,实质上是有不少家底的,只是家训言说:“为人低调,财不外露,与事和善,盗亦有道,方为君子。” 这家训就挂放在田家厅堂,落款名写的还是田老太的名字封门秀。 田老太在饭桌上招呼封羽和张秀贤多吃一些,不由见人思情,说起了一些旧事。 “记得我从封家出来的时候,你爷爷也就是你这个年纪,封家做的生意非比寻常,他十岁就跟着下地了,那年头世道混乱,生活不容易,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等着看封家笑话,你爷爷是个要强的人,再难也都过去了。” 田老太说的心酸,封羽犹感爷爷当年的难处,那确实是一段艰难岁月。 田家人见田老太有些伤心,无一敢出声的,田老太又说:“早些年的时候,听说封家断了后,眼看着偌大一个门楣就要没了,心里不是个滋味,怎么说都是封家生我养我的,我日日烧香拜佛,直到听人说起了你的出现,你就是那封家的希望。” 封羽让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心想这老太太看起来面善,可所用手段也是厉害,她这么说一定是有其目的,不然,凭空里和一个差她两辈的晚辈说这些做什么? 田老太忽然停住了话语,招呼封羽吃饭“你瞧瞧,老太婆一老了就话多,你们先吃着,先吃着。”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张秀贤见了田老太的气场,愣是吓着没敢动筷子,老太太是个有些本事的人,田家能走到今天不是没有原因的。 吃饭时众人都没多说什么,大概是家训的原因,整个饭吃下来静悄悄的,有种做了错事般的感觉,浑身不自在。 饭后封羽和张秀贤被安排在了侧边上的一间南房内,田婶子给二人端了些茶水点心,她看上去心事重重的,连倒水时都没注意给溢了出来。 等田婶子走后,张秀贤长出了口气,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说道:“我靠,封羽,这田家的规律也太他娘的严了,那饭吃的我差点没把心脏给跳出来,这哪是吃饭啊,分明就是坐牢,坐牢也没说不让出声的。” “大户人家的规矩都是这样,笑不露齿,饭不出声,这就是你无知了吧,在紫禁城里,皇帝开家宴,那个皇子妃子敢放开声音吃饭。” “不行不行,这太憋屈了,我是忍受不了。” 张秀贤说着用手抓起了桌上的东西,吧唧开嘴来,似是一解其恨。 “哎,封羽啊,我咋觉着事情有些不对劲,这田家老太太我看不是个省油的灯,她是打什么主意,你得小心,这种一辈子只见一次的亲戚,准没好事找你。” “丫儿,什么叫一辈子只见一次的亲戚,我就不能再来的吗?” 张秀贤白了眼道:“给你你还真来?吃饱了撑的。” 封羽想了想,好像张秀贤说的有些道理,但封羽并没有说出来,毕竟田老太姓封,是他们一家的人。 张秀贤又言:“封羽,你来说说,他田一龙带咱俩去玉行是几个意思?世上真能有这么奇怪的事情?挖着自己的前世,还不敢告人是什么东西,莫非是条狗?” 封羽笑了笑,“但愿它能是条狗,别是什么别的才好。” 张秀贤听的哈哈大笑,“这狗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说着,田家老太和田一龙走了进来,张秀贤急忙闭上了嘴坐回椅子上。 “呦,说什么呢二位,给我老太婆也开心开心呐。” “没什么,没什么。”封羽嘿嘿笑着缓解尴尬。 只见他二人进屋后先坐了下来,田老太一脸严肃,边上的田一龙也好不到哪里去,封羽一看这阵势,心想八成是要说正事了。 “封羽啊,这次本是想请你爹走一趟的,既然你来了也无妨,年轻人需要历练,这是好事,我想你爹他也是这个意思,田家眼下确实冲撞了些东西,红蜡信件的意义我比你更清楚,若是能不用我也不想麻烦封家。” 封羽客气说道:“老姑姑话见外了,都是自家人,不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您到底有什么话就别藏着掖着了。” 田老太轻微点头,便开口了。 “相信你田叔伯也和你说过了一些,前段时日,他去了趟赵家,赵家是当地旺族,祖孙几辈人都富户,听说那个赵水生晚上梦着自己的前世,还在自家后院里挖出了东西,你田叔伯是个厚道人,人家一叫便送上了门去,熟不知因此惹下了祸事。” “老姑姑,田叔伯他到底做什么了?” 田老太叹了口气,“他千不该万不该的是看了那袋子里装的东西。” “袋子里到底有什么?”张秀贤好奇的问。 田老太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那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况且这对你们没有好处,还会触了眉头。” 封羽暗自心想,什么东西如此厉害,光是听一听就会倒霉? “你田叔伯看了袋子里的东西,犯了大忌,老婆子我打卦测算,算出那东西要找新的下家,你田叔伯正好不巧,冲撞了上来。” 张秀贤斜着脑袋便问:“老姑姑,你说的那东西是什么东西?是袋子里的东西?” “那袋子里的东西还只是九牛一毛。” 封羽震惊,有些诧异的看着田老太,这都才是九牛一毛的话,后面不定还会有什么。 田老太继续言说:“现在在赵家的后院里,挖出了一座古墓,无人敢下到里面去,我田家世代为南爬子,可毕竟你田叔伯冲撞了里面的东西,他若是下去必定有血光之灾,外人又不肯出手相助,他们也没那个本事,要想帮我田家渡过此劫,必须还得是封家的人来。 ” 封羽已经明白了田老太的意思,赵家后院现在挖出了一个古墓,得需要封羽去探上一探,有一点封羽不明,那要下去做什么呢? “老姑姑,我有一事不明,我要下去做什么呢?” 张秀贤也有同样的疑问,同问道:“是啊,我们下去做什么呢?倒斗吗?” 尸海狐仙 第七十八章 天上人间,北风呼啸 田老太一口气话说的有点多,稍微歇息了下,她便又继续说道:“我要你去取墓中墓主尸体的一根骨头回来。” 这话着实吓了封羽和张秀贤一跳“老姑姑,您,您说什么?取骨?” “我靠,取骨头?这也太晦气了。”张秀贤说。 田一龙这时候说话道:“我母亲精通卦理,只要有墓主的骨头,碾成了灰烧了,我母亲便能通晓地下,解了我所犯的霉头。” 封羽仔细看了眼田老太,不想她还有如此本事,早以前时,封羽就听父亲说过,封家的女子不下墓,但是她们精于算术,对易经八卦运用自如,每百年里,就会有一位能通地下之人,而田老太恰巧就是这位,这里所说的通地下,指的是能通过用八卦算经与地下对话,或者说是一种通灵。 虽话是如此,田老太又没亲自到过那地方,谁知道这骨好不好取,万一比刀山火海都难呢? “老姑姑既然话都到此了,我自然得出份力量。” 田老太点了点头“你是封家小爷,整个封家就你一个小爷,我当然不会让你以身犯险,我已托人寻了个帮手,他已先去了赵家。” 封羽听还有帮手,想着田老太思虑周全,这要真是让封羽去的话,还真有些难办,不是说封羽怕什么,堂堂观山太保后人,做了祖孙多少辈人的活了,怕是不存在的,只是多少有些不安,毕竟这事太邪了些。 封羽即刻便回答道:“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可以过去。” 田老太起身往门口走了几步,看了眼外头的天色,时间快要临近傍晚,晚霞已行千里,连绵红云散成块状堆叠,甚是好看。 “不行了,明天再过去吧,黄昏是一天阴气最重的时候,这时候过去容易犯着东西,他家门口这些天招惹了不少鬼东西,你二人没必要赶这个场,等明天早上再去不迟。” 百盟书 田老太在门口回过头来,对封羽道:“今儿,就安心在这里睡上一觉,老婆子就先回去了。” 田老太向远处走去,在门外等着的枝枝扶田老太离开,田一龙座了个告辞的手势也跟了过去。 “我靠,这家人也太牛逼了。”张秀贤看着远走了的几人吐槽道,他点了支烟,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轻松自在。 封羽不知该作何说,他仔细思量着从到了山西后的这些,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惊奇。 之前二叔口里一直说山西这地方和封家犯冲,父亲在这地方瘸了腿,封二也因为山西的一张龙语图断了一臂在归德城中。 说及龙语图一事,封羽仍旧一无所获,《断山八句》中的那张图纸早让父亲藏了起来,而封二从张秀贤手中拿来的那半张龙语图,封羽也再没见过。 这事说来奇怪,好像从归德城出来后就全部中断了般,尽管封羽知道是自己父亲不想让他知道一些事情,免得牵扯其中。 龙语图之事好似戛然而止,封羽困惑的是在归德城墓室时听到的话,有关棺山人和封家的一些往事,还有那些笼罩在迷雾下的答案。 世事无常,诸般艰难,人的一生或许都是被一个另一个谎言堆叠而成,而要活下去的话,又必须戴着面具伪装自己,致使自己成为一个戏台上的小丑,毫无存在,毫无尊严。 夜里又吹起了秋涩的西北风,温度已降至了深秋,枝枝给封羽和张秀贤送了一个火盆还有一床被子。 小姑娘很是羞涩,举着灯笼面色羞红,她把东西匆匆放下,就跑了回去,张秀贤本还想把枝枝叫进来询问一下田老太的意思。 小姑娘单纯清澈,跟在田老太身边少接触外界,心思净的很,大概最纯真的情感也就是如此了,这个时代女孩眼里的感情,要真诚的许多,这是一种幸运,求之不得的幸运,朴质且清晰。 封羽害怕张秀贤去打枝枝主意,说道:“张秀贤,枝枝她是张白纸,我妹妹有我罩着坏人休想靠近。” 张秀贤睡到封羽边上,把枝枝送来的被子一人全盖了上,对封羽说道:“封羽,你真不解风情,她是你妹妹,我就是坏人了?这话不能这么说啊,我张秀贤怎么在京城里有些威望,这话你在这说说就算了,回去可别乱说啊,真是的……” 封羽清楚张秀贤的秉性,回说:“你说的是天上人间的威望?那倒是不假,京城独一少啊你可是,那个姑娘能不知道你?” “别光说天上人间啊,我在倒斗界,古董界里也是有些名声的……” “行了,快睡觉吧,热不死你。” 一夜无话,西北风呼啸一晚,早上刮的是万里晴空,碧空如洗。 同田老太打了招呼后,田一龙带着封羽张秀贤去了赵家。 赵家宅田在城南边临近郊区的地方,田一龙说赵家宅子阔气,当年修建时用了十年,费了大量钱财,也正是赶上了康乾盛世,赵家祖上为官三品,得不少的好处,宅子建成的那日,乾隆皇帝还曾亲给提笔赐字,这份殊荣当真是可遇不可求的。 太原城内街头正盛,这座有五千年文化的古城,历史积蕴深厚,近年来仗打的不可开交,太原因阎老西独坐一山的缘故,还算较为安稳些。 田一龙心思重重,似是无心带二人再看什么集市,一路穿过了大街后,便从一条小路出去,几乎是快要出城的地段处,封羽见到一处修建有致的大宅,门上没写宅名,应该是摘了下去。 宅子的位置是稍偏僻了些,看上去略感清冷,但并不影响这处大宅的气势,可以想象的出,当年它必是风光无限,宾客接踵不断。 田一龙走到门前,将门直接推开,里面连个迎客的小厮都没,甚至门都只是闭着而已,两米多高的大门开出一个口来,发出“嗡嗡”的声响,应该是门轴处少了油的原因,封羽心想,如此大的宅院,怎么连个人都没有?就因为后院的事? 门庭内是一处石壁玄关,一般人家能用的起这种石壁玄关的少之又少,玄关上刻着二龙戏珠,有蒸蒸日上之意。 过了玄关是一处院内景观,多数已经颓废,左右两则边上是走廊,通向前厅和后面,就是走到了前厅位置也都不见一人,封羽问田一龙说:“田叔伯,这么大的宅子怎么半天一个人看不见的?” 张秀贤也说道:“是啊,就跟个鬼宅一样,这里的人呢?” “走了,都走了,出了这种事情,谁能呆的住。” 田一龙冷声说道,他带着二人从中堂过道直往后院去,赵家宅院确实很大,封羽走马观花的看了一圈,就觉得这地方大的出奇,几人硬是走了十分钟才绕到了后院。 要不怎么说古代的那些王公贵族墓葬奢华极致,他们生前敛尽万贯家财,这用不完的自然就跟着下了墓中,而封建主义下的人民群众们,则是水深火热,连温饱都是问题,何谈春花秋月。 到了后院,这才见到了有人所在,封羽还当是以为整个赵家都没人了。 留在后院的几人是赵家的几个长辈,赵家家大业大,利益牵扯的人非常之多,出了这种事情岂能是无人问津,当然赵水生本人也一直守在后院门口,除了他们一些人外,其余赵家家眷早转移至了别处安置。 赵水生年纪同田一龙相仿,四五十岁肥头大耳,二人站在一起对比明显,赵水生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比起倒斗的不知强出多少。 “是田兄弟来了,我可算把你盼着了。”赵水生见到田一龙如见到救星一般,走上前来,双手紧握着田一龙的手。 “来了,来了,我找的人到了。”田一龙把手挣脱出来,他见不得这份矫情。 封羽和张秀贤微微朝赵水生笑了笑,却见赵水生一脸生疑,他看着田一龙问:“咋还是个两个小伙子,他们能行么?” 二人说的都是山西太原话,封羽和张秀贤虽不大通,可也能听的明白,张秀贤就瞪着眼睛说:“啥叫我们能行吗,把那个吗字去掉啊,别小瞧人。” 赵水生赔了个笑脸,连忙走到二人面前,“二位兄弟切莫多想,我也就是随口这么一问,长江后浪推前浪,自然是一代人比一代人强,你们别见怪,咱们该是什么还是什么,你们帮我,我不会亏待了你俩。” 张秀贤一听,赵水生是个不差钱的主,便问:“那是怎么个不亏待法儿?” 赵水生放开话说:“只要你说出来,什么都行。” 封羽是真害怕张秀贤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万一说着些不该说的,比如要娶人家女儿,或者是看上人家媳妇什么的,丢的可是田叔伯和封家的颜面。 封羽打断说道:“赵大叔话严重了,除恶扬善是我们应做之事,就算不求什么,遇着这事也得出份力气。” 赵水生满意的点了点头,觉得田一龙找来的两人能靠的住,“那就好,那就好。” 封羽不知为何会说出那样一段话来,大概是最近江湖小说看的多了一些,路见不平一声吼,这样的心境忽然就占了上风,等事办到了一半,该要什么东西,还得和赵水生说个明白,反正他赵水生不缺的就是钱。 田一龙没多说什么,便带着二人向稍里头走了进去…… 尸海狐仙 第七十九章 看热闹永远不嫌事大 赵家是个实打实的大户人家,田一龙只说除了家眷外的一些叔伯们还在赵家,可没想的是,刚进后院,边上一排房前就站满了人。 见田一龙带着两个小伙子走过来,众人目光锁定在二人身上。 封羽低声问道:“田叔伯,这些都是什么人呐?” “赵家人。” 封羽大概扫了一圈,发现是有老有少,年龄参差不齐,有老者坐在椅子上的,还有比封羽大不了几岁的。 张秀贤问:“呦呵,这是都赶着来看热闹么,老少皆宜啊。” 田一龙没表情,只说了句:“这些赵家人分成五波,每天轮流着换守。” “五波?他们是得有多少人?”张秀贤接着问。 “赵家在太原城是个大户人家,除了女眷家仆外,大约还有一百多人。” “一百,一百多人?”张秀贤说不出话来,要不是一帮子赵家人盯着,估计早骂出了声来。 封羽有些感慨,曾几何时封家也是有如此人丁的,只是现在不好过了而已。 赵家一干人排了二十多个,他们都在守着后院门口处,田一龙带着封羽张秀贤进入了后院,才真知道这些赵家人是在看什么。 赵家的这处后院非常之大,大到从这头看不到那头,中间的陈设应该有不少的花卉植物,甚至是一些盆栽景观。 可这处后院现在来看已是面目全非了,所有的地面都让翻了起来,土壤全部翻了个底朝天,黄黑色的一片区域内,尽是一片阴霾。 赵家人都望向这片土地中间,那里应该是赵水生挖出东西的地方,中间向下又挖了几米深,是那个古墓所在。 这时,一个年纪稍大点的赵家老人就过来问:“田爬子,怎地还带老两个帮手?” 话中满满老太原的味道,似乎这些人对田一龙都不陌生。 “不是,不是带老两个帮手,是请来的,我不进去。” 赵家老人上下看了眼封羽二人,好像是有些老花,歪着脑袋看了半天,最后无声走回了人群。 赵水生紧跟其后走了过来,迈着洋务的晃步,同赵家人说着:“大师来咧,大师来咧。” 看着这幅样子,封羽不禁内心暗笑,这样的人福气还真是好他娘的出奇,怎么就投胎投到了这户人家的? 赵水生站在翻过的土地跟前,不再往前一步,说道:“您家老太太给请来的人昨夜出去了一趟,说是近中午的时候回来,现在瞅着差不多快该回来了,不如就等着他回来,你们再一起过去?” 田一龙指了指这片翻过土地的靠中间位置,严肃说:“那地方就是挖出东西的地方,我又把它先放回去了,如果不是非不得已的话,你们最好还是别看那东西的好。” 封羽点了点头,这点上田老太已说了无数遍了,但反是越这么说,封羽心里就越是好奇,好奇害死猫的道理,封羽不是不懂,可就是担心张秀贤再坏了事。 封羽思量了下,朝赵水生和田一龙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先过去看看,完了再等那人回来再一起进去。” 封羽的想法是先过去对情况有个大概的了解,到时候再和田老太请来的人一起,这样自己不至于什么都不了解情况。 张秀贤也附和着说“我二人先过去瞧瞧,看看到底有没说的这么邪乎。” 田一龙轻了下头,朝二人再次交代了一遍:“二位,勿多在那逗留,看看便回来,我烧一炷香的时间,时间一到,我就喊你们。” 封羽看田一龙的意思是没有要一起去的意思,问说:“田叔伯,你不和我们一起?就我们俩过去?” 田一龙点点头,本以为会说什么,却是什么都没说,封羽忽感自己好像上当受骗般,中了什么套路,也不敢发表言论,只能默默点头,与张秀贤二人往中间走去。 田一龙在后面燃了香,赵家二十多人的目光全聚集在二人身上,封羽心中就是想回去都拉不下这个脸来,这些人守在这里在看着这片地么?田一龙怎么连带路都想过去呢?想到这些,封羽有些紧张了,他把脚步放缓,仔细看着整片翻动过的土地,自己做下斗营生有几年了,什么情况没遇见过。 话虽是此,可心里仍旧没底,这个赵水生何故会做一个这样的梦,他梦见自己的前世在自家后院,这听起来当真是匪夷所思,又田一龙因此只是看了眼,便要招上八辈子血霉,天底下还能有如此厉害的东西?就是千年的大粽子,不还是有降服它的办法吗。 ranwena.net “我说,封羽,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和个大姑娘似的,让后边一群老大爷看的羞涩不已?还扭两步秧歌?” 封羽低声言说:“你有没有发现,这群赵家人很怪,这地方也很怪。” 张秀贤说着往后头看了眼赵家人,个个都在盯着二人,不说还好,一说确是有些渗人还。 “我,我靠,什么情况?你一说还真他娘的奇怪,他们一直盯着我们做什么?从刚才进来就一直看着。” 封羽示意张秀贤的声音放低一些,二人继续向前走着,“你想啊,田一龙说赵家有百十口男丁,轮流着来守着这片地,这是为什么?他们把这么大一片院子全翻一遍土又是因为什么?” 张秀贤想了想,表情有些诧异道:“莫非...莫非这地下有什么东西?” “我也正是这么个想法,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我们是帮田叔伯来的,可这赵家是什么情况,你我都不清楚,还是小心点好。” 张秀贤点点头,二人已有了一定的默契。 说话间,二人走到了中间的挖下去的地方,周围土地里散落着不少的黄符纸,想来是赵水生请来法师做过法,但这些个法师大多都是些骗人的把戏,倒不是都是江湖骗子,起码十有九假。 封羽能明显感觉到走近这地儿后,有一种让人浑身不自在的感觉,这感觉很难描述,或者说根本无法描述,就同田一龙说的那样,邪的很。 土坑中间露出个一人大小的坑洞,周围散满了黄符纸,按田一龙所说,他是将赵水生挖出的东西用麻袋捆绑埋了回去,东西应该也在这坑洞之下才是。 封羽光是望了眼,便能感觉出里面透露出的不祥之感,甚至还有股腥味从坑洞下散发出来,让人十分恶心。 张秀贤不由一惊,“他奶奶的,这下边埋着什么?味道真是太大了。” 封羽绕着洞口仔细查看了边,又朝四周围扫视了几眼,想起在封家祠堂内看过的一本书上记载,说“四邸房宅,门户朝东,主宅门与院相对,合风合地,可作养穴。” 什么意思呢?简单来说就是一户人家的房子四面围起,主宅的房门不是朝外的,而是对着自家后院,在风水位置极佳的情况下,这户人家后院可以当成一个养穴。 而这养穴,便是民间奇术中的一种,将自家祖先坟墓先迁到顺风顺水之地,在一条风水脉上的另一处地段,做养穴供祖坟,以达到风水互通的效果。 这样的民间奇术外人少有听闻,因为要形成这样的地方难上加难,不仅得要有高人布置得当,还得有适应的地儿。 二一个原因也是因为养穴十分残忍,养穴顾名思义,是要以养为主,怎么个养法,从土坑里散发出的阵阵腥味不难判断的出。 可这种养穴一旦形成,祖宗福荫庇佑后代,能使其福帛不断,锦上添花。 封羽入行有些年头了,他看后心中大概有了数,觉得这个赵家不简单,这处赵家后院更是不简单,土坑内不定还有些什么。 田一龙这时在边上喊道:“封侄儿,你俩该回来了。” 封羽和张秀贤不多犹豫,半炷香的时间很快,回去的路上二人没多说什么,因为赵家的那二十几人一直在死死盯着二人,这感觉非常怪异,就好像封羽要对他们赵家做什么一样。 越过了赵家那些人后,田一龙带着二人到了东边一处房内,赵水生在门口做着招待,封羽见状心觉山西人还真是好面子,后院里都是这种情况了,居然还有心思招待客人。 房间内布置简单,却是该有的东西都有,赵家宅院虽大,但不像封家都是空的荒废许久,几人入座后,赵水生便将房门关了上来。 “二位大师一路辛苦而来,我赵水生感激不尽。” 说完恭恭敬敬的做了个揖,十分诚恳,他发福身躯弯下去怎么看都像是个皮球,但在态度上,赵水生确实面面俱到。 封羽一见赵水生这副架势便知道,他是老油条了,能这么放下身段,不顾自己是个财主身份的,这赵水生为人处世还是有一套。 “不知二位大师粗略看了圈,有什么发现?我家后院地下到底有什么,你可得救救我啊。”满口山西方言,听得封羽左右难受。 封羽刚想说话,田一龙就先说:“赵老板,稍安勿躁,人来了就是解决问题的,只是你这儿情况特殊,得一步一步的来。” 赵水生一听以为是钱给的不够,他转了转眼珠,回旋道:“田兄弟是太原城南爬子中最有经验的,我就信你,这样行吗。” 赵水生举了个手势,比划出三的数字,封羽不明这个三代表着是多少,三百银元?三千银钱?还三什么?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放心,我这两位侄子定能帮你把问题解决。”田一龙肯定的说道。 赵水生这才稍松了口气,大概在心想,天底下就没有钱办不到的事儿。 尸海狐仙 第八十章 没有金条办不到的事儿 封羽见赵水生和田一龙打的哑谜,觉得很是好奇,这位赵老板到底开价多少? “赵大叔,您这个是,是多少?” 封羽照着赵水生的手势,也摆了个三的动作。 “三根金条,怎么大师觉得少的话,我可以再加,那...那五根如何?”赵水生毫不犹豫的伸出了一个巴掌,五根金条,这绝对是一笔可观的财富。 不等封羽和田一龙回答,张秀贤便率先站起来伸手同赵水生用五指击掌,“赵大叔是个痛快人,五根,就这么说定了,这事一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到时候给你把地下的东西带上来,你想怎么处置就他娘怎么处置。” 封羽当真是又惊又喜,喜的是赵水生不差钱的阔气,惊的是张秀贤口出狂言,封羽靠近了张秀贤,低声说道:“话是你说的,要带地下的东西上来,你自己去。” 张秀贤脸色一阵难堪,对赵水生尴尬笑了笑,“嘿嘿,赵大叔放心,赵大叔放心。” 田一龙在旁说道:“有钱也得要有命花,你们还是得小心,先听听赵老板怎么说在做定夺。” 赵水生坐到凳子上,给几人散了烟点上,边回忆边说着。 “是这样的,上个月,在上个月的时候,一到夜里我总能梦见些不干净的东西,起初并不当回事,以为是精神疲劳,吃了些中药调理着,可到了后来,这梦见的东西变本加厉,绕的我日夜不得安宁。” “赵大叔,你梦见了什么?方便给讲讲吗?”封羽问。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自己都难想象,我梦见了一位样貌清秀,身材高挑的俊俏男子,他先是在我家后院里饮酒起舞,后来有一次看见他在吃饭,我躲在后院里偷看着,他竟然吃的是人肉,吓了我一大跳,等他转过头的时候,那竟然是个狐狸头。” 张秀贤惊呼道:“什么?狐狸头?赵大叔,你可真逗,真当是聊斋志异呢?” 田一龙出手压了压,示意张秀贤继续听赵水生讲。 “我自己都觉奇怪,后来我几乎是天天夜里都会梦见那只狐狸,它在变化着,变的阴阳怪气的,完全没了先前见到的俊俏男子模样,反是成了一只阴邪的狐狸精,我就十分好奇,可在梦里我不敢靠的太近,不过他总是从后院的一处洞里钻出来,久而久之,我都怀疑自己看见的是真是假。” “所以你就差人挖了后院的那处地方。” “是这样的,这一挖,真就出了问题。” 田一龙说道:“岳老板那边说的前世今生一事,你俩应该了解了些,后院里挖出的东西可以肯定就是找老板的前世。” 封羽和张秀贤越听越迷糊,“什么意思?我咋听不明白了,不是说有只狐狸么?难道赵大叔挖出的东西是个狐狸?” 赵水生摇头,说道:“要真是只狐狸就好办了,可偏不是,我挖了东西后,当晚就做了梦,梦见我让那只獠牙利齿的狐狸给吃了,那狐狸自称是狐大仙。” “狐大仙?” 赵水生点头肯定,“没错,它是这么说的。” 封羽惊讶,“它还会说话?真是只成了精的狐狸?它还做了什么?” 赵水生咽了口口水,把抽剩下的小半只烟,扔在地下踩灭。 “我之后又梦见了它在吃我赵家,它非常贪婪,我赵家的一砖一瓦它都在被它一口口吃下去,我这才觉着不对劲,像是着了什么道。” 张秀贤面无表情,有些无奈道:“这也太他娘奇了,天底下哪有这种事,我问你啊,你说你让狐大仙给吃了,那你总该知道你是个什么让狐大仙吃了吧,你不说清楚,我们如何信你?” 封羽也有疑惑,“是啊,赵大叔,你在后院到底挖着了什么?” 赵水生看了眼田一龙,又看向封羽张秀贤二人,田一龙微微点头,示意田一龙可以说出来挖着了什么。 赵水生十分谨慎,他走到门边上插紧了门,又向外确定没人后,才轻步走了回来,面色踌躇,说话都结巴了,生怕别人知道了他的秘密般。 “那东西我自己都觉着匪夷所思,那是一块太岁!” 此话一出着实吓了几人一跳,要知道太岁可不是一般东西,那是一种肉灵芝,极难得到,赵水生在后院这么做,无异于在太岁头上动土。 零点看书 “太岁?你说的是那种太岁,地里长出来的太岁么?”张秀贤质问道。 赵水生说完如释重负,他默然点了点头,面如土色。 封羽心中骇然,难怪田一龙和赵水生一直不说,挖到太岁这种东西本是件上天赐福之事,但赵水生情况不同,他挖到的是自己前世,是一块太岁灵芝,重要的是,还有一只狐大仙在吃肉,想必吃的就是这太岁灵芝了。 封羽仍然不解,狐大仙为何会在赵家后院,赵水生的前世竟是块太岁?这些事情间又存在着何种联系? 事情慢慢浮出水面,封羽逐渐知道了让田一龙觉得邪乎的东西是些什么。 封羽为使气氛不尴尬,说道:“赵大叔,看来是你上辈子心善积德修来的福分,太岁可不是一般的东西,有些人上辈子还是猪狗的呢,正因为你是块太岁,这辈子才投胎到了赵家。” 赵水生平时是个讲究的人,信奉风水玄学,家中布置,神像供奉都是按照规矩来的,他自然知道挖着太岁是件好事,可他是梦见自己被狐大仙吃了的太岁,这就叫人惶惶不安。 赵水生叹了口气,又吐言道:“大师,实不相瞒,那块太岁长的酷似人形,有一米长短,通体呈血红色,上面还有红色液体流出,很是恶心。” 封羽看了眼田一龙,田一龙冲他点了点头,让他倒八辈子血霉的,应该就是这块流出红色液体的太岁! 封羽不知该说些什么,他长出了口气,张秀贤问说:“我靠他奶奶的,你确定你没挖错东西?染血的一米长大太岁?” 见赵水生和田一龙没说话,低头抽着闷烟,张秀贤又说:“这地里边的奇形异兽倒是见过不少,千年的大粽子也是不少见过的,可这如此个头的太岁还是头回听说,哎,我说,听闻肉灵芝大补,赵大叔,你就没尝了尝?” 张秀贤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赵水生一筹莫展,现在居然和人家说吃什么肉灵芝,那肉灵芝是赵水生的前世,给你自己会去吃么? 封羽忽又想起一事问道:“赵大叔,地下那墓是个什么情况?你们家后院里怎么会有墓的?” “你要问我后院里为何会有个墓,我还真是回答不了你,我赵家这处田宅有上百年历史,按理来说,要是后院底下有墓,当时修建时不可能没有发现,我问过家中几位年纪最长得长辈,他们对此一无所知,所有的赵家人现在都认为这墓不可能当初修建时没有发现,而是有人给我赵家下了套,要害我赵家。” 封羽没有发表态度,大致点了点头。 这时外边传来了一些响动,赵水生特别谨慎的走到窗边去看,发现是之前田老太找来的帮手从外回来了。 “大师,那人回来了,正好来给你引荐引荐,他和你们一样,都是英雄出少年,你们联手起来,我觉得这事肯定能给办成。” 赵水生说着先走到了外头,田一龙也动身起来朝外走去,他回头看了眼封羽,意味深长,大概之意是说这事情基本上就是这样,反正他是无能为力了,剩下的就看你们几人的。 屋里只剩下了封羽和张秀贤,张秀贤挠了挠头朝封羽问道:“封羽,我怎么觉着这事有些奇怪,咱俩是不是上了套了,肉灵芝、狐大仙,还有这百年的田宅,单出来看都不是我们能驾驭的了的,若是简简单单的一直大粽子,老子上去还能跟它斗斗,可这些东西太邪性了,咱现在跑的话还能来得及,大不了再换个地发财,虽说五根金条很有诱惑,但田叔伯不都说了,得有命花才是。” 封羽点点头,“秀贤,你说的没错,这事是有些出乎意料,可我们若是就这么跑了路,封家那边颜面上总不好过,再说田老太姓封,她一辈子大概就求了封家这一回,要我们跑了路,赵家先抛开不谈,田家受了牵连,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的话,我的罪过就大了去了。” 张秀贤无奈,“话是这么说,可也的要懂得变通不是,那也不能让咱俩当这大头兵,冲锋陷阵的永远都是炮灰,这道理我比你更明白,反正要下那墓咱的思量思量,要是好下,他娘的别人早都下了,还用得着等咱俩么,这叫什么,这儿就叫自投罗网,人家下好了套,就等着咱俩傻逼往里跳呢,田老太不是说了么,田一龙是因为冲了狐大仙才要倒霉的,那下去岂不是有去无回?” 封羽叹了口气,深知此事中的复杂。 “我们量力而行,若是实在不行,及时退出来就是,赵家这摊子谁能接手让谁来,我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二人达成共识,走了出去,赵家二十多人围看着,场面有点热闹,当真是不清楚这些赵家人究竟是来做什么的?说不是看热闹的,未免表现的也太明显了些。 赵水生肥胖的身躯在人群中挤了进去,他在里面冲赵家人嚷嚷道:“让出条道来,给大师让出条道路来。” 赵家人规矩让出条路,封羽就看见了站在赵水生身边的人,应该是田老太找来的所谓帮手。 却见那人回头朝封羽也看了过来,二人对视的一瞬间,封羽只感那种欺骗感变得尤为加重,不禁在内心里开始骂娘。 尸海狐仙 第八十一章 真是天下何处不相逢 封羽见了在赵家人群中的那人,不由心中有些紧张,因为那个身影他太熟悉了,在几年前,就是这么一个身影印在了封羽脑海的记忆中。 “这些人看什么呢?”张秀贤问道。 封羽指着人群中那个熟悉的身影,有些怀疑问说:“你看那人,我怎么觉得是在哪里见过?” 张秀贤看了看,一脸疑惑,“你认识?” 封羽摇头表示不知,张秀贤便挤进了人群之中,要看看这位高人是谁,竟让赵家人这么兴师动众。 赵水生站在人群里冲封羽招手,想让封羽过来打个招呼,他一脸急迫的想要给封羽介绍认识一下这位田老太找来的帮手。 封羽见状很是无奈,心说赵家招了这种事情,这些赵家人怎么还有心思凑这个热闹,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还没走近人群,张秀贤就出来先给封羽通报说:“我靠,这世界还真是小,我们遇着老熟人了,难怪你说在那见过,可不是吗,这人咱俩见过。” 封羽心中答案几乎是要确定,但还是没有说出来,若非见到本人,封羽还是不太相信这人会是心中想的那人。 赵家人让出路来,张秀贤引着封羽走到了跟前。 “这位是封家来的封小爷,听说本事非凡,有你几人联手,我便是放一万个心了。”赵水生介绍着说。 那人转过身来,个头不高,样貌清秀,有一种独特气质所在。 “本事非凡的封小爷,你好。” “张,张满月,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封羽虽猜到了答案,可仍旧是惊大于喜。 张满月穿了一身黑衣,她的气质无可挑剔,宛如一个古代夜行杀手,背后依旧背着那把用黑布缠裹着的黑月刀,与之前在封家时的女性装扮完全不同,这打扮同几年前封羽见到的一样,难怪封羽见着那个身影会感到格外熟悉。 张秀贤说道:“我说,封羽,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会在这里?张满月在这不好吗?我觉得挺好。” 张秀贤见是张满月在此,心中石头落地,之前还在犹豫那五根金条到底能不能做,现在看来,有张满月在,这桩买卖必然十分稳妥了。 赵水生感到意外,“怎么?二位原来认识?” 张秀贤回答:“认识认识,不仅认识,还熟的很呢,赵大叔你放心,这事肯定给你办成,你准备好金条就行。” 赵水生满意点点头,对身外之物不放在心上。 封羽问道:“张满月,难怪你说会在那边等我,你早知道我要来这儿,是不是?” 赵水生招呼了赵家人就此散去,时间到了饭点,在赵家张罗了一桌饭菜,这大概是山西人的传统,有什么问题,有什么事情,在饭桌上谈的会更得心应手些。 那些赵家人到了时辰开始回离去,他们各自回去吃饭,听田一龙说,这些人到了下午又会换一班人来,真是乐此不疲。 饭桌上谈事的传统不是源于山西,这是古人流传下的方式,沿用至今,津津乐道。 赵水生是个富财主,在交际上有其自己方式,待几人入座,赵水生先是举杯敬酒,弄几位晚辈尴尬不已,这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封羽有一肚子话要问张满月说,关于归德城,至今都留着许多问题不了了之。 ranwen.la “张满月,你还认识田老太?”封羽朝张满月问。 张满月轻“嗯”了声,看似漫不经心,她吃着一桌子盛席,对封羽视若不在,好像根本没多少话要同封羽说,心境别然。 封羽却是急不可耐,从归德城一别,再到前些时候在封家见到张满月,前前后后几年时间,有关那次归德城之事只有她最知情,棺山人和阿里不达成了什么样的目的,后来的发丘中郎将为何会费那么大劲千辛万苦去盗归德陵宫,发丘到底有没寻到发丘至宝发丘天印,还有张满月口中说的封家祖先封长谷又充当了什么角色所在?最后在归德墓主墓室中,棺身下的盗洞是谁所为?能精确打进墓主棺室,绝不会是一般人,按封羽推测,打进墓主棺室的那个盗洞,极有可能是另一个摸金所做,在野战医院时的许大夫就曾提起过,早些年的时候有摸金活跃在那深山之中。 当然了,一切都只是封羽猜测,其中不为人知的事情还有很多,或许唯一知情的张满月却也是神秘莫测,闭口不谈,这让封羽更加心急,真是想把张满月捆起来,好好问问,他娘的看她有什么事情是没有老实交代了的。 张满月说道:“封羽,你是不是记性不太好啊?” “我记性不好?哪里不好,你说什么了?” “你二叔不是说过。” “我二叔说什么了?” “你二叔说那把黑月刀他以前见过。” 封羽想了想,二叔好像是说过这么个话,但时间太长,封羽也记不清当时二叔具体说过些什么。 “那黑月刀怎么了?”封羽追问。 哪知张满月“噗嗤”一笑,看着封羽,嘴里还在嚼着东西,样子十分可爱。 “你怎么这么笨啊。”张满月咬着东西吐槽道。 桌上坐着的几人包括赵水生和田一龙在内,表情都非常怪异的看向封羽,那感觉就像是受到了鄙视,这还是封羽这么大头次被人调侃说笨,他平日在封家哪有人敢这么说的,他可是封家继承人封小爷,说谁笨也不能说封小爷笨。 张秀贤哈哈大笑出来,“张满月,你这句说到了点上,我这位兄弟没啥特点,就是脑子偶尔卡一下,别见怪,别见怪啊。” 张满月继续说:“你二叔说,黑月刀在一位杖客手中,那杖客名字叫送关西,他是我师傅,你说我是什么?” 封羽边听边回想,好像二叔确实说过这么一个名字,送关西是当时的一位杖客,他们一起下过墓,但二叔没有和此人有过多接触。 “你是...?你是什么?”封羽不明张满月是何意思,女性的思维思考方式真让人琢磨不懂。 张秀贤便说:“嗨,她还能是什么?也不能是你大姨吧,张满月她也是一名杖客,这不很明显的吗,张满月,我说的对吗?” 张满月点了点头,继续吃着东西,桌上坐着赵水生和田一龙一脸意外。 田一龙问:“你是送关西的徒弟?你是杖客!?” 张满月依然高冷,不予回答,要不是和封羽相识,恐也不会多和封羽多说。 赵水生举杯要敬张满月,也让同样的方式给予了回绝,赵水生只好尴尬自己喝了。 “张满月,我问你,归德城的事,你知道多少,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封羽张口便问。 张满月自顾自的吃着,场面好不尴尬。 本是好好的一桌盛席,搞得气氛十分怪异,全怪张满月这人太过高傲冷漠。 张秀贤提醒大家赶快吃饭,吃完好赶快商量正事,相信不仅是张秀贤这么想,赵水生和田一龙更想早点结束这尴尬的饭局,这不是在吃饭,是在煎熬。 于是在沉默中几人草草吃完了饭,就到了后院。 路上赵水生询问张满月要找的东西是否已经找到,张满月轻点了头,表示已经找到。 “行了,你二人别再过去了,我们三个先下去探探。”张满月对赵水生说,她让赵水生和田一龙止步。 守在后院的赵家人又换了一批,明显下午的这十几个赵家人年纪长了不少,他们一直盯着几人,脸上尽是深沉,让人觉着非常难受,封羽心中暗骂,这些赵家人都是什么素质,爹娘就是这么教育对待客人的? 赵水生站在翻土边上,说道:“你们小心,那我在此等候。” 三人踩着松软的土地走了进去 ,路上张满月主动开口说道:“封羽,你知道我去找什么了吗?” “什么?” 不知怎么回事,封羽在张满月面前,好像永远是个傻逼一样。 “我去周围找来了两个黑驴蹄子。” 张秀贤说道:“听问黑驴蹄子能定尸,是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黑驴蹄子可厉害着呢,它是克尸神器,不过很难得到上好的黑驴蹄子,得要那种自然老死的黑驴才是效果最好,我这两只正好就是。” 张满月拍了拍自己背后背着黑月刀的包,表示十分得意,骄傲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小姑娘。 “你从哪找到的这黑驴,正好能有蹄子?”封羽又问。 “来这的路上我就瞧见了城外有户人家的黑驴快要死了,我是特意去取它的蹄子的。” 张满月和封羽他们较熟些,话也多了一些。 “这地方有粽子吗?非得去取黑驴蹄子?” “黑驴蹄子不仅克粽子,也能镇尸辟邪。” 封羽大致点了点头,他不再自找没趣的去问张满月,知道言多必失,反正自己在她面前就是个傻子,问了她也不回答,必须得要张满月自己说出来才行。 自古套路得人心,封羽必须想些办法,套出张满月的话来。 说话间,三人便到了那处挖开的地方,那股坑下传来的味道越发恶心…… 尸海狐仙 第八十二章 矮墓中的转世回生门 土坑周围散落有无数黄符黄纸,赵水生定没少请法师做法,花钱消灾买的是一份安心,装腔做调的道士把钱一收,法事像模像样的一做,溜之大吉,谁还管他剩下的事情。 三人蹲在土坑边上,闻着里面散发出的恶臭味,封羽显得很是难受,“张满月,这地下到底有什么东西,味道这么大,他娘的粽子不会让腌咸菜了吧?” 张秀贤也骂道:“我靠他奶奶的,就是老太太的裹脚布裹上它一辈子也没这个味道啊。” 二人只顾着骂人,还是张满月细致些,她从身后的背包里拿了防毒面具出来,不动声色的戴在了脸上。 “我靠,封羽,看看人家,全副武装啊,咱俩是不是傻?赤手空拳的就要下墓,我他娘连把枪都没带上。” “去,要傻也是你傻,老子才不傻。”封羽听后气不打一处,堂堂封小爷,怎就沦落到了这般地步。 张满月看着两人,防毒面具下看不清她是何模样,想必是在偷笑二人,“我走前边,你俩跟着下来,有什么问题及时沟通。” 张满月果真是个我行我素的人,说是集体行动,她话不多说就自己先跳入了土坑之内。 张秀贤和封羽二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口呼吸了下新鲜空气,实则都是满满恶臭,想必下面的味道会比这更加难闻。 封羽指了指土坑下面,自己跳了进去,张秀贤不多犹豫,也跟着跳了进去。 在后院边上看着的赵家人,发出“唏嘘”惊讶声,好像比他们三人都要紧张。 土坑内不算深,甚至不到一米,封羽才刚下来,几乎就差点吐了出来,那味道着实大的离谱,熏的人眼睛都无法睁开,好在封羽这些年开过不少的棺椁,百年的千年老干尸是什么味道他都闻过,不过那味道比起这土坑中的味道也是小巫见大巫,熏的封羽甚至怀疑了人生,天底下怎么还有这么恶心的味道。 封羽从衣服上扯下块布蒙在脸上,身后下来的张秀贤便是直接吐了出来,在原地干呕,差点没把中午吃的饭给全清理干净。 张满月在前用手里的手电光照了照二人,递过一支火折,她说道:“你俩吐完了没?完事跟着往里走。” 封羽打亮了那支火折,四处照了照,发现这地方是个比较矮小的墓室,里面有石头砌成的墙壁,看上起十分老旧,不知是何年月上修建的,但肯定不是近百年的东西。 墓室周围不大,见方约有十平米不到,是典型的圆形墓室结构,只不过要比正常葬人的圆形墓室矮了一半还多,高度只有一米多高,要不是这处土坑挖了出来,他们必须蹲着才能前进。 封羽定在原地稍缓了缓神,一来是适应下面难闻的味道,二来是下面墓室结构特殊,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地方。 张秀贤干呕的没了东西,他拍了拍封羽肩膀,用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指着封羽衣服,意思让封羽也给他扯一块布下来给他蒙面用。 封羽心中真是在骂娘,老子的衣服就不是衣服吗,要扯扯你自己的,但这话封羽说不出来,因为这味道能熏死个人,睁着眼熏的都他妈嫌恶心。 封羽摆手,指着张秀贤自己的衣服,意思是你怎么不扯自己的衣服。 张秀贤比划了半天封羽也没看懂,最后封羽实在是嫌麻烦扯了衣服上的一块布下来,同时比划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也不知张秀贤着急忙荒的围在脸上看懂了没有。 张满月用手电在前晃了几下,示意让二人过来,封羽毫不犹豫,在一米高的墓道中,迅速爬了过去,封羽只想着能尽快离开这地方,他真是一刻都不想多留。 墓室不仅狭窄而且味道大的离谱,这越往里走越是恶心,那味道比老馊了的粽子在咸菜缸中泡了一千年味道都大,封羽想着,尸臭也不过如此了,可这味道分明不是尸臭。 封羽和张秀贤一前一后爬了过去,张满月用手电照着地上的一块地砖让封羽二人查看。 畅想中文网 砖块不大,它与周围地砖的颜色不一,明显是被人动过,上边还有一行字,写着“回生门”。 封羽仔细瞧着那几个字,心中不禁觉的惊奇,这间墓室不大,却有着完全不一样的墓葬结构,回生门三个字更是来的莫名其妙, 封羽举着火折大概看了下周围,他爬行在墓室中,活动范围有限,看一圈他便能肯定出一点来,这地是不可能用来葬人的,先不说这股子臭味是个什么,光是这个地方来看,什么人会葬在如此狭窄的墓室之中,人人都想着能够死后升天,去往西天极乐,就算没钱修建墓室,草草挖个坑埋了,也比这蹩脚的地方强。 封羽见张秀贤毫无心思去看墓室中的东西,他一脸难看,眼神里透露出的目光,似乎在说,他娘的狗屁地方,不仅臭味熏天,还他奶奶的连腰都直不起来,真是要人老命。 张满月一直在盯着地上那块刻有“回生门”的地砖,她在思索着,好像看出了些什么,封羽实则也想静静思索,怎奈这防护措施做得不到位,里边的气味熏的他眼泪汪汪。 过了半分钟时间,张满月将目光移开那里,这半分钟时间真是堪比半个世纪都长,张秀贤始终没有动作,他的心里怕是早就骂了娘。 张满月用手电照了照别处,发现四周除了石墙外,别无他物,只有地上那么一块砖写着字。 “这墓室肯定不止一处。”张满月肯定的说道。 她发现封羽和张秀贤二人不做回答,以为真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俩怎么了?发现了什么?” 封羽看了眼张满月,不知何处又传来一股子腥恶,没忍住直接干呕了起来。 张满月脸色一僵,差点拔出手中的黑月刀来,还没有那个人敢对她这样的,张满月虽是高冷无比,姿色也却是有好几份,但封羽的做法实在让人不爽。 封羽急忙抬头对张满月解释,还没开口,那股子腥辣恶臭且能要人命的味道直进鼻腔,封羽又是一阵干呕,这下误会大了去了。 张秀贤见状,传染开了,二人爬在狭窄的墓室中,撕心裂肺的干呕,似乎都想把肠子都给一并吐出来不可,但胃里的那点存货早在上面就吐了个干净,这越是恶心反越是干呕,道理相同,越是干呕就越是恶心。 这二人看起来哪是什么请来的大师,还谈什么风水墓葬,前世今生,整个像一落荒的江湖骗子。 张满月是个高傲之人,她知道二人实在情非得已,便不多计较,她迅速在墓室内仔细查看了一圈,其过程自然缓慢异常。 封羽和张秀贤全然没了心思,二人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赶紧从这鬼地方出去! 但又不能扭头就走,不说张满月这边,光是外面那帮子赵家人,就无法交代,搞不好还会颜面尽失,岂不是丢了封小爷的名号。 封羽和张秀贤二人等了张满月许久,似乎发现张满月在故意拖延时间的举措,要说人逼急了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爬在地上的张秀贤往前拉扯着张满月,直接点头哈腰的求张满月赶紧离开这里,仿佛在说,姑奶奶诶,你行个好,放了我们二人吧,刚才真是忍不住了,再呆下去,一准得他娘臭死在这地方,那岂不是丢人丢到家了? 封羽也朝张满月不停道歉,二人都在等候这位姑奶奶赶紧上去。 张满月带着面具,见二人此番表情,不由笑了出来,她爬到土坑口上,先爬了出去,张秀贤猴急的如飞奔而去,仿佛是看到了希望之光。 待三人都坐到土坑边上,封羽和张秀贤才敢张开嘴巴,大口呼吸着美好自由空气,没有什么是比这更好的了,说句生无可恋都不为过。 “我草他祖宗的,就是拿千年粽子腌了咸菜都赶不上这股子味道。” 封羽拍了拍张秀贤,提醒他声音低些,让那帮子赵家人听见,不定会发生什么,这地下说不定还真是赵家人的祖宗。 “老子管不了这么多,这赵家祖宗臭气熏天,怎么?还不许人说了?” 张满月摘下脸上的防毒面具,说道:“这片地方应该不止这么一个墓室。” 封羽这时问道:“那也能算作墓室?莫非是葬狗的?对了,那块砖上的回生门是什么意思?” “回生门就是回生的意思呗。” “回生?” 张秀贤在旁解释,“嗨,回生还不就是第二次回来生的意思,我说的对吧?” “没错。”张满月回答。 说完张满月就站起来招手呼唤边上站着的赵水生过来,赵水生唯唯诺诺,似乎对着地方有些害怕,站进来了稍一点的地方,喊问说:“叫我什么事啊?” “你找些人来,把这片地方全给挖开。” 赵水生吓一惊,差点没坐到地上,“什,什么?全挖开?我才把那东西给埋好了,这样挖开是不是不太好啊。” 张满月果真还是张满月,高傲冷漠,她冷声说:“别废话,叫你挖便挖。”这股子英气也只有是张满月,也只能是张满月。 “对,叫你挖就挖,哪那么多废话。”张秀贤也附和道,心想着也该让你们闻闻,你们的祖宗是个什么气味,哪怕不是他赵家祖宗,也得让他们闻,张秀贤这么想着。 封羽面无表情,不知在想着些什么,似乎脑中有了回生门的一些线索,他好像在何处见过这个字眼...... 尸海狐仙 第八十三章 你家先人究竟干过什么 赵水生说到底还是信得过张满月,他此时就是想顾及那么多,也不可能了,只能是张满月说什么就是什么。 赵水生犹豫再三后,仍是下了决心,他扭头招呼带着几个赵家人走了过来。 “这...怎么挖?”赵水生指着已经翻动了的土地说,他的心里一定疑问,我总不能全都掀个底朝天吧? 张满月往出走了几步,“从这里向着外围挖,一直挖,叫你停,你再停。” 赵水生一惊,“不行,不行,那不行啊。” “我说赵大叔,怎么不行?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张秀贤没好气的问。 赵水生吱吱呜呜道:“我...那个田老板给我...我挖出来的那东西,还...还埋在这地下,再挖出来的话,不好的吧?” 差点忘了这茬,这也是赵水生心有余悸的东西,前世今生固然是件诡秘之事,田一龙只是看了眼便让盯上,那物件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田一龙说道:“那东西不能挖出来面世,不然会有噩兆出现在太原城内,到时候更多的人受到牵连,我们就是罪人。” 张满月定了定思绪,想了想说:“但那东西是祸源,必须除了它。” 赵水生一听便是急了,“除,除了它?不行,不行,这不行。” 若那挖出来的太岁真是他赵水生的前世,赵水生怎么会让张满月给除掉呢? 赵家人在后用太原口音计较着,“闹甚了闹,事情能办就办,不能就拉倒,额还不信,就仔姑娘家家的能办老事儿?” “就似,大哥,不行咱再找人来,额已经托人问上了,说是湖南那头的一个师傅可厉害了。” 赵水生不是不相信张满月,而是田老太的地位德高望重,是太原城里出了名婆子,就是以前老话里说的顶神之人,近些年上了年纪,田老太才金盆洗手了的。在赵水生小的时候,他爷爷被小鬼缠了身,一手都是田老太做的,从此赵家人一有什么事情都是来找田老太的。 张满月是田老太找来的,道上话说叫杖客,赵水生不信别人,也得要信张满月,可这要除了自己前世的太岁,这不免让人难以接受。 张满月态度明确,赵水生再次试问:“真的非挖不可?” 张满月点点头。 “那东西可以不除吗?” 张满月留了个活话,“先挖着到时候出来看。”若非如此,赵水生下不了这个决心。 “行,我赵水生就信这一回,我赵家上下百口人全赖姑娘了。” 赵水生扭头对跟着的赵家人说:“弟兄们,他田老太太是位有名的婆子,和我们赵家交了三代人,她找来的人一定是帮我们的,这姑娘说挖,我们挖就是了,我都不怕,你们还犹豫个篮子,干,有什么事我一人顶着。” 赵家人说罢挥动起了锄头铲子,在土坑周围动起了手。 封羽一句话没说,为了不站在边上碍事,他们几人先撤了出去,最主要的还是他让底下味道熏的够呛,仿佛五脏六腑都如火烧般,那味道已不是辣眼睛这么简单,而是辣肠子。 封羽似是想起了些什么事儿,底下墓室里的“回生门”三字他确是见过。 赵水生同几人一并退了出来,田一龙面色凝重,一脸狐疑。 张秀贤和封羽在空畅的地方漱了口,找了个扇子不停的扇着,好像全身都是臭的,想起那股子味道来,怕是几天都不用吃饭了。 张秀贤忽想起一事,边扇着风边问说:“张满月,你说这地方味道臭成这个样子,怎么连个苍蝇都没呢?甚至是个飞虫都没,你说奇怪不?” 零点看书 赵水生和田一龙也都奇怪这事,将目光看向张满月。 “你觉得这味道臭,可它们却不见得,这种味道应该是种特制的尸香。” 张秀贤强调说:“尸香?我靠它奶奶的,这味道哪里香了?不对,你刚才说什么?它们?它们是谁们?” 听的人都是一惊,不明张满月到底在言说些什么。 “它们?这得要问问赵大叔了,你们家到底是做什么的?”张满月看着赵水生质问道。 满脸诧异的赵水生疑惑不解,“我们家?我们家做的都是正常生意啊,有二十多家酒店,十家当铺,还有十几家丝绸店,五家赌坊,生意做得清清白白,从没坑害过人。” 张满月笑笑,“谁问你现在了,我说的是以前。” “以...以前?我赵家原先是清乾隆时的巡抚,是做官的,靠着几代人的不懈努力,从官家走成了如今的商家。” 张满月不以为然,“你可以问问家中老辈人,看他们是不是具体知道些什么。” 赵水生彻底蒙了,他赵家还能做过些什么?投机倒把吗?不不不,这怎么可能? 张秀贤问赵水生说道:“赵大叔,你家先人们做过啥伤天害理的事儿?抢了人家媳妇了?还是当过响马?” 赵水生越听越糊涂,赵家世代都是富甲一方的富户,怎么可能如此不堪,他怒道:“你放屁。” 田一龙这时说道:“张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田大叔,我不多说废话,去赵家找老人们问问便知。” 话至此处,已没有在争下去的必要,赵水生和田一龙都闭了嘴。 封羽许久都未开言,他在想着一件事情,“回生门”三字他在是在哪里见过的,沉默想了这么半天,封羽才算是想起了自己究竟是在何处见过这三个字眼,除此外,封羽还在好奇另一件事情,田老太说让他取骨才能化解田家人的血霉之灾,但这骨从何来?直到封羽想起回生门三字是在哪见过的后,才有一丝明白,原来田老太早已看破其中之局,看破不道破乃是高人也。 “回生门,我想起来了,我听说过这东西。”封羽突然开口说道。 张秀贤扭头看了看封羽,“啥情况?封羽,你是让那味道糊了神志?你见过什么?回生门么?” 封羽深沉着想了想,说道:“之前我就一直对回生门三个字似曾相识,我封家祠堂里放着许多老祖宗和先人们留下的记载书籍,我这些年又专研了几番,就在刚刚我脑子一懵,还真以为是神经恍惚了,那回生门我到底是在那里见过?哼...说来也是巧了,我还真是在封家先人们留下的书里见过这么个名字。” 张秀贤怀疑的看了眼,“封羽,什么意思?你闹呢?” “传闻中有一种仙叫狐仙,在古时候的农村或者偏远的地方较为盛行祭拜,狐大仙可治百病,村民们有什么伤寒杂症,不吃药不针灸,只要去祭拜一下狐大仙,便可药到病除,甚至有垂死老者虔心跪求狐大仙的,可以延寿一年半载。” 封羽才说了没几句,张秀贤就打断问:“真要如此,那狐大仙可比玉皇大帝还牛逼了,你这是宣传封建风气,大清朝都亡有十几年了,封羽,你得注意点言辞。” 赵水生喏喏的问了句,“狐大仙,难道是我梦见的那个狐大仙。” 田一龙见气氛有些紧张,掏出两只烟递了出去,“封小爷,你还记得些什么?说来听听。” 说话间,烟雾缭绕开来,张满月走到了边上,她孤身一人看着赵家人挖土,对封羽说的东西不感兴趣,或者她早知道了这些。 “我封家先人记载写道,他们曾挖到过一个疑冢,墓室中旁若无物,只在一侧的地面上找到了一块写着回生门的刻砖,边上还放着一根骨头,类似是截人的腿骨。先人们见此状,深知是犯了大忌,下了不该下来的墓地,那地方压根就不是用来葬人的,而是一处风水地势中的假地,或者叫还尸地,就是类似于衣冠冢的一种,与衣冠冢不同的是,这种假地墓穴中多是葬的血物,是要人命的凶险东西。” 田一龙眯着眼,吐了口烟雾问说:“那封家先人是怎么做的?” “记载上说这种假地有来无回,真正的宿主会一直缠着撞破之人,要想活命,必须除掉宿主,就是那只狐大仙,封家先人没说具体如何,只有三个字,切勿慎!是在提醒后人,切记,勿做,谨慎。” “等等,等等,封羽,我怎么又给你绕进去了,你的意思是我们刚刚下去见到回生门,也是这么个地方?是他娘的狐大仙的衣冠冢?那里面的骨头呢?我咋啥也没见到。”张秀贤追问。 “骨头只是一种介质,他可以是任何的东西,回生门还有别一层意思。” “什么意思?” “宿主最后会通过这个地方,回生转世。” 封羽战战兢兢的说完,脸色有些发白,这故事当成个故事来看,着实精彩,要是件真事儿,不免叫人后脊背隐隐发凉。 在场听着的赵水生和田一龙面色僵硬,不由吸了口凉气,才知此事并非这么简单,可能真是摊上了事儿。 赵水生哆嗦着手,把烟踩灭,他问封羽说:“大师啊,还真是让你说准了,我其实还有一事没和你说明。” 封羽一听,甚至想指着赵水生鼻子骂他,老子是给你办事来的,有什么问题你说还一半藏一半,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尸海狐仙 第八十四章 前不知因后不知果 赵水生有些慌了,没想事情会有这么诡异,他是实打实的害怕了。 “我,我之前没告诉你,我...我那挖着的前世,就是从那墓室里弄出来的。” 张秀贤即刻骂了出来,“我靠它奶奶的,赵大叔,敢情那股子清新脱俗的尸香,是你那太岁散出来的!他娘的能好好洗洗吗?差点没把我们给熏死。” 田一龙说道:“你赵家究竟做过些什么,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会不会是让人给下了咒?”赵水生猜测。 封羽指着挖成筛子的后院,“这么大的后院,就是有人给你下咒,怎么可能会在地下埋入东西的?” “赵大叔,你有这乱猜的功夫,不如赶紧问问你家中最老的长辈,他们肯定比你知道的多吧。” 赵家一伙人在后院大兴土木,赵水生再按奈不住,他扭身去找赵家长辈,田一龙也一并跟上了去。 封羽三人找了间屋子休息等待,挖土的工程量很大,为了不惊动外人,赵家人只能自己上阵,他们也不知道到底要挖些什么东西,只是一味的向外挖着。 时间一晃半下午过去,天色渐黑了下来,下午的赵家人换来了一批新来的赵家人,他们一直在后院里挖着,赵家人个个都是富户,哪里做过这些体力活,干起活来没一个卖力气的,又因为赵家这种事情不能外传,更不能找些工人来挖,所以就只能慢慢挖着。 直到日暮远去,封家后院里点起电灯,将后院大片照亮,这个年代里,普通人家大部分是用不起电灯的,而赵家人竟是用来照明干活的。 晚饭照旧给封羽几人摆了一大桌子,在这方面,赵家着实阔绰,根本不差个钱,但白天让那股子气味熏的够呛,怕是几天都可以不用吃饭了。 桌子上的饭几乎没动,只是张满月吃了一些,张满月仍旧话不多,只要你不问她,她是很少会主动沟通的。 看着张满月吃饭的香劲,封羽和张秀贤只能望望,等再次下去的话,必须也得戴好防毒面具。 封羽和张秀坐在门口,看着后院里的动静,无可奈何,说起了一些过往之事。 “封羽,这场景让我想起来在部队时的事情,那是我刚入伍的第二年,七月暴雨,山里发了洪灾,首长藏在山里的军用物资必须转移出来,我们二班那会是先锋开路部队,山里石流急湍,根本没有路可走,边上就是泥石流,要是掉进去连尸体都不用找。这批军用物资我们必须抢救出来,不然就得挨打和逃命,想着全军几万人没有吃饭的家伙,整个抢救部队跟打了鸡血似的,我们顶着大雨,用铲子和铁锹硬是开了条路出来。后来泥石流突然冲破了障碍,为了不让整体工事被破坏,我们班上的一位小战士扛着沙袋和石头就冲了上去,工事保存了下来,泥石流往下而去,可那小战士再没回来,这叫什么,这叫英雄,那小战士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张秀贤说着,指向后院里的赵家人,“你看看他们,要我说就该他娘的拉到部队里去好好训训,保准个个精神抖擞。” 封羽反驳,“你要是有钱,一准你也这样。” “富贵病呗,还不都是钱闹的?外边还水深火热呢,他们倒是清闲,丫儿让他们上回战场,体会体会人间疾苦。” 封羽叹了口气,心想这世间本就不存在绝对的正义和公平,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从来都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张秀贤并没有把话在说下去,许是说到了伤心之处,想起了死去的战友,想起了一些珍贵的回忆,他现在不能回部队中去,一腔热血无以为报。 二人坐在门口,看着后院里赵家人动工,半天时间,从那处土坑外挖出向外几米宽的一大片区域,几乎把地下墓室的顶部暴露了出来,但土层还没全部挖开,还不能知晓到底还有什么。 封羽瞅了眼赵家人的进度,就这速度,怕是得干个通晓,得空了可以睡会。 张满月像是酒足饭饱,走到了门口处,她轻声说道:“这有什么好看的?榔头铲子还能玩出别的花样来?” 语气轻匿,似在吐槽二人无聊的看点。 “那还能怎么?不然你给我们讲点别的?就是啊,张满月,你得跟我说说别的,我他娘的是丈二的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封羽拦住了张满月的去路说。 “那...封和尚,今儿心情好,你想听什么,我给你讲讲。” 张秀贤起哄说:“对对,得和封和尚好好说说,什么蜡烛皮鞭,木棒麻绳的,都是他的最爱,还想过要绑了...” 封羽白了张秀贤一眼,知道他后一句要说什么出来,这要是让张满月知道自己想绑了她,怕是母老虎要发威了。 张满月不屑笑笑,搬了个圆凳坐在了一边,“几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 封羽怔了下,尴尬笑笑,不知张满月说的老样子是指什么。 “张满月,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有些事情是不是该说清楚些,不能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张满月竟然出奇的点了点头,“你想知道什么,说吧。” 封羽顿了下,立即整理了下思绪,“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二叔说你是贼道人的后人,你和其他盗门有什么关系?” 张满月不假思索回答:“我师傅送关西确是传自一门,但祖师傅不是什么贼道人,他的名讳叫青阳行者,是个游方解救众生疾苦的穷游道士。至于你二叔说祖师傅是什么贼道人,当中有什么误会。简单来说,我并不想和盗门间扯上什么,但师傅临终前发现了龙语图涵盖的线索,特令我关注此事的。” 封羽半知半解的点头,那贼道人的名号叫青阳行者,怕是世上没几人能知道,四大盗门中只说贼道人,这误会看来是延续了几百年不止。 “那发丘中郎将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之前说我封家先人封长谷夺了发丘天印?” “据我所知,你封家出的那位封长谷,着实是位败类,多的话我不便说,他是你封家人,其余事情还是你自己去了解,发丘天印当年的确落在了封长谷手中,为了不让发丘起疑心,他还故布迷局,配合着发丘演了出好戏,可谓狼子野心,他在二人联手下墓时,早将发丘天印盗出,他后来用这发丘天印做了什么,这就得问你封家了。” 封羽沉默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张秀贤便又疑惑一并问了出来:“张满月,我他娘的就想知道归德墓主棺椁下的盗洞是谁打的?太牛了!” ahzww.org “在归德城中,宫门和封门石的盗洞是那位死在下边的发丘所打,他为了寻回祖上的发丘天印,费尽力气,最后中了墓中的套,活活困死在了地下,最底下墓主棺椁的盗洞是位摸金前辈打的,都说摸金校尉分金定穴,可见精准。” 封羽暗想,难怪他们出山时,在野战医院的许医生说她父亲总在山里见到一伙摸金,原来摸金校尉早有准备而来,可他们要进归德城做什么?这问题是源源不断,总是说不明白。 张秀贤惊叹:“我靠,还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不过咱们能活着在归德皇陵里溜上一圈出来,也算有些道行了,我说,是吧?摸金大佬们应该也会这么觉得,起码不像那发丘前辈死在了底下。” 张满月嘴角一弯,说道:“那发丘中郎将是给你们探了路,那处殿室内的空气本就有迷幻剂,加上殿室里的石柱,是按照某种布局做的,若不知设立之人当时的想法,只是有进无出,那发丘中郎将能在临死前知道路在金棺下,绝是有真本事的,要不是发丘几近绝迹,发丘怎会一人前来,所以,那发丘是救了你们的。” 张秀贤听闻抽了自己个嘴巴子,“发丘老前辈您老勿怪,晚辈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等这次回去,一定给您烧些金元宝,您想买什么就买点,不够再和我说,到时候什么房子衣物玩具女人的,都给您一并办齐喽。” 封羽这时又问了句:“张满月,我还有一事不明,归德皇陵一重又一重,一连套了几个墓室,想必这地方没那么简单,那龙语图和我封家,还有其他盗门有怎么的关联?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秀贤也同样看着张满月,满怀期待,这困扰几年的问题,今天一并要是都说明白了,该有多好。 “封羽,你没变,一点没变,这答案我没法告诉你,况且我也压根不知,要不还在这儿费什么劲?” 但封羽觉得,张满月她一定知道些什么还,只是她不想说,或者她只是不想告诉自己。 “张满月,咱也算老朋友,不能照顾着点?回头请你喝酒。”封羽试着贿赂。 张满月摇头,“我是真不知道。” 封羽二人极其失望,说了半天下来,终还是没有结果。 封羽本还想堵在门口继续问些话来,却听见后院里哄哄起了声音,赵家人一群围在一块,似乎是挖到了什么东西... 尸海狐仙 第八十五章 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儿 见着赵家人在后院里炸了锅,声音嚷嚷了起来。 封羽再无法继续问张满月下去,三人一并都朝后院里走去。 月色逐渐攀高,银光铺遍,电灯的亮度俨然盖过了这一切,有些蜡黄的老旧灯泡周围,没有一只飞蛾环绕,黄的发红的灯光下,赵家人给让出条路来。 “起开些,起开些,大师来咧,让大师看,看是个怎地回事?” “对对对,先让大师看,你们这些不懂得,不要瞎往上凑。” 三人在赵家人满口的太原话里挤了进去,这两天听惯了太原话,封羽觉着还是别有些味道的,起码这些人都时土生土长的太原人儿,同盛世之年的大唐开国皇帝李渊李世民一个口音,封羽甚至感受到当年李渊入主长安时的盛景,便是在这种太原话下欢送而去。 “额皇万岁万万岁!” 赵家人果真是看热闹不怕事大,人群中议论纷纷,“真是他妈日老鬼咧,咋摊上的仔事情?” “额赵家风光了百年,如今仔是招人嫉妒?摆老一刀?” 不管赵家人怎么说,封羽他们都不做态度,况且赵家人层层之下,封羽还没见着到底挖出了什么,这回功夫,赵家人就不觉这后院里晦气了,反是人人挤着往前看。 在人群里接应三人的是赵家的二把手,赵水生出门去寻赵家老人询问一些旧事,赵家的事情便由这位一直跟在赵水生身后赵宝生出面,封羽对这位赵宝生印象还算深刻,因为此人尖嘴猴腮,同是赵家做主的二把手,他的体形比赵水生干瘦的多,基本上一阵大风吹来,是得需要人扶的这种体形。 赵宝生给人的感觉奸诈,你说什么他都会瞅着眼睛默默听着,干板的身形总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这种蔫坏最是让人难受,所以封羽对这位赵家二把手一直不想多交流,何况出事的是赵水生,赵宝生背地里是巴不得赵水生出事的,这样,他就能顺利上位,别看是家宅中的争夺,暗里较劲不输皇家明争暗斗。 赵宝生站在最前端,让堵路的赵家人让开,他点头哈腰的请封羽三人走上前边,这副德行让人怀疑,他如何能做得了赵家的主? “三位,三位,快来瞧瞧,这土中又挖着东西了。”赵宝生的音调较高,有种嗓子上被人打了一拳的感觉,是拉着的。 那处土坑周围挖开了很深,土坑坡下站了一圈赵家人,他们在看着下面的东西。 待封羽三人看到土坑下的东西后,并不感有多震惊,土坑里露出了一块黑色人骨,大概是腿骨的部位,已经完全氧化,年代长久。 令赵家人感到不安的是,此地是赵家后院,原先是有着绝美景观的院子,挖着这些东西让人惶恐不已,这么几百年时间里,赵家后院的地下难道就一直埋着这些? 张满月看后,只说了一句,“接着挖,全都挖开。” 封羽见着那是根人骨无误,但是面表发黑,什么样的骨头能变成这样的? 封羽想起一个传说来,说有一门巫教,用自身血肉饲养一种蛊虫,他们会把皮肉划开,让蛊虫噬咬血肉,然后再将这些蛊虫贡起来,据说这么做的目的,是在和阴间做一种交易。 听闻过在阴阳两界的阴阳当铺的话,或许对这种交易不会陌生,活人献计,为的是得到某种东西。 据说这种生前同阴间交易过的人,死后骨头都会发黑,意味着无法再继续转世,阴差们见此也好直接判断。 这些都是封羽在封二那里听来的,小时候封羽不听话,封二便会讲些各种的民间奇事,故事听得多了,不免有些混淆,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有时候封羽自己都搞不清楚。 赵家人没人敢去碰那块露出一半的骨头来,认为此物是件晦物,动了怕是要惹霉气的,但一个个的又都好奇,他们活了大半辈子,还真没见过这种东西。 “三位,三位,咱们的问题不大吧?这骨头会不会是以前葬在这儿的人?我赵家祖上可是呼风唤雨,犯不着干杀人越货的勾当,再说也没有埋自己后院里的道理啊,这不是明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会不会,我看此事无需报官,咱自己就能解决,不行咱给它立个新坟,以作补偿。” 赵宝生原是害怕外人干预进来,算计着报官一事。 张秀贤摆手道:“大叔你大可放心,这种事情就不劳烦长官亲故了,人家还得忙着部署作战,那还有时间顾得上咱这边,规矩我们都懂,大叔您放心,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吗。” 张秀贤冠冕堂皇的胡说八道,说的有模有样,本就不会和官家扯上联系的事情,在张秀贤嘴里的意思变了味道,大概是要表明说,我们不是白拿你钱的,这事是难办了些,但肯定得给你办成。 赵宝生放下心来,吆喝着赵家人,“麻溜些干活,你们没听见吗?继续挖。” 赵家人偷着懒三三两两的动了起来,赵宝生还有话要问说,话还没说出来,就见赵家后院里的灯忽然闪烁了起来。 本就昏黄发红的电灯,明暗交替,闪的十分诡异,几度差点要灭了,却又不自然的亮起,真是惊的人一身冷汗,站在这种地方,要说心里不发毛,那都是在骗鬼。 赵家人虽然人不少,却个个都是草包,看热闹能行,办事没个能靠谱的,他们一时间惊慌失叫,就像是怎么着了般。 在后院东南方向,打来了一股子邪风吹入,顿时吹得人毛嗖嗖的,阴冷无比,伴随这电灯的忽闪,那些赵家人是真的慌了。 “我艹,有...有...有鬼!”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整个赵家人里顿时炸开了锅。 有些胆小的直接扔了手里工具,夺路而逃,封羽心里暗骂这帮子赵家孬种,手里的武器都他娘的扔了,要真是鬼来了,你跑能有用吗? 赵家后院里突然变的阴风阵阵,不用多想也能知晓,定是那根发黑的人骨作祟。 张满月对此不以为然,封羽和张秀贤常年和死人打交道,这种情况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只要不是千年的大粽子成精站在你面前,这些根本就不是事儿。 赵宝生吓得够呛,他那副熊样子叫人想要骂娘,赵宝生紧靠着张秀贤躲在后面,只是一股子阴风而已,竟能把这些赵家人吓成这副模样。 fqxsw.org 眼前的现象持续了有几分钟,说来奇怪,这风无故而起,却终不见消停,难道说这灯要闪一夜不成? 张满月抽出刀来,那把黑月刀锋利无比,出鞘时划破阴风,摩擦出怪异的声响,封羽从没近距离见过黑月刀,在归德城时,此刀曾多次救过封羽性命。 黑月刀在月光下显得无比凛冽,那是一种寒芒,令人见之动魄,刀身透亮无比,却在阴暗下成铁黑一半,遇光则越亮,遇暗则越隐,刀柄设计处较长,宛如一种唐刀。 黑月刀才出鞘,周围异动的环境便有改善,张满月将其直插进了土中,立在赵家后院,似乎黑月刀所散出芒气震慑了周遭,阴风恰然而止,一切归于之前。 封羽心中暗叹,此刀真乃法器,不知来历如何。 赵宝生看的目瞪口呆,见情况安好后,他走上前看了看立在土中的黑月刀,佩服至极,又奉承了两句张满月,“姑娘真是好本事,好本事啊。” 张满月没理赵宝生,封羽和张秀贤互相对视一笑,“赵大叔,你刚才也瞧见了,此骨凶险万分,阴风不断,若是不早祛除,怕是后患无穷。” 赵宝生一听,即刻点头,回说:“是,是是,全仰赖您三位了。” “赵大叔,那别耽误工夫了,咱们通晓干活,还不快挖?” 赵宝生走到了四分五散的赵家人群中,吆喝说:“兄弟们,咱们得齐心协力,此物不除,我赵家怕是难有宁日了,各位受累,再回来搭把手,把这土给他掘开,看看下面到底埋着什么牛鬼蛇神的,也好让三位大师一并收了去。” 赵宝生的口才还是了得,拉拢人心走的是感情路线,赵家人听了没人能拒绝的,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也得回来去闯,没办法,谁叫为的都是赵家呢,他们现在可谓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既然走不了,那就干吧,赵家人回来捡起地上的工具,战战兢兢地的又挖了起来。 世间有阴阳,且阴大于阳,死人阴事这种东西向来遭活人忌讳,说再多都无用,赵家人能回来继续挖着,已不是易事。 尸海狐仙 第八十六章 不祥的阴阳黑骨买卖 夜半寂静,银月交相与电灯照明着,赵家后院中一片喧嚣,赵家人在挖土过程中三言两语,害怕着自己身后之事。 但好在没有一人退去,这种事情就是人云亦云,只要没有一个人走,其他人大多是处于观望状态,所以,赵家人只能回来继续挖土,谁叫自己姓赵呢? 但人群中的还是有不断猜疑声,似是在鼓动着其他人停手罢工,在利益面前,多数人还是选择了利益,忍气吞声的继续干活,虽然效率不高,却是聊胜于无。 黑月刀的威力众人见识过,倒也能让赵家人安心不少,想必不会再有什么牛鬼神蛇出来。 张满月三人同赵宝生一直等在后院的土坑边上,等待着地下再挖出下些什么,在赵宝生的督促下,赵家人的效率明显高了不少。 本是夜半三更十分,正是叫人犯困的时候,赵家后院本就令人感到晦气,大半夜耗在这,谁都不想再洋务下去,卖把子力气就能早些离去。 大概挖了不到半个时辰,赵家人就挖出了东西,在发现黑骨不远的地方,又挖出了这种东西,接着不断有赵家呼喊,说挖出了这种东西,面积之广,几乎涵盖了大半个赵家后院。 众人是又惊又慌,不知如何是好。 张满月到了几处地方查看,封羽也觉惊奇,这种黑骨一根已是不祥之物,哪里来的这么多埋在赵家后院地下,几百年来就一直没人发现?更让封羽奇怪的是,黑骨是人生前做过阴阳买卖留下的证据,如此多的黑骨,那得做多少阴阳买卖?赵家人难道不会应为这些东西的存在沾染霉运? 可话说回来,赵家人后辈过得仍旧是风生水起,叫人疑惑不解,这种黑骨不论搁在谁家里,都只会叫人不断倒霉,运势一天不如一天,命数福薄的人,甚至会因此送命,死于意外。 张秀贤看着地下一根又一根的黑骨,嘴上不干净的骂着:“我靠它奶奶的,本以为是个狼窝,不想是个群居虎穴,咱这算是出身牛犊不怕虎么?” 封羽面色露出堪忧的神色,回道:“最多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张满月却说:“是调虎离山,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封羽和张秀贤不明,赵宝生更是一脸蒙蔽,瞅着眼仔细思量话里的意思。 “这地方不能挖了,你叫赵家人都撤出去,回去后熏艾草,用清水净身,再找个武财神像贡香,若是香烧到一半掉下来的,让他们三日在家,哪也别去,出什么意外的话,神仙难救。” 封羽自是觉出了问题所在,望了眼赵家后院,昏黄发红的电灯下,黄土挖了遍地,之前下过的那处土坑周围挖下三四米见深,黑骨既能挖出一根,就说明一定有其他部位也一并存在。 哪怕是肢解抛尸,那也是一整个人。 赵宝生打发了赵家人离开,告诫他们回去后的要求,赵家人本想继续留着看热闹,却一听闻事关自己身家性命,便一个个的麻溜离去,看来这越是有钱的人,对命就看的越重。 古时候贫民百姓,贱命一条,身子骨个个硬朗,反是那种地主财主,英年早逝,其原因叫人莫测,看来有钱人的烦恼难以想象。 赵宝生安排了赵家人后,过来对三人说道:“三位,今日时辰不早,我看这情况有些不妙,不如明日再从长计议,我也好回去早些熏香沐浴,去去晦气。” 赵宝生明显是想要跑路,他是赵家现在做主的人,必须安排了封羽三人,他才能过得了面子问题。 “不早个屁,赵大叔,怎么?你怂了?这点上可不像你那哥哥,放着这么一院子人骨,你就真能回去睡的着觉?就不怕一觉醒来,这东西藏到了你床底下么?” 赵宝生一惊,紧忙说道:“小爷,小爷,您可千万别瞎说,我胆小。”赵宝生生怕张秀贤再说出什么来,吓得四处看着。 封羽了解张秀贤,这人嘴里什么话都能说出,百无禁忌,正所谓盗墓的不怕鬼,怕鬼的不盗墓。 封羽对赵宝生说:“赵大叔,天色确实不早了,不行您就先回,这边有我们在。” 赵宝生听到这话稍放松了些,立马顺个台阶下来,“封小爷言之有理,时间已三更天了,狗都睡了,这人也得歇歇不是,那您三位是怎么着?要不也回去睡睡?咱们明儿在继续?” 张秀贤说道:“我说,赵大叔,能睡得着吗?” 赵宝生尴尬一笑,很明显,睡不睡的着,已不是问题,关键的问题是赵宝生现在一刻也不想在此处呆下去。 “赵大叔,你走吧,我们还得守在这儿。”封羽说道。 哪知赵宝生头也不回,“那您三位受累,我先撤了。” 等赵宝生一溜烟走后,整个赵家后院里,就剩了封羽他们三人,场景异常凄凉,院中狼狈不堪,只有那立着的电灯陪伴几人,若不是电灯不会动,怕也是要走的。 张满月指了指那处土坑,说道:“我们还得下去一趟。” “下,下去?”封羽想起下面的那股子气味,心里有了阴影。 “我靠,人都他娘的走没影了,还下个屁啊,下面那味道太重了,我们下去干嘛?闻味吗?老子可不想再闻了。” 张满月解释说:“下面的回生门变了方向,必须下去瞧瞧。” 封羽问说:“你怎么知道回生门位置变了?” “亏你还是封家小爷,这点东西都看不出来,《观山赋》当中是怎么说的,你忘了?” 封羽细细想来,《观山赋》是封家先人们留存笔记,上面记载了不少以前的封家人所遇到的事情,大多是些不为人知之事。 封羽奇怪张满月是如何得知的《观山赋》,又想起那夜里张满月在封家祠堂,好像根本没有什么地方是她去不了的,但张满月说《观山赋》中的是怎么说的,封羽一时还真不知说的是那个。 张满月拿出了包中的防毒面具,又递出来一个,说道:“面具只有两个,张秀贤不想闻那味道,就劳烦我们封小爷辛苦一趟。”说着把防毒面具伸到封羽面前。 封羽内心十分不愿,心想着你 张满月神通广大的,干嘛非要拉上自己下去,土坑下的墓穴窄小,一个人下去不是更好的么? 张秀贤便说道:“对对对,我们封小爷一个顶俩,我最擅长放风了,你俩就放心下去,上面就交给我。” 封羽无奈,只能戴上防毒面具,跟着张满月再次下入土坑,真不知这位姑奶奶大半夜折腾个什么劲,现在这个点,还用的着张秀贤放风? ahzww.org 张满月动作利索,直接跳了进去,封羽站在土坑口,将防毒面具戴紧,看了黄的发红的电灯,跳了下去。 土坑下的墓穴仍旧那副模样,封羽弯腰爬在墓穴,防毒面具确实有效,那股恶臭味都让阻挡在了面具外,早知道是如此的话,张满月头次下来时就该拿出来,妈的,这小妮子坏的很,是故意折腾二人的。 封羽想着抬头看了眼爬在前面的张满月,说道:“张满月,你等等我。” 张满月在墓穴内打着手电四处寻找“回生门”,发现那块刻字的砖果真变了,甚至是消失了。 二人在墓穴前后都查了遍,发现哪还有什么回生门,这东西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赵家人是不可能下到这里来的,若说是自己消失的,那未免也太诡异的了些。 “回生门没了?”封羽奇怪问。 “不是没了,回生门开了。” “张满月,这门会自己开吗?” 张满月一门心思放在寻找回生门上,说道:“《观山赋》上说过一件怪事,是明朝末年,封家人遇到的一起供奉树仙的事。” 封羽开始回忆,观山赋中有说过这么一个事吗? 封羽回想着,见张满月又从包中拿出来张黄纸符,上面密密麻麻用朱砂画了许多咒语,封羽不通这些,可也能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张满月将纸符点燃,不知在念叨了些什么,只见那黄纸符飘了起来,燃烧的十分缓慢,似乎纸符上的咒语发生了某种变化,当然,这些封羽看不明白,只有张满月能看懂。 封羽脑中慢慢想起张满月说的那件事情,观山赋上确有记载。 那是发生在明朝末期的事情,在葭州一带,有处偏僻的山村,这地方的人信奉一种树仙的东西。 封羽逐渐想起,对张满月说的那件事情浮现在了脑海。 《观山赋》云:“天下奇物,百不离其宗,世间法则,万般不离其型。” 天下虽广袤无比,未知其名其物的,存在多数,就好比世间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河水,漂浮的表面的只占到了三分之一,至于河水深处的,需在不断探索中得知,这个世界本就是此,所有事物都是这样。 观山赋记载,明末时期,葭州柳子沟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事件,此事的经手人是封家先人封正道所记,当年也是他亲身之事。 尸海狐仙 第八十七章 明神宗年间的秘闻异事 明末时期的封家算不上风光正盛,确也是权力在手,身居大明朝一品官员,又有洪武皇帝亲赐丹书铁券,身份自然贵胄。 但这平时除了修建皇陵,看风水看地外,偶尔做些地下买卖,这当然不是为了钱财,纯属是观山盗门一门立足于江湖的手段。 封正道生在明神宗年间,万历四十年,葭州一地出了桩秘闻异事,一伙盗墓者在葭州附近盗土时,在墓中得了段神木,为何称为神木?因此墓生长在墓中,外形似人,通体幽绿,草香弥漫。 这伙盗墓者共有三人,两人进了墓内,发现这东西长在墓里,像是一根木头,走近一看,却发现这长在地下的木头宛如一个女人,还是不穿衣服的那种,只见那神似女人的木头面容姣好,全身没有衣服遮盖,裸露着身体,直立立的长在木中,除了身体发绿外,几乎同活人没什么区别。 下入墓中的两个盗墓者是个光棍汉,见此裸身女人哪能经受的住诱惑,二人当即起了色心,管它娘的是什么木头还是女尸的,只要能热乎的办了事,还管后面那么多作甚。 那长在木里的女子说来奇怪,见二人脱衣要行苟且之事,通身发绿的女子竟然嘴角上扬笑了起来,着实让二人吓得够呛。 其中一人仗着胆大便上手去摸那女子到底是不是活的,却发现女子笑的越发渗人,并且幽绿的身体冰凉,像是有种冰肌玉骨的感觉。 正所谓是见之不动,抚之则笑,给谁都不会再有其他想法,这样的东西当真称神,二人觉得此物必是神木,便由色心转成了贪心,欲将此物带走。 接着奇异的事情就发生了,那木中女子在搬动时,忽的被断了身肢,身体里竟然流出了清绿色的汁液,汁液散发着清香,沁人心脾。 那味道叫人不住嘴馋,两名在底下的盗墓贼贼心四起,觉着神木里流出来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于是二人就把女子掰下来几块,放到嘴里一吃,堪比那人间珍馐,便悉数将其吃了个精光。 封家人便是听闻了这样消息后,闻讯赶来,天底下盗门本应是一家,如今有人出了道德败坏之事,封家当时一家独大,他不出面,谁人还能出面? 事情发生在葭州柳子沟附近,柳子沟左右夹山,地处偏远,平时这地方连个鬼都不会进来,也是因此,进柳子沟根本无路可走。 封正道带着两位封家人费尽力气,入了柳子沟内。 柳子沟村民几乎与世隔绝,自给自足,封正道三人进入柳子沟没两天时间,就发现了柳子沟村民的秘密,这里的人崇拜一种树仙,是一种树上长出来的东西。 封正道为了不引人耳目,并没有进入村子,而是在外围观察,本来他也没必要去打扰人家。 可几天下来,封正道发现了问题,且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柳子沟地势东西各有两山相夹,东高西低,常年不见日出,整个柳子沟成一长条,像条山虫爬在地下,在两山所压下,动弹不得。 常人看来没有什么,但在封正道眼中,此地没有墓葬还好,要是有的话,怕是得要永世不得翻身,不知那三位盗墓者下落如何,他们进的墓位置在什么地方,要是真在这长沟中,问题怕是有些棘手。 封正道观察了几天后,发现柳子沟村民保持有淳厚的民风,生活的简单无比,每日除了农耕睡觉外,基本全村二十口人的其余时间都在跪拜一种树仙。 封正道在夜深人静时,偷潜入查看了那所谓的树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结果让他一惊。 柳子沟村民跪拜的树仙实则是一种肉灵芝,便是太岁。 要说是生活在偏远处的人民无知,可它们信奉的东西叫人生疑,跪拜一块太岁又有何用? 封正道还发现那块太岁竟还能生更发芽,长出了奇怪的肢状物体,看的人十分恶心。 封正道为了不浪费时间,封家三人日夜在柳子沟内搜寻那处盗墓者进入的古墓,他必须给出个说法,出现如此奇事,却是叫外界猜测纷纷,不论是危言耸听,还是墓中真长出了个怪异女子,这事对封正道来说,都必须严明侦查。 又是两天时间,封正道一无所获,柳子沟内根本没有半个古墓影子,封正道心言,莫非是上了当? 欲要离开之时,封正道在暗中瞧见了骇人的一幕,柳子沟村民在祭台上用自身鲜血去滋养那块神木,神木吸收了血液后,加速生长。 封正道愈发觉得此事大有蹊跷,那太岁本是个稀有物种,因世间罕见,人们对其并不深知,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很难定义,可柳子沟人的做法,难不成是在进行着某种邪术? 这是天下人所共愤的,封正道决心要看下去,看看这所谓的神木中会长出什么来。 封正道此行并没有打算停留太久,食物带的不够便差一人去取,路上一来一回的时间怎么也得两到三天,柳子沟的路难行,可以说根本无路。 封正道同剩下的封家人守在柳子沟村外三天后,弹尽粮绝,迟迟不见那取粮之人回来,又过了两天后,五天未进食的二人,达到了极限,于是,封正道决定返回。 正准备起身离去之时,二人的周围出现了柳子沟村民,原不是他二人在监视村子,而是整个柳子沟人都早在注视着二人,柳子沟村民个个面色冰冷,充满了敌意,上来就将二人擒住,带到了神木前,要杀人祭木。 那年头是大明万历四十年,算不上风华正茂,却是中兴之就,天下安得太平,但在此处没有王法存在,要杀要刮,全凭当地人意思。 封正道饥饿至极,没有多余力气反抗,他眼看着随来的封家人遭人杀害,过程十分残忍血腥,用大卸八块来说不足形容,榨干了此人身上的每一滴血,祭了神木。 封正道瞧见下一个便是自己,不由抬头望了眼神木和柳子沟人,看到神木吸收了血后,快速生长出了嫩绿的枝体,那样子就像是个人形般,邪的让人说不出话来。 封正道见着长出的嫩绿肢体,饥饿难耐,横竖是个死,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便用尽全身最后一丝气力,扑上神木,大口吃下了刚长出的肢体。 顿时,封正道身体里流入一股清凉的感觉,饥饿感消失不见,反在瞬间精神焕发,充满了力气,以封正道的身手,那些柳子沟人根本不是对手,封正道仓惶而逃,一路逃出了柳子沟中,随行的两个封家人无一生还。 小书亭 回到封家后的封正道请了各种名医就诊,担心自己吃下的东西有毒,几乎所有医师看过后都说封正道精力旺盛,比起同龄人都要强健十倍,时间一长,封正道未感有异常,就没太当回事,更厉害的是,封正道晚年六十二岁时,甚至还喜得了贵子! 至于柳子沟内的事,封正道没有多言,基本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对外说那盗墓者的经历根本是无稽之谈,好在的是那伙盗墓者再未出来过。 封正道也一直好奇,他比谁都明白,那伙盗墓者在古墓遇见的东西绝对是真实存在的,不知他们吃了那东西后,是否和自己一样,总之此事后来再没发生过,封正道后来也亲自多次去葭州柳子沟寻找那处村子,但结果都是一样,柳子沟同人间蒸发了般。 此事记载于《观山赋》中,出自封正道亲笔。 封正道年寿九十八,在当时已是绝对的高寿,不知是否和他的这次经历有关。 ... 封羽回过思绪来,觉着封正道的事和眼前之事一样,怪异无比,若不是张满月提醒,封羽还真想不起这事来,封家先人多了去了,他们的多数奇闻异事都记在入了《观山赋》中,此赋足足有八卷,每卷上的内容都奇异复杂,后来又有封家先人总结了八卷,题了《断山八句》,但在封羽看来,二者间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联系。 封家是个延绵已久的种族,古老且神秘,从棺材山起,到大明观山太保,再到衰落,中间藏及的故事太多了,但凡是个封家人,就会在观山赋上留些手迹,不管后人能不能看懂,至少证明了这号人物存在过。 封羽也曾想过,若干年后,自己垂垂老朽之际,拿起《观山赋》来,提笔会写到些什么呢? 总该不会是什么老子到此一游之类的话语,那后人们看来不定得觉着这位先人多么荒唐。 张满月在墓穴内燃了黄符纸后,观察着黄符纸燃烧过的痕迹,及地上的灰烬,她若有所思,静不出声。 封羽十分想问张满月有何发现,这墓穴中的回生门到底去了何处,还有那个封家的故事里和此地有什么联系? 经过了许多后,封羽知道就是问张满月,她也未必会作答,与其傻子似的求人,不如自己多动脑子想想,这点也是封羽所擅长的,深思熟虑成了他的一种常态。 尸海狐仙 第八十八章 夜半三更就爱闹点动静 张满月爬在墓穴中思考了有五分钟,封羽环视周围,没有那股子恶心的气味后,看清楚了墓穴内的布置。 简单,此处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半人的高度,粗糙破烂的地砖,四周用石泥抹平,看上去极其敷衍,这地方不可能是葬人的,用封羽的感受来说,就是裹身草席扔在乱葬岗里,也比这地方自在,起码下接黄土,上临黄天。 可奇怪的是,那块写着回生门的地砖确实没了。 二人在墓中沉默,外面的望风的张秀贤传来了骂声。 “我,我草你奶奶的,是什么鬼东西,有种的出来,别玩阴的。” 张秀贤在上面骂着,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封羽即刻扭身出去,往土坑外爬,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外面一片漆黑,后院中亮着的电灯全都灭了,黑的让人紧张,之前的月色也被飘来的黑云挡住,张秀贤站在土坑口骂人,好像发生了什么。 封羽从地下爬出,摘了防毒面具,问道:“张秀贤,外面怎么了?” “你他娘的可算出来了,你俩在下面磨磨唧唧的干嘛呢?老子刚才差点没让鬼给带走喽。” 封羽走到跟前,张秀贤打亮手电警惕的看着,“鬼?哪里有鬼?就是真有鬼还能吓着你么?” “有鬼,真的有鬼,那东西刚才在院子绕了一圈,之后灯就开始闪烁,我瞧得清清楚楚,那是个白色的影子,跟他娘的猫一样,绝对有鬼。” 封羽往四下看了眼,发现没有电灯照明的情况下,一片漆黑。 “你确定不是狐狸?是猫?” “你这么一说,倒还真像是只狐狸,我靠,不会是狐大仙发现被人抄了家吧?这不关我事儿啊,有什么别来找我,南无阿弥陀佛,唵嘛呢叭咪吽。” 封羽怪异的看着张秀贤,这伙嘴里念叨什么玩意,让吓傻了? 张满月这时从地下上来,她对此事显得不以为然,摘下了防毒面具,就向着院子外走去。 张秀贤一脸懵逼,“封羽,啥情况啊这是,你俩在地下做什么了?怎么沉默不语的?” 封羽心头暗骂,娘的,当着张满月的面能积点口德吗?沉默不语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封羽没带搭理张秀贤,觉得要是真有鬼的话,他们三人还能真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 张满月走的很快,她拔出了地上的黑月刀,想必以无大碍,她要回去休息了,不知她在墓穴地下有什么发现,时间临近四更天,张满月说道:“先回去休息,明天起来再说。”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秀贤在后面问封羽说:“刚才后院是真的有鬼,我用我人格担保。” 封羽笑而不语,二人回屋休息。 以目前赵家所发生的事情来看,要让封羽自己来解决还真是件难事,还好张满月在。 第二天上午,赵水生从外归来,让他去打听的事情有了眉目,在他的执意要求下,封羽三人去见了一面那位赵家长辈,赵水生说有些事情不方便言传,还是本人过去的听听较好,故弄玄虚了一番,让人真觉的好像有什么大事一样。 要说赵家还是有钱,祖辈累积了几代人留下的东西,一时半会要败是败不光的,这位赵家长辈所住的院子丝毫不差,钱在有钱人眼里,那就是个狗屁。 门庭修的威气,因为时局原因,门上的牌匾被收了起来,进入院内,四方小楼盖的错落有致,精美异常,穷人哪里能见过这场面,还不得跟到了仙宫似的。 赵水生带着三人穿过了前堂,那位赵家长辈早已在等候,这处府邸不大,却是别有一番福寿之景,封羽这些年看过无数地方,此处院落不论在格局还是物品放置上,都是以福寿延绵为主,想必是经过高人指点的。 但是在穿过前堂角上的一处屋子时,封羽明显感觉到了什么异常,那地方阴暗无比,甚至让封羽想到了封家后院祠堂的那处上锁的院子,不知为何,封羽在经过时就冒出了这样的一个念头。 赵家长辈白发白胡,看起来年纪有近九十了,精神依然抖擞,这绝和家中福寿禄的格局有关,在中式思想中,养生之道颇为看重,养生分为外在和内在的,内在指的自然是吃穿用度,外在则说的是布置格局,要真是讲究起来的话,怕是说上三天三都未必讲完。 赵家长辈在后堂里坐等几人,此人面色和善,姿态怡然,一看就是位德高望重之人,衣服整齐干净,连半点褶皱都没,这人长寿与否的,一看貌相,二看的便是品相,从此人容表上来看,不长寿都难。 赵水生给三人引荐,说这位是老者是自己的三伯,名叫赵释,是他父亲异母同胞的亲哥,一阵寒暄后,分别落座。 赵释是个很有品味的人,光看堂内放着的一株迎客松景,就知价格不菲,并且裁的错落精妙,在插花和种植上的艺术造诣很高。 几人坐下后,赵释亲自给几位烹茶,能见识老先生煮茶的功力,封羽才觉什么叫做煮茶高人,茶圣陆羽不过浪得虚名。 经过赵释老先生一阵忙活后,话才终于落了下来,他们是来说事的,并不是来看赵释给几位烹茶的,虽然手法技艺一绝,但说白了总归是有钱人玩的高雅东西,穷人连饭都吃不起。 “老先生,你也知我们所为何事而来,这事事关赵家百口人,您就有什么说什么吧,您请放心,对外,我们不可能透露半个字的。” 赵释老先生皱了皱白眉,看了眼封羽,心中做着衡量,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封羽不敢说话,只能等老先生吐言。 “三伯,人我给您请来了,你放心了说,这几位都是高人,是实事求是办事情的...” 赵释让赵水生把话停住,他自有杆秤在心,勿需人多言。 “小伙子,我瞧你面相清恪,是个不凡之人,加以历练将来位泰山北斗般的人物,燕山封家观山太保我自然听过,我信的过你。” 封羽觉得不好意思,可觉得这话好像十分熟悉,好像那街边卖旧书的先生一般,“老先生您过誉了,我就是个普通人。” 赵释连声强调,“不,不,老朽看人从不走眼。” 封羽尴尬笑笑,这话说出来让张满月和张秀贤听着,若以后成了泰山北斗的人物还好,倘若不是,便成了笑话,江湖骗子之类的不以为怪,小伙子,老夫瞧你骨骼清奇,是位练武的奇才,这里有本葵花秘籍,今日有缘,十个大洋给你如何? xiaoshuting.org 张秀贤品着茶,话并不不多,在这样德高望重之人面前,开不得任何玩笑,而张满月坐在最远的位置,依旧高冷十足。 “这话我只在小时听老人提过,没想这辈子还能有再说起的机会,那是道光三十年的事情...” 尸海狐仙 第八十九章 忆清道光年赵家往事 清道光三十年,在不平等条约签订后,社会民生不堪。 赵释老先生那会十岁,事情是听家里几个老人说的。 那是一个枪火声四起的夜晚,地方上反对清政府的势力日益见长,山西同样也不例外,赵家人是聪明的,他们懂得审时度势,将大门一闭,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意思是说我赵家不会参与反叛之事,外人勿扰,这时候的赵家已没有当年风光,只在朝廷任个五品文员,并无多少实权,这样明哲保身的方法不为上选,基于赵家先人累积多年的人脉,也不会有人去动赵家。 那夜里四面楚歌,听说是南边的太平天国兴起,全国皆相呼应,清王朝的反对势力日益高涨。 赵释的父亲夜里从外回来,他此去了一趟南边调查形势,匆匆回来后便将府门紧闭,还加派巡院的人手。 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召集了赵家人到前厅开个家庭会议,顾不得时间已临近了子时,睡着了的孩子们迷迷糊糊被叫了起来。 赵释的父亲大概只说了三点,第一,家中女眷近期不能在随意出门,第二,家中男子对外界之事能避则避,第三,不管有涉及的还是没有涉及的外边事的,现在都必须了断,赵家不允许出现一个反叛之人。 赵释那时年幼,不明所以,不知父亲大半夜的说这些 是为了什么,相信不止是他,其余的赵家年幼点的孩子都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直到三天后,赵释的父亲再次召了赵家人过来,当着赵家人的面处罚了赵释的堂哥,原因很简单,此人同太平天国势力勾结,反叛了清王朝。 赵家先几辈人曾在大清朝有过无数荣光,赵释的父亲绝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为了杀鸡儆猴,也为了给全家人看勾结反叛是什么样的下场,于是将赵释堂哥打的血肉模糊,还废了一条腿,怕是后半生都腿脚不灵便了。 当时真是吓的赵家众人无人敢多言,封建王朝下,就连家族的统治都一样具有封建色彩,一个大活人因追求理想,竟被当众打个半死,一干人只能瞪眼看着,是在可悲,却也无奈。 无人敢站出来,更没人敢同赵释的父亲唱反调,年幼的赵释才知事态严重。 事后,赵释的堂哥被抬去了外边,那是赵释最后一次见这位堂哥,他再也没有登过赵家门,无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死了也不一定。 当夜里,赵释在父亲门外听到了几个长辈说起了一件事情,他着实是让吓了一跳。 父亲说的是赵家先人落难时的事情,听闻赵家原本也只是个平凡的之家,大概在清顺治十一年时,赵家先人意外在地里农耕时救了一只白狐狸,要知道白狐狸是稀有物种,皮毛能值上好价钱,赵家先人本着善为本义救活了受伤垂死的白狐狸。 哪知这一救,换来了赵家的荣华富贵,痊愈的白狐狸离去后给赵家先人托梦,告知了赵家先人一处地方,要他去此地建一处墓穴,并回到自己祖先的坟里挖一块太岁埋到那个地方。 赵家先人半信半疑,心觉自己祖先的坟里怎么还能有太岁所在,抱着一试的想法,若是真能挖出太岁出来,就将此物埋到那墓穴中。 夜班三更时,赵家先人带着锄头去刨了祖先坟墓,这是大不敬的行为,因为一个不知真假的梦便这么做,让人知道了,不定要怎么说。 谁知在祖先的坟里就真挖出了一块太岁来,赵家先人将其埋进梦里所说的地方。 从此之后,赵家先人不管做什么都顺风顺水,没用了几年时间便发了家,再后来赵家子孙登科及第,官品一路上升,才有了今日的赵家。 赵释在门外听着仔细,这事他从未得知过,所以赵释的父亲才不允许有败坏家门的人出现,赵释的父亲深知,败家容易,可发家却是难遇上天,若非当年白狐报恩,不会有今日。 但具体赵家先人究竟与那只白狐狸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传闻于此的话,相信还有许多不知的事。 白狐报恩,此事确实像则异闻夜谈,赵释也明白了父亲为何会那样对待堂哥,这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 ... 赵释老先生本以为此事这辈子都不会再说起,哪知还有将此事重见天日的时候,当着封羽几人和赵水生的面,赵释老先生说的很明白,他这个年纪没什么多顾及的,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这故事堪比《聊斋》,张秀贤是个不信鬼神的人,品着老先生的茶,听着老先生的故事,还要质问着老先生。 “我说,老大爷,这事是真的么?您那会才十多岁,现在都九十好几了,八十年时间,是不是记偏差了,把您小时候听的故事给混了进来。” 赵释老先生笑而不语,封羽看了眼张秀贤,朝老先生解释:“您老别见怪,他这人说话直,您别当回事。” “年轻直性子好啊,心里不藏事,做事不用考虑那么多。” 封羽尴尬的点了点头,问道:“老先生,这事您还有什么遗漏的吗?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赵释老先生动作轻慢的想了想,张秀贤这时反应过来,给封羽低声说:“封羽,你帮我想想,刚才老先生那话是不是有问题,心里不藏事,做事不考虑,这他娘是在骂我么?” 封羽没理张秀贤,等待着老先生的答案。 “我赵家现在出了这事,我心中知道,此事定和那白狐狸有关,我赵释是个清雅之人,这事老头子我出不了力,只能说这么多,后生可畏,就仰赖几位救我赵家与水火,老朽感激不尽。” 赵释老先生这话说的清高无比,您父亲当年为了不让家门败坏,不惜出手杀鸡儆猴,您现在却是见了赵家落难,不紧不张的,说着些清凉话。 张满月这时问了句:“赵家先人可有提过那处埋太岁的地方是在何处?” 一直没有存在感的赵水生回道:“那,那不就是我赵家后院么?” 老先生摇头回答:“没有。” 封羽再无话可问,赵释老先生该说的都已说了,他能做到这份上,已是看着赵家颜面了,真想不明白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清高?好像自己不姓赵一般。 ahzww.org 赵释老先生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老朽年事已高,要去休息了,送客吧。” 赵水生着急上去搀扶,让驳了回来,“那您老好生休息,家里的事您就放心,晚辈会处理好的。” 三人出了赵释家门,一路又回了赵家去。 赵水生路上疑惑不解,问说道:“三位大师,三位大师,我这三伯为人清高的很,凡尘俗事根本不多过问,这次要不是因为赵家缘故,我平时连面都见不上,这还是昨夜里在门口等了半宿,才答应同咱们说的,不知三位大师听的如何?这事有什么眉目?听宝生说,后院里又挖着了半院子黑骨?没把我埋的那东西挖出来吧?” 封羽回答:“赵大叔,你赵家到底做过些什么啊?半院子黑骨,是同阴间做了多少桩买卖?不是我说,这事换做别人,指定拍屁股走人,要不是看在我老姑田老太面子,我也拍屁股走人了,你埋的那东西没人往出挖,放心,但是现在我脑子里很乱,不知从何说起。” “是啊,赵大叔,这种晦气的买卖,要比倒卖个千年大粽都麻烦,你知道我们是操碎了心么。” 赵水生回道:“三位放心,亏待不了,亏待不了的...” 张满月沉默半路,忽的问话说:“这附近有死了的人么?” 这话来的突兀,“张满月,什么意思?附近有人死了?” 赵水生马上想了想,干脆回答:“没有,绝对没有外人死了,应该不会牵扯到外人。” “不是,我只是想问,周围最近有没有刚死之人,或者是快死的人。”张满月冷声说。 “好...好像没有吧,你问这个是怎么个意思?”赵水生看着张满月道。 “情况特殊,我需要有这么个人来帮忙,你留意一下,看附近有无要将死之人。” 封羽一脸呆滞,张满月是要做什么? “我活这么大,还是头次听见要等人死的,张满月,这整的又是哪出啊?”张秀贤附声说。 “人活一世,终有一死,现在活人帮不了我们,只能靠死人来了。” 张满月的话让人震惊,一路无人多说,赵水生虽很无奈,可一进赵家门后,又差了一帮人去周围打听,附近的十里八乡有无什么人是快死了的... 尸海狐仙 第九十章 顺带聊聊托梦的狐大仙 赵水生听说要在十里八乡找位将死之人,可谓是费尽了脑筋,把封羽三人送回赵家后,赵水生马不停蹄又出了门去,虽不知张满月要寻这将死之人做什么用,可总归是不会有错的。 赵家人依旧换了一批守在后院处,在封羽三人经过时投来了怪异的目光在审视几人,有些话语声高点的甚至在质疑几人。 “就这三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能办成个事?老大怕不是疯求了哇。” “你们瞧瞧,听说这仨把昨天那伙人折腾的够呛,又是铲土又是挖泥的,真不知道是来驱邪的还是来盖房的了。” 封羽没去计较这些,三人直接回了屋内,有些事情是无需在意他人是怎么看的,一帮有钱无事的富家子弟,如真和他们较真起来,封羽还不得活活气死? 回到屋内,看着后院里的一片狼藉之景,张秀贤纳了闷,“我说,大妹子,你这带着我们又是这又是那的,到底在盘算什么呐,给我两也透个底,搞的像个丈二和尚般,净瞎转悠,这事能不能办?” 时间临近中午,赵家人又在开始上饭,到了山西别的不说,这吃喝真是款待,只是赵水生出门办事,按理应该由赵宝生接待他们,现下却不见人影,大概可能是因为昨天事情的关系。 张满月坐到桌前,准备享受一桌珍馐,张满月还真是爱吃,要搁封羽身上,这摊子事情摆在眼前,哪有心思再去吃饭,他是个深思之人,对事情颇为较真,来龙去脉得要理个清楚。 张满月边吃边言说道:“你俩别太担心,一切还在我的掌控内,先吃饭,边吃边说。” 封羽真是无心吃饭,看着张满月大快朵颐,只能静看着,“张满月,你有什么计划,说来听听,赵家这事怎么处理?” 张秀贤附声说道:“对啊,张满月,咱仨现在得同起同坐,怎么也该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吧,这事办黄了谁的面子都不好过,田老太那没法交代,封家也没法交代,你说对吧?所以啊,张满月,咱现在是属于潜在关系上的表面工作,你得配合我俩,这次不能像上次那样,你不能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张满月其实还是个外冷内热之人,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告诉你俩的?” 封羽和张秀贤放下心来,“那你说说吧,你的计划是什么?” “我简单给你俩分析一下,赵水生被自己前世托梦,挖了赵家后院发现前世是块太岁,而后田一龙冲了太岁,又在赵家后院里挖出了一个空的墓穴,还有一堆黑骨,这说明什么?” “说明了什么啊?” “说明赵水生的梦做的不一般,哪有前世自己回找上门的?说明是在给赵水生提醒,赵家要有难了。” 张秀贤言道:“哎,你要这么说,我还是能信的,这辈子马上要倒大霉,上辈子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太岁,它不能看在眼里没有行动,托个梦提醒一下是人之常情,可这到底发生了什么?非得这么提醒?那赵水生的前世就那么巧正好在自己后院里?” 张满月接着说道:“赵释老先生的话说的没错,赵家人祖上的确是救过一只狐大仙才发家的,这点你们可以去太原东山上看,看赵家这处院子占了什么位置,封羽应该不难看出来这些。再说这狐大仙的问题,那些黑骨肯定是和它有关的,一般人不会接触到如此阴毒的买卖,赵水生的前世急于托梦,说明狐大仙出了问题。” 封羽大概将事情理了遍,便问:“狐大仙能出什么事情?” “你还记得封家先人在《观山赋》中是怎么说的,封正道去柳子沟吃了树仙,得了长寿,那东西是从太岁里长出来的,我推想着,那个赵家救过的白狐大仙,当时应该是用太岁供养的,后来出于某种原因,赵家应该是以太岁长期供养着那只狐大仙,后院里的黑骨去阴间做的买卖,很有可能就是这些。” “我靠,感情赵家人玩的都是这些阴邪东西,看来这有钱家的地主,也离不了这风水卦象,阴邪毒术啊。”张秀贤感慨。 封羽这时说道:“赵释老先生的话说的不完全,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赵家实际上对我们还有隐瞒,他们没有全说实话。” “他娘的,这帮子人,我们是来给他们办事的,还不肯说实话,这是 让猪油蒙了心了,等大难临头了,有他们受的。” 封羽就说:“不是猪油蒙心,而是让狐大仙惑了心志。” “他们肯定是指望不上了的,赵水生看样子应该对这事了解的不多,相信肯定是有赵家人知晓的,他们就等着我们出丑借机撵我们离开,这样赵家的事便没有后顾之忧了。”张满月解释说。 “那咱们还折腾个屁啊,今晚收拾东西京,管他娘的赵家人死活,帮上半天人家还巴不得你早些离开,真是使尽力气落不着好。”张秀贤骂道。 张满月阻止说:“我们不能走,因为这里还有事没有解决,不知你们听说压龙骨没有?” 封羽一听压龙骨这名称,顿时想到了许多,几年前在归德墓主的墓室里,封羽与蛇灵的对话曾提及过这样的一个物件,当时的封羽本没当回事,甚至都在怀疑那次对话的真实性,但压龙骨从张满月口里说出来,封羽心里有些慌张了,莫非真有这么一回事存在。 棺山人说有位后人会带着压龙骨帮助蛇灵转世,此事真的是要应验了么? “压龙骨是个什么物件,我听说过,和这儿有什么关系么?” 封羽急问道,表情很是僵硬。 “哎哎哎,我说,封羽你能不这副模样吗,合着赵水生的五根金条弄不到了,就想着整点别的东西回去么,还真是贼不走空啊,咱能不这么划算不?” “这压龙骨具体是个什么物件,我也不好说,师傅当年一直在寻此物,留了几条凌乱的线索就散手人寰了,临走前要我务必把此物寻得,不能落入他人手中。” 封羽问道:“那这线索里有 提到过赵家?” “线索里留下一侧传闻,狐仙守骨,我想事情不会这么巧合,师傅当年肯定查探出了什么。” “狐仙守骨?这事他娘的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后面不会再崩出个神仙来吧?” 封羽对此细细琢磨了半天,不管赵家人还有什么隐瞒,现在涉及到压龙骨一事,封羽觉得这事之后没有那么简单。 “张满月说的对,我们不能走。”封羽强调着。 “不走就不走,但你得跟我们说说,你让赵水生找个死人做什么?难道要叫来问话,咱可不是黑白无常。” loubiqu.net 封羽对张满月的做法也不理解,同张秀贤一起将目光一起看了过去。 张满月放下手中东西,对二人解释说:“之前我在墓穴内烧过一卦,发现无法得到任何信息,既然用活人的方法无法知道,那就用死人的方法试试,反正赵家后院里的黑骨也说明了与阴间的买卖,兴许能从死人嘴里问出点什么。” 张秀贤一听颇为震惊,“感情咱不是黑白无常,是个神婆降世啊,这种方法你都会,张满月,你不会还要当着众人面跳个大神吧?那可太刺激了。” 封羽追问:“死人是不会说谎的,所以你要找个死人来问话,可这事是不是有点...” 张秀贤立马制止说:“这事能有点什么,封羽你别乱说,只要能办成事儿,什么方法都成,我告你啊,可别阻挡我拿那五根金条。” 张满月让封羽放心,“这是小事,现如今没有别的法子,赵家人对我们还有隐瞒,要想知道压龙骨下落,就必须找到赵家人当年葬狐大仙的位置。” 封羽妥协的点点头,虽极不情愿,但却是充满了好奇,他对压龙骨是很感兴趣的,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在归德城与归德墓主的经历莫不是真的?棺山人的预言会如约实现吗? 封羽不知前路如何,作为观山一门后人,他无力改变什么,想着能不被命运安排就好,就像当年他进封家一般,完全则是安排,他反抗不得,却不想十几年后,封羽被安排的命运早在千年前便让算计好了。 命运这东西说来新奇,新的是未知,奇的是你对它的变幻莫测会无比感叹。 历史多少年以来,左右人的从来不是所谓的道德时代,家世安排,而是自己的内心迫于无奈而已,谁不想一蓑烟雨任平生,身前身后了尽天下事,这份豁达不是谁人都能驾驭的,封羽曾在静谧无声时想过,自己有朝一日或许也会摆脱世俗羁绊,了却无尘的活在大千世界之中。 吃过了午饭后,赵家人始终不见有人来,三人趁机睡了个午觉,相信赵宝生一时半刻不会再登赵家门,赵家一摊子事乱做一团,没个主事的人确实不行,这些都无关封羽几人,他们只管蒙头一觉睡了过去,其余的赵家人爱怎么折腾便折腾去。 尸海狐仙 第九十一章 陈木麝香招魂问路 不得不说,赵水生办事的效率还是很高的,此事毕竟关乎到赵家,谁也不想祖上留下的偌大家产到了自己手中败个干净。 赵水生在临近傍晚时回了赵家,先处理一档子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连赵水生自己都奇怪,赵家出了这档子事后,明明已经遣散了赵家的仆人,按理来说,人都走了一大半,事情应该没那么多才是。 但恰恰相反,赵家的事情反而是越多了,什么柴米油盐,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找到了赵水生头上,就连赵水生表亲家的三姨太生孩子取名这事都要找他,为的就是到时候好攀一层赵家关系。 赵水生着实无语,草草给了个名,叫做日天,心想你要是将来要怪就怪你亲娘,自己孩子不自己起名,非要找什么关系,这样显得很亲么?? 深秋时节,总是天黑的较早,远处的山下的太阳昏昏欲沉,赶着路要去照耀地球另一头的人,封羽总是会对这样夕阳之景充满向往,美好且又短暂,有诗言其景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封羽坐在屋门口看着一点点消失的夕阳,不由心中万般感慨。 张秀贤还在睡着,隔壁的张满月也无动静,相比远处的熙熙攘攘的赵家人,这里清净了许多。 赵水生朝封羽走来,一脸急迫,他有好消息要告诉封羽,张口就说道:“大师,大师啊,我有个好消息,郊区村里的一户人家有人要死喽。” “赵大叔,那这还真是个好消息啊...”封羽尴尬道。 赵水生有些激动,似乎对自己在半天时间内找到这么一个人有所成就感。 “是啊,你有所不知,这消息我可是费了大工夫得来的,十里八乡的朋友问了遍,人家都觉得我是脑子坏了,费这么大功夫竟然打听一个要死之人,大叔我也是不容易,一切都是为了赵家嘛。” 封羽心中暗骂,既要是为了赵家的话,那你就该把赵家隐瞒的事情都说出来,在这地方装什么好人,但是封羽回头一想,赵水生自己好像也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都是为了赵家,为了赵家,那赵大叔,你打听到的是什么情况,真的有人就赶巧快要死了?”封羽问说。 赵水生嘿嘿一笑,自己觉得没什么比这更巧的了,“这事啊,还真是赶巧了,太原城郊区县城的阳曲县里,正好便有这么一个老太,年七十,前些日子出门摔了一跤,老人经不起折腾,眼瞅着这两天就要咽气了。” “阳曲县?” “对啊,怎么了?” 封羽想起刚来时到的地方便是阳曲县,在这地方,田一龙还带他们去了趟玉行,老板岳晓鹏与他们乱七八糟说了一堆,也真是巧了去了,要死人的地方偏偏还就是哪里。 隔壁的张满月闻声而来,听已找到了要将死之人,便直接问:“你去取将死之人的一件衣物过来,我需要招灵过来问些话说。” 赵水生一听犯了难,喃喃道:“取,取死人衣服?这,这不好吧?” 封羽也犯了难,“取死人衣服?” 张满月看了眼赵水生,觉着此事确实有点不太好办,就让了一步说:“那这样,你带我们过去,我们自己去取。” 这句话让封羽吓了一跳,结巴问说:“取,取死人衣服?这,这好吗?” 张秀贤不知什么时候醒来,走了过来说道:“我说,封羽,你怕个什么,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盗斗的不怕鬼,怕鬼的不盗斗。” 封羽被这一嗓子吓了个激灵,骂道:“他娘的那是取衣服,有不是挖人家祖坟,不是怕鬼不怕鬼的事情。” 张秀贤打着保票对赵水生说:“赵大叔,你别担心,这事我们去,这死了千百年的死人都没啥,刚死还能有什么怕的?” 赵水生露出了个微笑,如释重负,取死人衣服这种晦气活是最让人所忌的,尤其是像他们这种有些钱财的人。 望着夕阳西沉,这事被这么敲定了下来,张满月说既然要去的话,事情就简单了不少,他们可以在外边等候着,甚至不需要死者衣物。 封羽心里无话可说,这小妮子有的方法不用,早说出来还用的着这么为难么?吓得他和赵水生以为真要进人坟里刨两件衣服出来,一般按照传统,人死之后,生前穿过的衣服都是要进行焚化的,能找来的衣服只有随身下葬的两件。 封羽着实无奈,张满月敢说,张秀贤敢干,这两人把他夹在中间,只有活受罪的份。 当夜里他们三人就去往了阳曲县城,赵水生由于家中事情脱不开身,请了田一龙来带路。 四人不多犹豫直接上路,睡了一下午的封羽三人,毫无困意,不知何时起,他们的活动生物钟已变成了一种夜晚生物。 田一龙一路话不多说,为了不引人耳目,他们是驾车去的,太原城夜里戒严,有田一龙赶车方便了不少,省去很多功夫,没办法,谁叫这年头,拿着枪的都是爷呢。 田一龙驱车一路到了一个名叫青龙镇的地方,古镇青龙大有来头,传闻清乾隆下江南时路过此地,见此处如青龙盘行,借宿一宿,第二天离去时赐名青龙镇。 到达地方已是夜里十一点左右,田一龙安排好了地方后,便去睡了觉,封羽三人全无睡意,张满月则提议要去那家看看。 来时的路上进入青龙镇时,几人就看见了最外面一户人家挂起了白帆布,不用多说也能知道就是这家了。 张秀贤质疑道:“我说,咱大半夜这么跑人家里是不是不太好啊,要不就等明天?你也知道咱做这行久了,半夜见着棺材总他娘的想开。” 封羽嘿嘿一笑,“那你就开他娘的,又没人管你。” “这话儿不仗义啊,合着挨打光是我一人?我告你,你俩也跑不了。” 张满月抬头看了眼月亮,说道:“别贫了,我们只过去看看。” 夜里安静的很,田一龙将三人安排在一处院内,也不知是谁家院子,连个人都没,却见院子里还停着张秀贤来时开的那辆车,田一龙自己又睡了觉去,三人一溜烟出了院子就往那户人家去。 青龙镇到底不是太原城,夜里没那么多拿枪的士兵,只是人非常少,不过因乾隆皇帝来过的原因,镇子修建确是古色古香,充满了清朝气息。 封羽站在镇子里向镇外的两边看去,整个青龙镇应该是成一长条,附着在左右两侧突起的山峦上,远处看去的话,明显是条青龙游延,这地方的风水应该没话说。 看地这种操作潜意识的印在了封羽脑子里,不管是不是专业的,凡是多留个心眼总是没错,封二同封羽说过,给自己多留条退路这是基本法则,必要时刻这些知识能救你性命。 fqxsw.org 封羽三人一路到了那户人家附近,对于招灵问话,封羽只有耳闻,却从未见过是如何一回事,想着是一种奇门异术,张满月会这种东西,不知是从哪学来的,难道那所谓的杖客送关西是个会邪术之人?还是说那贼道士就是这样一位人物? 那户人家中已是披白戴孝了,人可能大概已经走了,家中大门敞开,门龛里燃烧着一支白蜡,在大门的正中间插着四根香火,不见这家人在何处,里面却是有隐约哭声传出。 张满月三人是在暗处观察的,见此情景,张满月低声说道:“还好我们来的及时,要是明天来的话就迟了。” “什么情况这是?那老太太已经死了?”张秀贤问说。 封羽回答:“听这声音还听不出来吗?肯定刚死不久。” 张满月话不多说,从口袋里抓了一把麝香味的灰土撒在了空中,封羽和张秀贤没反应过来,呛得直捂口鼻,那味道同一般麝香有所不同,当中还夹杂着一股陈木的味道,就是一种老木头发馊了的味道。 说是灰土,其实同残渣没什么区别,只是细末了些,让人吸了进去十分难受。 “我,我靠,张满月你疯了?你在干嘛?”张秀贤之前在墓穴就已经对这些气味感到恐惧,这味道一个猝不及防吸了两口下去真是提神醒脑。 封羽呛的咳了几声,“张满月,下次能不能先打个招呼,这是什么鬼东西,你怎么装在口袋里?” 封羽和张秀贤扇着空气里弥漫的麝香味,好像怎么都扇不去般,笼罩在了这一片区域里,就同固定了一样。 三人所在的位置是离那户人家不远的一个墙角处,边上有一颗大树,具体是什么树叫不上名来,却觉得忽然间树上残零的树叶开始被风吹动,沙沙作响。 “嘘...你俩别说话。”张满月扭头看着二人,脸上神情十分严肃,就同大神带着两个青铜选手嫌弃的目光一样。 “哒...哒...哒...” 似乎是有什么声音走了过来,声音越来越近,同时哒哒哒的声音也逐渐分辨的清楚,那应该是条拐棍在地上发出的声响。 “是你们要找我?” 一个冰冷的声音无故响起,着实吓了封羽和张秀贤一跳。 尸海狐仙 第九十二章 阴阳循环无外乎生死矣 封羽听到声音的第一反应就是那老太莫非已经过来了? 可也没见张满月做了什么,难道所谓的招灵之术如此简单?只撒了一把味道怪怪土就完事了,要是这样,封羽他也会了。 “你们找我,要做什么?” 冰冷的声音再次入耳,似乎就在跟前,却始终不见有半个人影出现,大树上的残叶随着一股阴风飘落不少。 张满月拿出背在身后的黑月刀,又取了份形状怪异的白玉腰牌亮在腰间,对着空气说道:“托你打听些事情,知无不答。” 封羽和张秀贤二人傻在原地,完全不明张满月在和谁说话。 张秀贤压低声音,在张满月耳边说:“你在和谁说话?” 张满月将黑月刀刀身一横,就着天上月光在地上映出一个人影,那影子便是一个拄杖的老太,在黑月刀影下活灵活现。 老太的脸色惨白,是那种死人脸上发灰的蜡白,身上衣服则是一身寿衣,明显是刚换上不久。 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来,若说心里不恐慌是不可能的,封羽和张秀贤往后退了两步,听张满月朝老太说话。 2k小说 “你想知道什么?”老太开口,声音细小无力,却充满了阴邪,好像深山里老妖怪一样空魅。 “你才成了阴人,一些规矩在黑白无常没来前可以无视,我要你去看太原城内的赵家,他们祖上埋了一块太岁在坟里,这处地方在何地??” 老太抬头诡异的瞧了眼张满月,在看见张满月腰间亮出的腰牌时,好似见了鬼一般,下意识的回避了眼神,低沉回答:“就是如此?” “你再去看眼,赵家的风水是否有什么异常。” 老太默不出声,消失在了黑月刀的影下。 见老太没了影,周围的阴风不在乱吹,张秀贤和封羽送了口气,“我,我说,人他娘的走了?”张秀贤胆怯的问。 “走了。”张满月站在原地回答。 “那是刚死了的老太?她是怎么到这来的?”封羽追问。 “别管是怎么来的了,死尸见了不少,他娘的,这死鬼真是头次见,吓死人不偿命啊,原来这东西这么恐怖,比死尸可怕多了。”张秀贤摸着胸膛自我安慰。 封羽说道:“好歹是个会动的,这世上,除了人之外,就是阴鬼邪术最可怕。” 张秀贤反驳,“人能有什么可怕的?能有死鬼可怕吗?” “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人就是这么一种生物,你永远猜测不到人会有什么想法。” 张秀贤装明白说道:“有想法的是有想法的,那没想法的认准了谁,便是要死磕到底的,就像那起尸的粽子,他没想法,根本没法换不了目标,这儿才可怕。” 听着封羽二人乱七八糟的说着,张满月很是头疼,“什么时候了都,你俩还能聊起来?” “什么时候了?天不是还没亮吗,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们还在这地方干嘛?”张秀贤问。 正说着,周围忽起了一股阴风。 吹的封羽浑身一个哆嗦,心里觉着莫不是那老太又回来了? 果然,在张满月的黑月刀影下,老太的身影从新浮现了出来,难怪张满月一直不走,看来是在等这老太回来,可前后不过几分钟时间,这种办事效率未免太高了些。 “知无不答,我问什么,你说什么便是。”张满月朝那老太说道。 气氛突然变得很冰冷,是那种快要冻结的感觉,空气里温度直降,逼迫零度,连嘴里呼出的气都清晰可见,不是亲眼所见的话,封羽这辈子不可能想到这种场面。 邪术,这个晦涩难懂的领域,招灵应为其中一种,与鬼打交道可比与人简单的多,阴间的东西不认别的,谁更强便是道理,这同盗斗手艺一样,没有下不了斗,只有技艺不精的土夫子。 “我且问你,赵家所供养的狐大仙在何处地方?” 老太没敢抬头,低头看着地下,其实她不抬头看着几人,封羽反而没那么心慌。 “往西,有一处三山交界地,当地人叫那无门沟。”老太淡淡回答,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赵家的风水是否变了?” “他家里有人在续命,你一看就能知道。” “最后一事,你能否看的见那只狐大仙?” 当张满月说完时,只见整个大树忽的颤抖,阴风顿时停止,却而代之的是一串叮铃叮当的声音。 封羽以前听二叔给他讲过,黑白无常勾魂的故事,说人在将死之时,都会听到这样的声音,这便是黑白无常前来勾魂,要带你回地府了,所以,封羽听着这样的声音犹感害怕。 几人所见,那老太的话还未说出口,就消失在了黑月刀影下,封羽在不经意间看到黑月刀身上的倒影,留下一个高举的黑白旗幡,渗人异常。 只用了片刻时间,那股周围的阴冷之气就消失不见了,一切恢复了正常。 而在之前封羽和张秀贤扇了半天都没扇开的那股麝香也忽然荡然无存,封羽不知张满月到底是什么身份,既然跟黑白无常打个照面都无所畏惧,莫非是她腰间的那块白玉腰牌? 待一切平静后,封羽喏喏的问了句:“那老太是让黑白无常带走了?” 张秀贤咽了口嘴中口水,“自然是了,你刚刚没看见那一黑一白的无常先生么,他俩...” 不等张秀贤接着说,封羽就捂上了张秀贤的嘴,“有些事情,看见了就当没看见一样,这话得拦在肚子里。” 张满月回头说道:“你们也听到了,赵家人确实有问题,我们明天就回去,只可惜最后一个问题她没说完,这该死的勾魂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过来。” 封羽推测着问:“你问老太是否能看见狐大仙,是在判断狐仙是否也是个阴鬼,对么。” 张满月点点头,“那狐仙要真是个阴鬼,事情恐怕会不太好办。” 张秀贤打断了对话,言道:“我说,别管什么好办不好办的了,咱还是赶紧的先回去,等一会再让人撞见了,咱也不好办。” 封羽瞧见在这处地方的一阵折腾后,身边大树的叶子竟全都落了个精光,地面下唯独这片地方有一层厚厚的叶子飘落,这要是让人撞见,还是在死者家门口,不定要以为是怎么回事。 几人不多停留,既然老太的阴魂已经让勾了回去,准不能让赵水生托人再寻一个将死之人问话,结合老太的两个回答,赵家的风水肯定是有了问题的,然后就是什么有人在续命,这话无从说起,只得等回到赵家再做打算。但肯定的是,老太不会说谎,一个鬼没有必要骗人,赵家人确实是有人在续命。 一路返回,几人在田一龙安排的院中将就半宿,第二条清晨田一龙还准备带几人去那户人家看看,却得知几人事情已经办了,莫名其妙的赶上了返回赵家的车,想来田一龙是郁闷的,赶车前来睡了一觉,什么事没做就又反了回去。 青龙古镇还是有些文化积蕴的,昨夜里来时没看清楚,离开时发现整个青龙镇的房屋修建都是古朴风格,成一条长龙结构,倒也契合青龙一名。 这地方是张秀贤和封羽到山西的第一站,张秀贤的那辆洋车还停在此处,想着开进太原城是没什么可能了,便只能坐着马车,由田一龙这位马夫再赶回去。 一路无话,再次回到太原城,封羽三人并没有直接去赵家,而是先到了田家。 按照封羽和张满月的计划,既然老太说赵家有人在续命,那这人是必须先要找出来的,很有可能赵家一切的缘由都是从这里引发的。 要想找着此人是个大工程,赵家人口杂多,没个熟人还真不好干。 封羽将事情向田家老太和田一龙说出,希望寻得田家人帮助,本来这事也是受田老太所托,为让田家不倒那血霉而做的。 田一龙自告奋勇,他在太原这片地方还算有点脸面 ,大不了一家一户的去问,只要有这么个人在,不愁找不出来。 三人回来的消息并没有去通知赵家,当夜便在田家落了脚。 晚饭由田老太亲自招待,在山西,待客之道向来如此,也好在田家和赵家有些家底,战乱年代,寻常人家能顿顿吃饱都算不错,封羽算是清楚明白到底何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敢情在有钱人眼里,只要不威胁到自己,世界便永远都是太平的。 田老太同封羽有着血缘关系,虽这关系隔着较远,但毕竟血浓于水,封家到了封羽这代,只此一个独苗,田老太自然是喜爱的。 田家人都围在桌上,田婶子和枝枝也坐了上来,田老太到底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一些事情能一眼看破,怎么着她也是从封家走出去的。 “封羽啊,这两天在赵家的事情老姑姑耳闻了,看来是他赵家自作自受,之前说叫你去取骨回来,现在看来不用了,改日我亲自烧香开坛,去那边把话说明白,剩下的事情老婆子我自己来,相信一个将死之人的话不会是骗人的,俗话常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田老太的话说的深沉,田家人气氛凝重。 “老姑姑您这话严重了,什么将死不死的,您放心,这事一定解决,保田家不受任何牵连。”封羽接话回道,又突然想起一事,问田老太说,“对了,老姑姑,您说让我取骨,这骨是什么骨?是压龙骨么?” 尸海狐仙 第九十三章 田家宅院的风水与风骨 封羽不知为何,总感觉在田家吃的这顿饭怪怪的,田婶子是个话不多说贤惠的女人,她看起来似乎心事重重,枝枝这个小姑娘更藏不住事,脸上分明写着有事两字。 田老太言道:“既然你都听说过压龙骨了,老婆子我也不藏着掖着,没错,我让你取得就是压龙骨,不过,现在看来骨是取不成了。” 张满月一直追寻压龙骨下落,听田老太这么说,不由问道:“怎么取不成了?压龙骨真在此地?” 田老太淡淡回道:“在不在的老婆子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骨你们取不成,倘若压龙骨真在此地,那狐大仙是不会放了压龙骨的。” “取不来那就硬抢。”张满月插了句。 田老太笑而不语,好似没听着一般,像是在笑初生牛犊不怕虎般,她知道张满月是送关西的徒弟,自是有些本事,但田老太的高明之处就在于,看破却不道破。 一旁的张秀贤始终没说话,自顾自的吃着,封羽轻轻磕了下张秀贤,觉得眼前这尴尬的局面只能让他来说几句。 2k小说 张秀贤心领神会,照这么下去,这顿饭吃得铁定得冷到发寒。 张秀贤开口转移话题,说道:“哎,我说老太太,你这小孙女看着水灵又机灵,是您身边的宝吧?” 枝枝含羞的望了眼张秀贤,不知他要说什么,封羽心里那叫一个紧张,心说叫你活跃活跃气氛,不是叫你联系人家小姑娘家长里短的,待会再他娘说出别的什么,那就太尴尬了。 “我这孙女从小长在我身边,乖巧的很。”田老太回答。 “哦,那她一定没出过远门,等这次咱们办完了事,顺道带小姑娘去京城转转,按关系算的话,小姑娘算是封羽表妹,跟着自家人您就放心,保准玩的开开心心,这当然了,如果你老太太要是不同意,我们也不强求,您说什么便是什么。” 张秀贤的话引的枝枝好奇,“那京城里都有什么,听人说京城里就数皇帝多,是吗?” “嘿嘿,这话倒是不假,北洋军阀奉系、直系、皖系人人都他娘想进京当皇帝,可谁都当不了几天,不过,要说京城里都有什么,可不只有皇帝多,京城的好东西多了去,吃的玩的用的,那是闻所未闻,尤其是那洋人带来的新物件,新奇的很呢,京城就是个天上人间啊。” 封羽白了眼张秀贤,前半段说的有模有样,最后加了一句天上人间是在意指哪个天上人间? 封羽生怕张秀贤在说出说点别的来,“人老太太还没同意呢,去不去京城还当另一回事。” 哪知田老太却说:“这样也不错,枝枝跟着你去封家也好,回头我书信一封给你爹写去,封羽啊,你们就带着枝枝去吧。” 枝枝的眼里突然满含泪水,不知是那句话触动了泪点,“奶奶,枝枝不想走,枝枝想和奶奶在一起。” “傻孩子,奶奶年纪大了,陪不了枝枝,你就去封家,或许这样安排奶奶才能放心。” 这突如其来的感情戏让封羽和张秀贤极不适应,怎么好好的就变成生离死别了? 张满月依旧冷淡,她在思索着什么。 田一龙这时说道:“我娘前些时候给自己算了一卦,说这是田家的命数,也是她的命数,人啊,活着最痛苦莫过于知道了命不久矣。” “田叔伯,你的意思是老姑姑她...” 田一龙点头表示回答,样子有些悲伤。 封羽细细一想田老太说过的话,才知道了其意义所在,她是要亲自去下边说解,方能化解田家这一难,这便是田家的命数。 田一龙十分自责,恨自己冲了太岁充当大头,还把自己老娘给搭了进去,若非如此,田老太再活个十年八年不是问题,这就是田老太所说的命数,压龙骨是难得来了,只有田老太亲自去那边把话说清楚,一切缘由都是赵家人咎由自取,才能使田家无碍。 不过,话再说回来,赵家人做了什么,现在还不得知。 封羽便问:“那老姑姑,赵家人有人续命,你可知晓此事。” 田老太换了个表情,显得轻松了不少,“今日便是要告诉你这些的,都怪老婆子话多,一时给说了远去。” 封羽将目光看向田老太,心觉山西人的饭还真是不简单,桌面上啥事都藏不住,这顿平常的晚饭吃成这样,真是让人心感害怕,下次再这么摆上一桌,不定又得出些什么事来才是。 “赵宝生在城西有处私宅,那处房子位置阴邪,外人看不出来什么,老婆子我眼尖,一眼就知那地方不简单,他赵宝生一定在这地方做了些什么。” 田老太的话很淡定,好像她一早就知道赵宝生做过什么一样。 “难道是赵宝生在续命?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啊。”封羽质疑。 “不是赵宝生,而是那房子里的人。”田老太漠然说。 “房子里?那里有赵家人。” “不错。” 这话让在场坐着的人都颇为震惊,田婶子按奈不住问了句,“娘,那是啥人才能续命啊?” “能有啥人,肯定不是好着的人。” 田一龙皱了皱眉,言道:“那我们明天就过去瞧瞧,看看那地方住着的是什么人?” 田老太叹了口气,“也罢,也罢,有因必有果,这事啊,急不来,你且先去看个究竟,老婆子我到了那头也好有个说辞。” 说罢,田老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言道:“几位 ,你们慢慢吃着,老婆子我先去休息了,封羽啊,别客气,多吃点,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 田家人都站起来恭送田老太离开,可见其家风严谨,枝枝跟着田老太离去,留下田家几人,这饭到了这里哪还有吃下去的心情。 草草糊弄了几口,众人便都散去,一夜彻亮,空月照地,快要临近冬季了,已没深秋那般的清凉舒爽。 封羽在夜里辗转失眠,想着人一生活着到底为了什么,谁的最后不是难逃一死,像田老太这般,自认命了的,却是无奈,可谁道人这种东西,竟是叫人爱恨难说呢。 第二天太阳升的很高,时间才过七点,就几乎快要到达头顶。 按照田一龙探来的消息,田老太所说的那处房子在下午去是较为合适的,索性上午也没什么事干,封羽在田家顺道转了一圈。 要说这田家宅院,修的是极为讲究的,田老太姓封,封家的女子们,个个精于算计,在风水易经八卦上比封家男子要有所成,所以,这处田家宅院外表看似平平常常,实则内部嵌入了不少八卦易学的构造在其中。 既然田老太昨日都说了,叫封羽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那封羽便不客气了,自顾自在田家转了起来,见识了一番田家内部的构造。 田家这处宅院分为前庭后院,中间有屏相隔,是属于典型的“中”字构造,中轴线上是贯穿全院通道,左右对称,中国古典美学一贯讲究对称之美,前庭后院的建筑式样也都基本一致。 就连宅院内茅厕的位置都极有说法,在风水上,如厕之地,藏污纳垢,如在宅院内位置不佳,必会破坏家中风水,影响家人气运,但田家茅厕修的极有讲究,分别在宅院东南和西北角上,占据了四字,东南西北,如此便气通八方,前后无所碍,没有所谓的藏垢之说。 除外,田家中树木种植的位置分种在中字前后左右的四方,五行中讲究持平,金木水火土缺一不可,铁门,柏木,水井,灶房,花园皆有占据,不得不信服田老太这番布置的功夫,不是内行之人绝不可能构造出这样的地方。 田家虽小,但五脏俱全,比起诺大的赵家田宅,各有其长,想必赵家先人修建赵家时,要更有规模和格局上的布置安排,只是赵家后人们怕是打死都想不明白,几百年的赵家后院景观下,竟埋着一院子尸骨。 封羽转了大半个上午回来,见张秀贤蹲在门口晒太阳,问道:“你怎么跟个老人一样,还晒上太阳了?” 张秀贤撇了眼封羽,日光晒的舒服无比,懒洋洋的回答:“我说,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揣着糊涂 装明白?时常下墓的人,又倒卖古董物件,身上阴气都重,不得好好补补阳气能行么?” 张秀贤望了眼封羽,又问:“你小子一上午没见个人影,是不是到哪勾引姑娘去了?那枝枝可是你爷爷妹妹的表亲兄妹,你不能胡来啊。” 封羽尴尬无比,就知道张秀贤说不出什么好来,也无心和他计较,封羽比谁都了解张秀贤,他这人就是嘴上快,心里还是不坏的。 时间一晃临近了中午,到了封羽在山西感到最头疼的事情,吃饭本是温饱之举,但在山西人眼里不是这么回事,它可以通过饭桌达成任何一种事情,或者是任何一种交易。 田婶子同其他山西人一般,热情好客,中午又张罗出一桌饭来,封羽实属害了怕,倘若一会儿在饭桌上事情又有变呢,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在封羽想来,这筵席还是能少举一桌是一桌吧。 尸海狐仙 第九十四章 杂院中的苦命母子 田家的这顿中饭吃的简单,可饭桌上该有的菜品一样不少,简单意义在于没有那么多安排。 因为下午要到田老太说的那处地方,所以中饭吃得特别早,田老太没有过来,枝枝也没有过来,田一龙吃完便直接带着几人出发了。 穿过了几条街巷后,几人便来到了城西的这处房子,太原此时隶属于阎老西的管辖,外界闹得沸沸扬扬的,他阎锡山也不能关门自己当皇帝,绝大部分的资金用来填充军费,想要立足,这兵必须得养。 战火纷飞不是人民所愿意看到的,但天下局势自古如此,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政治者更替不见得是个坏事,起码可以有更好的统治。 城中的巡防兵还是不少,若非田一龙在,几人鬼鬼祟祟非得叫抓回去问话不可。 这处房子在一条街道的尽头处,算不上大,却是显得十分老旧,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处会闹鬼的老房子一样。 2k小说 田老太自年轻时来到太原,想必在这个地方是没有什么能瞒过她的。 房子在街道最深处,这片地方少有人来,因为街道的另一侧是片庄稼地,房子只有一处不大的小院,门前积了许多的灰土,平时并没有人来。 田一龙扒在门上向里看了眼,门是从里面反锁着的,里边应该是有人才是,几人又上下打量了这处地方,除了阴暗、破败、老旧外,再想不到其余的形容词。 “谁会住在这地方?要真是赵家人,那也一定是后娘养的,这也太穷酸了。”张秀贤不禁吐槽着。 田一龙伸进去手摸了半天门锁,门都没打开,“我们从墙上翻进去,省的浪费时间。” 封羽没想田一龙五十岁的年纪还会带着他们去干翻墙这种行当,想来也是刺激,张满月和张秀贤翻墙属于家常便饭,封羽费了些力气,一番折腾后,四人终于进了里边。 院子里杂草长了有一人高,哪怕是在快要接近冬天的季节,也丝毫阻挡不了这些生命力顽强的植物生长。 这属于是天然屏障,封羽几人潜在野草中观察着院落,这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院子里荒凉无比,残破的老家具四处散落着,地面上连块石砖都没,满是黄土铺地,这要是一阵雨下来,不得成了泥潭。 封羽朝田一龙问道:“田叔伯,老姑姑是不是搞错地方了?这里是赵宝生的私宅?”想起赵宝生那副老奸巨猾的嘴脸,与这处地方完全不搭,要是私宅的话,起码不是金碧辉煌,也得要大雅之堂,在瞧眼前,就跟闹过饥荒似的,就是叫人来抢都挑不出个值钱的来。 田一龙向着院中的一处屋子走去,反正这地方也不能会有人,还他娘躲在草里做什么,掩耳盗铃么? 整处荒凉的院子里,只有一排年久失修的屋子,门窗上都是紧闭着的,几人靠近跟前,明显有一股异样的气味飘来,这味道在封羽和张秀贤看来根本不算什么,赵家后院墓穴的气味要比这重上十倍,哦不,是百倍。 那股子气味就像是什么东西捂久了,发出的馊味,能在屋子外就闻着,里面的味道该有多重才是。 封羽几人在窗户上往里看去,从门窗上的破损看到里面竟然有人。 封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味道吸的多了差点没呛住,屋里真可谓是乌糟一团,要说这地方住着人,给谁能信?里面跟个狗窝一般,甚至都如狗窝,赵宝生人模人样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一处私宅? 封羽在屋里土炕上看到一人,病恹恹的躺在炕上,脸色煞白,面容憔悴,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但这人看起来却很年轻,大概只有不到十五岁,头发留的很长,不好辨别男女。 在往里看时,土炕边上似乎还有一人,那是一个妇人,四十多岁,长得有些姿色,身上的衣物一看便是富户人家穿着,妇人坐在边上睡了过去,很是憔悴。 若不是这妇人,封羽还真以为是走错了地方,眼前的妇人十有八九应是赵宝生媳妇,土炕上的人不好判断,可能是这妇人儿子,难道说是妇人背着赵宝生的私生子? 封羽理了下思绪,觉得关系好像有点复杂,这里是赵宝生的私宅,若说这孩子是赵宝生媳妇背着赵宝生的私生子,怎么可能养在赵宝生的私宅里,难道是因为这地方荒废,赵宝生给遗忘了。 不对,不对,封羽立马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以赵宝生的奸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而且屋子里的妇人面相亲和贤惠,一眼就知是个温文尔雅的贵妇人,她屈身守在这片腌臜中,必然说明了土炕上的人是她儿子,这一定也是赵宝生的儿子,可话说回来,既是赵宝生儿子,为何会在这样的一个地方? 四人在外悄声看着,心中皆是疑惑不止,这怪事年年有,他赵家是特别多。 几人谁都没说话,在外观察了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短短一会功夫,天上的风云开始变化,之前来时还晴空万里,转眼间就换了副模样,阴云连卷,突然天色就黑了下来。 看这样子似乎是要下雨了,封羽暗骂,还真是他娘的不走运,才说一场雨会让这里变成泥潭,这雨它就来了。 天空传来隆隆闷雷,把屋子睡着的妇人惊醒,她向窗外看去,表情有些紧张,显然是注意到了外面几人,妇人不做声色,脸上神情泰然,她的心里知道,此地偏僻荒废,贼人是不可能光顾的,若要是外人来,也是知情之人。 屋里的妇人懦糯朝外问了句:“你们是什么人?” 田一龙便不躲着,在外回道:“桂萍,是我,我是田一龙。” 这话说明,田一龙和口中的桂萍是认识的,屋中妇人应该就是赵宝生媳妇才是。 妇人听到是田一龙,诧异中带了些迷惑,她走出来开门,见外头的四人,不禁有些害怕。 封羽见着这位妇人,心里的第一感觉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和蔼可亲却又命运苦难的女人,妇人素装朴衣掩盖不了她貌美的姿色和贵气,她看起来略有憔悴,这样的女子与她所在的地方定有故事。 “田一龙?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妇人问。 “你赵家出了事,还用问我怎么找到这里?” 妇人一听,神情慌张了起来,她多半知道这里的事情是要瞒不住了。 外面忽然雷声大震,雨是说来便来,妇人左右为难了半天,见空中落雨,请了几人进了屋内。 说实话,要不是这雨来的莫名其妙,封羽从没想过要进这屋内。 屋中气味着实难闻,不过比了赵家后院墓穴的气味,这都他娘的算是香的,几人谁都没有抱怨气味难闻,毕竟如此的一个贵妇人都不嫌什么,他们一群糙汉子还讲究什么。 土炕上的孩子见有人进来,坐起身向几人打招呼:“娘,是谁来了?哥哥,伯伯,姐姐你们好。” 孩子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说话都很吃力,妇人扶着孩子睡下,表情难解,这还真是对苦命的母子。 封羽看着这个十几岁的孩子,有些不是滋味,当年封羽失去双亲也是在这么大年纪,不是进了封家的话,不定是在何处流浪,兴许死了都不一定。 田一龙站在一边上等着妇人,他点了支烟抽了起来,张秀贤本想也抽一支,但就着这股子气味实在有些酸爽,又怕影响到那孩子,把刚点着的烟给掐灭了。 见妇人安顿好走了过来,田一龙挤着眉眼,踌躇问道:“桂萍,你得跟我说实话实说。” 几人站在门口处位置,看着屋外的雨水哗哗落下,妇人轻昵的点了下头,她是个聪慧的女子,一些事情看的明白,可往往正是看的太明白了,所以才会有产生执念。 “你是咱太原一带有名的南爬子,你的话我信,有什么想知道就问吧,赵家出了这样的事,我就知道有些事情瞒不住了。” 院子里的黄土被雨水冲刷搅和,成了一片泥潭,无故给这处荒废的院落加了几分凄凉,有时候,无情的不是人,而是那抬头即见的老天。 “桂萍,我且问你,这孩子该不会是磊子吧?”田一龙猜测问道。 妇人漠然点了点头,好像十分不愿意确认。 封羽一听这话,田一龙难道说认识这个躺在土炕上面无血色的十几岁孩子? “这...怎么可能?他真是磊子?他是怎么活下来的?”田一龙朝土炕上看了眼,满是不可思议之情,似乎这事是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封羽几人不明所以,顺着田一龙的目光看去,身在这样的地方真是还不如死的痛快,小小年纪这是遭的哪门子罪,封羽对情况还不了解,只是突然觉得这妇人怪可怜的,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桂萍,你慢慢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磊子他不是十年前就死了?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田一龙用了你们一词,自然说的是赵宝生。 妇人在做了番思想上的斗争后,长出了口气,娓娓道来。、 尸海狐仙 第九十五章 关于麻衣相师所言的生命线 要说这天底下最难放下和最让人不舍的是什么?那自是人间之情,亲情至上,中国历史文化博大精深,首讲孝道,百善孝为先,这是传统,是真情所在,就如同当下窗外的雨,瓢泼之处,会遍及地面各个角落,无微不至。 妇人向几人说道:“你们知道生命线吗?” 封羽看过不少相术书籍,麻衣神算,便是从人身上观察来的,生命线指的是人手相的一条关于生命长短的手纹。 田一龙点点头,示意让妇人继续说下去。 “磊子从小体弱多病,请了多少大夫都说这孩子短命,怕是活不过七岁,再怎么吃药都无济于事,五岁那年,磊子让天上的雷给惊了,一病不起,大夫说是命数已尽,用药吊着只是浪费钱财。可这孩子是我唯一儿子,是去观音菩萨庙里好不容易才求来的,后来孩子他爹找了位道士,说是可以用延长生命线的办法让他活着...” “所以,你们就给他延长了生命线?你可知道,这生命线要移过来,是件折寿的事情。”田一龙严肃说道。 妇人急忙解释,“这个放心,我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说着妇人伸出了自己的手臂,“是我和孩子他爹给接的,他人的生命线我们也不敢用,这样做不还是等于折了孩子的寿。” “所以,你不惜自己的寿给了孩子。”田一龙感慨。 妇人略带哭腔,田一龙连用了两个所以,心中实则是无比复杂的,还是那句话,天下父母心,谁家的孩子谁知冷暖。 2k小说 话归话,这故事虽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若细细一想,还是不难分析出其中问题的,桂萍作为一个妇人,她不可能做的到这些,一定都是赵宝生所做。 沉默了会后,田一龙问道:“给磊子接生命线的道士是何人?” 妇人摇头,表示不知,“这个我也不知道,那道士只说每延续一次能保三年寿命,三年后他会再来一次,如今已是第三次了,马上就要临近时限,磊子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 封羽朝妇人问了句:“可这样让他活着,实在活受罪,婶子,你难道没有想过?” 张秀贤不禁也说:“你这样把他留在这里,有没有问过他的意思?” 妇人低下了头,这样的问题她不会没有想过。 田一龙把手中续了好几支的烟掐灭,走到磊子跟前看了眼,他已睡了过去,田一龙站了半分钟左右,不知想了些什么,这孩子他应该是认识的。 张秀贤走到封羽边上,低声朝封羽和张满月问:“你俩说说,天底下真有这事?续生命线?真的假的?” “麻衣神相你听过吗?” “那当然,算命看相,这是江湖独门啊。” 封羽道:“别的你无需多知,只管信就是了。” ... 在封家《观山赋》中,对看相之人曾多次书记过,说此类人干的是泄露天机的买卖,是有损阴德的,毕竟替人看相不是门简单的手艺活,对其本人的要求是极苛刻的,首先此人终身不能有家室,不然必会殃及后代亲眷。 记载中写到过封家在明仁宗年间,与一位麻衣相师算过一卦,那会封家观山太保如日中天,那位麻衣相师云游至京城,碰巧遇到了即将出城盗斗的封家人,麻衣相师一路追到城外,设了巧局引封家人在城外一处酒肆休整,借机给打算了一卦。 相师所言,说此行封家人恐有血光之灾,路上必须登门去拜一桩佛堂,还得同佛堂里的老主持求一件物品,供奉了三世的佛陀灵塔。 相师告诉封家人说,要想从那地方出来,就必须得有这件物品,封家先人当时极度自负,观山太保可是大明皇帝身边的红人,就连皇帝死后要葬哪,是天寿山还是大峪山,不都是自己的一句话吗,你一个穷游四方的臭算命,为何要听你的? 封家先人为了赶时间,没空和这位麻衣相师多浪费功夫,他们一路直往西区,目的地便是临近藏地的天府四川。 快到所谓的目的地时,他们果不其然见到了麻衣相师口中佛堂,这处佛堂位置偏远,平地中无故而起一座,显得怪异,更是庭门大开,似是在等封家一行人而入。 封家先人到底察觉了事情邪门,便进去瞧看,佛堂内有一百零八罗汉像,皆立在堂中两侧佛龛,中间是大日如来佛祖以及阿难迦叶两位座下,从外看去,丝毫看不出来佛堂内竟有如此规模,宛如一个新世界般。 堂中只有一老僧,白眉白胡,身披袈裟,垂坐念经,封家先人想起麻衣相师的话,上前便去求那供奉了三世的佛陀灵塔。 老僧像是在等几人到来,佛陀灵塔早已准备好了,他转身的瞬间,封家先人瞧见此人同那位麻衣相师长得十分相似,但犹豫时间紧迫,他们得了佛陀灵塔先去办了正事,想着回来归还时再向老僧 讨问不迟。 事情进展的顺利,封家人具体做了什么没说,事情的重点在于回来路上时,封家人欲归还佛陀灵塔时,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了那处佛堂,就像是无故出现般,又无故消失,寻了几天终不得果,封家人一路返回了燕山。 而那佛陀灵塔,便一直存放在封家祠堂,直到半年后,那位麻衣相师上门来访,说是来取回那佛陀灵塔,封家先人这才对麻衣相师的救命之恩反应过来,原是这麻衣相师云游在京城时,路上偶遇封家先人,见他面相贵格,英凡无比,本应是贤世之才,却瞧得命中有一劫难,若是逢凶化吉,必能高寿,做出凡事业来。 麻衣相师想着自己贱命一条,若能帮此人渡过此劫,算是功德一件,不就是窥得天机,少几年寿命而已,这命里若有时,终须是有,活该自己遇上了呢,便是自己命数。 麻衣相师出手相助,不知是如何请来了佛堂,又不知这佛陀灵塔是件何许物件,封家先人化险为夷,对此深信不已,十分感激这位穷游相师救了自己性命,说愿尽力报答。 哪知那位麻衣相师只留下了一句话,说只要能记得他这份功德就好,第二天便消失于江湖,从此再不现身。 此麻衣相师只在街上一眼便看出因果,可见其本事非凡,后来这位封家先人确做过不少除害之事,一切得益于麻衣相师所助,享七十六岁高寿。 ... 田一龙在了解了事情真相后,觉得必须要去找赵宝生问个清楚。 田一龙不多在此处浪费时间,不管外面的雨势,朝外而去。 张秀贤在后言道:“田叔伯是个性情中人啊,怎么,我们愣着干嘛?不得寻赵宝生问个究竟?” 张满月说:“莫非是他赵宝生与阴间做过什么交易?后院挖出的黑骨恐怕全赵家只有他一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封羽心中真是千万个草泥马在雨中奔腾,他现在不关心别的,只想着院子里的泥潭如何过去,作为封家独子,他自小干净惯了,是那种下墓都会在墓里换一套衣服的主儿,这摊子黄土泥踩过去,真是要人命了。 望着田一龙扎实的步伐,张秀贤几步跑了出去,张满月也不犹豫,留下封羽一人踌躇。 这时候,身后的妇人说话了,“听你们的话说,什么阴间不阴间的?是不是宝生做什么了?” 封羽为了让妇人放心,急忙说道:“婶子你别急,没什么事的,你放心就好。” 这赵宝生上辈子修来的什么福分,竟娶了个这么贤惠的媳妇。 妇人默然说:“有些东西不是你的终留不住,我知道...” 封羽一看情况有些尴尬,照这样子下去,这妇人还不定得说什么,感慨人生甚至是怀疑人生?万一还想着寻死,自己岂不是更加麻烦。 想着封羽一咬牙一跺脚,说道:“婶子,你就放宽心,我先走了。” 封羽奔在雨中的泥潭地里,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所谓的泥潭虎穴就是如此了。 田一龙走的很是坚定,院落的房门被打开,他出门后直往赵宝生家中,封羽几人跟在后面,就着雨势漫步其中,虽身陷泥泞,可在蒙蒙雨雾之中,宛如四个江湖执剑天涯的剑客浪人。 可惜画风突变,封羽在房檐下边走边躲,最后不知从哪找了个破烂竹筐顶在了头上,江湖若是如此,那不去的也好。 赵宝生的家宅距离不算太远,不到半刻功夫已经到了。 赵宝生家门口站了很多的人,多数是些赵家人,封羽在赵家后院见过不少,他们这又是什么风聚集到了赵宝生的家宅里? 按封羽这些天对封家人的观察,一定是赵宝生家出事了,他们才会聚集在此,看热闹的总不会嫌事情闹得多大。 跟着田一龙进去后,最先看到的人是外头站在雨中的赵水生,见到田一龙和封羽几人,急迫中像是找到救命阀门,走过来赶紧的说道:“大师,大师,你们可算回来了,这...这出事了。” 尸海狐仙 第九十六章 赵家又出了桩冲邪之事 赵水生站在赵宝生家院中,在淅淅沥沥的雨势下,赵水生甚至没有撑伞,想来是出了些重要的事情。 赵水生肥胖的身躯被雨水打湿,他朝刚刚赶来封羽几人言道:“哎呀,几位大师,你们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张秀贤指了指围着的赵家人,问道:“赵大叔,这都看什么呢?” 赵水生拉着几人先到了一处房檐下躲避雨水,才慌张的说道:“宝生出事了,他,他好像中邪了。” 封羽边将身上的雨水拧干边惊讶问:“什么?宝生大叔中邪了?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对啊,前些天确实是好好的,就是昨儿,昨夜里宝生家仆人过来报我,说宝生出了点事,我过来一看,才发现宝生好像真有点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张满月问。 赵水生惶惶道:“他好像不是人,是条狗!” 张秀贤听得笑了出来,“我说,赵大叔,你是不是对你这弟弟有什么成见,怎么骂起人了?” 2k小说 赵水生迫切解释道:“不是,不是,别误会,我能有什么成见,是真的,不信你们等下去瞧,宝生的行为动作真的像条狗。” 这么一说,还真是把封羽给说好奇了,前两天见赵宝生还安然无事,除了人奸猾了些,体形瘦弱了些外,说不出哪里不对的地方,才不过两天时间,怎么就出事了? 田一龙看着赵水生确认问:“这几天赵宝生去过什么地方吗?” 赵水生摇头,“好像,好像没有吧,他说后院晦气,要在家歇几天,这两天他应该在家。” 田一龙试探着问:“你还知道些别的么?比如赵宝生认识什么道士之类的。” 赵水生仔细想了下,“这个我真不知道,怎么?是有什么事情?” 封羽看赵水生反应,应该他是对赵宝生给儿子续生命线的事情不知情。 “赵大叔,别浪费时间了,我们去看看宝生大叔,还有事情要问他。”封羽开口说。 张秀贤低声言语:“你没听他说么,宝生大叔都成狗了,你要跟他说什么?” 赵水生带着几人,在围着的赵家人中用身躯挤出条路来,有时候这身肥膘还有想不到的用处。 不过这赵家人也是厉害,什么事情都少不了,赵宝生的事昨夜里才到赵水生这儿,今儿就有这么多赵家人去看,说不出究竟是谁想在背后看笑话的,人言可畏,人心可怖。 赵水生一路带着封羽几人到了赵宝生所在院子,外边依旧站了不少赵家人,赵宝生媳妇守在门口,不让外人靠近,这个媳妇不是封羽之前见过的那个,看起来这位应是长房太太。 赵水生没搭理周围的人,从院子里穿了过去。 这位赵宝生媳妇看起来要年纪稍大一些,应该是原配夫人,见着赵水生带了几个陌生面孔过来,不由警戒问:“大哥,他们是?” “红梅啊,你放心,这几位都是大师,后院里事就是他们给做的。” 名叫红梅的妇人警惕看了封羽几人半天,眼神里充满了狐疑,田一龙她自是认识,只是心觉这两个年轻小伙和一位姑娘能成什么事? 红梅极不情愿的说道:“我已差人去请人了,大哥,你想带他们看便看吧。”红梅上前走了一小步,到赵水生跟前低声询问:“大哥,他们几个年纪轻轻的,能行么?当心别再坏了事,不行我给你介绍一个,此人给宝生看了多年,是位江湖上有名的云游道士,他受宝生香火,接到消息应该用不了几日就能赶来,我还听说在后院里挖出了不少黑骨头,那东西晦气,大哥你可当心,他们处理不好,咱赵家定得倒霉,你可得好好想想。” 这妇人明显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光知道赵家后院里挖出了黑骨,不知赵水生还挖着了自己前世,更不知那地方下还有处消失不见了的回生门墓穴,妇人之见,她定没想过赵宝生如何能无缘无故出了问题。 赵水生心里自知,要是真让这妇人三言两语就给忽悠,他还怎么能当得了赵家主儿。 赵水生忽然想起一事,扭身就问封羽,“大师啊,我忽想起件事,你们说这天工降雨,淋在后院的黑骨上,会不会有什么事儿?” 封羽摇头,觉得这并不是问题,“赵大叔,勿需担心,一点雨水而已,历史千百年的土地上还能经不起一点雨水洗礼,那土里的坟多了去了,王侯将相不在话下,不都得葬在土里,土中涵盖万物,五行具全,再者说,水利万物,土中万物,生生不息,阴阳互调才能使其气顺,这雨不会有什么问题。” 封羽这话是故意说给妇人听的,见封羽这番言辞后,妇人没再言语什么。 张秀贤就在耳边低问:“你他娘的什么土里水里的,乱七八糟的说什么呢?” 封羽低声答道:“这叫专业用语,外行人看热闹,越是听不懂,就越觉得你厉害。” 田一龙这时说道:“红梅,我问你一事,你刚才说的道士,是不是给赵宝生看了多年?” 红梅回道:“这我不清楚,但这道士每隔几年就会来一次,他受了宝生香火,自然要替人消灾,说有什么事情直接找他便是,还留了个名号,叫,叫什么青阳道人,我看八成是糊弄人的把戏,死马当成活马医,我只能再找那道士来。” 封羽一听,妇人这话果真是只有原配夫人才能讲得的,赵宝生在他口中俨然成了一匹死马,这话是一定不会在那位桂萍的妇人口出来的,毕竟长方太太有权有势。 赵水生提议,“咱别在这瞎浪费功夫了,先让大师给看看,宝生是如何了才是。” 妇人让出条路来,同意几人进去看看,反正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赵水生带头推开房门,就见赵宝生佝偻的身躯爬在地上,行为诡异,似狗非人,面色异常。 赵水生轻声呼唤道:“宝生,我是你大哥,宝生?” 赵宝生跟狗一般,在原地打了个转,抬头看了眼几人,眼神无主,像是被邪物上身。 封羽见过不少中邪之人的表现,赵宝生的情况不用多言,必然是让污秽上了身,只是这上身的难道真是条狗不成? 张满月走前了几步,从随带包中掏出一把小米洒出,赵宝生被小米激的叫唤,爬在地上不停打滚。 封羽同张秀贤见状强忍笑声,没想赵宝生是狗精附体,怕是无人能学的来他这副模样,堪称无缝模仿,一般来说的话,邪物上身多是阴魂,但这狗精是怎么回事,很难说的清楚。 张满月又拿出了几枚钢钉和一捆红线,在赵宝生四周钉了一圈并用红线框在了其中。 封羽问张满月说:“会不会是那天它们在后院挖土时,冲了什么东西?” “不像,你看他的样子像什么?” 张秀贤抢答说:“他这副动作模样还能像什么,像条狗呗,我们又下穴,又看骨的,也没什么事,这位赵大叔怎么两天就成了这样?难道是他体格瘦弱,挡不住邪物的侵蚀?”说着把目光朝赵水生看了眼,似在质疑赵水生都挖着自己前世了,不一点事没有么。 张满月提示说:“你们仔细看他,这是条狐狸。” “狐狸?”赵水生和田一龙惊道,相信必有联想,先前说过的狐大仙,莫非便是此? 张秀贤绕赵宝生看了圈,“我说,这怎么能像狐狸?分明是狗啊。” 封羽说道:“都是四条腿走路的动物,狐狸和狗区别很大么?” “哎,那怎么不大,狗是人类的好朋友,给口吃得会摇尾巴,得了便宜还会卖乖呢,狐狸它能行吗?” “所以,你说的狗是褒义词。” “天地良心,句句属实,没半点骂人的意思。” 封羽同张秀贤较真半天,张满月已经上手了。 她用红绳来回在四角钉上打了交叉,将 佝偻的赵宝生压在红绳之下,又在其身上贴了张红色纸符,此手段一看便是用来驱魔伏鬼之法,张满月丝毫不带犹豫,她的本事不仅于飞檐走壁,下墓盗斗,并且对于风水异术也有一定造诣,很难想象,张满月是位怎样的女子。 张满月站在赵宝生跟前,默念了一段听不懂的话,只见赵宝生似是变得非常痛苦,他在奋力挣扎,欲从那红绳中钻出,可那道红符骤然隐约发亮,像是施了枷锁般,死死将赵宝生压得无法动弹。 赵水生头次见到这副场面,吓得有些哆嗦,似乎想要阻止,田一龙伸手拦住赵水生,“你别添乱,看着就好。” 封羽同张秀贤也在一旁看着,自知这种事情无法帮忙,虽封羽从小对这些事情耳熟能详,但封家毕竟是盗门世家,不沾染那些个歪门七道的术法,要论指山辨地,分金摸穴,风水大葬什么的,封家在行内数一数二,可要论定尸驱邪,奇闻异术,封家自愧不如。 《观山赋》虽记载有不少此类事件,可终是纸上谈兵,不得术法秘卷,况且封家先人一向自恃清高,对此等术法不入眼。 不过据封羽所知,棺山人先前是以秘术为主的,只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观山一门才摒弃了这些。 尸海狐仙 第九十七章 江湖道士的驱鬼术法 张满月师从杖客送关西,手段自然非常,连找死人阴灵问话都毫不客气,何况是驱散上身的阴魂。 赵宝生被四角的钢钉红绳死死压在下面,动弹不得。 张满月又洒出一把小米,米落到赵宝生身上时发出刺啦声响,问道:“你是何物?来此要做什么?” 赵宝生见状显得十分痛苦,脸上表情抽搐,隐约里可见一个尖嘴狐狸。 张满月又加持了一道红色符咒定在红绳之上,再次问道:“你究竟是谁,狐仙墓在何处?” 等了片刻,赵宝生没有回答,一边上看着的众人瞠目结舌,谁能想到他赵宝生真是让狐狸给上身了。 张秀贤沉默不语,见情形朝封羽低问说:“我说,这他娘的还真不是狗,狐狸精一般不都上女人身么?怎么现在都不挑了?男的也可以?” 封羽反问:“谁规定狐狸精非得是女人的?大清朝规定的?现在可是1922年,大清亡了十年了,再说,人家愿意,你管得着么?” 张秀贤无奈,“我靠他奶奶的,这事要搁在大清朝,绝不可能发生,重口味啊,狐狸精都不分男女了,还是我大清民风淳朴,真是难为宝生大叔了。” tsxsw.la 张满月见赵宝生一直不开口,想着钢钉红绳的也跑不了,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只好来些硬手段,说着,张满月就要拔出那把身后的黑月刀来。 封羽心中知晓,黑月刀是定煞驱邪的利器,不说别的,此刀削铁如泥,出鞘的寒光都令人生寒,黑月刀一出,想必没有邪祟再敢放肆。 就在张满月正要拔刀之时,忽有一人推门而入,口中相言:“刀下留情,刀下留情。” 这话说的,好像张满月要拔刀杀人般引得众人向门口处看去。 却见是位身穿素衣,衣衫褴褛的江湖术士,此人一看便是妇人口中的那位道士,一身穷酸气,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骗子的气息。 “此刀太寒,别再伤了赵宝生本元,不然他是金仙难救。”道士坦言。 众人并不认识道士,张秀贤一眼便看得出来,他是位口吐大话的江湖骗子,问道:“我说,道士,你又不是金仙,怎么知道救不救得了,人姑娘驱鬼伏魔,别插嘴。” 道士走近前来,说道:“小道正是金仙,赵宝生阳气虚妄,经不起那刀寒气,不然真是死路一条。” 封羽一听,差点没在这严肃场合下笑了出来,这名字还真是取得好,金仙怎么不叫大罗呢? 张秀贤便回道:“我说,管你什么金仙,大罗的,你就是那位给赵宝生儿子续生命线的道士吧?” 金仙点头,表示承认,“正是小道。” 赵水生听着糊涂,“二位,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续生命线?” 封羽说:“赵大叔,你有位侄子名叫赵磊对吗?” 赵水生急忙回答:“对对,对,那孩子是宝生家的,可十年前就死了啊,怎么?难道他,他还活着?” 张秀贤答道:“托金仙大罗的福,他还活着。” 金仙小道解释说:“贫道所做无半点损人利益,那孩子所续生命线都是他父母给的,并都是自愿。” “竟还有这事?”赵水生疑问。 “赵大叔,这世上你不知道事情多了去了。” 金仙先不多与几人计较,走到了赵宝生跟前,示意张满月将黑月刀收起,“姑娘,请往后些站。”小道朝张满月说着,自己走到了赵宝生身前,看样子他是要自己为赵宝生请出上身了的狐狸。 众人见状不语,张满月先且退到了一边,看金仙如何施术。 道家驱鬼术法在业界闻名,所用阴阳之理,深入讲究,以前封羽只在书中看过,从没亲眼所见道士是如何做法的。 众人将目光看向小道金仙,他的年纪不到三十,比封羽几人要长几岁,虽是穷酸了些,但还算是一派正气,除了给人一种江湖骗子的感觉外,人看起来不坏,行走江湖时间久了,可不人人都是骗子样? 金仙先是对赵宝生绕着看了圈,随后拿出了个白瓷瓶,将里面的水洒在赵宝生身上,又拿出条磨砺光滑的桃枝,上面被黄纸符所缠绕。 只见金仙小道站到赵宝生边上,举起那支桃木条就往赵宝生身上抽去。 “啪啪。” 两下挥去,赵宝生身上衣物让划出两条口子,这力气还真是用的不小,而赵宝生不知被抽的疼痛难忍,还是桃木条僻邪的作用,赵宝生显得十分痛苦。 封羽见状有些惶恐,这他娘的也太狠了。 张秀贤咽了口唾沫,不由感悄声慨道:“我说,刚才这道士是不是不让张满月拔刀的,怎么自己却抽上了,这算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封羽没说话,他对这种情况也是头次见着。 赵水生朝田一龙问了句:“宝,宝生这样没事吧?” 田一龙摇摇头,不知是在表达没事还是他也不知道。 众人继续看着,金仙在用桃木条抽了四五下后,赵宝生突然浑身一阵抽搐,抬起头来怒道:“老子靠你奶奶,你个杀千刀的道士,你再动老娘试试!” 这话差点没把几人吓着,赵宝生自称老娘,声音中夹杂着一丝阴冷诡异的女声。 赵宝生双眼无神,整个身体顶着身上红绳爬在地下,明显,他已然不是赵宝生了。 金仙将白瓷瓶里的水尽数淋在桃木条上,继续挥动向赵宝生抽去。 每次下手,那个诡异女声就凄异一分,像是在抽筋拔骨般的,封羽从没想过,所谓的道士驱鬼,竟是这样一种暴躁的场面。 赵宝生体内的狐狸在不断叫着,显得越发无力,几分钟功夫,金仙小道身上的衣物已经全部让汗水湿透。 金仙向后退了几步,大口喘着气,他扭头看了眼身后几人,目光锁定在了封羽身上,说道:“你过来。” 封羽没反应过来,金仙继续呼唤,“对,就你,别看了,你过来。” 张秀贤对封羽说:“嗨,说你呢,别装傻,叫你过去呢。” 封羽心里暗骂,他娘的,怎么什么好事都跟自己这么有缘呢? 封羽极为不愿的走近了几步,看到赵宝生那张抱怨的脸色后,有些后怕,真不该走上前来。 金仙把手中桃木条递给了封羽,说道:“你来,抽他!” 封羽震惊,没想幸福来得太突然,一时差点没把手中的桃木条掉在地上。 张秀贤不满道:“丫儿不公平,这事为啥不叫我来?” 金仙擦过额头上淌下汗水,解释说:“他的身上有团火,你身上没有。” “火,什么火?我怎么没见着。”张秀贤指了指赵水生和田一龙,“那他俩身上有火么?” 金仙指着田一龙答道:“他的身上有,但烧的不旺。” 张秀贤白了眼金仙小道,没好气的骂道:“你们这些江湖道士,就爱骗人,什么火不火的,哄骗谁呢?有那火能干什么,一个烧烤架,两杯二锅头么?” 金仙言道:“我实在没气力了,剩下的你来,用这桃木条把那只狐狸抽出来。” 封羽回头看了眼张满月,张满月还是那副表情,冷暖都不挂在脸上,便回头挥动桃木条去抽赵宝生,没想有朝一日自己还能做这种事情,真是人生如戏。 挥动中,封羽明显感受的到一种无名之力,每次桃木条落在赵宝生身体上,都有一种灵魂剥离的感觉,这感觉是封羽自己的。 封羽细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说的就是这样? 在封羽几次下去后,已经浑身开始冒汗,赵宝生身上的狐狸没了动静,似是离开了身体,这时金仙让封羽停手,自己走到赵宝生跟前,用手里的朱砂在赵宝生眉心处画了个三清符镇邪清心。 赵宝生归于平静了下来,那只被鞭策的狐狸让金仙简单用铜镜和法珠就困在了钢钉红绳的阵法中。 金仙示意田一龙和赵水生先将赵宝生带离这里,并用姜汤罐身,火盆暖烤。 待把奄奄一息的赵宝生带走后,事情还不算完,因为那只上身的狐狸还困在这里,具体怎么做,就得看这狐狸悟性高不高了。 张满月问说:“到这里来要做什么?那狐仙墓在何处?” 哪知那被困的狐狸叽叽一笑,“你们这帮子凡夫俗子,仗着些贼法就自以为是,你们都得死,还想知道狐大仙的墓在何处,简单,死了不就知道了。” 金仙对困再其中的狐狸表示失望,“毕竟是只畜生,冥顽不化,问它等同于废话。” 那只狐狸丝若游魂,应该是只不成气候的狐魂,想必背后有狐大仙撑腰,不然以它这两下子,怎么敢随便上人的身体。 “你别嘚瑟啊,我可告你,我们有一百万中让你灰飞烟灭的办法,不信咱就试试。”张秀贤骂着。 狐狸不以为然,本就是个死物,还害怕个什么? 金仙小道本要做法焚化了这狐狸,这时张满月走近了些,露出了她腰间的那块腰牌,“你最好仔细想想,赵家人葬的狐仙墓在何处?” 本无所畏惧的狐狸见状吓得一惊,浑身上下的毛发都直立了起来,像是见到了比鬼还怕的东西。 封羽好奇,不就是一块腰牌么,自己也有一个,还是二叔送的呢。 尸海狐仙 第九十八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封羽没来的急细看张满月的腰牌,就被她收了回去,之前招灵问话来的时候,就是这块腰牌,能让鬼都害怕的东西,那究竟是什么呢? 露出腰牌后,那只狐狸战战兢兢道:“你想知道狐仙墓,我只能告诉你一人。” 张满月凑上前去,同那狐狸嘀咕了几句,边上的封羽是一句没有听着,封羽心中也在纳闷,人家这才叫同死人打交道啊,是真正意义上的打交道。 张满月听完了话,那只狐狸便凭空消失了般,本就如游魂一样,这下直接消失无影了。 “我靠,跑了?”张秀贤骂道。 金仙言道:“没有,是放它走了。” “放走了?张满月,你怎么给放它走了?万一再跑到别人身上怎么办?你们这些身上有火的不怕,我害怕啊,不行,得把它弄回来。”张秀贤担心自己安慰说道。 张满月回说:“这是它换来的。”说完就要离开此地。 金仙小道开始收拾地上东西,留下一脸懵逼的封羽和张秀贤,说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现在张满月自己又把两人甩在了后面。 金仙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张秀贤便说:“笑什么笑,没见过高冷美女吗,我告你啊大罗道士,你可别走,咱这还有事没和你说完呢。”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屋外的雨还在下着,经过这一下,封羽有些后怕,什么驱鬼伏魔的,非是件易事,尤其是那种不明由头的。 封羽隐约中觉得,先前提到过的压龙骨与狐大仙间存在某种关系,不然以她张满月的性子,才不会管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要是没有利益取舍,哪来的什么心甘情愿。 三人收拾完东西从屋内出来,雨好像稍大了些,但人依旧没有减少,张满月独自一人在角落处想着什么,赵家人大多数都聚集到了赵宝生那头。 封羽走上前去,问张满月说:“那狐狸跟你说什么了?和压龙骨有关?” 张满月不想让他人听见,低声说:“这事确有联系,不去趟狐仙墓很难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封羽反问:“真有这么个东西?那狐仙墓的位置在什么地方?” “西边。” 正说着,张秀贤走了过来,“我说,你俩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那道士我可守着半步没离开,有关赵家那个孩子的事,咱得问清楚是不?要是这道士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正好惩恶扬善。” 田一龙安置好了赵宝生过来,他朝金仙开门见山问:“道士,赵宝生家有个叫赵磊的孩子是你给续的命?” 金仙不多犹豫,似乎还引以为豪,“不错,正是小道手笔,那孩子在延续下多活了有十年。” 张秀贤疑问:“世上真有这种延续生命线的异术?” “此乃阴阳补长之术,是道经中按照阴阳寿命划分所做的修正术法,不是异术,而是一种简单的道术。” 张秀贤又问:“那人人都能延续,世上岂不是要乱套?这不叫异术,还能是什么?要不改天金仙道士您有空,给我续上一截?” 金仙答道:“非也非也,正常人是绝不能随意延续的,没听说过判官手里有本生死簿吗,人的生死是早规定好了的,几时生几时死,生死搏里都写的清清楚楚,若是强行更改,不增反减。” 田一龙便问:“即使如此,那磊子是怎么回事?” “那孩子在实则阳寿已尽,小道只是用他爹娘的生命线给他活着而已,没有阳寿的人,自然是可以这么做的,说白了,都是他爹娘的执愿罢了。” 封羽言道:“所以,赵宝生给了他儿子生命线,身虚才会招狐狸上身。” 金仙点点头,“我早前的时候给赵宝生看过,他们赵家一团混乱,不管是家族关系,还是赵家人的运数,都是乱七八糟的,小道便不难得知,他赵家的风水被人动过。” 张秀贤问:“那赵宝生他儿子是受害者之一喽?” 金仙摇头,“不,那孩子本身就阳寿不长。” 张秀贤叹了声,“还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封羽又说:“道长,你可曾知道赵家有什么问题吗?” 金仙笑了笑,“小兄弟严重了,叫我金仙就好,道长不敢当,至于赵家,我最初是有心想指点一二的,可小道打过一卦,卦相极其复杂,就放弃了,等着哪位高人再去解这其中恩怨吧。” 封羽思量着,金仙这名字太占人便宜,叫起来总是很怪,“金道长,赵家之事你了解多少。”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张满月插话说:“若说那孩子和赵家之事没有半点关系你信么?” 金仙不以为然,“能有什么关系?我并没有做伤天害理之事,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是在救人,赵家的事,与我这孩子有什么关系?” “长话短说,赵家祖先当年救过一只白狐,为报救命之恩,白狐予赵家飞黄腾达,同样,赵家人供奉了那只狐大仙,时间一长,二者成了利益关系,狐大仙使赵家平步青云,赵家人则向狐大仙供奉一种东西。” 金仙反问:“什么东西?” 封羽便答道:“是太岁。” “太岁?那可是血肉至宝。” 张满月继续说着:“赵宝生儿子延续生命线,可能使那位狐大仙感到了不安,于是...” 张秀贤接过话来,“于是就有了赵水生梦见了自己前世的事情发生,这便是开始。” beqege.cc 金仙还是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梦见前世?” “这个不打紧,现在算是弄明白了,难怪赵家最近事情不断,原因竟是在这里。” 田一龙大致也知晓了事情前因后果,他说了句:“既然事情已明了了,我且先回去告知家中老母一声,免得她等的着急,封羽,这边就交给你了,接下来怎么做全看你意思,田叔伯先回去了。” 封羽自然明白田一龙的意思,田老太自知时日无多,还想着要去那边把话说个明白,田一龙理当赶回去第一时间告诉田老太,他赵家之事都与田家无关,这份血灾不该田家人受,宿主找的人应该是赵家人才对。 田一龙告辞后,全然懵在原地的金仙十分不解,都是他算别人,这次自己傻眼了。 封羽三人见这边已无大事,欲要离去。 “不对,不对,你们等会,这事我没听明白,啥叫原因在这里,那孩子本也是可怜人,怎么能怪在他头上。” 封羽回头说了句:“金道长,这事儿谁也怪不着,要怪就怪赵家人和那狐大仙,那边还有一堆事儿呢,我们先过赵家,对了,赵宝生儿子看起来情况不太好,你要不先过去看看他?” 金仙一听,立马换了个脸色,严肃问:“你,你说什么?那孩子情况不好?他还活着?” “废话,你给人家续的生命线,活不活着,你还不清楚?”张秀贤反问。 金仙忽然变了语气,强调着说:“那孩子的生命线早在三月前就到了,小道想帮这孩子早日脱离苦海,让他转世投胎,便没回来。” 气氛忽然变得紧张了起来,半晌没人说话,准备要走的封羽三人停下了脚步,封羽再次确认问:“金道长,这话不是在开玩笑吧?你的意思是说,赵宝生的儿子磊子在三个月前便该寿数已尽,他此时应该早死了才是,是这个意思?” 金仙点了点头,明显,这事超出了他的预计,他急忙便掐手算了起来,一个早该死的人,因何能活这么久的? “不好,小道掐指一算,乾阳卦主凶位,有凶主在西边。” 封羽没想这道士还有点本事,之前那狐狸同张满月说狐仙墓在西边,正好应和了道士所言。 张秀贤见事情出现变化,装作深沉道:“哎,这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就像天上这雨,谁能说清楚那刻会停?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只要坐怀不乱,管它娘是妖魔鬼怪还是什么牛鬼蛇神的。” 封羽不明张秀贤这段在说什么,认为可能张秀贤在学他的那位首长说话,越是乱的时候,某些人物的发言就会变得尤为突出,张秀贤准是记住了这段。 封羽顺和说道:“没有打不打思想,只有不拼命的人民,要想安居乐业,必须打败妖魔鬼怪,计划得有,变化也不能怕。” 张满月怪异的看了二人一眼,心觉这俩肯定是疯了。 金仙给几人交代说:“几位,那小道我先去看看磊子,后续有什么情况,咱们见面再聊,万事小心,那凶主怕是来者不祥。” 金仙确不是个江湖骗子,他说完拿起自己随行破烂包裹就夺门而出,空中雨势依旧不小,能不管不顾的,确不是一般的江湖道士行径,金仙与赵宝生交情应该不浅。 封羽见金仙而去,几人顶着雨势去往了赵家,金仙口中凶主就如同脚下泥泞的道路般,一切才刚浮出水面,至于赵家所供狐大仙是何方神圣?有待一探究竟。 尸海狐仙 第九十九章 民间五仙之转世狐仙 封羽在走去赵家的路上,一直思考着一件事情,从封家所收到的红蜡信件开始,到如今知道狐大仙所在,中间过程就像是安排好的一般,不由细思极恐。 这让封羽联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些往事,归德城这个熟悉又充满谜团的地方出现在脑中,归德墓主在最底下的那间墓室里的话变得尤为考究。 压龙骨这个词,无疑成了封羽心中的一块山石,封羽暗骂,棺山人该不会连自己要到赵家都在多少年就算到了吧? 虽说棺山人是自己祖宗,可观山人行为诡异难测,不定早在千年前谋划了什么。 所以封羽细细分析一遍后,得出一个结论而言,压龙骨才是此事关键所在,什么赵家与狐大仙的,都不过是引封羽前来的原因,知道了这点后,封羽不禁后背发凉,一切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而注定里,这个来赵家的人貌似也只能是封羽,别无他人。 到了赵家后,雨势依旧不减,看着东边连绵的阴云,这雨怕是要下上几天了。 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封羽稍感清爽了不少,那种湿衣贴在身上感觉让他浑身都不自在,这毛病似是因为小时候在封家祠堂的那个雨夜里留下的后遗症,在那之后,封羽就特别对雨水打湿衣服有阴影。 张秀贤吐槽封羽大少爷作风,现在是民国,一切封建主义残留都得摒弃,要知道人民的才是世界的,像封羽这种娇贵之气绝不能留,张秀贤叽里哇啦说了一堆,封羽半句没听进去,最后你张秀贤不也换了身衣物嘛,这又是什么,人人平等吗? 赵家今天守在后院的人明显少了不少,大概是由于赵宝生的缘故,一部分人到了那边。 后院里已让雨水冲刷的不堪入目,黄土遇水成泥,整个后院狼藉一片,就跟打过仗似的,谁能想的出,这地方原先曾是个景观院落,山清水秀之地,就现在这路面情况如再让封羽进去一趟那是绝不可能的,想都别想。 好在的是张满月有新的计划,她也换了身衣物,看来什么封建主义残留,都无法阻挡舒适二字,张秀贤没在继续讲他的个人理论,在封羽来看,张秀贤这理论完全就是一个无法归队的老兵对部队战场的深深执念,真不知首长在部队灌输的什么思想,张秀贤开口闭口里,多少都是那首长的影子。 三人围坐在屋中,赵水生还在赵宝生家中忙活并未回来,赵家之事需做从长计议,三人为了接下来的事情达成一致,特地做了谈论。 后院里的黑骨七七八八的冲出不少,赵家人只管远处看着,他们觉得此物晦气,人人避而远之,那处当中的墓穴想必灌进了水,很难想象到时候里面的积水该臭成个什么样子。 张满月说道:“狐仙墓在西边,看情况的话,我决定要去一趟,你二人可以留在这里,或者跟我去也行。” 张秀贤一听便说:“我说,咱们能同一一下战线吗?这是你在长江南,我在黄河北啊,啥叫跟你去也行,那你走了,留我们两个在这,回头你再把那狐大仙给办了,我俩这钱拿在心里能舒服的了么?既然要去就一起去,把那个也行给我去喽。” 封羽问说:“你是要去寻压龙骨吧?秀贤说的对,咱必须一起去。” 张满月没有作答,张秀贤继续说道:“俗话说,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人赵大叔慷慨解囊,花五根金条请我们办事,咱不能敷衍潦草,五根金条可不是小数目,回头再传出去,说我张秀贤拿钱不办事,在江湖上还怎么混?” “那狐仙墓可能会很凶险,我一人可进可退,人多反不好办事。”张满月冷道。 这话的意思是张满月当惯了独行侠,带两个拖油瓶不免会行动受阻。 封羽见张满月想一人去寻压龙骨,急忙说道:“这人多力量大,没有一起办不到的事,咱们是一个整体,做事得一起来,也没听说那场战斗是靠一个人获得胜利的。” 张秀贤附和:“哎,这话我爱听,战场打仗就和咱合作下墓是一个道理,独来独往的那是江湖高人,虽然你张满月是位高人,但还不够江湖,打仗自古都要做好万全之策,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个人独木难支,就是皇帝御驾亲征,后边不还得带十几个妃子伺候着,这打仗啊,就跟找女人一样,盗墓也是这理,你得先摸索试探,做好前期工程,后期才能...” 封羽听张秀贤越扯越远,只能强行中断:“别管什么后期前期的了,总之要去咱一起去。” 张满月表示默认,没在多言。 几人商量了才没多久,就见赵家后院里出现一个人影,他在后院的泥土中翻寻着,封羽看着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赵水生。 封羽给两人指了指满身泥泞的赵水生,“他在找什么?” “这地方还能有什么?自然是他的前世,那块太岁呗。”张秀贤没多想答道。 “赵大叔怎么突然想起来找这东西,他不是一直不让人碰么?怎么自己倒找起来了。” “对啊,赵大叔要找来做什么?” 封羽走到门口,朝后院里的赵水生喊问道:“赵大叔,你找什么呢?” 赵水生的回话里夹杂着雨声,声音并不是很清楚,“找不到了,找不到了...” cxzww.com 张秀贤疑问说:“什么东西找不到了?不会是钱找不到了吧,莫非是太岁没了?不会有人去偷这东西吧?” 等了片刻后,一无所获的赵水生跑到几人屋前,他肥胖的身躯跑在泥地里显得尤为滑稽,若不是真有什么事情,赵水生定然犯不着这样。 “大,大师,几位大师,没了,我埋的前世没了,这可如何是好?”赵水生急切说着。 封羽稳了稳赵水生情绪,“赵大叔,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昨儿夜里我又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好像在一个黑布袋子里,外面像是被什么东西驮着跑路,第二天我心有不安,本想着先去后院看看,不想宝生那出了事,就先到了那边,这不,我刚一回家来找,那东西真就没了,昨夜的那个梦是真的。” 张秀贤听着跟天方夜谭一样,“我说,赵大叔,怎么这怪事情都让你赶上了。” 赵水生无奈,把目光对准封羽,希望能有什么办法。 封羽分析着说:“赵大叔,肯定是那狐大仙所为,你别急。” 张满月淡说了句:“看来是那狐大仙着急了,我们得马上走了,去西边。” 封羽不想张满月现在说走就要走,瞅着天空一片阴云,这身刚换了衣服又算是白瞎了。 张满月向来我行我素,说完就朝外走,封羽为了让赵水生放心,言道:“赵大叔,你那前世我们肯定给你追回来,你先安心守好这里,那院子里的黑骨千万别动。” 封羽还在担心那些黑骨,想来赵家人也不可能会碰,他们巴不得离得远远地。 说罢,封羽和张秀贤跟上了张满月,再次出了赵家门,自从同张满月一道了后,封羽自感是来去无踪,下一刻要做出什么决定来,永远无法猜得到。 赵家人的事情真可谓是一波三折,要说封羽也是入行有几年了,什么样风风雨雨没见过,但这狐大仙,封羽却是第一次听说,不知这位民间流传的狐狸大仙到底有些什么本事。 说到民间大仙,不得不提的是一种叫东北出马仙的大仙,出马仙是原始宗教萨满教的的延续,一些修炼成精的神怪会出山济世救人,他们会在众多弟子中选出一人,借其人身行善渡人,而这位弟子,一般都是仙家的意愿传达者,也被人称之为“大仙”。 虽出马仙同狐大仙都称为大仙,但出马仙是自古延续而来的一个职业,古人信奉鬼神,从巫师发展而来演变为了出马仙,出马仙的形式较为特殊,他们能与神灵建立一种沟通,把神的旨意进行传达,再把人的意愿返给天神,演变至今,这种形式已成了一种北方普遍的形式。 一般出马仙会有一个弟子,称作弟马,他会带领一个仙家堂口,给人看病查事。 当然这样的做法在各地叫法不同,北方人多称为搬杆子、顶香火头、领兵带队,到了南方人口中,则称为出壳、落座、放桌。 反观另一种民间大仙狐大仙,相比就神秘了许多,尤其在中国北方农村,老人们对狐大仙的信奉是很上心的,每到初一十五都会烧香上贡,至于狐大仙的传说更是多了去了,可以说是神通广大的的存在,救人治病,保家平安,狐大仙无所不能。 狐大仙在大数北方人口中也被叫做黄仙,传说里,黄仙的前世是修行之人,犯了戒律后堕落到了狐狸身体,虽是如此,可多数都因前世修行这一世仍有神通,所谓的跳大神请仙,请的仙家多数便是于此。 不管民间传说怎样,狐大仙也好,黄大仙也罢,封羽这一趟是逃不掉了。 尸海狐仙 第一百章 风水地势上的八卦相术 张满月说走便走,封羽和张秀贤一路跟着出了太原城,往西而进。 天空阴雨作伴,一路出来的街面上没见着有多少人,只有匆匆赶路的士兵背着枪在雨中跑过,看的张秀贤心中一阵发痒,恨不得自己跟着上去,但现在的他,比谁心里都清楚,打仗流血牺牲,光是有一腔热血是不够的,要靠的是脑子,所以张秀贤下墓盗斗求财,为的也是帮助这些抛头颅洒热血的士兵们,张秀贤每年都会出资捐助,听说还是大数目。 封羽真不知是张秀贤真心这么做的,还是同他舅舅吕广成搞得什么阴谋,吕广成靠山的本事那可是一流的,说不定其中藏有什么别的想法,但张秀贤封羽信的过,说吕广成唯利是图,可他张秀贤做什么都不会拿他的信仰开玩笑。 看太原城里士兵奔走的形式,八成是哪又要打仗了,时局辗转之下,阎老西的部队不知能坚持多久。 张秀贤巴巴望着部队调动,出了太原城,封羽对张秀贤说:“这人生自古谁无死,士兵们上战场,等于我们下墓,同样都是提着脑袋的活,不见的谁比谁要好些。” 封羽这话本是想分散张秀贤注意力,好给他的生死价值观做个衡量。 “要是有的选,老子宁愿让炮弹炸死,也不想他娘的和大粽子躺在一块,这是两码事,死在战场上那是夙愿,死在墓子里,那叫无奈,留取丹心照汗青你懂吗,墓子还怎么照?给粽子照么?” “话不能这么说,我封家十几代人都以此为生,死在墓里没有一百也有几十,那他们不也照汗青了么,封家祠堂里都供有牌位,《观山赋》里更存有事迹,算是死得其所,怎么到你口中就无奈了,我封家人巴不得人人都能躺在墓子里。” 封羽同张秀贤较劲说道。 “我说,封羽,你他娘的想躺墓子里,别带上老子,老子还没娶媳妇,还没享受人生大好时光,我下墓只为一样,那就是钱财,不是实现什么人生理想目标的,你封家是盗门世家,死后能进祠堂受人后人供奉,我他娘死了,你供奉我么?” 张秀贤的话说的不无道理,旁人下墓盗斗,为的还能是那样,除了钱财,不会再有别的,想他祖上观山太保,下墓盗斗,为的不也是给大明皇帝收敛钱财么。 封羽换了个口气,言道:“去去去,咱还没见到狐仙墓,说什么死不死的,再说,就是躺墓子,也不能和个狐狸躺一起,那得是件多诡异的事啊,你娘他娘的辛苦把你养大,不是为了躺着去陪那狐狸的。” 二人一顿胡扯,出城后西山的雨小了不少,大概是因在背阴地关系,前头的山将大部分雨气阻挡,所以西山东面的林子长得茂盛,即便是马上要入冬的时节,半山依旧是绿油油的一片。 半山皆是如此,封羽不知道眼前的路该往何处去走,时间接近傍晚,阴雨关系下,天色很快黑了下来。 这时候,封羽开始后悔,后悔着急忙慌的就跟张满月来了,连手基本的准备都没,这已不是封羽跟着张满月吃的第一次亏了,早在赵家后院之时,封羽同张秀贤就毫无准备的下了后院中的墓穴,都说同样的错误犯一次是没有经验,第二次的话,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人傻,封羽和张秀贤一定不会这么认为。 太阳马上下山,山上经过雨水冲刷后,温度明显低了下来,放眼整个山上,几乎不见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封羽难免有些着急,朝张满月问:“咱今夜该不会要露宿山林了吧,张满月,你倒是说说,那狐狸告诉你西边,在西边什么地方?看这雨一时半会儿的是停不下来的,咱三总不能睡在林子里吧?我和张秀贤两个大男人无所谓,可你一个姑娘家,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 张满月白了眼封羽,有时她甚至是在怀疑封羽是否真的是观山一门的封小爷,比起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封清封瘸子,封羽差的不仅仅是火候,而是岁数,这个年纪的小伙还能有多少城府。 张满月将身后背包及那把黑月刀往紧背了背,她用手指着山的那头,说道:“过了山头有一小道,途中有一驿站,只要我们能找的到,就不用在山上过夜。” “那头有驿站?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满月冷声说道:“我来的时候路过的。” 张秀贤想到了些急忙说道:“你忘了她来的时候找了户人家的去取的黑驴蹄吗?肯定就是驿站的这户人家,我说,这山荒凉的很,他娘的那店不会是个黑店吧?这地方平时连个人都没,店家挣什么钱?挣鬼的钱么?我可听说有些黑店里杀人卸磨,吃的肉都是人肉。” 张满月没有回答,直往前继续走着,封羽和张秀贤二人真是堪称绝配,真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她张满月要本事有本事,要技术有技术的非得跟这两人搭在一起,轮回因果吗?百因必有果? 站在太原城西山之上,可俯看整个太原,在很久以前,太原城名叫并州,是出入中原地区的重要门户,兵家必争之地,正是因为此缘故,并州之地是屯兵重地,历史上手握军权之人还能做什么,必然是有兵必反,从南北朝开始算起,到唐末五代十国,先后有十余位皇帝从并州土地上自立登基,所以啊,这太原也称龙城,了解过历史应该清楚,这儿地啊,就是他娘的皇帝多,谁也说不准,还会不会再出下一个皇帝来。 爱好中文网 西山西边的视野一览无余,太原城为一处谷地结构,处在汾河谷地之中,四面环山,这样的地形最能聚气,封羽虽看的地不多,但这么些年没见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起码像现在看到的这处围城的环山来看,北边处于半开放状态,应为首,东边沟壑起伏,似龙爪般张扬,南边熙熙攘攘,算的上是四地中的离坤位置,属地火,乃生发之地,剩下封羽所站的这处西山,则为兑,兑为泽,属水,与南不和,二地生连必出祸乱。 但这些在后天八卦里,却又隐含出另一层意思所在,后天八卦中谈天事象,以乾为父,坤为母,震为长男,巽为长女,坎为中男,离为中女,艮为少男,兑为少女,却预盖出了人与宇宙间的关系。 所谓乾六、兑七、离九、震三、巽四、坎一、艮八、坤二,这些是父亲从小就教给封羽的,有句歌诀是这么唱着,一数坎来二数坤,三震四巽是中分,五数中宫六乾是,七兑八艮九离门。 玄空风水飞星断事,后天八卦里之言便是封家祖上所传下来的风水术,当中甚有许多晦涩难懂,封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封家所传八卦断山的风水术与外界稍有不同,八卦象术起源于伏羲在卦台山所画八卦,相传伏羲氏仰观天文,俯察地理,始画八卦的地方,在三阳川西北端,最早的八卦源于河图和洛书,为伏羲发明,于卦台山一画开天。 当然八卦之源远矣,封羽所学所知的八卦皆是来自于观山祖上,断山八句便是从此中来,其中深奥的部分,类似于八卦与九宫的关系,代数、方位、生克、旺衰、五行、所属、分割、阴阳等,又各为千秋,每一个的涵盖中都有一片新的世界,自然,封羽他略是粗通皮毛,九牛算不到一毛而已。 再看太原城这处谷地地势,成豁口状,西南方向为凶,巽卦。 以封羽的所知来说,只要这处狐仙墓不坐落在西南方向处,应无大碍,西边之地为金,赵家人风生水起原因怕是正在此处。 封羽一脑门子想了许多,有的没的一顿胡诌,回头再一看时,四周已是一片漆黑,张满月打着手电在前带路,张秀贤和他紧跟在后,阴雨仍旧不停,西山上的林中在天黑后时常发出乱响,许是某些夜间动物迫不及待要出门觅食。 山路并不算太难走,比起走过的最难行的山路而言,这都不算什么,唯有一点让封羽感到不适,便是山林处随处可见的坟堆,封羽心中暗骂,怎么他娘的这山西人埋起人来乱七八糟的,东处一个坟,西头一个坟的,你当这是菜市场么?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换句话说回来,这西山的坟埋的还真就和菜市场有的一拼,你要是想刻意回避目光都不行,因为它们总能出现在你的视野范围内。 不管张秀贤和张满月是视而不见还是其他什么,封羽只低声说道:“秀贤,咱们他娘的是上了乱葬岗了么?这一路打上山后见了有多少坟了?没有八十也得有一百了。” 张秀贤扭头对后面的封羽低声言语,“老子又不瞎,今儿赶巧见着一百座坟堆,什么乱葬岗能有这规模,我说,这山西人民看着挺朴素,办起事来霸道的狠啊,饭桌上谈买卖,山地里埋死人。” 封羽重复着念叨了遍,“饭桌上谈买卖,山地里埋死人。”嘴里又骂道,“我靠,还他娘的挺押韵!” 尸海狐仙 第一百零一章 山中无故事段子来作伴 封羽和张秀贤继续侃着,这地方不说点什么话真是怪瘆人的,封羽要是早知道如此的话,是说什么都不大晚上跑这里来。 “我说,封羽,你听说过山魈勾人魂的故事吗?”张秀贤严肃的问道。 “什么山魈?” “就是山鬼成精,变成人勾人魂魄,听说啊,这些个山魈都是女的,变成人勾魂时个个都是不穿衣服的光屁股女人,若是逮着过路或者迷路的路人,就会装作可怜,说是遭贼人侮辱,假意自杀博取同情,这时候一旦产生了情感便是上套了,不过天底下能有那几个男人抵得过光屁股女人的诱惑?” 封羽见前边还有张满月在,这张秀贤说话不分场合,当着人家大姑娘一直说什么光屁股不光屁股的,搞二人好像怎么着似的。 封羽一本正经的说道:“那都是传言,有几个能是真的?在说了,山魈是精怪,又不是鬼魂,索男子性命要做什么?” “我靠,我说封羽,你别装傻啊,山魈是女的,索个男子性命能干什么?自然是...” 封羽急忙打住张秀贤,示意了下前边还有位女同志,要说什么奇怪的话不免尴尬。 张秀贤朝封羽嘿嘿一笑,心思坏得很,“那自然是你为阴我为阳,阴阳交错,分分合合,这山魈也是位风水玄学大师,双修成仙,乃是功课,功课。” 封羽一个没忍住,大笑了出来,在这种遍地是坟堆的地方说他娘的满嘴胡话的荤段子,真是格外有趣。 封羽笑后顿时雅雀无声,场面一度尴尬,张满月在前沉默不语,心中一定连杀了二人的心都有。 远处的几个若隐若现的坟堆处偶传来几声怪响,气氛突然紧张一下,但确定了无恙后,张秀贤也不再继续说下去,在张满月的带路下,他们已走过了山头,面前零零碎碎的出现了一条下山的狭长小路,世间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便成了路,这路应就是人踩的多了踩出的山路。 如张满月说的没错,顺这路下去就能找到驿站,一想着前面马上有热腾腾的饭菜和温暖干爽的被窝,封羽也无惧什么山上坟堆,本来自己就是个盗墓贼,是挖人坟墓,这些个坟见着封羽应该害怕才对,哪有封羽害怕的道理?不过这挖坟也不是谁的坟都挖的,三句话不和就挖人祖坟的,那不叫盗墓贼,那叫神经病。 几人顺着小路往下走,雨到了山的这头渐渐大了起来,由于张秀贤没事讲的荤段子,搞的封羽一直没好意思问张满月是否离驿站不远了。 沿着羊肠小路走了有三五刻钟时间,张秀贤看了眼表上时间,夜里九点多钟,山上静如一潭死水,除了几人脚步声外,鸦雀无声,好在有张满月在前带路,封羽绝对信得过她,张满月虽说来历有些不明,但经了几次事情下来,封羽知道,张满月对封羽没有恶意,所以封羽也就放心,在一些事上,确实少了脑子。 后半截路程上,张秀贤没再和封羽讲什么荤段子解闷,他们是来找狐仙墓的,不是半夜里没事干上山讲什么荤段子的,再说,人张满月是个大姑娘,话说的过不免留下不好的印象。 直到下山的路走了快一半时,张秀贤看见了临近山脚下飘上来的袅袅炊烟,这样的气息在无有人烟的地方显得特别珍贵,张秀贤指着雨幕下的淡淡炊烟,言道:“封羽,你看,那地方一定就是驿站所在。” 这时候张满月忽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一路上有些奇怪。” “什么奇怪?”封羽反问。 “按常理来说,山的西边有上下山的路,咱们上来的东边应该也有一条才是,可咱们一路走来,却没见有半条路。” 张秀贤回答道:“东边都全是坟堆了,跟乱葬岗一样,谁还会走这种地方,也就是咱们人生地不熟。” 封羽分析:“张满月说的对,哪有人只上山不下山的,也不会有人上到山头在返回去走另一条路的,咱现在走的这条路只到西边的山头,再没有往东边延展下去,说明上头有问题。” 张秀贤一惊,眼瞅着驿站就在前方,这时候最怕再出现什么问题,“有,有什么问题?他娘的这乱葬岗的山头上该不会有鬼吧?”张秀贤紧张往四周看着。 “还能有什么鬼?光屁股的女山魈?”封羽调侃。 张秀贤回过头来,就说:“我说,封羽,玩笑归玩笑,说正经的时候咱能不这样么?要不是有女同志在,我不得好好讲讲你那些风流事迹?” 张满月言道:“哦?封小爷的风流事?你倒是可以讲讲。” 封羽急忙转移话题,“张满月,你不是说这路有问题吗?怎么转脸就变了,那到底是有问题没问题?” “自然是有问题的,不过对我们没什么影响,要有问题,咱仨不早中套了,前面就是我说的驿站,你不梦寐以求的都想过去吗。” 封羽为了不让张秀贤胡扯什么风流事,再次说道:“有你张满月在,咱们能中什么套,要套也是咱套别人的,不过这路确实有些问题,在风水学中,路是一种走向,可以疏通地势,一个地方没有路,只能说明这地方的格局中有另一种不需要路的走向。” 张满月朝封羽笑笑:“看来封小爷还是有些实学的,你说的没错,这处西山的山头上确实有些问题,但现在天太黑了,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cxzww.com 张秀贤便说:“看不出来那就别看了,反正人家又没招惹咱,不一定非得要看出个什么来啊,路边的野花能不采就不采了呗。” 话语间,三人离那处驿站十分的近了,老远处就能闻着雨气里夹杂的材火味。 张满月想了想,朝二人说道:“等明天天亮,咱们再上来一趟,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三人寻着驿站门口吊着的黄色煤油吊灯进了驿站,此地位于在太原城西山西侧的半山腰下,不用看也能知道,这地方平时根本就没人会来。 驿站比较简陋,是老清朝时期修起来的房子,距今算是有些年头,不过砖瓦结实的很,青砖颜色依旧,倒也不显年代。 封羽见着此地凭空拔地起来一个驿站,心里总觉有些荒唐,就是真有人要开驿站,不至于跑到这种荒山野岭的来开吧,这就和聊斋志异里的故事一样,宁采臣夜遇兰若寺,那整个兰若寺不都是大树姥姥变出来的么,这故事二叔打小给他讲过多遍。 就跟眼前所见到的驿站一样,里面他娘的该不会什么吃人的妖精吧?要真有妖精,那最好是那种光屁股的女妖精。 驿站的大门紧闭,在这种地方,难不成还得打开大门迎客? “咚...咚...咚...” 张满月上去敲门,她之前来过这里一次,她所说的黑驴蹄子应该就是这里的黑驴,仨人在门外等了一会,空中的雨演变成了毛毛细雨,气温下降了不少,封羽迫不及待想吃上一口热饭,喝上一口热水。 等了三两分钟,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有人走了过来开门。 “谁啊?”里面传来一个声音。 “大伯,是我,前些时你家黑驴死时我来过的。”张满月轻声回答。 门豁然打开,里面探出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脑袋,“哦,是你啊,大晚上的,快,快先进来。” 大伯把门打开,让三人都先进了去,之后他又把大门从里面反插上,嘴里自言自语着,“夜里活动的物种多,这门一定得关好喽。” 封羽和张秀贤面面相觑,大伯在前带路,朝几人问说:“几位大晚上的到山里来干嘛的?有什么需要尽管跟伯伯说,我啊,在这地方住了大半辈子。” 听这口气,面前这位大伯定是为见过世面之人,首先,他见到几人没有多问来历,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大晚上能来这地方的,一准不可能是什么遛弯的,二来他能在这地方生活大半辈子,一般人谁能做到? 此处说是驿站,实则就是户人家所在,许是这位大伯为给行人一个方便,自己也能挣点小钱糊口,便有了这么个名号。 院内打扫的十分干净,这处孤立的院落有着很高的围墙,恐怕除了一些野猫外,其他动物都绝难进来。 大伯带几人进了厅屋,里面比较宽敞,因此地偏僻,用的照明工具都是煤油灯,张满月手中的手电可以说和这里的时代感格格不入,厅屋里摆有五六张桌子,虽说不多,但平时却很难坐满。 大伯领几人走了进来,里面只坐了一桌,在封羽几人进来时,这桌上坐着的两人将目光投了过来,站在柜台里的一位大婶走了过来,看样子是这里的老板娘,她见有新人进来,不免热情似火。 老板娘开门见山,言道:“这大半夜的,先吃点热乎的,婶子等会去给你们安排房间,再烧几壶热水驱驱寒气,咱这地方不比别处,条件比较简陋,你们别介意。” 大婶的话正中封羽心意,于是,三人便找了个靠近门口的桌子坐了下来。 尸海狐仙 第一百零二章 驿站中夜话长谈 驿站的老板娘中年发福,但人很是热心肠,她给几人先端上了刚烤的地瓜和山药,又放了一小碟盐巴,这种最原始的吃法最有味道所在。 大婶见几人是头次来,不免话多了几句,她在放下地瓜和山药后,提了壶热水坐到了几人身边。 大婶嘘寒问暖道:“几位年轻人,从何地而来?我看这位两位小伙面相不一般,是做什么生意的?”大婶边说边指了指桌上的烤地瓜和烤山药,在旁敲侧击。 封羽一看便知,大婶的意思是说,你们几人是不是做土里生意的。 封羽拿起一块烤山药,沾了点盐巴放进嘴里,“婶子,慧眼识剧,不因我们几人年纪而小看,实话和您说了,我们是倒卖古董文物的,这不是想上山来淘点好物件呗。” 张秀贤看了眼封羽,意味深刻,又挤兑了半天眼睛,不知要表达什么意思。 大婶嘿嘿一笑,“这年头,谁有本事谁说话,年纪小怎么了,年纪大又能怎么样?不过这倒卖古董文物是个挣钱的买卖,不像我们这开小店,一年下来也挣不着几个,还是你们挣钱快,那你给婶子讲讲,你们一趟能挣个多少?” 张满月看了眼桌上几人,她似乎很是反感这种交际方式,吃着地瓜将目光扭到了门口外。 张秀贤挤兑了半天眼后,终于按奈不住,他接着大婶的话,说道:“其实婶子,我们也不瞒您,一趟起码的是这个数。”张秀贤伸出来一个巴掌。 “五百个大洋?”大婶觉得很不可思议,诧异着说出了这话,显得受宠若惊,像她这种生活在山里的人来说,可能一辈子都见不着五百大洋是多少。 封羽瞅了眼张秀贤,心里骂道,你他娘和个大婶说这么清楚干嘛?露富乃是行走江湖的大忌,也不知是谁在山上说黑店是里吃人肉的,张秀贤就着德行,一侃起来他娘都不认。 “不不不,您再往上加。”张秀贤摇头说道。 “婶子哪能猜的出来,那是多少啊?” “金闪闪的,五个。”张秀贤淡道。 这话引起了旁桌上人的注意,一般要真是懂行情的人,一定知道除非是倒卖皇帝用过的东西,不然什么东西也不可能卖到这价钱。 大婶吓得说不出话来,“五,五个?” 这时,大伯从门口进来,端上了些热乎的吃食,一大份清粥和几样下口小菜,还有玉米面馒头。 大婶似有气生出,朝着大伯没好气的道:“老马,你看看人家年纪轻轻就挣了大钱,咱守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什么时候能发了个财,等着到了地里,让人给烧么?” 马大伯没多吭气,放下东西就到了外头,蹲在门口处抽着大旱烟。 大婶是个财迷,说道钱不禁喜形于色,继续问张秀贤说:“那是个啥东西能值这么些个钱?” 封羽一看张秀贤来了兴致,这吹牛皮的功夫他是继承了他舅舅吕广成的精髓,只能叫流弊都佩服。 “婶儿,咱能在这山上的雨夜里坐到一张桌子上,说明什么,这就是缘分,你说是不,你要是不嫌弃弟弟我就称你声姐姐,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这发财的买卖自然忘不了姐姐你是不。” 大婶的脸上笑成了朵花,连连答应说是。 “姐姐,至于着是什么东西能值这么多钱,那自然是历史越久越老的物件就值钱了,明清字画还不错,这唐朝的罐儿,宋朝的瓶儿,元明清的字画儿,老汉朝的玉件儿,春秋的书帛儿,甚至是夏商的铁器青铜,都值老钱了,弟弟我这都跟您交代了,您是不是也得跟弟弟我讲讲,咱这西山上有些什么,比如什么朝代的墓,或者一些流传已久的故事什么的。” 张秀贤说了一大段话下来,面不红心不跳,这吹牛皮还真是手到擒来,连个草稿都不用打。 封羽听着张秀贤话里有话,没多加阻挡,要是这大婶真能告诉他们些有关山里的故事,便是走了捷径。 这时候,旁桌上的一人凑近坐了过来,听着张秀贤说的带劲,不免心里痒痒,也想听张秀贤吹上两句。 大婶介绍说这三位是山上猎户,常年在周围山里打猎为生,有些山里的事情,他们要更清楚些。 过来的猎户自我介绍说姓杨,叫他杨三毛就行,他三十多岁,那边的两位没过来是他哥哥杨大毛和杨二毛,兄弟几人从小是靠山吃山,在山里土生土长,今夜里下了雨,什么猎物都没打到,便在这里休息一宿。 张秀贤倒是来者不拒,嘴上说着:“来者便是兄弟,五湖之内皆朋友嘛。” 他便继续问向大婶和杨三毛,说道:“有一说一,小弟说的五个金闪闪啊,现在还没着落,我们一行人从陕西摸爬过来也不容易,现在的情形你们也都知道,到处都在他娘的打仗,之所以我们到了这来,是因为半路上遇了能掐会算的道士,自称青阳道士,他指路说在此地处会有我们要寻的那五根金闪闪,我说,哥哥姐姐们,你们要是能出份力气,这钱也能给你们分些。” cxzww.com 大婶一听有钱能赚,激动不已,急着话到嘴边就憋不住了。 “你要这么说,那姐姐还真是知道些东西,山里的传说,外人知道不了,小老弟,你知道大姐为何非要守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么?”大婶反问,一幅就要全盘托出的表情。 封羽见状也是服气,张秀贤三言两语的功夫就把这大婶骗的都自称大姐了,封羽听得奇怪,心中也在疑问,这马大伯和大婶为何要在这样一处鸟不拉屎的地方? 马大伯蹲在门口忽然掐灭了大烟,起身走了进来,他瞧了眼马大婶,严肃说:“不该说的话别乱说。” 大婶一见马大伯这口气,跟审问犯人似的,似乎一下把多少年挤压的情绪都释放了出来,“你个糟老头子,你管得了天管得了地,今儿你别想管我,谁要是当我的发财路,我跟谁没完,不就是个守的个陵吗,守了一辈子出去,它能咋样?还能生出个钱来?还是能等你死了能葬进去?” 封羽惊奇不已,惊的不是因为张秀贤的一番话,马大婶就要和马大伯不过了,封羽惊的是马大伯守在这里,竟是因为守陵,难道说马大伯是个守陵人。 马大伯面无表情,独自一人坐在了边处的桌子上,杨三毛在山里长大,他是清楚马大伯是什么身份的。 杨三毛犹犹豫豫的试探说:“那算命的道士真是这么说的?这地方能有五根金闪闪?” 在利益面前,封羽知道是没人能挡得住的,张秀贤所利用的也是这点。 张秀贤睁着眼睛说瞎话道:“千真万确,不信,您问这二位。” 大婶在憋不住了,拉着张秀贤的手臂就道了出来。 “大姐跟你说,这山里却有一个墓在,那老马就是守陵人,说是守陵,可那墓早在多年前就让盗墓贼盗过了,手法不像是本地南爬子所为,马家人守了几代的陵,还是让人给盗了不是,我就说过,反正都让盗了,索性就下去看看,兴许还能摸几件宝贝出来,要是造福了后人,也没白费这几代人守着的功夫不是。” 封羽望向马大婶,“大婶,那您守着的这墓是进去了没啊?” 马大婶自叹了声,垂头丧气的望了眼马大伯道:“有那老不死的在,哪能下去,我又不敢一人下去,这墓就没进去。” 封羽差点没笑出来,听马大婶的口气,意思是这马大伯要是哪天不在了,她就要找人再盗了这墓不可。 马大伯在旁面无表情说道:“不是不下去,那墓下不了。” 那头桌上的杨三毛两位哥哥,冷不丁冒出了句:“老马说的对,那墓的确下不得。” 马大婶一听就不乐意了,“你个上山打猎的懂个甚,怎么就不能下了?那墓都让人盗过了,本事行就说不行,人家有的是厉害的人。” 封羽听着马大婶这口气是动了心,想她受苦受穷了一辈子,今儿让张秀贤忽悠着,真以为是要发大财了,说不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杨三毛其中的一位哥哥便道:“我老杨打了一辈子猎,这太原城周围的山里,啥地方有狸子窝,啥地方有兔窝,没人比我更清楚的,就连东山上躲着几条狼,我老杨也能找的到,但唯独老马家守的那墓,古怪的很,一般的野物从不会过去。” 张秀贤听着来了兴致,从军入伍的时候,跟着部队走南闯北,没少遇着过怪事,所谓林子大了鸟多,见怪不怪,张秀贤问说:“这位杨大叔,那你倒是给说说,怎么个古怪的了?” 张秀贤又一边煽动马大婶,让她出面。 马大婶道:“二毛,你别瞎忽悠我个妇人,能有啥怪的,你说不出来,今儿就撵你们出去。” 杨二毛扭过身子来,隔着几张桌子用手比划着说了起来,“倒不是说我老杨信口雌黄,咱也不是那贪财的人,听这几位小兄弟说那发大财的买卖,确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了的,我老杨没指望过,也不想指望,只是不忍见几位吃了哑巴亏,来者是客,既然坐下来了便是朋友,我可不想哪天还得去给几位收尸的,实话奉劝几位,那地方是有去无回,五根金闪闪,得留着命才能花的出去。” 尸海狐仙 第一百零三章 命里无时莫强求 杨二毛的话明显是在劝退,他杨二毛觉得几人不是那料,去了等于白白送死,说不定还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想法在内。 张秀贤碍于先前说过的胡话,没法交代说他们是赵家找来的,更不能吹着牛皮,说别看我们年纪不大,其实个个都是盗斗的老手,术业有专攻不是。 马大婶听完,比张秀贤还急,她一口反驳道:“二毛,你别光说的好,我一妇人平时不进山里,你骗不了我,前些个时候,我还见着过一人去过那附近。” 马大伯反问:“什么时候有人去过的?干什么的?” “你个老不死的老马,质问我干嘛?我一妇人还能追的上?那人我原前没有见过,后来也没见过,说什么怪不怪的,我看就是你老马和这三个穷猎户打的障眼法,自己守着宝贝,叫我这日子可怎么过啊,我告诉你老马,我王翠花跟着你穷了一辈子,这次你别挡我发财。” 封羽见状差点没笑了出来,心说张秀贤给这马大婶灌了什么迷魂汤,认识他张秀贤不过还不到一个小时,就要和过了一辈子的马大伯翻脸了,人心这种东西,到底是莫测的,你甚至永远无法得知与你近在咫尺的人所想些什么,这儿世界里,最可怕的不是鬼神,而是名叫人心的东西。 马大婶激动的站了起来,走了几步朝另一桌上的另一人问说:“大毛,你是老大,你的话我信得过,你倒是说说,二毛的话是真是假?” 杨大毛四十多岁,稳重了许多,之前他一直没说话,只是吃着桌上大饼和咸菜,不过封羽他们的话是一句没少听下,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点上了支烟,这时候,屋子外的雨势又稍大了些,天公喜怒无常,时好时坏,常叫人难以揣测。 杨大毛的话说的很简单,“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劝你们省心些,这财不是你们该发的。” 张秀贤本想出言反驳,封羽接过话问道:“这位杨大伯,那你能否给我们说说,好让我们死了心不是。” 杨大毛抽了支烟,看那牌子,还是洋烟,谁说着山里的老猎户就一定穷的? “今儿就瞧马姐的面子,我问你们,你们是从东头上来的,瞧见山上半个山头的坟了吗?” 封羽点点头,补充道:“而且那地方还没有路。” “山头靠南的位置上就是那墓。”杨大毛说到这停顿了下,又说道:“还有一间狐仙庙。” 这话勾起了张满月兴趣,她往杨大毛看去,“狐狸庙?” “在我们这叫狐仙庙,是以前的人用来祛灾求福的,这地方立着个狐仙庙,外人根本没人知道,平时这山上没什么人,那黄大仙更不知道是谁修在这的,看那残破的模样,没有一百也得有的两百年了。” 张秀贤顿时来了精神,他说了这么多,为的还不就是这狐仙墓的线索,想必那地方错不了了。 “我说,这位大杨伯伯,那地方有个啥怪的?难不成还能吃人?不瞒您说,路见不平一声吼,那狐仙胆敢为非作歹的,定的除了它。” 杨大毛冷哼了声,“除了它?那狐仙像有十个你大,通身是几吨重的生铁,你除个给我看看?” 张秀贤“啊”了声,质疑说:“几吨的生铁?好家伙,谁他娘没事弄个这东西?那搬进来不费事啊?” 封羽朝杨大毛问:“这像是早就有了?” 马大婶这时回答说:“那东西的可有年头了。” “有年头是有多少年?”张秀贤问。 “老马,你说,你打小就在这地方。”马大婶命令着马大伯。 马大伯皱眉挤眼,十分不情愿,但拗不过马大婶的严令吓词,无奈着挠头吐了句:“从俺爷爷那会起就在那了,再往前我也不晓得。” 马大婶白了眼马大伯,“不就是个破像吗,看把你难耐的,那东西能值个啥钱?你那榆木脑袋能不能变通些,你老马家祖上就是个马夫,派来守陵还挺当回事,这是让主家抛弃了,懂不?这么几代人下来,守出个啥来了?” 封羽没空听马大婶数落马大伯,便问马大伯:“马大伯,您们家在这守了多久了?是受谁指示?” 马大伯沉默不语,马大婶吆五喝六道:“你倒是说话啊,那点芝麻事还张不开嘴?” “俺们家从俺爷爷起在这地方,多少年了不清楚,那会老爷子走的突然,啥话都没留下,他们两辈人守在这,说到底俺也不知为啥,这给谁守,受谁指示,我根本不知道。” 马大伯这话跟没说一样,张秀贤反问:“合着您守了半天,啥都不知道啊,那还住在这山上干嘛?不过您这精神值得学习。” 马大婶便说:“我早说了,守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为了个啥?” “那是俺先人的基业,岂能说走就走?真是个瓜婆娘。”马大伯还挺激动。 马大婶说着来了劲,“好你个老马,我就知道你早看我不顺眼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beqege.cc 说着,马大婶就站起要冲马大伯拳打脚踢,你说这是个什么事儿,回头弄这一出,他马大伯和马大婶再决裂了,张秀贤这锅铁定得背好喽。 “大姐,大姐,您这犯不着和咱大哥生气,再说了,大哥也没这意思啊,合着您仔细想想,大哥他要是知道那墓地下有金银财宝,还能不给大姐你过好日子么。”张秀贤从中调解道。 马大婶不依不饶,清官难断家务事,有些事还真是没法用道理来讲。 “我说,大杨伯伯,你得把话说讲清楚些,那铁狐仙下头是不真有什么财宝,这大姐大哥为此都要吵起来了。”张秀贤将话题转移到杨大毛身上,甩锅给杨大毛,好一招事不关己。 没等杨大毛说话,马大伯倒先开口了,“财宝不一定有,今儿瞧几位说话言语是个有些本事的人,实话告诉几位,那狐仙像下头是有去无回,奉劝几位打哪来回哪去,别打这的主意,俺小时候听俺爷爷常说道,守在这不是为了不让外人进去,是为了不让里面的东西出来。” 这话说完马大婶都傻了,急问:“那,那底下还有什么东西?”许是想着马大婶在这里生活大半辈子,竟不想还有什么东西存在,不禁有些后怕了,此时她也顾不上理会马大伯欺瞒了她这么久的事实,生命面前,任何利益都是扯淡。 杨大毛言说道:“不是我危言耸听,我曾亲眼见过野兔子等活畜被那下面的东西活吞,连个骨头渣都没吐出来。” 张秀贤为了不让马大婶再多想,问道:“我说,大杨伯伯,你这话说的有点吓唬人了,想当年我也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人,要说这稀奇古怪的东西听过不少,也见过不少,活吞的那是巨蟒,鳄鱼,这地方不可能有鳄鱼吧,巨蟒倒是还有些可能,怎么?大杨伯伯,你是让蛇给吓着了?” 杨大毛白了眼张秀贤,“是不是蛇,我一个老猎户还能分不清?用得着你来教我?话不投机半句多,你若不信,我不说也罢。” 张秀贤马上变了个脸色,这功夫封羽绝学不来。 “别别别啊,大杨伯伯,咋能不信,我就随口一说,您老的经验丰富,您再给咱说说,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张秀贤的脸笑的跟个菊花一样难看。 马大婶也好奇说着,“对啊,老杨,我还是头次听着,你给讲讲,那东西是个啥?” 杨大毛抽了两口烟,看了眼封羽几人,说道:“那就是块地,会动的地!” 这话说完厅屋里鸦雀无声了,就连一旁的杨二毛和杨三毛都没话了。 外面的雨声打在房檐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显得异常惊悚。 “会动的地?成精了还?”张秀贤吐槽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杨二毛和杨三毛想必也是在这山上打猎生活了多年,听杨大毛这么一说,犹感惊奇不已。 “大哥,这话当真?”杨三毛反复确认着。 “信不信由你们,话我是说到了。”杨大毛不想在多废话。 封羽看了眼张满月,想看她有何反应。 张满月还是一贯的冷淡,她表情里似乎想着些什么。 众人被杨大毛的话惊住,半晌没话可说,马大婶半信半疑,似乎仍觉得这是杨大毛和马大伯的谎言。 张秀贤想了想,“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一块会动的地算的了什么,赶明儿,我们去亲自会会,再说了,他再牛逼,不也跑不起来么。” 杨大毛不知是说的疲了,还是见着几个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无话可说,他收拾收拾地下的东西和一把长管猎枪,走出了门外,往一头的屋子走去休息,杨二毛和杨三毛相继也跟了出去。 一时间,厅屋里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张秀贤便朝马大婶说道:“大姐,你放心,赶明儿我们进去看一趟,老话说的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该是金闪闪的东西它就跑不了。” 马大伯本有反驳的意思,但见马大婶的态度,他没多说什么,想着年轻人知难而退,自己离去的就好。 尸海狐仙 第一百零四章 雨下整晚山雾弥漫 时间一晃小半宿功夫过去,马大婶给几人安排了两间屋子,先着落住了下来。 山上潮湿简陋,条件和赵水生家没法比,毕竟这里山高皇帝远,除非是赶路的,一般也没什么人来此。 张满月闷声不语,一人去了隔壁的屋子,封羽本有话想说,但见黑灯瞎火的再去张满月那多有不便,就没过去。 屋子里的灯火烧的幽明,封羽思绪未定,瞅着张秀贤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心生疑问道:“张秀贤,你说杨大毛的话有多少可信?铁狐仙下的土地是活的?还能吃活畜?这事情咋听得这么怪呢?” “你没听马大伯是怎么说的?本就是个怪事,他娘的,要我说,这几个老家伙说的都是假的。” “假的?” “对啊,我说,你用脑子仔细想想,看他马大伯那样子,能是个守陵的么?一问三不知,给你,你还守么?” 封羽摇摇头,觉着张秀贤说的有道理,马大伯不吭不响的,谁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秀贤又说:“还有那老猎户,你看见他把猎枪没?真以为拿着个枪就跟个二五八万似的,想当年,老子冲锋时用的都是汤姆逊,纯美货的,哪有他说话的份。” 封羽说道:“我看杨大毛的话并非空穴来风,就是让他编,也不可能编的出来这种话。” “管他说的是啥,明儿咱亲自去一趟,说不定赵家先人葬的那什么太岁就在这地方。” 封羽点点头,又说道:“这回咱得 准备准备,那地方不定会有什么。” 张秀贤说着一拍手掌,好像想起了什么,“你说的对,赶明儿,我得把那猎枪搞过来,那种枪的子弹都现填的,说不定还有火药。” 封羽言道:“得找马大婶带点必须品,什么食物工具的,马大婶是个认钱的主,只要肯给钱,她是愿意把家底给我们带上的。” 张秀贤坏笑说:“我说,封羽,都他娘的是小事,只要有火药,老子给他炸也能炸平那块地,放心谁你的大觉,事情包在我张秀贤身上,赵水生的那五个金条,咱是拿定了,回头回了京儿,咱哥俩一起上天上人间,带你好好开开眼界。” 封羽没再说话,扭身躺下睡去,他知道张秀贤这话不能接,一旦接下去就得听他张秀贤扯上大半夜的风流事,回头再激动弄出啥动静来,隔壁的张满月得怎么想? 雨下一整夜。 第二条没有放晴,早起的山雾很重,大到只有几米能见度。 封羽一觉醒来发现张秀贤不在屋内,湿寒气遍布浑身,这地方的生存条件还真是恶劣。 山里本就要比别处要湿冷不少,加上一夜雨下,刺骨的紧,封羽才刚睁眼,就再无法在躺下去,寒气迫使封羽起来出去活动身体。 屋外的空气清爽不少,空中还有些许细雨,封羽升了个懒腰,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驱散了些寒气,正巧碰上了马大婶。 马大婶热情嘘寒问暖,一再询问昨夜里是否睡得安稳,封羽心说你这地方冻的跟个冰窖似的,怎么还好问我睡得好不好? 封羽跟着马大婶进了厅屋里,那头在生火做饭,厅屋里倒是暖和不少,张满月坐在厅里取暖,封羽笑了笑,还真以为张满月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呢,现在看来,饿了吃饭,冷了穿衣,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就是仙女下凡,不也都有七情六欲么? 封羽朝张满月尴尬笑笑,没得到什么回应,他挑了处离灶火近的桌子座下,见始终不见张秀贤,问马大婶说:“大姐,你见张秀了么?他去了哪儿?” 马大婶摇头,说:“好像大早上跟着猎户们上山了。” 封羽一听便知张秀贤干什么去了,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冲着那把猎枪去的。 正说着,张秀贤就跨门而进,“谁在说我坏话呢?封羽,丫儿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又骂我什么呢?” 封羽见张秀贤战果丰富,不仅手里拿着那把猎枪,还有两竹筒火药,就连猎户随身的刀都带了回来。 封羽差点没以为是张秀贤把三个猎户给杀了,将财物取回的,但想想他也没这个本事,不定是什么花言巧语给骗了过来。 “我怎敢骂您呢,您老现在装备精良,骂谁也不能骂您不是。” 张秀贤皮脸一笑,“这话我爱听,精良这词说的没错。” 马大婶一看,这是杨家三兄弟将吃饭的东西都给了出来,不禁问道:“他杨大毛是咋了?准备离开这山不当猎户了?” “是我看杨大伯装备陈旧,花了些小钱给收了过来,正好他们要进城一趟,不如重新弄的新的,这买卖他要是不干,一准是傻了。” 马大婶有些羡慕,“你啥时候把我们这小店也买了去,我老婆子还能享几天清福。” “没问题,大姐,你回头就等我们好消息,金闪闪的东西它在向你招手呢。”张秀贤调侃。 slkslk.com 马大婶嘿嘿一笑,要是没她这层关系,封羽几人想去狐仙像,那马大伯第一个不同意。 早饭草草吃了了事,张秀贤又从马大婶那搜寻了许多能用到的东西,乱七八糟的装了满满一包,临走时马大婶还亲自给指了路,笑脸相迎的送了几人出门,并还说:“早些回来,大姐给你们做好吃的。” 至于那马大伯,封羽从一早起来就没见着人影,谁知道又是去了何处。 山路下了一夜雨变得柔软不少,踩在上面深一脚浅一脚的。 雾气朦胧,似有一层迷离气息,几人再次徐步进山,又一次回到了昨夜过来的西山东侧,驿站门口的路延伸到西侧山顶就没了,要说不奇怪,确实解释不通,就好像是有人故意在山的东侧将路给抹去了一般,会是那山上的猎户还是马大伯所做呢?封羽在想,一定是有人所为的。 按照马大伯和杨大毛昨夜里说的,狐仙像在靠南处的位置,封羽之前曾在山上看太原城地势时,识出东南位置乃是凶位,这千不想万不想的,反是这狐仙墓就在此处。 同昨夜里上来的路一般,今日天明,山上坟堆要比昨夜里看的清楚不少,一眼过去,起码得有十墓,也就是昨夜的雨雾浓重,不然铁定得有半山的墓不止。 张满月在前带路,她从昨天开始就没怎么说话,在赵家时还好一些,多少有些沟通,自打昨天进来西山,又变得高冷了起来。 封羽本着三人是一个队伍的原则,在路上朝张满月问说:“张满月,你说那狐仙像会不会是赵家人修在这的,那地方是狐仙墓吗?” 张满月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会儿才回答:“地方应该没错了,剩下的到了地方再看。” 张满月简短的回答结束了对话,张秀贤便说了,“要我说,咱也别太紧张。”张秀贤拍了拍自己的背包,“咱是要啥有啥,实在不济,给他娘的黄大仙来上一筒火药,直接送丫儿的上天就是,看它还敢再霍霍不,这叫兵者,善其利也,要用利器取胜,这才是关键,对不?” 送黄大仙上天这话也亏张秀贤想得出来,封羽无奈笑笑,“怕是不等你送黄大仙上天,黄大仙就想要送你上天了。” 张秀贤急眼说:“你这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是不是收了那黄大仙好处,我可告你啊,小大小摸是封建主义毒瘤。”张秀贤摸着长管猎枪又道:“我就不信,它还能快过子弹?丫儿一枪先送它见makes爷爷,什么社会歪风邪气,去他娘天堂说去。” 封羽长叹了口气,听着张秀贤又侃了起来。 大概半个多小时路程后,三人到了靠南的位置,在杨大毛的口中,这地方附近都没生物敢靠近,实际情况也确实如此,这地方的林子明显着要比旁处的更密些,所以这地方到了南边后并不难寻。 穿行了又有十余分钟,那处狐仙庙就能见着了,这么一个建筑物立在这里,确实比较显目,加上附近静的出奇,整个林子里除了脚步声外,连片叶子掉落的声音都听不到。 要说更加奇怪的是,这地方的树木长的个个都十分粗壮,完全不像曾经有路的感觉,那狐仙庙里几吨重的狐仙像是怎么铸成的?莫非所用生铁是从天上飞进去的?又或者是在地底下挖出来的? 封羽越想越觉不对,于情于理怎么都说不清楚,真正答案唯是只有进到那狐仙庙里才能得出。 山中的雾气一时半刻很难散去,虽隔着层层白雾,远处的狐仙庙依稀可见,可真要走到跟前却是要费些功夫。 张秀贤走到后半段路时,也都不在继续瞎扯,山里的路,看着不远,实际走起来的话,要比想象中难以到达。 寂静的山里只有三人脚步声传出,好在的是赶在体力透支前,终是到了那视野范围里的狐仙庙。 张秀贤不由大骂道:“我他娘的,可算是到了,你说赵家人是不是谁闲的没事干,非要在这狗屁地方建个破庙。” 尸海狐仙 第一百零五章 铁像仙官儿三面狐仙 世上有许多事情是很难令人想象的,就比如封羽眼前所见到的景象。 寂寥无人的林深处,竟还有一座规模不小的黄大仙庙,因是年久失修,这里人烟罕至,周围的树木长的密不可言,用人高马大形容不足为过。 在有人粗细的树木中空展出一片地儿来,便是眼前这座狐仙庙,约有十几米高,在雾气昭昭下,好像真似一座仙宫一般。 杨大毛说这地方的地是活的,封羽这点没看出来,周围看起来还算正常,想着杨大毛的话不假的话,可能说的是那狐仙墓的周围土地。 封羽按照以往惯例猜想,那狐仙墓肯定跑不了,十有八九的可能就在他们所踩的脚下,既然如此,那就得千万留心。 张秀贤在狐仙庙前一屁股坐下,将身上背着背包扔在地上,看这样子,准备的东西多了反也是一种负担。 张满月在狐仙庙四下看了眼,已确认这地儿会不会有那所说的会动的土地。 整个狐仙庙修建的十分简单,四方的一间屋子内,当中立着的便是那铁狐仙像,房屋破败不堪,连房顶上的一半都空落了,不知是否是房子盖得太高影响了结构的原因。 封羽没敢着急进去,站在门外看着那狐仙像,生铁最是容易生锈,狐仙像锈黄的厉害,已经脱落下了大片锈皮,年代绝在百年以上。 张满月转了一圈回来,她站在狐仙庙门口向里观望,显然外面没什么威胁,封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说道:“黄大仙不是救命消灾的么?立在这地方谁会来拜它?先不说这么大的生铁是怎么运进来的,光是在这地方出现一个这样的东西就够叫人惊奇的,你说,这会是赵家人建在这的么?” 没等张满月说话,张秀贤在后就骂着:“要我说,这赵家人就是吃饱了钱多没处花,搁这立个大铁疙瘩,怎么着?他赵家人还想过个百八十年的卖废铁挣钱么?” 张满月回话说:“这地肯定便是狐仙墓所在,此地位置属西甲,阴阳位在南阴,没什么位置比这儿更合适的。” 封羽补充说:“但这地方在西南啊,可是个凶位,这是狐大仙它自己选的地?” 张满月摇头,“一只狐狸怎么可能做到这些,若非是有人指点,你真以为赵家人真就做了个梦平步青云了?” 封羽 细细想来觉得也有问题,天下奇谈确实不少,但像赵家这种都赶在一起的,绝找不出第二个来。 “那是何原因?莫非这里面还有故事?对了,压龙骨会不会在这儿?” “走,先进去看看。” 张满月说着迈进了狐仙庙中,张秀贤带上随身东西,迫不及待的跟了进去,只有封羽傻愣在原地,自己这毛病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非要跟她张满月去热脸贴什么冷屁股。 封羽最后走了进去,张秀贤站在当中 说着:“我靠她奶奶,这狐狸可真诡异,要是半夜进来一准得他娘的给吓死。” 封羽顺着张秀贤的话抬头看去,之前狐仙像被屋墙挡住大半,进来后才看见了全身。 这铁狐仙像的狐狸头在高处,遍身都是黑黄铁锈,就算那个狐狸头锈的黑乎拉茬的,也掩盖不住它那诡异的表情。 狐仙在狰狞的笑着,它双手放在肚前,双脚站定,身着古代仙袍,头戴丹珠挂帽,若是仔细一看,这狐仙竟还穿着官靴,还真当自己是位天上的仙官么? 张秀贤出口便说:“哎,你们看,这狐大仙还挺人模狐样的,和个古代神仙一样。” 封羽从事古董行业多年,对狐仙身上的仙袍官服有一定了解,它这身与明朝时期的官服差不离多,特别是那腰间的腰带,龙纹虽锈的看不清了模样,封羽依旧能认得出来,那是条官带,是明朝朝廷官员才能有的官带,封羽曾在封家祠堂中见过一条同样款式的,那是他封家先祖上朝用的带子。 封羽暗自猜想,莫非这狐仙也上朝么?成了精的耗子比猫凶,说不定这狐仙还真化成人上朝为官呢? 燃文 封羽盯着狐仙像再次看了两圈,发现这座狐仙像,除了造型别致外,还有那头像上的表情。 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似怒非怒,完全狰狞异常,那样子就好像有人在抠黄大仙的脚一样,想笑却憋的难受,搞得封羽甚至想扒了狐仙的靴子,看看里面是否有什么猫腻。 张满月在庙内走了一百八十度,分别从几个角度查看了这狐仙像,她与几人道:“这是一尊三面狐仙像,你们从左右两处看,分别对应着应该是狐仙的前身,过去和现在。” 封羽只听说佛祖有三世,前世今生未来,这黄大仙怎么也有个三世? 张秀贤和封羽在庙内走了半圈,从左侧看去,依旧还是那只狐狸,基本变化不大,与正面看的差别无异。 “这不还是那只狐狸吗?我看没什么变化啊?张满月,它是三面狐仙像?你怎么看出来的。” 封羽细细琢磨了下,“前身,过去,现在,意思是说这左边看到的是狐仙的前身,那自然还是只狐狸了?” 说着,张秀贤就和封羽往右边走去,这右面的像自然应该是狐仙的现在了,狐狸和人不同,它没有所谓的前世,它的前世自然是只狐狸,要是按照民间流传的那样,说黄大仙本身是仙家投入的畜道,即使这样,那也很难看出黄大仙的仙位,除非有双轮回之眼。 封羽二人走到狐仙像右侧,观了半天二人皆沉默不语,不是说看到的狐仙像叫人说不出话来,而是二人看了半天,依旧还是那个生锈发黄发黑的狐狸头像,长嘴尖眼,竖耳带帽,口露半齿。 “我说,封羽,是咱俩眼神不好,还是她张满月胡说八道,这不都一个样么?这狐狸头黑锈的跟什么似的,都他娘一个鬼样子。” 张满月道:“你们注意看它的眼神,在右边是能看出眼神里的眼球的,那是人才能有的,而中间看的话,是看不到耳朵的,狐仙成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耳朵。” 封羽照张满月的话转着看了圈,这一看之下,果真如此,狐仙像高约十米,能这么远看出这些细节,确实不容易。 封羽便问:“张满月,我还有一事想问。” “说。” 见张满月爽快答应,封羽急忙说出了疑惑,“你说这是三面狐仙像,代表着前身,过去和现在,它的前身是只狐狸,过去已是个仙官,既然都是仙官了,那为何从右面看,怎么会有一双人的眼睛?这是活回去了?” 张满月站在狐仙像前回答,“人是轮回道的顶层,身为人当然不会觉得什么,六道之中,人道、畜道仅差一道,要想跨越难于登天,就算是狐仙真是那位仙官投进的畜道,修成狐仙根本不够,畜道的仙官与人修的仙官位差千里。” 封羽大概是听明白了,猜测道:“你的意思是说,这狐狸先是修成了狐仙,然后又投胎成了人?” 张秀贤一听,辩解说:“这不是傻么?好好的黄大仙不当,还当什么人啊,吃苦受累不说,时代赶着不好,还得受尽人间疾苦。” 封羽赞同这点,这人从生下来的一刻起,就注定要遭受各种罪的。 “张满月,你说当人有什么好的?狐仙还非得这样?” 张满月摇了摇头,她对于人生这个字眼更加陌生,一个二十几岁的丫头片子能懂什么叫真正的人生? 话说到此,狐仙庙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何故忧愁于漫长人生,长路漫漫,其路远兮,珍惜当下,不负过去,便是人生真谛。” 随着声音进来的是个穿着穷酸的江湖道士,张秀贤言道:“我靠,大罗道长,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来的正是赵宝生家中见过的金仙道长,“小道惭愧,叫我金仙就好,道长什么的就算了。” 张满月看了眼此人,爱理不理的站在一边,许是因为金仙道长的名号同张满月祖师爷的名号相同,所以这情面就显得怪异了不少。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你怎么找着这的?”封羽看着金仙问说。 “这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这就是缘分。” 张秀贤见金仙满口江湖气息,严肃喝道:“谁和你缘分了?问你话就回答,别拐弯抹角的,咱都是江湖人,不吃你那一套,你要是实话实话,兴许咱还能是朋友,不然,这拳头可不长眼睛。” 金仙忙解释道:“几位有话好商量,我来此处和你们的目的一样。” “一样?什么一样?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张秀贤反问。 “您几位不就冲着那狐仙墓来的吗,怎么,我说的对不?” 封羽不禁好奇,这金仙道士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金仙,有一说一,我们是为了狐仙墓而来,你呢?” 金仙一笑,“这便是了,你我正好一道起做个伴,我也是来这的。” 张秀贤很不乐意,“我说,我答应要和你一起了么,大罗,你这叫不请自来,这样很不礼貌,知道么?” 张秀贤的话很明显,言外之意是说,你加入我们不是不行,但是得有个起码的表示才能,搁古代,地方上的藩王每年还得向朝廷进贡,总不能空手套白狼吧。 尸海狐仙 第一百零六章 守墓者的监守自盗 金仙见张秀贤话里有话,卖了个乖说。 “我这有一故事,不知当不当讲?” “少废话,你要说什么就说,卖什么关子?”张秀贤行走江湖多年,一些手段他自是清楚,对付这种油嘴滑舌的江湖骗子,哦不,是江湖道士,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无法油嘴滑舌。 金仙张口就来,“这狐大仙,是民间五大仙家之一,受百姓供奉,招财祛灾,在北方有狐仙的信仰,以求狐大仙保佑食物年年不断,也有孤大仙下马的说法,说得是人七窍全开后被狐大仙附体,能测凶吉,除妖灭鬼,《北梦琐言》有记载道:狐或于村落鸣,则有不详事,《宣室志》记载李揆见白狐在庭中捣练石上,当时被认为是祥符,后来果然官至礼部侍郎,《太平广记》中也说……。” “停停停,大罗,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信不信我秀贤生平里也有一段记载,叫他娘的怒打大罗金仙。” 金仙挥手示意,意让张秀贤稍安勿躁,听他把话讲下去。 封羽觉得金仙说的不是废话,帮着压了压张秀贤的怒火,让金仙继续说。 “几位稍安勿躁,看人家姑娘多淡定,欲成大事先得不拘泥于小节才是。” 张秀贤差点又没挡住,不过这金仙的口气确实欠揍。 “有道是苍天万里,海阔无边,世上之物,无奇不有,狐大仙位于五仙,虽是位列仙班,但是下位仙,众生疾苦啊,狐大仙能救人驱灾,它自己谁能救的了?” 张秀贤问道:“那神仙还用得着救?你蒙谁呢?” “世人皆有烦恼,贪得无厌乃是万物本性,你有了一件好的东西,就会觊觎另一件更好的东西,这么说吧,这狐大仙其实是在渡劫,轮回之劫,一旦成功,便可位列仙班上仙。” 张秀贤较真道:“怎么?狐大仙成了上仙就不是狐狸了?不还是狐大仙么,这狐大仙和狐大上仙有什么区别,人和人妖也就差一字。” 金仙义正言辞道:“天道好轮回,这是劫,不是区别不区别的问题。” “我说,咱甭瞎什么神话故事,这些东西你骗骗小孩儿还行,我张秀贤打的过封建残余,挖过王侯坟墓,盗斗卖的古董都不知多少了,神话故事听得多了去了,就说一点,就算它狐大上仙要渡劫成为上仙,犯得着赵家什么事?我们是来狐仙墓寻找答案,不是听什么狐大仙的神话故事的。” 金仙猥琐一笑,眉眼挤的修长,“怎么没有关系?万变不离其宗,狐大仙在关键时刻受赵家人救助,又被赵家人所供奉,二者间有利益关系。” 封羽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自是天机,不可泄露。” 张秀贤听着来气,骂道:“故弄玄虚,其实早就知道了,就知道你这道士不是什么好鸟。” 张满月这时问了句:“所以,狐大仙的真身是在此下面的墓中喽?你是来做什么的?无利不起早,你跟我们进来,是想寻什么?” 封羽忽然有个念头飘出,丫儿这臭道士不会是来找压龙骨的吧?这样可真是巧了。他还知道多少? 没等封羽去问,金仙也并未回答,他三十多岁的脸上表现出有五十岁的镇静,脸下极短的胡茬给人一种很敷衍的感觉,真不知这金仙到底是何来历。 张秀贤突得大叫了声:“我靠它奶奶的,封羽,这贼道士耍诈,快按住他,娘的,我刚才在地上的包不见了!” 张秀贤左右看着,统共就这么大的片地方,好在那把猎枪背在自己身上,张秀贤举着枪,质问金仙:“你搞什么?老子的包呢?想声东击西?我可告你,这猎枪里的两发火弹是填装了的,要不行见血的,就实话招来。” 要说那包里的东西算的上张秀贤全部家当,从马大婶那离开时,该带可是一样没少带上,这包东西丢了,无疑于折了翅膀。 金仙也是奇怪,辩解道:“天地良心,贫道若是动了,天打五雷轰,你包怎么会不见了呢?” 本就没有阴开的天上,轰隆开始作响,“隆隆隆”,阴云又一次压了下来,似是雨又要来了。 “听见响儿没,连老天爷都不信你,他奶奶的,这山里头杀个人,我不说他们不说,谁能知道?识相的就赶快交代,你是不是还有同伙。”张秀贤把枪顶着金仙脖子怒问。 张满月忽的三步踩上了房梁,封羽见状不对劲,便对张秀贤说:“张秀贤,你别冲动,先看看张满月怎么说。” 天空上传下来的雷声似是覆盖了周遭一切声响,若是仔细听的话,真还能听出些东西动静的。 “是地在动,土地活了。” 张满月在上看的清楚,狐仙庙四周的土地真就如活了般,开始不停的已低频率上下浮动。 燃文 封羽呼道:“杨大毛说的没错,这土地真的会吃东西。” 张秀贤看了躁动的地面,有看了金仙,问道:“怎么办?” 张满月从房梁上跳下,“这地是活的,下面肯定是狐仙墓,我得趁着这时候挖个洞进去。” 封羽感觉周围好像在小型地震般,“张秀贤别他娘的端着枪玩了,赶快行动,不然就等着被吞了进去。” “从哪挖?” 封羽想都不想的回答:“当然是从最软的地方挖,这和下墓打洞一个道理。” 张秀贤用猎枪磕了磕金仙,“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能挖出条路下去,一切好谈。” 金仙是个道士,擅于卜卦,他掐指一算,指了指狐仙像背后,说道:“入口只能在那个方位。” “那还等着个什么?还不快挖。” 张满月看状一点不急,封羽三人到了狐仙像后面,发现地面上有一处盖子遮挡,是层加固了的铁板盖在上面,看痕迹的话,这地方平时绝对常有人来,起码铁板上的灰要比别处少了一层,也就最多半个月的时间。 难怪她张满月一点不急,在房梁上的时候,她早看的一清二楚了,这女人心比海深这话没假。 地上的土地在一点点蠕动,大概因此的缘故,整间狐仙庙里没有铺砖,却没有半根杂草长得出来,可见这地确实活的。 封羽在铁板上敲了敲,地下发出咚咚的空响,这下面绝对是有路的,张秀贤和金仙二人在边上缝隙抠了半天,用那把长管猎枪顶住,把铁板给拉了起来。 下面果真是有一条下去的路,看样子还是用水泥石板修过的,叫人一眼便知这底下不是什么地库就是地墓。 封羽仔细想了想,驿站里的马大伯和杨大毛说过的话,二人孰真孰假已能分辨的出来,他们二人还真不是一伙的,杨大毛的话确实不假,狐仙庙是个会吃人地方,周边很少有动物靠近,可再反观马大伯,他的话就叫人难以琢磨了,守墓人的身份先放一边,这下面的这处地方又该怎么解释? 张秀贤见封羽发呆,骂道:“我说,你想什么呢啊?真想看土地是怎么吞人的?愣着还干嘛,大路放在眼前,我可先走了。” 张秀贤和金仙前后便跳了进去,而此时,封羽脚下的土地变得柔软不堪,半只脚已陷了进去,张满月在边上说:“你现在是不是发觉那马老头的话有问题?那老东西,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封羽猜测道:“他马大伯根本不是什么守墓的,那他到底是做什么的?该不会是监守自盗吧?” 张满月冷哼了声:“他走路的方式和身上的气味,还有他的那双手,现在不好说,以前绝是个爬墓的。” “那马大婶也在合着伙骗我们?不会吧,要真是这样,那大婶可太牛了,这演技去大上海都不愁挣不着钱啊。”封羽细思极恐,昨夜里的话到底哪句能信,哪句不能信。 “倒不是,那位大婶像是真不知情,不然表现出那样。” 封羽只觉顿时一个迷糊,人这种生物真是世上最恐怖的,知人知面不知心,马大婶跟着马大伯过了大半辈子,竟会是这种结果?人心莫测,身边的况且如此。 封羽又说:“你觉得马大伯守着这地方干什么呢?狐仙墓有什么让他守了大辈子的原因?” 张满月皱眉,“这个不好说,很有可能和赵家的情况相似。” “什么意思?马大伯也想像赵家先人一样,救助一次狐大仙?好从中得点利益?不会吧?” 张满月实则也想不明白,她没有说话。 这时先下去的张秀贤在底下嚷嚷:“我说,你俩搞什么呢?倒是快下来啊。” 在封羽 同张满月说话的这会儿功夫间,狐仙庙里已坍塌陷落了一部分,好像是从底下翻了个,封羽踩着柔软的土地,似流沙般无着力点,他和张满月互相对视了眼。 庙中的狐仙像屹立不受半点影响,这地方还是怪的很,没有一个好的修建者,断难在这山里盖出这么一个狐仙庙来,封羽心想,这么难解的工程,该不会又是他封家人修的吧。 话不宜迟,于是带着一干疑惑和问题,封羽跟在张满月后边也下了进去。 尸海狐仙 第一百零七章 三途忘川曼珠沙华 问题总是接连不断,有的永远无法解释,有的叫人日夜难寐。 就好比在历史洪流中浑入的一粒沙尘,渺小,触不可及,可对于某些人来说,却很关键。 狐仙庙里的土地开始剧烈翻腾,难怪这地方从没有野物过来,任何活物在这,都会被活动的土地卷入,不知其综。 封羽从铁板处的入口下来,里面的景象叫他一时语塞。 这是间不到二十平米的地方,里面充满着生活的气息,有桌子有床,桌上还放着盏油灯,甚至在墙壁上还挂有些腌制过的腊肉。 张秀贤先一步下来已经点燃了桌上的油灯,将这片不大的地方照着明堂儿,不仅是封羽,就连她张满月估计都不会想到,这地下会有间能住人的屋子。 房间里的陈设老旧,而且落有一层灰尘,感觉起码有半个月以上没人来过。 张秀贤和金仙站在稍里面些,二人围在一起,不知在前头看着什么,听见封羽二人下来,张秀贤说道:“你俩磨磨唧唧的搞什么呢?我说,这地方是他娘的个地窖么?怎么还有人住?丫不会是那马大伯就搁着住着守墓吧?” 封羽脑子飞速思考了圈,能住在这地方的,不能够是别人,除了马大伯不会有别人,除非这山里还有另一人,他难道这半个月进城去了?那也未免太不敬业了。 所以封羽的直觉告诉自己,这狐仙庙下的这间屋子,一定另有乾坤,说不定,还有什么其他。 张秀贤示意让封羽和张满月过来,在金仙所在里面的位置处,有一扇上了锁的石门。 “封羽,张满月,你俩过来瞧瞧看,这里头还有扇门!” 金仙掐指算说:“此门后阴气盛重,可能会有凶险之物。” 封羽往前走近了些,同张满月用手电光照看了一遍,这一看之下,还真叫几人变的更加疑惑。 石门为白色大理石材质,上有精美图样雕刻,花纹精细,样式封羽从未见过,像是某种花纹,可造型世间罕见,中间花蕊竟是悬空而长,花瓣自花蕊处又无连接,细细一看,竟也是凭空长出来的。 石门年久有些磨损发黑,上面的花纹满满当当刻了大半门上,在中间的位置处,沉重的挂着一把铁实的大锁,蛛网密布,起码有几年 没人动过。 封羽有些想不明了,这地方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石门背后是什么呢,如果是马大伯住在这里,那守的是这门,还是这狐仙庙,狐仙墓会不会就在这后面? 张满月说道:“这门上的图案应是一种叫曼珠沙华的花,出自法华经,原名叫摩柯曼陀罗华曼珠沙华,是一种开在天界的花,花开时无叶,有叶时无花。” “曼珠沙华?我靠,它原来长这样?以前在部队夜里没事瞎侃,隔壁班的小王跟我吹牛比说什么曼珠沙华是世上最美的花,我反问它那花长得个什么样?他说没见过,丫儿一没见过的花,告我是世上最美的花,这 和天上的仙女看不见摸不着不一个道理 ?” 封羽补充说:“曼珠沙华,那是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花香有魔力,能勾起过往记忆,听闻多生长在天界边缘和黄泉边缘,一连成片后名为忘川,不仅能忆往昔,更能留彼岸,这东西被传的很神。” 张秀贤便说道:“了不得了,这狐大仙莫不是真过了三途忘川,重修成人,又进了仙班吧?大罗,来,看你前边吹的挺厉害,你给说道说道。” 金仙盯着门上的曼珠沙华,猜解说道:“曼珠沙华长在两界交界,这门便象征着界限,里面和外边,贫道猜想,里面不出意外,就应该是狐大仙轮回成人,再成仙的地方。” 张秀贤打断了金仙的话语,急着问:“这你得说清楚啊,这花长在天界和黄泉处,差的倒是不远,那这门后面是他娘的黄泉还是天界?要是黄泉,那不等于地狱无门咱自投么?” 金仙一点不带犹豫的回答说:“你见过那个天界的门是在地下开的?” “这...那...”张秀贤无话可说。 沉默了片刻钟的时间,几人各自思虑了半天,张秀贤还是那副德行,他往进来时的铁板入口走去,不看还好,竟发现铁板盖的无法动弹,好像被上面的土地给压住了。 “我靠,我们出不去了!”张秀贤见情况不对,大呼大叫。 张满月过去检查了下,铁板确实无法打开,“应该是外面的土地移动把上面这块铁板压住了。” aiyueshuxiang.com “那,那怎么办?我们怎么出去?” 封羽指了指那个有些发黑的白色大理石曼珠沙华石门,“路不就在这么?” 张秀贤直连摆手,“不不不,那他娘的是黄泉路,老子还没活够呢,不能为了五根金条把命给搭上喽,不值,有钱还得是要有命花,张满月,这时候我就信你,马大伯要是能住在这里,说明这地方肯定能出去。” 张满月面无表情,“那倒是不是问题,这地方的土地会动,应该是按着某种运算的规律来的,我们所在的狐仙庙下面,一定有机关。” “听听,关键时候还得是张满月,分析的一针见血,那我们现在怎么出去?” 张满月摇头道:“不知道,或许得等下个循环。” “那得多久?” “少则几个时辰,多则几天。” “几天?不成不成,我那包让吞了下去,怎么可能坚持的了几天?咱得想想其他办法出去,你说呢?封羽?” 封羽说道:“那不正好么,你的包定在这下面,咱去找狐大仙评评理,顺手摸人家财物有悖于新时代的三民主义,这是封建主义残余,你说对不?” “别介啊,我看人狐大仙留点旧习俗挺好,只要它老人喜欢,也不妨碍我们什么。” 封羽知道张秀贤是对那黄泉路的说法感到心有余悸,封羽换了种说法道:“张秀贤,你这样可不好啊,这叫什么 来着?临阵脱逃,是逃兵啊,再说了,你那五根金闪闪就这么不要了?” “这叫好汉不吃眼前亏,那头是黄泉路,我张秀贤现在也不愁吃穿,实在没那个必要去拿命开玩笑,我这不叫临阵脱逃,这他娘叫审时度势,老子最恨逃兵了,别什么屎盆子都给我脑袋上扣,这个锅我张秀贤不背。” 封羽劝说几句无果,不再跟张秀贤浪费嘴皮,他问了张满月一句:“张满月,咱是进还是不进?” 张满月从入口处又走了过来,“来此的目的便是要进去。” 封羽猜想着,张满月此行真正的目的应该是眼前这个狐仙墓,那什么赵家的事情与她关系不大,之前张满月说过,她师傅当年一直在寻压龙骨,留下几条线索后便撒手人寰了,其中就有提到过狐仙守骨的说法,压龙骨极有可能是在这里的。 封羽又想起了多年前在归德城时,那转世的蛇精墓主同自己鬼扯的话,说什么棺山人的安排,现在要是仔仔细细想来,好像还真有点相似,狐大仙和那归德墓主不都是转世的么,这或许就是某种冥冥天意安排? 封羽还有话想说,却见张满月拔出了黑月刀,来回挥动间已将大理石门上的沉锁削成了两半,当真是削铁如泥,那把厚实的铁锁在黑月前不堪一击。 金仙见此神器不由发出赞叹,“此利器可破鬼神,镇邪魔,怕是那狐大仙见了也得胆颤几分。” 张秀贤在后补充说:“大罗,你别瞎扯些没用的,一把刀而已,它还能在阎王面前耀武扬威?你真是没见过世面。”张秀贤见门锁掉落,害怕自己阻挡不了几人进去,嘴上开始把不住关。 张满月在前,上手便将那白色的大理石门给推了开。 门石约有十几公分厚,并不算重,里面却是积了很深厚的灰土,开门的瞬间都一起扬带了起来。 一股发霉潮湿的味道扑鼻而至,当中还夹杂着些许恶臭在内。 封羽对此味道熟悉不过,虽不算重,可这与在赵家后院里墓穴的味道如出一辙,就这么淡淡一点,就让人感到十分恶心。 门后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甚至连路都分辨不清。 张秀贤见状几人要进去,着急道:“我靠,隔着十里远我就闻到这股子气味了,我说,封羽,你是不是记吃不记打?忘了上次在赵家后院的事了?那味道我可这辈子难忘。” 封羽看了眼里头,恰巧是这味道,让封羽更加下了要进去的决心,说明这地下肯定便是狐仙墓,与赵家后院的墓穴是同一个没错。 “管不了这么多了,这狐仙墓就在眼前,哪有再折工而返的道理,贼不走空的道理你应该清楚,我观山一门没有到了大墓门前不入的道理,这么做是在有辱先人,何况这他娘的是个狐仙墓,这辈子不定能再遇上第二回。” 张秀贤原地“我靠”了声,盯着封羽,觉着这人怕不是已让狐大仙给迷惑了。 尸海狐仙 第一百零八章 锁在地下的署名棺椁 封羽的心里实则清楚的很,那所谓的压龙骨是什么分量他不清楚,但这东西一定非同小可。 张秀贤又往上推了推进来时的铁板,觉得面前这些人一定都疯了,地狱无门抢着要往里走。 铁板依旧纹丝不动,看这样子,要等上面的土层再次移动开还得有些时间,左右没了辙,张秀贤只能坐在地下,看着几人。 一旁的金仙听封羽说自己是盗门,问道:“天下盗门乃是一家,不知你是摸金发丘?还是搬山卸岭?” “燕山观山太保。”封羽自报家门。 金仙颇感震惊,难怪几人敢如此前来,双手抱拳道。 “难怪,原是高门之后,贫道得幸。” 张满月打起手电便朝门后走了进去,封羽同金仙即刻也跟了上去,临走时,封羽问张秀贤说:“你确定不来?” 张秀贤犹豫加结巴了半天回答:“不,不去,打,打死都不去。”边说还边摸着自己剩下的全部家当,那把猎枪和口袋里的几发火弹。 封羽了解张秀贤,以他的性子,嘴上说着不要,心里不定想着进来,只是还欠缺一个关键的条件而已。 封羽跟着走入了进去,里面几乎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张满月拿了只手电递给封羽,在光照下,这段门后的道路是个半坡,坡度不急,大概只有三十度左右,没有砖瓦铺设,也没有精细的修工,完全就是个挖开的土窑。 顺着这路下去几米深后,空间变得豁然开朗,封羽用手电向四周照看了下,发现此处应是间墓室,且是间很粗糙的墓室,空间只有不到四十平,地下和墙面上都是一干黄土挖成,没有半点修饰,中间摆放着一口非常普通的棺材。 与上面的那扇白色大理石门形成了实质性的对比,如若曼珠沙华真是开在两界之处,那地下的这片地方,绝对是穷人的海洋。 穷的整间墓室中,就剩下满地满墙的黄土作伴。 金仙手里拿着个磨的没光了的铜铃铛,道士下墓,封羽这是头次见着,也不知那铜铃有什么作用, 真要是有个大粽或者别的怪异生物,那铃铛是给自己当下酒菜加的伴奏么? 封羽朝张满月问:“这地方真是狐仙墓?是不是太...” 张满月没有说话,她在墓室四周打着手电查看。 封羽一脸迷茫,谁说曼珠沙华门后是黄泉路的?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是黄泉? 三人在墓室里很快看了个遍,发现这间墓室里没有出现第二个门,或者是另一条的路,只剩下了一口棺材,封羽平时很少进到这种墓来,因为没什么价值,盗墓贼光顾的一般都是贵族地主的墓葬,普通人的墓陪葬品基本都不值什么钱。 普通人的墓葬在地下埋的有千千万万,真要按着个挖出来,天下盗墓贼一准得要累死,封羽内心十分复杂,按说这狐仙像的位置是处在凶位上的,在山里修建如此一个建筑,本就耐人寻味,且不说是不是赵家人用了什么鬼斧神工做到的,可这狐仙像身后 就葬了如此一个墓葬的话,会不会过于荒诞了些。 就好比是辛苦耕耘的庄稼地里,又施肥又浇水的肥地中,种的不是什么珍贵作物,而是载了株狗尾巴花,还是仅此一个独苗,更可笑的是,它他娘的还不开花,你说这事是不是蛋疼。 封羽沉思着,见张满月绕了圈后,冷声说道:“开棺。” 既然张满月都说了,整间墓室里最蹊跷的那便是这棺材了,虽看似普普通通,说不定里面真会有什么也不一定,如果是按照常理出牌的话,这棺材一定得有什么才对。 这可能是一种蒙混过关的假象,棺材内的主人就是要刻意去营造一个普通的环境。 金仙是个道士,平时算卦驱邪什么的还算能骗几个人,可论到下墓开棺,他是行外人,金仙说道:“二位先等等。” 说罢,金仙开始绕着墓室中的棺材晃动铜铃铛,“叮铃巴拉”,音阶在墓室中弹不出去,刺耳异常。 金仙口中还念叨着《太上救苦经》。 “仰启敕封号无极,仁慈辅斗至灵神。威容显现大海中,德广遍施天下仰。护国救民无雍滞,扶危救险在须臾。或游天界或人间,或遍波涛并地府。邪魔鬼魅总归依,魍魉妖精皆潜伏。变凶为吉如弹指,赐福消灾若殄微。凡人有祷捧金炉,一切归心从恳祷。” 这种经文封羽听父亲给他讲过,太上救苦经,又名《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妙经》,是道教道士们在济度亡魂时常用的,是赞颂太乙救苦天尊拔众生脱离迷途,超出三界。称众生若能悟得虚空,超出万象,即得解脱生死,免受轮回之苦。 aiyueshuxiang.com 又谓众生“归命太上尊,能消一切罪。”念诵此经不息,可致“天堂享大福,地狱无苦声。 封羽记得清楚,以前从未见过听及,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原各教间的文化非同,各有差异,天下道教乃是一大流派,道佛二教确为先首。 然天下教派文化众多,封羽光是听来的话,实属纸上谈兵。 张满月看着金仙念诵,她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是一种信仰。 待念完之后,张满月便要准备开棺,封羽在棺材上查看了一番,四角上有四个棺钉,棺盖的头部位置处,也钉着一枚棺钉,这一般是用来镇尸的。 张满月用黑月刀十分轻松的延着棺缝把棺钉削断。 正要准备开棺时,听见后面传来一个声音。 “这他娘的是什么鬼地方?”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下来的张秀贤,他举着手里的油灯,站在门口处一脸懵逼。 封羽知道以张秀贤的性子不是能在上面呆得住的人,“怎么,不怕黄泉路有去无回了?哎~呀,到底还是那五根金闪闪的诱惑力大啊。” “不是我张秀贤放不下,我这不是担心你们,刚才那叮铃咣当一通乱响,我还当是怎么着了?万一你们真有个好歹,我在上面不管不顾,那不陷我于不仁不义了?我张秀贤生平最恨逃兵,这事儿我干不出来。 ” 封羽没空跟张秀贤计较,打从他们一开始下来,封羽便知张秀贤不可能留在上边,不管怎么着,他张秀贤能自己想明白,这就够了。 “我说,这地方不是狐大仙墓么?怎么寒酸成个这样?被,被盗了?我靠,那这也太惨了。” 封羽实在不知说什么才好,被盗了?亏的他张秀贤想的出来,什么人盗墓连地砖和墓墙都一搬而空的?这叫摒弃职业道德,祖师爷赏脸给饭吃,可也不能这么糟蹋。 “少说废话,要么就过来搭把手开棺,要么就回去等着。” 张秀贤不再瞎看,整间墓室也没什么可看的东西,他走过来说:“这是怎么回事,狐大仙呢?这房间地下就这么一个破墓室?这是什么鬼地方啊?” 封羽没理张秀贤,开始在棺材上寻找着力点,棺材里究竟有什么,封羽自己都很好奇,如打开棺材里面就是一具普普通通的尸体话,那这结果可真是太刺激了。 封羽和张满月准备推动棺盖,张秀贤这时却叫住了二人,“等等,等等,这棺材上有字!” 二人当即停手,张满月顺过去查看,见棺材前头顶的位置处有一竖行字。 “马赵氏显妣。” 落款是光绪十七年,简单几字标明了墓主人身份。 封羽嘴里念叨着:“这马赵氏,不会就是马大伯家先人吧?他守着的就是这么个墓?” 张秀贤也说:“这赵氏,该不会是赵家的人吧?” 张满月回答:“错不了的,这马赵氏就是赵家人。” “我,我靠,我就说那马大伯怪的很,原来真有这么一腿子关系,这里面的人是谁?是他马大伯的母亲?” 名称很显然,显妣一词,表示的应该就是女人。 封羽看了看,忽然间对赵家和狐大仙的故事感到没那么简单,这里面的关系真是叫人头疼,是说不清理还乱。 “甭管是谁母亲了,先开了它再说,你们见过谁家棺材上还写着名字的,这是掩耳盗铃,肯定有问题。” 封羽等不及要去开棺,有时候答案就隔着一层棺材盖,你不开,就只能干着急。 三人一拍即合,金仙往边上站了站,手里抓着几张用朱砂画过的符纸。 三人站在一侧,张秀贤嘴里念叨,“马赵氏,冤有头债有主,我就打开看一眼,看完就给你盖的严严实实的,保证不拿您老人家一分钱财产。” 观山一门开棺没那么讲究,自古摸金校尉鸡鸣灯灭不摸金,开棺时还得在墓室东南角点支蜡烛,如烛灭,则需退。 再者说了,这么磕碜的一间墓室,还用得着摸金校尉那套? 三人其喊“一二三”发力,将那已经没了棺钉的棺盖推开了一道二十公分的口子。 味道自然是最先扑出来的,可以确定,之前那股同赵家后院里相似的味道就是从这棺材里出来的。 接着用手电光照去,里面的东西看的几人是沉默不语... 尸海狐仙 第一百零九章 隐藏在地下的又一圈套 棺材被推开一条缝来,四人齐往棺中看去,只见手电光所照的皆是一片漆黑。 四人以为是棺内的黑暗吞并了光线,可再三看了半天后,才觉不对。 眼前这口黑漆棺材内根本就没有什么尸体,空无一物,连半个物件都没。 张秀贤举着油灯用手摸了摸,确定不是眼睛出了问题,事实就是这是口空棺材。 问题反而变得严峻了起来,怎么会是个空棺呢?于情于理都解释不通啊,封羽仔细又将到了赵家后的事情捋了一遍。 先是赵水生挖着了自己前世,田一龙意外牵扯进来,又在赵家后院里挖出做过阴间买卖的黑骨,之后找到赵宝生儿子续命的事情,去狐仙墓的路上出现了马大伯和杨家三兄弟猎户,反而狐仙庙下的这间墓室里竟是这么个情况,封羽当真是纳了闷了,这狐大仙的葫芦里到底有什么药? “不对,不对,这怎么能是个空棺呢?那马赵氏呢?”张秀贤也是一脸疑惑,盗墓无外乎开棺取宝,怎么到了赵家这儿,就变得如此事多了。 金仙见此情形掐指推算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但有些事情确是推算不到的,比如说三界之外的狐大仙。 张满月表情淡定,这样的结果像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继续用手电光在棺内四处检查,接着又向头顶看去,上面仍旧是一层黄土层,并未有什么异常。 “张满月,你发现了什么?狐大仙呢?”封羽对这地方没了辙,将问题抛给了张满月。 张满月伸手进棺材内,她的手指纤细却是很有力道,别看这姑娘瞧着柔弱,可她的经验和本事远超这个年纪的人,也不知道老天爷是怜香惜玉还是故意这么着,上天给了你一幅动人的外表,却还要给你一生本领,你说这事儿气人不。 张满月用手在棺内敲了几下,发出空洞的回声传出,棺盖让彻底推开掉落在地上,她翻身几步便上了棺。 张满月一袭黑衣,几招举头投足间,那股完美的气质展现无遗,她轻踩在棺内,好像在试探着什么。 封羽几人顾不得那棺中恶臭的气味,张满月这几下一看便是行家,封羽自愧不如,虽自己从小也在练功,可术业有专攻一说,这必须信,封羽在张满月面前那只能叫强身健体,身在盗门世家,封羽的 父亲封清深知在墓里,只有自己靠得住自己,好在是这点,封羽从小受过不少训练也。 再看张满月,她在棺材内似是发现了异常,她踩在棺材上部分,不知是用了何种巧力,那棺材内的底板竟就翻转了过来,下面露出一条直往底下的台阶。 当然,伴随着棺内底板的翻转,里面的味道也越发浓重,直熏的人眼睛发干发涩。 金仙不禁言道:“果然另有乾坤啊。” “他娘的,狐大仙玩呢?怎么这门给开到了人马赵氏棺材里?” 张秀贤探头往底下看了眼,味道很重,他一脸极不情愿。 张满月说道:“走,先下去看看。” 说着 ,她从身后背包里拿出了几个防毒面具发给几人,这次她总算是当了回自己人,下面的味道实在是有些大,若是没这层防毒措施,不等见着狐大仙,时间一长就得先给熏死在 里头。 金仙摆摆手,“贫道不需要这东西。” “不需要?我靠,大罗道士,你对自己也太狠了,是不是着了急连自己都杀啊?”张秀贤带着防毒面具调侃问,眼神里表示敬佩。 “我一修道之人,五官眼界早已渡外,这味道实则没有什么。” 封羽问:“就是说,你这鼻子不是你的鼻子,耳朵不是你的耳朵了?” 金仙不知如何回答,“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吧。” “那感情牛逼啊,什么时候也教教我,最好再能和神仙说上话,我他娘也是半个神通了。” 金仙笑而不语,“非是什么人都能修道的,需得有些先天性的东西。” “什么先天性的东西?天生神力?” “修道同修佛一般,讲究个慧根和缘分,实不相瞒,贫道瞧看你没有这份慧根,修道无缘。” 张秀贤听了半天,这么个结果让他气不打一处来,“大罗,老子的慧根厚的很,什么叫无缘,你懂不懂?别在这瞎扯犊子,想当年我们部队在东北驻扎时,还遇着过一个老道,说我天生奇骨,资质上乘,赶着要送我一本道经法门。” 雅文吧 封羽差点没笑了出来,“那老道是不是还收了你两块大洋?” “钱财乃是身外物,老道是看我资质奇佳,我瞧那老道句句真诚,又赶上了饥荒,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总不能让那白胡子老道饿死街头不是。” 封羽笑道:“我说,你这慧根确实挺厚。” 张满月做好了措施,先是带头走了下去,封羽不听张秀贤废话,跟着赶紧下去,同张秀贤真讲起来,怕得把狐大仙都给听烦了。 路是在一直往前走的,虽不知下面会有什么,可总归每走一步就会离真相越近一步。 人生路上亦是如此,封羽年纪不大,感觉却是颇深,生在盗门世家,又为独子,观山太保一族几百年来的兴盛衰落都落在他一人身上,家族走过几个朝代更替,留下一个个叫人耐人寻味的故事,老祖宗棺山人更是神秘莫测,当中在归德城时留下的问题中, 兴许还有更大的秘密,这事很显而易见,封羽身为这样一个盗门的唯一后嗣,可想而知得是什么样的心境。 复杂、多变、猜疑、深沉、不信任、消极、繁乱、怅惘、孤独、自闭、郁闷。 这些,封羽大概都经历过了。 一个人最好的老师便是他的生活和身份。 别问为什么,封羽也不想这样。 棺底板翻过后的台阶直往下走,坡度很高,有大概近六十度以上的度数,台阶皆由石砖砌成,做工精细,这里还算是有几分墓地的样子,只是这台阶入口低矮了些。 一连下了二十几层的台阶后,几人弯着的腰终于能抬了起来,按照一阶台阶十五 公分来算,二十多阶大概便是下了不到四米深的位置。 空间下来后豁然开朗,听说话的回音间似乎下面要比上面那间墓室大上不少。 四周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到了新的环境,封羽最先想要了解的便是这里是何种样的一个地方。 “我说,这下面的味道可真重,我这还是带着面具呢,那股子恶臭味依旧难忍,他娘的,我都怀疑这狐大仙是不是喜欢吃千年的老咸菜干啊?”张秀贤把脸上的防毒面具勒紧了些,防止多余的气味在串进去,这味道确实让人接受不了。 封羽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新腌制的臭鸡蛋加成百上千年腐烂的老尸体,再混上黑萝卜干咸菜捂个千百年,差不多就是这么个味道,臭的你怀疑人生,就是十年不洗脚,也断生不出这种味道来。 在看金仙道士,他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看的封羽心里直是膈应。 张满月很快走进了里头,张秀贤也举着油灯四处四下里看着这个地方。 很快手电光加油灯的照耀下,这地方被八九不离十的显了出来。 张秀贤表情怪异,没敢多说话,封羽更是眉头紧皱,细看之下,这间墓室竟然和刚才的那间一模一样,土墙土地,甚至连中间的一口棺材都在一个位置,封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心说莫不是在台阶上出了什么岔子?他们几人又走了回来? 几人一直沉默不语,金仙平生从未见过这种奇事,若是说几人中途被误导折返,可这间墓室里的棺材分明是没有开过棺盖的,这又作何解释。 四人在墓室中左看右看,本就不大的个地方,看来看去还是一个样子,张秀贤最终还是忍不住问。 “我说,这地方怎么看着眼熟?和上面的那个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这就是最大的区别。”封羽沉声说。 “不对不对,这地方有猫腻,我觉得回去看看,这地方真他娘的邪。” 气氛忽然变得很紧张,张秀贤一惯都会留有一手,他着急忙荒的就踩着台阶往回走。 听着上了十几阶台阶后,张秀贤在那头骂着叫说道:“我靠,我们被人算计了,那棺板被人给盖上了,纹丝不动的 那种。” 果然,封羽猜想着的最坏结果还是出现了,心里暗想,莫非是马大伯发现了几人,要杀人灭口了? 可仔细再一想的话,这点似乎不能够成立,狐仙像外的土地翻动,身后这处铁板应被盖住了,下面统共没多大地方,要是有人藏着,不会发现不了。 那唯一的解释便是,他们极有可能是中了墓中的套。 张秀贤很快跑了回来,面对一个一模一样的墓室,三人面面相觑,只有张满月表情没有变化,她盯着中间那口棺材,旦旦而言。 “继续开棺。” 墓室里别无其他可看,反正只有一口棺材是同之前那个开过的不一样,几人相互看看,现下也无更好的办法,也就只能在委屈一下这马赵氏了。 尸海狐仙 第一百一十章 用思维逻辑分析鬼打墙 几人不明所以,狐仙墓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好说,就连她张满月也都没辙,这一模一样的墓室究竟是何情况? 张秀贤把身后背着的长管猎枪举在了手上,这种时候,手里没个硬气的家伙真是不行。 “我说,封羽,咱俩合作进过的斗不少了吧,怎么只这狐仙墓不按常理出牌?狐大仙玩的是哪出?学诸葛亮唱空城计?” 封羽心说,他要是知道怎么回事早就说了,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说什么鬼扯的话无疑是自己吓自己。 封羽指了指中间一模一样的棺材,张秀贤立马心领神会,答案很可能就在棺材里。 金仙这时忽然说道:“你们看,之前的棺材上是写着马赵氏,面前的这个没有。” “崩管他有没有了,咱先开了它,回去的路是已经让盖住了,她马赵氏不管是马家先人还是赵家先人,都得给咱一个说法。” 张满月话不多说,她用黑月刀已把马赵氏棺材上的棺钉削开,给封羽使了眼色,让几人过来开棺。 几人站在棺材一侧,封羽心里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这么些年里,他算是下墓不少,什么样的棺椁都没瞧过,画着龙虎的将相棺,黄金浮刻九龙棺,地主财主家的楠木棺,以及尸变了的铁棺、铜棺等等棺木,可谓是见过猪跑更吃过猪肉。 反是面前的这口普通的黑漆棺材感觉不同,封羽不禁内心期待,这棺盖打开后里面会有什么? 带着疑惑,在众人齐齐发力下,封盖的棺盖“轰隆”落地,扬起弥漫的尘土,掩盖了大片视野。 没等封羽看的清楚,便听张秀贤的声音响起:“我靠他奶奶,这是怎么回事?” 封羽挥了挥空气中的灰土,看向马赵氏的棺材之中。 视野所见内,棺中仍旧是空无一物,几乎同之前的那个马赵氏棺椁一模一样。 张满月将手在棺中敲了敲,用力在棺底一推,又一条通往地下的台阶通道出现在下边。 顿时封羽只觉脑中“翁”的一闷,以前常在封家祠堂里看先祖们留下的记载,他们的故事个个称奇,封羽并未深有体会,甚至觉其中会有许多修饰痕迹,如奇闻异事般,如今封羽在狐仙墓这番遭遇所见,等若干年后,此事必也可以记入《观山赋》中。 张满月往下照了照,说道:“我们可能中招了。” 张秀贤急问:“什么招?咱还下去么?” 封羽用手中手电光看了看墓室,多半的结果他猜了出来,“下不下去都意义不大了,如果没错的话,下面还是一个一模一样的墓室。” 金仙十分惊愕,“不想天下竟真有这般怪事?” “大罗,你不是修道的么,赶紧做个法什么的僻邪驱鬼啊,我还就不信了,这下面真是个一模一样的地方?” 张秀贤说着翻进了棺材中,向台阶下走去。 封羽看了眼张满月,这时候不是靠谁的时候,齐心协力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实则张满月对这种情况也没什么经验,她站在原地,黑月刀握在手中,表情淡漠,似乎永远都是这副表情,极少 在笑,女孩子还是笑起来更美一些。 金仙拿出了随带的罗盘,这工具对于他们来说必不可少,但罗盘上的指针犹如发疯了般,极速在罗盘之中旋转,这地方的磁场明显是出了问题的。 正想着没多一会儿,张秀贤的声音反从后边传了出来,是这间墓室进来的地方,就是那个大理石门后。 张秀贤见着几人,嘴里疑惑着在骂娘:“哎呦,我靠?你们真在这里,我下去后的棺盖是开着的,从那里进来又回了这里,他娘的,这是个死循环啊。” 看着张秀贤,封羽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第一间墓室里下去是一间一模一样的墓室,再开棺下去后,便又会回到第一间墓室里,这果真是个死亡循环。 ... 封羽想起在《观山赋》中封家先人的一段事迹,大致遭遇同现在相似,这种现象被称之为鬼打墙。 爱好中文网 封家先人在盗取一个相墓的归途路上,便遇着了这样一幅场景,一段走不完且又重复不断的地方,一直围绕着他,不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走出去,时间一长,这种心理上的压力便与之而来,在体力和心理上双重崩溃。 《观山赋》中记载潦草,封羽不得知这位先人最终是怎么走出的鬼打墙,但在小时候,二叔曾与封羽说过一段自己的亲身经历,封羽一开始觉着还不可信,现在看来,真恨不得二叔就在此地,一准能在第一时间看出这里的问题。 二叔曾说他在年轻时,同一位挚友下墓取宝,那所谓的挚友二叔没多透露信息,想必一定是位盗门中人,二人便在墓中的遭遇了一趟鬼打墙,其中险些丧命。 墓中构造采用的是塔式制式,墓有两层,第一层为左右耳室,甬道开在墓外,封门顶在第一层的最上端位置,通往二层的是条旋转向下的木梯,问题便是出在了木梯上。 木梯在延伸下去之后,进入了一个死局,不管二人是往回走,还是向下走,都永远到不了头,看不着耳室也见不到主墓室,就像是困在一个死胡同中,前后都是无尽的长路。 二叔与他的挚友做了各种尝试,可以说能想的办法全都想了,甚至连测量木梯长度都用了上,尺子长度不够就把身上衣物脱下来拼接,不穿衣服也没啥可害臊,毕竟两个男人,男人?二叔实质上并未交代说这个挚友是个男人,兴许万一是个女的呢?谁说下墓倒斗的就都是男人,比如张满月这样的,说不准二叔还隐瞒了什么风流事儿没说。 二人把身上所有物件全部加了起来,一人在上一人下,因木梯是旋转的,二叔拉着东西开始测量其长度,想着从这点上能否发现猫腻所在。 大概全部长度有五米左右,二叔走到了尽头,他在回头时出现了惊人了一幕,那位挚友并没有因为旋转式结构而消失在木梯视野中,相反,他就站在五米外的上方。 这所谓的旋转结构根本就是一个幌子,它给人一种视觉上的错觉,认为这木梯是旋转向下的,实则不然,这根本就是一条直下的木梯。 封羽不明古人是如何思维的,竟然能想出造出这种物件来,年轻时的二叔非常聪明,他精通各种 奇经八脉算法,知道这是某种物理上的偏移改变了人的常规思维,在木梯向下通入的一段地底中,黑暗的光线和螺旋旋转的结构让人发生错觉。 二叔当即做出了判断,他拉着手中长度,贴着一边而走,挚友在上做着引导,每当五米的视线里看不到挚友时,就说明这处地方发生了偏转,他便调整方向,始终保持着二人在可见范围。 这样下了有一段距离后,二人走出了这段噩梦般的木梯之中,此时,距离二人被困已有三天之久,可想而知对人的精神摧残有多大,在黑暗密闭的木梯上困三天,得亏这人是二叔,搁其他人身上,十有八九要死在这地方不可。 封羽无法理解当时二叔的心境,是如何能够在那样慌乱不安的情况下镇定找出的出路,不管那挚友是男的也好是女的也罢,怕是这辈子都得感谢二叔才是,可惜的是封羽再未听过二叔说起过此人。 封羽左右想了半天,觉得这所谓的鬼打墙实则是一种错觉,比如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同二叔经历过的旋转木梯都有一个相似之处,就是都是上下结构,按照一二三的顺序排列,一之后必然回到三去。 中间的问题肯定出在一二的中间和二三的中间,还有一三的中间处。 张秀贤有些慌张的问说:“咱,怎么办?狐大仙显灵了?它老人家是不是生气了?” 封羽盯着中间这口开了的棺材发着呆,心想着,他们一伙人不会也得像二叔之前那样吧,脱光了身上衣物去找那所谓的视觉上的问题?他们三个大男人倒还好说,可毕竟还有一位女同志在不是,以她张满月的性子,不得把封羽给暴揍一顿,再者说了,二叔的话哪句能信,哪句不能信,封羽心里没底。 想着封羽一把就将自己脸上带着的防毒面具收了起来,张秀贤见状用不解的目光看着封羽,“我说,封羽,咱遇事好商量,不能自暴自弃啊。” 封羽摆了摆手,“都什么时候了,人都要出不去了,还顾及着什么味道不味道的?” 就当封羽摘下面具回话时,忽觉下面这味道似乎没了那股让人窒息的恶臭味,封羽觉得情况不对,用力吸了几口。 “我靠,封羽,你脑袋是不是坏了?”张秀贤背起猎枪,想帮封羽过来捂嘴。 “你闻。” “闻什么?大罗,你闻到什么了?”张秀贤看着没有防护措施的大罗问。 金仙摇头,“贫道闻不出什么来。” “哦,也是,您这鼻子都不在界内呢哈,封羽,你闻着什么了?看你这样子,是闻着过油肉了不成?”张秀贤调侃着问。 “这地方没味了,你们来闻闻。”封羽朝张满月说道,希望让她能知道这点。 张秀贤不信,只盯着张满月把防毒面具摘下,看她表情没有什么变动,疑惑说:“怎么着?外边问道真的没了?我告你啊封羽,你他娘敢骗我,我跟你没完。” 张秀贤立马脱了防毒面具,似乎真是感觉不出有什么异味存在。 张满月忽然眼中闪过一个光线,封羽与张满月对视了眼,心中明白,这可能就是他们出去的关键! 尸海狐仙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按常理无尽循环 张秀贤半信半疑的将防毒面具摘下来,他觉得这墓室里怎么可能会突然没味了呢?这他娘的真是太奇了。 “我靠,真没味了?什么情况?封羽,咱是不是不在原先的地方了?”张秀贤问道。 封羽的内心还有疑惑,他也说不清楚究竟是因为什么,二叔之前的经历也不好跟几人说出来,毕竟这种事情属于无稽之谈,说不定真是二叔脑袋一热编出来的呢。 “张满月,你有没什么想法?我们是中了孤大仙的招数了?” 张满月四处走的看了看,言道:“目前来看,应该如此。” 张秀贤接过话,“那你有什么办法?咱还能出去么?” 封羽淡说道:“除非这里是个铁牢笼,不然怎么可能出不去。” “这话说的对,那你说说,咱们该怎么出去?”张秀贤问。 封羽稳住几人情绪分析说:“现在这儿地方是个循环,用行话来讲,叫做鬼打墙,我们如果这么一直下去,永远也不可能走出这间墓室,它是个一二三的循环,当我们到了三时,就又会回到一,如此反复,以前曾听我二叔 说起过,他年轻时也遭遇过这么一次鬼打墙...” 张秀贤打断问:“那二爷他是怎么走出去的?” 封羽没再把二叔的故事讲出,毕竟那桥段不太适合,张满月还是个女同志,搞不好会以为自己在这种时候耍流氓。 “故事就不细说了,总之二叔他用经验和智慧出了鬼打墙,我相信二叔当年可以,我们一定也行,我们可是四个人。” 金仙这时回道:“鬼打墙这种说法贫道听及过,这应是某种民间俗葬常用的手段,只分有高明不高明一说,厉害的用阴魂做引,活人肉身凡胎断难脱出。” “那咱眼前这个是高明还是不高明的?”张秀贤说。 金仙无法作答,若说高明,岂不自己否定了出路,若说不高明,狐大仙它能是个善茬? 封羽继续说道:“我们先给三间墓室编号,我们下了两次,这里应该是三号,所以最好是先回到一。” “那,那我呢?按你这么说,我刚才绕了一圈,那我到几了?” 封羽想了想,“你从这上边爬回去,在上边等我们,我们向这里下去,等会在那间墓室里碰面。” 张秀贤有些犹豫,“那要是咱们碰不着怎么办?爬回去那他娘的得多怪异,马赵氏的棺材不成了咱家大门了?一会进来一会出去,不行不行,我怕那马大伯知道了非杀了我不可,咱还有别的办法么?或者说,我在下几层?” “你从这里上去,主要也是为了证明一点,如果这里是三的话,下去必然是一,你从这里上去,便是二,咱们在二相遇了,说明这地方就和我的推测一样,所以这艰巨的使命,舍你张秀贤,谁还能做?总不能让人张满月一歌姑娘家来吧?” 张秀贤听这是件艰巨任务,顿时来了气,他提起放在地上的油灯,“ 那也就只能委屈下马赵氏了,您老要是知道切莫怪罪,不是我要把您老棺材当大门的,是情况所迫,有什么问题您去赵狐大仙说去。” 张满月走了过来,手中抓着条绳索,说道:“张秀贤,你拉着这头上去,我们往下。” 封羽再三嘱咐,生怕张秀贤出了意外,“这绳子你可得抓牢,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请群众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张秀贤提着灯就往上走去,看样子似乎还挺有成就。 张满月拉着绳子的一头向棺材内的台阶而下,这办法同之前二叔用过的方法类似,果然她张满月是有真才实学的,她没听过二叔当年是怎么破的鬼打墙,却能知道用这种方法。 张满月在前走着,金仙跟着其后,封羽在最后想着些事情。 这里虽是鬼打墙,可与二叔在旋转木梯的境遇有所不同,他所遇着的那个是段无尽旋转而下的楼梯,封羽几人遇着的,是个上下构造的无尽循环。 封家人以前是给皇帝修建皇陵的,虽在大明朝后期就不再修建了,可在封家祖上的工程里,土木乃是一大要学,是以前的封家人必须学习的课程知识,封羽没有专门研习过土木工程,但耳濡目染,看了前辈人做过的工程和文献记载,多少是有些了解的。 要照工程构造建筑来说,这三间循环的墓室是不可能存在的。 其一,它在风水上不合常理,没人会在墓室的棺材里当门通往另一个墓室中。 其二,三间环套的墓室,深度起码有二十米深,工程挖土量巨大,来时的路封羽记得清楚,一尊几吨生铁所铸狐大仙像立在此处已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在设计三间这种墓室岂不真是吃饱了没事干? 其三,狐大仙诡异多端,人们拜他救命,可谁能知道狐大仙的真正面目? 封羽边走边想,得出一个实质性结论,那就是放马赵氏棺材的墓室只可能是一间,而他们在一开进入大理石门就走错了地方,真正的墓室应该另有所在,这间只是故布弥彰的障眼法,就如墓中的空气一般,这地方完全闻不到那股恶臭味儿。 西红柿小说 封羽他们从三到了一后,墓室棺材是被打开过的,几人又从棺材内下去,在下面的这间二中,果不其然的见到了张秀贤。 他站在马赵氏棺材边,望着几人下来,问道:“我靠,这他娘的真是个循环呐。” 张满月手中拉着的绳子与张秀贤的绳子重新碰到一起,说明这地方是互通的。 几人面色霎时发难,觉着是遇到了从未见过的恐怖事情,这说起来真是叫人匪夷所思。 金仙作为一名道士,五行八卦,易经道经,不在画下,所谓麻衣相师卦卜天下,宅田风水画地点睛,可这鬼打墙邪惑异常,他一个算命的穷道士真是看不出什么来,有时候术业有专攻,算命算的好,不见得能把自己的命也算的清楚,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天机不可泄露,你能算出所有人 ,唯独算不到你自己。 “咱们怎么办?”张秀贤问。 封羽想了一招,言道:“咱们有四人,这墓室有三间,我还就不信了,这么个地方真有这么大能耐?咱们分成四人,一人守在一间墓室里,这地方不可能真是个圆形。” 张秀贤想了想,觉着封羽的话可行,“我们分在三间墓室,互相拉动绳子,除非真见了鬼,不然这中间一定会有问题的。” 张满月一时半刻没更好的主意,只能先这么办,于是就让金仙留在了这间墓室里,三人继续翻进棺材往下一间墓室去,同样的留了张秀贤在下一间里,封羽和张满月继续又往再下一间。 张满月呆在了最后一间墓室里等待,封羽没有停留,他继续向下一间走去。 封羽再次回到了起点位置,他看见了金仙后独自又绕了一圈,整个过程,毫无一点破绽,封羽犯了难,他停在了台阶之中,朝外面大喊道:“你们把绳子首尾连好,一直拉动着,我好观察在这些台阶中是否有什么问题。” 绳子很快动了起来,说法几间墓室确实是连通着的,声音传递丝毫不受影响。 封羽一层一层的不断跑动,在所有绳子经过的地方都做了仔细查看,来来回回几圈下来后,封羽一无所获。 张秀贤见状问封羽道:“我说,封羽,你到底行不行事儿?有什么发现?” 封羽停了下来,与张秀贤所在的墓室中说着:“没什么发现,整个绳子经过的地方没有半点破绽,这地方就好像真的是个圆形,太他娘神奇了。” 张秀贤傻了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是出不去了呗?” 封羽没有吭气,相信这话也传到了张满月和金仙的耳中,金仙在下面那间墓室里便说:“贫道算了一卦,离兑之象,九死一生啊,困住我们的可能是某种奇异的力量,可仍有一丝生机在内,贫道觉得我们此时应该从长计议。” 张秀贤回说:“大罗,你别他娘的危言耸听,什么叫九死一生?奇异力量是什么?怪力乱神么?我告诉你,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我不信它一个狐大仙真能法力无边,一个故事传说而已,有本事叫他出来见面刚,我张秀贤要是说个怕字,老子名字倒过来写,这时候是发挥人民智慧的时候,一根筷子轻轻被折断,咱是四个人牢牢抱成团,只要功夫深,它铁杵磨成针,大军过长江,齐心协力便能断大江,就是一棵树的林子也得把它养成参天大树,高楼大厦是怎么起的...” 封羽听着张秀贤做着思想工作,八成在想他又要说,在部队里是什么动员先锋的话。 张秀贤继续道:“高楼大厦拔地起,天底下没有踏不平的川,我们的部队像太阳,要扫尽一切黑暗,封羽,你说是不是这理儿?想当年,我可是站前动员先锋,全部队一万人,我挨着班的宣传。” 封羽拉着脸强扭了个笑脸,心说难怪你这么能侃的呢。 尸海狐仙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事实根本经不起推敲 张秀贤在墓室地下进行一番思想动员,听得封羽和下边的金仙一阵尴尬,人金仙道士只说卜了一卦,卦象上又没说让几人上前线抛头颅洒热血,张秀贤反是先激动了起来。 “要我说啊,这地方困不住咱,孙悟空那么有本事不也才被五行山困了百年,就这么三间墓室,还想困住我张秀贤,要不是在上边我那包给吞了下来,老子一准炸他的稀巴烂。” 封羽马上接上了话,“炸了它,这倒是个办法,以前听说有手段的盗墓被墓里的机关困住后,多半会反打盗洞出去,不可谓不奇,他们可以,我们为什么不行?” 张秀贤想了想回说:“这注意不错,可我有个问题,我们拿什么反打盗洞出去,用这双手?” 封羽看了眼不知有多厚的黄土墓墙,用手挖确实不切合实际,鬼知道这墙有多厚,要往何处挖才是个头。 封羽立马否决了这个想法,他顿了顿继续说:“现在我们来做个假设,第一,这地方他本身就是个墓中机关,同所有墓葬里的机关一样,都有它的触发条件,同理也有关闭的条件,比如我们从那白色大理石门进来当做触发机关的条件话,那这下边必然得有一个关闭的条件让我们能够再次回去,而这条件就藏在三间墓室之中。” 张秀贤没说话,继续听封羽往下说。 “第二,假设这地方真是设计者故意为之,修了个圆形的结构来故布迷局的话,就同二叔之前的遭遇有异曲同工之处,这样的话,我们就算是炸了这里也没用,从这边炸出去同样会进入另一个循环之中,所以,问题的根本不在这里,而是这墓室中的某样东西误导了我们。” 张秀贤听着已然蒙圈,封羽细细思维着,在空间逻辑、物理构造和设计者心理上做着分析,从小养成了习惯在这时终于派上了用场,有些事情,确实经不起细细推敲。 “当然,还有第三种...” 封羽说着没了声响,张秀贤问:“什么第三种?第三种是什么?” “第三,其实也简单,排除法,否定第一和第二种假设,就是第三种结论。” “什么结论?” “非自然能解释的,只说明了一点,这地方有鬼!” “我靠,谁是鬼?”张秀贤举起了背在背上的长管猎枪,惊奇的看着墓室四周。 “我说,封羽,那你说了这么多,得出了个什么结果?” 封羽表情深沉,再次分析而来,这话也是说给在其他两间墓室中的张满月和金仙听得。 “第一种情况,墓中有机关显然不现实,这地方是狐大仙墓,棺材上写着马赵氏,这里面与山上的马大伯定有关系,狐大仙信奉的转世,马赵氏棺材在此于情不和,再说了,狐大仙都位列仙班了,用得着玩什么机关么?这不等于在火枪大炮前展示花拳绣腿,这第一点自然排除。” “第二种情况,这地方是设计者故意修建的圆形结构,按照土木工程来看,我封家祖上算是行内人 ,我读过不少建筑类书籍,这种构造不是不行,可在物理上说不通,假设三间墓室是在圆形中的三角上,我们下入下一层的台阶是一直向下的,这就有悖常理了,三间墓室相连中,必定得有一处是要向上的,可情况却不是如此,而且我们这里也只有两条相连的台阶,所以,这点基本也不可能。” “封羽,那你的意思是?第三种?” 封羽无奈说:“这地方可能真的有鬼,我们是遇上真正的鬼打墙了。” 封羽最后的这个鬼字说的很重,强调这一切是非自然的现象。 张秀贤反应倒是够快,他朝着棺材里的下一间墓室喊道:“大罗,说了半天,说回你老本行了,驱邪捉鬼,还得是你来啊。” 金仙半晌没有说话,大概 是在想封羽说过的内容,“贫道虽有些算卦驱邪的本事,可这地方无根无据的,该怎么下手,我也是两眼一抹黑,要说邪门确实是邪门,但这所说的鬼从何来?驱邪捉鬼非是一门简单的事情,闹不好是要连自己都得搭进去的。” 张秀贤一听便破口骂道:“哎呦我靠,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不管不顾了?你丫儿的下来是干什么的?看戏来的?他娘的,这些江湖道士没一个靠谱的。” 封羽觉着这事不是件着急的事情,便让金仙和张满月再次回到一起,想着这所谓的鬼不可能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多一起再想想办法,就这么间墓室怎么能困得住他们,当年那堪称一最的归德城如此宏伟壮观,不也照样走出来了。 金仙很快跟几人碰面,他手里的罗盘指针转动不停,表示手束手无策,这地方连基本的东南西北的分不清,别说什么八卦相位了。 张满月在片刻后才回到了封羽几人所在的墓室,张满月没多说什么,她在不停的看着墓室墓墙,一寸寸在查探。 张秀贤给封羽指了指张满月,低声嘀咕道:“这人上辈子一定是棵树。” 封羽半知半解,没明白这话的意思,皱眉看着张秀贤。 “树只有一根木头,从不需要别人,说好是上的一艘船,你瞧这位,自顾自的,这到底是发现了什么,咱也不敢说是咱也不敢问呐。” 西红柿小说 张秀贤的话声音很低,但张满月还是听到了,墓室里总共就这么点大的地方。 “这墓墙上有问题,你们仔细找找看,黄土层后面可能藏着什么东西,那才是误导我们一直在鬼打墙里循环的真正所在。” 几人都没犹豫,立马就都冲向了墓墙,一点点的在黄土层上查看,这时候不是怀疑话准不准的时候,只要有办法,先试试在说,何况张满月一般轻易不做决定,她说的话一准靠谱。 封羽在看向墓墙的时候又细细琢磨了一番,泱泱历史千百年,古今有多少奇闻异事,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用常规思路能解决的,怪力乱神一说不是虚谈,一些非自然的现象更多的还是让人会匪夷所思,有时候你的所学所知,在这样的一个未知和不按常理出牌的地方里,完全无用。 所以说,封羽明白了一点,不管你所学多少,永远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知识是学不完的,路是走不完的,唯一这有作用的东西,便是经验,经验是自己的,经历的事情越多,经验就越丰富,这点毋庸置疑,关键时刻能救命的,还得是自己的经验,就比如说眼前这处狐仙墓里的鬼打墙。 封羽朝张满月问:“张满月,这墙上会有什么?你怎么发现这墙有问题的?” 张满月准是听到张秀贤刚才的话,回答说:“刚才我一人在墓室里时,听到了一个声音,是从这墓墙里发出来的。” “墓墙里?” “对,那声音是呼吸声,错不了。” 几人被张满月的话着实吓了一跳,张秀贤最先问道:“墙里面有呼吸声?什么意思?该不会有大粽子在墙里埋这吧?” “你见过那个粽子还有呼吸声的,喘气的一般是活的,粽子那是死的。”封羽说。 “那这不更奇怪了?难不成墙里有人?我靠,这是演的哪出?” 封羽无法理解,这墙里面怎么会有呼吸声的? 几人便都不说话,闷头在墙上寻找,封羽侧耳去听,一无所获,不知张满月听的是否是差了耳。 大概找了一会,这间墓室让寻摸了个遍,并无发现有任何问题。 张满月继续往下一墓室去寻找,这次她没有浪费时间在墙上寻找,而是直接拔出了黑月刀,一刀便直接插进了墙上,沿着墓墙直接切过。 一圈完成后,黑月刀从墙中拔了出来,其刀身上留下了一层淡淡的血红色液体,看起来似是人的血液,这东西让几人看在眼里,慌在心里。 “我,我靠,人血,这墙里头埋着人!”张秀贤惊慌失措的喊道。 要说这古墓里埋着人不算什么,可现下这种情况,却不同于往时,这墙后边究竟有什么谁也说不清楚,万一真有什么,那是跑都没地方跑。 封羽看着黑月刀上的红色液体,还带有几分粘稠,心中十分纳闷,要说是埋在地下的人,不出半年身体里的水分就会蒸发干净,像这种带着红的血,除非是刚死不到一周之内,若要是如此,那这地方可真是活见鬼了,是什么人会埋在这里? 金仙这时言道:“从刀身上的血看,阴邪无比,这里面可能会有什么阴邪之物。” 封羽淡问道:“困住我们的就是这东西?” 张秀贤骂道:“管他娘的是什么,先挖开看看,要真是具死尸在玩弄咱,老子非得把它吊起来烧了,让他挫骨扬灰。” 金仙便道:“阴物附身,阴阳本有规律,正所谓阴不入阳者,所以阳者不犯于阴,狐大仙位列仙班,受轮回之苦,为的就是能够生而为人。” 张秀贤不明金仙在说什么,“管它什么阴不入阳的,它想将我们困死在这里,这心思便是错了,看老子等会挖出来,怎么教训它好好做人。” 边说着,张秀贤和封羽金仙三人就动手挖了起来。 尸海狐仙 第一百一十三章 胡白黄柳灰的仙家事 神仙一说在中国历史千百年中占据有绝对主导地位,不管是发源于本土的道教,还是传入的佛教,以至于是其他的别门小教而言,都有自己文化中的神存在。 神是人民的心中的信仰,是拯救苍生于水火的希望,佛祖济世悬壶,三清祖师渡人渡世,这都是其教义传播,而在民间传说的仙家众多,流传最广的数民间五仙。 民间五仙为狐黄白柳灰,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 这狐大仙首列一位,又称胡仙,传闻胡三太爷是狐大仙中实力最厉害的一位,最是神通广大,统领于东北所有保家仙。 照出马仙的堂口所记载,这民间五种保家仙为的都是修仙,平生行善积德,不会为非作歹,而狐大仙传闻最广,加上胡三太爷的地位,所以这狐大仙最受尊崇。 至于其他四仙,顺带也稍说两句,黄仙是黄鼬,它的模仿能力最强,能学人走路,学人言语,修行到一定境界后还能化出幻象。 黄仙一贯是贪嘴记仇,睚眦必报,所以在民间传闻的印象里,他并不友好。 白仙是刺猬,在传闻中,白仙多为一个白衣老太,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白仙多化身出现在村落中,教诲顽劣之徒,惩罚恶人,救苦救难与穷苦人家。 柳仙则是蛇仙,又称常仙、长仙。 柳仙十分神秘,在许多的神话故事甚至是民间故事里,都有柳仙身影,但此仙很少露面,多数都会在深山中修行,力求早证仙道,那归德城中的蛇仙不知与这儿是否会有渊源,且留做后话。 灰仙便是老鼠,灰仙神通广大,擅于寻人定穴,因其繁殖能力强大,天下老鼠都是灰仙眼线,世间任何事情没有灰仙不知,在墓葬定穴上,许多地方上的盗墓贼家中会有祭拜灰仙一说。 不论从何种角度来说,民间五仙与佛教道教分明别论,“万物有灵”其思维和逻辑上异曲同工,不论民众信奉于谁,其目的都是在于救苦救难,封建王朝民不聊生乃是常事,希冀尚存于野,人心像做一盏长明灯,亮或不亮,皆由他人定夺 。 话归正题,狐仙墓中诡异异常,墙壁里的血叫人毛骨悚然。 张秀贤是个不信世上鬼神之人,它觉着墙后的东西玩弄了他,气不打一处,挖得最是带劲。 虽没有什么硬工具破土,好在墙面是黄土,用手倒也不难挖开。 只用了片刻的功夫,墙面上大片的土层就被剥落了下来,露出了藏埋在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种似肉非肉的东西,并且散发着剧烈恶臭,之前那股子味道又再次扑面而来,摘下的防毒面具不得不又戴了上去。 张秀贤用手摸了摸,那东西粗糙厚实,但却是十分柔软,好像肉一般,只是又黑又臭,怎么看也看不出是何种东西,说他是人肉,太过牵强,说是别的什么,可无法叫出名字来。 张秀贤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说,这东西我好像见过,记得刚入伍那会儿,跟着部队去了一趟滇西南,那地方的大象皮肉大概就是长这么个样子,我靠,咱不会挖到大象了吧?他娘的,谁把大象给埋这了?” 封羽净听张秀贤瞎扯,说道:“亏你能想的出来,大象?还长颈鹿呢?这儿是狐仙墓,里面埋着个大象?张秀贤,你回去讲给你舅舅听听,他铁定还会告诉你,里面的象牙比较值钱。” 张秀贤一下没反应过来,附和道:“对啊,象牙值钱,听说那东西做工艺品价值不菲,是有价无市的宝贝,比黄金还要值钱。” 爱阅书香 “秀贤哥,你快没救了,一山不容二虎,狐大仙是位列仙班的仙家,给你你能愿意墓里葬一只大象?” “那,那这不是大象,是什么?”张秀贤不服气的问。 张满月冷声答道:“是太岁。” “太岁??张满月,你说这是太岁?世上有这么大的太岁?长在墙里?” “这东西确实就是太岁,如果没错的话,我们所在的这几间墓室,不是什么机关,而是这太岁从中作祟。” 封羽皱着眉头,仔细看着墙上太岁,这是他人生头次见到这种东西,不出意外的话,封羽这辈子都不想在见到 这种东西。 如张秀贤说的那样,墙里的太岁确如大象皮肉一般,虽然封羽没见过大象,但所说十有八九不会有误,表皮上糙的比沙土地都厉害,里面露出被黑月刀所划破的红色血肉组织,柔软无骨。 封羽心想,就这么个东西,竟能将几人困在三间墓室之中,听闻太岁世间罕见,所见之下竟是这样? “张满月,那咱现在怎么办?怎么出去?”封羽问。 张满月拿起黑月刀,让几人向后退了几步,“这地方就是路,我们 从这儿出去。” 接着,张满月用黑月刀在墙上的太岁上又劈砍了一刀,将整个太岁拉开一个十字的大口,里面血肉一团,隔着防毒面具,封羽都似乎能闻着味儿。 张秀贤在一旁看着惊呆了,他半晌没说话,场面是一度血腥了些,张满月一个二十来岁小姑娘丝毫不为所动,她将墙上太岁破开后,一口气又划出条能供一人穿过的口子,黑月刀削铁如泥,这些东西根本不在画下。 另一端极其黑暗,但确实是条离开这里的路。 “路在那头,我们必须从这里离开,这底下的太岁是成片的,用不了一会,这地方就会被吞没,抓紧时间。” 封羽看了眼那出口,觉得没什么比这更恶心了,一片肉组织连带,还带有淋漓的红色液体,从这地方穿过去叫人心里发毛。 张秀贤 倒是一点不带含糊,见那头有路,总是比困在这地方的强,他话不多说,三下五除二钻了过去。 金仙口中不知念了个什么,也跟着一同过去。 封羽本有洁癖,此时就是有 一万个不愿,也没更好的办法,一闭眼,一咬牙,便钻了过来。 说实话,钻太岁洞,一般人几辈子都不可能做得到,有时候就别瞻前顾后,差不多就得了。 张满月动作利索,四人相继脱离开那边鬼打墙的墓室,来到了一处新的地方,用光线四处探照查看后,十有八九,这里就是真正 的狐仙墓了,而且还是一处封羽从未见过听过的墓葬。 尸海狐仙 第一百一十四章 被供养的尸海太岁墓 在众人手电和油灯的照明下,环境被照亮了出来。 他们所出来的位置是在一处墓道的一侧墙面,整条墓道皆是那种所谓的“太岁”。 在狐大仙墓中,太岁竟成了所谓的墓墙? 好歹太岁也是世间罕见之物,常人一辈子不一定能见的上几回,可这狐仙墓里,竟是用太岁做的,这得是多么奢侈的事情? 张秀贤看的有些傻眼,谁也没成想,真正的狐仙墓里,太岁不过是平平之物,张秀贤摸着墙上的太岁,开口问道:“你说,这儿的太岁这么多,咱要是能都给弄回去,铁定得发啊,据我所知,太岁本身兼具收藏和药用的作用,是味珍奇的药材,许多东西都得要此物药引,咱要有是这么多太岁放在家里,不得每天煲着太岁汤喝?” “天天煲汤?你也不怕补的你七窍流血而亡,再说了,谁家拿太岁煲汤喝?” 张秀贤狡辩道:“那是以前没有,这狐仙墓下头这太岁少说得有几吨分量,老子把它弄回去,不仅煲汤喝,还天天用太岁炒几个小菜吃,怎么着吧,你要是想吃可以过来一起。” 封羽摆了摆手,表示这是个惹不起的想法,“你要能把这儿的太岁搬回北京去,要怎么吃随你,就是用来泡脚,我也没半个说法。” 张秀贤听着嘿嘿一笑,“泡脚?用太岁泡脚,亏你想得出来啊封羽,这是个好主意。” 金仙见二人聊的正兴,说道:“太岁乃是肉灵芝,食用大补,比那人参鹿茸之力都猛,这炒菜煲汤的,怕不是得吃出个问题,再说这东西极其罕见,用来泡脚?岂不是暴遣天物?肉灵芝也叫地仙,你们看,它虽无根骨,可有血有肉,是个活物,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残忍了?” “活的?” 张秀贤看了眼墓道,这地方的太岁一连通向深处,从左右两面延伸出去。 封羽见张满月收起黑月刀,便问:“张满月,我忽想起赵家人以前埋过太岁,加上你之前提醒我说《观山赋》里故事,这地方的太岁该不会是自己长出来的吧?” 张满月看着封羽,眼神里透出一抹难露的笑容,“你说的没错,在赵家时,那满院的黑骨一出现,我就觉得不对,赵家人和阴间到底做的是什么买卖?” 封羽猜测说:“不会是赵家人用黑骨交易来养着墓里的太岁吧?” 张满月点点头,她的眸子坚定,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赵家人祖祖辈辈都应该会用活人与阴间做交易,其目的就是为了养这太岁。” “太岁还能养?我还是头次听说,那这不等于钱生钱么?”张秀贤插嘴说。 张满月没理张秀贤,她知道张秀贤这话没法往下接,便继续说:“封羽,你听过尸海吗?” 向来都是封羽问张满月问题,张满月主动想告诉封羽的,这还是头一次。 “什么尸海?没听过。” 张满月这次竟然主动给封羽说了起来,“尸海狐仙,这是师父留下的记载,传闻中的压龙骨就是在尸海狐仙手中,狐仙用此骨转世轮回,重新位列仙班,我不知道那压龙骨是做什么,受师父之托,他寻了半生此物,嘱托我 定要寻回此物。” “所以,这狐仙墓的狐大仙就是那个什么尸海狐仙?” 张满月微微点头。 张秀贤便叫道:“我靠,感情我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尸海狐仙?这地方是他娘的尸海狐仙墓?原来你是来找那压龙骨的,不是为了金闪闪的,封羽,你这不地道,什么压龙骨?那是什么东西?值钱么?” 封羽接过话,问张满月说:“张满月,压龙骨到底是个什么物件?” 封羽想及在归德城墓主墓室与蛇灵间的对话,棺山人预算到的千百年后的事情,压龙骨乃是关键! 封羽不知自己是否如所言那样,会拿着压龙骨去救归德城中的蛇灵墓主,可现实中所发生的,却是在冥冥中往着那个方向靠近,天意这种东西实在太过可怕。 “我想压龙骨可能是某种利器,一件能影响人命数的东西。” 张满月的回答简单明了,却引起了封羽的沉思,封羽将事情线索放在脑中转了圈,想着问:“这压龙骨会不会是和发丘中郎将至宝发丘天印一样的东西?” 张满月没有回答,她的脸上满是惆怅,本就没什么笑容的脸上,越发没有了表情。 二十多的姑娘,正是风华正茂之时,本该开开心心享受青春,但张满月却是十分忧郁,有着一份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稳重成熟,不知是可悲还是可喜,悲的是这番经历之下,张满月必然受苦不少,令人惋惜,喜的是,正是因为这样的条件下,造就了张满月独一无二的气质,高冷淡漠,美艳忧郁。 张秀贤听着就说:“发丘天印?那东西可是只有听闻,不曾目见,尸海狐仙手里真有这种东西?” 封羽摇头表示不知,既然来了狐仙墓,一探究竟便是。 张满月看了眼左右两头的墓道通道,决定要往左走去,原因十分简单,右侧那边没有空气流动,左侧则能感觉出明显的风气流动。 雅文库 几人不多做停留,边走边说,一路向左,不知通往何处,尸海狐仙怕是不会简单,所提到压龙骨,更是不管前边有什么都得去看看。 从张满月说起来压龙骨之时,封羽就注意到在边上一直没有吭气的金仙,虽然金仙没有说一句话,可他倒是听得仔细,半句没有落下,其心不明而厉。 封羽继续推测赵家之事与这尸海狐仙的关系,他言道:“既是尸海狐仙,想必尸海二字才是重点,现在细细想来,赵家先人当年与狐大仙达成的共识显而易见,赵家先人帮狐大仙转世,为其供奉太岁,狐大仙则帮赵家人埋太岁改变风水,使赵家风生水起,二者利益共存,这么些年来,赵家人所用的黑骨交易多数是养这狐仙墓的太岁,所以,这太岁是自己长出来的没错,而且还是赵家人同阴间黑骨交易养出来的。” 张秀贤走在前面便问:“赵家人用命养太岁,这招数可是够黑的,狐大仙还是精明,这买卖,我看着不亏啊,但赵家与这地方儿相隔这么远,又是怎么个养法?。” 张满月在后答道:“还记得赵家后院墓穴中的回生门吗?我想以前的赵家先人都是在后院里进行的这种交易,那回生门在地穴位置上同此 地相连,想必就是如此来的。” 封羽口中自言自语,“所谓的尸海,原是指这太岁肉身。” 张满月点头,“除此外,狐大仙还靠太岁为生,赵水生梦见了什么还记得么?” “赵水生梦见自己是个太岁,被狐大仙给吃喽。”张秀贤急道。 “没错了,其梦足以说明,狐大仙是靠太岁血肉为生的,还有就是赵水生本人并不知道以前的赵家人用阴间买卖黑骨交易养狐仙墓的做法。” 封羽怀疑问:“赵水生难道真不知有这回事?” 一边光听的金仙按奈不住,它插嘴说:“这点我可以肯定,他赵家兄弟赵水生和赵宝生二人绝不知此事。” 封羽梳理了下后,便得出了个结论来。 “赵家人现在等于是断了狐大仙的供奉,没了那阴间交易,狐大仙自然得找赵家来,难怪赵水生会梦见自己前世的,原他前世是个太岁是这样的结果,竟是狐大仙前来上门质问,要这么说,金仙,你可是赵家的罪人。” 金仙未明此话何意,没有说话,等待封羽后话出来。 “你帮赵宝生儿子续命,这点便是侵犯了狐大仙的根本,狐大仙能保赵家顺风顺水,可不能见赵家人延续生命十余年,它狐大仙本身也是续命转世来的,怎么可能让赵家人如此做法?金仙,你救赵宝生儿子,等于是在加速赵家败亡,这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逆天而来的,终没有好的结果。” 金仙恍然大悟,兀的点点头,嘴里念着:“三清老祖乃是晚辈之过,愿受惩罚。” 张秀贤仍有问题,“听了这半天我是明白了一半,那你们说,这山上的马大伯和赵家是什么关系?狐大仙是转世了还是仍在这里?别等会见面再给吓着!” 封羽笑了笑,“那马大伯与赵家的关系这得问那位马赵氏了,咱都把人棺材当大门进出了,还用问别人吗?至于狐大仙它老人家,你放心,它就是在这墓里,也不可能会和你打上照面,吓不着,你不吓它就是好的了。” 张秀贤说着放了心,“要是这样还好,那你说,这墙上长得太岁有什么办法能带回去的?我得给它弄回去,这东西值钱。” 张秀贤到了狐仙墓三句不离钱财,太岁无价,但也得能搬走才是,封羽没理张秀贤,三人一路往左走,走了没多一会儿,就在地下见着了个背包,没人比张秀贤是再熟悉不过。 张秀贤见此物堪比见着亲娘,嘴里说着就奔了过去。 “我靠它奶奶的,谁他娘把老子包给扔这了,真是捡着宝贝不知道珍惜。” 张满月见此情形,知道不可能是谁把背包扔在这,说道:“墓道里的太岁是活的,它与上面的土地是连着的,所以你的背包才让圈到了这里。” “嗨!管他活的不活的,有了这包,就是它狐大仙现在出来也没事,这里头的炸药绝对够它升天用。” 张秀贤重得了背包,如士兵重获枪械,如虎添翼,之前做的充足准备没有白费,是老天开眼,不让他们赤手空拳的探狐大仙墓。 路继续没走多长,太岁墓道便走至了尽头。 尸海狐仙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两世犀照尸海狐仙 墓道的尽头处,墙壁上生长的太岁依旧遍及都是,这东西数量惊奇,在狐仙墓下不知有多少存在。 越往里走味道变得越发浓郁,那股沁人心脾的恶臭味叫人神清气爽,封羽在想,他张秀贤真要用这东西泡脚炒菜?那他娘的能下得去口?脚不得洗中毒了? 封羽猜想着,所谓的尸海狐仙名副其实,太岁有血有肉是为尸,此地受赵家人供养百年,生出的太岁长满了整个墓中,尸海由此得名。 想来张满月的师傅得到尸海狐仙的名号是废了番功夫的,由此看来,压龙骨则显的尤为神奇了,这会是什么样的一个物件呢? yyxs.la 几人的步伐停止了下来,尽头处的墓道出现一扇白色的大理石门,看材质与做工和上面所见到的那扇石门无二分别,只是眼前这个常年在地下,磨损程度自然轻了不少,它没有发黑,而且上面的的刻画仍旧清晰可见。 张秀贤指着石门上的图样说:“怎么又是这花儿?” 门上的曼珠沙华悬空镂雕,与之前在上面看到的一模一样,这种生长在两界边缘的花儿,看来是深得狐大仙的喜爱。 “曼珠沙华,如果不出问题,这门后边应该才是真正的墓室所在。” 张满月对此门不感兴趣,她走上前去,试着推动此门。 雕着曼珠沙华的石门轻而易举的被推了开来,里边一片漆黑,吞噬掉了几人所有的光源。 张满月向里面试探着看了看,她的警惕性较高,对墓中机关设计熟悉,接着又将耳朵附在太岁壁上听着什么。 封羽也知所谓狐大仙墓,其实修建者别无二者,定是他赵家人所为,但赵家人没这么大本事,不可能完成这种工程,除了钱财外,精妙的设计不可或缺,还有就是目的,是谁指点赵家人修建的狐仙墓?这才是关键。 “里面空间好像不小,这儿是间墓室?”封羽通过阵阵的回声判断问。 片刻后,张满月轻点了头,言道:“这里面应该都让太岁给长满了,我听不到任何动静,想来应该不会存再有什么机关存在,但我们还是得小 心,狐大仙不比寻常墓主。” 张满月说完话后,带头便走了进去,这姑娘还真是独来独往惯了,要不是还有几人跟着,说不准她张满月一个人都探完狐大仙墓了。 张秀贤带的东西齐全,信号烟火这种山里求生的必备他不会落下,下了不少的墓后,张秀贤自是知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倒斗下墓,若是连墓中环境都不了解,不等同于瞎和尚过桥瞎摸么。 “嗖”的一声声响,张秀贤从信号筒里拉出了一发信号烟火,这东西在黑暗的环境里十分好用,瞬间可以照亮大片区域。 里面的环境被照揽无余,方形的墓室结构,四周彩画绕墙,虽然几米高的墓顶上长满了太岁,但墙上彩绘无一覆盖,整间墓室两两放有四口漆木棺材,与那所见的马赵氏棺材基本一样。 在墓室正中对的位置处,俨然又出现了曼珠沙华的石门在墙上,此门接连墓顶,足有两三米高,门上写着四字,“两世犀照”,这两世指的应该是生和死的两世。 “我说,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竟然放了四口棺材,陪葬棺么?怎么也不见个陪葬品?光是一墙的画和满墓子里的太岁,封羽,你倒是说说,你封家不是观山太保么?” 张秀贤总在关键时候想起观山太保的名号,封羽瞧看了四周,自觉也是奇怪,就是他封家《观山赋》中,也没有哪位先人有此经历的。 “狐大仙是转生,钱财是身外之物,那边门上不都写了,两世犀照,这地方是狐大仙的两世,真正的狐大仙真身在那门后。” 封羽半猜半推的说着,实则是什么原因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好在墓墙的彩绘保留完整,花些时间细看一番,应该不难知道。 张秀贤是个急性子,他已走到了墓室之中,站在四口棺材边上,“咱有一说一啊,收了人赵水生的钱财,就得替人消灾不是,我看这狐仙墓里处处诡异,马赵氏作祟已被降服,这间墓室里的四口棺材定也不是什么好鸟,我觉得,咱的开了它,对人赵大叔是个交代不是。” 封羽没操理张秀贤,那家伙是想看 看棺材里有什么宝贝好顺几个回去,什么赵大叔长赵大叔短的,纯属扯淡。 封羽注意到壁画上的风格明显,是典型的清中期风格,人物刻画细致,用色大胆,才不过几百年时间,难怪壁画彩绘鲜艳,丝毫没有脱色。 封羽不顾几人,自看起来了墙上的画。 二叔曾经说过,画上的历史是墓主人的一部分,虽然这东西并不取决于我们想看到的,而是墓主想让我们看到的东西,总归有总比没的好,有时候这也是唯一了解墓主生平的方式。 画上内容用清奇二字形容不足为过,浏览一半下来,多是男耕女织,巷陌街头,炊烟袅袅,云淡风轻,甚至还有山水画,这狐大仙还真有闲云野鹤的心境,修仙之人嘛,这点封羽倒是理解。 可后半段的彩绘画上却是出现了些奇怪的东西,封羽只感阵阵发亮,好像似曾相识一般。 其中的一面画上画着天女现世,似是往人间投了一个什么东西,整幅画细致不过,唯独天女所投之物模糊不清,不知是作画者故意为之,还是他本身也不知此物是何。 边上这幅更加诡异,所画河川大山如龙虎盘卧,大山之巅上还站有一人,这人封羽看着很是熟悉,从衣着和打扮上看,与封羽在封家祠堂里所见过的棺山人图样近乎相似,开始封羽也不愿相信于此,但由于刻画仔细的缘故,此人衣脚上绣着的一个“棺”字都被画了进去。 封羽着实是让这“棺”字惊骇在了原地,这是只有棺山人才会锈的字样,在封家祠堂里,老祖宗棺山人的画像便是这幅装扮,黑衣长衫,头戴官帽,脸上蒙着黑布,他们所有人的长衫衣角处,都绣着一个“棺”字,是用金丝线所锈的古篆,外观上极其乍眼,封羽别的没记住,单是这个棺字,过目不忘,相信天下绝不会有第二人会在衣服上锈个“棺”字。 封羽怔在原地,半晌没缓过神来,这地方不是在别处,这里是狐大仙墓,墓中画上出现了棺山人,意味着什么? 封羽不敢往下想,也不想往下想,事情竟会在这地方出现反转。 尸海狐仙 第一百一十六章 壁画里的棺山人 张秀贤见封羽半晌没动,过来看了眼,问道:“我说,封羽,这画上画着女人么?看的你魂都没了,咱能不这么没见过世面么?那次和你下墓,你非盯着人棺材里的夜明珠看,那夜明珠要不是滑进那尸体的裆里,老子绝对给你掏出来。” 封羽缓过神来,骂道:“你说什么呢?什么滑进裤裆里的夜明珠,别瞎扯啊,没有的事儿。” “怎么没有的事儿,你别不认账,没见过世面不是啥大不了的,咱得虚心不是,哥又不嫌弃你。” 封羽叫了声张满月,问她说道:“张满月,那尸海狐仙是什么来历?为何这画上会有棺山人?” 张满月将目光对向封羽面前的壁画,画中之人虽是背向,可那身特有衣物和衣角上的“棺”字图样清晰可见,足以说明问题。 张满月自然对棺山人的事迹不会陌生。 “真是棺山人!他怎么会在这里?那尸海狐仙是什么来历,我并不知,我猜想,棺山人出现在这地方,极有可能是为了那块压龙骨。” “压龙骨?棺山人?封羽,看来你家老祖宗胳膊伸的够长的啊。” 封羽心觉此事暂时无解,有什么问题只能回到封家再说。 封羽没有在这幅画上再多浪费时间,毕竟内容就这么多,后边还有一些画没看。 想罢,封羽把目光转移向了后边,张秀贤照猫画虎般跟在封羽后面,他对古墓壁画研究不深,但这么多年倒腾古董经验让他多少也能略知一二。 “丫儿狐大仙他娘的还挺讲究,没看出来啊,这地方画都是吃喝拉撒,还有山川河流,依我看,狐大仙转世必然是个富户人家,穷人哪有心思看大江大河的。” 封羽言语说着:“这点倒是不假,你只说对了一半,狐大仙转世为人,这上面的壁画多数画着的都是狐大仙的故事,不是在看大江大河,而是狐大仙经历过的山川河流,风云变幻,以及民众的喜怒哀乐。” 金仙许久没有言语,这时顺带问道:“常闻仙家救苦救难,原自己也需历经苦难,修行之道非同凡矣,天若无情,必使万物沧桑,百炼成仙,此理看来乃是大道。” 张秀贤没听进去半个字,他出身军伍,对佛道神鬼之学本不放在心,“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要我看啊,这墓室里放着四口棺材,挨个给他开了,有什么问题还是说不清的?你不说这儿门后就是狐大仙墓室么,我们也别浪费时间,麻溜看看狐大仙它老人家需要什么,解决了赵家人问题,咱好回去领那五根金闪闪。” 封羽看着后续的两幅壁画,顿时越看越糊涂,要说壁画上的内容是狐大仙所 经历的话,这两幅内容中一幅或许明了,画的是山中的狐大仙像,连颜色都清晰可见,是黑色生铁无误,与外面的那位狐大仙像如假包换,这是狐大仙上辈记忆无误,唯独不同的是狐大仙像周围山势与现在有所变化,那时候的林木还没现在这么茂密,沧海桑田,这些变化还在清理之中。 令封羽惊奇的则是最后一幅,上面一片空白,用白色漆料刷底,内容空空如也。 封羽在想,难道是给狐大仙修墓的匠人将此处给忘记画了? 封羽再三确认,这幅画到底是匠人忘了画,还是被人随后给抹去了。 结果始终如一,这幅画确实没有被人后来动过的痕迹,这画本身它就是空的,封羽不明此意何在,难不成还等着后来的盗墓贼进来给画上? 张秀贤便问:“封羽,这儿画上什么都没有,你还看个什么?” 封羽也不知为何,虽然这边这幅什么都没有,可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张秀贤将头一转,“我看啊,咱还是得开棺,这几幅画太假。” 封羽站在当中出神,却听金仙盯着墓室正中的那扇门发问:“狐大仙近在咫尺,依贫道看,不如我们先去看看那狐大仙真容到底是个什么?” 封羽看了眼墙上的画和四口棺材,如果这些棺材里葬着的真是狐大仙转世之人,那这轮回必然已走了四个来回,所谓修仙正果,这狐大仙应该已目的达成,要真是这么回事,这四口棺材则有必要打开看看,狐大仙转世之人,究竟是些什么人? fantuantanshu.com 张满月给封羽做了个眼神,意思是先开了这四口棺。 张秀贤是个急性子,他边叫金仙搭手,边说道:“我早说了咱先开棺,最后不都还是这儿一个流程,我说啊,等会到了狐大仙那,咱直接先开了他,事儿不就简单多了。” 金仙的眼神一直望向狐大仙那边石门,似比张秀贤还要着急,但他还是强装镇静,陪着张秀贤开了第一个棺材。 开棺这种事情见怪不怪,若是第一次开难免会心虚胆颤,一旦要是熟悉起来,其实就和吃饭是一个道理,只是偶尔这饭菜会有不对胃口和馊了的时候。 张秀贤的包里备着的工具齐全,连开棺用的撬棍都准备了两个,当第一口棺材打开后,众人将目光看向了里边,其结果真是一点没叫人失望。 只见棺材内部的空间里被塞得满满当当,全部都是外边见到的太岁,棺中尸体根本无处可寻,或者说,这棺里压根就没有尸体。 张秀贤指挥着金仙,两人三下五除二,将棺中四口棺材尽数撬开,张秀贤大失所望,连半个陪葬品的影子都没, 棺内皆是太岁,其中甚至还有一个连太岁都没,还是口空棺。 张秀贤骂骂咧咧的说着:“我靠,狐大仙人上辈子和上上辈子,还有上上上辈子都他娘的是太岁?这倒霉催的,丫儿连个陪葬品都没,什么尸海狐仙,转世八成是让转得晕了。” 封羽在那口空棺处看了片刻,便立即得出了结论来:“这墙上的这画是和这棺材对着的,棺中的人葬进来后,这画便会补充完整。” “你的意思是,狐大仙今生转世还活着?” 封羽的猜想便是如此,但不敢肯定,张满月便言:“确实还活着。” 张秀贤一惊,“那是谁?”,说着满含怪异看了眼金仙。 “其实这人我们都很熟悉,它其实还在赵家。” 封羽脱口而出,“你说的莫非是赵水生?” 张秀贤越听越不明白,“赵大叔是狐大仙转世?我靠,不会吧?” 张满月言道:“在赵家时其实我便觉不对,不说别的,在赵家后院墓穴中时,我曾燃过符,那时候给我的结果是狐大仙一直便在我们周围,开始我很不理解,现在算是无误了,他赵水生肯定就是狐大仙转世,这个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 张秀贤自言自语,“狐大仙您老人家多海涵,有什么对不住赵大叔的,权当有眼不识泰山,不知者无罪,不知者无罪...” 封羽补充说道:“所以说,田家人不是冲撞了什么太岁狐仙,而是赵水生故意安排的?田一龙是被赵水生设计的?” “那田老太是个精明之人,出身封家,懂些阴阳知识,想必狐大仙是想用田家人的性命,去让田老太到阴间言传狐大仙的事迹,像田老太那样的人,便是死后到了阴间也是有影响力的。” 封羽接问:“那田老太让我取骨,说的是压龙骨么?她是怎么知道的?” “你别小看封家女子,她们通算的本事不比封家男子差上多少,田老太能算出这点,应该意料之中,想必她要比我们更知道关于尸海狐仙的故事。” 封羽内心不是滋味,是田家人用红蜡信件请的封家人,田老太却还是自己一人独决了事情,其中缘由让封羽辛酸,田老太是怕封家独苗出什么意外,那些尸海狐仙的故事才没与封羽说的。 张满月接着言道:“或许这便是天意。” 说着几人陷入了沉默,棺中太岁味道熏天,就是防毒面具也只能挡其一二,封羽的眼睛有些发红,大概是给这气味熏的。 金仙这会儿工夫已走到了石门前,在上下查看,甚至还用手推了推,看样子金仙是等不及想要见到狐大仙了。 尸海狐仙 第一百一十七章 岩石层下仙宫神道 人在利益面前会变得无比贪婪,无一例外,并且欲望是贪婪无尽的,有了一便会有二,有了二就会想要三。 这世上许多东西让人无法左右,比如永远也摘不到的星星,隔壁邻居搔首弄姿的美妇人,又或是孩童手中旋转的木马,以及永远也猜不透的人心。 金仙站在狐大仙门前动手动脚,那门高九尺,上面纹饰极其简单,与先前所见略有区别,通体来看,这门便是一扇仙门之样,门上有祥云铺底,内容简单不过,乃是进入天界的大门所在。 “我靠,大罗,没看出来啊,你这穷道士原来这么不安分,告诉你啊,别他娘的乱动,这墓里要是有什么机关陷阱的全赖你,你别乱动,听到没,哎,说你呢...” 张秀贤在后叫骂着,就见金仙的手在门上已经推了开。 门上厚重的石板发出与地面摩擦的声音,霎时间整个儿墓室里一片沉静。 金仙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在门前等待了会儿,这点上他倒是也不傻,贸然进去只会白白送命。 片刻之后,张秀贤见里面似乎没什么动静,便开始骂道:“我靠你个大罗,你想害死我们啊你,他娘的你倒过斗吗?不懂就老实点,万一有个什么事情,可告诉你啊,老子第一个先把你扔过去。” 金仙既想去看狐大仙,又因自己没有经验,只能靠着几人,他扭过头来,赔笑道:“切莫生气,切莫生气,贫道只是先探个路,权当是打了头阵。” 封羽觉得金仙动作和口中话语自相矛盾,金仙之意,明显不是在此,他如此着急想看狐大仙只有一种可能,狐大仙上有什么东西是金仙想要的。 封羽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压龙骨,可金仙道士与压龙骨有什么关系实在说不明白,他一个道士要这压龙骨又有何用? 张满月两步走上前去,站到金仙边上向里面照了照,“这里头应该是狐大仙仙宫,等会进去千万别乱动东西,这地方太过平静了,这种平静让人不安。” 张满月看了眼封羽和张秀贤,用眼神在告诉二人,这地方已没什么必要再停留下去,顺带扫了眼金仙,觉得此人定有问题。 张秀贤立马心领神会,他的那套路从来就都没变过。 张秀贤原先是卧底人员,一个卧底最重要的是什么,那便是伪装自己,伪装自己的最高境界又是什么?自然是和敌方打成一片。 张秀贤来到金仙身旁,与金仙勾肩搭背道:“我说,大罗道长,咱在这地下都是绑在一起的,要生同生,要死同死,你一穷游道士死了不要紧,可我怕啊,我家里还有几座金山没消费完,死了不太亏了,哥哥我思想想去,咱俩还是得结个伴,这一来你初次下斗,人生地不熟,二来,哥哥我再给你讲点故事,好丰富下这枯燥的路程。” 张秀贤的年纪起码要比金仙小上有一轮,自称一声哥哥也是让金仙彻底没了脾气,谁叫张秀贤手里 有枪。 张满月用力将门全部打开,里面确实静的可怕,相比外面太岁满布的墓道,气氛明显要有不同,那种静不是以往所知的那种静,而是一种让人诡异的静。 难怪金仙在开门后,便不敢往前了,这情况,给谁谁都不敢贸然前进。 张满月把自己的黑月刀抽了出来,对几人说道:“我们慢一点进去,都跟好了。” 金仙跟在后面,将自己身上带着的护身护拿了出来,要说这人不怕死是绝不存在的,张秀贤见状一把给夺了过来,口中振振有词,“你一修道的道士要什么护身护,这东西还是留着给需要的人用。” 张秀贤倒是一点都不见外,顺手就把护身符装进了自己口袋里,封羽在边上洋装调侃道:“你要护身符有什么用,有这功夫不如回去多拜拜祖师爷,兴许祖师爷一高兴,你不什么都有了?” 张秀贤赖皮回道:“神仙保佑哪有嫌多的道理,说不准祖师爷这会儿正搁那喝花酒,一时间找不顾不到,我不得让道教神仙 帮忙看看?” 二人假言假语,连蒙带骗的把金仙身上带着东西一并给忽悠了过来。 走入狐大仙仙宫之中后,只觉周围一切变得一处地方,地面上不见有太岁生长而出,墙上也变成了砖砌的石砖,是经过精心修缮过的。 地面的木质地板长久未有人踩动,几人踩在上面发出摩擦声吱吖作响,空转委婉,分不清哪些是脚步声哪些是木板声,封羽知道,狐大仙乃是仙家,仙宫必然是狐仙墓的重要之地,虽一路进来没有看到墓中甬道存在,可狐仙墓结构不同于其他寻常墓葬,里面这处仙宫自然需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西红柿小说 仙宫之内声音传递显得十分空旷,这处地方应该不小,怎奈周围一片漆黑,封羽几人什么都看不清楚。 走了没多远距离,便在左右前方见到了两根木柱,木柱通体发红发灰,上面没有任何花饰雕纹,简单不过,看样子是承重柱。 又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每相隔不到十米便会有这样一根木柱,封羽朝张秀贤问道:“秀贤,你还有几支信号弹?” “三,三支。”张秀贤打了了寒颤说道。 “打一发看看,这狐大仙仙宫可能不小。” 张秀贤点了点头,前边的张满月停下了脚步,似是在等信号弹的照明。 “我说,不知你们有没有感觉,这底下是不是有些阴冷?” 张秀贤边在包里摸索东西,边朝几人问说。 金仙拿出罗盘,中间的指针已恢复了原有的转动,金仙左右调转了下方位,口中念着乾坤兑离,不一会儿确认了位置,八卦位相在多盘指针帮助下,重获定位。 “此地乃是极阴位,罗盘正指坤位,三阴连珠,阴冷是正常的。” “三阴连珠?这狐大仙还真他娘的会挑地方。” 张秀贤一发信号弹便直接升了空,光亮摩擦发出剧烈火光,照出了整间狐大仙的仙宫之景。 几人所在位置,是在门后所在的一条道上,左右是排列木柱,前方直通狐大仙神殿 ,周围多是地下岩石层突兀,本以为这些木柱是用来承重的,可现在一看,不过是指出了一条通向狐大仙神殿的神道。 封羽几人脚下的道称为神道,是经过灵魂走向升天的必经之路,神道尽头处,便是狐大仙仙宫神殿,在信号弹的照耀下,半个神殿仙宫出现一半,黄色琉璃瓦顶,木构框架,甚至房檐角下的瑞兽清晰可见。 可只要有半处地宫展现在眼前,不是封羽看不到后边景物,而是这处神殿仙宫的一半是在地下岩石层内,不可谓不叫人叹为观止。 张秀贤见状开始叫道:“我靠,这狐大仙挺能造次啊,这仙宫不比京城里的皇宫差上多少,封羽,这地下仙宫建的有模有样,怎么着也得算个皇陵规模了,大罗,你小子运气不错,头次跟着下斗就他娘的进了个皇陵级别的,不过话说回来,咱也确实有些时日没下过皇陵了,记得上次是在陕西吧?那梁英王地宫比这狐大仙是差了不少啊,你说是不是,封羽?” 封羽轻轻点了点头,是有些日子没下过皇陵了,从归德城之后,几年时间里,所下过的皇陵用一个巴掌都数的有余,上次在陕西梁英王墓,也是意外寻得的一处皇陵。 这天底下皇陵就那么多,哪有成天下皇陵的道理,历史上下五千年,多数都是寻常之人,王侯将相仅占百分之一,要真是天天盗皇陵,同行之人不得气急败?说不准还会招来杀生之祸,所谓人红是非多。 金仙不知是喜是忧,他说了句:“皇不皇陵的,贫道不感兴趣,依贫道看,咱还是快些进去,完事好离开此地。” “你急什么急啊,大罗,难道这狐大仙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这一路上就属你猴急,难不成它狐大仙还能是个貌美如仙的女子?让你一个道士都垂涎三尺?” 金仙无话可说,他的动机似乎被张秀贤点破,多说无益,越说下去,只怕会生出什么事端来,再者,张秀贤嘴皮子功夫了得,不是一个金仙能够说的过去的,秀才遇上兵,任何理由都显得微不足道。 封羽并未追究金仙到底有什么意图,如此问下去定也得不出什么答案,等真正见到狐大仙时,金仙的意图自然会暴露。 张满月确认了周围环境,把手中黑月刀收了起来,“封羽,封家早以前是修建皇陵出身,你应该懂些建筑,这仙宫修在岩石层中,不是件易事,赵家人不过也只是整个狐大仙转世路上的一部分而已。” “张满月,这点我想到了,之前你曾说过,赵家人修建这里受过高人指点,想必那人之前就是参与过这处工程之人,这仙宫来历肯定是有故事的。” 张满月点点头,“尸海狐仙,转世为生,它的故事想必不会简单,它历经几世生命,见到了些我们所鲜为人知的,师父当年知道压龙骨在尸海狐仙手中时,感万分惊奇,先不说压龙骨是个什么,尸海狐仙的故事可能藏着什么大的秘密还。” 尸海狐仙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仙像手中消失的压龙骨 封羽张满月的话深信不疑,他忽然想起那壁画上的内容,此事非常蹊跷,绝非偶然。 “你还记得壁画上的棺山人么?”张满月朝封羽提示。 “当然记得,我还记得早年二叔和我爹在山西的故事,那女魃棺椁上的内容,还有观山龙语图。” “正是如此,我的猜想是,狐大仙在当年转世为人时,很有可能目睹过什么事件,是关于棺山人的事情。” 封羽陷入了沉思,“所以,那幅壁画上才会有棺山人出现,女魃棺椁上画的天女送子和开山挖陵,他们到底在做什么?龙语图上会有什么呢?” 张满月并未回答,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压根也不知道,她本也是在追查此事之人。 “封羽,龙语图共有四张,算上你家的半张和吕广成当年得来的一张,应还有两张在外,我想,只要有四张龙语图在手,加上压龙骨,那些事情想必自会浮出水面,不管棺山人有什么是不想人知道的,终是隐瞒不住。” 张秀贤听得糊涂,“不是,怎么这棺山人想隐藏的事情还会留下四张龙语图当线索,要是我保存秘密,只会烂在心里,记下来的东西,还能叫啥秘密?” 张满月却道:“留下龙语图的,在封家另有其人!” “什么人?封家老祖宗产生了分歧?该不会当年还打了一架吧?” “倒是没有,这事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尸海狐仙当年是目睹过事件过程的,其发生了什么,若是能知自然是好,就是不知,能得压龙骨也是好的。” 张秀贤叹了一声。 “得儿,说了半天,你俩搁这一顿乱想,还浪费个啥时间,有这会儿这功夫,咱不如进仙宫里看看,说不定那狐大仙脸上都写着答案呢。” 金仙附和,“依贫道看,我们还是快些进去吧。” 张秀贤不再抬杠,便要往哪仙宫之中而去。 狐大仙神殿仙宫在封羽脚下神道的尽头处,神道大约长有百米,从左右十余根的木柱数量不难做出判断。 几人一行很快从神道上走到了仙宫前,一路上四周全是岩石层,没什么看点,狐大仙的仙宫修在这地方看来是确实不是件易事。 地下越发的沉静和阴冷,这儿地方不用多想,光凭感觉也不难知道是个阴邪之地。 狐大仙神殿仙宫修建的异常精美,所用瓦顶木架皆是上乘之选,金黄色琉璃房顶上一尘不染,有瑞兽俯在其上,称为十全十美,分别是龙、凤、狮子、天马、海马、狻猊、押鱼、獬豸、斗牛、行什,站在房檐最外边的,便是一个仙人骑着凤凰,寓意为“走投无路”。 封羽记得此形象原型是齐闵王,相传齐国攻打燕国之际,齐闵王亲自督战,却被燕国名将乐毅击败,而且狼狈而逃,最后追兵赶到一条河前。齐闵王没有泥马渡康王,也没有马跃檀溪,就在齐闵王走投无路的时候,神奇地飞来了一只凤凰救走了他。 狐大仙神殿有门楼在两侧,门肩在中间,下有门槛,两侧又有装饰点缀,门楼四周皆有彩绘,边上为挑檐式建筑,门楣 上有砖石刻匾,名为“尸海狐仙宫”,斗框上仍有彩绘和绘画。 整个仙宫与门楼连接,在建筑式样中,门楼便意为一户人家的甬道,是地位象征,门框和门扇在仙宫正中,门面通身发黑,上有铜制门环,看起来庄严无比,红柱黄瓦,一看就知是仙家宫寝。 张秀贤不由赞叹道:“这是堪比皇帝老儿的待遇啊,这里面少不了有宝贝。” “尸海狐仙宫,张秀贤,这地方错不了了,狐大仙就在这了。” “这还用你说,等会进去看见什么好东西只管招呼,它狐大仙几辈子攒下的财产,不能浪费了不是。” 张秀贤拍着自己背包,然后又继续问说:“哎,你说这狐大仙都已经是转世了,它这是人还是狐狸?要是人是男人还是女人?总该不会是个半人半狐的妖怪吧?” “妖怪不至于,狐大仙位列仙班,我猜想着怎么也是个人,再不济,也就和外头见着那尊铁像一样,是个长着狐狸脑袋人身子的仙官儿。” “要是这样还好,只要不是长了毛的大粽子,我都可以接受。” 四人踩着地下几层低矮的台阶到了门楼下,张满月在仙宫门上看了眼,说道:“这门上被设了印记,与赵家后院墓穴中的回生门是相连的,赵家人用黑骨所养的太岁会通过回生门传到这里来。” “我靠,世上还有这种术法?这不和天方夜谭一样么?他娘的也太奇了,狐大仙是仙官就能有特权么?” 封羽猜测道:“恐怕这才是狐大仙此生转世与赵家人的关联。” 张满月手上轻轻一用力,神殿仙宫大门便被推了开,就好似封尘已久的卷轴被打开般,里面再多的神秘过去都变得不再是秘密,你正向着他而去。 神殿仙宫内空间不大,如通常所见神殿神庙一般,外面的木质地板到了此处变为了青黑色石砖,封羽用手电光照耀下,这脚下石头隐隐透绿,似乎不是普通石头,而是某种玉石材质,且冰凉光滑,有着一种与世隔绝之感。 小书亭 张秀贤倒腾古董多年,脚下的是石头还是玉他自然清楚不过,他仔细用手摸着玉石材质,判断出了个大概,“新疆和田,上等货色,丫儿铺地也太他娘浪费了。” 封羽看了眼神殿仙宫顶上,穹隆宝顶,流带金光,尖顶上皆是天界彩画,气派非凡。 殿中有许多旗旌飘荡,红黄黑白灰不同,上面写着都是仙官名号,离封羽最近的旗旌上竖排大字所写。 “天界灵土菩萨至宝广济普生善行仕仙。” 封羽对仙家道号了解不多,这一长串名号,只有最后两个仕仙看的懂,仕仙位份不高,这应该是狐大仙早时名号。 接着向后走去便能看到其他长条旗旌上所写内容。 “天家灵主普陀大至慧明圣济无量相仙。” 这名号显然是属狐大仙后来之称,无量相仙,已然位列仙班,诸如此类名号殿内飘荡着有不下七八个,看来这狐大仙修行历经多代,方才有今日成果。 殿内不大,四下里的门窗皆是紧闭,在两根殿柱之后,正中 央位置贺然立着一尊狐仙雕像,乃是木雕,细致有佳,周身彩绘,器宇轩昂,狐面人身,仙风道骨。 在狐仙像前,地面上还有一行字印在玉石地上。 “四方之果,成其为敬,守正盖之,尊伐大也。” 张秀贤将此读了出来,众人疑惑不解,“这狐大仙是在说它自己么?尊伐大也?封羽,你来说说,这儿啥意思?” “大意应该是四方修行之果,受人敬重,守其本意,才能成尊上仙尊。” 封羽睁眼瞎猜,其真正意思,怕是只有狐大仙自己明白。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狐大仙神台高有近两米,站在台下,仰望狐仙神像,似有暗淡木香飘来,说不出什么木香,只是觉此味道比香檀清淡,比沉香浓郁,比楠香悠长,叫人难以表达。 而仙台上这位狐大仙更是与众不同,和在狐仙墓外立着的那尊生铁像相比,则是草寮无比。 台上狐仙像身披红袍,绿色绫罗加身,中间纹饰画着仙鹤补子归途,旁有海水江崖纹及十二章纹锈身,分别为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 中间腰带为玉所制,镂空雕琢为麋鹿滞返,惟妙惟肖,技艺超群,象征为福禄之意。 脚下黑靴名为抬龙靴,鞋尖上翘,鞋跟高厚,四平八稳,锦上添花。 封羽能看出这些来,全因狐仙像是通身彩绘。 再看狐仙表情动作,狐头人身正襟危坐,身下一把七彩流云椅,鹤飞龙游绕于仙座,此龙不是真龙,而是螭龙,仙官无法使用真龙,螭龙与鹤,便代表了狐大仙仙家地位。 而在狐仙像手中,左手环抱一把碧绿玉如意,右手成托举样式,手掌为人手,修长华实。 虽为木雕,但此像绝比金银玉像更为庄重,且此木未知,必然是何种仙木,狐仙像有股无比威严之气,只看得人不敢有半分懈怠。 张秀贤见过供奉的庙宇有不少,可如此仙像,至今是从未见过,看得张秀贤差点没给跪了下来。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惊叹之余更多的还是心中的敬仰及恐惧。 到底是何人所建此地,所画此像,这才是让人费解的,想必他狐大仙自己不会如此。 金仙指着狐大仙像忽的高声言语,沉浸在狐大仙威严下的几人惊得一个哆嗦。 “狐大仙右手上的压龙骨没了,压龙骨没了。” 金仙的话将几人吓了一跳,张秀贤立马看着金仙反问:“什么压龙骨没了?你他娘的怎么知道压龙骨没了?” 封羽往狐仙像的右手看去,手掌是向上托举的,似乎原先在这地方是真有什么物件摆放。 “你是说压龙骨原是在狐大仙右手上?”封羽确认道。 金仙有些失望,又有些失措,“没了没了,这地方一定有人来过,是他们拿走了压龙骨。” 张秀贤怒道:“他们?他们是谁?” 金仙往四下里看了眼,眼神充满了恐惧,“他们,他们是阴间来的仙官儿。” 尸海狐仙 第一百一十九章 地下莹虫白昼如光 封羽忽感一阵阴寒之意,与外面岩石层的阴寒又有所不同,这种阴寒好像是空气被压制了般。 “大罗,你他娘的别吓唬人,阴间来的仙官儿?阴间哪来的仙官?再说了它一阴间仙官凭什么敢拿狐大仙的东西?你别危言耸听,就知道你们这些臭道士嘴里每一句实话。” 张秀贤虽嘴上说着不信,可他也感到了那股无名而来的阴寒,背后的长管猎枪便已握在了手上。 张满月的眼神里明亮清澈,她的眼角透出一丝犀利,便朝几人言道:“小心,是有什么东西飞来了。” 话音还未落下,神殿外就传来了“嗡嗡”之声,听声音来看,似乎是某种飞虫,而且不是一只,是一群! 金仙恐慌而言:“是火萤,是火萤!” “嗯?火萤?什么火萤?”张秀贤还在疑问,神殿门窗外便犹如白昼一般的亮了起来。 “火萤是种长在地下的莹虫,奇亮无比。”封羽对此物略有耳闻。 “那不就几只萤火虫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此虫无毒无害,但身上所带莹粉对人皮肤有腐蚀。” 张秀贤骂道:“我靠他们奶奶,外边这数量足够把咱们给融化了。” “哗,哗”几声后,火萤已从门窗上飞了进来,顿时神殿被火萤所带之光照的通亮。 几人一直在地下处在黑暗里,这突如其来的白昼晃的人眼疼,短暂的适应后,足有上万只得火萤欲要飞进神殿之中。 张秀贤二话不说便抬起长管猎枪打了一发。 “嘭。”一声巨响在神殿内来回环绕,火萤被打下去一片,落到玉石地面后,瞬间化做无物。 张秀贤接着又是一枪出去,先头的火萤被打散了开,但这些飞虫的目标显然还是几人。 长管猎枪虽是威力其大,可一次只能填装两发火弹,张秀贤填弹的功夫间,火萤已经近了。 再迟疑下去,怕是就真要被这飞虫给融化在此了。 张满月这时说道:“把殿上的旗子点了,这东西怕火。” 张秀贤听闻,填到了一半的火弹扔在了地上,从包里拿了壶老酒出来,二话不说就往写着狐大仙名号的旗旌上洒。 封羽调侃骂说:“张秀贤,你他娘的下墓还带着酒,你是想和粽子喝上一杯?” “甭废话,麻溜点火!” 说话间,火萤已经飞上了几人身体,那种莹粉所带来的剧烈腐蚀感,烫的封羽一阵哆嗦,被火萤触碰过的皮肤留下烫疤,封羽不敢往吓细想,真是被这火萤所包围,定得烧成个火人。 封羽即刻把火折子扔向了旗旌,陈年老酒遇明火即燃,看来这酒是马大婶珍藏了多年的佳酿无疑。 张满月的刀锋很快,近身的飞虫皆在黑月刀下化作粉末,真不知这本事是如何才能练出来的。 浇了老酒的旗旌火势越烧越旺,张秀贤将壶中老酒尽数洒了出去,整个殿内的七八个旗旌全都烧了起来,火萤遇火分散, 势头不如之前,可依旧没有散去,只是因殿中旗旌缘故徘徊在边上。 金仙一直退到狐仙像神台边上,张满月两步上了神台,在狐仙像右手处查探了遍。 封羽不知压龙骨原先是否真在此处,但现在看来却是没有的。 张满月登高看远,加上她的经验和火萤所散发出的昼亮,查探出神殿中的异样。 她站在神台上,与狐大仙平行,朝封羽和张秀贤说道:“封羽,张秀贤,你二人往殿中左右看,那上面有两处长生烛台,里面的灯油有特殊气味,你二人去将烛台点亮。” 果然,冷艳的女子,在什么时候都是威风凛凛的,哪怕是这样危机关头。 张秀贤大概扫了眼右边,见张满月说的烛台从殿顶悬吊在半空上,虽说不高,可要点燃还是有些难度。 “我说,满月姐姐,什么时候了,就别玩儿我们了,这东西能管用?” 封羽没理会张秀贤的吐槽,瞧了眼具体位置便跑了过去,对张满月的话,封羽自是相信,此处神殿一半已在岩石之内,往后的退路绝对是没有的,不管这办法有用没用,总得试试才行。 神殿长生灯位置在殿内木柱前,高约两米,想要点燃就必须爬上木柱。 封羽自小在封清教导下,功夫底子不差,要说像张满月那样不行,可翻墙上树还是不在话下,情况紧急,封羽两脚踩上木柱爬了上去,左边的长生灯里满是灯油,灯芯一点便燃。 wucuoxs.com 张秀贤见状死马当作活马医,出身军伍的他,这事儿乃是小事一桩。 很快殿内左右的长生灯都燃了起来,长生灯又作长明灯,是燃在古墓中的一盏油灯,所用灯油特殊,灯火能燃千年不灭,其原因尚未可知。 张满月在神台上让几人向后靠在神台边上,狐大仙神殿长生灯燃起后,空中有种异香传来,封羽几人虽然带着防毒面具,可这气味确实真真切切闻的到。 何谓无可退路,大概便是眼前这样,张秀贤遭遇到了人生头次没有后路的时刻,就算是当年潜入敌方内部做卧底时,也不曾有过这样之景,那次不都是安排的万无一失呢? 张秀贤嘴里不服气,可脸上表情煞白,张满月的话若真是无用,只怕他们四人,就都得在狐大仙面前给献祭了不可。 旗旌燃烧的速度很快,没多久时间就成了灰烬,如张满月所言,这长生灯果然是有用的,那股气味在空中漫延开来,殿内飞着的数万只火萤悉数被化做了粉末。 昼亮在一点点消散,火萤在飞速死亡,它们的身体在与长生灯燃烧出的异香触碰后,化作无物。 瞬间亮如白昼的飞虫开始一点点败亡,场面看的叫人心惊胆战。 若非是长生灯救了几人的话,同样的场景便是在四人身上上演,就是张满月也无法逃出生天,好在她的经验救了几人一命。 火萤在一点点消亡,过程就如一场盛大的烟火衰落秀,火光易冷,消亡瞬间种种繁花烟消云散,这是一种不可逆的现象,消 亡过程从来都是叫人赏心悦目,却不知消亡者之苦。 片刻功夫后,火萤荡然无存,神殿内再次恢复了安静和黑暗,静的让人发慌,就好像刚才那上万只火萤从来不曾来过一般。 封羽身上被火萤烫下的疤烧的生疼,这种看似无害的虫子反是越发有危险,世间万物向来如此,表面看上去漂亮的东西,实际上就越是有毒,就比如比如某种雌性生物。 封羽以前只在书中听闻过火莹这种东西,还是生平头次见着,传闻中火莹只生长在坟地附近,就是人们通常在夜里所见到的鬼火,它与普通的萤火虫还不太像,这东西喜阴,生长在墓穴底下的,确不寻常了些。 张秀贤见上万只火莹顷刻崩塌,心中之气舒缓了些“靠它奶奶的,吓老子一跳,刚才还真以为要交代在这了,得亏张满月,要不说有她在我放心呢,不然老子早在上面时就不下来了。” 封羽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烫疤,问题不大,再看张秀贤和金仙二人,脖子和手上落满这样的烫疤,张秀贤当过兵,这点小伤无关轻重,金仙常年行走江湖,也不放在心上,反是封羽从小娇生惯养,所以看的重了些。 封羽向张满月问道:“张满月,你是怎么知道那长生灯能有效果的?” “因为那东西气味不同。” “气味?什么气味儿?带着防毒面具能闻出个什么气味来?”张秀贤追问。 张满月从神台上下来,看着左右两盏长生灯说道,“长生灯本该是长明的东西,狐大仙神殿在这地方外人不可能进来,这灯没有理由熄灭的道理。” “那是为何?”封羽看了眼殿内四周,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在外面神道时,其实那岩石层上就有许多火莹,这东西喜阴,会常年在地下岩石层上,狐大仙神殿仙宫里有长生灯所燃,火莹不会入内,可这殿里的长生灯熄了,火莹便没了阻挡。”张满月解释道。 “丫儿是狐大仙设下的机关,我就知道,这狐仙墓哪有那么容易的,先是马赵氏的无尽循环棺材,现在又在仙宫里整这么一出,所以狐大仙您老人家也别自视清高,烧了你的旗旌算是一报还一报,没把这像给拆了就很是不错了。” 张秀贤向来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狐仙神殿内的旗旌烧的已是无一完整,至于毁了狐大仙的像,随口一说,盗斗的也有职业操守。 金仙的目光始终盯着狐大仙右手位置,就好像能把压龙骨给盯出来一样。 封羽想着觉事情不对,朝张满月说道:“长生灯不可能自己熄灭。” 张满月也在想这个问题,若是如此,情况就有些骇人听闻了,莫不是有人将这长生灯给熄灭了? 想到这,封羽漠然看了眼张满月,张满月也确认了这个事实。 封羽低声朝几人严肃言道:“这地方有人来过!” 张秀贤绷紧了神经,匪夷所思的看着封羽和张满月,压低了八个分贝问:“这地方怎么可能有人?” 尸海狐仙 第一百二十章 蛰伏在暗中的蒙面黑衣 张秀贤说话好像害怕金仙听见一般,他们三人自是信的过,唯独金仙意图不明,半道里杀进了墓中。 ranwen.la 封羽细细回想,一路上金仙与几人是寸步不移,虽然他急着想见到狐大仙不知为何外,他不可能有机会提前几人进入这里,而且他要是早知压龙骨没了,何故装作不知。 封羽同张满月说了心中所想,三人悄声分析,最终得出结论,若真是有人先他们一步进了狐大仙神殿灭了长生灯的话,其心可诛,这是要让四人四无葬生之地。 张满月认为这人一定没有走远,很有可能还潜伏在这四周,并且一路进来没有岔路,张满月觉得此人可能还在神殿之内! 张秀贤下意识的摸上了自己的长管猎枪,将没有填装完的火弹填上,又再次低声确认问:“确定是个人?不是他娘的是个鬼吧?” 封羽白了眼,意思是在说,你认为能是个什么?你自己不是不信鬼神的? 神殿内总共就这么大的地方,两盏长生灯燃起,光线昏黄暗淡,更让人觉得诡异至极,现下压龙骨消失不见不再是首要问题,必须先找出这藏在背后的算计之人。 老话常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总有人背后阴着乃是大问题,人心深不可测,尤其是在墓中,死人远没有活人可怕。 三人思量再三后,最终还是得出一个结论。 这座狐大仙墓里,一定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张秀贤从不习惯被人暗算,搁在以前,他才是那个背后之人,如今被人摆了一刀,还险些几次死在墓里,这气不打一处而来。 “张满月,你说,丫儿这大尾巴狼能藏在什么地方?让老子逮着非他娘轰他个脑袋开化。” 张满月思维冷静,她淡说道:“走不远,定在这神殿之中。” 这话把封羽吓了一跳,神殿内范围不大,哪里还有什么可藏身之地,目光不由就对准神台上的狐仙像,想着这狐大仙该不会是它在背后搞鬼吧? 张秀贤灵机一动,站在殿内便吆喝:“我说,咱明人不说暗话,你玩阴的,休怪老子翻脸无情,既然你他娘愿意在神殿里躲着,这份孝敬狐大仙的心就带着去地下孝敬吧。” 张秀贤说着在背包里翻寻了半天,找出了所有的火药筒,封羽明白张秀贤的意图,所谓兵不厌诈,若是真能有效果,那暗处之人想必会有所动容。 张秀贤拿着火药桶便往殿内木柱走去,“封羽,你懂建筑构造,我炸哪两根柱子能保证让这狐大仙神殿彻底坍塌?” 封羽想了想,指了指前面的两根,“炸前头的两根必定殿毁人亡。” 张秀贤的火药份量不足,可若是定点爆破,炸了殿中前面两根承重柱的话,别说仙宫一半在岩石层里,就是整个都在其中,也必定坍塌无疑,封羽知道张秀贤这话只是意思意思,不可能真炸,地底爆破,世上没什么比这儿更玩命的。 这话是说给暗处之人听的,不管它是不是个有脑子的贼人,总得要被这话思虑一二。 一旁发呆的金仙听张秀贤要炸狐仙神殿,不明其意的他着急阻拦,“炸不得,炸不得,狐大仙是个记仇的主儿,你会遭报应的,这是仙宫,不能毁了。” 修道之人的道心往往要比他人重,虽然狐大仙不属于道家仙,可仙家至高无上,金仙岂能坐视不管。 金仙说着便过去要阻挡张秀贤的动作,封羽心说这穷道士是真傻还是真信仰? 张秀贤把长管猎枪一举,对着金仙脑袋,言道:“老子管他什么报应不报应的,现在是民国,不兴的那套封建残余,人国外都资本开放了,狐大仙守着个仙宫又能如何?你要再多废话,老子先让你下去陪狐大仙。” 封羽拦在金仙前面,使劲给他使眼色,可这家伙就是不往这看,金仙欲要阻拦,却在张秀贤顶在脑袋上的枪下软了下来,所谓的信仰,在性命前,根本不值一提。 神殿内的两盏长生灯异常幽暗,气氛鬼怪无比,尤其是在确定还有一人的存在后,封羽在视线朦胧的暗处不敢太过注视,生怕的就是看着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张满月目光如炬,她在不停注意四周动向,不知张秀贤的做法是否是有了效果。 “炸药放好了,不想死的就赶快着出去,封羽,你们先到神道外,火药我来点。” 张满月头一个走出了殿外,封羽拉着金仙一并跟了出去,金仙心中些许无奈,可在封羽不停的暗示下,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几人的动作很快,张满月才走了没到神殿门口,就听殿内深处忽的传出一个闷响。 那响声十分轻,可殿内空荡,回声却是让放大了数倍不止,就光从这一点上,足以说明了问题。 张满月立即停下了脚步,张秀贤即刻也跑了过来,他举着枪对着殿内,“丫儿急了,娘的,他也怕陪狐大仙死在这下面。” 金仙眼瞅着问了句:“什,什么情况?” 没人有空顾得上再和金仙解释,张满月动作犀利,几步就又踏回了殿中,她好像已经知道了殿中 那人所在的方位。 “守好门口,别让那人跑了。” 张秀贤听到张满月的话,举起了猎枪,在门口处对准了里边。 “跑不了,放心吧。” 封羽的猜想果然没错,前边一系列的推敲后,殿内果真是有人的,可这人究竟会是谁呢?为什么要害几人呢? 神殿内只剩两盏幽冥暗淡的长生灯,张满月打着手电,见她健步如飞,几步踩着木柱登了上去,在手电光来回的舞动间,张满月上了神殿顶上,这地方是最容易藏人的。 殿内黝黑,加上两盏无力的长生灯,变得非常难看的清楚,张满月的手电光在殿顶上来回走动,似是真是发现了什么,不一会儿就听着二人像是交上了手,打斗声从殿顶上一直到了殿中。 封羽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马过去看看是何人在背后暗算他们,却只见张满月手中的手电光线晃动剧烈,打斗异常激烈,那人还是个着实的练家子。 张秀贤举着枪,嘴里没半句好话,总之是什么难听骂什么。 与张满月在殿中几个回合打斗下来,那人并未讨到什么甜头,封羽见那人动作灵敏,一袭夜行黑衣,看样子他不想多与张满月纠缠,只想着快速脱身,几乎没人能在张满月的手下得到什么便宜。 说话间,那人便朝门口处冲了过来。 封羽大喊了声,“张秀贤你可看仔细了,那人要过来了。” 张秀贤举着长管猎枪,信誓旦旦的回道:“放心,在部队射击我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神枪手知道么?” 那人的速度身影非常之快,在到达猎枪射程内后,张秀贤朝后面的张满月喊道,“张满月,你躲开些。” 接着,就是“嘭”的一声枪响,张秀贤手中的猎枪开了火,可并没有打中那人。 封羽言道:“我靠,你行不行,要让他跑了,咱们还玩个锤子。” 张秀贤没回话,举着猎枪屏住呼吸,在那人距离门口处大门不到十几米处,长管猎枪再次发了一枪。 这次正中目标,只见那黑衣人影倒在地上,腹部位置中了一枪,因为这猎枪是用来打野兽的,所以威力其大,打在人肉身上,直打的是皮开肉绽。 “怎么样?我就说我是神枪手的,首长钦点的。” 封羽没空理会张秀贤,同金仙张满月往那黑衣人处走去。 血很快就从他的身体里流了下来,那人倒地不起,抬头看了眼封羽几人,说着,就要将那蒙在面上的黑布扯下! 尸海狐仙 第一百二十一章 老马叙述往年盗事 封羽几人看的惊奇,从没见过如此主动的贼,哪还有自己公布身份的,莫非他此举是有别的目的? ranwen.la 面上黑布扯下的那一刻,说实话,封羽该想过的人都想了,唯独却是没有想到此人,甚至说此人是赵家人都在情理之中,可此人不是赵家人。 露出了真面目后,那人托着伤腿坐在地上。 “马骞?怎么会是你?”金仙失口问道。 “马,马大伯?” 封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人真的就是马大伯,那个在山上驿站里自称守墓人的马大伯。 张秀贤举着枪,在边上问:“大罗?你怎么知道他叫马骞?你认识他,你俩是什么关系?” 封羽一路上早就猜测金仙,万万没想到,他还会认识马大伯,可这马大伯为何要置他们于死地的呢?就因为他是个守陵人?还不定得他是不是个守陵人呢?总不能因为张秀贤几句话骗了马大婶,所以马大伯心生恨意,要杀人灭口的?封羽实在想不明白,这事很难想的明白。 “马大伯,怎么是你?你叫马骞?你认识金仙?”封羽看着二人问。 马大伯的脸上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怎么,是我怎么了?” 金仙有些急切的问道:“没想这么些年,你竟然还在此地。” 马大伯没有言语,他拖着伤腿似乎有些疼痛难忍,面色上已经渗出了些许白毛汗来,猎枪的杀伤力十分可观,本就是用来打动物的东西,打在人身上必定是非死即伤。 封羽看了眼张满月,她似乎对此也一无所知,这马大伯到底是什么身份,变得越发耐人寻味。 “我靠,你二位是旧相识?不会还是忘年交吧?” 张秀贤吐槽着,眼神里尽是那种审问犯人的眼光。 封羽朝金仙所问:“金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么?” 金仙直接答道:“有些着陈年旧事,不提也罢,若是几位想听,贫道倒是可以说与几位,又不是什么机密的事儿,说来这事还和这位姑娘有关,那把黑月刀贫道再熟悉不过,想必姑娘此次也是为了那压龙骨而来吧。” 金仙年纪不过三十多岁,只比封羽几人大出一轮多点,他又是 怎么能认识的黑月刀的? 金仙看了眼地上的马大伯,道士云游四海,是会些救命之术的,他拿出随身带着的药品,边说边去给马大伯止血,如任其不管,只怕出不了半个时辰,马大伯必定就得失血过多死在这狐仙神殿中,到时候,马大伯身上的故事就永远埋在这里了。 “大约是在三十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随我师傅下山云游,那时我八岁,师傅带我游到此地,见此山中有股邪气冲天,这邪气中又夹有仙气所在,师傅觉得此地鬼怪,修道之人讲究行善除恶,我二人就往这地方一路而去。” 张秀贤猜测下面的事情,说道:“然后,你们在上山时遇着了马大伯。” “是,马骞那时在山上开着驿站,在当时驿站里, 还有一人。”金仙说着看了眼张满月,“送关西,是你家师吧?” 封羽听到此,心中对故事已有大致了解,三十年前,金仙的师傅带着他,以及马大伯和张满月的师傅送关西几人,必定是来过狐仙墓的。 “金仙,那你们几人是早就来过这里?”封羽在边上插嘴问了句。 “当时我年纪幼小,许多事情记不清楚了,不过送关西的那把黑月刀叫人过目不忘,当年师傅在狐仙庙外布置了各种法阵,他们三人进了下边,叫我远远守在庙外一里处。” 张秀贤叹了口气,“得儿,说了半天,你没下来过。” 马大伯腿上的血稍止住了不少,毕竟只是简单包扎,仍会有许多血在渗出,封羽不忍瞧了眼,血肉模糊,这腿就算是能保住,怕是后半辈子都得残在床上了,要怪就只能怪张秀贤这枪打的太狠。 张秀贤冲封羽挤兑了个眼色,封羽明白是什么意思,这唯一知道详情的还被一枪打成了这样,马大伯要是能开口,指定太阳是从西边起来了。 张秀贤挤眉弄眼,朝马大伯笑道:“我说,马大伯,误会误会,一切都是误会,子弹他不长眼,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带你出去,这地方你比我熟,还得您老卖个面子,给我们说说,这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三人当年是来找压龙骨的?” 封羽站在中立角度,分析问题说:“马大伯,这事儿,咱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老再藏着掖着意义不大,今日咱们能在狐仙墓里碰面,说明此事前后关系甚广,我也不瞒您说,我封氏一门祖上乃是大明观山太保,压龙骨一闻自是有所听闻,虽不知你是谁,可就冲你这身本事来看,绝非一般人,马大婶想必和你过了大半辈子,也不知你会有如此本事吧?” 马大伯一会功夫面无血色,血液流在玉石地上,映的发黑发暗,马大伯冷哼的笑了声,“笑话儿,真是笑话儿,没想我马骞能有今日。” 金仙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言:“马骞,那狐仙之说,我们都尽数得知,现在唯独是压龙骨不见了,你将它藏在了何处?” 金仙的话说的简单明了,这压龙骨十有八九就是被他马大伯藏了起来,而且这狐仙墓更无他人来过,东西不可能不翼而飞。 马大伯自嘲了句:“半生须臾,皆做黄土,到头来,不过全是一场空。”过了会儿,接着又道:“什么压龙骨不压龙骨的,那东西早在三十年前我们三人进来时就根本没有。” 封羽不信,“没有?怎么回事?难道是赵家人给取走了?” 封羽想不明问题,甚至联想到了赵家人身上,按理来说这处狐仙墓是赵家人修的,东西没了只有可能是赵家人取走了,所以才会有今日赵家人的种种事情? 不对不对,赵家人要压龙骨做什么?马大伯不会是在监守自盗吧? 张秀贤自然也不相信,“不见了?那东西还能长翅膀自己飞了不成?我说马大伯,咱就别拐弯抹角了,我们可是一片真心照大地,那东西确实是和我们关系密切,先撇开赵家 的事情不说,这压龙骨很有可能有个惊天的秘密在里头,你老真不想知道?” 张秀贤连哄带骗,什么话都敢往出说。 马大伯心态不受影响,他活了大半辈子什么风雨没有见过,岂能就被张秀贤这三两句话给吓住。 “没有就是没有,我马骞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了,骗你们作甚?” 马大伯口气严肃,看样子不像是在骗人。 封羽追问:“马大伯,为何会没有?除了你们,还有谁来过?” 马大伯摇头,封羽看了眼狐仙殿内,空旷且又幽冥,此地不像还有他人来过,何况这地方一般人根本不会有人会来。 金仙便说:“记得师傅他们当年进入狐仙庙的时候,用了约有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你三人行色匆忙,你们在底下究竟看见了什么?” 一会儿功夫不到,马大伯越发虚弱了不少,“看见了什么?你们很快就会知道,时间不多了,见你几人确有些来头,关于赵家和狐大仙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们。” 封羽还未反应过来前面的话是何意,就听见马大伯继续往下说了。 “赵家救了狐大仙是机缘巧合,这些年赵家人得到了许多,狐大仙的恩惠自是享了不少,狐大仙为上界仙官,虽然转世为生受轮回之苦,却是在历经修行,我祖上本是山中的林户,山内有尊狐仙早在我爷爷的爷爷就说起了,后来赵家人机缘巧合得了狐仙庇佑,在山中修了狐仙庙,立了狐仙铁像镇在此地。” 马大伯换了口气,继续往下说。 “不知何时起,我马家人便守在了山中,以前局势乱,想进这墓里人多了去了,可没一个能活着出来,全因那太岁尸洞精妙无比,你几人能走得过前面,是有些本事,后来我三人进来过一趟,那次全因送关西撺掇,他不知要寻那压龙骨做什么,总之事情我老马也说不明白,后来在墓里时,送关西被尸洞围困身受重伤,没能进入狐仙神殿之中,可我老马用人格发誓,那压龙骨是真的没有。” 说到这里,不管马大伯的话是真是假,封羽算是想明白了一点,张满月的师傅送关西为何如此执着于尸海狐仙,当年的送关西同现在的封羽他们是一样的,送关西一定也不相信马大伯说的话,难怪送关西会一直让张满月来寻找尸海狐仙的。 张秀贤脸上挂着个大大的问号,想必在场几人无人相信,“大罗,你师傅是怎么说的?他当时是和马大伯一起进的?” “师傅的话也是如此,压龙骨不在狐仙像手中。” “既然不在,哎,那你又是来干嘛的?”张秀贤反问。 “虽然压龙骨不在狐大仙手中,可狐大仙与赵家人息息相关,我给赵宝生看了多年风水,这是师傅所交代的,怕的就是狐仙转世生出什么乱子。” 张秀贤吐槽了句,“管的还真宽诶,狐大仙的事情用的你们瞎抄心么?” 张满月走到马大伯跟前,问了句:“该不会是你二人串通一气,合起伙来骗了所有人吧?” 尸海狐仙 第一百二十二章 百足大虫巨型蚰蜒 张满月的话实则也是封羽所想,会不会真是在三十年前,马大伯和金仙师傅二人达成了共识,决定要将此事瞒天过海,说不定二人早将压龙骨藏在了某处。 ranwen.la 可这么做的动机值得考究,马大伯要那压龙骨有何用处?金仙师傅是修道之人或许会有用,可马大伯会为了这个撒下瞒天大谎么? 压龙骨封羽没有见过,只是耳闻,他能成为众矢之的,想必没有想象中的简单,它会是个什么样的物件?这点让封羽好奇的紧。 张满月的话只是试探,听闻麻衣神相术可以观察透人的五官,是否说谎,一看便知,这种术法要是能运用到战场上,哪还能有打不胜的仗?看来还是部队的首长们不信这些个民间奇术,哪天有机会一定得给张秀贤好好讲讲,到时候抓个敌方士兵一问,哪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马大伯眼神十分不屑,相信在多年前,他一定遭受过这种质疑。 “我老马话尽于此,你们这些个晚辈信不信随你。” 张秀贤挤着眉强笑,“诶,我说,马大伯,不是我们不相信,是你这故事骗个孩子还行,就好比那街边上卖糖葫芦的骗小孩子说,哎呀又香又甜的糖葫芦,实际情况是那糖葫芦到底甜不甜只有卖糖葫芦的人自己知道,他放了多少糖浆,怎么怎么甜了,还不都靠一张嘴,那放了半斤的糖浆在他嘴里不一样当二斤卖么。” “你们走吧,别说废话了,有着时间,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出去。”马大伯变了脸。 张秀贤是个较真的人,见对方先撩了蹶子,回道:“这话我听着不中耳,什么叫废话?我们说的都是废话么,还想想我们怎么出去,我看,该好好想想怎么出去是你吧?等着一会出去,去赵家把钱一领,老子是打死不想再来这狗屁地方了,人一个比一个滑,墓的味道还贼他娘的大,事儿还一个劲往复杂里弄,还是我京城好,北海故宫太阳照,豆汁烤鸭美滋滋。” 封羽适当性的打断了下张秀贤,不然这货不定又得扯到什么地方去。 几人陷在沉思中,各有想法,就在此时,附近里忽的有几声闷响发出,像是什么东西撞到了岩石层上,动静不大 ,可是极为清楚。 封羽脑中忽的就在想,这狐仙墓地下该不会他娘的还有人吧?这可真是热闹。 马大伯坐在地上低声言语道:“来了。” 气氛瞬间诡异到了极致,整个地下静的连呼吸都禁止了下来,狐仙神殿内,燃烧残破的旗旌似乎一点点摆动了起来。 “我靠,马大爷,啥来了?”张秀贤让这气氛下了一跳。 “百足虫。” 封羽用手电向神殿外的神道照了照,光线被吞没在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到,“百足虫?” “马大伯,这地方可是狐大仙神殿,什么百足虫?那是什么东西。” 张满月抽出了刀,“是生长在地下的蚰蜒,它们是被血的气味吸引来的。” 封羽顿时明白,马大伯之前口中一直说的时间 不多是什么意思,原来他早知道这地下有蚰蜒,可什么样的蚰蜒能让人觉得会时间不多? 不出十几秒钟,神道外就传来了密密麻麻的爬行声,听起来数量似乎十分庞杂,可终闻此声,不见其物。 “我靠,马大爷,听着响动,这底下是有多少蚰蜒?我们怎么走啊?”张秀贤叫喊了句。 “底下全是蚰蜒,现在它们惊了,你还想走?哼。”马大伯是视死如归了,他早知道是这样结果,从他中枪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打算要再出去了。 神道里爬行声轰轰而起,听动静不下有上万只,先头一些的已经窜到了跟前,封羽顺着手电光看到,那所谓的百足虫蚰蜒,足有一米高,表壳发黑,两侧长有百足,这种体型的蚰蜒绝已是世上罕见了,它身上的绒毛同样放大了几倍,整条虫子看起十分恶心。 张秀贤下意识的就惊呼了出来,“我靠它奶奶,一米多高的大蚰蜒!有一个加强团!” 近点的蚰蜒已经要窜了过来,张满月说道:“这虫子是吃太岁长大的,没闻过血腥味,它们从冬眠里醒来了,我们先退进神殿。” 几人都明白,冬眠的虫子最忌讳被叫醒,要想让它们在安然无恙的睡回去,除非吃饱喝足了,就封羽它们四人,恐怕连这些虫子的牙缝都不够塞的。 张秀贤拔腿就跑,马大伯在地上压根就没想走,他也知道,他身上的血腥味太重,跑到哪里都是无用的。 封羽和金仙不能扔下马大伯不管,二人上去拉扯拖拽,出于人道主义,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马大伯一把挣脱开,他言道:“我老马一辈子不求于人,到死也不会为难,若是有心,就叫那婆姨自己寻个好去处,你们还是多想想自己吧。” 封羽见一条大蚰蜒咬住上了马大伯的腿,那虫子腿上也尽是长短不一的绒毛,头顶上的两根尤为长的粗壮,话说这一米多高的大蚰蜒封羽是生平头次见着,顿时让吓的不敢动弹。 蚰蜒有百足,所以也叫百足虫,近看之下,身长有两米左右,背部光滑,腿上长满了约有巴掌长的棕色绒毛,看起来恶心极了,且这虫子腿多,行动起来灵敏异常。 封羽只见那只大蚰蜒将马大伯咬起,与另一只蚰蜒配合,在半空中便是将人拉断成了两半。 那场面看得封羽生了一身白毛汗,后背上凉飕飕的一片,怕是这辈子难以忘记。 马大伯没吭半个声,便让撕咬成了碎状,血肉淋漓,五脏六腑掉落了一地,后续上来的几只大蚰蜒拥抢着,似是在享受着饕餮盛宴。 金仙拉着封羽,极速往里跑去,大难临头各自飞,封羽就是想救也无能为力,虽然人命固然可贵,可这大蚰蜒不是吃素的,就像马大伯生前说的最后一句,还是多想想自己怎么办吧。 张秀贤骂着:“都他娘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看吃活人宴,搞不好下一个就是你,他马大伯是为了同志们撤离做出了流血牺牲,不管之前说的话是真是假,我都会记着他 。” 封羽看了眼神殿内,四下并无地方可逃,神殿已是建在了岩石层中,后边无路,此时就是想打个盗洞出去,那大蚰蜒恐怕也不会给这时间,情况真是前无进路,后有追兵,一个死局。 张满月分析说:“狐仙神殿内少了最重要的一件东西,狐大仙的肉身棺椁没有出现。” “这说明什么?有什么话你倒是快说啊张满月,火都要烧眉毛了。”张秀贤急着道。 封羽补充说:“按之前分析,狐大仙转世为人,它转世的人身都在之前那处的墓室里,还空着一口棺,说明转生的狐大仙还没完成轮回,到时候便会再葬进来,这些都不是狐大仙本尊,它的本尊应在这神殿之中。” 张秀贤言简意赅,“就是说神殿里少了口棺材是吧?丫儿这神殿里怎么老丢东西,压龙骨不见了,那一口大棺材也能没了?不过我说,咱还是先解决眼前的吧,那大蚰蜒哪管你那么多。” 说话间,那大蚰蜒已经窜了上来,张秀贤直接一枪将最近的一只打的皮开肉绽,火弹威力虽大,可只有两发,第二枪之后,便是真空期。 封羽见无可退路,咬了咬牙,不就是一死么,人马大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作为封家人,死在墓里乃是荣幸,封羽当时没想那么多,咬牙恶狠狠吆喝张秀贤说:“秀贤,拼命的时候到了!把你带着的东西全他娘拿出来招呼,就是死也的拉上个垫背的。” 张秀贤把背包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一路背他们进来,是时候派上点用场了。 封羽拉开火折,取了些炸药就往蚰蜒堆里扔了进去,一声响动后,里边炸开了锅,长腿大蚰蜒一层叠过一层,直接在其中间炸出个坑来,不知炸死了多少只大蚰蜒,一瞬间封羽带着防毒面具都能闻到那股虫子的腥味,顾不上什么恶心不恶心的了,接着就是第二个炸药也扔了进去。 但这些炸药只能阻挡一时,后面的大蚰蜒挤了有半个门高,数量实在是太多。 金仙很快也加入了进来,三人就如放鞭炮般,叮呤咣啷将狐大仙神殿炸了个七零八落,若是狐大仙在此,怕是得要他们陪葬不可。 张秀贤来了劲,脸上的防毒面具碍事直接给扔在了地上,都他娘要喂虫子了,还在乎个破面具做什么,封羽也把面具扔了下来,空气里的味道是大了些,外面窸窸窣窣的动静任在继续向里爬窜。 张满月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踩着木柱爬上了神殿顶上,顺道还用手中的黑月刀劈了几只大蚰蜒,看的好不过瘾。 张秀贤背包里的东西是有限的,扔不一会就没了库存,关键时刻只恨自己背的不够多啊,三人最后只剩几个简单工具,折叠铲、短榔头、一把长管猎枪还有几发火弹,那工具在关键时候是能用来反挖盗洞用的。 大蚰蜒根本就杀不完,三人山穷水尽,封羽拿着折叠铲,金仙拿着短榔头,没辙了,那大蚰蜒是在是太他娘的多了!用多如牛毛形容都不为过,还是一米多高的大个! 尸海狐仙 第一百二十三章 藏棺连环锁天下一绝 有道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封羽视死如归,与大蚰蜒展开了殊死搏斗,身上挂满了伤痕。 狐仙神殿内一片狼藉,比古代战场都要惨烈,蚰蜒体内的棕色液体被炸药炸飞了天,残肢断臂,死的活的一层盖过一层。 三人毕竟肉体凡胎,又能阻挡得了几时,外面的大蚰蜒蚰山蚰海,直接把出路堵死。 封羽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喂了虫子,他是想过自己可能会死在墓里,毕竟下墓盗斗,天有不测风云,可在墓里喂了虫子,充当过冬口粮,这有点出人意外。 封羽三人六臂难当百足,一直退到了狐仙像边上。 狐大仙一派正襟,坐在仙坐之上,不知它老人家见着地下海了去的大蚰蜒作何感想? 小书亭 “我靠,封羽,那糟老头子是在害我们啊,他娘的他故意拖延时间,说了一堆没用的废话,就是要等着这大蚰蜒出来害死我们,今儿看样子怕是出不去了,没想这斗倒了才几年就要折在这里,真是太他娘命短了,你二叔 不是还送了你个护身符么?那卖玉的老板不都说了,那玉挡过一灾,不中用了,要是有来生,告诉你二叔,下次出门一定得送个好玉。” 张秀贤话多了起来,封羽无奈。 “还下次?哪来的下次?这次先能出去再说吧,对了,金仙,你师傅还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别的?比如怎么逃出去?”封羽最后问道 。 “大罗,大罗,金仙,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有什么办法能出去?” 金仙无话可说,要是真有办法,恐怕金仙不会藏着掖着。 大蚰蜒逐渐爬上了狐仙神台,神殿内基本上已爬满了这样的虫子,看的人毛骨悚然。 几人感到绝望之余,张满月站在殿顶上扔下来 条绳子,“上边应该安全,你们赶快上来。” 这就好像那救命稻草,张秀贤见状二话不说,踩着狐大仙像就爬了上去,封羽拉住绳子看了眼狐大仙,心说实在是对不起了大仙,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今儿借用一下您老的脑袋,切莫怪罪切莫怪罪啊。 神殿内大蚰蜒虽多,可它们上不了殿顶,世间万物法则,有生有灭,一物降一物,这道理没错。 封羽自我惭愧,说到底还是经历的死亡关头太少,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天无绝人之路,不过谁也不可能成天经历生死,经验少慢慢累积便是,好在还有张满月这么一位高人协助。 金仙在最下面,三人一前一后顺着绳子爬到了神殿顶上,下面的大蚰蜒窜了满满整个神殿,封羽站在上面,心有余悸,下面只有狐仙像还能露出的出来,狐仙像独坐在大蚰蜒中,与世无绝。 张秀贤哈了老痰朝下面吐去,“知道猫为啥能带老虎的师傅么?因为它不会爬树。” 封羽几人所在的殿顶上,抬头即是顶部彩绘,他们踩在殿梁横柱上,视野非常清晰,狐仙神殿全在眼底,神 殿内没什么可看,在殿顶上狐仙像头顶的正上方,也就是殿顶横梁与横梁的交汇处,有处特别瞩目的东西。 那是一根红色的长锁链,另一头直通进了顶上,穿进了木式殿顶,直入岩石层内。 封羽一眼便看出了此物的不一般,必然是相连着某种机关,张秀贤在边上骂起了劲儿,“你们这些大虫是怎么生的?个头能他娘长这么大,老子手里实在是没家伙了,不然铁定叫你们喝一壶,诶,说到喝一壶,他娘的吓得老子够呛,那就先让你们喝上一壶。” 张秀贤说着就要脱裤子往下撒尿,封羽想要阻拦已是来不及了,只能卡了身位挡住,身边还有女同志在,张秀贤是一点都不讲究。 飞瀑如下,看的封羽自己都想来上一壶。 张满月没理会几人,她自然是瞧见了那根铁锁链,就连没什么下墓经验的金仙都知道,这东西一定有猫腻。 张秀贤释放完毕,身心俱爽,要说人还是心大些的好。 张满月问了金仙一句,“当年他们三人出来时,情况是什么的,你与实讲来。” 金仙经历了几番墓中危险后,不敢怠慢,他仔细想了想,便回答说:“送关西受了伤,我师傅和马骞面色灰暗,他们话很少,我问师傅发生了什么,师傅只说地下十分危险,叫我以后千万别来。” “这就对了。”张满月淡淡回了句。 “什么对了?” 张满月便往那根铁锁链走边说道:“我师傅当时没有下去,下去的只有马骞和你师傅二人,马骞的话没错,你师傅的话也没错。” 封羽听得迷茫,“张满月,这…哪里对了?” “师傅生平最大遗憾就是没能亲眼去看到尸海狐仙,当年他被困在墓中脱不得身,马骞和金仙师傅二人说的没错,这地下确实危险,除了有尸海太岁的蠕动会改变空间外,还有沉睡的蚰蜒及火萤甚至是其他未知生物,而马骞说的也不假,压龙骨是在他进来的时候就没有的,这东西从一开始就没在狐大仙手上。” 下面的大蚰蜒在不停的爬动着,马大伯的死还未成为过去式,就必须得面对接下来的事物,张秀贤凑了过来,质疑说:“这事儿还真他娘复杂,那按你说,这狐大仙手上的压龙骨能去了哪儿?该不会就是个骗局吧,或者是赵家人取走了?所以赵家人才遭了报应?” 张满月回答道:“想必金仙道长一路跟来的意图也是于此吧,我想你师傅和马骞二人进入狐仙神殿时,见着消失了的压龙骨,想必也在互相猜疑,他们定也在质疑是对方做了什么手脚,这么多年马骞守在这里,便是为了这个。” “压龙骨不是都不见了?马大伯还能为了什么?”封羽问。 “做贼心虚,我想马骞定是在等金仙他师傅再次回来,若是如此,马骞便能确定压龙骨的失踪与金仙的师傅有关,当然,金仙道长的师傅想必也是如此,对吧?” 张满月望了 眼金仙,金仙的衣服在刚才与大蚰蜒争斗时扯的十分狼狈,想必他对几人无需在有隐瞒。 “家师确实在私底下与我说过此事,他认为压龙骨消失不见,只有两点,除了是马骞做了手脚外,就是赵家人先行一步取了去,这些年我奉师傅遗命,在赵家前后近二十年时间,未有听说过压龙骨之事,赵水生更是什么都不知,他身为赵家当家,竟然连赵家供奉了几辈人的狐仙都不知晓,除了马骞,压龙骨不可能不翼而飞。” 张满月像是知道了什么,她笑了笑,“当年要是我师傅能进入到狐仙神殿,这几十年的误会自是荡然无存,马骞和金仙师傅虽互有猜疑,可真正的压龙骨根本就还在这神殿中!” “我靠,张满月,这话当真?你怎么知道压龙骨还在这里?”张秀贤惊问。 几人站在殿内横梁上,下面的大蚰蜒丝毫没有要退去的意思,惊醒了的冬虫,哪能轻易退去,在这样的环境下,想必谁的神经都是高度紧张的。 张满月指了下在殿顶横梁交叉出的铁锁链,“要是师傅当年能在此地,必会发现此物。” “这根铁锁是什么?”金仙不解追问。 “此物名叫挂连环,是种罕见的墓内设计,其实为机关,连动着墓内机栝构造,在有限的记载中,这种挂连环多是用于藏棺。”张满月信誓旦旦言道。 “藏棺?我说,这什么意思?”张秀贤便想拉动那条锁链。 “藏棺就是藏起来的棺材,张满月的意思是说,这挂连环后连着的便是狐大仙的肉身棺椁。”封羽一语道破。 “我靠,那还楞着干嘛?咱费这么大功夫,不就是为了看狐大仙,一探究竟的么。”张秀贤说着将手中铁链用力扯动,却发现纹丝不动,不由加大了几分气力,“这不对啊,张满月,这东西怎么发动?我怎么拉着觉得这东西让焊死了?” 张满月拿过那截铁链,丈量了下铁链长度,“挂连环需用巧力,听闻这东西是很久以前一位铁匠师傅在打铁时见风吹柳树晃动,有感其顺势之妙而得,他打造的铁器便得了这个名,用在连环机栝上,精妙无比,堪称天下一绝的设计,但是此法后来被位高权重者看中,从此失传。” “这有钱人死了最怕人打扰,有这种柔巧的东西,铁定得是用在自己墓地里,然后杀人灭口,天下无人能解无人能破,在封建王朝里,有钱的才是主儿。”张秀贤吐槽。 张满月在琢磨半天后,用巧劲拉动了铁链。 铁链内部连接有无数机关,只见铁链扯出有不到三尺多长,便将整条铁链全部扯了出来。 内部的机关开始发动,“吱哩呱啦”传出声响,好像里面的地下岩层藏着个轮齿机关库一般。 几人无不感到惊讶,狐仙神殿竟还有如此机关设计,令人叹为观止,这处地方实在太过神奇,不知当年是如何修建而来,要说没有高人在此指点,实难有现下这般眼前之景。 尸海狐仙 第一百二十四章 琉璃璀璨水晶机栝棺 岩石壁内无数机关齿轮转动后,神殿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下面的大蚰蜒听到上边机栝动静后,似乎开始狂躁了起来,它们在底下开始乱爬,一层有一层叠压在一起,情况看起来就像是炸了锅的蚂蚁,那可是足有一米多高的大蚰蜒,绒毛长腿,百足缠身,发起疯来叫人心惊胆战。 ranwen.la 封羽不知下面的虫子是因为什么变得如此狂躁,必是与上面挂连环内相连的机关有关。 张秀贤吓得往殿顶横梁的里面靠紧了些,“我说,下面这虫子这是闻着肉香吃不着疯了?它们不会能爬上来吧?张满月,丫儿什么情况?那铁链的机关不会是害咱们的吧?” 封羽看出了些许端倪,“它们不是疯了,它们是在逃。” 金仙在边上不明所以,“逃什么?” “不知道。” 张秀贤提醒说:“几位都站稳了啊,事先说明,这他娘的要是掉下去了,不是我张秀贤见死不救,压根就用不着救,几秒钟内绝对连个骨头渣都剩不下。” 张满月没说话,她站在横梁交叉处,等待着里面的机关转动完成。 “嘎巴巴。” “咕噜噜。” 内部机关许是年代长久的关系转动很慢,封羽听石壁内声响,生怕转到哪处会忽的停下来卡主,要是这样,可就太遂了。 还好此物设计精妙,虽然封羽没听过挂连环这种东西,但可见此物是靠谱的。 下面的大蚰蜒确实在尽数散去,只是它们不识路,东窜西爬,慌张狂躁了些,顶上的机栝大概转了几分钟时间后。 便听里面“咯嘣”一声清响,机关转动到头了。 神殿内的大蚰蜒如无头苍蝇般发疯似的乱窜,那场面就好像是见到了鬼,在外面的还好一些,里面的大蚰蜒没有路逃,疯狂的在往神殿墙上撞。 殿中的狐仙像忽的在中震动了几分,接着“霹雳里吧啦啦”的发出声响。 坐在仙坐之上的狐大仙连同整个仙坐向后滑动了有几米距离,封羽一度还以为这挂连环后的机关所连会让这狐大仙给活喽,好在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真不知要是狐大仙亲临的话,该怎么和它老人家解释,神殿内狼狈不堪,要说几人不是来拆人庙宇的,狐大仙能行么? 一番移动之后,狐仙神台上从原先的神座下抬上来了具棺椁。 此棺椁通身为透明水晶构造,里面机关齿轮清晰可见,水晶世上罕见,用来做棺椁,封羽当真是头次见闻,听闻水晶作用其高,要是用来做棺能使棺中尸体不老不腐,甚至还能让棺中死者复活一说,不过后者纯属无稽之谈。 殿内的大蚰蜒窜逃的所剩无几,有些没能离开的,在那水晶棺椁抬上来后,直接原地自杀,从那瘆人的头上流出一股股浓绿发臭的液体。 张秀贤站在殿顶上,口中发出啧啧叹言:“我地天儿,丫儿大蚰蜒是让活活给吓死了么?乖乖...啧啧啧,棺里头葬的是狐大仙么?” 殿中长生灯幽冥,水晶棺虽 然通透,但站在上边终难看出里面葬的是个什么。 “水晶机栝棺。”张满月自言说着。 “什么水晶机栝棺?你说这是什么?”张秀贤指着下面询问。 “是一种水晶棺椁,与那挂连环是出自一人手笔。” 张秀贤叹了句,“我靠,水晶多值钱啊,那慈禧老佛爷当年下葬时不过也才陪了几块石头大小的水晶,她老人家享尽人间富贵,到头也没躺了口水晶棺,我说,封羽,就这水晶棺,他娘的得值不少吧?” 听张秀贤闲扯着,张满月便先跳下了神殿中。 殿内除了几只还未死透的大蚰蜒外,基本上别无变化,地上还留有一滩血迹,那是马大伯所留下的。 其生命的终章,就是无法预知下一秒的变化。 张满月拿着黑月刀在殿内巡视了番,言道:“可以下来了。” 金仙第一个沿着绳子下了殿,他师傅当年究竟经历了什么,他十分想知。 张秀贤急着去看水晶棺,一把横在了封羽前抢先下了去。 待几人都下来后,封羽无奈望了眼神殿内,那是要多凄惨有多凄惨了,好好的地方让折腾成了这幅模样。 封羽心中多少有些过意不去,说是来一看狐大仙究竟,可他们这与拆房的拆迁队无疑,希望狐大仙您老人家可千万别怪罪,等回头得了空,一定找人重新修补狐仙神殿。 封羽自知这话是用来骗自己的,等回头得了空不定得是猴年马月,不过有总比没有的强,重在有心。 众人直往神台上的水晶棺而去,张满月已经站在边上,她沉默的看向棺椁。 水晶机栝棺通体透明,不用开棺也能视见里面所葬,封羽围上前来,见棺椁底部齿轮密布,当真是处绝妙的设计,整个水晶棺透亮无比,如那映光发亮的琉璃盏一般,可那材质要比普通琉璃坚硬璀璨,折光率是琉璃十倍不止。 在手电光和烛火照耀下,水晶棺将黄色光线折散开来,显得十分好看。 封羽顺眼往棺内一瞧,霎时看的愣住了神,瞧见那棺中确有一尸所在,尸体保存与常人熟睡无异,若不是躺在棺中,当真能让人以为是在熟睡。 顺势往上看去,封羽不禁看的面红耳赤了起来,棺中是位女子,皮肤只比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更嫩,通身雪白柔滑,皮肤上甚至能反出光来,让封羽脸红心跳的,是因为这棺中女子裸着全身,没有半点衣物遮挂,她仰面朝天,平躺在内,好似某家的小娘子般。 封羽惊的说不出话来,往哪胸前驼峰向上看去,此女子长相俊美,脸上脂粉像是才刚擦上不久,头上发饰清爽,没有半根头钗,只有一盘乌黑亮丽的长发。 此女子的面相上有种说不出的威仪感,她看起来最多不过二十几岁,可看后叫人生出一种倾慕,哪怕她浑身纹丝不挂,也绝没有那中不轨之心,都说麻衣神相术观人面相可知富贵前程,封羽无需多想,此女子面相一眼便知是大富大贵之相。 金仙略同麻衣神相术, 见此棺中女子直言,“此女面相乃是人间罕见之相,天庭饱满,上颚方正,丹凤眼,流云眉,庭中鼻,玲珑嘴,巧而精致,美而不俗,此相绝是三世修来之貌,大富大贵,仙命所归。” 金仙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封羽不懂麻衣神相,可这种说法描述无误,此女子绝非凡人样貌。 不觉中封羽多看了几眼,心觉此女子与张满月还有几分相似之处,起码那脸型和气质上,差不离多少。 张秀贤忽的张口打断了几人思维,“这光屁股女子就是狐大仙?不会吧?她老人家怎么比咱还要水嫩,那小脸都能掐出水来,这身子也太他娘...” 封羽接过话,“秀贤,说话注意点,这女子命格不凡,是有八九的可能还真是狐大仙。” 张秀贤一时语塞,“这她...我...” 要说在场的都是男子,只有张满月一个女子,众人盯着个一丝不挂的棺中女尸,气氛是怪异了些,正值血气方刚的年岁,不免会尴尬不少。 封羽问张满月说:“张满月,此女子莫非真就是狐仙肉身?” 张满月用手摸着冰凉刺骨的水晶机栝棺,回道:“应该就是她了。” 封羽绕着棺椁看了几眼,眉头紧皱,不知为何,看到水晶机栝棺中的狐大仙真身后,莫名有了种失落感。 “我说,封羽,你转来转去的看什么呢?丫儿棺中女子没穿衣物,你也不用这样来回细看吧?又不是没见过,能有点出息么,虽说狐大仙是年轻貌美了些,可咱能别跟没见过女人似的,行吗?等回了京,伙计得带你去体会下什么叫真正的人间烟火。” 封羽脑袋一愣,差点没让张秀贤这话给吓得摔倒,他赶忙回道:“你才没见过女人呢,别他娘瞎扯,什么人间烟火,要体验你自己体验去,还说我呢,你见了也一样眼睛没离开过,盯得都快长出毛了。” “诶,此言差矣,我这是担心这女子突然坐起来,狐大仙要是真活了,你说咋办?” 封羽一笑,抬起了杠,“你这叫打着官家的旗子偷粮食,老实交代,首长让你去防风,你是不是去河边偷看人小姑娘洗澡了?还把人衣服给藏了起来,搞得人家小姑娘没衣服穿,满大街光着屁股往家跑,嗯...你小子还挺坏,是不是笑的挺开心?” 张秀贤笑出了声,“我说,你小子是听谁说的?我张秀贤用的着藏人小姑娘的衣服?” “这话是你自己说的,那次你喝多了,非要去我们家找我姐,我将你拦下就听你给我讲了这么个事儿,你赖不了。” “哎呦,我靠,那话能作数么?喝大了我连我叫什么都记不清。” 封羽见张秀贤想赖过去,不再多和他废话下去,他张秀贤认了理,就是说破天都没用,这货买卖古董一向如此,有次一个农户在地里挖出个瓷瓶,张秀贤非说这东西是人家家里抱来的,农户说破天都没用,张秀贤认的理儿,谁说都没用,最后他还把那瓶子收了,转手挣了个几十倍,真不知他是真糊涂还是假聪明。 尸海狐仙 第一百二十五章 尸海狐仙所掩盖的真相 封羽无心再和张秀贤抬杠下去,二人要真说起来,恐没个几天几夜说叨不完。 ranwen.la “一码归一码,言归正传,我在想一个问题,你说狐大仙真身为何是个不穿衣服的女子?” “这话问的好,就好比那太阳从东升起,从西落下,不是废话么,聊斋志异看过么?狐狸精多是女子所变,说不准啊,这位狐大仙,就是书中写过的哪只狐仙呢。” 封羽就知道这话不该问张秀贤,他歪理多,黑的说成白不是问题。 张满月疑问说道:“没有,为什么会没有?” “什么没有?” 封羽之前就在质疑这个问题,棺中女尸身挂无物,有没有压龙骨一眼便知,“是压龙骨不见了。”封羽强调。 张秀贤借机光明正大的趴近水晶棺上查看,一圈下来,确没什么发现,“我靠,我靠...还真是什么都没有...” 封羽无力吐槽趴在棺上的张秀贤,“张满月,你觉得压龙骨会在何处?” 张满月摇头,脸上没有表情,“我先前认为,狐仙像手中没有八成是在狐仙真身的棺椁中,可你看见了,这水晶机栝棺根本没有开过的痕迹。” 张秀贤瞧的仔细,“确实没开过,这根本就他娘的没缝隙,这狐大仙是怎么躺进去的?” “你看仔细了?别总往让人下边看,这棺椁当真没有缝隙?”封羽问了句。 “丫儿你不信自己来看!” 金仙冒出了说道:“是真没棺盖,棺椁是一体的。” 封羽把目光移向水晶棺椁,整个长方形的棺椁上严丝合缝,全然不见有棺盖存在。 这水晶机栝棺浑然一体,正是应了张秀贤的那句话,狐大仙是怎么进去的? 封羽张秀贤还有金仙三人在棺前看了半天,结果依然一样。 “张满月,压龙骨能去哪?还是说尸海狐仙本就没有这东西,全是造谣?”封羽 朝张满月质疑,突然觉得有种被欺骗了的恐惧感,难道说尸海狐仙骗了所有人?或者是在中间那个环节出了问题。 封羽不敢想下去,若这压龙骨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出现过狐大仙手中,那这传话之人其心可畏。 张秀贤言道:“要我看,本就是荒谬之言,什么压龙骨,你们有谁见过吗?那东西既无书中记载,又无真凭实据,八成我看是让人给唬了,好在这口水晶棺不赖,能值不少钱,咱也别计较了,老天给你关上一扇门,便会打开另一扇门的,我说,要不咱还是撤吧,狐大仙也见了,没什么不放心的了,等会儿我给她老人家烧点纸钱下去,万事大吉。” “你他娘怎么还带着纸钱下墓?难怪这路上这么晦气。”封羽骂道。 “从马大婶那儿拿的,我想着准能派上用场不是,你看,这不正好用上了。”张秀贤拿出包中纸钱,就要在水晶机栝棺前点燃。 张满月这时开口道:“我明白了,原来这确是个局。” 封羽立马追 问:“什么局?” “以赵家人那时候的本事,这种程度的狐仙神殿他们造不出来,是有人在暗中帮助着他们,那人才是背后的始作俑者,压龙骨根本就没在尸海狐仙手中。” 封羽懵然,“他这么做的目的为了什么?那人是谁?” 金仙回答:“目的自然是为了让人相信压龙骨就在尸海狐仙手中,此人定是将压龙骨藏了起来,越是这样,反而说明压龙骨有秘密不可告人。” 封羽对于种种说法无法做出清晰判断,他是个擅于思考的人,可此事儿非同小可,因为到头下来什么都没落着,反是添了一层又一层的故事掩盖。 “那现在怎么办?咱能先不对着这光屁股女子讨论了么?”张秀贤着急问说。 封羽对刚才问题举一反三道:“这么说的话,事情我大概梳理了一遍,在多年前,狐大仙被赵家人所救,狐大仙报恩给了赵家人前程,赵家人出财出力修了这深山里的狐仙神殿,外加外面那狐仙铁像庙,但这工程赵家人完成不了,有位高人在暗中指点,流传出消息说压龙骨在狐大仙手中,后来送关西和马骞及金仙师傅三人进墓寻找压龙骨,发现此物凭空消失,现在我们在狐大仙肉身棺椁里也不见压龙骨所在,说明这东西早在一开始就不在此地。你们觉不觉得,此事有些奇怪,我们其实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赵家人在整件事中起了什么作用?” “嗯?什么作用?” “我猜想,赵家人不可能对此事毫不知情,那你们说,赵水生赵大叔因何会被梦魇缠困?他是狐仙今世转生,必定不会一无所知。” 张秀贤本还想着快点离开这地方,却被封羽这话完全搞蒙了,“我说,狐大仙真身是个女子,今世转生成了赵水生,他赵水生还装傻充楞,权当不知此事,什么事儿这都,乱了乱了。” 张满月附语,“不无可能,转世一说有开慧的说法,就是记忆在某刻会顿开,突然想起前几世的记忆。” 张秀贤啧啧了几下,觉得此事想来甚是疯狂,不禁又往水晶机栝棺内瞧了眼,要是里面躺的是他赵水生,会是什么场面?那好端端的光屁股女子忽然她就不香了,画风突变,味道有些略重。 “甭管啥乱七八糟的了,这水晶棺我也不要了,我看这地方没什么再看下去的必要,咱能先走么?” 张秀贤是被赵水生是狐仙转世给吓着了,手里本要烧的纸钱也扔在了地上。 张满月无奈叹了口气,“是非因果已说不清了,前人旧事,今日空谈。” 封羽问:“那压龙骨不找了?就这么走了?” 张秀贤调侃,“不这么走,你还想怎么走?还想带着狐大仙走啊?我可告你,自古下墓倒斗的,可没那规矩,贼不走空不假,得分个时候,再说了,你自己不都说了,赵家人有高人相助,这高人必定厉害,普天之下,有此本事的屈指可数。” 封羽何尝不知,天下盗门,摸金发丘搬山卸岭销声匿迹多年 ,他观山一门虽说在明朝时风光过一把,可这事不可能会是他封氏一门做的。 搬山远在西边,卸岭不善阴阳风水,便是只有两种可能,摸金与发丘,摸金擅长于分金定穴,这事对他们来说不在画下,发丘一门因多年前丢失了发丘天印,近些年为寻此物,其后人子孙露了不少头脸,想起那次归德皇陵之时,一位发丘中郎将便是折在地下,所以,这位高人必然会是二者其中之一。 封羽觉着发丘一门的发丘天印消失,与这压龙骨消失有异曲同工之妙,莫不是二者真有什么联系? 张满月的眼神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但肯定是有故事的,封羽望了眼张满月,知道这姑娘的话会蒙在嘴里,也没在自讨没趣去问。 现下的这口水晶机栝棺定然是开不了的,且不说是狐大仙是怎么进去的,光是水晶的材质要打开就不现实,封羽左右没了辙,“张满月,你说,事情到这就结束了?” 张满月冷漠的笑了笑,“事情才刚开始,许多东西其实不像表面的那样。”她似乎是想明白了些问题。 “我说,那咱就别愣着了,有什么话外边说呗。”张秀贤背上包就外门神道而去。 金仙紧跟在后,封羽不知张满月明白了什么,他脑中忽然一热问了句:“这事跟我封家没关系吧?” 张满月不管不顾,向外而去,“有,也或没有。” 封羽心中差点就骂了娘出来,这事和他封家能有什么关系? 说着封羽也要离开,回头望了眼神殿之内,狐仙像正襟坐在仙座之上,神台上的水晶棺底连接着各种齿轮机栝,殿内满地污秽,有的大蚰蜒没来得及离开,直接横尸当殿,地上各种大蚰蜒留下的浓绿色液体,气味扑天。 封羽朝狐大仙拜了几拜,权当赔礼谢罪,一切并非本意,又想着把神台上的水晶棺给放回去,可封羽自叹没那个本事,要有办法,张满月应该不会就让棺椁暴露在外,毕竟里面躺着的是个没穿衣物的女子。 封羽一路走一路拜,心说天地良心,我们真不是来拆墓的。 神道外张秀贤等的不耐烦,吐槽封羽儿女情长,处处留情,张罗着要赶快离开这儿地方。 张满月是一言没说,说好一起上的船,你却偷偷跑了路,除非张满月自己愿意说,不然肯定没招。 至于那赵家背后的高人是谁,这问题还是等出去了再说。 本想着一路顺着返回,应该问题不大,尸海太岁虽然能够在墓中移动,可路线是固定不变的,底下就这么大的地方,万变不离其宗。 但让几人都没料到的是,天有不测风云,越是在你松懈时,问题就越容易发生,神道不长,几人一会儿就到了进来时的门前。 石门是紧闭的,原在门后墓室里看到九尺门上所饰祥云图样全然变了景象,进来时都没注意,此时再看,这门的背后依旧饰画的是曼珠沙华样式。 张秀贤上前开门,却发现门打不开了。 尸海狐仙 第一百二十六章 困于神殿不能一脸淡定 张秀贤看着后路张秀贤和金仙二人在门上研究了半天,使出了吃奶的劲去开门,石门纹丝未动。 ranwen.la 开始以为是门的方向反了,但不管是朝里还是朝外,这门是真真切切的如焊死了般。 张秀贤见后路被断,心中急切道:“我靠,这门怎么回事?进来时还好好的,不会是让大蚰蜒给堵死了吧?” 封羽看着门上曼珠沙华,“你当大蚰蜒能成精么?这门不会自己关上的。” 张满月看着石门一脸木然,她看了眼地上痕迹,言道:“是我疏忽了,这墓里看来不止一人,是铁了心不让我们出去了。”张满月的话中带着一些惊慌,封羽还从未见她这样过。 “墓里还有人?是谁呢?和我们有仇?”张秀贤算计着。 金仙无法置身事外,似乎也察觉到了这次情况的不同,“是...难道是赵家人?” 几人互相对视了眼,心知肚明,这人不会再有别人,山上的猎户杨氏兄弟没这个本事敢下墓来,除了赵家人别无可能,还他娘真让封羽给猜对了。 张秀贤低声猜测,“是赵宝生?他身上的狐狸不是让驱走了么?怎么回事?” “不可能是赵宝生,邪物侵体,他现在不可能会在这里。”金仙补充说。 张秀贤忽的就张嘴骂了起来,“他奶奶的个巴子,背地里玩阴的,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出来面对面干上一架,老子要是说个不字,这张姓倒过来读。” 赵家人确实是有理由这么做,不过这人是谁还真不好说,封羽回想了遍在赵家所遇之人,赵家人丁兴旺,不下有上百口人,在这些人中,谁都是有可能的,事情若真是此的话,可就麻烦了。 张秀贤还在一直骂着,话语极其难听,多年的江湖摸爬不是白炼的。 封羽低声问了句张满月,“这地方还有其他地方能出去么?” “地下岩石层太厚了,想要打个盗洞出去恐怕很难,而且我们身上的工具不足以能反打盗洞出去。” “那怎么办?” 张满月摇头,封羽便急了,照这么说,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怎么都这种时候了,却丝毫不见张满月有一丝慌张的神色,真的是大山崩于前而不动么? 那头张秀贤先过了遍嘴瘾,大概是话太难听,还真就有人回了话。 “狐仙神殿岂是你们能够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话音传的空洞,不像是从石门后发出,听着像是神殿内而来的声音。 “我靠,你是谁?别他娘躲着藏着,老子看见你了。”张秀贤鸡贼的喊道。 “到了我的地盘,还问我是谁?笑话...” 封羽往神殿方向看去,发出的声音难分男女,不会是那水晶机栝棺内的女子活了吧? 张满月说道:“你是仙家,何必跟我们计较,我们此行也是为了寻找压龙骨。” “错不在此,你寻找压龙骨我挡不着,可你们知道了赵水生的身份,开慧根之说本想等到他阳寿尽时,但你们道破天机,非 是不能离开这里。” 这样的对话封羽似曾相识,在归德城和蛇灵对话时,不也是个这种场景么,怎么神灵都是一个德行? 张秀贤一听,气不打一处而来,“丫儿把话说个明白,道破天机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我们这儿,也就这穷道士能算个一二,不管我们什么事儿啊。” 张满月快速向神殿里而去,很快便又从殿内出来。 封羽几人在神道中等张满月回来,个个面色如土,心里十有八九知道了结果,这地方可能真是走不出去了,都说狐大仙广济救人,怎么非要治他们几人于死地不可呢? 张秀贤凭空又骂了几句,发现不再有人回话,逐渐失去兴趣,有骂人的功夫不如留着力气想想该怎么出去的好。 张满月给分析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狐大仙已经开了赵水生慧根,将我们困在这里的赵家人,就是赵水生。” 封羽觉着有理,“赵水生是狐仙今世转生,这秘密被人知道,可不是得杀人灭口。” 张秀贤坐在地上,看着空空如也的包里,山穷水尽,“我说,咱不会都得死在这地方吧?那大蚰蜒呢?它们从哪窜走的?这墙上肯定得有路,要不张满月你上去找找。” “你说的没错,神道旁的岩石层中确实有蚰蜒进出的路,这路通向蚰蜒窝,你要去看看么?”张满月回了句。 “嗨~要是出不去,我还看个什么。”张秀贤丧气道。 封羽说道:“既然那些大蚰蜒是吃太岁长大的,它们的窝里必定有太岁,这东西长在墓里,说不准能寻得见出路。” “蚰蜒醒了,我们这么进去等同送死,要不是有狐大仙肉身在此,恐怕我们下都下不来。” 张秀贤就问了句:“这么说,我们是真无路可走了?” “基本上是这样 。”张满月朝几人说。 “基本上这样?姑奶奶,都死到临头了,你怎么一点反应没有?这是个能淡定的事儿么?” 张秀贤急的在地上徘徊打转,封羽头次感到了死亡离他是如此的近。 “大罗,大罗,你丫儿能掐会算,快算一卦,咱不会要交代在这吧?” 金仙笑了笑,“雕虫小技,哪能算得生死,要真是如此,那我不成神仙了。” 张满月面色冷峻的说了句:“生死有命。”她似乎早有预料到这些事情的发生。 张秀贤听闻这话差点没叫板起来,合着金仙和张满月都是生死看淡之人,在场的四个人,只有他张秀贤放心不下,最急的也是他。 “你们思想有问题,认命不是老天爷决定的,命是自己的,当年我潜伏在敌军时,不是自己争取,怕是早就死了几十遍了,越是困境,就越要奋发图强,这路得找,我张秀贤才二十二,不想死在这地方,封羽,你说呢?” 封羽何尝不是这么想的,他是封家独苗,自然不想死在这种地方。 封羽没说话,心中知道,要他们死在这的是位列仙班的狐大仙,并非常人。 张满月坐 到了地上,闭目养神,好像无光痛痒一般,这出去的路就在她的掌握之中。 边上的张秀贤着急坏了,他从不做无准备之事,这次下到狐仙墓中,是一点后路没有。 封羽看了眼眼前之地,神道左右是几排祥云立柱,岩石层密实扎在两侧空旷的位置,给人没有一点生机所在。 张秀贤冲着曼珠沙华石门喊道:“赵大叔,狐仙奶奶,你把门开开,咱有话好商量,那五根金条我不要了,你赵家的事情我们也不掺和了,回去我们就往北京返。” 一连朝门外喊了十几分钟,一点动静都没,赵水生若是开了慧根,想必此时已经知晓了过去之事,他既然要关门的话,又为何会将门打开。 封羽知道张秀贤心有不甘,张秀贤之后又在神道的岩石层上寻找出路,金仙同封羽二人也仔仔细细把下面这处地方寻了遍,但结果无异,路要是有,早就出去了。 反是张满月淡定的很,她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能有如此心境,让人诧异,眼瞅着要被困死在这,可张满月一点都没慌张,她独坐在神殿门口,黑月刀背在后面,闭目养神。 封羽三人一圈下来一无所获,似乎真是条死路,绝境中的人往往都是不理智的,张秀贤冲进神殿内一通乱砸,毁了狐大仙烧剩下的旗旌,拆了神殿快要散架的窗子。 殿内除了一口水晶棺,一尊仙貌岸然的狐大仙像,以及凌乱恶心的大蚰蜒尸体外,再无东西可砸。 “老子真是倒霉到家了,一开始守在上面多好,留个照应,总好过现在都困在下边的强,连个凉拌的法儿都没了,等死吧。” 张秀贤倒是随性,摆了个大字型就往底下一趟,似乎觉得这么死的话还能舒适些。 封羽走回神殿内,又往水晶机栝棺看去,若是赵水生开了慧根,会不会真身有什么变化呢? 封羽看向水晶棺内,那棺中女子静躺在内,面相上确有了些不同寻常的变化,她的脸颊上有了轻微的红晕,相比之前,这种血色更像活人。 那种贵气绝美的脸颊,让封羽看的差点丢了魂,毕竟棺旁只有他一人所在,那女子又纹丝不挂,长相属世间绝品,封羽半大小伙为其入迷是正常之事。 封羽目光入迷,越看觉得水晶棺内女子越发美艳,而女子之样也如活人无异,封羽向下看着,微妙间,竟然发现那女子挺拔的胸前有微微起伏,这下把封羽看的后背直冒凉气。 活了?我靠,不会吧?这狐大仙真身起码躺在有几百年了,怎么早不活晚不活,偏偏赶在这时候。 封羽没敢下定论,他又重上到下,将其整个身体看了个仔细。 张秀贤躺在地上,瞧见封羽鬼鬼祟祟绕着棺椁看,不禁骂了起来:“怎么你们一个个的心都这么大呢?我是服了,我张秀贤这半辈子除了我们首长,真没服过谁,张满月是第一个,封羽你他娘就是第二个,都要死到临头了,一个闭目养神思考人生,一个还对着光屁股女人意淫,怪我张秀贤命不好,遇着的队友不靠谱,带不动啊。” 尸海狐仙 第一百二十七章 当求生欲遭遇绝望 张秀贤说的很是绝望,像是把多年卧底的不爽都说了出来,似乎每次就属他委屈。 金仙垂头丧气,坐在地上念着道经,封羽仍在看着水晶棺中女子。 一圈观察下来,封羽基本上确信了一件事情。 水晶机栝棺中女子真是活的! 她的面色潮红,胸前起伏,呼吸均匀,并且,此女子皮肤要比封羽的都有光泽,长得又实在是精美绝伦,封羽一个大活人都自愧不如。 封羽心觉此事非同小可,先前时是没有这种现象的。 “我说个事儿,你们别不相信。”封羽朝几人说道。 “丫儿,什么事?你意淫出了条出路?”张秀贤躺在地下,成大字型怀疑人生。 “这狐大仙真身活了!” 张秀贤呵呵一笑,没理会封羽。 封羽盯着棺内女子,又看了眼那边的坐在仙座上的狐大仙,言之凿凿的说:“这女子真活了,老子没说笑,快过来看。” 封羽的话极其认真,不像是在说笑,张满月最先走了过来,她见棺中女子 确有呼吸,眉头紧皱。 张秀贤从地上爬起,同金仙一道走了过来。 “我靠,真活了,什么情况?” 张满月便猜测说:“狐大仙四世转生轮回已经完成了,它已成人,很快就能再次位列仙班。” 封羽问了句:“那赵水生他?” 张满月不好做出解释,“这个不好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赵水生开了慧根,咱又破了天机,他一准要献祭自己,说不好他现在已经躺在外头的那口空棺材里了,只可惜了我那五根金闪闪,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到头来全是一场空。”张秀贤骂着往地下狠狠唾了口。 封羽是百思不得其解,要说是仙官,可也太神了些不是,在水晶棺里躺了这么久,竟还能是活的,此行一路而来,所遇之事蹊跷无比,要是封羽能够重回封家,定得要把这些记在《观山赋》中,好留给后人观看。 xiaoshutingapp.com 金仙问了句实在的问题,“这狐大仙真身活了,那我们能否出去?” 封羽想了想,好像这两者间并无什么关系,张秀贤也接着问:“是啊,张满月,狐大仙活了,我们还能出去不?” 不等张满月回答,张秀贤扭头看着水晶棺中女子就喊:“小姑娘,小姑娘,醒了就别装睡,哥哥们都看着你呢,咱们有话好商量,你放我们离开,我们就权当在这什么都没看着 ,你穿不穿衣服都没关系,我这人记性不好,过几天喝顿小酒,睡一觉就忘了。” 封羽心里暗骂了句,那有这么说话的,人是 狐大仙,辈分都能够叫祖宗的,管人叫小姑娘,还好狐大仙没醒,这要醒喽,不得找你说个一二三么。 “张秀贤,你他娘说话能不能别净挑重点的说,人穿不穿衣服你记这么清楚干嘛?” “诶,我哪里记得清楚了?我,我记性不好。” 张满月言道:“张秀贤,你叫什么无所谓,她与我们能否出去关系不大,除非你能打开这水晶棺。” “你不是有黑月刀么?它都开不了?” “这是纯天然水晶,炸药也未必能炸的开。” 张满月的话等于又一次宣判了死刑,可这棺中的女子确实是活了不假。 张秀贤大起大落,骂道:“怎么这没穿衣服的比那穿衣服的还要狠?丫儿他娘的是进了越南村了,背地里放黑枪,女人比虎凶,靠他奶奶的祖宗十八代。” 张秀贤一急,连越南村都骂了出来,当年他们部队行军到西南边丛林的一处小村就叫越南村,里面的人与外界隔绝,对外来者敌心特别重,在友善的外表下,对张秀贤一行人绞杀了无数,听张秀贤讲述时,他的心里恨不得将那整个村子屠了。 越南村因此成了张秀贤心中一块心病,许多的战友被越南村人残忍的杀害在了村中,但部队有纪律,无法还手,只能绕道离开,白白葬送了许多战友性命后,张秀贤自然心中悲愤,这地方他一般很少提及。 张秀贤骂完,自觉无趣,沉默的坐在了水晶棺一旁。 ... 众人逐渐都坐了下来,沉默开始漫延,没了求生的希望,人与人之间的活动在这个狭小的环境中变得所剩无多。 殿中只有两盏长生灯亮着,手电光在随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变得暗淡无光,直到一点光亮都不再发出。 先前还在嫌弃墓中味道恶心,可真到了生死关头,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时间成了最大的敌人,封羽他们与黑暗并行,不知时间走了有几天几夜,连身上所带的食物都吃完了。 张秀贤与封羽聊了许多,从人生经历,到人生哲学,不过张秀贤的哲学大多是些歪理,张满月闭目坐在地上,没说过一句话,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大心理承受力,她只是将情绪不露出来而已。 水晶棺中女子就那么睡着,似乎永远没有醒来的意思, 她活着不活着与封羽他们离开这里全是没有多大关系。 封羽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困死在墓中,都是下墓盗斗是卖命的活儿,作为观山一门后人,封羽自小经历了与常人不同的故事,他是观山太保一门独苗,将来还任重道远,但现在看来,似乎真要成为一场空谈了。 张秀贤与封羽到了最后连话都说不下去,饥饿、无助、恐惧充斥着几人心理,死亡没想会来的毫无征兆。 最后的那几天里,封羽基本上是睡梦多于清醒,只有睡着了才能忘却黑暗,忘却饥饿,醒来就抬头望看着水晶棺中女子,将希冀寄托在她身上,然后丧失希望,再倒头睡去。 封羽也记不清看了多久的棺中女子,甚至出现了审美疲劳意识模糊,与一边上的张满月分辨不请,这大概是封羽活过的二十二里,看女人看的最长的一次,还是个没穿衣服的绝美女子,这一瞧便是许久。 张秀贤也看腻了那女子,除了保留体力睡觉外,再无其他活动可言。 时间不会停下,这让封羽感到恐慌,历史千百年,没有那刻能够为了某人长久,自己只是其中的一处尘埃,轻易则被撵过。 睡梦中的封羽梦见了自己的生父生母,梦见了封家祠堂后院里的那处屋子,还梦见了在归德城中爬满金蛇的墓室。 最后在一片极其晃眼昼亮的白昼后,封羽见到了那棺中女子,她穿着素淡衣物坐在清水河边,等待着封羽。 那女子朝封羽笑笑,好似世界都倾塌了般,清纯动人,媚艳无比,能领世间之物素然无味。 封羽朝女子问话,她笑而不答,她撩动这清水瞬间又化为一片汪洋将封羽淹没。 挣扎,如在地狱般挣扎,封羽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眼前沦为一片深寤。 接着,封羽又感觉自己与那棺中女子睡在了一起,不可自拔,都他娘的要死了,还有心思做春梦,许是因为看了太多眼的缘故,封羽真是忘不了那女子模样,不说别的,这种样貌是世间少有倾城之貌。 但这梦又不像是梦,封羽在无数场景里见到了那女子,似乎是狐大仙几世的转生场景,为何这些会出现在封羽脑中,连他自己都无法知晓。 依稀记得最后的画面是在洞房花烛夜,封羽躺在床上,那新娘便是棺中女子,春宵一刻值千金,那女子便上了封羽的身... 再往后封羽就什么都记不得了,意识被死亡所吞噬,逐渐湮灭。. 尸海狐仙 第一百二十八章 劫后余生不料物是人非 自古以来,盗墓行业早就是风生水起,古时候的人们信仰天神,觉着人死后带着无数金银玉软下葬是件无比风光之事,遂有心怀不轨之人,便打起了主意。 地下的死人守着金银财宝,地上的活人忍冻挨饿,这理儿于死人和活人都说不下去,于是就有了胆大之人下墓开穴取财。 世间七十二行,不是所有行的第一个人能够称为祖师爷,在盗墓一行里,能青史留名之人才配称为祖师爷,起码此人得在历史上有一席之地。 春秋战国时期,就有了盗斗之事,有影响力的当数伍子胥发楚王墓,伍子胥与楚王有不共戴天之仇,他盗楚王墓不是为了墓中冥器,是“有所为而非为财”,在后世里,有着同样追求的弟子便尊伍子胥为师,便是搬山道人。 秦末楚汉争霸,项羽掠夺了无数财宝,他与刘邦皆为秦末义军,所以,后世卸岭一门取其“义”字,聚义分赃,尊西楚霸王项羽为卸岭祖师爷,楚霸王力拔山兮,卸岭力士得名而来。 东汉末年,盗墓活动已是非常频繁,曹操为了荡平乱世,以需要军饷为由,组建了一只倒斗部队的军事编制,是为摸金校尉与发丘中郎将,这些人皆是民间下墓盗斗高人。 正是这样一个部门组成,摸金校尉发展完备,懂五行之框架,得风水理论精髓,延伸出了一套自己独有的风水秘术,“寻龙诀”和“分金定穴术”,并把曹操奉为祖师爷。 古人有云:“名不正,言不顺。” 各行各业有了祖师爷名号方可自成一体,传承于世,不过盗墓极其危险,古人为了墓葬不被盗掘,可以说是想尽其法。 传闻曹操的摸金校尉和发丘在盗墓中遭遇过一次毁灭性的事件,在岭南盗掘南越王婴奇墓时,遇到了墓中所设天罗地网,几乎全军覆没,可曹操未将此事记载,只流传于民间传闻。 除此外,还有许多野史奇谈是曹操故意设计,夫葬者,藏也,欲为人之不得见也,有些古墓确实占尽形势,得天独厚,如不知其中真相,不用极其特殊的方法来寻,基本上没有被发现的可能。 beqege.cc 话回观山太保一门,早年在棺材山中,最早的棺山人得了棺山悬棺秘法,有了穿梭于阴阳两界的本事,据闻,棺山悬棺上的秘法来自于一人,当年,幽王墓葬人殉奴隶,此人埋入墓中竟不得死,他取走了幽王墓中的丹砂异书,消失不见,此人姓名及结局记载全无,只闻棺材山上的秘法就是此人从幽王墓葬里所带出的那份。 后来棺山人得刘伯温提点,在洪武皇帝御前待命,得占了先机,借机除了其他盗门四门。 但棺山封氏的故事,远不止于此,有关观山人当年的活动踪迹,扑所迷离,观山龙语中究竟会有什么? 为何在狐大仙墓中壁画上会有棺山人及天女现世的图样,这与封大封二当年得到龙语图的山西墓又有什么关系? 对于自己老祖宗的探索,没人想得出一个令人怪异的答案。 有关棺山太保封氏的 故事,踪迹难寻,不管当年老祖宗做过什么,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作为后人,理当找回当年本属于他们的初衷。 ... 封羽的记忆停留在与那棺中女子的画面中,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在昏厥和体力达到极限的情况下,基本没有什么印象。 只是在迷迷糊糊间,好像是听见了父亲封清的声音,封羽想努力回答,可稍一用力,便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将他拉进了深渊,昏聩不醒。 他们四人在狐大仙神殿内被困了多久,准确的时间已无法计算,在吃光所有能吃的食物,喝光所以能喝的水源后,他们开始陷入昏迷,同所有困死者一样,从身体上的奔溃走向了心理上的奔溃。 封羽想起在归德城时,那位为给他们做了先锋的清朝发丘老前辈,上有老下有小,最终发丘天印没有寻到,还把自己性命搭了进去,死前他该是何种悲痛。 死亡其实并不恐惧,令人们感到恐惧的,往往是那面对死亡的勇气,还有世上所有的牵挂。 张秀贤在昏迷与清醒的弥留之际,把自己多年藏着钱财的位置刻在了神殿的玉石地板上,并注明,钱财全部带走都无妨,只是得给他老娘养老送终,死后得置办一口好的棺材风光下葬,这人啊,世上牵牵挂挂,终是脱离不开凡尘,人情六欲,孝者当先。 半个月后。 封羽在田家的一处院内醒来。 父亲封清坐在屋内桌前,抽着老旱烟,他看有些憔悴。 见封羽醒了,几个封家的伙计上来帮封羽撑坐了起来,田家老太身边的孙女枝枝在门外看着,她很是高兴,却因为封清的缘故,没敢踏进屋内。 封清让封家伙计先去弄点吃食,他迈着一条瘸腿走到了封羽边上。 “你小子命大,十几天都没能饿死你,是老祖宗保佑。”封清长出了口气说道。 “爹...,是你救我回来的?” 封清吐了口烟,“你们困在下头小半个月,不是你二叔多了句嘴,我来了就是给你收尸的!” 封羽睡了有几天几夜,吸了口二手烟,呛的脑仁疼,“二叔说什么了?” “你小子,叫你量力而行,你可倒好,见着狐仙墓二话没招呼就下,还他娘把个神殿搞了稀巴烂,真有你的,出家门的时候,你爹我再三叮嘱,叫你别逞强,你可倒好,一句没听进去。” 封羽心中暗自叫苦,心说要不是你啥都不告诉我,用得着非得去找什么尸海狐仙么? 封羽尴尬笑了笑。 封清道:“在你走了没几天后,就收到了另一封信件,这封信是普通信件,本来应该是这封信件先到的,因为邮差那段日子回了趟老家,加上燕山偏远,所以,信送来的时候要比那两封红蜡信件晚了许久,信一直压在门口的信箱里,要不是你二叔多嘴说要清扫院子,没人能想得起那封信件。” 封羽精神有些不济,这送信的邮差也太不靠谱了,回老家?你老家是在美国么?但 还是问了句:“那信上说了什么?” 封清搪塞了句,“总之,这次你得感谢你二叔,其他的话等着回去再说,你先休息。” 封羽一脸无奈,心里暗骂,我信你个大头鬼,哪有什么回去再说,,真等回去了人一装清高,哪还能记得这种事情,并不能指望封清对他说些什么。 封家的几个伙计取了些粥和小菜,封清让出了个身位,往门外走去。 许是因为狐仙墓下味道实在太重的缘故,封羽鼻子失了灵,现在他闻着眼前的白粥都满是一股说不出来的臭味,可肚子在强烈抗议,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了,封羽三两口吞下了肚,才觉这活着的感觉是真他娘的好。 封清夺门而出,迈着两条不便捷的腿,一瘸一拐的离开,临走时说道:“等稍晚些了,出来给你老姑上炷香,今天是她老出殡的日子,人已经走了,你去灵堂上个香祭拜祭拜。” 话一说完,封清便没了人影。 早在封羽要去狐仙墓前,田老太就说过自己会不久于人世,没想来的会这么快。 封羽朝一个封家伙计问:“田老姑是什么时候没的?” “我们到了封家的时候人就已经没了,大爷最后一面没赶上。” 封羽有些虚弱,听闻此消息,他还有什么 休息的心情,田老太之前待自己不赖,要说她的死也与封羽有些关系所在,虽田老太自己说这是命,但人生死非同小也。 封羽又问:“同我一起的其他人呢?他们如何?” “他们在隔壁几间屋子,哦...对了,有位姑娘昨天便醒了,她给田老太上了炷香,之后人就走了。” “走了?” “对,走了。” 封羽心想张满月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她一个小姑娘到底在忙些什么事情呢? 封家伙计说着想起来个事儿,“对了,那姑娘留下了件东西。” 说着,伙计快步就跑去了隔壁,去拿张满月留下的东西。 伙计手提一个黑色布袋递到封羽手中,“不知是那姑娘忘了,还是要专门留下的东西。” 封羽接过来打开一看,一对黑驴蹄子! 这不是张满月在驿站马大婶家取得黑蹄子么,怎么留在了这里,她是有什么话要说? 张满月这一走怕真是后会无期,怎么说也是共同战斗的战友,虽然她总把几人甩在后边,不道而别,未免不够仗义,封羽最多不过也就是多看了几眼那绝美的棺中女子而已,其实说实话,张满月长得不差,只是人冷冽些,比起那棺中女子,说不准花枝招展一番,二者还真能不分伯仲,当然了,这都是封羽自己再意淫... 有时候,封羽特别奇怪张满月的身份及来历,她年纪尚轻,本不该有这么多的故事。 封羽穿好了衣物,看了眼袋子中的黑驴蹄子,叹了口气。 世间万般美好,都不及眼前活着最好,管她那么多呢,以后若有机缘,想必定还会相见。 尸海狐仙 第一百二十九章 终是人去楼也空 历史犹如一碗清淡的白水,清不见底,素然无味,历史中的我们就如清水的调剂品,总能变出不一样的味道,叫人触感非凡。 封羽收拾了下情绪,出门而去,在门口处遇着了坐在隔壁门槛上发呆的张秀贤,他的体力较好,早封羽几天醒了过来,经过这一趟遭遇,张秀贤想了不少。 见封羽出来,张秀贤看了眼封羽,“醒了?” 封羽微点了点头。 “我说,咱这一趟是真亏大发了,是孙权白送了妹妹,赔了夫人又折兵,还差点丢了性命,这买卖亏了...”张秀贤心气低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不是都活着出来了吗,别想太多,美好的生活还在向你招手。”封羽伸了个懒腰,稍微活动了下筋骨。 “你知道么,这几天出他娘大事了。” 张秀贤一惊一乍的,搞得封羽吓了一跳,“什么大事?不是田老太死了么?” “岂止啊,那赵家也在办丧事。” “赵家?谁还死了?” “嗨...就赵宝生的那个儿子赵雷,阳寿已尽,前几天时走了。” 封羽沉默,赵雷这孩子确实活着受罪,他死了算是一种解脱,但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最伤心的莫过于他的父母。 张秀贤又放低了声音,言道:“还有件事儿你知道么,那赵水生人消失了,怎么找都找不着的那种。” 小书亭 “赵水生消失了?”封羽心里暗叫,我靠,该不会是真去了... 张秀贤鬼祟跟封羽猜测,“我说,丫儿不会已经躺进那狐大仙墓里的棺材了吧?这事儿,封大爷怎么说?” 张秀贤的猜测和封羽所想是一样的,狐仙神殿外的那处墓室里,确实还空着一口棺材,那应该是给赵水生准备的,并且进入狐仙神殿神道的大门是赵水生关的,这赵水生不会将门关了后,顺道就给躺了进去吧。 “我爹什么都没说,他那人深沉的很,比张满月还难问话。” “等回头,你得问问你爹,他来救咱们时,到底有没有见过赵水生。” 封羽心想,就算是见过那又如何?人真躺进棺材了,还想要那五根金闪闪还是要怎么样。 “这事儿,不一定能问的出来,不行你就叫你舅舅来,他一准能问出 些东西,走吧,咱得去赵家一趟。” 张秀贤大致点了点头,心领神会。 说着,二人一起往前边去给田老太上香,这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是要节哀顺变。 到了前边厅堂,田老太的棺椁已经抬走了,中间留下了香案及一张田老太的黑白相片。 封羽同张秀贤给田老太上了香,没想再见面时会是阴阳两隔。 田一龙守在一边,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田一龙看了眼二人,回了个礼,便再没说什么。 封羽同张秀贤出了前厅,在外边碰到了枝枝,田老太生前说要让她跟封羽去京城里,看来是早料想到了有这么一天。 枝枝见二人向田家外走,便问:“两位哥哥,是要去哪?” 小姑娘的嘴还是很甜,张秀贤嘿嘿一笑,“出门溜达溜达,在床上躺的久了,活动下筋骨。” 枝枝的眼神里还很是纯净,封羽没把这一干事情告诉她,他和张秀贤在小姑娘目送下出了田家门,目的地直往赵家而去。 封羽出来时还特意注意了半天,却没找见半个父亲的影子,倒是看见了几个封家熟悉的伙计。 走在路上,心中想起了张满月,这姑娘说走便走,也太果断了些,剩下的这一堆事情,封羽真是不知该如何处理。 自己都是劫后余生,醒来还未来得及感慨人生,还未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一桩又一桩的事情就不得不去处理,毕竟赵家与田家的事情,是封羽一手所办,到头来出了两条人命,这事对于封羽的打击应该不小。 张秀贤在去往赵家的路上担心自己的金闪闪,朝封羽问:“我说,赵水生消失了,他赵家人不会死不认账吧,答应给咱的五根金闪闪,赵宝生会不会翻脸不认人,不过我看赵宝生大叔不是个这样的人,你觉得呢?封羽。” “赵家现在算是家破人亡,赵水生生死不明,下落不知,赵宝生之前又让邪祟上了身,别忘了,他赵家后院里还有一院子黑骨等着咱收拾呢,依我看,赵家这运势是败了,回天乏术,有道是树倒猢狲散,你还好意思找人要钱?” 张秀贤急切道:“我靠,这不行,没有五根,起码也得有两根,那山上驿站的马大婶还得靠咱接济,总不能让我贴自己的钱吧?这不成,再 说了,马大伯他娘和赵家有血缘关系,照顾自家人,轮不到我一个插手吧。” 封羽辩解道:“你就是嫌弃人马大婶,当时拿人家东西时可没见着手短。” 张秀贤换了表情严肃起来,“一码归一码啊,你没听过什么叫寡妇门前是非多么,马大婶是要钱不要命的主儿,要是知道马大伯是跟着咱折在了墓里,不定得发生什么,说不准儿,就得又多个老娘,这事我张秀贤可不干,我娘只有一个,要认你认。” 不是张秀贤这么一说,封羽差点忘了还有马大婶这茬,不管如何,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马大婶确实该赵家人管。 “别一口一个娘的,事情到不了这一步,你想人当娘,人还不愿意呢。” “不愿意?怎么可能!” 封羽给张秀贤又说:“这次狐仙墓的经历,对赵家人还是少说的为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那狐大仙转生之事是件世间少有之事,这事中蹊跷的地方太多,我们又没亲眼见着狐大仙成仙,就当个民间异闻探了一趟。” “怎么没见着?你这记性,一个大觉起来就忘了个干净?那水晶棺里的女子是谁?那不是狐大仙的肉身么?还当民间异闻,这事完全属实,要不是走了这么一遭,我还真不信,当年我们首长给我讲过一个关于草原上住着个黄仙的故事,那黄仙庙在草原山坡地下,那会听得邪乎其神,我还心里暗骂首长,这家伙嘴里没遮拦,真是什么鬼话都能往外扯,现在一看,要我讲着狐大仙的话,绝对比首长嘴里的黄仙有意思,不凑十几个班围在一起,还真对不起这故事。” 封羽自然知道张秀贤闲扯的功夫,狐仙墓的事在他嘴里必然得吹上天去。 “这事你最好忘了去,实不相瞒,我总感觉这事背后还有什么,还是越少人知道的好些。” 张秀贤回忆说:“你是指墓中的那幅壁画?” 封羽点了点头,心中所想,那画绝对和他封家有什么关联,想必自己老爹去狐仙墓救自己时也看到了那画,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你还记得我舅舅吕广成当年得来的那张龙语图么?据活着的人说,那墓室里头好像也画着许多奇怪的东西。” 封羽忽的停下了脚步,反问:“画着什么?” 尸海狐仙 第一百三十章 龙语图的怪异记载 封羽想起当年吕广成说过的话,他手中的那张龙语图是从一个山西南爬子哪来的,之后还搭上了九条人命,最后就取出了这么一个东西。 张秀贤回想说:“当时我舅舅差点没下了墓去,好在一个伙计拉着他,说下面有什么吃人的怪物,在棺椁里最值钱的东西已盗了出来,就是那张龙语图,后来那伙计在送去医院的路上,又跟我舅舅交流了许多,下面确实是有个吃人怪物,不过经我分析,那应该是个守在墓里的古生物,又或是变异了大粽子。” 封羽示意张秀贤继续往下说。 “那人说的重点,是在说墓室里的画,那画上画着一件奇怪的事,大概是夏商西周的奴隶时期,天光现世,妖星现落,天空一片血红,中间被撕裂出了一个旋转的大口,封羽,你猜画上还有什么?” 封羽白了眼张秀贤,这时候还卖个什么关子。 “听我舅舅含糊其辞,他说画中天空有一口棺材从撕裂的空中掉了下来。” “天降棺材?” 这事听起来确实是够奇怪的。 张秀贤解释道:“这话我才不信,天上能掉馅饼,有谁听说天上掉棺材的?要不是这事奇怪呢。” 封羽笑了笑,难怪当年吕广成说及此事的时候,并未提到这个,要搁自己二叔当时的性子,一准是一位吕广成胡说八道。 封羽问了句:“这话是那从下面上来的伙计说的?” “没错,他是这么说的,血染苍天,天降神棺,搞得真和个神话故事一样,我看这话值得考量,那伙计说这话的时候神志不清,没多久便死了,说不准真是胡说呢。” 封羽但愿那伙计是在胡说八道,可龙语图有四张,现在老爹手里放有两张,就算真有什么事情,也得等四张图全部集齐后,才能知晓,那什么天女送子也好,天降神棺也罢,总之这事与棺山人是脱不开关系。 xiaoshutingapp.com 封羽和张秀贤继续向赵家走去,这事先且放到一边。 怎么赵家的事情都是当下要解决的首要。 前些时日下过一场连绵不断的雨,空气里弥漫有湿潮的味道,树上枝叶又落了一层,零零散散挂着不多,好像在做着最后的抗争。 拐过三两路口后,赵家的院门便远远看着了。 原本就颓唐的赵家在下过几场雨后,更添了几分衰败之感。 推门而入,偌大的赵家宅院内不见人影,自赵水生失踪后,赵宝生躺卧病榻,赵家没了主事儿,想必这会儿觊觎赵家财产的人乱做一团,赵家是大户,许多老祖宗的财产自然能得一份是一份。 封羽和张秀贤一点不陌生,二人直 往赵家后院走去。 满院黑骨还在地上,说实话,封羽对处理这种东西没什么经验,以前常听说这种邪物通常得火烧成灰然后再埋进地下深处才行,这办法不见得不是办法。 封羽望了眼,心说这赵家不会一个人都没了吧,一院子黑骨就他和张秀贤两人收拾?丫儿他也想尥蹶子不干了,赵水生人都找不着了,还干个什么劲,他和张秀贤来赵家,只是想看看赵家的现状而已。 正在后院里发愁的封羽忽闻一阵声音传来。 “二位大师,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说话的这人封羽并不认识,倒是张秀贤知道此人,他是赵水生的堂弟赵金生,之前一直跟在赵水生身后办事。 封羽客套的打了个招呼,“嗯,回,回来了,这家里的人呢?” 赵金生苦着脸摇了摇头,“都走了,都走了,大哥一出事,他们这些白眼狼比谁都翻脸快,家里被翻了个乱七八糟,树倒猢狲散,真是患难见真情啊。” 封羽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一来赵家时,后院里守着的赵家人就不难看出,这些人的心思和动机。 封羽问了句:“现在还有几个人?”封羽指了指后院黑骨,意思得处理一下。 “七...七八个吧,算上我。” 张秀贤在边上吐槽了句:“这些人太他娘的狗了!” “这样,赵大叔,你把人叫上,找几个袋子将院里的这些骨头拾掇起,完事找个偏远的地方,用火烧个干净,再埋进地下至少五米深处,不然日后再出什么事,我可不敢保证。” 赵金生闻言连连应答,封羽对这种事儿并不擅长,只是她张满月中间也跑了路,剩下封羽和张秀贤这么个外行,要说看地下墓,探摸冥器,不在话下,可涉及阴阳生死,封羽则外行的多,等回了封家,必定得好好了解一二。 封羽也不显摆自己这半吊子功夫,赵家的事情他管不着,交代完事情便匆匆离开。 二人出门决定再去一趟赵宝生家,虽说五根金闪闪泡了汤,但做事得有始有终,赵宝生儿子死了,金仙正在他家做法,怎么说赵雷十几年阳寿吊着,都是金仙所助。 封羽边走边和张秀贤侃了起来,为了掩饰自己所短,封羽故意找了个自己擅长的故事。 “秀贤,你听过什么叫望气发墓么?” 张秀贤不知,“和那黑骨有关?” “无关。” “莫不是和狐大仙有关?” 封羽想了想,“算是有些关系吧。” 封羽接着言道:“古代人迷信风水,凡是葬事皆问凶吉,像老盗墓贼一般都懂 风水之术,更擅长堪舆之术,精通历代风水原理,我观山便是如此,每到一处地方,都会先视其风水地势,但凡有风水宝地,龙脉毓秀之地,必然都会有古墓所在。” 张秀贤明白了过来,“那狐大仙墓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喽?” 封羽点头,“望气发墓不乏有高人所在,长沙有位土夫子,极擅长风水之术,据说此人能在平丘无坟处,一眼看出地下千年古墓所在,几乎从不空手。” “世上还有人能有这般本事?那想必吃喝不愁啊。” “这土夫子一次外出探亲,走到了一处风水极佳之地,对亲戚打赌说此地必有大墓所在,亲戚一看那地方一片平整,觉得是在打趣自己,土夫子便与亲戚打赌,自愿赔上三百两银子,若此地无宝,三百两归你,若是有宝,他要得六成。于是就找了一帮子人开始动工挖土,一天挖下来,连个鸟都没挖着,亲戚捧着那三百两是激动不已,之后又挖了几米,果然挖到了一块青石板,此地有处战国时期的豪华大墓,从棺材里发出了奇宝珍器百十余件,亲戚看的肠子都悔青了。” 张秀贤大笑,“这叫什么?专找亲戚坑!” “古人的盗墓的本事确实非同一般,后生晚辈自愧不如,我要是有老祖宗一般本事,早也发迹了。” 张秀贤安慰道:“能找着狐仙墓还谦虚个什么劲儿,封羽,你他娘别得了便宜不卖乖,要给我张秀贤,我可找不着。” “诶..呀...这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我这才那跟那的,厉害的要说一位我封家先人,人可有一双入地眼,这是要比翻山镜还厉害的一种。” “入地眼?翻山镜?这我听过,说的是个什么?” 封羽解释道:“入地眼是种风水的术语,在观山赋里记载,这位封家前辈跋山涉水,寻龙访穴,吉壤佳穴,吉凶祸福,一眼便知,这种本事其技之高,艺之精,看法之绝乃是世间罕见。” 张秀贤问:“怎么你封家都是人才辈出啊,你得加把劲,封羽,伙计以后还就指着你飞黄腾达呢,你也给咱弄个什么登山腿,探灵手什么的。” 封羽自嘲了句:“封家人才太多,真是因为这样,我才更显不出来,等回了燕山,有机会给你讲讲观山赋里的故事,别成天想着我那姐姐。” 张秀贤嘿嘿一笑,“听故事那得有好茶,还得有美女作伴,才能品得出故事里的真谛,你说是不?” “你还真当是来品金瓶梅了?” 二人一路说笑,经狐仙墓一事,封羽心里看明白了许多,死生无外乎逆来顺受,能活一天享受一天,何必非得跟某些事情较劲。 尸海狐仙 第一百三十一章 回天乏术撒手人寰 赵宝生儿子赵雷早在十年前就已是个死人,这次赵雷死后,赵宝生家无法为其张罗丧事,只能赶快草草下葬。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天底下死了儿子最伤心的莫过于父母。 赵宝生家十分低调,门上连个白布都没搭,一来是因赵家最近乱成一片,二来赵宝生不想他人知道,家中在办丧事。 赵宝生有两位夫人红梅和桂萍,赵雷是桂萍儿子,之前在赵宝生家时,封羽见过了那位红梅的妇人,极为霸道泼辣,想必是赵宝生的原配夫人。 封羽同张秀贤走了进去,在前院中停着一口棺材,应该便是赵雷的棺材,赵雷的母亲在边上烧着纸钱,伤心欲绝,一旁的妇人红梅面色如水,直挺挺站在边上。 封羽二人上前打了个招呼,两位夫人没一个理会的,封羽自讨没趣,望了眼院中棺材,心里不是个滋味。 张秀贤在边上低声问:“我说,这两人是吃了火药了? 爱答不理的,咱又没欠她钱,要说回来,还是他赵家欠咱五根金条呢。” 封羽心说这个张秀贤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人母亲刚死了孩子,正在伤心劲上,提个哪门子钱? “得了,丧子之痛,咱别和人多计较。” 张秀贤瞅着妇人红梅,“那她呢,也是死了孩子么?看那脸子拉的,比他娘死了丈夫都难看,我张秀贤不是计较的主,可这未免也不把咱放在眼里了,要是你拦着,我他娘真想上去扇丫儿两个嘴巴子。” 封羽白了眼张秀贤,心说我什么时候拦着你了,你要想扇就去,我保证不拦着。 ranwena.net 二人在院内尴尬的站了一阵,本来到赵宝生家就是来找金仙的,结果等了半晌才等出金仙的人影。 自从在狐仙墓中昏死过去后,封羽便在没有金仙印象,想必这趟对于他金仙来说,是此非同小可的经历。 金仙见是封羽二人,急忙走了过来,“二位,二位,身体可还安好?” “放心,没那么容易死了。”张秀贤快人快语。 金仙咧嘴笑了笑,“你们随我来,赵宝生的情况有些不好。” 金仙在前带路,一道去了赵家里面的院子。 张秀贤低声嘀咕了句,“我靠,还真让老子给说中了?” 封羽也在暗骂,张秀贤这嘴是他娘开过光么? 到了赵宝生所在屋子,大白天的屋内被遮挡的密不透风,里边点着蜡烛,赵宝生躺在床上,面无血色,印堂发黑,人极其憔悴,似是只剩一口气了。 封羽不知赵宝生为何会变成这样,他和张秀贤走近了些,看着赵宝生。 张秀贤向赵宝生打招呼,“赵大叔,还记得我是谁不?” 金仙言道:“只剩一口气吊着,他有话要对你说。” “我?”张秀贤满脸疑惑,又有些暗自庆喜,莫不是要给钱了? 金仙摇头,指着封羽,“不是他,是你,你走前些。” 封羽更是一脸懵逼,走近了些 ,隐约听着赵宝生嘴里低语着什么。 “不要...门,把...秘...密说...出来...” 封羽没听明白,正准备要俯下身子仔细听时,却发现赵宝生嘴里没了声音。 在乍一看,人已经撒手人寰。 这可真是把封羽弄糊涂了,说实话,刚才那声赵宝生说了什么自己压根没听清楚,什么门,要说出来什么,赵宝生到底想说什么,这谁能明白? 金仙用手去探赵宝生脉搏,基本上是摸不到了,人是彻底死了。 张秀贤着急问封羽,最后赵宝生到底说了什么。 封羽也是一脸疑惑,“说实话,赵宝生说了个什么,我是真没听清楚...” 张秀贤说着就急了,“什...什么?没听清楚?我说,封羽,他是不是说了哪个地名?是不是钱财放在什么地方?” 封羽仔细回想着刚才赵宝生说过的话,“好像说的不是地名,是个什么门。” “门?什么门?铁门还是墓门?” “我哪知道。” “诶呦,我靠,我说你是怎么办的差事,人赵大叔剩最后一口气,等着你来就为了和你说个重要的事情,可你倒好,丫儿根本没听清楚说了个什么,你就说气人不气?” 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金仙给赵宝生盖上了白布,说道:“赵宝生前些年给他儿子赵雷续命,他的命数本就不剩了多少,前些日子又让邪物入体,,贫道是用尽了全力,再无回天之效,这事赖我,初始之由便不该给赵雷延续生命线的,待此事结束,贫道自当闭关三年诵道,以罚今日过错。” 封羽沉默了会儿,说道:“想必是那位狐大仙要他性命,赵宝生给他儿子续命,侵犯了狐大仙的根本,转世续命是狐大仙的独有,常人怎能消煞?这事也赖不着你,道长你想,若是你不给赵雷续命,赵宝生不过只是在十年前就死了儿子。” 金仙知道封羽是在安慰自己,“客气了,贫道自知你是位命数非凡之人,以后的路还有很长,赵家之事全因我一时私念,不然赵家和何至于此。” 张秀贤有一说一,分析道:“在赵家你也看着了,他们家这样是个必然结果,怨不得别人,他们家祖上用黑骨养太岁,今日家破人亡是罪有应得,这先人不干厚道事,后辈人应该早知道是个这种结果。” 不知怎么的,封羽就想起了那赵家后院里的黑骨,当年得是死了多少人?赵家背的确实是个巨大的良心债,不说这些用黑骨交易的人是些什么人,光是数量,就足见赵家人的所作所为。 封羽猜想着,那些黑骨的人,多数应该是穷人居多,当时的赵家有钱有势,要想找些穷人来做阴阳买卖想必简单无比。 这祖上不积德,后辈皆遭殃。 封羽想着想到了自家封家,今日封家局面莫不是也是因为封家祖上无德? 三人不在赵宝生屋内多耽搁,封羽和张秀贤帮忙把遮在屋子上的黑布扯了下来,赵 宝生阴气重,经不起日光阳气,才将窗户挡了起来,但现在人已经走了,还是得体体面面的离开人世。 金仙通知了其他赵家人,又在屋外摆了法坛,他要亲自送赵宝生最后一程。 法坛中立有一根降龙木,是桃木所制,这种降龙木在民间传说里是最有力量的驱邪之物,其神性可能与夸父追日有关,《山海经》里记载,夸父追日时,“弃其杖,化为邓林。” 邓林便是夸父手中手杖,指的就是桃枝。 封羽一眼便知,这桃木降龙木是驱邪大器,金仙用此物做法,是想让赵宝生在去往地下的路上能够顺顺利利,毕竟他算是死于非命,阴气缠身搞不好还会回来祸害他人。 金仙作法的手道熟练,降龙木被打进了地里,立在赵宝生屋前。 赵宝生的亲人们很快就闻讯而来,金仙交代人说,此木需在院中立到赵宝生下葬后的头七才能取出,之后金仙便又开始主事赵宝生出殡,这送完了小的又送大的,赵家人还真是做了孽。 封羽和张秀贤最见不得女人嚎哭,见金仙叫人张罗赵宝生寿衣灵堂之事,忙的连话都顾不上说几句,二人不凑这份热闹,只与金仙打了个招呼,说先回田家,等赵宝生出殡后,再坐下来一聚,几人不管怎样,都是在狐仙墓里经历过生死的,在回京前,必须一聚,畅谈一番昨日生死。 二人从赵宝生家出来,说是要回田家,可田家也是灵堂布置,到哪都是一片白丧事,二人正巧路过一处同济会馆的饭馆,一趟跑下来肚里早已没食,赶的好不如赶的巧,索性就拐了进去。 山西的饭馆是向来热闹的,太原城里从不缺乏的就是人气,未到正午时分,饭馆里已是宾客满至,要再晚来一会儿,怕是连个坐的地儿都没。 封羽和张秀贤找了个地方坐下,点了个几个山西特色菜,菜单上没别的可点,基本上全是老板想让你点的那几样菜,一共五样,每个来了一份。 封羽不明白这间菜馆就这么五道菜哪来的这么多人,张秀贤便说:“诶...你说咱这是自己送上门了么?五个菜,有什么吃头?我就纳闷了,这些人看样子不是外地人,怎么一堆人非挤在这地方吃饭呢?” 封羽表示不知,心说山西人可能就喜欢这口呢,管他那么多作甚,现在他只想狼吞虎咽的吃上一顿。 饭馆里很快就坐满了人,连边角上的桌子都没剩下,张秀贤心中疑惑,这家菜馆的菜得是有多好吃才能成这副样子?看着店内挂着招牌,写着“同济会馆”四个书法大字。 忽然间,张秀贤就产生了个念头,会馆?丫儿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地方吧? 没等多想,五道热腾腾的菜就端了上来,别看是座无缺席,可这上菜的速度是一点都不耽搁。 五道菜分别为小花卷过油肉,定襄蒸肉,黑肉烩菜锅,酱梅肉荷叶饼,以及黄芪煨羊肉,山西晋菜风味十足,当年伴随这晋商辉煌,晋菜风靡一时。 尸海狐仙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同济会馆与救国之谋 张秀贤混迹江湖吃香喝辣,山珍海味吃过不少,这几道菜颇合胃口。 二人吃了没一会儿,就有一人走了过来,封羽一眼认出了此人,正是在阳曲见过的那位玉器店老板岳晓鹏岳老板。 “哎...还真是您二位,老远看着就有几分眼熟,近处一看,果真是二位。”岳老板说着夹杂山西味的普通话口音,也不见外,不请自来的坐了下来。 封羽没空理会此人,先胡吃了一通,在狐仙墓下困的时间久了,鼻子让呛得失去了嗅觉,虽闻不着饭菜香味如何,但秀色可餐。 岳老板接着道:“原来二位也是有志之士,天下大事,都是有志者谋之。” 伴随着岳老板的话,同济会馆大门让关了起来。 “什么有志者?岳老板你在说啥呢?”封羽示意岳老板自己动筷子。 岳老板笑道:“不客气,不客气。” 说着,同济会馆厅内中间用两张凳子拼了个台,几位年轻人踩着凳子开始了高歌演讲。 “同志们,国祚危难,我等中华儿女当身先士卒,北方军阀割据,内乱不断,外部列强虎视眈眈,救中华需从长计议......” 封羽一听这话,差点没给呛着,什么同济会馆,这地方原是个愤青聚集地儿,难怪只卖五道菜,还不便宜的,不坑这帮子愤青坑谁?这老板黑心呐。 张秀贤放下了手中筷子,他出身军人,民族自豪感要强烈几分。 “救中华之路需要我们这辈人去探索,北边先列,俄国十月革命为先,是一条极其成功之路...” 封羽便问岳老板说:“岳老板,这地方...?不是吃饭的地儿?” “那...当然是也不是,看二位选择,这同济会馆成立多年,一直是山西地方联络站,你们初来乍到,我给二位介绍介绍。” 岳老板点了烟,边抽边言,“不知二位听过俄国么?一九一九年,俄国七月事变,推翻了王权,十月一声炮响,成立了无产阶级工人政权,这给我们送来了先见,布尔什维克你们知道么?” 张秀贤爽口回答:“诶,当然知道,你别小看我们,maks主义我有研究。” ranwena.net “那这事儿就简单了许多,你应该能够听得明白,这帮年轻人在说些什么。” 台上的年轻人说完一个又一个,封羽半句都没听懂,倒是张秀贤听得兴起。 封羽问岳老板说:“不想岳老板还是个思想积极分子,真是没看出来啊。” 岳老板摇摇头,“不才不才,哪里哪里,我来此处,不为别的,是来做生意的。” “这地方能有什么生意?” “自然是玉器生意啦,你想啊,这些年轻人抛头颅洒热血,身上怎么能没个护身保命的东西,这个你明白的啊...” 封羽心里暗自骂了句无奸不商,没再和岳老板说下去。 岳老板反而问了起来,说:“赵家和田家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这次 来太原,其实我是来吊唁田老太的,你们有所不知,田老太当年在太原一带,那可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说及田老太,封羽还是很感兴趣的,自己的这位同姓老姑姑封门秀是封家人,她的故事封羽颇想知道。 “田家老太是我老姑姑,与我同门,她做过些什么事呢?岳老板不妨一说。” 于是,岳老板也不讲究,在厅内演讲下,同封羽说起了田老太的故事,封羽倒是不挑剔,有什么听什么。 岳老板顺手拿了副碗筷,边动筷子边说了起来。 “那田家老太太可是个能耐人,她一开始嫁到这边来,街坊领居只听闻她是个通些阴阳,懂个易经八卦的奇女子,田家有此妻,外行人都看在眼里,表面上说田家媳妇怎么怎么好,背里都不定如何数落,哎...这女子无才便是德,纲常一套真是能压死个人,好在田家是南爬子,做了几辈人的挖坟掘墓勾当,倒也不怕外人说三道四什么。” 封羽没想这在封家数一数二的女子,到了外人家中,竟还能有这么多的闲话。 岳晓鹏岳老板继续往下说。 “那年好像是田老太太嫁进田家的第五年,我那时十四岁,那年出了件难事,太原府府衙死在了那个冬天,那会太原府的府治在阳曲,府衙要从阳曲发丧,这在当时是件大事,阴阳先生给选的下葬地儿,在太原西北山上划出了一片地方,出殡那天,吹吹打打好不热闹,我当时跟着人群看了几里的路,可是到了那处地方后,挖开墓穴才发现下边竟还有一个墓,而且还是个很大规模的墓。” 岳老板故意卖了个关子,听顿了下。 张秀贤对这事丝毫不感兴趣,他一门心思在台上演讲之人那,心系那什么布尔什维克。 “棺上加棺,这不是什么好事,由于无法下葬,棺椁就只能停在了那里,等送信的人禀告府衙的孝子贤孙再做定夺,府衙的儿子们一听此事雷霆大怒,那阴阳先生见势不妙,偷偷跑了路。” 封羽叹了句,“十个阴阳先生,九个是浑水摸鱼的。” “这话不假,阴阳先生跑了,可棺椁还在墓地里等着,总不能抬回家吧?必须得先找个地方下葬才是,但一下又没有可用之人,棺椁所停在的那处西北山上皆是墓葬,连当地的地保都难说那块地方是个闲土,当众人为此事犯难之时,田家媳妇站了出来,就是田老太,田家在山西一带做南爬子,他们对周围山里的墓葬摸的清楚,那处有墓那处没有,没人比他们家更清楚。” “但是你想啊,当时的田老太只是一个弱女子,敢在府衙家门口张扬的还真没几人,大伙儿都是一个想法,避而远之,这事办不好会惹一身的事。” 封羽一想,这位田老姑姑还真有封家人的样儿,这性子错不了。 “于是那田老太就自行请命,说要亲自去西北山上给府衙选个好地儿安葬,府衙那孝子贤孙左右无奈,要不是没有办法,绝不可能让个女子做这种事儿,田老太到了地方 ,随身只带了一把长相怪异的铁铲头,那铁铲头比一般农家用的方头锹要窄一般,两边稍稍向内弯折,又用自己身上的木柄插在铁铲头上,在附近地里打探,没用了一会功夫儿,就找着了一块地,将府衙的棺椁下葬了。” 岳老板说着此事,历历在目,他当时是在场亲眼看了全过程的,田家老太行事果断,做事严谨,一看就知是出自大户人家。 “后来,因为这事儿,田家罚她不许出门一年,但一年后,田家老太再没受人冷眼,反还得来了许多尊重,这街坊四邻里有什么冲邪撞鬼之事,也都来找田家老太,那人是个德高望重之人,我岳某人钦佩。” 封羽言说:“田老姑姑家训也是如此,为人低调,财不外露,与事和善,盗亦有道,方为君子。” “这是田老太挂在家中的家训,略有耳闻,略有耳闻,不想小兄弟你是田老太的同门一族,有幸识得,还望多多帮衬。” 封羽听了半天,这最后一句的意思是最明白不过的,岳晓鹏是玉商,多多帮衬的意思,自然是要帮他卖货。 封羽笑了笑,想必他岳老板是知道封羽做什么的,兴许连燕山封家都打听明白了,这些商人,挣的就是这份起早贪黑的辛苦钱,快人一步便有钱赚。 张秀贤见台上之人七七八八说了个差不多,心收回来,问二人刚才叽里咕噜的叨咕了些什么。 岳老板顺水推舟,问道:“二位,之后哪天动身返回?” 张秀贤随口答说:“应该快了,就这几天。” “那好,等一两日我忙完了手头上的事儿,带着好酒上田家为二位践行。” 封羽心中暗骂,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岳老板打的什么主意,封羽心知肚明。 同济会馆内演讲完后,桌上都上了菜开始吃饭,原来他们还真是来吃饭的,环节是一个没落下。 见饭馆内大大小小三四十桌都开了饭,岳晓鹏不再打扰二位,说那边还有几个朋友在,就先去了那头。 张秀贤还沉浸在一片布尔什维克的浪潮中,脸上兴致满满,眼中春光满面。 张秀贤夹了口菜,边吃边说:“我说,那岳老板和你说什么了?中山先生的救国道路?还是自卫反击的生存之道?” 封羽没理会张秀贤,心中想着别的事情。 张秀贤继续问:“岳老板知道赵家的事?他和你说了尸海狐仙?” “人岳老板是给田老太吊唁的,什么尸海狐仙,人不知道,你别瞎猜,好好吃菜,吃完咱还得回去。” 张秀贤回过神来,忽的想起了狐仙墓里的事情,朝封羽反问:“我说,封羽,那狐大仙墓的事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爹是怎么找着咱的,那神殿内的狐仙肉身呢?不行, 你得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封羽实则更想知道,“你问我,我他娘问谁去?” “我靠,你问谁?你当然去问你爹啊...” 尸海狐仙 第一百三十三章 田家古传的西周青铜鼎 封羽心中一阵唏嘘,张秀贤看来还是不够了解自己的这个爹,老辣深沉,寡言忧郁说的便是他了,想从他老人家嘴里问点东西出来,要比张满月还难。 “问我爹?那真是想多了。” 张秀贤问:“意思是老爷子还挺神秘,狐仙墓一来二去的,不都是咱在下面么,还没有知情权了?” “我爹那人你不了解,他不想你知道的,你去求他都没用,这事犯不着求他,咱自己有胳膊有腿的,想知道什么自己动手。” 张秀贤一本正经的说道:“那你倒是去问问啊,兴许老爷子本就要告诉你呢,就等着你去问他。” 封羽没说话,这事儿啊,着急不得。 同济会馆里的人是络绎不绝,前脚吃完的一拨人,后脚就又来了一拨,虽说演讲结束,但大家都是有志之士,坐在一起有共同理想追求,话题自然就聊的起来。 二人很快处理完了桌上的饭菜,为了给那些有理想的年轻人让坐,起身离开了这里,临走时,封羽瞧了眼满屋子里的人,哪能看的见岳老板的影子。 走在街上,天空碧波如洗,一眼万里,远处围山环绕,太原城在谷地之中,历史悠久,文化积淀深厚,这样的一座城池里,故事从来不少。 街道旧巷人市往来,偶尔见着一辆汽车驶在路上,在城内巡防的士兵不在少数,这年头军阀势力各占一边,山西的阎老西是个爱财爱命的人,审时度势才是当下立足之本。 听街边之人议论,闻说是最近要开战了,国民军要准备一次北伐,要清扫地方上的军阀势力,毕竟举国上下内忧外患。 ranwena.net 这事儿张秀贤感兴趣,跟封羽扬言吹嘘,说要是他们部队在的话,铁定得是先锋部队,还扯他们首长打仗怎么怎么威猛,打的敌人闻风丧胆。 封羽回了句,“你首长打仗厉害,但站错了队伍,现在人不是在西南么?在西南打什么?土匪么?” 张秀贤为他们首长辩护,“就是打土匪也一样威猛,说不准打土匪打的好了,还有回来的希望,到时候再把老子调回去,告你,以后你秀贤哥就是军中一把好手,这投机倒把的买卖,决不会干了,你求我也没用。” “哎..丫,也不知是谁整天靠着投机倒把的买卖发的大财,一口一个不干了,放心,老子到时候决不求你,你首长叫你回去,你就赶紧去,上战场前把你放钱财的地方告我,省的你死了那钱都烂了浪费,我会用拿钱养了你老娘,保准伺候到下棺入葬,你就放心去吧。” 张秀贤一想,“不对,不对,丫儿是想套我钱财,这是两码事...” 封羽自然知道,张秀贤那首长想要回来八成是没戏,一个站错队伍的人,被发配到西南剿匪,过个几年,上头人员调动一换,谁还能想的起来你是谁,这真是一朝走错路,半辈子山里过。 那所谓的首长,也就只能活在张秀贤的口中了。 二人在 太原城大致闲逛了圈,踩着黄昏的末班车,回了田家。 田家开始张罗晚饭,封羽在山西对饭局真是害了怕,没有山西人在饭桌上谈不成的买卖,没有山西在饭桌上达不成的共识,更没有山西人在饭桌上做不成的事情。 当年晋商闻名于天下时,他乔致庸怕不是也是靠着吃喝笼络人心,开辟的道路,起码肯定有这成分在内。 因封清到来的缘故,算的上是田家贵客,前些时日封羽一直昏睡,今日里醒来,按照山西人的规矩,必定得摆上一桌,一来祛祛霉运,二来招待一番原来的贵客封清。 封羽同张秀贤见到枝枝没说了两句话,便有封家来的伙计让封羽几人去前厅吃饭,这封家自家伙计到了田家还真是一点不见外的。 到了前厅,只等封羽入座。 田一龙作为田家主,当一尽地主之谊。 待封羽和张秀贤二人入了座,田一龙先在厅堂里给死去了的老母亲上了炷香,封羽注意到,田一龙上的香是四炷,在民间里,上香颇有讲究,仙三鬼四,四炷是用来敬鬼的,那田老太莫不是已成了个鬼? 封羽没急着多言,却见那上香的鼎炉也非一般香炉,此鼎有一米多高,下腹鼓圆,三足而立,鼎足上有云雷纹,鼎身轮廓加饰有各种纹路,口沿宽厚,气势呈不可动摇之态,而鼎上与鼎足纹饰又各不相同,此物必定非凡。 封羽对这种青铜鼎研究不深,张秀贤倒腾了两年古董买卖,对青铜器有些驻足,他碰了碰封羽,嘀咕说:“西周青铜鼎,有价无市。” 铜鼎流传于夏商西周,封建时代鼎是地位和权力的象征,史书曰:祭天敬祖,天子用九鼎,诸侯用七鼎,卿大夫用五鼎,士用三鼎。 西周是青铜鼎发展的鼎盛时期,多为饕餮纹、燮纹、人形纹与兽面纹结合,而封羽面前的这铜鼎,则是燮纹与兽面纹。 封羽先没考虑鼎的价值,给田老太上的四炷香是真看傻了眼。 田家家训还挂在厅堂,开饭前请长者先的道理不能破。 封羽见桌上的父亲沉思不动,朝封清小声问:“爹,怎么这田老姑吃的是四炷香?” 封清看了眼封羽,面无表情,深沉的紧。 田一龙完事后,入座开席,上来就先向封清敬酒,他这封家外戚一般来说,是很难见到封家正主的,不管怎么说,多少都是受着些封家门面影响的,虽说这两年封家不行了,但行有行规,你吃过人家一碗饭,就得记着,做人最怕的就是忘本。 几杯正宗的汾酒下肚,众人才动起了筷子,桌上除了封羽他们和封家来的几人,还有一些田一龙当地的朋友。 张秀贤无心吃饭,同济会馆那顿还没消化干净,他的一门心思都在那铜鼎上。 “我说,田大叔,那鼎看着有些来头,怎么得来的?从地里爬出来的?”张秀贤直言直语问道。 田一龙也不避讳,在坐的都是信 得过的人,他是个不怎么会说话的人,见有个话题而起,自然愿意给大家说上一段,不然一大桌子人坐在一起干吃太过尴尬。 “那鼎确实有些来历,还有段故事,正巧赶着给大伙说说解闷。” 田一龙闷了口酒,给在坐的几人散了烟,有酒有烟配着故事才有味道。 “这事说来是件奇事儿,那年是道光三十年,道光帝驾崩,咸丰帝继位,大烟抽的是民不聊生,田老爷子也就是我爷爷,那会正赶着闹饥荒,抽大烟的满城都是,地里的庄稼荒废没人去种,可不得是一片荒芜。” 张秀贤跟着感叹,“大烟是个害人的东西,这一沾上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最后还要露死街头,那帮洋鬼子就想着发财,丧尽天良。” “那会家里穷的揭不开锅,说来还是机缘巧合,是老天爷赏饭,我爷爷在后院一次小便时,无意间看到了前些天下雨坍塌下的一大块土崖上,有亮光发闪,觉得可能是有什么东西,就用手刨了开,随后又用锄头把周围泥土拨开,便出现了一个包裹着的物品,我爷爷叫人把那东西抬了出来,打开外面的包裹一看,原是一尊铜鼎。” 田一龙抽了口烟,一会功夫儿,饭桌上几人抽烟抽的满屋子烟气,烟雾缭绕间,这故事多了几分神秘感。 “铜鼎就是眼前的这个,我爷爷打开外面的包裹,铜鼎上土锈很多,一看就是个古物,当时我奶奶要卖了此物贴补家用,我爷爷说什么不肯,东西就一直藏在家里,古时候鼎只有帝王将相才配的上,我爷爷希望靠此物镇在家里带来好运,他老人家也是闻名的南爬子,一米大的鼎从未见过,而且出自自家后院,是老天爷赏赐,岂能说卖就卖?” 这时封羽言说说了句:“那...挖出鼎的地方,定是块风水墓葬...” 田一龙笑了笑,继续往下说:“后来的日子越来越难,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实在到了要卖鼎的地步,我爷爷是个扒墓的南爬子,对那种风水构造不懂,他想着那鼎无论如何不能卖,既然后院里能挖着铜鼎,说不准还有别的,我爷爷叫上我爹还有几个叔伯就挖了起来,除了那鼎外,后院里还真挖着了东西,听闻下边还有一墓,我爷爷挑了两样东西渡过了最难的时候。” 田一龙边上坐着的一个朋友说:“还是老天爷不想让你田家饿死,田兄,这宅子地下真的有墓?从没听你说起过,你们家老爷子后来修房的时候,把墓移走了?” 田一龙闷了口酒,把剩下的一截烟屁股用力吸了口,捻在了地上。 “这又是后来的事儿了,那铜鼎我爷爷找了懂风水的先生看过,说此物镇邪压鬼,留在家中日后必能派的上用,铜鼎就扔在了后院,时间一长,家中基本没多少人记得这物件。至于宅子下面的墓,修房的时候并没有动它,我爷爷说,这墓帮过田家,再毁人墓葬的话,于理说不过去,风水先生也说此墓格局稍加改动的话,在上面建宅有兴旺之效。” 尸海狐仙 第一百三十四章 逞能不是封羽本意 封羽暗自心想,他是看过田家的宅院设计的,典型的中字型,前后有隔,以中轴线的通道贯穿全院,东南西北四面皆能气通八方,那风水先生是个有些真本事的人,当然修房时也有田老太的布置,难怪田家院中连茅厕所在位置都颇有讲究,原在田家还有这么一个与茅厕息息相关的故事,怕不是田老爷子那次去后院小便,这田家人早都饿死了。 fantuankanshu.com 在座的田一龙朋友想来是不曾听说过这事,皆是一副听故事的样子,是津津有味,谁能想他们所在的脚下竟还有一处墓。 不说田家人是做了如何的想法,明知下面有墓,还在上边建房,那住在里面的人该是什么想法? 封羽忽的就想起封家宅院,远在燕山之上,当年封家先人是怎么想的?那时正值封家如日中天,在京城里选处地儿修个宅子应该不是问题,为何非要在那偏山上修宅呢? 我靠,莫非封家地下也有墓?封家先人和田家人的想法是一样的?封羽被自己联想吓了一跳,立马将其打住。 张秀贤对田家宅子如何不感兴趣,他看着铜鼎问说:“田大叔,怎么这地底下挖出来的铜鼎能当供香的香炉用?难道没个其他炉子插香了?这东西应该非常值钱才是。” 封羽也跟着问了句,“田叔伯,为何田老姑要用铜鼎上香,上的还是四炷香?” 在场的人也都表示迟疑,上香仙三鬼四的道理,寻常人家应该明白,何况田家这种门户。 谁家的老人死了不是三炷高香,希望老人家能仙游圣地的,田一龙插四炷香的意思不是成心在咒田老太变成了鬼么? “这是老太太的意思,娘说那是她的命,阴曹要她下去,她为了田家冲了太岁一事去了趟下边,回来说自己在地下得了份差事,以后逢年过节,上香得上四炷,这样她老人家才能收到供奉。” 封清支吾了声:“到下面得了份差事?她还说过什么?” “下葬时按照老太太意思,四角上都用石头把棺椁顶了起来,当中悬空,还盖了加了福禄寿的黄油布,埋在了西山阴处,五米二深坑,不立碑,不堆土,只种了一片尾巴花好给家里人能找着。” 封清听完这话,觉得没什么毛病,要说下地界当差不是个简单事儿,方方面面都要俱全,阴曹那边自然有它的打算,既然是田老太的意愿,活着的子孙自然照办就是。 张秀贤听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只问那铜鼎如何,田老太去不去下面当差和他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到时候自己下去还能走个后门还是怎么。 “我说,这儿和那铜鼎有什么关系?” 田一龙解释道:“诸位且有不知,我田家宅院下的这处墓址,是个风水地,这鼎看着不起眼,可是个奇物,这也是老太太的意思,特地让人从后面取了出来,说用这铜鼎敬鬼神通有直达之效,从我爷爷那儿开始,一切便都是命数了。” 张秀贤耐不住起身去看,发现这鼎好像真与其他铜鼎不同,鼎身 上的纹饰近看之下宛如一个张口瞪眼的鬼脸,张秀贤让吓了个激灵,急忙坐回来,喝了口酒压惊。 这时恐怕这铜鼎白送张秀贤他都不会去要,张秀贤确实让吓了一跳,那铜鼎上的鬼脸远看并不明显,不是张秀贤亲口跟封羽叙说,封羽也难看出端倪来。 “封羽,你信命么?” 封羽不知张秀贤从何而来这一句,漫不经心回答:“我信你个头。” 张秀贤白了眼封羽,低声避开桌上其他人,说道:“我刚才就那么看了一眼,你猜我看着什么了?” 封羽以为张秀贤在扯什么别的,不以为然的沉默。 “我他娘的看着那个女子了...” “哪个?” “狐大仙神殿里的那个光屁股女子!” 封羽认真看了眼,还以为张秀贤在田家看着京城的那个老情人了,不想张秀贤竟说了这么一个人来。 “你是认真的?”封羽把目光看向正中间的铜鼎,觉得张秀贤的话不像是在胡说八道,这种时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封羽没瞧出个究竟来,他让张秀贤先吃饭,这事儿完后再说。 封清瞅了眼二人,眼神太过深沉,似乎是看出了些什么,不予言语。 饭吃的不紧不慢,一众人洋洋洒洒,喝得都上了头,山西人的招待之道,酒酣才见停。 于是酒足饭饱后,人陆陆续续从田家离去。 天色阴暗,时间已近夜深,封羽心念着张秀贤的话,想等众人散去后,好好瞧一瞧那铜鼎。 不料,老爹封清差人来请,说有话要封羽过去,封羽等不到饭桌上的人离去,留了张秀贤等候,自己跟着伙计去见了自己老爹,鬼知道这是又在玩什么幺蛾子,这么晚叫封羽过去,一准不是嘘寒问暖的。 封家向来都是个严肃的家族,大概跟其职业有关,长辈对后辈的关爱,不会体现在生活上,更多的是在体现在经验上的传授,老辈人的经验,自然不希望后辈人再反同样的问题。 所以,在封家里,女性则有完全不一样的另一番地位。 封羽跟着伙计穿过田家中间过道,到了后面的房间,老爹封清正在屋里等着他。 夜露更深,带封羽来的伙计到了地方后便转身离去,留下封羽和老爹二人。 “是封羽来了?进来吧。” 封羽推门走了进去,屋里燃着一支不大亮的煤油灯,熏黑的黑色烟灰遮盖住了许多光线。 封清坐在桌前,指了指桌对面的座位,示意让封羽坐下。 “你小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自己不惜命,也得为封家想想,你死了,我怎么跟老祖宗交代?你是想让你爹成为封家罪人?” 封羽嘿嘿一笑,“什么罪人不罪人的,我这不好好的呢。” 由于灯色很暗,封羽看不清老爹脸上是个何种表情,这要搁以前,以封清的性子,早对封羽打骂一顿了。 封清摆了 下手,“也罢,既然都没事了,我就不多废话了,只是以后得想着点,你是封家独苗,你若是死在下边,我和你二叔都得背锅,你还是省心些,墓能不下就不下了。” 封羽一听老爹这话的意思,差点就急了,不让自己下墓,那他怎么能对的起封家先祖流传下来的东西,可这事不能和老爹硬来,要是当下就嚷嚷起来,这事准没得商量,说自己不下墓不如让他去死什么的,老爹一准铁定不让他再下墓。 多年与封清相处,没人比封羽更了解自己老爹,封清刀子嘴豆腐心,凡事得迂回着来,这点还是跟张秀贤的舅舅吕广成那学来的。 封羽扯开话题,朝老爹问道:“爹,谁能知道狐仙墓里发生什么样的情况,当时想着压龙骨可能在下面就进去了,要是知道狐大仙要把我们困死在底下,我打死都不会下去。” 封羽说的信誓旦旦,意思是说,这事儿非我本愿,我是不想下去的。 “你都知道那是狐仙墓了,还逞强什么劲,从燕山上走的时候,和你怎么说的,有什么问题,千万别逞能。” 封羽心想,按照他现在的想法,别说是狐仙墓了,就是天王老子墓放在跟前,一样都会进去一探,所以,逞能不逞能的,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封羽借机询问,“爹,你对此事了解多少,赵家和狐大仙间,真是那么回事?” 封清从怀里掏出了只洋烟,一段时日不见,怎么老爹也抽上这烟了。 “你小子是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封羽打岔,“您这烟不错,比那老旱烟强多了,不呛。” “诶嘿,哪学来的油腔滑调,我知道你脑子在想什么,你心里想,我爹这么晚叫我来难道是侃大山的?你小子那点心思,不用猜了,老爹我叫你来,还就是侃大山的,你爹我睡不着,不找你解闷,找谁?” 封羽脸上一阵红绿,心想你睡不着也不能拉我啊,不说别的,两代人间还是有沟通障碍的,年轻人的夜生活一片大好,张秀贤还在前厅守着铜鼎等自己过去,可封羽无法抗拒老爹,就是叫今晚让封羽陪老爹睡在这,他也不能多说个不字。 “爹,那你说吧,你想侃什么?” 封清吐了口烟雾,言道:“狐仙墓讲究风水,在古代,风水术被运用最广泛的地方不是选地建房,而是找死人墓地,相看阴宅。南朝有个名叫柳世隆的,通晓术数阴阳,早年丧父,是在叔伯照顾下长大。” 封羽见老爹真说起了故事,不由感到一阵无奈,他向后靠了在桌子边上,侧身看着老爹,听这故事能讲出个什么东西来。 “柳世隆的先祖是河东柳,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就是他先祖,他在南朝齐武帝时任左光禄大夫,柳世隆有算命占卜的秘术,生前他常带着一些幕僚去给自己看墓地,他看对了一处山隘,每次来时,都常坐在一个地方休息。后来,柳世隆死后,墓工给柳世隆寻墓,所选的墓穴就是他每次来山隘都休息的那处地方。” 尸海狐仙 第一百三十五章 棺山人与狐大仙 封羽觉得老爹的故事并没什么有趣,听得百无聊赖,比起自己在封家祠堂里所看的《观山赋》中故事要差上许多,不知老爹是在借花献佛还是另有所指。 ranwen.la “爹,还有别的故事没?讲讲民间演义也挺好啊。” 封清又续上了只烟,“挑什么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 “古代占卜一般用龟甲相卜,柳世隆用大价钱买过一只老龟,龟是种长寿动物,能活上千年时间,古人认为龟有灵性,与龙凤麒麟并称四灵,可以用来占卜凶吉祸福。那一年皇太子继位,柳世隆在自己斋房上写了永明十一年五个字挂在墙上,皇太子将自己年号定为了永明,柳世隆对身边幕僚说,我是看不到的。” 封羽质疑,“他看不到永明十一年?” “柳世隆死于永明九年,而永明十一年那年,太子病死,皇帝也死在了那年,而这些,都是在那只老龟身上看到的。” 封羽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老爹这故事的高明之处在此,可这言外之意又是什么呢,老爹要通过这么个故事说明什么? 封清看了眼封羽,老眼中有些许踟躇,他的年纪已过六旬,岁月不饶人,封瘸子被人叫了几十年,可封清真正老道之处,远比这声封瘸子厉害的多。 “所谓风水,说到底就是一个气字,天地有气,有气才能无中生有,才有万物,才有变化,而这气有瑞煞之分,有的气势如虹,气脉相连,有的死气寂寂,静脉闭塞,这瑞气叫人兴盛发达,富贵一生,煞气郁积子孙贫困,断子绝孙。” 封羽心说老爹怎么越扯越远了,这风水知识,在封家祠堂封羽是早看过了的。 “帝王气是风水瑞气中最高贵,最难得的,王气能通天地,上天入地,出神入化,在天则主宰宇宙,在地统治人间,而这王气里面是红色,外面呈黄色,形状如四方形状,凡有王气出现的地方,就有天子,古语云,苍帝兴起,青云扶日;赤帝兴起,赤云扶日;黄帝兴起,黄云扶日,一些术法高深者,往往能成为帝王御用的风水师,比如三国的管辂,东晋的郭璞,隋代的萧吉,唐朝的杨筠松,宋朝的敕文俊,明朝的刘基。” 封清在说道刘基时特意着重了下,接着沉默了半许,封羽本想问老爹,与他说这么多风水名家和知识只是单纯为了解闷?可话才到嘴边,封清又言。 “大明朝的刘基刘伯温你应该知道吧?” 封羽点了点头,心说刘伯温是朱元璋的军事参谋,当年棺山人出山还是靠的刘伯温在洪武皇帝前举荐才出的山,有了后来的观山太保。 “我观山一门早年在棺材山中,得棺材山悬棺秘术才有的往日成就,据说悬棺内的秘术是幽王平生所藏,但已无从考究,我观山太保一门,与刘基有知遇之恩,这点你应该明白。” 封羽只能装作不知似的回了老爹,听老爹话里的意思,是还要继续往下讲。 “当年发生的事情我便不细细说了 ,回头等回了封家,我给你一本书载,你自己翻阅,我要说的是我封氏观山一门祖上亦是精通风水的大风水师,洪武皇帝在金陵的皇陵就是封家所建,后来永乐爷修建紫禁城,是我封家参与选址规地,设计了那处金銮宫羽。” 封羽表示惊讶,以前可从没听人说起过这事儿,是自家祖上参与设计修建了紫禁城。 “在到了大明朝中后期时,封家内部开始出现了分化,这时出现了一支派系,封家寻龙看地多年,掌握了不少国内山川地势走向,而这一派系妄想于长生,在各地方龙脉中,结合棺山秘术寻找长生之法。” “长生不老之术?” “没错,这事一下两下还真不是几句话能说清楚,你只要先知道,封家历史出现过这么一派人就行。” 封羽万万没想到,老爹竟然会跟他说这些东西,封羽追问说:“那后来这些人呢?” “过程是极其复杂的,这些你日后在慢慢去看,这一寻求长生的派系,最后线索到了压龙骨没了消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错,就是狐仙墓狐仙手里的那个压龙骨,那支观山人之后再没了消息,压龙骨也不见踪影。” 封羽认真起来,“爹,封氏曾经找过压龙骨?压龙骨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封清摇头,“我没见过,更没听过,压龙骨只在先人留下的记载里出现过,那东西好像有许多人在找,有些事该着面对,还得面对,瞒下去你迟早会知道,我观山太保一门,确实不算什么正派,充其量不是恶人,发财靠的是地里死人,升官靠的相墓土木之术。” 封羽没有回答,他对封家的认知远比这要光明正大好吧,起码与那些靠着胆量下墓取财的蟊贼要有本质区别,他还一直以祖上为大明观山太保而引以为豪,没想封清的一席话,狠狠扇了一个巴掌。 “虽见不得人,可真要说起来,封家观山的事情太多了,从大明朝棺山人出山到你这代,十几代人故事多到数也数不清。” 封羽问了句:“爹,我还有事不明,那狐仙墓...” 封清接过话道:“狐仙墓的事,你想问什么就说吧,你爹我给你开个后门。” 封羽心觉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过了这村不定下个店在何处。 “爹,那赵水生去了何处?你来救我们时,在外面的墓室里有没有一口空棺?” “没有空棺,有一口棺材是开着盖的,里面的人躺进去没多久,他应该就是你说的赵水生,那是狐大仙转世,狐大仙本身已经登羽而去了,那人阳寿没尽,可也只能以半死不活的状态,躺在棺材里等死,那是命。” 封羽探了口气,又问:“狐大仙真身呢?” “那女子天生魅邪,不该是世间之物,出来时我叫人把入口炸了,以后不会有人能进入那神殿底下。” 封羽听完不由情绪失落,且不说那女子如何邪魅,那机栝水晶棺可价值万金,真就埋在地底 下,让张秀贤知道了不定得急哭了不可,而且封羽觉得那水晶棺中女子并无什么邪魅之处,最多就是有了呼吸,不像一具躺在棺中的尸体。 封清突然便骂道:“你小子,怎么?还真让那女子勾魂去了?还他娘是个情种?老子去救你时,你他娘连裤子都没穿,不是老子救你出来,你就要光着屁股见祖宗了,这脸你爹可丢不起,不管你之前如何意淫过那个女子,今后还是赶快忘记了的好,她是狐大仙真身,你若念念不忘,日后狐仙下凡来找你,别说你爹,就是天王老子也不敢救你去。” 封羽一阵脸红,这脸可真是丢大了去了,还好其他几人都早昏睡了过去,不然真没法出门见人了,封羽仔细一想,自己真就把那水晶棺中女子给意淫了?最后自己连裤子还都没了?我靠,这都什么事儿... 封羽朝封清嘿嘿笑道:“爹,这事邪性,我那时情非得已,自己做了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棺中女子实在是长得美艳动人,到了最后那几天,所有人都恍惚了,那还能控制的了那些,说来实在是无奈...” 封清没多说什么,又点燃了一支烟,用力吸了一口,烟头上的火星猛的往后就窜了一截,然后口中吐出了大量烟气。 “爹, 不知你见到那墓室里的壁画了没?上面所画之人的衣角上绣着棺字图样。” 封清想了片刻,三两口将嘴里的烟吸完,他回答说:“那墓室里的壁画我看到了,棺山人的做法极其神秘莫测,实话告诉你说,棺山人不仅在狐仙墓留有存在痕迹,在一些其他的墓葬或者寺庙,甚至是皇宫内羽都留有过像那种壁画一样,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我的猜想是,那些壁画也好,收藏的作画也罢,它们都是在记录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封羽越听越糊涂。 “不知道,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但一定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而且,这事儿是在棺山人成为大明观山太保前就发生了的。” 封羽满心疑惑,这老祖宗棺山人到底是做了一件什么事儿? 父子二人皆为此事沉默,封清坦然告诉封羽这些,是觉得有些事到了该告诉封羽的时候了,况且棺山人究竟发生过什么,他自己也是略有耳闻,不得结果,反正迟早都要让封羽知晓,乘着狐大仙的事情,封清不多隐藏告知了封羽。 时间已到了深夜,因为棺山人的事情,封羽不知该从何问起,封清不知该从何说起,坐着沉默了有半刻中的时间。 封羽开始设想棺山人的事迹,脑回路飞速旋转之后却发现自己什么答案都得不出来。 封清便说,“狐大仙的事情你不必担心,那狐仙飞升成仙,不存在于下界之中,对你不会有什么危害,至于那家人赵家,我看过了,是他们家气数已尽,必是一番颓败之景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凡事都是有个头的,你不用想的太多,要当这封家的接班人,才刚刚开始,这第一要学会的,就是介怀。” 尸海狐仙 第一百三十六章 花红百日不虚此生 封清对封羽的话简单明白,人心不狠,地位不稳,连些基本的小事都过意不去的话,后面的路还怎么走,那不如直接回家卖白菜的好。 ranwen.la 封清继续同封羽讲道:“当时能救着狐大仙是他赵家有幸,如今狐仙上了仙,他赵家用几代人做黑骨买卖养尸海太岁,便是报应来了,不怨天尤人,当你享受着荣华富贵的时候,脑子里就该想着有朝一日,会有那落魄的一天,花无百日红,何况是命数这个东西,我封氏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封羽听完这话,本还想说什么,但话还是没能说出来,就听父亲继续言语说着。 “人心无穷尽,财是取不完的,许多眼前的东西转瞬即逝,人活一世,为了那些功名利禄拼尽大半生实在不值,总得体现出些活着的价值才不虚此生,小子,你爹我这辈子就这个样儿了,你得活出个人样来,不为封家,为你自己。” 封羽想老爹这话的含义,他的意思是让自己过的比他要有理想?莫非老爹是接受了新民主主义的思想,开始走民向路线? 又或者老爹的本意其实就是让封羽将封氏光大,让自己盗一斗闻名天下,声名显赫,开出一片新的天地来? 封羽仔细一合计,现在是一九二二年,民主思想浪潮下,以人为本会不会更加有说服力些,大概还是受了时代影响的作用大些,这么说来,自己还得感谢这个混乱的时局改变了老爹的思想,才有了老爹愿意把秘密说出来的本意? 封羽使劲点了点头,问老爹道:“爹,你说尸海狐仙转世几次,然后升化成仙,这事儿听起来靠谱吗?民间故事是听过不少,这么邪性又富有神秘色彩的事儿,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难相信, 可就是亲眼所见了,我觉得一样令人难以置信,您说呢?” 封清笑了笑,“阴阳生死,上家仙道,下界冥曹,这大千世界无奇不在,你信则有,不信则无,尸海狐仙的故事确实是个传说,可你亲眼见到了,这事有几分真假,取决于你的想法,关于尸海狐仙,回了封家你自己去书载上找,不管怎样,狐仙神殿是存在的。” “书载上还有尸海狐仙的记录?”封羽开始好奇,老爹口里说的这本书载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你当我封家先人都是吃干饭的?不然我是如何知道压龙骨所在的,这事牵扯众多,说多了怕你今夜睡不着觉。” 封清再次又交代了句,“行了,别几把没事总想着尸海狐仙,老子跟你说什么了,只要你忘了神殿中那女子,狐大仙在上界,你绝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小子今晚上三句不离尸海狐仙,难道还对那狐仙肉身念念不忘?我看你是让思春闹得,老爹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说个媳妇儿传宗接代,我封家就你一个独苗,能早点生个孙子,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封羽一阵尴尬,听起来自己用处就是给封家传宗接代,好像完成任务自己就 能死在墓里了一般。 “爹,一码归一码,我说尸海狐仙纯粹是为了弄清楚事情,与那神殿女子没有半分关系,你说让我忘了,我忘了便是,您别多心,别多心啊,尸海狐仙我一觉起来一准记不得长什么样子,管她什么肤白貌美,天生尤物,在脑中基本不存在,我脑子里只有封家。” 老爹又点了支烟,看样子,他的话没全跟封羽讲完。 “瞧你那点出息,你要不是我儿子,不是封羽,老子当时真没想救你回来,盗斗盗的连裤子都没了,为个女子,至于么?还说什么忘了?就你这德性,巴不得天天都躺那女子身边,作为封家人,女人算的了什么,想找什么样的没有?你说你这事,搁谁听来不得当个笑话,好在就是你爹我一人进的神殿。” 封羽脸色一红,“这事儿,别,别人不知道吧?” 封清瞅了眼,吸了口道:“不知道,出来时,老子给你把张秀贤那小子的裤子扒过来了。” 封羽差点笑出声来,这果然还是自己的老爹。 “行了,行了,别说这了,这次回去,你二妈给你介绍了几个京城不错的姑娘,你看上哪个就娶过来,要搁古时候,二十二岁,早就孩子半大了,回去赶紧的先把这事给办了。” 封羽顿时心里一黑,得儿,才刚没见好,聊着聊着又聊出事来了,还说老爹受新民主主义思想没半刻钟时间,就打脸了,到头来还是敌不过三纲五常。 “这...这事儿,等回去了再商量呗,万一没个能看上的呢?” 封清瞪了个眼,“没个看上的?你二妈给你找的,可都是京城民户家的小姐,要教养有教养,要学识也差不到哪里,要真看不上就是你小子存心找事,是忘不了那水晶棺中的女子?” “不是,不是,老爹的话如命令,说什么就是什么。”封羽赔笑说着。 封清三两口又掇拾完了烟,扔在了地下用脚踩灭。 “我看你小子还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老子告你,你要没事找事,老子就把你在神殿里的秘密说出去。” 封羽一脸无奈加尴尬,心说这都什么事儿,哪有老子用这种秘密威胁儿子就范的... 封清拖着半条瘸腿站了起来,往床边走去,“没事你就回吧,我的闷解了,要睡觉了,剩下的事儿,改日再聊,等回去了先去趟大雷音山伽蓝寺,然后再回封家,回吧。” 封羽苦笑了下,本还想问老爹为何要去那什么大雷音山伽蓝庙,只见封清已躺进了被窝,回头吹灭了屋中的灯亮。 一片漆黑中,封羽朝老爹说了声自己离开了,便推门出了去,看来那个封瘸子还是那个封瘸子,自己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竟没半分怨言。 大雷音山伽蓝寺离燕山不远,在河北与内蒙交界,听说庙里有个老和尚与老爹交情深厚,封羽听他二叔说过,老爹和那老和 尚是在一次盗斗中相识的,封羽想不明白老爹让自己去大雷音山是为了什么,但话都说了,为了自己那点秘密,封羽没得办法,只有去趟大雷音山了。 天上的一轮月光很亮的照在田家宅院中,封羽细细回想了下老爹说过的话,不由心思紊乱,乱七八糟说得这些,细想才知,我靠,没一个真正说清楚了的,先不说棺山人的事,那尸海狐仙的传说是怎么一回事,都还得等老爹的那本书载去看。 想到尸海狐仙,封羽打断了想法,那神殿女子想着并没什么用处,却突然记起张秀贤还在前厅等着自己,与老爹一瞅说了大半夜过去,不知张秀贤还在不在了。 封羽一路向着前厅而去,田家此时大多数人都已睡下,只有中间那贯穿前后的路上亮着一排排挂灯。 此时空月对映景,徒留院中影两人。 封羽想着以张秀贤的性子定不会走,这事儿说来说去,还是又说回了原点,老爹再三交代,让自己忘了那神殿女子,张秀贤却又在铜鼎上看着了神殿女子,这不是故意巧合还能是什么? 前厅基本上已经没人,只留了两盏亮着的挂灯在门上,门没关严留了半扇开着,封羽向内偷瞄了眼,又在门外四处看了看,大半夜的在别人家院里,这么做真有一种偷汉子的感觉,不过封羽不是来偷汉子的,他也不是什么姑娘。 前厅里空无一人,封羽轻步走了进去,回身把门关了个严实,他往厅里看去,铜鼎果然就放在当中,一米多高的铜鼎就摆在当中,别说有人来偷盗了,就是搬移个地方都困难的,那可都是纯铜制造的,一米多高,怎么也有几百斤,在古代可没偷工减料一说,是铜的就是纯铜的。 “我靠,我说,封羽,你他娘在晚点过来,老子就要在这睡着了。”声音从门后不远处的黑暗里传出,音量说的很低。 “老爷子非叫我说点事儿,耽搁了点时间,你来了怎么不过去,为啥躲在这地方。” 张秀贤指了指铜鼎,“那东西邪性,我,我想着还是等你一起来过去看的好,有难同当,不能光我一人。” 封羽骂了句,“可没见你吃香喝辣时想着我。” 封羽回头有一想,要不是张秀贤在神殿里的那条裤子,自己还真是丢脸丢尽了,这也算是有难共享了,不由的偷笑了下。 “丫儿在坏笑什么,准没安好心,别杵着浪费时间了,咱过去瞧瞧。” 二人一并走近了去,张秀贤躲在封羽后边,那铜鼎中陈满了大半的黄米,鼎身四周散发着一种老旧之感。 “张秀贤,一个鼎能有什么害怕的?你平时在部队,不都是坚信无神主义者的么,怎么这时候反倒怂了?再说了,你对那鼎不是一直很感兴趣。” 张秀贤在后说道:“我是很感兴趣,可只是对铜鼎感兴趣,那鼎上有神殿里的女子,不信你自己去看。” 尸海狐仙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大凶之物岂能祸祸他人 封羽对张秀贤的话不以为然,为了不引起外人的警觉,前厅里并没有点灯,只能借着外面那点透进来的光线去看,封羽乍眼一看,觉得那铜鼎并无什么特别怪异的地方。 ranwen.la “张秀贤,你他娘是不是忘不了那女子,一个铜鼎上还能看出个女子来?这不开玩笑呢?” 封羽自顾自说着到了铜鼎跟前,鼎身上的纹饰是一种说不上名字来的古怪云纹,在见方一平米左右的鼎身上,莫名的形成一种类似鬼脸的样子。 封羽凑近一看,顿时脑中激了一个激灵,我靠他奶奶的,大半夜看这东西还真有点吓人。 就在那么一瞬间内,封羽的脑中似乎真是看见那个狐仙神殿中的女子出现在了脑海中,果不其然,情况就如张秀贤所说,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老爹才再三叮嘱过,让自己一定得忘了那女子的,可这儿情况,能忘了么? 那女子真就浮现在了封羽脑海里,宛如就在眼前,这是一种非常神奇的感觉,大概张秀贤所感受到的便是如此了。 张秀贤猛地在后边拍了下封羽,“我说,你是不是看见了,我说的没错吧?这铜鼎里真有那女子!” 封羽神魂未定,觉得这事蹊跷的很,绕着铜鼎周身又看了遍,这次他没敢去看鼎身云纹,回过头同张秀贤说:“铜鼎是从田家后院里挖出来的,这没错吧?” “没,没错,田大叔是这么说的,是他爷爷小便时发现的。” “那就不对了,有问题。” “什么问题?” 封羽看着一米高的铜鼎说:“鼎是田家的,而狐大仙是与赵家有关,在田家的铜鼎上发现了狐仙肉身女子,这两者间会有什么关系?” 张秀贤摸着铜鼎耳足问:“能有什么关系?” 封羽借着外面的光又往铜鼎看去,鼎身上变幻的鬼脸立刻使他脑中模糊,那女子果然入眼而来,这东西要比巫术都邪门,封羽努力挣扎出来,但只要一往鼎身上去看,就会被莫名的吸引进去。 “不对不对,肯定有问题。”封羽强行镇静下来。 “我说,你倒是说啊,田家的鼎上有赵家的故事,从何处讲起?” “田叔伯的故事肯定不对,这鼎一定不是他爷爷从自家后院里挖出来的,什么小便时发现的铜鼎,这事儿你能信么?” 张秀贤觉得确实有些问题,摸着铜鼎说道:“真要是有这狗屎运,尿泡尿都能捡着个宝贝,那我他娘的天天去外面尿尿找宝贝去,这鼎,怕不是田大叔他爷爷从哪给倒回来的。” 封羽又在铜鼎上仔细研究了番,查看了铜鼎表面的铜锈及上面的纹饰。 这铜鼎确实是件有年头的物件,是西周的无误,要是单凭一人之力,绝对难将此物搬动,田一龙爷爷说这东西出现在自家后院,除非有两种可能,一是有人帮他,二是此物真在田家后院里。 封羽瞅着铜鼎细细想了半天,张秀贤见状便问:“怎么样,这鼎够邪门吧,狐大仙阴魂不散啊,田家老太还特地交代用 这鼎当香炉用,不是存心找不痛快么,什么有敬鬼神通之效,我看还有显灵之效。” 封羽也不知现在情况该怎么办,他没有张满月那本事,要是她在的话,直接找田老太显灵,什么事都能问个清楚,总好比二人在鼎前一顿胡猜的好。 张秀贤不去直视那鼎身云纹,绕到封羽面前说:“我说,看也看了,有什么话想说。” 封羽欲言又止,发现自己真没什么话要说的,其主要都是他的猜测。 “既然你没什么要说的,我可就说了,我觉着田家是你封家外戚,这关系算起来,是亲戚吧?” “田老姑姓封,那灵牌上不写着呢,封门秀,我爷爷叫封门贵,你说算不算亲戚?” 张秀贤会心点头,“这就对了,既是亲戚,这亲戚有难你封家不能坐视不管对吧?” 封羽点头,不知张秀贤要说什么。 “据我多年倒卖古董物件的经验来看,这铜鼎来历不明,而且有狐大仙阴魂附着,是件大凶之器物,本着为民除害,再给你封家做顺水推舟的想法,我认为,这鼎不能留在田家,不然时间一长,肯定得出事情,到时候出了事儿,不还得找你封家么,说不准下次还得是咱俩来,轻车熟路嘛,所以,为了减少这不必要的麻烦,这鼎我看最好还是卖了的好。” 封羽就知道张秀贤没按什么好心, 说了半天废话,只有最后一句才有用。 “张秀贤,你是想钱想疯了么?这鼎要真有狐大仙阴魂附着,你卖给别人,不是祸祸别人么,无良黑商,挣钱讲究取之有道,不怕半夜睡不着觉么?” 张秀贤嘿嘿咧嘴一笑,“小事儿小事儿,咱是正经买卖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岂能做的出来,我合计过了,我认识一个专门收凶物的商主,他是什么东西凶狠收什么,像那什么沾血的玉佩,缺了角门匾,还有那封棺里的僵尸邪尸,一应俱收,这是小问题,只要田大叔肯卖,包他有个合适价钱。” “还有人有这种癖好?喜欢收集邪物?我靠,什么人啊这是,他把这些东西放家里,晚上能睡得着觉么?” 张秀贤坦言,“你就甭管人家的事了,睡不睡得着是人家的事,钱一分不少给你,这事儿啊,你得同田大叔讲讲,利大于弊,再说了,给田老太上香,用个开过光的香炉多好,整这么大的一个物件放在当地,不知道还以为是进了庙堂了,也占地方不是,虽然是虎气了些,可人见了不怪的慌么,万一哪天再真出点事,你说怪谁?” 封羽一口回绝,“这是人田家的事,有本事你自己和田叔伯说去,我帮不了你,就是真卖给你,你一人能弄的回去么?” “不老您费心,我早想过了,咱来的时候开的车拉这么个物件不是问题,到时候你跟你爹一路,父子二人在路上好好叙叙旧,我开着车,拉着铜鼎,咱们京城里见就是喽。” 封羽没想再和张秀贤扯下去,那小子估计看了一眼铜鼎,就连怎么卖怎么回去能得多少钱利润算了个仔细。 封 羽扭头就要离开,反正事情也弄不明白,与其跟张秀贤浪费时间扯淡,不如早点回去睡觉。 “哎,你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铜鼎物件大,西周的可值不少钱,这单要是能成,咱也是不虚此行了啊...” 张秀贤在后面追着封羽,一路从前厅说到了卧房内,封羽这一天已经烦的够呛,听张秀贤坐在床边的唠叨下,竟就直接睡了过去。 半宿夜无话。 张秀贤见封羽这般意志也是顽强,说睡便睡,丝毫不顾及外界条件如何,张秀贤不禁感慨,想当年在部队里时,睡觉根本不分白天黑夜,哪里能休息哪里便是床,行军累到一定境界后,就算外面炮弹炸在阵地里,也是吵不醒的。 张秀贤有次经历便是如此,他们行军到了一处战场附近,出去侦查的哨兵实在太累了,在放风是打了个盹,一觉睡过去,真是连炮弹炸开都没吵醒,后来张秀贤的部队被敌人偷袭,好在首长指挥得当,以最少的伤亡打散了敌人的偷袭进攻。 所有的人都以为那出去侦查的士兵在路上英勇就义了,没想过了几个时辰后,哨兵从睡梦中醒来,回了阵地发现有战斗过的痕迹,他找到了部队后,才发现敌人来偷袭过了,阵地里弹坑枪眼,他在睡梦中却全然没有一点感觉。 ...... 故事有时候残酷的,现实更是如此,现实的残酷导致了故事的残酷。 封羽这一觉睡得很疲,一连睡了两天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三天中午。 睁开眼封羽再次看到的第一个人仍旧还是张秀贤。 那种躺着时间长了头沉脚轻的感觉十分难受,就像是从死亡边缘回来一般,鬼知道封羽这一觉为何睡的这么死,一连睡了两天。 “丫儿终于醒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他娘死了呢。” 封羽艰难的从床上爬起,尽快适应那种重力不适感,先前记得那夜睡时,张秀贤就在床边,他这是给自己守了两天两夜?妈的,该不是当灵守吧,我靠。 “我咋睡了这么长时间?你他娘是不是给老子下药了?” 张秀贤一脸无辜,“下药?下什么药?” “你说下什么药,在天上人间里找姑娘时,可没见你不懂的。”封羽吐槽说。 “哼...哼...”张秀贤假装咳了两声,给封羽使了表情。 “我告你啊,别在老子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你那些在风尘事儿我都知道。” 这时,门口处忽然有个声音问了起来。 “什么下药的风尘事儿?天上人间是个什么地方?” 说话是田老太身边的孙女枝枝,她站在门口处,脑袋探进来问,想必刚才的话,她是都听清楚了。 封羽朝枝枝笑了笑,这个小姑娘向来讨人喜欢,“是枝枝啊,你站在门口做什么呢,进来吧。” 张秀贤站了起来,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至于刚才的话怎么解释,就看你封羽怎么遍了。 尸海狐仙 第一百三十八章 铜鼎之来龙去脉 枝枝从外面走了进来,小姑娘天真烂漫,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对封羽和张秀贤刚才的话不解。 ranwen.la “枝枝,你怎么来了?哥哥我没事,就是睡的久了些...” 按照辈分来算,封羽与枝枝沾亲带故,可这关系远了去了,称一声哥哥不算吃亏。 枝枝怯懦的回答:“我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了,哥哥,你也太能睡了。” 封羽尴尬嘿嘿一笑,这话还真没法解释,说自己是疲惫劳累睡了两天,确实能睡,要辩解自己平时不是这样,好像一下证明不了什么。 一旁的张秀贤看着坏笑,就像看戏一般,枝枝又问:“封羽哥,你们刚才说的下药是下什么药啊?吃了那药可以去天上人间么?” 封羽心中暗骂,这小姑娘的好奇心真是害死猫,这下遭了,刚才那话该怎么向枝枝解释,总不能明明白白告诉人小姑娘实情吧,天上人间,那可是京城第一的风流场所,在古时候被称为窑子的地方。 封羽左右觉得不妥,总不能说什么在窑子里下药的下流勾当,这不合适。 “额...这个...天上人间啊,是个动物很多的地方,那里的动物晚上一个个的不好好睡觉,只能给她们下点药,才能让他们休息的。” 枝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天上人间的动物要是都像你就好了,一觉睡个三两的。” 张秀贤强忍欢笑,估计内心里早就炸了锅,那眼神里的意思明显是在说:“真他娘有你封羽的,这解释粗俗而不失其意思所在,绝是骗小姑娘的一把好手。” 封羽换了件衣服站了起来,让枝枝坐下说话,因为瞧着小姑娘的意思,应该是还有别的话要说,之前老爹从狐仙神殿里救自己回来时,枝枝就在门口等过一次。 枝枝坐了下来,封羽拿起桌上放着的糕点边吃边问:“枝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啊。” 张秀贤在旁笑着言道:“没错,枝枝,你有什么话想问,你就直接问你封羽哥哥,他可是什么都知道的!没有他解释不清楚的东西。” 枝枝眼睛转了转,心中不知想了些什么,吞吞吐吐的说道:“封羽哥,奶奶在世的时候,让我有话跟你要交代。” 张秀贤着急问:“田老太说什么了?是和那铜鼎有关吗?”张秀贤满脑子想的都是那铜鼎。 “奶奶说了,这话,只能跟封羽哥说...” 看样子,枝枝的意思是让张秀贤先回避一下。 张秀贤面色一变,心觉自己一定不能回避,“我说,枝枝,你这样可不好,小小年纪不能这么势利,这做人啊,得要谦虚,你封羽哥哥是哥哥,我秀贤哥哥就不是哥哥了么?再说了,你奶奶只说不能说给别人,又没说不让别人听,我不说你不说,你奶奶她不会知道的。” 枝枝有些为难,封羽见张秀贤是铁了心要听,实在两面为难,便说:“枝枝啊,你秀贤哥哥不是坏人,奶奶说了什么,你说给我听吧, 秀贤哥哥不是外人,他只听听,不会说给外人的,你说是吧,秀贤哥?” 张秀贤满脸诚恳,“必须的,枝枝放心,你秀贤哥哥就听听,要是把这话说给别人,就让我天天去天上人间睡不着觉,怎么样?” 小姑娘到底还是好骗,枝枝轻点了下头,便说:“好吧,其实奶奶也没说什么,只是给我讲了个故事,让我说给你听。” 封羽喝了几口水,将吃下的糕点顺了下去,“枝枝,那你说吧。” 枝枝还是小姑娘心思,虽说让张秀贤几句话骗了过去,可她还是有些唯唯诺诺,和繁琐... “奶奶给我讲了一个很奇怪的故事,说在以前有个爷爷,这个爷爷应该是田家的爷爷,具体是哪个爷爷我就不清楚了,但肯定是田家的爷爷。” 封羽听得头晕,小姑娘的逻辑真是不可用常维来思考,张秀贤瞅了眼封羽,大概觉得这故事说起来一定不一般。 “田家爷爷是个闻名晋西南的盗墓贼,这个你们知道吧,我们这边叫做南爬子,这个爷爷很厉害,从五岁开始跟着爷爷的爹下地盗墓,做了一辈子盗墓营生,他的经验和手段是数一数二的,那一年,ya片战争爆发,大烟侵蚀了人的思想意志,没有人去种地耕耘,吸大烟的人都在卖儿卖女,民不聊生,饿死的不计其数。” 枝枝的话让张秀贤一惊,反问道:“我说,枝枝妹妹,没看出来你还懂大烟和战争?” 枝枝乖巧摇头回答:“当然,不懂,这都是奶奶说的。” 封羽叫张秀贤别废话,让枝枝继续说下去。 “田家这个爷爷有独门手艺,听说外面尸殍遍野,田家人确是能有肉吃有衣暖,奶奶说田家爷爷在晚上睡觉时做了一个怪梦,在梦里有人告诉他说在西山外有处仙墓,只要能心诚则灵,仙墓里的仙人就能赐予田家百年兴盛。” 封羽一听仙墓,便猜想是狐仙墓,怎么这狐大仙没事净给人托梦呢,它是觉着无聊了么? “田家爷爷就按照记忆里的路线,真找到了一处仙墓,田家爷爷虔诚跪拜,求田家百年兴盛,离开时仙墓时,田家爷爷不由动了心,他盗了大半辈子墓,从来没有见过仙墓什么样子,一时间他贼心四起,想着自己就进去看上一眼,仙墓中的东西分文不取,只是一饱眼福而已。” 张秀贤忍不住插嘴说:“前脚才拜完神仙,后脚就要刨人坟墓,这位田家爷爷不厚道啊,咋样?他是不是遭报应了?” “田家爷爷靠着自己非凡的本事经验,进了仙墓内,奶奶说的奇怪的事就发生在下面,奶奶说田家爷爷进去后,里面有处幽闭的密室,密室有床有桌,像是有人住在这里守着仙墓,密室当中有一大铜鼎,田家爷爷没多在意就绕过密室往墓室里走去,墓室里十分简陋,只有一口写着马赵氏的棺材。田家爷爷寻不到什么仙家墓室,觉得自己让人给骗了,白白给那马赵氏跪拜了一番,一气下把那棺材给开了。” 这经历听起来跟 封羽在狐仙墓所遇一模一样,甚至连马赵氏棺材名字都没换,说是巧合有点牵强,这位田家爷爷下的就是狐仙墓没错。 “棺材里有什么?是不是又出现了一条路?”张秀贤猜测问。 枝枝说道:“棺材里写着一行字。” 封羽百思不得其解,怎么情况与自己所遇不一样了呢,他们在狐仙墓马赵氏棺材里可没见着有字,封羽心想,不会真是狐大仙闲着没事,在马赵里棺材内写着逗你玩几个字吧。 “那棺材里的字写的是古代文字,田家爷爷文化不够,看不懂写的内容,回头一想这事是让人给捉弄了,只能罢手返回,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张秀贤抢先说:“我知道,是出不去了对不对,他被困在下边。” 枝枝摇头,“田家爷爷没有让困在下边,而是那个在密室里的铜鼎不见了。” 封羽心里暗叫了声我靠,那个鼎他娘的该不会就是前厅里放着的那个吧,一米多高的铜鼎,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 “铜鼎不见了,田家爷爷十分担心, 觉着是同他下来还有别人,这人是乘机盗取了密室内的铜鼎,自己白白给人当了枪使,但这么大的东西一个两人是搬不动的,田家爷爷极速出了仙墓,要搬这么大的东西离开,这人一定没有走远。” “我猜肯定没追着。”张秀贤说。 枝枝好奇问:“咦?你怎么知道?” “这不明摆着么...” “人确实没有追着,你猜对了。” 正当封羽和张秀贤期待这铜鼎是怎么到了田家的过程时,枝枝直接说出了答案。 “奶奶说的没错,我也没有听错,田家爷爷回到家后,怪事就出现了,在家中后院当中,就立着那个在仙墓里的铜鼎,田家爷爷问遍了家里人,这鼎真就凭空出现在了后院里,没有一点动静。” 张秀贤吐槽,“这事也明摆不过了,仙墓的仙人显灵了,意思就是说,你田家拿着这鼎卖了,包你百年兴盛了。” 封羽再次确认问:“这事是真的?田老姑是这么跟你说的?” 枝枝点头,“奶奶的原话,我一句不落,她还说只要我给你讲了这个故事,你就会明白了。” 封羽如丈二和尚,田老太是要说什么?前后的故事关系莫非真有什么出入,这与田一龙在饭桌讲的完全是另一个版本,但也能肯定的是,田一龙所说的,绝对是个杜撰版,是田一龙爷爷编瞎话出来骗人的,田老太的这个才是货真价实的真实情况。 封羽仰着脑袋想了半天,心里大概有了数。 “枝枝,我问你,奶奶说的这个田家爷爷是真的存在的事情么?” “我不知道,奶奶只说了这么多,她说你会明白的。” 要田老太真这么说,事情就显而易见了,这事九层必然是真的,而封羽根据此,还原出了一段田家与赵家还有狐大仙之间的故事,原来命中注定一说绝非危言耸听。 尸海狐仙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封羽大致推测事情是这样的。 那位故事里叙述的田家爷爷不是别人,就是田一龙爷爷,与枝枝说的那个田家爷爷是一个人。 多年以前,田家老爷子是个远近闻名的南爬子,一日里做梦梦见西山里有处仙墓,便去拜了三拜,临走了忽起了歹心,进了仙墓中一趟,结果发现自己被骗,出去过程是怎样的不得而知,但从封羽他们的经历中,出狐仙墓不是件易事。 田家老爷子出去后,发现之前来的密室中的一口铜鼎消失不见了,那鼎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田家后院,田家老爷子一定做梦都想不到天底下会出现这种事情。 然后田家老爷子为了掩人耳目,对外说此鼎是自己在后院里小便时意外发现的,又找人把后院挖开,估计他自己绝对想不到,田家底下竟然有个墓。 事情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田老太是要说明什么? 封羽琢磨了一番,田老太是在说,这鼎的来路不凡?还是在说田家与狐仙墓的关系? 张秀贤问:“我知道了!田老太太的意思还不够明显么,她将这事的实情告诉你,还能有什么意思,你想啊,这鼎是从狐仙墓里凭空蹦到这的没错吧,说明此物件诡异,是个不祥之物,得尽快出手才对。” xiaoshutingapp.com 枝枝辩解说:“奶奶说了,这鼎不能卖,她说去了下界当差,那鼎是可以直接呼唤到奶奶的。” 封羽不解,她觉着既然是田老太的吩咐就一定没错,可哪铜鼎上有狐仙肉身影子一事又怎么解释? “枝枝,我问你,你看那鼎时,有没有看到什么其他东西?比如说漂亮的姐姐?”封羽试探着问。 枝枝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张秀贤问:“我靠,枝枝,铜鼎上真有东西?” 枝枝说道:“奶奶说我天生有双阴阳眼,会对一些邪物产生不好的感觉,记得有一次我年幼贪玩,不小心到了后院里见着了铜鼎,当时双目流下两行血泪,我看见那鼎里有只狐狸头人身,而且浑身是血的血尸,样子极其可怖。” 张秀贤觉得不对,再次问:“我说,枝枝,小姑娘可不能瞎说胡话,要当心嫁不出去,你真的看见的是只血尸狐狸?不是别的?” 枝枝肯定回答:“枝枝没有瞎说,此那后我的眼睛失明了有一个月,奶奶每天给我用菩提水清目,还叮嘱人把那铜鼎封在了后院屋中。” 张秀贤扭过头低声去问封羽,“我说,咱们俩是不是春梦做多了?怎么看什么都像女人?铜鼎上是个血尸狐狸,咱俩看见的确实貌美女子?我靠,这不是我张秀贤的风格。” 封羽觉得奇怪,一时半会儿还真难解释,或许是狐仙这会转世发生了变化? “不管是什么,铜鼎不可能卖喽,等会了我去问问我爹,他肯定知道。” 张秀贤直截了当回答说:“还问你爹?封大爷他老人家早就昨天打道回府了, 你问不着了,我问过别人,除了咱俩,别人看不着铜鼎里的东西,连金仙都看不着,咱俩不会他娘也和枝枝一样,开了什么阴阳眼吧,他娘的,老子可不想要这东西。” “不可能的,你当阴阳眼是什么,哪能随随便便就开,我觉着,可能是咱俩对神殿女子执念太深,根深蒂固在心里了,才会有了这种反应。” “没有的事儿,那怎么可能?” 封羽没说话,觉得自己可能真是中毒已深,还好在神殿里没穿裤子的事,张秀贤他不知道,莫非真是自己执念太深? 封羽换了个话题,说道:“枝枝,你奶奶要说我知道了,你是怎么打算的?你奶奶让你跟我们去京城,你愿意去么?” 封羽一想枝枝有双阴阳眼,去了封家自有用处,总比留在田家的好,田老太这点是早就安排好的。 枝枝慢慢点了下头,“我愿意去京城。” 说了半天小姑娘说的也累了,话已传达完毕,枝枝开开心心的离开走了。 留下的张秀贤和封羽二人两脸懵逼。 张秀贤骂道:“妈的,我是彻底乱了,这田家赵家还有狐大仙间的故事是说不清理还乱,比他娘的打入敌人内部获取情报都复杂,这关系乱七八糟的,一点不省心是。” 封羽也不想如此,可只怕这事还不止于此,关于狐大仙,可能还有其他故事所在。 “算了,先不研究了,咱们什么时候动身离开?我爹交代我回去时得先上趟大雷音山伽蓝寺,我看,要是没事的话,咱得赶快动身。” “别介,急什么?着急吃不了热粥,不就是上大雷音山么,又不是让你去出家当和尚,金仙最近三番五次来过了,要给咱俩践行,今儿就先这么着吧,等明天去趟赵家咱就开上我的汽车,拉上枝枝出发,这安排没毛病吧?” 封羽点了点头,张秀贤又说道:“只是一点,你他娘的要是再睡过去,老子可就一个人拉上枝枝回京了,那伽蓝寺你就自己一个人去吧。” 封羽嬉皮笑脸应付过去,穿好了衣服出了屋门活动筋骨。 剩下的半天时间里,封羽哪也没去,在田家呆了整个下午,田家人在为田老太的丧事做收尾,一个个忙的瞻前顾后,招呼着亲戚朋友,只有田老太的画像冰冷挂在墙上,所谓人走茶凉,就是指现在这个样子。 封羽不认识那些田家的亲戚朋友,也无心去和那些人交际,反正自己明天就要离去,倒是张秀贤,撇天侃地的吹了一番,貌似还谈成了几单买卖,真是应验了那句话,仁义不在买卖还在。 到了晚上,因为睡了太久的缘故,封羽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但终究还是入了梦。 第二天一早,张秀贤收拾好了行礼在前厅等着封羽,田一龙夫妇二人给封羽送别,临走时再三交代要照顾枝枝,说要是枝枝添了什么麻烦给送回来就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田一龙夫妇二人早把枝枝看成了亲 生女儿对待。 听了一番话里话外的唠叨后,封羽和张秀贤去了趟赵家,田一龙也差人把张秀贤停在阳曲的汽车开到了城外,说为不引人注意就没进城,这年头局势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二人一路去了赵家,见到金仙也已是收拾妥当,赵宝生和他儿子的丧事办的还算顺利,说是金仙给二人践行,不如说是三人一起上路。 赵家一片凄零,赵水生消失后没几天,那些个虎视眈眈的亲戚就自相恶斗了起来,先是卖了赵家的田宅,换好了财产,之后又因为一点争执不放的钱财毁了多少年的亲戚情分大打出手,最后闹到了阎老西耳朵里。 阎老西一听心想,哎呀,这事是件好事,便不多废话,赵家是太原城里出了名的富户,晋绥军正愁没军费呢,于是阎老西立马派了部队接手了赵家田宅,自己冠冕堂皇的搬进了赵家,美其名曰,征用政府办公处,又把赵家里值钱的东西变卖了金条,充了军费。 阎老西是一时有钱又有了房,赵家人却是两眼一抹黑,到头来一个铜子没捞着,还搞得是兄弟反目,家道中落。 当封羽和张秀贤路过赵家时,原先的赵家门匾早就换了新的,挂牌为山西省人民政府征用办公处,简单的来说,就是省政府所在,不知赵家人是喜是忧,自家老宅竟然成了政府办公院。 前前后后总共才用了不到一个礼拜时间,看来论起办事能力来,有兵有枪还是简单的许多。 赵宝生家并未受到牵连,赵宝生一死,他那两个婆娘没什么兴趣再争,再加上死了儿子,赵宝生一家人基本上也都散了。 金仙在赵宝生家门口迎了二人进去,赵宝生大老婆已经收拾东西回了娘家,赵宝生草草下葬,因是被邪气冲体横死之人,按照地方上规矩,人死是要在家中停放七天的,等着头七回魂夜过后才能入土,为的是等死者最后一次再回来看一眼。 金仙的下葬仪式还算顺利,没遇什么麻烦,金仙见着二人不禁感慨道:“我与赵宝生相识二三十载,最后竟不想是我亲手送走了他和他儿子,这世间从没什么定数,只有的是人各有命,哎...二位,咱们也算患难与共,今日一别,他日不知还有没机会再见。” 赵宝生家中没什么人在,只剩下赵雷的母亲桂萍,这女人死了儿子又死了丈夫,怕不是天都要塌了,封羽没再去打扰。 “我说,大罗,此言差矣,天下能有多大?你我相逢就是缘分,缘分讲究什么,讲究的是吃喝嫖赌,放心,只要以后能再涉及到钱的时候,我们肯定会有相逢时候。” 金仙尴尬一笑,心想那最好还是不要见面了。 封羽问道说:“金仙,对于狐大仙和赵家你的想法是什么?” 金仙今日穿了身深灰色道袍,看起来像那么回事,他举手掐指一算,对二人言说。 “哪里哪里,想法谈不上,不过此事说来确实是有话要说。” 尸海狐仙 第一百四十章 远去佛山借酒家 金仙面色一本正经的与封羽二人说道:“贫道自幼跟随师父云游四方,传道讲经,驱邪除祸,事情见过不少,但道法大论讲一个道字,世间凡事都有因果循环,赵家祸源四起,祸根实埋许久。” ranwen.la 张秀贤觉着这话说的在理,“你这话,我爱听,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不是你的迟早得给人还回去,不是赵家先人救了狐大仙一次,他们现在不定过的怎么样呢,赵家用黑骨交易养了太岁那么多年,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三人站在赵宝生家门口,望着人丁零落的院内,虽有感慨,却也觉得这便是命数,不管你做些什么,打从一开始时,所有的轮回定理就都板上钉钉,事情会一步一步按照命数去走。 赵家的事情已无需多言,封羽抬头望了眼晴空万里,问金仙说道:“今儿后要去哪里?说不准咱们日后还有再见面的机会呢?” 金仙是个自在的人,他摆了摆手,笑道:“天下之大,贫道喜欢四海为家,传道论经,走哪吃哪,岂不是人间快哉,封兄弟不必挂怀,日后定有机会再次相见。” 金仙道士是个不拘泥于世俗条条框框的人,他说着从怀里拿出壶酒来,仰面朝天,饮了三五口下肚,嘴里念着“西出阳关无故人,故人四海皆阳关。” 想必金仙了却了他师傅生前的一桩心事,压龙骨不论在与不在,他都进了趟狐仙墓亲眼瞧了,至于那压龙骨的下落,强求是强求不来的。 金仙飒然离去,留下个风尘仆仆的背影。 封羽二人站在赵宝生家门口,突然间好像有种物是人非感涌上心头。 “我说,咱走吧,搁着瞎感慨什么呢,枝枝还在城外等着咱俩呢,回吧回吧,丫儿这趟什么都没捞着,还让老子自己垫了不少去赡养马大婶,真是晦气到家了,下次像这种没什么油水的活儿,别来找我,我张秀贤宁可家里蹲发大财。” 封羽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无奈。 “也不知道是谁死气白咧的非要跟来,这会觉得捞不着油水怪我了?话说回来,你老好人当的,你给了人马大婶多少钱?怎么没把人接回京城里去?” “我靠,你别埋汰我啊,你看我张秀贤像是缺娘的人么?那家伙,要是马大婶到了京城,得财迷成什么样?” “谁知道呢,没准还真缺个娘...” ... ... 二人一路出了太原城,接上了等候的枝枝,一路出了山西。 封清再三交代过,让封羽回京城前,得先上趟大雷音山伽蓝寺。 张秀贤的汽车还是便捷,这年头,能开的起汽车的必 定都不是一般人,三人一车,开行了三天时间后,到了大雷音山脚下。 大雷音山是佛家圣山,佛教胜地,香火旺盛,山下已是气息十足。 枝枝是个从没出过门的小姑娘,一路喜出望外,就连路边餐馆驿站都吃的新奇,这应该是她头次离开山西。 大雷音山在山西北部,此山佛教文化积远,相传在清世祖便是在此地为爱削发,出家为僧。 所以大雷音山地位非同一般,百年香火不断。 封羽三人没急着上山,一路奔波劳累,在山下找处地方先住了下来,大雷音山下朝圣者不乏少数,住的地方皆是第二天要一早上山上香的。 听闻大雷音山上的观音像是尊男性观音,而且许愿甚灵,所以从各地慕名而来的人都会上山跪拜求愿。 封羽要去的伽蓝寺,几经打听后在山大雷音山最里边处,一般不受人香火,是个僧侣修行诵经的地方。 三人在山下四处转了转,天色渐晚,在大雷音山上,每当日暮时,山上主寺都会举行鸣钟仪式,大意为日末之始,夜星之初,且这鸣钟声会随四季日落时分变化时间,算出当日当天正点的落日时间,这些都是寺内和尚结合天干地支推算出来的。 将枝枝安排好后,张秀贤和封羽二人找了处地方喝了点小酒,不带枝枝的主要原因是害怕二两猫尿下肚胡言乱语,给小姑娘听到些不该听不好解释,另再顺道打听下伽蓝寺。 佛家圣山是清净之地,才不过八九点的样子,已是冷冷清清,路上基本不见什么人,多数的佛教徒都早早在客栈内睡下,像封羽和张秀贤这样的,基本找不到第二个,这两人一看就不是信佛之人,哪有这个时候还在找酒喝的佛教徒。 问了几家还开着门的饭馆,酒虽然是有的,可山下过了幕落后,规定不许吃酒,佛门禁地不许外人喧哗,禁酒是此地多年的规矩,传闻当年乾隆皇帝下江南路宿此地,到了夜里想喝两口小酒,想及此地规矩,叫人把端上来的酒送了下去,皇帝尚且如此,这是大雷音山百年规矩。 掌柜的一字一句给封羽说着,好像生怕这两个年轻力壮的后生喝点酒扰乱了佛门净地似的。 张秀贤见掌柜好言相劝,说道:“掌柜的,你给我俩弄几个像样的小菜,咱们坐下来聊聊,正好我二人还有些事不明白。” 掌柜显得极不情愿,这个点基本别家饭馆都到了打烊的时候,他二人这个点来,岂不是要吃聊到深夜? “厨子已经回家了,小店要打烊了,不如二位明日再来,实在没什么好招待的东西了。” 要说张秀贤还是混的油滑,见掌柜的 下了逐客令,一屁股坐了下来,原本二人是可以再找处别的地方的,但见掌柜的这个态度,秀贤哥气不打一处来。 “掌柜的,我二人还就吃这了,甭管是啥,你尽管端上来招呼。”张秀贤一道从兜里掏出两个银元放在桌上,“够不够,还不快去?” 天底下最好用的还是钱财,掌柜的脸上瞬间露出喜色,收了张秀贤一个银元后,屁颠屁颠的跑进了后厨。 封羽表示无奈,“秀贤哥,你老还真是不差钱,一个银元够他娘吃半个月了,你这一顿饭给了那掌柜,是不是亏的慌?” “哼...我说,这行走江湖之义你到底还是没摸得清楚,散财才能广交天下朋友,东西是小,等会掌柜的定会跟咱称兄道弟,你就借机问问他那什么伽蓝寺的事情,看看你那老爹到底要你去做什么?” 掌柜的在后厨一顿忙活,厨子回了家,只能他亲上阵,一会儿工夫弄了七七八八大小五个菜,虽是一荤四素,可张秀贤没多说什么,佛门山下,总不可能给你上大鱼大肉。 掌柜的指着桌上唯一的荤菜言道:“招待不周,招待不周,这碗蒸肉远近闻名,二位尝个鲜,其余几个小炒都是我亲自下厨炒的,赶明儿,赶明儿了二位小兄弟再来,一定好酒招待着。” “掌柜的,明人不说暗话,我就喜欢你这性子,交个朋友,朋友嘛,出门在外有个照应。”张秀贤接着说。 封羽心想这张秀贤到底是喜欢掌柜什么性子?见钱如见亲爹么?还是别的什么? 掌柜的长得清清瘦瘦,四十出头,一副文人墨像,是个有些知识的人,与那种跑江湖的社会人一看就不同,身着一身素衣应该是信奉佛教之人,谈吐里也透露出一种儒雅之气。 “好说好说,小店开在大雷音山下,来往都是四海之内的朋友,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嘛。” 才没两句话,张秀贤便勾上了道,到底还是金钱力量大。 掌柜的泡了两壶好茶,都是大雷音山上农户自己制作的好茶,说是以茶代酒,整间饭馆里也就封羽和张秀贤两个客人,掌柜的便坐在了边上亲自陪客。 封羽开门见山,朝掌柜问道:“掌柜的,我想打听这山上的一处寺庙,伽蓝寺你可知道?” 掌柜的嘿嘿一笑,直言回答说:“伽蓝寺?那自然是知道的,来大雷音山的人,有谁能不知道伽蓝寺的?” 张秀贤反问:“伽蓝寺有什么?你给说说。” (本卷完) 【第三卷-棺山秘事马上开启,精彩继续,棺山人的秘事即将浮出水面。】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佳人一曲独守空城 大雷音山的山夜格外寂静,在山下向上远望众多山寺相连,只有银月旦旦,山不见烟火灯鸣。 外边周围的几家饭馆悉数关了门,只有一家开着门,而里边儿的三人聊着正热。 “说起这伽蓝寺,故事得从很早以前说起。”掌柜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恨不得多说一些好对得起那一个银元的价格,他好心安理得。 关于伽蓝寺的故事,大致说来这样的。 在南北朝南朝宋文帝时期,一守城将军奉命驻守洛阳,在驻守期间遇着了一位当地女子,二人一见钟情,私定终身。 而在这个时候,北朝北魏大军来犯,将军奉命出征,临走时将军含情脉脉,对女子说:“等我德胜,归来一定娶你...” 女子一路送别到了城外,看着将军在马鞍上头也不回的离去,留下一个漠然的背影。 此去一走,将军便是数月,枯等年轮一圈一圈,那时的南朝节节败退,北魏军全线出击,南朝宋文帝不听朝臣相劝,发动强攻,洛阳城失守,一盏残灯,山门倾塌,断了故人魂。 兵荒马乱之年千年古都洛阳倾塌颓圮,帝都沦为废墟,残破不堪,受了重伤的将军流落在外,思念着故里长高了的草木,怀念这米酒香醇,佳人在旁一曲古筝。 女子苦守终不见将军归来,草木深深,城郊牧笛声依旧悠扬,斑驳了的城门,盘踞着的树根,女子落坐的石板上只有再等,她终遁入空门,值守孤城。 等到将军历经风霜找到了洛阳城外的伽蓝寺后,女子早已过世,这里的人们告诉将军,一直有位女子常坐在石板上等着心爱的人回来... 将军感慨,累世情深,红尘浪迹,再无前世过门,之后将军也常坐在伽蓝寺前的石板上,等待着一人落地生根,这样,将军便觉得自己是不孤寂的,在他的世界里,他与女子在伽蓝寺前听到了雨落纷纷,期盼下世永恒。 故事虽是委婉凄美了些,可其中没有半点掺杂,掌柜的还说不信的话,可以到山上伽蓝寺前查看那块石板,依然还在寺前。 张秀贤便问了句:“那伽蓝寺是尼姑庵?怎么那女子出家到了这地方?大雷音山上还有女和尚庙?” 掌柜的耐心解释说:“伽蓝一词来自于梵语,意为僧侣共同的园林,所以伽蓝寺中有男僧有女僧,伽蓝寺在大雷音山深处,是处苦禅修院,山深处磨炼意志,是个清修苦门之地,一般没什么人会上去。” 张秀贤大惊小怪叫道:“有男僧?还有女僧?我靠,这不得乱套了?还是在山深处。” 掌柜的一下没反应过来,打了个疑问,封羽还是了解张秀贤,解释说:“你想什么呢,苦修的禅僧,在深山处修禅,乱什么套?你以为人都和你一个想法吗?” 张秀贤嘿嘿一笑,“我不是怕他们做些不正当的事情么,这儿可是佛门净地。” ranwen.la 封羽心里暗骂,要说佛门净地人家心里怕是要比你清楚一万倍。 掌柜的笑了笑,大概懂了张秀贤的意思,封羽朝掌柜说:“别听他扯犊子,没别的意思。” “见怪不怪,其实同你们一样有疑问的人不止你俩,伽蓝寺确实与其他寺院不同,你们要是想去的话,去了自然就能看的出来,不过,我还是先建议二人先上大雷音山主寺难阿寺去,哪有路过佛地不入佛门跪拜的道理,难阿寺必须得去。” 封羽觉得掌柜这话在理,大老远从太原一路到大雷音山来,光为了老爹的话只去趟伽蓝寺岂不是太亏了,这里是佛门圣地,自己又是刚从狐仙墓里出来,祛祛身上晦气也是好的。 “掌柜的你说的有理,难阿寺确实是该去一趟的,我们明儿一早先上难阿寺,后天再去伽蓝寺,这些日子就有劳掌柜的稍作指点了,我们山上要带些什么,烦劳掌柜的给准备安排些,到时候自有酬谢。” 掌柜一听还有钱赚,脸上乐开花,他立马回说:“远来是客,没问题,这些事情简单不过,店内有现成东西,佛龛、香油、高香、功德馍,明儿你们过来取一份就行。” 张秀贤点了点头,把另一个银元拍到了桌上,“我说,掌柜的,听闻这大雷音山故事传闻甚多啊,十寺里有九个是闻名的,你得给我们讲讲,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爱听个故事解闷。” 掌柜的见盛情难却,将桌上的银元收起,给封羽和张秀贤填上了另一壶新茶,又说了个故事。 汉武帝元光二年上巳之日,刘媗于渭河边相遇了振翊将军韩衿,刘媗芳心暗许,到了第二年,濮阳黄河决口,汉武帝派十万人去救灾,韩衿督查,刘媗去给韩衿送行,表达了自己心意,韩衿则说:“你年纪还小...”回绝了刘媗。 又过了三年,韩衿戍守定襄,刘媗多次写信与他,说她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韩衿却没有回她。 又是三年,刘媗和姐姐侦查长安,每次遇到韩衿时,心中都是欢喜惶恐。 又三年,刘媗患病,久治不愈,恰赶韩衿随大将军卫青出击匈奴,刘媗怕此一别再无见面之日,拖着病体追赶了大军十里,终至所有气力用尽,再无法追。那时的她咳血染白衣,憔悴瘦骨立。 元狩元年,淮南王刘安、衡山王刘赐密谋反叛之事败露,刘媗受牵连被关入大狱。 韩衿为见刘媗一面去求汉武帝,在未央宫前叩首不止,直到额头破裂,血流满地,汉武帝却还是没能答应他... 这刘媗身故后,韩衿亲手将其埋葬在了终南山上,自那以后,长安城里就流传有一句歌谣,“茔茔蔓草,岁岁不老;风雨如晦,死生为谁。” 等不到的鬓雪相拥,渭河畔一盏虔诚,终究是绸缪青冢,来世再漱月鸣筝,也许还能道声久别珍重。 掌柜的故事简单却叫人伤心无比,张秀贤和 封羽沉浸在故事里,被故事所感染。 封羽问:“自古离别的爱情都是最凄美的,但愿人间有真情,不有离别伤啊,掌柜的,怎么你这故事都是凄惨的爱情故事呢?” 掌柜的回答解释:“二位还是有所不知,那位兄弟刚才说的话说对了一半,大雷音山确实十寺九故事,可初来乍到,大雷音山自古是个情山,在此地出家的和尚,多数都是因情爱所伤。” 张秀贤“我靠”的叫了句,“哪那么多情情爱爱的,自古只有钱财万能,我不接受反驳,我说,掌柜的,说个其他的听听,我想听个和尚打虎的故事,怎么样?” “人掌柜的都说了,大雷音山出家的和尚多数是因为情爱出家的,你让人去打虎?是不是走错了山门了?” 张秀贤故意耍赖,“谁说打虎的就只能是武松,和尚怎么就打不了虎了。” 封羽朝掌柜的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掌柜的告诉他没有什么和尚打虎的故事,没想这掌柜的反说道:“和尚打虎的故事倒是没有,但是有其他打虎将的故事,要不听个打虎将的故事?” 封羽心中暗骂了句,他娘的这有钱还真是能使磨推鬼,在给这掌柜的几个银元,怕是能讲出一片天来。 封羽急忙打住,说道:“别别别,掌柜的,什么打虎将的故事,不听了不听了,今天不早了,我们先回去,故事留的明儿从难阿寺回来在聊。” 封羽拍了把张秀贤,让他起来回去休息,张秀贤意犹未尽啊,随便扒拉了两口饭菜,起身走了出去。 掌柜的热情相送,声称明儿早过来直接取东西就行,他会准备的妥妥当当, 而封羽只感两个字,钱真是个好东西。 一夜无话,第二天还得起个大早凑着人群去上难阿寺。 方正是拜佛,就把枝枝一道带了上,枝枝从没见过如此多数量的参拜者,人是乌泱泱一片,着急赶着跟下饺子一般,别说枝枝,就是封羽自己也没见过这样场面,说到底还是佛教圣地,全国上下虽在一片战火中,却不影响人们参拜神灵。 从五湖四海来的人一早直奔大雷音山主寺难阿寺而去,在掌柜的哪儿取了一干东西后,封羽三人便也跟着人群上了山,他们算是落后的一波。 大雷音山的景色宜人,站在半道山路向别处望去,山上可见薄雾弥漫,基本上都是一座座相连的寺庙,金黄色瓦顶,红色面墙,真可谓是应了一个词,兴建寺庙。 据说大雷音山上有七百多座寺庙,这规模是相当之大的。 顺着人流而行,很快便进了难阿寺,封家出身观山太保,后人以盗墓取宝为生,一般来说是很少去拜神的,不论道佛,封家人都极少去拜,就是翻遍那本《观山赋》中记载,拜佛的封家人屈指可数。 封羽自然不愿去拜难阿寺中神佛,也就是走个过场,路径此地,没有过而不入的道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大雷音山的际遇 常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人活在世,亏心之事,绝做不得。 封羽同张秀贤充数上了香火,在释迦摩尼殿内拜了三拜。 殿前的香火炉香火旺盛,一茬又一茬的人争先恐后的上山而来,封羽三人拜完后在难阿寺中闲逛,顺带领略了下这千年古寺的辉煌与大气。 大雷音山兴建于唐中期,自南朝梁武帝在南方大兴寺庙后,唐朝建立之后便在北方大雷音山开始兴建土木,历经百年时间初成规模。 今日所能见到的大雷音山盛景来之不易,所以佛教山门屹立多年,可想其沧桑变化。 难阿寺是大雷音山三山七百寺的主寺,其规模也是最大的一处,光是供奉的佛像就有三十多尊,前后共有二百多间房屋,最早的修建时间是在宋徽宗年间,后来靖难之役后,搁置许久,直到明朝孝宗年间,再次大兴土木,难阿寺始建而成,后又在乾隆年间时翻整修理过一次。 封羽对这种佛家寺庙没多大兴许,要是难阿寺建在地下,是座地下寺庙古墓的话,封羽当仁不让,张秀贤更是无关痛痒,他只关心寺庙里的佛像弄出去能卖个什么价钱。 只有枝枝在难阿寺四处看着,封羽二人跟在她后面,一口气溜了大半个寺院下来。 田老太说过枝枝有双阴阳眼,像佛门清净地是对阴阳眼最舒服的地方,这地方纯净没有杂垢,适合清目明心。 封羽觉得百无聊赖,朝枝枝商量:“枝枝,咱也转的差不多了,不然就到这儿,等过几天回了京城,再带你好好逛逛。” 张秀贤压根没听,拽着封羽指着一处庙宇内的佛像问:“我说,你快看看,这佛像为何长得这么凶神恶煞的,大雷音山不是圣地么?怎么这位也是?” 封羽上眼仔细瞧看,见那庙中之佛确实是副恶像,那佛像通身发黑,赤目黑面,睚眦瞪大,有三头六臂,上半身没穿衣物,外皮黝黑,怎么看都不是位济世救主的神仙,这到底是哪路神仙? 正当三人站在庙外疑惑时,一位中老年人走过来问:“几位是不是疑惑这庙中凶佛是何方圣神?” 说话之人一身登山装,带着个圆顶帽,脚下的皮靴锃光发亮,发上参差了几缕白发添杂,面相看着和蔼,说话是一股粤语口音,是从南边而来。 “老先生有何高见?”封羽试探着问。 “大雷音山难阿寺历史久远,咱们现在所在的罗汉殿初建于宋徽宗年间,后来金人打了过来,工程就停了,十八罗汉像因此没能完工,等到了难阿寺再次动工时,已是明朝年间,为了避及一些晦气,于是在罗汉殿的偏殿处建了尊密集金刚殿。” 张秀贤见是个行家,上来问说:“老人家如何称呼?这密集金刚又是做什么的?” 那人笑了笑,拿出一个美国人用的烟斗,放在嘴上吸了口回答说:“鄙人姓徐,从事历史研究,对难阿寺略知一二,几位若不嫌弃可以称我徐教授,我的学生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封羽没想还遇着个老教授,凑 近说道:“徐教授,那您老给说说,里面的这尊密集金刚是何方圣神?” 徐教授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要讲课的样子,看这架势,人还真是个教授。 “密集金刚梵语为古和亚萨马札,是葬密格鲁派崇奉的五大本尊之一,这个格鲁派你们懂吗?就是黄教,是中国藏传佛教宗派,意为严守戒律,明永乐年间传入中土。” 张秀贤打断徐教授的话,“我说,教授,咱能说点简单的不,什么咕噜派,梵语的,您看我们像是能听懂的么?” 枝枝在旁听得仔细,徐教授点了点头,继续往下说着:“既然那些听不懂,我就给三位说说这密集金刚的建像,我们看到的像身现在是黑的,其实不然,此像原先为蓝色,蓝色在佛教中代表着最高谛理,因为时间长氧化原因,所以变成了黑色。密集金刚有三头六臂,其中三面颜色各异,从左到右,分别为红蓝白色,代表着慈悲和息灾还有降魔,双腿跏趺坐于莲花宝座,六只手臂拿着的分别是金刚杵,法囵,火焰掌,莲花和宝剑,怀里抱着的叫做明妃,明妃又叫金刚母,头戴花冠耳环碧钗。明妃手里持有无忧花,喷焰摩尼。背后之景有祥云做底,远山,太阳光环,你们可以想象一下,这尊像原先是彩色雕绘地,当时必然是色彩艳丽分明,乃是内地里仅有的一尊密集金刚像,而这位密集金刚是无上密父续之王,是得到宗大师的盛赞的,按照无上密理论中,证得此生是密集五次第中幻神,保证即身成佛,开显出幻身修证之道,得大密精髓之佛,所以啊,这修成正果不是偶然,这还得从释迦佛陀在世时讲起,在西方乌仗那圣地,空中有很多黄色的大雁...” 封羽插嘴将徐教授的话打断,一口气从东讲到了天南西北,任由徐教授这么下去,怕是得说出一片天来。 “徐教授,你老学术渊博,对佛家文化精进,简单来说,这密集金刚殿内的密集金刚不是什么恶佛,对吧?佛像变成这样是因为颜料氧化。” 徐教授会心点点头,“对的,是这么个缘由。” 枝枝问了句:“那请问教授,它建在这里是有什么特殊作用吗?” 徐教授回答:“其实很简单,密集金刚是永乐年间传入,难阿寺在明孝宗年动工,那时候正是兴盛之时,孝宗见永乐爷喜欢,图了个彩头,就建了这么一尊佛殿在罗汉殿旁,密集金刚手持法器正是明孝宗所图之意,法囵为佛法不衰,宝珠为有所成就,金刚杵与金刚铃代表方法与智慧并存,匕首代表一切无明,莲花象征智慧清净。” 听完了徐教授讲述,封羽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再次瞧看殿中佛像,已然觉得不是一尊恶佛,而是一尊法力无边,历经岁月的金刚神像。 难得结识像徐教授这样的人,封羽主动请缨朝徐教授问:“徐教授,您老是来大雷音山拜佛的?听你的口音,不像是位北方人吧?” 徐教授吸了口烟斗,“当然不是来纯粹拜佛的,一部分是做考察研究,一部分是当做旅游放松啦,你们 也知道,像我这个年纪,能多活一天,就多转一处地方,这样便是赚了。” 封羽想着自己三人在大雷音山也是瞎转,要是能与这么一位教授同行,想必受益匪浅,也不知徐教授知不知道伽蓝寺,正好顺道一并问了。 四人说着离开密集金刚殿,往下山方向而去。 “徐教授,你老听说过大雷音山上有个伽蓝寺么?” 徐教授虽上了些年纪,也不过才五十多岁,南方那边注重修养,精神还算不赖,他是一人来的大雷音山,左右没有半个人跟着。 “小伙子,你算说到点上了,我此行的主要目的,便是要去趟伽蓝寺。” “那正好啊,徐教授,明儿咱一道而行,路上听你讲讲还能解个闷。”张秀贤顺水推舟说道。 徐教授是个随和的人,自然没什么理由回绝,他摸了摸枝枝的脑袋,笑着回答:“那就明儿一道。” 封羽接机想徐教授问说:“徐教授,怎么您老就一个人?没个一起来的?” 徐教授倒是没什么遮掩,有什么说什么,一番交流下来他对几人知无不言。 “用不着他们跟来,我自己一人想去哪去哪,想怎么走便怎么走,那些学生们和儿女跟来只能是白白添乱。” biquge.name 张秀贤一听,觉得老爷子是个有骨气的人,朝徐教授问道:“要是绝大多数像您这个年纪的人有您这想法,那该多好,我家里就有个舅舅,年纪跟您差不多,做什么事情都要先说,秀贤啊,你看这事怎么办,你去跑一趟,秀贤啊,这事你来办,成天秀贤秀贤的,恨不得把我粘在他身上,您是不知道啊,人老了还是知趣些的好,不然自己不觉得,晚辈人是敢怒不敢言啊,对了,徐教授,您夫人呢?怎么没和你一道?” 徐教授露出一抹哀伤,脸上挤了个微笑,苦笑道:“她在两年前走了,痨病,治不好的。” 几人陷入了一阵沉默,张秀贤本还有其他话要说,一时间没讲出来,封羽知道大雷音山名为情山,想必这位徐教授来此必然是怀念他夫人的。 “徐教授,您这份独自游历山川大江的心境晚辈着实佩服,如果我猜的不错,徐教授你一定对我国地势非常了解。”封羽转移了话题说道。 “哦?没看出来,小伙子,你也对山川地势有所研究?” “家道所授,略懂皮毛,比起教授您不足一谈。” 徐教授接着讲述说:“我研习半生历史文化,直至到了晚年才懂这隐藏在历史积淀背后的秘密,实则说白了就是大山大河的演变史,山川岁月,时久变动,风水皆蕴含在其中,与其讲历史朝代更替,不如归结为山川风水的更替,一个王朝若想长治久安,必不可缺少地势龙脉的延续。用最简单的例子来说,帝王们死后个个豪陵华寝,埋葬地十分讲究,为的是什么?是在享受龙脉风水,子孙后代福荫蒙泽,王朝才能安稳太平,历史这个东西,看的越多,懂得就会越易一些,道理也越简单,风水学其实是主导其历史的一重大因素。” 第一百四十三章 徐教授讲天下龙脉 封羽听闻徐教授一席话,自感是受益匪浅,原是纵里寻她千百度,陌然回首那人却是徐教授。 徐教授想来是个对风水颇有研究之人,封羽与徐教授相言:“徐教授果然有高见,受教受教。” 张秀贤倒腾古物,下墓摸金多年,自然知道墓葬与风水间的关系,只要是风水好的地方,不可能没有墓葬。 自古以来,好的风水之地都会被人看中,据史料记载,梁山有着特殊地势,秦始皇曾在梁山修建“梁山宫”,到了汉武帝时,又加以修葺扩充,梁山下有个磷沟村,传汉武帝在这里捕获过白磷,因此得名。隋炀帝也在山上见过“青阳宫”,到了唐代武则天还把梁山选为陵地,进行大规模修建,683年初葬唐高宗李治于此,705年重启陵门,葬武则天大圣皇帝武后为乾陵。 乾陵以梁山为陵,梁山有三峰,北倚群峰,南临广壤,东望九宗。西接翠屏,雄伟峭拔,气势宏伟且森木葱龙,古柏参不复存在,漠谷绕其西,泊河环其东,环境幽雅,气氛肃穆,是一块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 而这乾陵,墓依山而建,气势恢宏,壮观伟岸,楼台殿阁,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石人、石马、石狮、雕刻非常精细、雄狮昂首怒目,而马却屈蹄俯首,石人更是翻翻如生,唐高宗李治与周天子女皇武则天就合葬在这里。说是墓,其实比皇宫无甚差别,只不过阴阳相隔罢了。 其梁山风水地貌突出,山峦主峰高耸,直插天际,前边明堂敞亮,左辅右弼森严,有夹水环绕,实乃世间少有之地。 但这记载归记载,今日能真正见到一位懂行的高人,又是历史文化教授,不知要比那些看风水的风水先生强上多少倍。 张秀贤趁机而问:“我说,徐教授,您老看的地儿多,倒是给咱开开眼,讲讲什么地方的风水好?有机会我也亲自去瞧瞧,说不准还能给自己选个墓地出来。” 封羽也问:“徐教授,您看了那么多我国山川,真正觉着好的还有几条?” 徐教授看了眼封羽,“听你这话,算是个懂行的人,能将天下风水归为几条的,除了行家里手,那些个业余的江湖术士根本做不到。” 张秀贤给徐教授解释,“徐教授,您老放心,咱们绝对是这个。”说着举起一个大拇指来,“明人不说暗话,知己难逢,咱这就叫缘分,一般人我还真不稀罕,您徐教授不一样,得他娘热壶烧酒坐下来好好聊聊,您说是不?您这忘年的朋友,我张秀贤交了。” 徐教授笑了笑,回答:“你们两个小伙子讲话有意思,这朋友我老徐交了,那就用你的话说,得他娘热壶烧酒聊聊,正好下山走的口渴。” 说话间,下山的路已到了尽头,前头不远处就是昨儿封羽和张秀贤所在的那处饭馆,张秀贤指着前边,“那还等什么,前边菜馆,我秀贤做东。” 封羽当然知道张秀贤为何这么敞亮,他是 想从徐教授口中知道,什么地方风水好,什么地方有龙脉,说不定还能倒个大斗出来,封羽心里暗骂,这真他娘是无奸不商啊,五旬老汉酒后吐真言,年轻小伙倒斗摸真金呐。 枝枝一路上听的不厌其烦,她跟在几人后面,在张秀贤的带路下,四人一道进了昨儿的那家菜馆。 掌柜的一见是张秀贤,亲自上来招呼,给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掌柜的很是识趣,上了几个小菜两壶烧酒,便去一边忙活了。 张秀贤直接开门见山,朝徐教授说:“徐教授,咱这烧酒也温上了,小菜招待上了,哎,你可得跟小伙计们说道说道,在您来看,现在有那些条个龙脉的?” 徐教授是个性情中人,喜欢广交朋友,尤其是喜欢像张秀贤这样的,见好酒好菜招待,几杯热酒下肚,嘴里话多了起来。 “你要问龙脉走向,算是问对人了,老夫我研究了大半辈子历史,才发现陕西西安、河南洛阳能为历朝古都不是随便定的,就连南宋临安城,明初的应天府,再到满清的北京城,这些地方就都处在龙脉之上。” 徐教授说的这些外行人也不难知道,不是地理和风水位置奇佳的地方,那个君王会定都与此的,封羽便向徐教授问:“徐教授,那你倒是说说,北京、西安、洛阳、杭州、南京这些地方到底在什么龙脉上?” 徐教授抿嘴笑了笑,“这也不难,凡是这天下龙脉,皆出于昆仑山,所谓气结昆仑,形象质朴,既分南北,则南龙阳而清,北龙阴而浊。有始必有终,有行必有止,始而复终。” 张秀贤听得不大明白,问道:“我说,徐教授,这都什么东西,能说点能听懂的么?” 徐教授不紧不慢,闷了一口酒下肚,“这龙脉啊,看的不仅仅是山川走势,条理纹路,更是山与山、山与水、人与自然的脉理关系,是不能按图索骥的,这是一门不亚于现代数学以及物理学的伟大学问,所以说,就算是学识了十几二十年的风水师,遇着不懂的地方,拿着风水名著,背着寻龙口诀,依然还是云里雾里,这儿才叫风水。” 张秀贤大概懂了,一旁的枝枝从小听田老太教诲,对这些东西算是略知一二。 “像大部分的祖宗山、父母山、水龙、支龙这些,就是龙脉分支,这些地方肯定会有墓葬,您说对吧?徐教授。”枝枝随口问了句。 这句话把封羽和张秀贤给听傻了,这小姑娘还真是深藏不露。 张秀贤夹了口菜,“诶,我说枝枝,什么祖宗山、支龙、水龙的,你个小姑娘懂的还挺多啊。” 封羽给张秀贤解释说:“祖宗山就是山脉的出处,群山源起的地方,父母山为山脉的入首处,水龙指的是山上流水,支龙指的是山脉旁支。” 徐教授很是满意,就像是看着自己学生一般。 他徐然解释说:“早在古代,有一种堪舆之术,龙即是山,龙脉,则是山 的走向。要说有几条龙脉的话,可以规划为六条,这六条龙脉从昆仑山而起,向世界各地四散蔓延而出,华夏子孙脚下的这条龙,是为‘须弥山’分支,有古语云,‘惟有南龙入中国,胎宗孕祖来奇特。黄河九曲为大肠,川江屈曲为膀胱。分支攀脉纵横去,气血勾连逢水住’。昆仑山西起帕米尔高原东部,贯穿新疆西藏,昆仑山东段成东西走向,北边是祁漫塔格山,中间是阿尔格山、布尔汗布达山及阿尼玛卿山,南边是可可西里山、巴颜克拉山,在四川与岷山和氓山相汇,昆仑山到了中原后,东有六盘山、秦岭,偏北有太行,偏南有巫山、雪峰山、武夷山,南边是南岭,东边是黄山和台湾玉山,及西南的峨眉山,这说的便是华夏之龙。” 徐教授来了兴头,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具体简单点来说,昆仑山就是天下群山的祖宗山和发源地,华夏之龙从昆仑山而起由西向东在中国形成了三条大龙,分别是北龙、中龙、南龙。黄河以北的山脉为北龙,自北寰乘高而来,山脊以西之水流入龙门西河,脊东之水流入幽冀,入于东海,其西一支为壶口奉岳,次一支包汾晋之原,另一支为恒山,又一支为太行,太行山一千里,山甚高长,其中最长一支为燕山,尽于平乐。黄河以南。汉水以北的山脉属中龙,为关中之山,是为蜀汉而来,一支长安,而尽关中,一支延生下幽谷,以至嵩山,东尽泰山,一支自汉水以北,延生下扬州。” xiashuba.com 徐教授讲的十分陶醉,唾沫星子飞溅一桌,似乎就像是自己已在大山大江中游行其间。 “长江以南诸山属于南龙,江南诸山皆祖于岷江,出岷山夹江两岸而行,左边一支去为江北,径流许多,右边一支分散为江南闽广,尽于两浙建康。其中一支为衡山,尽于洞庭九江之西,其中一支度桂岭,包湘沅而北,尽于庐阜。其中又一支自南而东,包彭蠡之原,度歙黄山,以尽于建康,又自天目山分一支尽于浙。江西之山皆自五岭赣上,自南而北,闵广之山自北而南,一支则又包浙江之原,北首以尽会稽,南尾以尽闵粤。这三条龙脉中,中干最贵,次北干南干,在历史上,汉高祖刘邦。汉光武帝刘秀、宋太祖赵匡胤、明太祖朱元璋都是出生在中干龙脉分支,顺带给你们透个底儿,在最正统的昆仑山龙脉上,有三座超级帝王陵,经千年仍旧无损。” 听闻徐教授的讲述,封羽才知自家先祖为何会在燕山上建府树院,燕山所在位置乃是中龙主脉之一的太行山脉分支,封氏先祖们到底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徐教授有些酒劲上头,这该说的不该说的,一口气没憋住全都撒丫子蹦了出来,封羽一听,这家伙倒好,连昆仑山脉上的大墓给讲了,不如乘机再套上点别的出来。 “诶,徐教授,凡是风水宝地必定会有陵墓,你都说了昆仑山龙脉上的帝王陵千年无恙,那在这条华夏之龙的龙脉上,还有什么帝陵?您给晚辈们说说,好让我们长长眼。” 第一百四十四章 压龙骨与龙脉风水 张秀贤见封羽这话说到了点子上,一个劲在边上鼓动徐教授。 “对啊,徐教授,您说了这么多山川龙脉,这龙脉上那条上有帝陵,你倒是给指个明白地,有机会我们也能一睹这风水龙脉走向是何种雄伟壮观。” 徐教授摆手点头,这当老师的,就是喜欢学生追着询问,“学而思之,不耻下问,年轻人好学,这不是难事。” 封羽心说这酒有时候还真是个好东西,不仅能够让人忘了身份,还能放下戒备,甚者是酒后吐真言,说的皆是大实话。 “那龙脉上的帝陵啊,就说这古都长安,秦始皇陵都知道吧,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结构最为奇特的帝陵之一,秦皇陵在骊山,属秦岭山脉,秦皇地宫是珍宝无数,秦始皇当年举全国之力修建,想要去盗陵之人不在少数,却无一能够得逞进去的。” “我说,徐教授,除了秦始皇陵,还有没别的,这天下人尽知的地方您就别说了。” 徐教授明显是酒劲上了头,自说自话。 “中国历史上有24个王朝,至少就得有24条龙脉,你就比如说,黄帝的龙脉在中原黄河,大禹的龙脉在四川九龙山,周朝龙脉在岐山,秦朝龙脉在咸阳,汉在沛县,西晋在河内,隋在弘农,唐在长安、太原,宋在开封、洛阳,元在内蒙,明在凤阳,清在东北。据我认为,中国大龙脉正在西进和东出的状态,西进的方向是黄河流域,华山地区是大龙喝水和出口处,东出方向是长江流域,黄山则是大龙喝水和出口处,这些东西一目了然,山龙主贵贱,水龙主贫富,这些龙脉与周围地势形成一个太极气场,这,就是我们华夏之龙。” 徐教授讲的是义愤填膺,大概是许久没有这么痛快了,他见封羽几人竖着耳朵认真听着,不由又顺道多说了几句。 “今儿我徐有冬高兴,既然三位肯学好问,就多给年轻人讲点,要说风水这东西,文化可是真大了去了,它比历史更有意思,可以说是历史造就了风水。诶,不不不,是风水促成了历史。” 徐教授说的有些糊涂,看样子是酒劲上来了,封羽也由此得知,这位经纶满腹,知识广泛的徐教授叫做徐有冬。 “不管是谁造就了谁,总归是相互的,说完了中国风水文化,在日本也有风水一说,日本和朝鲜作为附属国时,把中国风水学和阴阳学进行了结合,形成了特色的风水体系,日本当年占领朝鲜时,就在朝鲜龙脉地秘密打入了钢桩,意要把朝鲜钉牢在地。日本的风水派别分为两派,他们将奇门遁甲和阴阳五行融合,成为了阴阳家和九菊一派,九菊一派在南北朝时由南扶余国高僧观勒携带中原典籍东渡日本传入,九菊一派又称九菊一流,以菊花为象征,菊徽为八瓣菊花,而唤做九菊是因为九菊高手用异术以九种毒粉喂菊,能使菊花在冬日盛开,可这九菊一流高手行事都极为隐秘,行踪飘忽不定,外人很少知晓,这个门派极其狠毒,一生最 好都别和他们打交道。” 张秀贤追问:“那徐教授,日本那个阴阳家厉害么?和我们的风水师谁半斤八两?” “日本风水术源自于我国,要论阴狠,可能我们确实不如九菊一流那么丧心病狂,可真论风水建树,有谁能强过祖师爷的?” “说的没错。”张秀贤附和道。 封羽不知徐教授怎么说着说着扯到了国外去,便说:“徐教授,要不您还是说说我国的风水?” 徐教授酒劲见乏,趁着清醒还能分的清东南西北,朝三人说:“今天怕是不行了,这大雷音山的酒糟酣醇,上头,山头啊,我看还是改日再聊。” 徐教授晃着身子慢慢悠悠的站了起来,连给几人摆手说自己不胜酒力,故事以后有的是机会,要再这么喝下去,怕是得喝到桌子底下去不可。 张秀贤是个懂得见机行事的人,见徐教授真不行了,一把上去扶住教授说:“您老放心,诶这青山不改是绿水长流,今儿我先送您回去,明儿咱们相约去大雷音山去伽蓝寺,路上咱在慢慢说,走着,我就送您回去。” 徐教授满意的笑了笑,带着酒气的回了句:“嗯...可以,我也是这个想法。” 说罢,张秀贤架起徐教授就向外走了去,路上不知张秀贤又套了些什么话出来,总归二人一路边走边聊,徐教授是手舞足蹈的一路离去。 饭桌上只剩下了封羽和枝枝二人,小姑娘听得十分认真,好像还沉浸在徐教授的讲述中。 封羽扒拉了两口饭,听见枝枝问:“封羽哥,奶奶以前说过中国风水龙脉,她与徐教授讲的差不多,龙脉走势便是山水地势,那些能把山与水的形式掌握之人,就是风水师,但是江河山川有成千上万条,能理清当中脉络又能有规划的看出祸福吉凶才是高人。” 封羽看着枝枝,这姑娘十七八岁,田老太都在教她些什么?懂得东西似乎还真不少。 “枝枝,田老姑平日和你就说这个?” 枝枝没回答,她又自己说道:“我想起来了了,奶奶好像一直念叨过一样东西,叫什么骨来着?哎呀,一下着急叫不上名字来了,是什么骨来着?” “压龙骨?”封羽试探着问了句。 “对,好像真是压龙骨,封羽哥,你也知道压龙骨么?” 封羽心说真他娘是瞎子摸黑点灯,什么叫知道压龙骨,这东西关系大了去了,自己怎么早没想到枝枝会知道呢,田老太死后能去地府当差,显然早料到了一切的啊,必然一些事情肯定会留下线索,枝枝常伴在田老太左右,这事她不和枝枝说,还会去找田一龙媳妇不成? 封羽一脸正经的朝枝枝问:“枝枝,奶奶和你说过压龙骨些什么?你好好想想。” 小姑娘挤眉弄眼,一路玩心太重,以至于忘了许多事情。 “嗯...奶奶她好像说,压龙骨是个特别的东西,天下风水走 势不外乎山川江河,小了说是门府别院格局,但凡是有龙的地方,肯定就会有制龙的工具,打蛇打七寸,钉龙也是同样道理,压龙骨貌似就是那种钉龙的工具。” 枝枝的话彻底颠覆了封羽的认知,打蛇倒是听说过,钉龙还真是从未听过,就是在封家祠堂里,历代封家人所写的《观山赋》中也未提及过有钉龙一说,先前徐教授讲过,中国龙脉有三条,真有这能钉龙之人,得是有多大仇恨? “枝枝,奶奶有没有说怎么钉龙?” 枝枝摇头,“奶奶只说压龙骨是个特别的东西,一定不能让心怀不测的人得去,否则会天下混乱。” 封羽苦笑着想,这压龙骨怕是八成已经让人给得了去,当下这局面也无异于是混乱的。 封羽想着想着忽然就朝自己脑门一拍,心里暗骂自己真他娘的是个蠢货,田老太必然是知道狐仙墓里有压龙骨的,老太太不吭不哈,实则兴许早就知道了狐仙墓里的压龙骨不在了,不然她怎么可能会让自己一行人进入狐仙墓里去,千算万想终究还是没能算过田老太,到底田老太还是姓封,怎么就给忘了这茬,封家人能有几个简单的? 封羽追问枝枝说:“奶奶有没说过关于压龙骨的下落?” “不记得了,好像没有说过,奶奶说用压龙骨能使风水格局发生变动,活的可以死,死可以活,虽然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奶奶还是让我记住这点,说等我以后自然就会遇得到,毕竟我的眼睛可以视阴。” 封羽盯着枝枝眼睛,这阴阳眼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还是头次见着,但看着好像与正常眼睛没什么区别。 ddxs.com 枝枝让看的有些害羞,扭过去脸问:“你别看了,阴阳眼和正常眼睛是一样的。” 封羽点了点头,他虽然没见过,可还是听说过的。 据闻阴阳眼多数在十二岁前获得,且出生年份为偶数的男子和奇数的女子占多,尤其是在风水山势优胜处,借其龙脉风水最易开眼。在易经阴阳道行之中说,人出生在五六个月大时也最易带一双阴阳眼,除了先天,后天同样可以开眼,借助清明节拂晓收集的露水避光三日,擦拭眼睛亦也可获得阴阳眼。 民间关于阴阳眼的开眼分门别类,用牛眼泪开阴阳眼这种说法实则并不完全,因为萨满宗教用牛眼泪做法阵结印的关系,导致人们普遍以为牛眼泪是可以开眼,萨满宗教法阵结印一次需二十到三十年,所以不是所有牛眼泪都可以用来开阴阳的。 而佛教中阴阳眼指的五通或者六通中的天眼通,即能看众生死乐、生苦及世间形形色色,天眼通是佛教徒经历艰苦修行才获得的神通之一,有的需要几年,有的甚至几十年,他与所谓的阴阳眼略有区别。 自古不论佛家道家,阴阳眼这种东西都是存在的,当身体处于极度虚弱或者濒死状态时,同样有很大可能会看见阴性能量,这种称之为机缘巧合。 第一百四十五章 孔雀南飞五里徘徊 封羽与枝枝二人一道离开了饭馆,掌柜的一路出门相送,他一准是把封羽和张秀贤当成了财主。 关于田老太,封羽从枝枝口中问不出什么,小姑娘很是鬼精,有些话把控的很严,半个字都不多提。 张秀贤送了徐教授后,直接与封羽汇合,张秀贤脸上洋溢着笑容,对封羽声称是捡着宝了,“那徐教授可说了,等完事儿一道带咱去看龙脉,那墓子肯定的少不了,就等着发财吧您嘞。” 封羽表示并不赞同这么做,哪有盗墓贼和教授合作盗斗的,这算跨界配合么? 但张秀贤始终坚持,并说人徐教授说了,“历史是过来人的历史,文化是渊源流长的文化,不能因为一些文化而使过去的历史留在地下,墓葬也是更好了解其故事和发展的一种方法,我看徐教授保不齐还真有想盗斗的想法,你想啊,要是有他在,事情不变得简单了许多?” 封羽呵呵一笑,“酒后胡言,你还当真了不成?人是教授,学生无数,自己不仅研究历史,顺带还没事去盗个斗,这不是监守自盗么,开什么玩笑?” “诶,我不管,是教授自己说的,等明儿见了,你不信自己问他,我说,你怎么是个死脑筋呢?什么叫监守自盗,你这话说的不爱听,这是帮助历史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证明历史,寻找真相,不就是我们做的么?” 封羽不再狡辩,心说你张秀贤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人堂堂教授真要和你一起盗了墓那才叫见了鬼了。 于是,三人回去各自休息,等第二天再进大雷音山伽蓝寺。 大雷音山是个充满故事的地方,所讲情山不是空穴来风,就连封羽几人所投宿的民宿都叫做南飞斋。 民宿主人取意自《汉乐府诗》,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诗文讲的是东汉建安年间,一位名叫刘兰芝的女子,她能弹琴诵诗书,自幼便习女红,她嫁给了焦仲卿为妻,在焦家日夜辛劳,勤于家务,然而却被婆婆一直嫌弃。刘兰芝便给远在外当小吏的丈夫写信,述说苦楚。 焦仲卿从外赶回为妻子说情,却惹的母亲大怒,要其休妻另娶。焦仲卿长跪,言说“今若遣此妇,终老不复娶。”最终焦仲卿只能让妻子先回娘家,刘兰芝走时清楚,此一别怕是再难相见。 第二天鸡鸣后,刘兰芝精心梳妆了番,上堂别过了婆婆和小姑泪流而去,焦仲卿在道外等候,夫妻二人依依惜别,低头耳语道:“誓天不向负。” 刘兰芝回到家半月后,各路登门求婚的人一个个前来,刘兰芝一一回绝,不料惹怒了性情暴躁的大哥,最后兄命难为,只能应允了太守家的婚事。 焦仲卿忽闻此事,乞假告归,从外赶回。 到了刘兰芝出嫁的那天,她默然无语,以泪裁衣,在门外听见一阵马嘶声,出门遥望,知是故人前来,与焦仲卿说明了缘由。焦仲卿提起当日说过的话,誓天不相负,二人只好约定在黄泉相见,各自回了家去。 焦仲卿 回去对母亲说道:“今日大风寒,寒风摧树木,严霜结庭兰,儿今日冥冥 令母在后单,故作不良计,勿复怨鬼神。”说完跪拜后长叹离去。 这天,太守家的迎亲车队格外热闹,刘兰芝进门后,等黄昏人群消散,万籁俱静,宵夜深沉时,刘兰芝投井自尽,焦仲卿得知后,徘徊在树下,自缢殉情。 像孔雀东南飞的故事民间不知还有多少,受宗教、礼仪、社会、政治等等影响,古代女性地位低下,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哀。 ... 一夜无话,第二天封羽同张秀贤在那家菜馆等候徐教授到来。 为了早去早回,封羽让枝枝在民宿内等候二人,说从伽蓝寺回来后就直接出发回京城。 封羽二人昨日里睡的很早,顺带起了个大早,一并到饭馆来吃了早饭,大雷音山作为佛教圣山吃食极少油荤,一般的肉食也都是备给外来人的,就比如说像张秀贤这种。 封羽喝了一碗清粥,就了一个白馍和一碟腌菜,而张秀贤不行,硬是让掌柜的大早上给溜了个肥肠,配了壶小酒,来了三四个地皮菜肉包子。 二人在饭馆内迟迟等不来徐教授,封羽同张秀贤顺带聊了两句。 看着张秀贤的吃相,真是一脸嫌弃,封羽说:“张秀贤,你这名字是他娘的谁给起的?可是和你这个人一点不配,我看,你该叫张狼吞张虎咽。” 张秀贤看都没看封羽,“这名字怎么了?别没事他娘的他娘的,这名儿是我娘给起的,什么狼吞虎咽的,你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我可跟你不一样,在部队里,哪有那么多吃饭时间,前头才刚打上饭,后边敌人的炮弹就炸在了营地,你说不快点吃两口,下顿还不定的是什么时候,多少年成的习惯,改不了。” 封羽继续说着,“你知道昨天你送徐教授走后,枝枝和我说什么了?” “什么?人小姑娘还能说啥?” 封羽眼神一眯,“田老太知道压龙骨的事儿,我们下了一圈狐仙墓,眼前放着个明白人却没想着。” 张秀贤“我靠”的骂了声,“丫儿老太太早什么都知道了是不?那狐大仙是什么来历,压龙骨在不在里头,甚至连赵家的事她老人家都算到了,咱咋没早想到这点?这事得怪你。” “重点不在这,先不说别的,那压龙骨你知道是什么东西?” “嗯?是什么?” “就是徐教授所说过的龙脉,世间万物生生相克的道理你应该懂,就好比是墓里的粽子害怕黑驴蹄子,地上蹿走的蛇害怕打其七寸,龙脉山势上最大的威胁就是在于断其筋络,压龙骨就是一件能够扼制压龙之物,极其危险。” 张秀贤一下没大反应过来,“断龙脉风水?什么意思?难道有人会用这东西去断了自家祖坟上的风水?” “怕的不是断自家的风水,而是断别人家风水,改变龙脉走向是件非同小可的大事,还记得徐教授说什么了么,黄帝龙脉在中原黄河,秦朝龙脉在咸阳,汉 在沛县,西晋在河内,隋在弘农,唐在长安、太原,宋在开封、洛阳,元在内蒙,明在凤阳,清在东北,倘若要是改变的这些地方的龙脉会怎么样?” 张秀贤放下手中的包子,斜着眼思考着骂道:“他奶奶的,换了走向说不定会改变历史,皇帝兴许就会出在别的地方了,那这掌握压龙骨的人岂不是能为所欲为?丫儿谁家出皇帝都得看人家心情了,这不是比天王老子都厉害了?” “所以说压龙骨一物十分危险,现在丢失下落不明,要是落在心怀不轨的人手里,真就是要天下大乱了。” 张秀贤夹了截肥肠,吧唧着嘴说道:“这可真还说不准,外边不早就乱了么,内忧外患呐,正经能打仗的人反是让上边调去西南剿匪,要是我们首长回来,指定一口气带着部队从南上打平北边军阀,可惜喽,这压龙骨怕是已经遗失了多年了,封羽,你找也白搭,这么大个中国,从狐仙墓出来你能知道谁拿走了?” ddxs.com 这问题确实问住了封羽,压龙骨的线索根本无处可寻,要说唯一可能知道的,应该是她张满月了,话又说回来,张满月从田家离开后,她又去了哪里呢? 张秀贤见封羽愁眉不展,宽心说:“搁我看呐,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知道有压龙骨这么一个东西时,不也照样是一天么,虽说你现在知道了这东西的用处,但天底下也就区区几个人知晓,该怎么样还得是怎么样,你能改变的了什么?找回压龙骨就能改变历史么?要是能改变,我倒是希望大清朝还在,起码不用天天这个打那个的,虽说中山先生带领了时代进步,可同样的,也使这个时代动荡不安呐,正经要打仗的时刻,上级政府勾心斗角,拉帮站队,丫儿要把我们首长给调回来,老子铁定跟着首长去收拾了这帮子王八蛋们。” 封羽真是想笑却不知该笑什么,张秀贤整个一兵痞,他的道理只在他的世界里。 张秀贤借机便侃了起来,从东一路扯往了西。 “我说,咱在这大雷音山上是佛教圣地,你老爹封大爷不是让你去伽蓝寺么,之前是怎么说的来着,大雷音山十寺九故事,九个里都是关于情的,这是什么意思你懂么,说不准伽蓝寺里就有你老爹给你安排的姑娘呢,你俩在这圣山上发生段凄美的爱情故事,渊源流传啊,要是在写进你封家记事里,你封羽可就是盗斗界的一大情圣,这成就,你们封家老祖宗不会有吧?舍你其谁啊。” 封羽没理会张秀贤,心中想着的都是狐仙墓与赵家田家之间的事情。 “封羽,这有时候啊,人还是得看开些,我们首长常说,叫心有舞台天地宽,命这东西你抗拒不了,只要你想的远点,其他都不是什么事,不就是女人和世间繁杂么,人活一世,快乐最重要,什么女人情爱,露水姻缘,那些人为情所困,活的多虚无缥缈,世上好东西多了去了,你说是不是?你不能郁郁寡欢啊,既然是封大爷的安排,也没什么可挑剔的,老爷子目光错不了,他就是想让你早点给封家传宗接代喽。”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九三三北龙有变 张秀贤吃着肥肠就着包子越说越离谱,搞得真是要去伽蓝寺相亲一般。 “你想啊,你封家就你一个独苗,别说是你爹你封家人担心,就是我跟你一起下墓,我也怕你小子给死在下头,到时候我他娘就成了封家罪人了,你家老祖宗到了地下不得把我活剥了吃了,再冠冕堂皇的举着大旗,说张秀贤是观山太保的罪人,我告你,这锅我他娘不背,你啊,还是早点把事给办了,给你爹你们封家生个大胖小子,你到时候就是要去盗秦始皇陵,相信你爹都不会拦你。” 封羽是半句插不上嘴,只能无奈听着,正愁着,抬头却看是徐教授来了。 徐教授今日换了身轻装,准是知道伽蓝寺在大雷音山深处,爬山还得要走一段路程,徐教授身高中等,虽说年有五旬,在古代已是半截黄土埋身之人,但徐教授一点不显老,看着就和四十多岁中年人一般。 徐教授进门见二人吃着早饭,便说:“诶丫,二位真是不好意思,昨天喝的稍大了一些,让二位久等了会儿,见谅,见谅啊。” 徐教授的南方口音有点重,说着就坐了下来。 “怎么?教授,您是来份爆炒牛肚,还是和我一样,来份猪大肠呢?” 徐教授连连摆手,“不了,不了,大早上吃这些太腻了,我出来时吃过啦,咱们带好去寺庙里香火就可以出发。” 张秀贤放下了手中碗筷,“嗨,我还说您老坐下来是要一同进餐呢,那还等什么,咱路上聊呗?” 徐教授朝封羽问了句:“怎么昨天的那个小姑娘没有来吗?” “你是说枝枝?” “对啊,就是和你们一起的那个叫枝枝的小姑娘啊。” 封羽不知徐教授为何会突然问起枝枝,“教授,枝枝昨天玩的乏了,今天在民宿里休息,您找她是有什么事吗?” 徐教授一本正经的回答:“我看人地眼光不会差,那小姑娘是有些来头。” 封羽揣着明白装糊涂,“嗯?有什么来头?一丫头片子。” “不不不,那小姑娘我看可不一般呐,她身上有种气质与别人不一样。” 张秀贤从掌柜的那里收拾好了东西,顺带问了句:“教授,您老这么大年纪可别骗人,你说的是什么气质?” 三人边说边往外走,徐教授侃侃而谈,“诶,不会错的,我走遍中国各地,那种气质,我只在一个上了年纪的阴阳先生身上见过,用语言一下说不出来,那小姑娘是不是能看的懂阴阳啊?你们可不要骗我老人家,我什么都看的出来。” 封羽觉得徐教授并非空谈,枝枝确是有双阴阳眼的,难道真有什么气质是能看出来的? “徐教授,您老慧眼识珠,那小姑娘与常人是不大一样些。” 张秀贤追问,“那徐教授,您老的意思是枝枝他可以去给人看风水?” 徐教授犹犹豫豫的回答:“这个嘛,我不 好说,以前接触过不少的阴阳先生和风水先生,他们身上的那种气质是与别人不一样的,就是那小姑娘身上的气质,至于要不要给人看风水,还是得看人家自己的意思,毕竟看地看相之人,都得是要有牺牲的,比如说那风水先生一辈子都不结婚生子,自断其后,为的是不让后人遭受报应,还有的宁愿自瞎一只眼,或者瘸一条腿等等啦,要是真做这行,是得付出代价的。” 封羽心想田老太定然不愿意让枝枝去受这份罪的,事情一码归一码,当然也不是天底下所有风水先生都是这样的。 “徐教授,这话你跟我俩说说就行,当着小姑娘面可千万别讲。” 徐教授自然明白,“那是当然,什么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张秀贤朝封羽看了眼,暗自偷笑,这徐教授怕是真忘了昨天说过些什么话了,也不知是谁昨天说天下龙脉一分为三的。 三人一道绕过要上难阿寺的人群,难阿寺香火不断,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从不缺少上山拜香之人。 伽蓝寺在大雷音山深处,还得爬行几余里山路才能到达,路上皆是山景,连山之上满是红墙寺院,果然佛教圣地名不虚传,大雷音山三山七百寺,这背后见证的是沧桑岁月的历史变化,以及文化底蕴的积淀铭新。 张秀贤心中一直记挂着徐教授昨日所说,三人登着山路台阶,张秀贤便问:“徐教授,昨个的话您说的可还作数?您可是教授。” 徐教授显得有些尴尬,看着张秀贤反问:“昨儿话多了,不知你指的是哪句?” “还能有啥,你昨个可说了,要带我们去找龙脉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教授您不能不认账,回头让您学生知道了,怎么想?” “我当还是什么呢,找龙脉是小事儿。”徐教授一脸释然,还真以为自己答应了什么事情。 封羽借机试探徐教授,问:“徐教授,我们知道您老对山川地势及历史文化有深切了解,实不相瞒,我们二人做的正是这方面买卖,有机会可以合作一手。” “哦?你二人是做什么的?我就说看你二人与一般年轻人不同,小伙子你看起来稳重,行为举止有家门风范,想必是位公子哥。”徐教授看着封羽言说。 “而这位小伙是位性情中人,做事雷厉风行,虽莽撞了些,可心细在后。” 张秀贤一听得到了教授夸奖,那还了得,“别介,别介,教授您老说的什么大实话,那就这么说定了,赶着机会,您带我们找龙脉,我们带您去做生意。” 没等徐教授回答,封羽就插嘴说道:“不知徐教授此行还要去往何地?” 徐教授想了想,“接着向北走吧,在洛阳时见了位故友,他说北龙有变,可能天下要出变故了,对了,北龙你们知道们,就是中国最北边的那条龙脉。” 徐教授大概是忘了昨天说过的话,封羽连忙解释:“中国龙脉有三条, 北龙中龙南龙,知道知道,北龙出什么问题了?” 徐教授接着说:“听闻北龙衰竭,乃是不详征兆,在龙门之西,河水逆灌,北龙龙首长白山一带隐约可见有颓势,问题可能出在整条龙脉上,龙是有血有肉的,同人一样,一旦有处地方出现问题,就会生病,现这条龙脉已现衰势,今年是一九二二年末,不出十年,就是一九三三年前,北方定要大事发生。” 封羽听得神乎其神,心说这徐教授不是搞学术研究的么,怎么说气话来,跟个风水先生一般,预知吉凶祸福? “所以您老是要去北边看这北龙哪里出了问题?” “不错,正有此意,见你们二位话语投机,实不相瞒的来讲,中华龙脉源出昆仑山,北龙的兴衰直接关系到中龙和南龙的命数,简单来讲,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倘若那北龙真的出事,必然是我中华民族的危难。” 封羽觉得这话不会是徐教授随口胡来,必然有其原因,张秀贤当过兵,民族感较强一些,“教授,您说的危难是指要天下大乱了?战火四起?” “这个,不好说,得从具体情况中分析,要是龙脉某处出了问题而影响到了整条北龙,还有的解救,可要是气数于此,那便是国祚运数。” 封羽忽然想起了压龙骨,小心翼翼的试问:“徐教授,北龙衰势会不会是因什么东西压制了龙脉才会这样?” 徐教授仔细想了下,“这我就不知了,这事儿你得问风水大家,小伙子,为何会有此想法?” 张秀贤听出了一二,打着圆场:“他是闲着瞎问,别管他,那咱就说好了,到时候等教授你从北边回来,咱可得一起去找龙脉,您老可以直接去京城燕山上的封家找我们,四处打听一下,不难寻到。” biquge.name 徐教授满脸答应,“封家?你二人姓封?这姓氏之人可不多啊。” “他姓封,封羽,我不姓封,张秀贤,这位可是封家小爷,到时候等您老到了燕山自然便知。” “好,好,好。” 边走边说,晃眼才爬了半截山路,徐教授有些体力不济,毕竟上了些年纪,需要在中途换口气。 大雷音山上去往主寺难阿寺的居多,要说去往伽蓝寺的,几乎没有几人,一路山道上也只有他们三人,好在山中皆是寺庙,并没有曲径通幽之感。 待休息好后,三人继续向上而去。 后半截的上山路,徐教授在大雷音山上诗性大发,念及此山为情山,感慨上伽蓝寺之余,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故事。 凡人都逃不过一个情字,往来历史千百年,唯有人情事当先。 徐教授想必是在大雷音山上想起了自己过世的妻子,硬是给封羽和张秀贤二人说了遍钗头凤的故事。 封羽满心都在压龙骨上,心想徐教授说的北龙衰势,莫不成会和那消失了的压龙骨有关?那所引起的危难可是全中华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伽蓝寺之往生清善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徐教授念着两句诗文,出自于陆游的《钗头凤》。 上山之路,徐教授便给封羽和张秀贤二人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宋高宗绍兴十四年,陆游娶了舅父之女唐婉,两人从小认识,青梅竹马,婚后相敬如宾。 唐婉才华横溢,与陆游感情亲密,这点引得陆游母亲不满,认为唐婉会干扰到儿子仕途,最后陆母竟要逼迫唐婉与陆游离婚。 陆游没有办法,最后只能与唐婉离异。十年后,在一次春游中,陆游与唐婉在绍兴城南禹迹寺中邂逅,这时唐婉已嫁给了赵士程,唐婉遣人给陆游送了酒,陆游感念于从前,此时他并不知道唐婉已经嫁给了赵士程,陆游题词一首在了沈园的壁上。 在陆游题了词的上篇后,深情看了唐婉一眼,怅然离去。 唐婉站在原地,将陆游的题词反复看了几遍,控制不住情感,失声痛哭了起来,她回到家中题了词的下阙。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乾,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尝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询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徐教授似乎很是喜欢陆游,每每说到深情之处,情绪都十分高涨。 封羽自是没有经历过世间情爱,对这种情之深切不所动容。 张秀贤一路听的更是无聊,他从军那么些年,听惯了的都是以一敌百的战场故事,又或者是民间诡诞的怪异传说,一下子给他讲些情情爱爱,差点听的张秀贤没睡着了。 山路越走越深,直至在山上见着的寺庙屈指可数,才在深山之中见到了在山树包围中的伽蓝寺。 伽蓝寺在山路台阶的尽头处,寺庙并不大,却有一种古刹感,大概是因为处在深山林中修砌不便的缘故,门匾上的“伽蓝寺”三字极其古旧,整个寺庙看起来很有历史,就如传闻中的故事那样,伽蓝寺门口真有一方青板石。 寺门是大开着的,一路爬行而至,里边有一位女僧正在清扫门庭,她好像是知道封羽他们三人到来,见三人进了寺门,女僧上来看了三人一眼,询问道:“你们两人是从太原来的么?” 张秀贤从未见过女僧,不免好奇,盯得人家仔细看了会儿,封羽见状回答:“是的。” 封羽磕了下张秀贤,让他别大惊小怪,不就是个女僧么,搞的真和个山炮一样,来之前那山下饭馆掌柜不说了,伽蓝寺是僧侣聚集之所,有男有女,不足为怪。 女僧回话说:“你俩跟我来,这位老先生请先休息片刻。” 徐教授一趟下来累的够呛,喘着大气说道:“你们去吧,我就在寺中随处看看,记些资料。” 女僧带着封羽 和张秀贤一路去了后面的一处房间内,看来是老爹的安排没错,只是不知要到这地方来做什么? 既来之则安之,即是老爹让自己前来,定错不了。 伽蓝寺中的僧人比起大雷音山其他寺庙要少上不少,倒是见怪不怪,寺中确实是有男僧和女僧,这样的间的寺庙世间少有,恐怕全天下找不出第二个来。 张秀贤一路上跟刘姥姥进大观园般,瞧着一个个僧人分辨男女,要说这大雷音山是佛山情山,那这伽蓝寺绝对就是山中最特殊的地方。 封羽以前曾听闻过藏传佛教喇嘛仓央嘉措的故事,在佛的文化中,此人所写情诗堪称世间一绝。 仓央嘉措才情横溢,留下诗篇无数,最后坐化在了青海湖畔,在那个神秘的月明之夜,留下了他印记。 大概大雷音山有些许文化受仓央嘉措影响,因为大雷音山在康熙年间曾修缮过多次,正是六世班禅喇嘛仓央嘉措在世之时。 暮色中的群山,由我逐一坐稳,梵音、白云、梦痕。静修止,动修观,止与观之间,佛意绵绵,我在树下梦游,灵机一动,便是千年万年。 此种心境大概便是眼前伽蓝寺之所感了。 女僧带着二人见了一位老僧,听闻女僧进入房门后,轻唤了声:“师傅,人到了。”才知这女僧原是老僧的徒弟。 雅文吧 封羽还真是头次听闻,和尚也有收女徒弟的,张秀贤一脸懵逼,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进了什么地方似的。 屋子内很昏暗,明明是大晴天的上午,老僧却非要拉起帘子,点着一盏亮与不亮没什么区别的黄灯,灯芯烧燎的形状十分怪异,让人有种幽惧之感。 女僧报完后就拉门关住离开了,封羽和张秀贤二人不知所措,听盘地而坐的老僧讲道:“你们谁是封羽?你爹封瘸子给我通过气了。” 封羽走近了一步,恭敬的朝老僧回答:“我,我是封羽。” 老僧身上披着一件褪色了的破旧袈裟,褦襶肥宽,脑袋上长着几毫米短的黑白发根,老僧扭头过来,看了眼封羽,封羽也看了眼老僧,只见老僧脸上枯瘪干皱,肤色黝黑,手里拿着串金刚菩提,禅意深然。 “哦,你俩坐。”老僧示意让封羽和张秀贤坐在一旁的禅垫上。 封羽实在看不出老僧这到底是要演的哪出,在伽蓝寺修行的和尚,这该不会是要同封羽二人将佛经吧。 老僧盯着封羽看了片刻,脸上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比不笑起来更加难看。 “我与你爹乃是老友,你封家有后,封清算是能死得瞑目了,这个封瘸子难得还能想的起我,哼...” 封羽本想问什么,却被老僧打住:“瘸子跟我书信了,你们两个小鬼还真是不怕死,狐仙墓都敢下去,若非命大,恐命丧于此。” 张秀贤在江湖打交道路子广,基本上什么人都有接触,上到官员军队首长,下至卖菜的大妈,路边摆摊的大爷,甚至于青楼里的老鸨,和烟馆里的老板,一个老和尚在他眼里 与他人没什么区别。 “老和尚,既然知道是命大,那你还管我们下不下狐仙墓的,封大爷让我们来这伽蓝寺是做什么的?该不会是听你讲经的吧?” 老僧缓言,“是个性情中人,有我当年的风范,老朽名叫铁棍,年轻的时候,是和你们做一样生意的手艺人。” 张秀贤没反应过来,“铁棍和尚?门口的那根铁棍?” 封羽问说道:“前辈,不知您说的手艺是什么手艺?” 铁棍和尚指了指地下,“地下手艺,怎么,你爹没和你说过?” 张秀贤一听觉着铁棍和尚可能有些本事,便赶紧的追问:“感情您老也是同道中人?” 铁棍和尚笑而不语。 “前辈,您和我爹是旧相识?从没听他说过啊。” “这个封瘸子有事就想起我了,没事连半个字都不提的,想当初我还曾和你爹一道出生入死过。” “出什么生,入什么死了?您和我爹一起下过斗儿?” 铁棍和尚微微点头,“岂止是下过,还下过很多次,那时候他腿还没瘸,你爹那本事,可不一般呐。” 张秀贤听着着急,“封大爷有什么本事不一般了。” 封羽也把目光投向铁棍和尚,以前在封家从没人提起过封清当年的事情。 铁棍和尚不紧不慢,在地下画了几个符号,像是某种法阵一般,说道:“你俩坐到我对面去,你爹让你上伽蓝寺来,其实是让我给你念诵一遍往生清善咒,来祛祛你二人身上的晦气。” “我说,前辈,什么是往生清善咒?你的意思是我们下了趟狐仙墓,身上染了晦气?” 封羽和张秀贤边说边坐到了铁棍和尚对面,铁棍和尚说道:“狐大仙是仙家,肯定犯冲了狐大仙,若不及早清除身上的晦气,不出半年,你二人必定有血光之灾,说不准就去下边报道了。” 张秀贤爱命如钱,哪会想有这么多的事儿,铁棍和尚的一席话吓得张秀贤乖乖坐好,声说:“铁棍前辈,您尽管着念,能多念几遍是几遍,要是口渴了,我去给您倒水去。” 铁棍和尚一点不急,他在地下画的法阵上的多加了几笔,简单说道:“往生清善咒其实非常简单,分为往生经和清善咒两个部分,你二人坐好,由我先念一遍经文。” 铁棍和尚开始叽里呱啦的念着经文,好像是某种梵文咒语,没一句是能听得懂的。 屋内光线昏暗,封羽心中很是纠结,不知这位铁棍和尚是什么来历,能和老爹一起下墓的,为何又会在这种地方出家修行? 经文并不长,大概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张秀贤虽然听不懂在说什么,可是他惜命啊,十分认真的全程听完铁棍和尚讲经。 铁棍和尚禅意深重,念诵往生经的时候,地下所画的法阵竟在隐隐泛光。 封羽望着眼前的老僧铁棍和尚,他的额头和身上浸满了汗水,想必是念诵那往生清善咒祛除二人身上晦气所至。 第一百四十八章 铁棍和尚的回忆讲述 往生咒多用于超度亡灵,可消除四重罪,全名拔一切业障根本得生净土陀罗尼经。 其最大效果是诚心念此咒时,会有阿弥陀佛在头上保佑,怨家不能伤害,若能诵念二十万遍,可萌生智慧苗芽,三十万能亲见阿弥陀佛。 铁棍和尚自是得高深禅意,他的一番往生咒要比封羽自己念上上万遍都管用。 待念诵完经文,铁棍和尚闭眼养神了片刻,睁眼看着封羽和张秀贤二人说道:“往生清善咒,其意重在后半程清善,善乃万物之初,善乃人世大德,善乃罪恶业障。” 铁棍和尚说完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身型不高,却是那种很灵活的体态,一看便是下斗盗墓的高人,为何?一般像铁棍和尚这样体型之人,是盗斗行业里的黄金体型,迅捷灵敏,钻洞方便。 封羽见铁棍和尚起身,自己也想跟着起来,却听铁棍和尚厉声说:“坐着别动,这么一会就如坐针毡了?后面可有的受。” “我说,铁棍前辈,什,什么意思?”张秀贤没敢移动,老老实实坐着问。 “看着地下画的法阵没?那是往生咒。” “看见了。” 铁棍和上冷声说了句:“那是你们自己的往生,下边的人能不能放行,我说了不算,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只有等地上的往生咒印入地底消失,你二人才算是脱离一劫,地上的咒文越显现,就代表着你二人的往生虚无缥缈,要下十八层地狱,明白么?” 张秀贤并不是很明白,封羽简单说:“就是必须得等这咒文消失,对么?” 铁棍和尚点点头,“这叫清善,向往美好,佛法无边,回头是岸。” “那得需要多久?” “少则一两天,长则一两年,甚至你二位能陪我老僧送终也非不可。” 张秀贤一句“我艹”顺嘴就出来了,“我说,这可不行,那怎么能成,我还没娶媳妇呢,和你一个老和尚在这地方度过余生不如一刀杀了我算了。” 张秀贤直言直语,封羽便问:“铁棍前辈,应该用不了这么久吧?不然,我爹也不会让我来伽蓝寺了,您说,对吧?” 铁棍和尚露出难看的笑容,“到底还是封家人,你说的不错,是用不了那么久,刚才说的是我不插手帮助的情况下,其实最多也就需要两天,回去记得告诉你爹,这人情我铁棍算是还了。” 张秀贤仍然心有余悸,“我,我说,铁棍大师,两天能行么?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多待两天,让您老给好好祛祛晦气,短了我怕这药到不病除啊。” 封羽心中骂道,人铁棍和尚给你好好说你嫌人时间长,这会儿又嫌人时间短,怎么问题都是你提出来的? “铁棍前辈,你和我爹有什么人情需要还?” 铁棍和尚没有回话,将门拉开了一条缝走了出去,“你俩坐好,我去解个手 。” 这话封羽还真是没法去接。 屋子里并不明亮,封羽和张秀贤二人看着自己面前铁棍和尚画下的两幅往生咒图,相互对视了一眼,当即二人就用手去蹭,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屋内的黄灯灯芯笔直向上,将不大片地方照的昏暗,地上的石板砖十分阴冷,说是铁棍和尚用笔所画在地上,可就如同嵌在地上的一样,根本不可能蹭掉。 用了两分钟时间,依然一点用处没有,这时候去外解手的铁棍和尚回来了。 他进来后坐到了封羽二人对面,露出难看的笑容说:“你俩用手擦是没用的,老僧说了,清善,得需心向美好,蹉跎岁月,流连于美好,方能清善。” 张秀贤意会着自言自语,“流连忘返于美好?诶,还有这么个美好的地儿,你说是那儿地不?封羽?” beqege.cc 封羽用脚指头也能想到张秀贤说的流连忘返的美好地儿是那,天上人间! 封羽急忙打断,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封羽没理张秀贤,朝铁棍和尚问:“铁棍前辈,您和我爹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俩是如何一起盗斗的?” 铁棍和尚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扔在了封羽面前,那东西是个类似于勾状的物件,前端为锥形,色泽漆黑透明,在悠长的黄灯下有微弱光芒,镶嵌有金线,纹饰为透地纹。 封羽拿起来仔细一看,就算不认识此物,通过上面刻着的两个古篆文也不能知道这是件什么东西,两个古篆写着的两字正是“摸金”。 这东西应该是如假包换的摸金校尉摸金符,质地为犀牛角,一般的摸金符都是用穿山甲最尖利的爪子为原料所制,只有后来的摸金符才是用的犀牛角,据闻这种犀牛角可以点燃照阴,本身也有十分强力辟邪的作用。 张秀贤自然认得这物件是个什么东西,“这他娘该不会是摸金校尉的摸金符吧?” 封羽将摸金符放在手中再三观察,“铁棍前辈,您原先是位摸金校尉?” “前尘旧事,不足为谈,这唯一能念得上的,应该就是此了,我四十五岁遁入空门,修行在此,为的只是赎罪,前半生虽有辉煌虽有钱财,但已是过去,从我进入伽蓝寺起,那些就是前尘。” 张秀贤好奇问:“铁棍前辈,您是摸金校尉,那本事肯定不一般吧?都盗过些什么斗?您给晚辈们讲讲,顺带回顾下您老的辉煌。” 铁棍和尚自嘲笑道:“论本事,天下奇人多了去了,你封家观山太保本事也不差,既来之则安之,你们要愿听,老僧那就讲讲。” “洗耳恭听,您尽管挑奇了怪的事讲,这摸金校尉分金定穴,鸡鸣灯灭不摸金的故事,想来就不一般。” 封羽没说话,将手中的摸金符还给了铁棍和尚。 “那就先来说说你爹,封清封瘸子,那会他还不是瘸子,听说他是同你二叔一起,在山西 的一个墓中折了一条腿的?没想他有失手的时候,你爹封清与我是在墓底下相识的,那会我三十三,封清三十五,我二人去盗了一处宋朝王爷墓,原本是我先下去的,那宋墓的火墙水墙做的十分牢固,防盗技术一流,但天下还没有什么能挡的住摸金校尉的,于是老僧当时在墓外重新定了穴,想直接在主墓室上打盗洞进去,盗洞打的十分费事,宋墓外的隔层坚硬,硬是打了几天几夜才打出个不到一米见方的洞来。” “下入墓室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回没来错,那宋王的陪葬品应有尽有,但我发现这墓里还有点问题,当时作为摸金校尉的第一反应就是墓中有鬼,我先是在墓室东南角点燃了一只蜡烛,烛光摇曳,成淡蓝色,确有问题,又在墓室外的神道内听见有异动。” 张秀贤不禁感慨,“我靠,这下墓一个人遇着鬼确实有些危险啊,得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铁棍和尚继续讲述:“当即我便用斧子凿开了墓门上的横梁,开了墓门,在甬道的尽头处是块封门石,外边直通棂星门及神道,墓外皆是机关,我听那神道动静觉得似乎不像是鬼在作祟,心想莫不是有盗墓贼同我一样进来了?那会那个年代穷的要命,即是同行就是拜一个老祖宗的,要真是如此,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那宋墓很大,封门石抵在中间,要想进来就必须在别处另打盗洞,我心中甚是着急,但要在墓中墙上段时间内打个盗洞出来,不是易事,老僧我当时心感还是头一次盗墓遇着同行,立马在墓中观辨方向,找到墓墙上最薄弱的一处,开始下铲。” “同样,那神道外的人亦能找到这处地方,他也在外边下铲打洞,神道外尽是机关暗藏,我想若非是遇着毒气,那人不可能会这么着急打盗洞进来,两人在一处地方发力,只用了不到一炷香时间,那墓墙上就被凿出个洞来,黑灯瞎火的,就见一人嗖的便爬了进来。” 铁棍和尚说道此处顿了下,“想必你们已猜到,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封清。” 封羽从没听老爹说起过这种事情,今儿听铁棍和尚细细讲来,却是有一种不一样的故事感觉,原来老爹的人生也是跌宕起伏的。 “盗洞外确有毒气,封清是一路淌过墓中机关进来的,除了机弩,火墙外,好在他没触动水墙机关,不然机关一旦发动,整个在侧殿里的一池子水就会开闸泄洪,灌满整个墓室,这是墓主人为了防盗做的鱼死网破之法,为了逃避毒气,我二人先没做介绍,而是返回了主墓室内,将墓门关上,那墓底的毒气十分厉害,一会功夫就能蔓延进整个墓中,所以必须先回到主墓室内把门紧闭着。” 铁棍和尚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推门进入的是一位女僧,不是刚才带封羽进来的那个,又一另一位女僧。 她手里拎着一个饭盒,共有三层,应该是给三人前来送餐的,不知不觉中时间已近午时。 第一百四十九章 观山有法摸金有符 女僧人拎着饭盒走了进来,她朝铁棍和尚说:“师傅,按您说的,饭菜给您送来了。” 铁棍和尚示意让女僧把东西放在地上出去即可,想来是刚才铁棍和尚出去解手的功夫安排好的。 封羽忽然间想起一件事儿来,“对了,铁棍前辈,同我们一起来伽蓝寺的还有位教授,能否出去转告一声。” 女僧看了眼铁棍和尚,等着其他安排,铁棍和尚去取了饭盒说:“他已经下山了,我告诉他明天带着那个小姑娘再上来一趟,别操这有的没的心,你俩好好清善,不枉我解救你们。” 女僧拉上门便离开了,饭盒里饭十分简单,铁棍和尚给二人一人递了一份过去,一碗白水粥加两个高粱面馒头,这深山之中日子清贫的很,封羽将就的吃了两口,张秀贤一口没动。 铁棍和尚反是吃的津津有味,一碗白水粥硬是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感觉。 铁棍和尚边吃边说,一点没受打扰,“之前说到哪来着?我和你爹封清二人,为躲避毒气进了那宋墓墓室之中,初次见面,我二人自知对方身份是做什么的,心照不宣下,你爹感恩于我的救命之恩,说此行墓中财物分文不要,当时我心中一想,要不是你爹有些真本事,能在危难下找到墓墙薄弱处,那是谁都没法救他,我铁棍不是个贪财之人,说这份墓中财物应有封清一半,于是二人一推二就下,给忘了是在什么地方,那是墓主墓室,墓主人还躺在棺椁里,我二人就当着人面推脱人家财物。 ” 张秀贤叹了声,“我说,你俩这心可真大,要搁我,先取了宝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先出去再说,哪怕是这份钱不该我得,那也不能留给墓主老财,他都守了几百年那财宝了,该给别人造造福了。” 铁棍和尚一口气喝完了碗中白水粥,讲道:“如此做法自然引的墓主人不乐意了,摸金校尉擅长分金定穴,取宝有所讲究,我和封清推脱之际,墓室里东南角上的蜡烛从刚才的蓝色变为了幽绿色,我的经验明确告诉自己,先前的蓝色火苗是因为有些许毒气的缘故,但那邪魅的幽绿色不同,几乎可以肯定,这是墓主要起尸的征兆,准是我们刚才的话激怒了他。” 见铁棍和尚讲得情切,张秀贤把自己份白水粥给了铁棍和尚。 “虽说镇尸有多种方法,各路皆有自己的一套,比如我摸金校尉会用黑驴蹄子塞进尸体口中镇尸,封清是观山太保后人,他见情况不对,当即就从包里拿出了一圈红线和铆钉,在其墓主棺上钉绑了一番,封清到底一看就是行家老手,他看到墓室东南角的蜡烛,自知我是摸金一门,鸡鸣灯灭不摸金,他观山一门没那么多讲究,封清开始收拾墓室里的值钱物件,之后,我二人赶在那墓主起尸前,取宝离开了那处宋墓。” 铁棍和尚说及自己前半生经历,犹感此生须臾,人或许都是这样 ,过往来不及回首,再念已是曲中人。 “不打不相识,你爹封清与我铁棍的缘分算是就此结下了,我得知封清是大明观山太保之后,起初有些心悸,毕竟当年在大明朝时,观山太保一门谄害了不少其他盗门,但眼前也还是落得盗墓求生的地步,命数说来是世间最不可知之物,堂堂皇家修陵的大明观山太保,那京城外天寿山的明十三陵,有不少都是你封家修砌设计的吧?现在不也做着一样的营生,想及于此,我消除了许多顾虑,时代萧条,民不聊生,起义军各地都是,能在这时候结识同行中人,实之不易。” 封羽便问了句,“所以,你和我爹成了朋友?” 哪知铁棍和尚放下手中碗筷,回答:“不,是挚友,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我们关系变得疏远,后来我因情遁入空门后,就更加没有联系了。” 铁棍和尚的话着实让封羽吓了一跳,先不说他和老爹间发生了什么,光是那句因情遁入空门,就让封羽惊着了,按铁棍和尚长相,黝黑粗糙,面相就不多谈了,笑比不笑更难看,年轻时再加上头长发,想来是个猛男大汉,没想这样的人竟还有风流情债?那能是什么样的女子看上铁棍和尚的? 张秀贤直言直语,“铁,铁棍前辈,您老因情遁入空门?那摸金校尉他不好当么?什么女人瞎了眼,扰乱您老人生啊。” 铁棍和尚自感悲喜交加,前尘之事,多想只会更加怅然,没想这铁棍和尚更是个性情中人! 铁棍和尚露出难看的笑容,“这事儿,得从我和你爹开始讲起。” 封羽更加凌乱了,难不成铁棍和尚出家因为的情还和老爹有关,我靠,这都叫什么事儿,老一辈可真是玩的开。 吞噬小说网 “你爹封清出身高门,他是见证封家一点点衰颓之人,与我不同,我摸金一门从来都是深入浅出,低调生存,封清虽有些傲气,到了他那个年纪却也消磨的没多少了,只是有唯一一点,封家无后,他封清老婆娶了没有五个也有三个,还有你那二叔也一样,可就是生不出男娃来,不是流产便是早夭,好不容易生下一个来,还是女的,这就是命,是封家的报应。” 封羽听着铁棍和尚这么说,心里有些不舒服,可这确是事实。 “我和封清结识后,还一同下过几个大斗儿,过程中我二人配合天衣无缝,观山有法,摸金有符,原盗墓取财竟是一件如此简单之事,过程中,还结识了一位留洋回来的女子白曼曼,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我二人发生一系列变故。” “大概也因我二人合作下墓取宝太过容易,从古至今,这盗门派别里,祖师爷就留有规矩,不能与外门盗门同走一穴,其意思是独门的技艺,岂能让外人得了便宜,实际上,祖师爷暗自里是知道的,这天底下的盗门合作起来,恐有一天会到了天下无墓所在,优势互补,再厉 害的修墓匠人,都防不胜防,我二人因此缘故,便遭了报应所至。” 封羽受益匪浅,原祖师爷留下这么多规矩的同时,想的还真是不少,说来确实没错,凡事有组织无纪律,天下盗门联手,真不定是有一天就天下无墓了,人死后还费尽心机修陵做什么,哪死哪躺,还能免过被人挖坟掘墓的下场。 故事从来是后听的人感悟多,有道是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不论当时怎么想的,后来都会叫人所想不同。 封羽不知那白曼曼是何人,问铁棍和尚说:“铁棍前辈,白曼曼是谁?我好像在哪听说过这个名字。” 铁棍和尚瞅了眼封羽,“白曼曼?白曼曼差点成了你姨娘,她差点嫁入你们封家。” 张秀贤觉得这位白曼曼身上有上一辈人的爱恨所在,不禁问道:“那她没嫁入封家,现在人呢?嫁到哪里了?还没听说过有那家人敢和封家抢女人的。” 铁棍和尚长出一口气,表情显得有些难过。 “她没来得及嫁入封家,死了。” 这话让封羽着实吓了一跳,没想会是这样结果,虽说是老爹的故事,可如此听来,却也悲伤。 “白曼曼是怎么死的?” 铁棍和尚盘起了手中的菩提珠,开始说起了那段他们那辈人的爱恨。 这得要从白曼曼的一次归洋后的盗墓活动说起。 “白曼曼她从小长在国外,那个时代的外国人是极赋有冒险主义精神的,虽然她是个女子,可受到影响,她是个极其跳跃的人,白曼曼的父母都是华人,后来举家因为生意缘故回了国,不远万里漂洋过海,那是白曼曼第一次见到国内的样子,那一年记得是1888年,不是什么好年头。” 说起白曼曼,铁棍和尚似乎有许多情感,念了这么多年的经文,心里放不下的,始终还是放不下。 “白曼曼的父母做的是古董生意,接触到的自然是些江湖人士,机缘巧合下,白曼曼父母收了一件唐朝琉璃玉盏,那东西十分难见,应是唐朝皇帝晚上批阅国务时,御用的灯盏,且是琉璃玉制,照的熠熠生辉,可惜这东西是件孤品,本应该是两件,若是两件一起的话,必然使价值翻倍。” 张秀贤听到琉璃玉盏这物件,眼冒金光,“御用的琉璃玉器,要真能有一对,可是难得啊。” “白曼曼因此便认识了我和封清,她的父母从收货人那得来消息,说那琉璃玉盏确实还有一件留在墓主棺内一侧,白曼曼的父母花大价钱得知的古墓的确切位置,并与我和封清商量,只要我二人能将另一件玉盏带出来,愿意分一半所卖钱财,那时候的外国人对中国古器物非常着迷,白曼曼的父母从海外回来,买主资源多的是,我和封清二人一商量,觉着此事能做,既然都能盗的出一件来,想必另一件不是难事。” 第一百五十章 唐墓中的所见奇谈 铁棍和尚感叹之余,内心多是复杂的。 “我和封清前去取宝,可白曼曼有个要求,说必须得带她一起去,洋流回来的人思想比较新潮,尤其是对下墓盗斗这样的事情,在国外,没有像中国这么悠长的文化,盗墓行业,也只有在中国能够流传,白曼曼年轻漂亮,又有学识,还能给我们二人讲那国外的事情,我和封清一口同意,虽然白曼曼没什么经验,有我二人在,带她去下面瞧一瞧,问题不大,谁还不想在漂亮姑娘前显摆那么两手的。” 封羽还不曾了解过,原来自己的老爹当年还是这么样的一个人。 张秀贤的怪想法比较多,他猜想着说:“这位白曼曼姑娘,不会同时喜欢上了你们两个吧?” 封羽让张秀贤打住,别什么话都往外说,什么叫同时喜欢上两个,那叫水性杨花,白曼曼是差点成了自己姨娘的人,能是这样的么。 铁棍和尚不管二人说了些什么,他只管把故事讲下去。 “古墓的入口在一处山腰上,唐墓喜欢以山为陵,墓在山脚下,之前那伙人不是等闲之辈,能在山腰上打盗洞进去,可见一般,而且盗洞从山腰处打进去二十米深,那伙人起码在这地方挖了有半个月之久,不是老手的话,会在这里浪费半个月时间打一个不明的洞出来?我和封清二人多是惊骇大于意料,白曼曼当然不以为然,国外人那一套性子爽朗,她见到盗洞十分惊讶,迫不及待就想下去看看。” “古人常讲,女子无才便是德,白曼曼性子洒脱,不拘泥带水,我和封清二人一时脑热没多想就一并顺着盗洞进了墓中,那盗洞延长曲折,且是直达墓中配殿内,那伙打洞之人非是等闲啊,等我们到了配殿中,发现那里凡是能值几两银钱的物件全搬空了,配殿和享殿加上左右耳室皆是如此,我和封清心里各自有数,那伙打盗洞进来的不会是什么名门,多是一些手段强硬,做事绝对的盗墓贼人,他们没有规矩,更不谈什么讲究,墓里凡能搬的东西不会少下一件。我们称这种人为土盗,多数时候是不会和这些人打交道的,在盗斗界这个圈子里,同江湖上大多数派别是一样的,分有三六九等,土盗多为亡命徒,求财不要命。” 封羽自是清楚,他摸金校尉在盗斗界里名声远播,绝不会看的起一些无名蟊贼,可毕竟生存所迫,土盗在界内名声不大好,可许多厉害的物件都是出自这些人之手。 “要不是带着白曼曼下去,以我和封清二人,早就转头回去了,这无异于吃别人剩下的饭,而且,还是一口都没剩下的那种,当时在穿过了几处墓室后,我就心有怀疑,照那会土盗的性子,怎么还会有东西留下呢,还是那样一个显目的琉璃玉盏?白曼曼的父母是费了不少劲得来的消息,会不会就是那伙土盗的圈套,我想了许多,封清自然也想了不少,我 二人一路上话语很少,只有白曼曼从未下过墓,她见墓中什么都是新奇的样子。” 张秀贤出口问了句,“我说,铁棍前辈,那白曼曼长的漂亮么?” 铁棍和尚闭目在脑中回想了下白曼曼的模样,“漂亮!” 虽说出家人不谈爱恨,可能看的出来,铁棍和尚这句话是出自内心的。 “有多漂亮?” 张秀贤没趣的又问了句,封羽知道张秀贤的话是想说,在狐大仙里的那个女子才是真正的天下无二的美貌。 “白曼曼应该是那个年代里最美的女子,既有家教,又有思想,还是留洋回来的,她的样子清纯动人,一头洋卷发披在身后,散发着女性的魅力。” 铁棍和尚的话是发自肺腑的,他与白曼曼间肯定有种难以割舍的情感。 “那唐墓不算太大,算是个藩王级别,墓主人定是李姓,主墓室的墓门是大开着的,土盗果然是土盗,进了人家家里偷了东西,走时连大门都不关的,阴德积损,必然没有什么好下场。等我们三人进入主墓室后,发现里面确实是空空如也,心才觉是中了那伙土盗之计,白曼曼害怕棺材中的死尸,她不敢上前去看,我和封清二人一道往棺椁里去寻是否有琉璃玉盏,棺盖已经让凿了个稀巴烂,土盗不懂开棺手法,遇着一些封的较好的棺椁,他们只能强行破拆取物,不知糟践了多少好东西,曾有一口上等的南国花梨木棺椁,就因一帮子土盗没有开棺之法,给拆了个稀碎,真是有眼无珠,那口棺椁的价值要比整间墓室里所有的东西都值钱。” 铁棍和尚气愤那些破坏了行规之人,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些土盗就无异于盗墓界里的贼人! 笔趣阁 “当我二人看向棺内时,发现里边根本就没有尸身,或者说,棺里原先有尸身,是在凿开棺盖后消失了,棺椁内的琉璃玉盏确实存在,这让我和封清十分疑惑,为何那帮人能带走所有墓中的财物,却唯独单单留下了这么一件玉盏的?摸金行自有规矩,凡是碰了墓中不该碰的物件时,都得需点燃蜡烛,在东南角问路,我取出蜡烛来,去墓室的东南角上点燃,蜡烛还没燃着就灭了,如此反反复复我觉察不妥,封清也在观察着,我二人当时只感是进错了地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从这里离开。” “靠他奶奶,尸身没了,铁是诈尸了啊。”张秀贤按照以往经验推断。 “我和封清即刻要喊白曼曼离开,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这次就当时吃一堑长一智了,可就在我俩要叫白曼曼时,看见她的背后站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当时光线太暗,基本上也能判断的出,黑色影子就是棺中墓主,那帮子该死的土盗,惹的墓主尸变起尸,难怪那最后一件琉璃玉盏没能取走。白曼曼对身后的东西似乎一点不知,我和封清对 视一眼,说什么也不能让白曼曼遭到毒害,于是,我和封清各自做好了准备,黑驴蹄子和糯米已经取了出来,我朝白曼曼大喊,让她立刻蹲下身体,封清的动作十分灵敏,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墓主要下手的瞬间,白曼曼蹲下了身子,封清手里拿着绳索便用最快的速度在墓主身上打了捆尸结,黑驴蹄和糯米一并招呼了上去,封清为救白曼曼时终还是被伤了,但逃命要紧,我护着白曼曼,封清身手厉害由他断后。” 封羽没想老爹还有英雄救美的时候,平时看他是个深思谋虑的冷淡之人,年轻时还有过这样的事情。 铁棍和尚说起封清,满脸佩服,“封清的身手是我见过行业里最厉害的,贴壁行走,隔空打物,他身上的技能基本上都是为了下墓而做的,大明观山太保的传人果然名不虚传,白曼曼受了惊吓,她不想此行会遭遇到这些,为了先让白曼曼安全,我先带着她进了配殿的盗洞处等候,再去回头接应封清,他一路与墓主周旋,他等我回来为的不是别的,正是那棺椁中的琉璃玉盏,我二人与墓主用尽浑身解数,终是将玉盏取了出来。白曼曼是个好姑娘,她觉得我二人为了救她陷入了危险,心中过意不去,又返回了墓室。那墓主起尸十分难斗,为了琉璃玉盏和白曼曼的安全,我们只能一个一个撤离,封清用铜钉暂时定住了尸身,留下了逃脱时间,我和白曼曼带着琉璃玉盏先爬出了盗洞。” “说实话,封清的本事我是信的过的,天底下有他那样身手的不多,墓里起尸的墓主不可能会留的住他,可是意想不到事情还是发生了,封清从盗洞里出来的时候,后面竟还跟着那墓主。” 张秀贤一听嘴里便骂道:“丫儿,那老粽子成精了,还能顺着盗洞出来,他是还想要跟着回家么?” 封羽以前倒是听老爹同自己说过,墓中起尸了的粽子跟出墓外的事情,老爹再三强调,墓中墓主死了千百年,一把老骨头能如此折腾情况不实,就像老爹所讲的,多数情况,那跟出墓外的粽子,是后来进入的盗墓贼居多,他们中了墓中招子,尸气入体,才成了的那副模样。 不管先前老爹同自己说的是不是这次,实则大同小异,办法有一便能有二,那种跟出墓主的粽子统一被称为活尸,要想解决这种活尸,只有两种办法。 其一是等待太阳日出,其二是用火灭除。 如果真能等到太阳升起,那活尸还用得着跟出墓外么,若能不用火灭除,想必得先摆脱追赶,话题又回到了原点,既然摆脱不了,又等不到日出的情况下,便只能是用一把火烧解决了。 封羽朝铁棍和尚说:“我记得我爹说过,活尸只能用火灭除,对吧?前辈?” 铁棍和尚点头回答:“不错,是得用火,可这火用的是有讲究的。” “什么讲究?” 第一百五十一章 琉璃玉盏所引起的杀案 说起用火讲究,铁棍和尚自是在行,他摸金一门别的不敢多说,论到点火这门学问,没人敢跟他争。 “这火分有三种,第一种火为天火,是天降之火,这种火最为厉害,世间万物皆能焚尽,第二种是源火,是祭祀坛里宗堂庙室中所燃之火,一般火源不断,后人会为其不断添柴加木,第三种是传火,就是我们平时所用的,是一传接一传点燃的。” 张秀贤想铁棍和尚质疑,“我说,铁棍前辈,照你这么说,全天下也没人能用的上天火和源火,你们摸金校尉在墓室里点蜡烛的火不也还是传火么,要我看呐,这火干脆不如分两种,一种是你点的着的,另一种是你点不到的。” 封羽在旁解释,“像帝王陵寝里的长明灯应该就都是天火所燃,古时候皇帝用的夜灯自也是从宗庙中请来的源火,此外,类似于皇亲的家中用的还是从宗庙里请来的源火,还有一些少数教派用的火种都是那种源火,天火十分珍贵,除了用在陵墓中的长生灯外,皇室宗祠的先帝牌位前,几乎不会用在别处。” 铁棍和尚回答:“不错,看来封家人还是不一般呐。” “当时,情急之下,墓中活尸紧追不放,我们随身带着的只有一支火折,这种传火要想焚尽是十分难的,封清别无他别法,若让这活尸害了其他人,那罪过可就大了,老祖宗说过,盗墓一行,最忌讳牵连无辜,不然以后遇着什么,别怪老祖宗和祖师爷不给面子。封清用蜡烛上的蜡油引燃了脱下的衣物,本想传火虽不济,可烧它个七七八八应该不成问题。” “可实在不想的是天有不测风云,夜空上突然就阴来了一片黑云,二话没说就下起了雨,才刚点燃的活尸身上之火立马就灭了,那是天要绝人之路。白曼曼从未见过活尸,她好奇之余更多是惊悚,活尸没有思维,是中了尸毒后的起尸,如同行尸走肉,刀枪不入。” “我和封清只能带着活尸在山里兜圈子,雨势下,山上基本无路可走,我们三个是活人,血肉之躯,很快就没了体力,封清让我带白曼曼先走,白曼曼不同意,那活尸就好像认准了我们似的,眼瞅着天亮是等不到了,就算天亮,阴云之下也还是难见太阳,我和封清二人权当是老祖宗对我二人考验,做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铁棍和尚说到这,忽然抬头看了眼屋中那盏昏黄悠长的油灯,封羽和张秀贤也一并看了过去,屋子里光线很黑,遮挡的严实,二人不知铁棍和尚意在何为。 铁棍和尚继续说着:“有时候命运就像是再和你开玩笑一般,如这暗处无光中的一盏黄灯,时而觉的它明亮,时而又觉得它昏暗。白曼曼是女子,身上阴气要比我二人重一些,那活尸是识阴的,它其实追着的一直都是白曼曼,不知是不是我们三人间就该有此缘分,白曼曼在危险关头时,竟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发生什么了?”封羽急切问。 “天降天火,漆黑的雨夜里真是祖师爷仙灵了,活尸对白曼曼下手之际,天空中劈下一道亮雷,恰巧击中了那活尸,天火瞬间燃了起来,任凭雨水怎么浇打,那火就是不灭,你说这事稀奇不奇?” 张秀贤听铁棍和尚这么说,觉得就和首长在和底下一帮子士兵侃大山一样,“天上怎么就能忽然间劈下一道雷呢?还正正好好劈在了那活尸上?我说,前辈,您老这么大年纪了,出家人不打诳语,您之前还是个堂堂摸金校尉,故事不能这么骗我俩啊。” 封羽自然知道铁棍和尚不会说谎,奇就奇就这了,就像铁棍和尚说的,这就是三人间的缘分。 “后来呢?那活尸焚尽了?” “焚尽了,当着我们的面,一点没剩,那是天火,没有什么是烧不掉的,就连活尸倒地后从身体爬出的尸肉小虫都没剩下一只,烧到最里面一层时,几乎整个身体上都是那种密密麻麻的白色小虫,如同筛子一般,十分瘆人恶心,那东西是尸蛊,只要有一只串到人身体里,不出三日,就能成为一样的活尸,这是一种西域蛊术,不知为何会在那个唐墓里出现,好在是活尸被焚尽,尸蛊在他身上产的无数虫卵也一把火没了,当时那活尸被烧的场景就如同那盏黄灯一样,在黑暗中显得十分乍眼。” “再后来,我三人狼狈不堪的从山上离开,那琉璃玉盏安然无恙,凑齐了一对,得了个好价钱,正是从这件事后,封清一举赢得了白曼曼芳心,而我,在后来认识了白曼曼的表妹杨绘。” yqxsw.org 张秀贤着急的问:“这个杨绘是什么人?是您老相好么?” 封羽真是不知该怎么说张秀贤,哪有人这么问话的,何况对方还是一位老僧。 铁棍和尚倒也不回避,有什么说什么,这份豁达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之前老僧我说过,我是因情出家的,而这人就是杨绘。” 封羽一时间不知话该从何处说起,自己问的话是不是显得有些不够礼貌,毕竟铁棍和尚与自己老爹曾有过交情,面子上总的过得去。 铁棍和尚许是说的有些累了,可封羽和张秀贤二人一点不觉,铁棍和尚敲起木鱼,当着封羽和张秀贤二人的面诵念了一遍不知是什么的经文。 经文不长,没一句是能听懂的,怎么说封羽和张秀贤都是前来让铁棍和尚清善的,这点上才是最重要的,过程还是的走,可故事说不说全部取决于铁棍和尚。 铁棍和尚念诵完经文后,闭眼休息了会儿,期间封羽二人一直盯看着铁棍和尚,大概是铁棍和尚休息够了时间,他忽的睁开眼睛。 “刚才说那了?老僧一下有些疲了,小酣了片刻,不打紧吧?” “不打紧,不打紧,刚您老说道老相好杨绘了,后边究竟发生了 什么事情?” 张秀贤显然有些着急,准是听首长讲故事听多了留下的毛病。 铁棍和尚不紧不慢,他看着封羽和张秀贤,似乎是在回想刚才讲到了哪里。 “哦,杨绘是白曼曼表妹,因为那次事后,白曼曼父母了解了我和封清本事,想着多条路子就多一条财路,白曼曼父母与我二人很是客气,那会封家在燕山,我在洛阳,白曼曼在山东威海,因为距离的关系,一来一回就得要半个月才能传递到消息,杨绘是来洛阳出手货物时所认识的,白曼曼亲自为其引见,我二人一见如故,随后杨绘在洛阳呆了有两个月的时间,白曼曼则先回了威海,我与杨绘暗生情愫,她与白曼曼一般,是个喜欢冒险之人,我带她下了许多古墓,带她见了许多没有见过的东西,本以为我会和杨绘有进一步发展,可谁想世道无常,白曼曼从威海写来一封信让所有都变了。” 张秀贤还在感慨铁棍前辈身为摸金校尉,连交往女子的方式都不一般而封羽却问:“前辈,信中说了什么?” 铁棍和尚自是比谁都记得清楚那封信里的内容,“那信里说,白曼曼一家在威海出了事儿,她的父母在一起事件里被人杀了,杀人越货,劫财害命。” “我在收到信件后即刻通知了封清,先同杨绘二人去找到了白曼曼,封清晚我俩几天也到了那边,事情来得突然,白曼曼无依无靠,有时候发生这事乃是天灾人祸,那杀人者就是为了那一对琉璃玉盏而下的杀手,归根结底还是出自这里,事情后来不了了之,凶手追查不到。可转机也很快出现,经封清多方关系打听,那两件流失了的琉璃玉盏落到了一位外商手中。” “拿人钱财就要与人消灾,何况那其中一只的琉璃玉盏是我和封清费了大功夫去墓里取来的,加上白曼曼的关系,封清自然是要找到那伙人的。” 张秀贤气愤之言:“他娘的,杀人劫财,这帮子人就该除之而后快。” 封羽知道自己老爹脾气,要是放在现在,恐怕会息事宁人,可二十年前未必。 “封清找到了那个外商,琉璃玉盏确实是他从一伙人手里买来的,只是人一瞬间却下落不明,查无踪迹,在到了后来,事情没了踪迹,那伙人就似人间蒸发一般。时间可能是最好的一味良药,白曼曼和杨绘一家去了京城,一连几年时间,我同封清联手探了不少地方,老祖宗的话果然没错,确实不能让盗墓门派间联手而干,光是我摸金和观山就基本上来去无阻,时间一晃就过了两年,日子还算稳点,白曼曼还真就有要嫁入封家的想法。” 铁棍和尚叹了口气,“黄粱一梦,你们体验过是什么感觉么?那两年里,我真感觉是飞梭一般,一个男人,不求有多大本事,重要的是一个对于他的女人。那一天封二带回来个消息,就是这个消息,一切,都改变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白曼曼的生死之谜 铁棍和尚说起封二,和封二所带回来的消息,真就恍如黄粱一梦般。 “你那二叔是个狡猾之至的人,他混丝毫不比封清差,他们兄弟二人还算是有些名号的,那是封二从外地回来,他对那伙劫了琉璃玉盏杀人行凶的匪徒一直在查探,得到消息那伙人已在几天前进了京城,好像是有桩什么大买卖。封二的消息还是准确的,经过核实,证实了他的所说,这对于白曼曼是很重要的,封清决心帮助她将那伙人绳之以法,我当时也在京城,同杨绘一起。” “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快的多,我们还未定好计划,第二天,京城里就发生了特大杀人案件,京城李家豪宅中十余口人被枪杀在内,劫财杀人,一模一样的动机和手法,李家是出了名的富户,喜欢收集古旧物件,前些时日,李家刚收了一件宋朝官窑汝瓷,听说价值不菲,都惊动了上边人,才没几日就招来杀身之祸,那伙人的目的不能在明确了。” 张秀贤常在军中,听闻此等案件叫人愤怒,“丫儿赶在京城里杀人越货,还有没有王法,那会是光绪年吧?老佛爷当政?她老人家能容的下这个沙子?” 铁棍和尚并没太多涉及前朝之事,他只说关键事情,“那伙人杀人劫财后并未走远,而是到了河北张家界,他们还要准备干票大的,对一处陵墓进行盗掘,白曼曼知道消息后,她和杨绘二人就去了,我和封清一点不知,等发觉她二人不在了再追已经晚了。” 铁棍和尚的话说的追悔莫及,封羽预感到了事情的不妙,白曼曼和杨绘两个女子只身面对一伙穷凶极恶的匪徒,很难想象会发生什么。 “只怪是仇恨蒙蔽了双眼,佛会予人慧根,可人在自甘堕落时,慧根会蒙尘,叫人无法分辨是非黑白,她二人此举十分不明智,封清知道后,我们立马动身,封二临时把封家人找来了十几个,一道追去了张家界。在张家界三道门这处地方,找到了踪迹,三道门在三山两谷交界,那地方有处墓穴,墓门已经被炸了开,土盗到底是土盗,里面被破坏的乱七八糟,在甬道的尽头处,我找到了杨绘的尸体,那帮子畜生将她在墓中凌辱了一番,之后杀人丢尸,我万念俱灰,没想世界倾塌的如此之快。” “他娘的,什么匪徒如此嚣张?杀人越货,炸盗古墓,还先奸后杀?”张秀贤开口骂道。 “铁棍前辈,您好还好吧?” “前尘之事,前尘之事了,我已放下。” 铁棍和尚口中说的放下,实则心里仍旧不是滋味,换谁都会是一样结果,自己心爱了多年交往多年的女子,冷不丁被歹人先奸后杀,谁能承受的住。 铁棍和尚眼泛泪光,黄灯反射下,是他的心有不甘。 “墓中被盗取一空,封清找遍了墓下没有看到白曼曼,可我们来晚一步,那伙人先一步离开了,白曼曼下落不明。” 铁棍和尚说到这儿,便停住了话语,封羽 想等铁棍和尚继续往下说,却见他起身活动了下筋骨,没有再往下说的打算。 封羽问道:“铁棍前辈,后面呢?您怎么不说了?” “就是啊,前辈,我说您这是吊人胃口啊,封羽他老爹是找着人没?那伙猖狂的盗贼伏法了吗,您不是说白曼曼死了么,是怎么死的?哎呦,我的老前辈诶,你可别吊着我们了。” 铁棍和尚给灯填了点灯油,回道:“已经没有后面了,后来我伤心欲绝,葬了杨绘,在三道门山下遇到了一贞法师传经到此,我自感半辈子无德,便跟着法师学经论佛,再后来我就到了这里。” 张秀贤反问:“您老可是堂堂摸金校尉啊,怎么就为了一个女子催泪折腰了?那天底下有摸金符的人可不多了,听说只剩下了三枚?您老这不是浪费么?” 铁棍和尚回过头来,笑着解释,“不想你们还知道的不少,这天底下的摸金符确实只剩三个,但那是犀角摸金符,我这个是穿山甲爪尖所制,是个普通的摸金符。” 铁棍和尚说着,又把摸金符扔给了二人,封羽真是一点不察觉,铁棍和尚的这枚摸金符不是正统的摸金符,细细查看下,封羽认不出个所以然来,心说那犀角的摸金符自己又没见过,怎么能知道哪个是哪个呢? “我说,铁棍前辈,什么意思?您老这摸金校尉感情是假的?不会吧?我读书少,您可别骗我。”张秀贤傻了眼,不知怎么说。 饭团看书 “那自然不是,摸金校尉的身份自然是真的,世间所剩几枚真正摸金符却是不假,我有一徒弟,叫陈山海,那犀角摸金符我传给了他,我的这个嘛,是个普通摸金符而已。” “哦...原来如此,我就说如假包换,您老这气场怎么可能是假的呢,再说,封大爷也不可能会走眼,结识错了朋友。” 封羽问道:“前辈,那我爹他们后面的事呢?白曼曼去了哪?她是怎么死的?” 封羽对这个差点成为自己后娘的白曼曼倍感兴趣,有时那些过去的很多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的。 铁棍和尚大概是真对后面事情不知,他轻描淡写道:“封清找不着人,后来回了封家,我与封清也因此事断了往来,最后一次通信时说,白曼曼为了寻仇一直跟着那伙人,也是在那过程里,白曼曼了解到了那伙人的秘密,她与封清说那件事,那秘密似乎还和封家有关,再往后的事情,我是听山海回来同我说的,白曼曼出了事儿,她死了。” 封羽听得脑子里一阵嗡嗡,心说就知道老爹让自己来这伽蓝寺没那么简单,此事竟还和封家有关系! “前辈,白曼曼了解到了什么秘密与封家有关?她又是怎么死的?” 铁棍和尚回答:“这个你不如直接去问你爹,老僧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是怎么死的我不清楚,那会老僧念佛多年,无关身外之事,或许山海应该知道。” 见铁棍 和尚要离开,封羽不知还能问什么,却听老僧走到门口时,回头突然想起了那么一句。 “哦...我想起了件东西,是白曼曼给我的,明天再说吧,今晚你二人就在此处清善,老僧我有些疲了,回去休息,等明天我带了东西过来,再给你。” 说完,铁棍和尚啪的关上门走了,屋里留下封羽和张秀贤二人,空无一物的屋内,只有三张坐垫,还有一盏刚加满了灯油的黄灯。 张秀贤瞅了眼外边,似乎夜深了,不知不觉,一口气说了大半天出去,这铁棍和尚也是,也不说差人送给晚饭过来,张秀贤在抱怨,“我说,封羽,咱俩是不是进了套,你爹给咱下好了套子,咱俩就跟二百五一样,听老和尚讲故事,还不给饭吃,又骗着说今晚在这儿地方清善,清什么善呐,我倒是很想问问,还有,丫儿老和尚还故意卖关子,故事只讲一半,这点比我们首长更让人可恶,你说你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就别一开始添油加醋的说这么多有的没的,那好奇心害死猫,又说白曼曼给了他什么东西,人一留洋姑娘,会给一老和尚留什么?我看,八成还是半茬子,不看也罢,免得再让人玩喽。” 封羽心中自有杆秤,铁棍和尚的话不会有假,老爹既然叫他伽蓝寺,必然就是有原因的,祛除晦气事小,这铁棍和尚的故事才是真,可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白曼曼会发现什么事情和封家有关,莫非是棺山人? 想到这里,封羽忽然不敢往下想了,心里直骂,我靠,老爹这手算盘打的太他娘好了,接着羊皮卖狗肉,封羽心想那关于狐大仙和观山人记载还没看呢,老爹就迫不及待要告诉自己这些,难道真是想明白了? 封羽很快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以老爹的性子,怎么可能呢。 封羽朝张秀贤说:“既然人铁棍前辈好心好意给咱俩念诵了往生咒,咱就在这儿呆上宿,权当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狐大仙保不齐还真盯上了咱俩,你就害怕么,日后你事事倒霉,吃骨头没肉,盗墓没宝贝,收货全假货,喝凉水都塞牙的时候,你就知道现在的好了。” “我靠他奶奶,封羽,不带你这么着的啊,合着我的生意与你没有关系似的,我倒霉,不也是你倒霉么,要真让狐大仙盯上还倒好了,那狐仙女子天生媚骨,世间罕见,巴不得我...” “呸呸呸,我说张秀贤,你自己要找死,别拉着我,咱现在是在清善,别胡思乱想,你要是倒霉死了,你娘可就没人管了,还有你那舅舅,你倒霉不要紧,坑了你那舅舅,怕是得闹到封家,我劝你还是省心点,好好清善,别废话。” 张秀贤没了话,封羽也知他就是一时口快,人没那么多心。 “我,我说,还有个事,不知当不当讲?” “什么事?” “这人总有三急的吧,我得去方便方便,别你又说我不够诚心清善。” 第一百五十三章 老僧所念的前尘旧事 封羽一人坐在屋内仔细回想了铁棍和尚所说之话,作为一代摸金校尉而言,他不会胡说八道,封氏观山太保与摸金却为一段佳话,但话里话外之意,听起来都有其他意思在其中。 白曼曼究竟发生了什么,若非是无关紧要,铁棍和尚不会说起这些,现在看来,白曼曼给铁棍和尚的东西倒是至关重要了。 屋里屋外静极了,伽蓝寺在大雷音山深处,本就少有人来,深夜里更是无人,张秀贤出门解手,回来的脚步声异常急促。 门被忽的推开,是张秀贤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他一屁股坐在坐垫上,面色有些发白,含糊的说着:“靠他奶奶的,封羽,这地方不是佛教寺庙吗,怎么外头跟闹鬼似的,黑的连个鸟都看不清,这寺里的和尚尼姑连个灯都舍不得点吗?出去解个手,跟他娘下了趟地府一样,又冷又黑,差点没给留在外边。” 封羽往外看了眼,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觉着张秀贤是一贯这么咋咋呼呼的,“让你在这里清善,你就好好呆着,铁棍前辈算是不错了,起码还给咱留了盏黄灯,你想啊,整个寺里都不燃灯,为什么?” “嗯?为啥啊?” “人点烛鬼吹灯啊。” 张秀贤骂道:“他娘的,你别吓老子,弄个跟这里是古墓一样,人铁棍和尚虽然是摸金校尉,可皈依佛门了,总不至于...诶,你说会不会是这样,我突然有这么一个想法。” 封羽本不想听张秀贤说什么,但你根本阻挡不了,“我想着这铁棍和尚盗了大半辈子斗了,怎么就会因为一个女子给出家了呢,他若不是个情种,除非就是有另一种可能,铁棍和尚自己说的,他有一徒弟,叫陈山海,你说他们师徒二人会不会是在监守自盗,伽蓝寺地下有处大墓,铁棍和尚佯装在此,实则是为了能方便进去,你听说过么,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人心这种东西深不可测啊。” 封羽无心搭理张秀贤,心想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真要说上去,他铁棍和尚说不准都能成了敌军派来的卧底。 二人胡乱瞎侃了一通,大半夜时间过去,便坐在地上倒头睡了过去。 伽蓝寺的僧人起的大早便在外边念诵起了经文,封羽见天还没亮,换了个姿势又眯了会儿。 屋子里的仍旧还是很黑,虽说外面的太阳已经升起,可不过只能透进来一些微弱的光线,封羽不知铁棍和尚所坐的这间禅房为何要被遮盖起来,这种做法一般在风水先生那可都是用来隔阴的。 铁棍和尚等外面的僧人们念完了经文赶了进来,他先是查看了一圈地上的往生咒是否有消除,然后便坐到了二人对面。 铁棍和尚又诵念了一边梵文,在地下的往生咒上用手指划拉了半天。 外行人永远是在看热闹,封羽和张秀贤一脸睡意朦胧。 “二位,二位,老僧想起昨日之事,好像觉得落了什么,一早起来 找到了白曼曼给我的一封书信,细看之下,得出了些不一样的结论。” 张秀贤脸色很尴尬,一大早起来连口饭都没有,哪有心思听铁棍和尚说什么结论。 封羽对此事上心,虽然在这地方折腾了一天一夜,可凡是与封家有关的消息,就都不算什么。 铁棍和尚掏出了一份黄色的皮纸信,展开放到地上,他给封羽指着说:“这就是白曼曼留给我的一封信件,上面说了些我不明白的东西,还有一些我不明白的话。” 皮纸信很结实,应是某种皮子所制,然后在表皮上贴合了一张韧纸,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保存时间长。 信件成正方形,左右两个结构,一边上写了字,另一边上画了图。 封羽看后大致内容如下。 见信勿念,铁师傅,绘绘的死是我对不住她,害你出落红尘,心有愧念。最近一段时日,我一直追在那伙人后,逐渐对他们有了了解,他们不是一般盗墓贼,是一个团伙共三人行事,在发掘一些墓时,似乎在找某种东西。原谅我不能写在信中,附图如下,有明白的人自然会懂,凡请你不要告知封清,此事与他有关!再次叨扰,后会有期。 饭团看书 信的内容十分简单明了,没有一句多余废话,白曼曼在跟着那伙人,发现了他们是伙不一般的盗墓贼同时,又发现了他们的目的是在寻找某样东西,白曼曼让铁棍和尚不要告诉封清的原因是因为这事和封家有关,又画了两幅图在另一则。 一幅是图画的是一处山脊,两边立林,在山脊的一处位置上做了特别标记,应该是某处地方。 第二幅信息量有点多,画着一处山谷,谷内石壁上皆是悬棺,诡异莫测,又在下方的标记有龙语二字。 封羽看完内容,先是被白曼曼所写的字惊着,一个留洋长大的女子,竟能写这样一手好字,在然后就是最后那副图样,画着的莫非是老祖宗的发源地棺山?还有那龙语二字又是何意,难道她白曼曼也知道观山龙语图的事情,她去过棺材山了? 封羽半晌没说出话来,铁棍和尚了然于胸,“你是封家人,这图你看得明白,对吧?” 封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实际上心里一头雾水。 “此信是白曼曼失踪一年半后传给我的,按信的传递时间算,是白曼曼失踪一年时写的,她整整跟了伙人人一年时间,她可真是个执着之人,不过也恰巧说明,若没有其他事情,自不会一直跟着,她定是发现了什么事情。” “前辈,您要说什么?” 铁棍前辈犹如忽然醒悟过来般说道:“错了,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哪里错了?” “白曼曼从一开始接触我和封清就是有目的,那伙人寻找的东西其实也是白曼曼一直想找的,他们之间一定是联系的,后来因为白曼曼的父母意外被杀,那伙人才不得已去京城的 ,白曼曼实则是那伙人的主顾,杨绘的死也是因为知道这层关系后,场面失了控。” 封羽完全懵了,“铁棍前辈,您为何会这么说?” 铁棍和尚恍然明白看开了一切,“如此说来,在时间上就对的上了,以白曼曼那样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对盗斗的事情感兴趣,这点想必你爹比我会跟清楚,不然此事不会和你爹没了后话,她从小长在国外,要什么有什么,那样一个任性的大小姐,为何要同我和封清结交,哼,只怪老僧年轻时被她美丽的外表所欺,没错了,今日我再看此信,认清了白曼曼之人,那女子怕是十分的不简单呐。” 铁棍和尚将信件在夹层处扣开一片,露出皮子上的一个日期。 辛卯年闰月。 “这个日期是假的,辛卯年是清光绪十七年,那年没有闰月,前一年庚寅年才是闰月,日期不对是制造时出了岔子,说明此信根本就是早就写好了的,杨绘是在庚寅年初遇害,这封信白曼曼一直写好并没有发出来。” 封羽觉得一阵头昏,这个白曼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在利用我和封清,她究竟是要找什么东西?”铁棍和尚自言自语。 “前辈,那为何这封信又还是会送到了你的手中?我不明白,白曼曼既然和那伙人是主顾关系的话,为何会出现意外杀害了她的父母还有杨绘?” 铁棍和尚想了想,觉得此事简单不过,“其实好解释,那伙人可能并不知道白曼曼的身份,那些都是意外,只有杨绘的死是故意的,她利用杨绘的死分割开了我和封清,白曼曼心中一定知道,事情长久下去,必然会露出端倪,那封信也是一样,她是在为自己留后路,早在很久以前的时候,我就听杨绘说起,白曼曼结交过一些身份不明之人,行事十分诡秘。” “那这事儿?我爹知道么?白曼曼做过的事情。” “要不是我想起来还有这封信件,怕是难发现此事,恰是那两字闰年暴露了一切啊,你爹他一定比我清楚,不然他不会叫你来趟伽蓝寺,他让你来,就是想让我想起以前的事情。” 张秀贤听了半截,觉得这天地底下最难的莫过于女人心了,“我说,女人心海底针,这白曼曼的心是海底里的铁石么?害了自己父母,又害了自己妹妹,还骗一伙人的感情,丫儿这就是旧社会主义的渣留啊,前辈,您老别气,自古这坏人不长命,她不还是走你前边了,这叫报应。” 铁棍和尚沉默了片刻,“老僧看未必。” “他娘的,连这死的消息难道也是假的?不会吧,她真是个铁石不成?” 铁棍和尚只回了句:“那你们说,封清让你们来这的意义何在?纯属过路驱邪,旧人挂念?” 封羽还是低估了自己老爹的意思,事情当然不会有这么简单,肯定是老爹发现了什么,不然不会让自己到伽蓝寺来翻这个陈年往事。 第一百五十四章 真相总是后知后觉 铁棍和尚直言说到封清的意图,封羽心觉也是如此,老爹心性秉然,年轻时或许不像现在这样。 自从瘸腿之后,他人变的深沉许多,很多事情他都会再三推敲后得出结论,就比如眼前这件事,让封羽来伽蓝寺,不会只是简简单单走那么一趟。 铁棍和尚看着封羽问了句:“你好好想想,你爹他一定还有别的事情。” 封羽想不明白,老爹的套路实在太深,这不是他能够想一时明白的。 “我爹他老人家没过什么别的,我想,他的目的是为了让您知道这件事,关于白曼曼。” 张秀贤在旁吆喝,“还好啊,我说,这白曼曼心肠这么歹毒,要是真进了封家,成了你封羽的后娘,那可有的你受了,天下最毒妇人心,这你可得记着。” 铁棍和尚从封羽的话里恍然明白,封清让封羽来伽蓝寺,为的就是让铁棍和尚回忆起往事,他的意图还是在这封白曼曼的信件上。 铁棍和尚自愧不如,“要论起手段来,封清胜我一筹,他绕了这么一个大圈下来,为的是让我拆信发现问题。”铁棍和尚自笑,“可我要是没有发现这皮子上的日期,他不全白布置了,所谓兵行险招,方能出其意料,百战不殆,知己知彼,你爹这是算准了这点。” 封羽解释说:“实则不然,就算你老没发现皮子上的东西,也不打紧,白曼曼与您无关痛痒,他是要让我看到这上面的内容,这样你老可以置身于事外,如果是发现了皮子夹层里的日期,正好可以与你知晓全部真相,不论那一种情况来看,都是我爹所能接受的结果。” “封大爷的手段还是高明,我张秀贤还真没服过几人。” 铁棍和尚无有妄想的看了几眼那封皮子信,“若是这般,还能怎样?老僧该放下的已经放下,他封清这时候让我知道这些是什么意思?佛说,罪恶之恶,源生于心,心乱则佛乱,佛乱,则世间不平。这世间上有太多妄念,老僧不想管了,也管不动了。” 封羽对自己老爹还是有所了解,他与铁棍和尚说道:“其实我爹没别的意思,他只是想告诉您,答案一直都在身边。” 铁棍和尚沉默了片刻,闭上眼诵念了遍经文,他的表情十分无奈,从他的态度中不难得知,他选择了置身事外,可这谈何容易,铁棍和尚经历世间情感,现得知真相,不免会叫人心生不甘。 封羽和张秀贤没有打扰铁棍和尚,要问这世间上最难做的是什么,当要数这一句放下,佛语有云,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乃是佛家七苦之受。 放下或许就在放与不放之间,很多东西看似放下,实则未必放下,很多东西看似放不下,可真细细想来,实则已经放下。 封羽拿着那封皮子信看了半天,对上面内容和画图一遍又一遍的仔细看着。 见铁棍和尚念完了经文,朝其问说:“前辈,这信...您能赠 予晚辈么?上面所画的两幅图样确实与我封家有大关系,或者您让我誊画一幅。” “这东西在我这没用,你想要拿走就是,不睹物心不烦,留着反而糟心。” 张秀贤听这图与封家有大关系,凑近来看了半天,觉得画中所画之地肯定是个墓子所在,“看画上画的地方,多半是个墓啊,铁棍前辈,您老有何高见。” 铁棍前辈释怀一笑,“这些与我老僧无关了...” 铁棍和尚看了眼日斜,推断了下时间,“现在已近午时,你二人清善就到此为止吧,即刻离去,伽蓝寺是能不来就别来了。” 张秀贤看着地上的往生咒没有消散,着急问:“我说,前辈,您得等这咒消了再让我们走,敷衍人也不带这么着的,万一日后有个什么好歹,说出去是在您老这做的法,不砸了自己招牌,不行,不行,我们不差于这一会儿,再坐个两天。”张秀贤比了一,又急忙更改,“再坐个一天还是可以的。” 铁棍和尚解释:“世间万物皆有定律,老僧就是做不做此法又会有什么关系呢?该来的躲不掉,不该来的等不来。” “啥意思?前辈?您这话是?” “你二人可以离开下山了。”铁棍和尚下了逐客令,变脸变的让人猝不及防。 张秀贤反应了过来,合着铁棍和尚所做的什么往生清善咒都是无用的把戏,那一句该来的躲不掉,不该来的等不来,还需多说什么? “我说,铁棍前辈,您老不能过河拆桥,怎么说,封大爷是您故交,既然是万物定律,那我俩在这儿是陪您玩喽?您原是那堂堂摸金校尉,先又是一位长者老僧,我敬重您,可您这一套未免失了江湖义气,在以前,您这种做法叫...” 封羽拉着张秀贤就往外走,他知道张秀贤说下去不定得说出些什么,此时的铁棍和尚知晓了事情真相,知道了白曼曼,心中必然杂乱无序,他说此话必是有愤,那往生清善咒想来一定是安然无事了,不然,身家性命这种事情,老僧怎能胡言乱语。 铁棍和尚的心中难以平静,这真正放不下的东西,到底还是很多很多。 封羽拉着张秀贤出了门外,外头日头高照,亮得直晃人眼,张秀贤还想找铁棍和尚理论,让封羽一路拉走出了这里。 “封羽,你小子就这么让那老和尚给骗得玩了一宿?你爹可没说,他这故人不能动拳头。” “收收你那性子,人铁棍前辈已经仁至义尽了,他话虽是这么说的,但往生清善咒是会发挥作用的,白曼曼的事儿,对他影响很大,咱就别打扰人了。” 张秀贤似乎不信,“怎么就跟闹着玩一样?不是说得等那往生咒消失吗,现在又不用了?” “那画在地上的东西,能消失的了吗?” 张秀贤不屑于和封羽理论,“怎么说都是你的理,反正啊,我是不信,等回了京,得找几个和尚道士一并 yqxsw.org 来给做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 这时,在伽蓝寺内封羽看见了徐教授和枝枝二人,封羽没理会张秀贤朝二人走了过去。 “徐教授,枝枝,你俩怎么来了?” 徐教授还是老样子,倒是显得格外精神,一连两天上山来,这份体力像他这个年纪能做到的不多。 “昨天回去后,我找小姑娘说了你二人要在伽蓝寺呆几天的事后,小姑娘闹着不肯,非得今天上山来一趟,这不,一大早的,就带着来了。” 封羽朝枝枝看了眼说道:“枝枝,今天咱就动身回北京。” 小姑娘点了点头,好像以为自己要被抛弃在这山里一样。 张秀贤随后走了过来,朝徐教授调侃,“哎呦,我说,徐教授这身子骨到底是硬朗啊,两天两个来回山路,可以啊。” 徐教授以笑示意,表示说:“为了学术研究,多跑两趟,权当是为了证实了。” “什么学术研究,伽蓝寺学术?这深山破庙的,大半夜连个灯都点不起,有个啥好研究证实的。” 徐教授给几人指着伽蓝寺的寺院所建,“伽蓝寺可是历史悠久,可以说整个大雷音山上,伽蓝寺应当算的上是最早建立在此的一批建筑,其历史可追溯到唐朝鉴真和尚东渡,曾在此地留宿一夜。” 张秀贤不解,“不就是个鉴真和尚嘛,住一晚能怎么样,还把自己当神仙了还是怎么?” 封羽给张秀贤说道:“当年的鉴真和尚东渡是佛教史上的一段佳话,据说鉴真和尚是带着大量佛经书籍去往日本传教的,他在伽蓝寺住过一宿,说明什么,你想啊,一位当代大德带着满满一包裹知识来到此地,作为门下弟子,最想做的是什么?” “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还有呢?” “顺带套套近乎,把那包里的东西过过眼瘾?” 封羽点头,“没错,古代没有现在技术发展,经卷是只能用手来誊抄的,不论是去了哪座寺庙内,这佛教经文都是天下共享的,寺院里的小和尚们会立即开始抄写经文。” “哦~”张秀贤大概懂了回答,“那徐教授,你有什么发现?” 徐教授拍了拍手中抱着的笔记本,“全都记在了本子里,等回去了再整理便能得出结论来。” 封羽回头望了眼伽蓝寺,这处寺院坐立在大雷音山之中,与连山上的寺庙想比倒是显得清净了许多,伽蓝寺内只有几个可见的小僧在清扫着院落,整个寺院里几乎没有什么外人。 说罢,几人便一并下了山去,在背后,伽蓝寺已渐渐消失在了眼中,没入在云深之处。 大概铁棍和尚的心境如此,那些过往云烟如这渺渺山雾,摸不见其影,触不见其踪,不论铁棍和尚能否放的下那些,他的态度已经明确,浮沉三千烦恼事,萍萍牧野不知秋,今夕不同往夕时,空恨余愁忘此中... 第一百五十五章 燕山上的封家老宅 徐教授在下山之路上讲起了伽蓝寺,有关这座古寺,却有许多历史痕迹。 “伽蓝寺始建于唐,鉴真和尚东渡时,确实在此地留下了许多经文,关于伽蓝寺的那个故事,将军和那女子为一段佳话,也是在那之后,伽蓝寺有了女僧存在。” “男女共在一个寺院,不是乱了佛纪?”张秀贤问。 “伽蓝寺是处修禅之地,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所乱了佛纪,这是无须有的担心。” 下山的路绵长,徐教授继续说道:“伽蓝寺内共有座像一十九尊,所修年代皆在明末清初时期,距今已有几百年历史,别看伽蓝寺古旧,可它的价值在整个大雷音山上都是数一数二的,而且,真正所修禅的僧人基本上也都在此,素有雷音山第一禅的说法,听闻有许多的王侯贵族们,每年都会在伽蓝寺内住上数日,来醒悟自己所做之事。你们二人能得到寺中老和尚的法力加持,是极幸运的,一般人可没这待遇,就是大清朝的王爷资助了大雷音山上万两银子,人伽蓝寺老僧都不会多瞧一眼的。” 张秀贤一言附和说:“诶,你这话说的对,这伽蓝寺的老僧确实面子大,说是给人做法清善,两句话不合,扔下摊子就把我俩撵了出来,我觉着就是皇帝老子来了,人该见见,不见一样不见。” 徐教授没有就这一话题说下去,而是继续说着伽蓝寺。 “自清朝之后,伽蓝寺就属于大雷音山之外的非开放式寺庙,外人只知有难阿寺及连带群寺,伽蓝寺知道的人并不多,且这地方较高较偏,来的人基本不多。” 话及此处,封羽顺带向徐教授问了句,“那教授你是怎么知道伽蓝寺的呢?” “就是,我说,徐教授,你也别藏着掖着,咱们明眼人不说暗话。” 徐教授说着就给几人指了指眼前的大雷音山,起起伏伏,绵延余绝。 “几位请看,这山,是大雷音山,一座主山下带着两处延山,夹连处是天成的拱星之势,实不相瞒几位,大雷音山在太行山脉分支,属旁支龙脉中的一条土龙,土生金,月星拱照,聚光宝气,佛乃是世上最金光灵应之物,所以,大雷音山成为佛家圣地是必然相果,我一路顺着太行山脉走势到此,寻出的这条土龙之在。” 徐教授接着又一指深处的伽蓝寺,“几位再看,这处伽蓝寺所在的地方,正好就位于在了这条土龙的龙眼处,这寺中能成为修禅的不二地是有其因果的,我想当年在此处主持修建伽蓝寺之人,必然是位风水学造诣奇高之人。” 封羽不想伽蓝寺还能是处龙眼所在,不过这话说的应该不错,徐教授虽是历史学教授,但历史在风水学中是因果关系所成。 张秀贤佩服不已,直夸道:“徐教授果然不愧是徐教授啊,这么处偏凉地,到了你嘴里,竟能成了龙眼所在,看来以后还得跟着您老混,对了,这话说回来了,您老改天有机会得去我家看 看,给我们家老太太瞧瞧家中风水布置,好摆放个延年益寿的局势。” 徐教授坦言说:“一定一定,此行我准备要先去趟北边,看看北龙,之后就去北京城,到时候咱们不见不散。” “一言为定,这朋友我张秀贤交的实称,忘年之交谁说就不能行的,我看能行。” 封羽在心里暗骂张秀贤,你那是交忘年交么,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根本没安什么好心。 不管怎么说,几人一路有说有笑的下了山。 第二天一早,封羽他们与徐教授道别,一路开车离开了大雷音山,向着京城而去。 徐教授声称自己还要在逗留几日,再做些学术研究和记载,之后接着向北而去,并约定好了在回来时,相约京城里见。 时光流逝,白驹过隙,时间从未给人留下什么,身为一个凡人,也难抓得到什么。 北京城,这处有着悠悠历史和故事的地方,叫人魂牵梦萦。 一路无话,几日后,张秀贤驱车先到了燕山下,放下了封羽和枝枝二人,说自己先回去看眼家中老母亲和舅舅,过两日在去封家拜访封大爷。 封羽知道张秀贤哪是什么要拜访封大爷,明摆是要去看自己的姐姐。 封家的大门永远都是那么森然,漆黑厚重的两个门板,站在其下边,形成一种鲜然比对,给人一种窒息之感,压的喘不过气来。 枝枝跟在封羽身后,一阵敲门声传进了封家。 敲了许久才有一个封家伙计前来开门,一般来说,封家白日里不会有什么前来,毕竟封家所在位置是在燕山之上,少有人来。 开门的人见是封家小爷封羽回来了,急忙叫了人去通传,在院子里吆喝着,“封小爷回来了,封小爷回来了。” 吆喝声格外清亮,平日里一般没什么人会在大白天的上封家来,所以这伙计感到新奇,加上又是许久出门未归的封羽,自然是发自肺腑的声音。 封羽想拦住伙计的吆喝声,却见其人跑的飞快,只能带着枝枝尴尬的走在后面。 问询而来的封家人中,最先到的是二叔家的姐姐,她喜出望外,上来一阵嘘寒问暖,随后大妈二婶子也都出来了。 封羽在封家还是有些地位的,虽然封家里有些远房亲戚不认可封小爷,但这么些年的时间下来,声音也逐渐淡了许多。 封家自明成祖永乐二十年迁都燕山后,在此地屹立了数三五百年之久,宅子一遍又一遍修砌,人也是一批又一批的更换,从没因为那代的缘故,而离开此地的,燕山是老祖宗选择的地方,自没有抛弃的道理。 封羽回到封家后,很快封家里的人就都过来了,大大小小十几口人,围着封羽问长问短,姨娘婶子们担心封羽身体健康,姐姐妹妹则问给她们带了些什么好玩的东西回来,伙计们好奇在外遇着了什么样的事情打听。 封 羽被问的一时头大,心中多有无奈,平时在家里呆着时也不见得有这么多关心,反倒是一出门,这些姨娘婶子再见自己就跟多年不见一般亲切,让封羽一时缓不过劲儿来。 众人坐在大厅内,你一言,我一语,直说了有近半个时辰,枝枝站在边上没敢说话,她从没见过这么多的生人。 yqxsw.org 半个时辰后,老爹才一瘸一拐的从后面走了出来,见是封大爷过来,众人让出了条路来,给封清走过。 “都散了吧,围在这儿做什么,让孩子先吃饭,有什么话,晚点你们再说。” 封清在封家的地位一直都是当家做主的那位,封家人异口同声的答应,便开始散了。 封清依旧还是那副模样,那身古旧中山式外套基本款式不变,用封清自己的话说,这一身衣服他有好几身,穿着舒服,看起来也舒服。 封清不是个古板之人,但在一些道理上他还是认死理的,比如生意上的事情,从地里倒腾出来的上好物件,真要出手时,会觉得不舍,他认为真正识货的人没有多少,与其在卖给一个不懂欣赏之人,这物件不如留在自己手里,老话说千里马常有,但伯乐不常有,封清能看得开许多,心劲使然。 可人非圣贤,孰能有完美的时候,对于封家,对于祖上观山太保,及棺山人,在这些事情里,更多存在的问题甚至连封清自己都不清楚,为了掩盖一些他所知道的,他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对是错。 封羽看向老爹,不知他在沉思什么,问说:“爹,二叔呢?我回来,怎么不见他人呢。” 封清让封羽坐下,“你二叔出门了,去了吕广成那,那两人不知又在搞什么事情。” 封羽轻点了下头,张秀贤的这个舅舅吕广成捣腾劲儿大,不是盗斗就是贩卖文物,是什么容易发财做什么,当然了,打着的还是官家旗号,正所谓官商勾结,做买卖才能一步登天。 封清朝枝枝笑了笑,露出了一个长者该有的姿态,“你是枝枝吧,来,到这边坐,以后你就在封家住着,按照辈分算,我是你大伯,是一家人,等会了让你姐姐们带你去认识一下,老太太把你托付给封家,是信得过封家。” 枝枝很是听话,她静静的答应着。 封羽在旁朝老爹问:“爹, 你知道枝枝这双眼睛是...” 封清伸手打住了封羽的话,对其说道:“一路舟车劳顿,去大雷音山看望的那位故人可还好?话慢慢说,你们先吃饭,完了去休息,等明天早上了,你来我这儿,我有话要和你讲。” 封羽点头,“那铁棍和尚还好,爹你别忘了,之前跟我说过的事儿,关于那本狐大仙的书载要给我看的。” 封清“哼”了一声,“臭小子,就这事儿你记得清楚,那书载我准备好了,明儿一并过来拿,对了,那老和尚有什么发现么?他和你说了什么没有?那家伙当年可是摸金校尉。”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代又一代人的责任感 封清说起铁棍和尚似乎满是话语,不知这多年前的故友时长不见的缘故,还是某些事情夹杂在内,封清对铁棍和尚,总有一种互相掐算的感觉,不知二人这朋友当年是怎么当过来的。 封羽朝老爹说道:“爹,一切不都在你的意料中么,铁棍和尚给我讲了以前你二人的故事,后来看了那封皮子信后,得到了一个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答案。” 封清点头称是,“我叫你上伽蓝寺,一部分原因是在此处,既然老和尚愿意坦然面对,那他知道了白曼曼后是什么态度?” 老爹非要较真,像是迫切要知道铁棍和尚的表现,连给封羽吃饭的功夫都不想等,他把封家一家子人撵走,自己留着最先要问的就是这个问题。 “铁棍和尚没什么表现,他知道事情后,没多说什么让我和张秀贤二人下山离去。” “然后呢?” 封羽不明,“然后?然后我们就回来了。” 封清听到此处豁然一笑,自言自语到:“红尘多忧,旧事甚歉,心无其厌,身无其乏。” 封清说着离开了,留下封羽和枝枝二人,封羽心说老爹这也太明显了,一副幸灾乐祸样儿,不是说二人是朋友么?什么朋友是急着落井下石的? 等所有人都走了后,封羽才感一股疲惫之感而来,回到家中不同于别处,金窝银窝不比自家狗窝,封羽吃完饭找了自己姐姐,把枝枝托给了她,自己就回屋去睡大觉了。 或许是离家许久了的感觉,封羽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这一觉昏昏沉沉的睡了许久,连晚饭都没起来吃,直接睡了过去。 燕山封家向来是处外人少来的地方,几百年来,除非是知情之人,不然找不到这里,所以,燕山封家利用天然地里位置,规避了许多的战火,虽然远在燕山,可关键时候,总比在京城里的那些富户要好的多,少了那些担惊受怕的困扰。 起码现在封家不管外头时局如何,比前些年要好了许多。 正所谓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军阀割据,外来势力侵占,多少都会有个头的时候,可老百姓的日子不同,一旦战乱一起,哪怕是只有短短几年,也是一件巨大的事情。 历史上像此类事情不占少数,在明末时期,有一支在西面建立政权的大西国,建立者是张献忠,张献忠作为当时农民军领袖,与李自成一同反明,然而此人生性残暴,好女色,嗜杀,他的暴行在当时人尽皆知。 《明史列传》中记载,张献忠屠戮百姓,禽兽不如,在大西国建立期间,他将整个四川杀的尸积成山,血流成河,河为之塞,不能行船。锦绣蓉城顿成旷野,无人居住,一片荒凉,凡城镇村庄房屋全部纵火焚毁,仓廪山林同样也遭毁灭,四乡无人,遍成旷野。 据闻此人还假意宣布开科举,将学子骗到青羊宫,全部杀光,尸体堆积如山。却单单留了个姓张的书生,张献 忠很是宠爱,封他当了状元,左右跟随在张献忠身侧。 有一次张献忠很不开心,对手下人说:“不知怎么,我很爱这个状元,一刻也舍不得他,不如杀的好,以免总是要想他。”于是便把这位张状元给斩首了。 可见张献忠荒诞暴戾,在清朝编纂的《明史》中,说张献忠屠川杀了大量的四川人,史料记载,四川在明朝末期是有六百多万人口,到清军彻底占领四川杀了张献忠时,四川人口真剩下了不足六十万人,直接锐减九层以上。 这次的动荡要比历史上东汉末年到三国时期还厉害,那会人口不过从四五千万锐减到了七八百万,比起张献忠在川的所作所为,真是太过凄惨。 乾隆皇帝在修撰的四库全书中记载说,张献忠屠川后,整个四川就剩下十几户人了!这样的说法虽说是夸大其词,可想必不会是空穴来风,张献忠此人确实是穷凶极恶。 甚至民间传言,说张献忠吃人,还吃女人,他有妃嫔三百人,张献忠每攻占一城,所掠妇女必须由他挑选出几个姿色美艳的轮流伴宿,这些女子上身穿着艳装,下半身什么都不穿,不论时间地点,只要张献忠淫意勃发,立刻就会将那些女子奸污,再到玩腻时,便把她们洗剥干净,蒸煮着吃了,此外,他还藏了许多宝在川地。 不论其最后结果如何,这都已是历史。 反倒是张献忠的藏宝引起了清朝时期许多从外地入川寻找之人,据闻张献忠所藏之宝有几座金山银山,可一直都未被人所找到主要部分所藏。 历史永远都是明眼人的历史,也是后来者的历史,有些东西不想还好,一想则是细思极恐。 月清如明镜,燕山的夜分外安静。 封羽一觉睡的太久,在夜里醒来,望着窗外月色忽然想到了一人。 张满月她人去了哪里呢?或许张满月就像一个缥缈的影子,本就没有着地的一天,封羽不明白,像她这样的人活在世上,会有安逸的一天么? 封羽开始回想从归德城之始,然后到狐仙墓赵家,张满月实际上一直都在找一样东西。 其实封羽并不知道压龙骨是件什么样的东西,但三番五次下来,多少有了耳闻,田老太不是说了,压龙骨是件能够改变山川风水龙脉走向的器物,具体能用来做什么,封羽还未真正见过。 不过此物件不能落入居心叵测之人的手里,否则必会大乱,想到此处,封羽不禁担心了起来,一连几回都毫无半点压龙骨下落,此物怕是早就遗失了,又听闻徐教授说中国龙脉上的那条北龙出了异端,封羽不禁就联想到了一处。 按理来说,中国有三条龙脉,北、中、南三龙,不论是那一条,都是巨大的一条走向,外物决难撼动,若非是出现了别的原因,北龙怎么会出事情呢? fantuantanshu.com 封羽越想越是心急,恨不得亲自跟随徐教授去北龙一看。 辗转难眠之时 ,封羽从床上爬了起来,正赶着阴云蔽月,心说真是连天上的云彩都给自己找不痛快,还想着外边天高云清,坐下来好一人静静。 封羽向天边望了眼,云积压了有百里之长,如一条气龙盘踞于空,站在燕山上向外看去,能清清楚楚尽收眼底,那片阴云依然笼罩在了京城的上空之上,看样子是要下场久雨了。 封羽百无聊赖,坐在院子里想起了在赵家时的事情,命这个东西,还真是神奇。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时溜走,天边的鱼肚白已微微泛起,有早起的伙计已经在生火做饭了。 封家的宅院不小,原先门庭若市的时候,有三五十口人,封家这处燕山上的宅邸前前后后一共修缮过三次,只有前两次是为了修房加固,最后一次,则是在宅院的后院出新修出了处后院,就是原先的封家祠堂处,多建处了一处别院。 封家这处宅子是典型的明朝时期建筑,进门是处迎客松的巨大石雕前院有盆景,左右两侧有檐式走廊,成回字形,直达前厅。 后边又分为左右两处,在后院之后便是封家祠堂,整体上成一二一的结构样式,颇有讲究。 封家是典型中国宅院,院墙高深,青墙石瓦,古式古香。 大概是封家人先前受传统文化的影响,又或者是老封家人钟爱于这样的结构样式,封家一贯秉承着这种传统。 高门大院,挂灯摇曳,房檐上的祥物,见证了封家一代又一代人的过往。 封家能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了几百年之久,必然少不了故事存在,且不说外事,光是这深院之中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也足够人揣摩良久,小说里都说宅门事变有时候要比皇家争斗还要厉害,皇家争斗尚会顾及颜面,可在深宅大院中,人心是最可怕的,尤其是像封家这样一个出身于修陵的望族,从辉煌走向衰落,从棺山人出山到消末于燕山,封氏一门经历了许多大起大落,盗门之内必有记载会说封家如何如何,但这外人怎么看,是他们的事情,封氏一门自有自己的评判。 一代又一代人都这样过来了不是,有些过去的事情,计较起来,还真难说出个三长两短,封家先人们要是想让你知道的,必不会缺少,但他们要刻意隐瞒一些,寻根究底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具体发生过什么,谁又能说的清楚。 封羽自始至终都相信封氏一门不会简单,从他进封家的一刻起,这份不可或缺的责任就担到了自己头上,这责任感,是别人感受不到的,大概只是源于封羽是封家这代人里,唯一的继承人,是独苗,这一脉要是断了,封氏百年基业,加上老祖宗棺山人就彻底没了,细思极恐,封羽不由打了个寒颤,念起了宅院里的事情。 很难想象,就是这么一处宅邸在清冷的燕山上度过一个又一个深夜的,天上的阴云逐渐往这边靠了近来,雨说话间,吧嗒吧嗒的落在了封羽的肩上... 第一百五十七章 女人心如海底针难测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 天边才有微亮透出,阴沉沉的十分压抑,听闻雨声却是逐渐加大,打在山林里,烟雨平生,封羽念起陆游诗句,不由此情此景,十分相似。 吃过早饭,天边阴雨越大了起来,也不知是老封家人的设计,还是中国古式建筑特色,房檐下的走廊竟是丝毫没有半点雨水沾上,雨水顺着房角延处,流淌而下,别有意境。 封羽一大早便去了老爹书房,昨天里说的那件事,封羽记得清楚。 封清在屋子等着封羽,煮茶热水,父子俩在这样天气下,煮茶驱寒,聊起了一些事情。 “臭小子,知道你小子记得清楚,就是外面下着刀子,恐怕你也要来。” 封羽坐下来笑笑,“爹,不是你说的么,叫我早上过来,我可没说别的,对了,您那书载在何处?” “给你准备好了,在桌子上。” 封羽点点头,朝书桌上走去,边走边说:“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拿回去先看了,看完好换给您。” 封清顿了顿,说道:“怎么,这就想走?你坐下,我还有些别的话要和你说。” 封羽半推半就的坐下,心想着老爹要说什么心里是清楚的很,无非就是要讲二婶子给说了几门亲事,让封羽去看看有没有相中的姑娘,好吧亲事给定了,照封清的性子办事,是巴不得把那些人家姑娘都娶进家门来,看不看都行,只要能生孩子就可。 但大清朝没了后,奉行民主主义思想,实行一夫一妻制,娶媳妇不能一下娶好几个的。 封清张口就言:“你说说你,过了年二十四了吧,老大不小了,年头是乱了些,但不打紧,我封家有吃有喝,你得找个媳妇,先把正事办喽。” 封羽就知道老爹要说什么,“爹,这事您不能强求不是,得讲究个缘分,我是人,又不是没有感情的生物,再说现在都民主了,婚姻讲究自由。” “自你奶奶的头,别扯这些乱七八糟,在封家,这事没商量。”封清态度强硬。 封羽知道说不过老爹,一心想着离去,“这事儿,咱日后再议。” 封清听了不肯放人离去,“你先坐下,我还没说完呢。” “爹,还有事儿?” 封羽很是无奈,只能乖乖坐下。 “那老和尚说的话,你都记着了多少?”封清突然一问。 封羽有些不明所以,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是记着还是不记着?” 封清看了眼封羽,骂道:“臭小子,别拐弯抹角的,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 封羽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他不知老爹的意图是什么,说不准,又有什么坑等着自己。 “我让你去大雷音山你应该知道是为了什么,主要目的当然是为了让那铁棍和尚讲话,他是怎么告诉你的?我和他是故友? 是朋友?” “嗯。” 封清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言道:“老和尚还念着旧情,老子可不惯着他,你爹我明摆着告诉你,我和那老和尚有大仇,下次你见着他,必须得杀了他,这样才能对得起封家,老和尚还装清高,老子又不念他的好。” 封羽惊然,不料老爹竟然是这样态度。 “爹...爹,什,什么仇啊,你老这火气可不小。” “老和尚是摸金校尉,我们风家祖上本就与他们有仇,这点上其一。” “还有其二?” “其二?这事你得记着,虽说我二人当年合作了一段时间,但我封家人门清自高,他们摸金校尉心高气傲,时间一长,问题就出来,想来那老和尚同你说过,白曼曼是差殿嫁进封家的,这事没错,你爹我年轻时,那也算的上是正人君子,一些事本是不想多提,可前后关联甚紧,今儿,不得不又旧事重提。” 封羽心感心力交瘁,从铁棍和尚那里听来的故事,到了老爹这里,已经是第三次变化了,说实话,自己都不知道哪个版本说的是真。 “我和老和尚相识在墓下,当时他救我一命,我感激于他,可当时我并不知他是摸金一门,当时我还在想,天下还有人能有如此本事在墓下,后来得知,他竟是摸金校尉,本来那时我已萌生退意,决心与他远离,毕竟是有祖上的恩怨纠缠。可偏命运弄巧,正好遇着了白曼曼,她父母要我二人去寻一件琉璃玉盏,此事完成后,我决心要疏远此人,但不料白曼曼的父母被害,我二人又见了面。” 封清一边说着,外面的阴雨逐渐大了起来。 “铁棍此人倒是对我不赖,白曼曼家出了这种情况,有四下无亲,我二人只能帮助一把,后来白曼曼到了京城,里封家也近,我和白曼曼逐渐也就走的近了不少,期间我和铁棍一起联手下过不少墓,可联手的事情越多,争议往往就会越大。” 封羽自然知道自己老爹的秉性,他是个说一不二的人,铁棍和尚又是摸金校尉,二人在一起干活,可不是谁都不肯让着谁,争议不大那才见了鬼呢。 “我说,爹啊,您老能不能别说这些我知道的,既然要说,就说说主要事情,不是要说白曼曼么,我那姨娘,她到底怎么回事?” “臭小子,急什么急?我可告你,你别乱叫,回头你大妈听着了,不揪着耳朵揍你才怪,那时候可别指望你爹去救你。” 封羽尴尬一笑,差点没忘了这茬,老爹的两房媳妇里,这大妈性子直爽,说话直来直去,二娘性子倒是温和,话不多,老爹一准当年就是因为大妈的性子才娶的二娘。 不过说话来,她们二人都比不上二叔家的那两位,二大妈和二小娘那两人可是能够折腾,话且先放一边,后续在谈。 小书亭 封清将热水往茶壶里添了些,晃了晃茶壶,抽起了一只烟来说道。 “白曼曼这个女人可不一般呐 ,女人心海底针,说的就是她这种女子,你永远都想不到一个女子能如此心狠手。” 封羽不想老爹为何会这么说白曼曼,心想老爹不是喜欢人家吗,怎么喜欢人家还要这么说呢?这白曼曼到底做过些什么? “爹,您不是喜欢人白曼曼吗,怎么这么说,她真有这么狠毒?” “哼哼...知人知面不知心,白曼曼是个对历史特别狂热的人,她一门心思要查一件事情,是不惜任何代价的,这个代价甚至包括她自己父母,当年的那伙劫匪劫杀了白曼曼父母,实则是白曼曼布的局,白曼曼与那伙人有笔交易,她将那一对琉璃玉盏信息透露给他们,要求是帮白曼曼找得一样东西,最终事情发生的不巧,那伙人在劫盗琉璃玉盏时撞到了白曼曼父母,无奈之下成了一桩惨剧。” 封羽实在难想,什么东西能让白曼曼费这么大劲去找的?比他父母的命都重要? “你肯定想问了,白曼曼到底为了什么样的一个东西会这么做?确实,虽然这事不是她的本意,可还是发生了,白曼曼阻止不了,后来白曼曼到了北京城,与我接近,靠近封家,那时的我被这个外表清纯靓丽的姑娘给迷住了,没有那个男人在爱里是清醒的,你爹我同样如此。” “白曼曼是有什么目的呢?” 封清苦笑,“目的很简单,她想要知道我封家的一些事情。” 封清故意停顿了半天,站了起来,走到了屋檐下,与雨水淋下的地方,只差丝毫。 “这事儿,是封家《观山赋》里藏着的秘密,涉及到了老祖宗棺山人,别说你了,就是你爹我,到现在许多都搞不清楚。” 封羽越发得觉得迷惑,“我说,爹啊,什么事情是我一个封家人不知,白曼曼却能知道的事情?” 封清回道:“臭小子,你别急啊,坐下来听我慢慢儿说,别什么事都沉不住气。” 封清走了回来,继续言语着。 “我封家人出身自棺材山中,最早的传闻是有一人盗了幽王的秘术所藏在了棺材山中,棺山人因此秘术发迹,习得了风水玄学的天星秘术,直到明洪武年间,得刘伯温提点出山为洪武皇帝修了帝陵而出了棺材山,在此之前,我棺山人老祖宗自也是有些手段的,她白曼曼所知的事情就是那段时期的事情,关于龙语图,你应该略知一二,观山龙语图共分有四张,一张我多年前和你二叔寻的,一张被吕广成寻得,剩下的两张,有一张在白曼曼手里,她是因此才接近的我封家。” 封羽听完后,差点没叫唤出声来,原这白曼曼是来查棺山人的。 老爹之后又很严肃的说道:“白曼曼后来失踪了多年,她自己说是去追那伙人去了,可我得到的消息里,却不全是这样,据我得知,她在失踪的那段日子里,生了个孩子。” 封羽这次真是没能忍住,惊愕的叫出来。 “我靠,爹,你说的是真的么?!” 第一百五十八章 白曼曼查到的封家事 封清见封羽在质疑,撇了眼封羽骂道:“你小子真是有病,不告诉你,你他娘的一个劲想知道,现在老子告诉你了,你倒是不信了?这事不能惯着,你要不想听,可以拍屁股走人,你当是来听戏的?这是封家的大事。” 封羽知道自己有些没控制住,急忙给老爹赔了个错。 “爹,真不是我大惊小怪,也不是来看戏的,是您说的这事,有点让我一下没意料到,白曼曼生了个孩子?是您的孩子?” 封清扯口就骂:“你他娘个兔崽子,真是什么屎盆子都往你爹头上扣,这话别让你大妈和二娘听着,自己说说就罢,回头落在其他人嘴里,别怪老子到时候要好好收拾你小子。” 封羽就回道:“不是你的?不是吧?那是别人的?”封羽怪异的看了眼老爹头上。 “什么别人的?你小子年纪不大,想的事情倒是不少,你当你爹的是谁,是街上摆摊算卦的江湖骗子?那好歹也是堂堂大明观山太保之后,岂能让一个女人给玩弄了?” 封清说这话时,自是清傲,熟不知是在强行解释。 “那这孩子是...?” 封清默然摇了摇头,“这个你爹我还真是不知,消息只到这里就没了,白曼曼生了孩子后音信全无,要不是生孩子时住过一户人家,怕是连这事都查不到,再往后,便传来了白曼曼的死讯,说她死在了一处墓外,她在哪里扎了帐篷住营,这消息我当时听来十分震惊,可回过头来想想,就觉十分不靠谱了,她费了那么大工夫隐瞒了行踪多年,为的不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但偏偏巧的是,她死的消息就传的这么快?” 封羽问:“那这位白曼曼到底是死了没有?” 封清叹了口气:“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白曼曼占了全,她到底是死了没有,很难说,说不准她是真的死了,说不准她现在活的还好好的,不过,我倒是希望她能活着。” 封羽意会,转开了话题,又问说:“那...爹,铁棍和尚在说起这事的时候,是一无所知,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白曼曼露出破绽的?” “京城里的那桩杀人劫财案你知道吧?” “嗯。” “那伙人盗走了一件汝瓷,价值不菲,一般人是不会知道那样一个物件的,只有是精通于做古董生意的人才会对汝瓷关注,这是白曼曼的动机之一,她与那伙人间确实有着某种交易,白曼曼还曾一买主身份去访过那家,这是其二,再者,事发追凶时,白曼曼一意孤行,以至于害了她表妹杨绘性命,种种事情她都变得十分不理智,我想那个时候,她一定已经知道了什么,可我不知道她知道了什么,事情是在一两年后,我才幡然醒悟的,要不说,情爱这种东西让人上头,年轻时犯过的错,用后半辈子都未必能补的上...” 封羽面无表情,心想着白曼曼这人,一个女子能做到如此决绝,她的心里在想什 么?有什么事情是比的过一生的? “罢了罢了,此人不说也罢,谈及凭空多添了些余情,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那个孩子,算了,不提了不提了。” 老爹的话中带着许多伤情,似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封清点了支烟,看着外面阴绵雨态,怅然若失。 “我们的老祖宗棺山人,确有许多秘密,白曼曼手中的那张龙语图是从何而来的,我不清楚,但她知道许多棺山人背后所做过的事情,有的甚至是我们封家人都不清楚的,先说龙语图,臭小子,你知道龙语图上有什么内容么?” 封羽只闻其物,不知其用,摇头猜说:“龙语图上有藏宝地儿?” “龙语图分为四张,在老祖宗棺山人眼中,将中国龙脉视作一条东方之龙,龙语其意,是指龙之叹息,四张龙语图的背后藏着的应该是个关于龙脉的巨大迷局,这局是老祖宗留下的,预示了未来之兆。” 封羽心想老祖宗还能预知未来?那不成了神仙了,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想着忽然念起了归德城城主的话,莫非棺山人真的留存有什么东西在世,来预知这未来? “现下龙语图只剩有一张下落不明,其余三张我都见过了,这图是我们封家世代守护的,一旦现世,绝不能让外人得了去,这点你明白吗?” 封羽即刻点头,这事就是老爹不说,自己也知道。 “至于白曼曼通过龙语图找到了棺山人的什么,这事就说来话长了,大致前后都是我的推测,具体的,我没和其他人说过,除了你二叔知道,再无别人。” 封羽十分认真的听着,看来老爹终于要讲些外人不知的东西了。 “我观山太保一门在成为观山太保前,分为了两派,虽是同宗同门,可两派人的观念和想法不同,一派主张保守为退,一派主张进取为攻,在以前或许没什么体现,可真正成了大明朝第一重臣后,矛盾就体现了出来,封家不可能永远兼顾的到两派人的利益,以至于后来,出现了族内之斗。” 封羽不解问:“怎么封家会有两派?那这当家做主的岂不是很为难,他是哪一派?” 封清细细回答:“封家两派的原因其实就在于那龙语图上,一派人主张将龙语图找出来,他们据闻龙语图中藏有龙脉秘密,事关长生与世间之理,封家得此能飞黄腾达,另一派人则固守祖宗规矩,觉龙语图寻不得,里面的内容定会引起不小风波。当时的封家主是封王礼,此人足智多谋,能言善辩,又有一身好本事,在洪武皇帝面前深得喜爱,他不是两派中任何一派,可他在两派中极力调解,最终无果。” “爹,龙语图里真藏着秘密?那一派人是想找着里面内容得长生不老么?” 封清无奈摇头,“这事无法往远考究,不过有一点是没错的,封家另一派人确实想要长生!” “长,长生?开 什么玩笑,自古皇帝多了去了,哪个不想长生的,可有一个成功的么?封家人是怎么想的?” ahzww.org 封清欲言又止,还是说了出来:“后续的封家里,一直都是保守一派做主,这是封王礼的意思,他的意图很显然,他不希望因为此事让封家出现问题,时间一晃就是百年。另一派从未停止过去寻找长生的秘密,他们在研究老祖宗棺山人的事迹后,得出了一个答案,他们的想法不是不可行的,老祖宗棺山人里似是却有人得了这种术法的。直到明末万历二十年时,封家有位封长门的人彻底脱离的封家门庭,他带着一干跟随着的封家人去修建了处仙王宫陵,自称是得了棺山人的长生之法。” 封羽从未听说过此,想起那本《观山赋》上所记,未见有此等事情所写,像这种封家大事,不可能不记载的。 “封家两派之争到此就结束了,封长门再没回来,据闻是在仙王宫内通天长生了,此事在那策书载上有详细记载,这是封家的秘事,是极为不光彩的一面,外人极少知晓。” 封羽深感意外之余,更多的还是内心里的阴凉,封长门此人该不会真的长生了吧?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 封清休息了片刻,将冲了好几壶的旧茶倒掉,重新泡了壶新茶,封羽不言,看老爹的意思,这事儿,似乎一下两下还说不完。 雨势此消彼长,封家宅院大门紧闭,燕山上水汽弥漫,云雾缭绕,犹来一股深邃之感。 “羽啊,你是咱封家的唯一后嗣,这事你得知道,不是老爹我一开始不告诉你,而是老爹我也有苦衷,封家的这些事儿,不提起来的话,真想让他沉没在历史洪流之中,毕竟子虚乌有,从前几辈起,这些事有刻意被隐瞒的意思,希望在近几辈人中忘却,可事不遂人愿,恰逢天灾人祸,加上机缘巧合,我和你二叔先是因财盗了《断山八句》上的墓址,后来知晓了白曼曼的目的,不得不旧事从提,老祖宗还真是会找麻烦,事情恰恰就落到了我们这两代人身上。” 封羽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归要来。 封羽问了句:“爹,不想我封氏一门这么复杂,从老祖宗棺山人再到大明观山太保,再到咱们现在,前前后后少说得有上千百年历史吧,真要有问题追溯起来,那哪能查的清楚?” “哼,老子何尝又不知道这点,但是她白曼曼一个外人都能知道的事情,我们作为封家人没有被人外人捷足先登的道理!” “实不相瞒,白曼曼知晓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仙王墓的,而且最后一张龙语图,十有八九可能在仙王墓里,以前我不知白曼曼身份时,和她说起过龙语图的事情,不小心透露重要机密出去。” 封羽一听,急忙纠正老爹,“我说,爹啊,你不前头还说这事除了二叔外,没人知道么,话没说几句,就反口不认人了呢,这是封家秘密,你怎么就能告诉白曼曼呢?” 第一百五十九章 《棺山赋》与棺山人 封清就朝封羽骂道:“臭小子,轮不着你来教训老子,谁没有个马失前蹄的时候,年轻气盛,一时说错了话,再说了,我那时真就想把她娶进封家,和她推心置腹起来,一时没控制住而已。” 封羽分析,“且先不说白曼曼是如何得到的那张龙语图,要是这个什么仙王墓里真有你说的那张龙语图的话,让白曼曼占了先机,不是让这女人治的死死的了?她有两张龙语图,这在古时候,叫占了半壁江山啊。” 封清辩解说:“少他娘废话,老子心里有数,她得不得的到是另一回事,谁知道,她白曼曼还活着没的?” 父子二人较真了半晌后,归于了平静,封羽知道说道理没人能说的过老爹,封瘸子一向只认死理,旁人的道理在他这儿,根本行不通,只要他自己认为龙语图的事儿告诉白曼曼问题不大,那这问题就不大。 封清不想在跟封羽继续纠缠下去,这些话,在封清眼里,其实不算什么回事。 “臭小子,别抓着你爹的错误不放,你倒是说说你,什么时候把媳妇给娶了,等真正成家了,再他娘找你爹理论。” 封羽就知道三句话不离其宗,心想,你要是总这么说,那这天儿是真没法儿聊下去了。 封羽见情况不对,就向溜走,与其留在这儿听老爹叨叨这些,不如赶紧的拿了书载回去研究。 “你他娘的有那么着急么?嗯?跟你爹我坐坐就这么难的?你知道多少人想登我燕山封家门,还进不来的呢?想跟你爹我谈生意做买卖的人多了去,我还不稀罕呢,怎么反是跟你说两句,总想着要跑呢?不行,你给老子乖乖坐着,话还没说完呢。” 封羽脑袋里一阵发晕,心想你说的事情我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清楚,过些时候一样能说。 但封清一时兴致上来,非要拉着封羽说上个七长八短的。 “你还记得墓里的壁画是怎么画的么?” “什么壁画?” “废话,你说是什么壁画。”封清有些不耐烦的说着。 “山西墓的壁画?还是狐仙墓的?” “你想是哪的,就是哪的。” 封羽明白老爹意思,想了想回答道:“我记得二叔给我说过,你们当年去山西墓时的情景,那棺椁上所画的图是天女送子和挖山修陵,这些八成是棺山人所留的。” 封清赫然回道:“不对,不对,不是他娘的天女送子,也不是什么挖山修陵,那画上的女子重点在那张包袱上,而另一张也不是在修陵,是在掘陵。” 封清明显是有些急躁了,他朝封羽辩解说明真实的情况。 封羽急忙回道:“爹,我知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不仅知道这些,我还记得在归德城里时,棺山人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归德城是棺山人所建,他们似乎和那墓主有什么关系,还有,在狐仙墓里的壁画中,棺山人在看着如龙卧虎的山 河大川,这些都是我亲眼见着的。” 封清点了点头,“嗯,不错,确实是如此,老祖宗棺山人确实是在许多地方留下的痕迹,这点不难证明,咱们这老祖宗可是高调的很,自己藏着点秘密,巴不得到处留下线索,让后人得知的,这样不如直接告诉我们来的痛快,玩什么猜谜游戏还,你说没错,棺山人却有秘密。” “他们于归德城主修建了偌大归德皇陵,具体与那位叛军首领归德城主达成什么约定,不得而知,他们留下了线索,那副天女送子图和挖山掘墓图说明的意图不是指龙语图藏在什么地方,而是记录了一个事件。” 封羽还有头次听说是这样的逻辑的,他一直以为,这些墓室里记载着的东西应该是指向某些物件的方向的,现在在老爹这里得到消息,看来并非如此,而是这些壁画里记录着的是一件事儿! “那会是记录了一件什么样的事情呢?”封羽不解。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他娘连自己都不信,我说这些画上实际上是记载了一位棺山人的降世,你信不信?这人应该是棺山人中的一位能者,具体为何要画这么一位棺山人降世,我都弄不清楚。” 封羽想来猜测道:“降世?爹, 你要这么说,似乎是能解释的通,可老祖宗要说明个什么事呢?” “嗯...这也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这事已经告诉你了,也没有什么秘密不秘密的,桌上放着的那本书载,是《观山赋》的上卷,是棺山人所写,你可以拿去看看。” 封羽是越听越糊涂,老爹前前后后乌七八糟的说了一通,到底是说了个什么,现在回过头来想想,怎么这原来的秘密没有得出结论,反而新的又出现了不少。 封羽走过去拿起那本所谓的书载,那是一本十分古旧老朴的书,纸张都是又厚又糙料纸,这种纸十分结实,跟许多墓里边陪葬时用的差不多,为的应该是能够长久保存。 书载很厚,足足有两寸,纸张尽数发黄,很是古旧,里面的字都是手写上去的,此书应该不是一代人完成的,里面写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内容,页面上写着两个古字“棺山”,下边题记为赋,是一种记载体。 原《观山赋》上篇为《棺山赋》。 封羽将此书拿起,生怕老爹再出言夺了回去。 封清又言:“我封氏一门的老祖宗棺山人擅风水玄学,天星秘术,行事多让人难以琢磨,不论如何,我们这一辈人得要有自己的坚守,书你先看着,最近一段时间就不要出门了。” 封羽才回答,就听老爹又说:“先把媳妇娶了再说。” 于是乎,父子俩的对话就终结在了此话题上,尽管封羽还想听闻些关于棺山人的事情,可老爹一门心思都在娶媳妇上,封羽没法再说下去,心想不用老爹多说,书已在手了。 父子二人一拍而散,封羽就着雨势从老爹书房里出来。 在路过封家祠堂时,顺道进去上了炷香。 封家祠堂内空无一人,封羽手中拿着那本从老爹那儿得来的书,看了眼祠堂内供奉着的封家先人们,能在此处安立排位的,基本上都是在封家有头有脸的人,或许多年后,这地方会再添两个新的牌位,写着封清和封远,或许也不会添,当然,这是要看他们二人的意思的。 饭团看书 在封家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封家人有权决定自己是否立牌位在祠堂之中,不过大部分的封家人是都会立的,除了个别,也有的因名声不好,里立了牌位也会被后辈人移到最边上去,与其这样,倒不如一把黄土埋进了土里省事,免得后人要念起,不落个身前身后名。 封羽想着出了神,心想自己百年后有没有资格在此地?看着一个个这些封氏的先人们,不禁深感惭愧。 祠堂后边有个院子,是一直上着锁的,里面的屋子有什么封羽自己也说不清,虽然这里也是封家,可封家祠堂在封家宅院最后边,那处院子又在祠堂后,这地方本就没什么人来,那处院子就更没人了。 依稀记得小时候,封羽也是在一个雨天无意去过一次后边那处院子,里边似乎是有一个什么样的人,封羽记不起来了,因为自己都无法确定,那到底是真是假。 站在燕山上,看雨是别有韵味的,朦胧之下,因山势成西南至东北走向,山风难吹过燕山腹地,而封家这处宅院所选的地方,是在燕山背面北侧的山尖侧沿,云里雾里的感觉会更惬意一些。 封羽往回去的方向走去,封家后面住人的屋子分为左右两式结构,左边为长,右边为次,长辈们都住在左边,除外,又各立出自己的院子,右边都是些小院,多晚辈居住。 封羽在回去的路上路过二叔的院子,发现他人还未回来,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雨阻挡了回来的路,不过按二叔的脾气,只要他想回,这点雨不是问题。 回到自己屋前,路过了姐姐的屋子,封羽在屋外看到姐姐和小姑娘枝枝有说有笑,就没进去打扰,一路回了自己屋内。 终于到了封羽能够平心静气的去翻看这本《棺山赋》的时候,书籍老旧,翻动时封羽格外小心谨慎,此书可是唯一记载了棺山人的一本留世之作。 大致翻看后,封羽将此书内容分为了三部分,第一部分是说老爹之前讲到过的棺山人与狐大仙有何关系,第二部分说了棺山一门的由来及发展,第三部分也是整书记载最为繁杂的部分,叙述了许多棺山人在成为大明观山太保前的所做,里边包含有龙语图之事及其棺山人的其他传说。 封氏棺山一门,纵横岁月长达千年之久,泱泱历史,浩浩岁月,一切尽是天机,一切尽是虚妄。 而在悠悠长河之中,留下的是为痕迹,记载于此,为的不是秘密被揭开,而是惊醒后人! 好了,话不多言,就先从这第一个部分开始讲起。 第一百六十章 棺巫溪的千年之策 棺山人原本是一个普通的家族,他们居在巫溪古镇的棺材山中,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巫溪是长江径流线路上的一处分流支路,两岸崖山接连不断,径流平静,暗底激流汹涌,有句古诗中写道:“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说的,实打实就是巫溪此地。 大有一种随波而下,一路且看万重崖山连断的壮阔之感。 巫溪古镇的棺材山原本不叫棺材山,而叫巫溪山,居住在此的人,出入就只有一条水路,但说来奇怪,棺材山上的悬棺立满棺材山无从记载,似是一夜之间凭空而来。 棺材山是一条悠长的连山,巫溪从其间划山而出,在这处径流中,抬眼看去,高耸的连山之中尽是悬棺而立。 居住在此的观山人从山上悬棺中得来了秘术天书,通了风水玄学,天星秘术。 在棺山人自己的记载里,天书为幽王当年搜寻天下得来的天书,后在他下葬时,被一个修陵的奴隶盗走,藏在了棺材山的悬棺之内,这毕竟是传说,具体这所谓的天书从何而来,无从追查,权当是这么回事儿。 棺山人便借此得来的秘术在业内小有名声,所谓人红是非多,一些事情就自然而然的找上了门来。 在书中所记内容来看,再结合封羽自己经历,基本上得出了这么一个关于那副狐仙墓壁画的大概过程。 棺山人中,有位极其特殊的存在,他的存在就连降世都不同于他人,这点上在许多地方都有记载,这是当时轰动一时的大事,此人名无名姓,因是巫溪棺山人,且称之为棺巫溪。 就如诸多历史留证为据,此人的降世被诸多人所看见,天光从天而下,暗夜如昼,场面极其诡异,甚至当时的皇帝以为乃是天降浩劫,大难临头,史书曾写道:“庚子年,天星降世,白夜如常,恐天下祸。” 这一事件被当时许多之人瞧见,那时的狐大仙应该是在众多人之列的,至于他为什么要将此事画在墓中,就又是另一回说法了。 棺巫溪算的上是棺山人中最有话题的人,他一直都是个迷一般的存在,包括那所谓的天女送子图,实则是对其的神话之象,以及那挖山掘陵图,说的正是为寻找那道天光而开山。 ... 汉朝年间,二十三岁的外戚王莽入仕,到他升任大司马时,不过年仅三十八岁。汉成帝驾崩,哀帝继位,王莽为新都侯,没过多久,哀帝死,平帝继位,王莽临朝,开始了执掌朝政。 为何要说王莽?棺巫溪出山棺山的一大因素,便是为了辅王莽,《棺山赋》书中所记,棺巫溪乃当世奇人,王莽闻之,多次请其出山,但棺巫溪觉得时机未到,直至王莽临朝。 有古人说,王莽是白帝转世,就是当年汉高祖刘邦做梦梦见自己斩的那条白蟒,王莽篡汉自立,是为寻仇之举。 但王莽之人是个有胸怀之人,他建立新朝后,开始了大肆改革新政,其新政的主要参与和修订者,便是棺巫溪本人 。 在当世,棺巫溪的新政措施不被接受,原因只有以下几点,他的改革内容与时代大相径庭,格格不入。 具体内容还有大致说明,废除奴隶制度,这在当时确实不是个好想法,汉朝是封建奴隶王朝,全国人口主要以奴隶为主,自由虽然是奴隶们向往的,可不当奴隶,意味着这些人将没有饭吃,不考虑地主们的想法,奴隶们生活又该如何解决? 第二点为国有化商业,将土地收归了国有后,按人均分配,管控了盐铁酒的买卖,统一了多次货币使用条件,最终导致了钱货价值不抵的结果出现。 最要命的是第三点,试图更改官制官名,这下得罪多数王宫贵胄,彻底没能奏效。 话说这棺巫溪的措施也未免过于超前了些,废除奴隶制度,就是在1923年的今天,也才刚废除了不久不而已,别说其他乱七八糟的了。 棺巫溪确实是个想法天马行空之人,要不是通过书上的了解,封羽甚至以为此人是他的大表舅呢。 汉朝的王莽确实有许多做法让人瞠目结舌,这些大多来源与棺巫溪,或者这么来说,是棺巫溪反而成就王莽这人, 就像在《棺山赋》记载王莽与棺巫溪这段所写的一句话。 “衡量一个领袖的标准,是看是否会为了地位而牺牲原则,如果为了更高的地位牺牲原则,那就不是一个好的领袖。” 这话看起来倒更像是符合现在军阀混战的局面的,要不是用写在古书上,封羽还以为是那个首长说的话呢。 书中关于关于棺巫溪的记载还有泛泛其谈,多也是些无足轻重之事,新朝王莽被杀后,棺巫溪神秘失踪,下落不明,据说他从王莽的国库内得了一样物件。 早在王莽死前,棺巫溪就与王莽有谈,论起天下大道来。 棺巫溪的理想中,是要建立一个民主自由,天下同乐的文明国都,棺巫溪通晓天文地理,知道了王莽死时会身首异处,问王莽说:“君,是否惧死?” 王莽回:“死?何惧?惧天下之乱,惧百姓之苦也。” 棺巫溪知道他的措施不会成功,不是时代造就英雄,而是时代泯灭了英雄,要放在民国的现在,棺巫溪绝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之后新朝溃败,王莽身死,新政宣布彻底结束,棺巫溪带着那件从国库里得来的物件离开了那里。 而棺巫溪所带走的物件应该正是压龙骨才是。 书中记载的棺巫溪此人篇幅较少,无人知道他带着压龙骨去了何地,压龙骨又是如何到了狐大仙墓中,这大概就是封清口中所说,压龙骨确实是和棺山人有所联系的地方。 尽管没说压龙骨,但棺巫溪的记载里还是有其他内容。 先前讲过棺巫溪降世不凡,他的出生本就具有神秘色彩,他的一生不会如此平凡度过。 yawenba.net 早以前的棺山人是不倒斗的,以前也没形成有盗墓这门行业,古人封建迷信,信奉风水玄学,易经八 卦是常拿在面上说话的,皇帝出门要看黄历,每年都会请人推演祸福吉凶,祈求风调雨顺。 棺巫溪在风水术中造诣奇高,不然他不会认准王莽回有临朝一日,同理,一个修草鞋的木匠不是一个好厨子,棺巫溪推行的新政措施虽在今天看来是十分厉害的,可他未必想到了当时的环境。 棺巫溪的风水成就由后人记载了下来,就是这当中的内容,使得的封家分为了两派,后人在棺巫溪的书中得到了有关长生的信息,也是龙语图中所记,换句话来说,棺巫溪把自己的风水成就通过观山龙语图的方式被后世流传了下来。 封羽看到此处大致意义上懂了第一部分所记,棺山人棺巫溪,确是位奇人也,不想就连王莽的新政都是出自他的手笔,他奶奶的,棺山封氏一门还真是人才辈出,再瞧瞧现在,死后哪有什么脸面去见祖宗还? 比起人的宏图大业来看,自己每天下两个小墓,盗几件财物还沾沾自喜了,封羽恨不得当下就抽自己两个嘴巴子下去,难怪老爹封清总是深沉着个脸,这本《棺山赋》自己要是早看到,恐怕也得茶饭不思,这完全没得比。 封羽没再往后看下去,合上了书,将其放了起来,这第一部分的东西就足够让人消化的了,再往后看,不定还有什么大事件,心想着观山封家毕竟千百年了,后浪是会推前浪的,自己作为一个封家人,得虔心学习的去看待封家之事。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外边阴雨没有断停的意思,封羽出门透了口气,见宅院里的灯笼已经点亮。 封家远在燕山,整个宅院里是没有通电的,用的还是民国前的灯笼照明,封家人也不多,每处走廊的头角处各有两个灯笼亮着。 雨噼里啪啦的打在屋檐上,月色被阴云遮蔽,封羽见四下里无人,都去了前厅吃饭,一摸肚子,却有些饿了,虽有不愿,可封羽还是去了前边。 封家前厅的桌上坐了满满当当一桌子人,除了老爹和二叔不在,其余的大妈小娘倒是都在,难得见坐了这么多人,封羽不请自来。 姨娘们见封羽过来,急忙让人给添了副碗筷,在封家没有伙计不能上桌的道理,都是封家人,不分那么多讲究,加上封家子嗣稀薄,只有两个姐姐,一个也已经出嫁,只有一个姐姐还在家中。 封羽不明为何今儿大家都聚在一起,坐下后傻头傻脑的问道:“几位姨娘,今个儿,是什么日子?怎么都喜气洋洋的?天气似乎完全没影响到几位心情啊。” 这时,平时说话不多的二小娘说:“两件事喜事登门,自然高兴喽。” “喜事?哪两件?” 二小娘指了指封羽和一旁的枝枝,封羽不明,自己从山西回来也算得上是喜事?什么时候这些姨娘们把自己平安归来都当成喜事了?就是枝枝进了封家是件喜事,可还有一件呢? “哪个儿...,我说,二小娘啊,虽然外面下着雨,天是黑的,可也得打开天窗说亮话,您这意思是?” 第一百六十一章 风水先生的古玉怪谈 封家人人多口杂,这一辈人更是阴盛阳衰,封家宅院里女人的数量几乎已超男人。 桌上所座基本都是女眷,不知怎么,封家人聚在一起吃饭,倒是成了姨娘们的论席。 封羽不知何为两件喜事,想姨娘们请问。 一旁的大妈喜闻乐道:“羽啊,不是大妈我说你,都这么大的毛头小子了,咋还没心没肺的,你爹也是,那老东西一天深沉的很,跟他说过的话从来就记不在心上,我封家子嗣稀薄,能有什么事情是比我封家添了人口更喜的。” 封羽点了点头,想着枝枝这是要入封家姓封了,难怪大妈和姨娘们如此高兴,人活到老,为的不就是儿女膝下承欢,这是天伦之乐。 二妈这时插嘴就说:“等你娶了过门媳妇儿,咱封家就是喜上加喜,双喜临门。” 封羽一听这话,敢情自己是走错了地方,封羽了解姨娘们的苦心,这说起来,可比老爹要强上百倍。 果不出所料,姨娘们的糖衣炮弹一个接一个而来,不是数落封羽老大不小,就是说人家姑娘长的水灵,一准能生个大胖小子。 封羽生无可恋,心想这都民国了,提倡婚姻自由,自己的日子何处能是个头。 不管姨娘们怎么说,封羽自顾自的吃饭,席间压根没听进去一句话。 饭后,姨娘们相聚一起打牌消遣时间,封羽同姐姐阿雅和枝枝一道回了去。 枝枝才来封家没两天,还显得有些陌生,不过和姐姐阿雅相处的很融洽。 封家走廊上的灯笼摇晃不止,风雨夹杂,时间尚早,封羽一道去了隔壁院内。 “二姐,自从大姐嫁了人后,你就一个人了,今儿,弟弟我给你带回个妹妹来陪你,你要怎么感谢我呢?” 封羽的二姐名叫封雅,是二叔家的唯一宝贝女儿,人如其名,雅静有致,别看二叔成天吆五喝六的,可他这女儿一点没像他,这点上,同阿雅的母亲二小娘有关,二小娘本就出身书香门第家,教养十足。 二叔先后有过几个孩子,不过都早夭了,唯一就留下来了这么一个女儿,可不得跟个宝贝宠着,从来都是阿雅说什么,二叔就是什么,她的话比老爹的话都好使。 阿雅笑着回答封羽,“臭弟弟,你又看上姐姐的什么东西了,想要你就拿去,别总是拐弯抹角滴。” 封羽嘿嘿一笑,这点心思瞒不过姐姐,“既然姐姐都开口了,我要是什么都不要,不是让姐姐难堪么,东西确实有那么一样。” 阿雅轻轻坐下,面色凝雪,在烛灯下显得格外美丽,一旁的枝枝盯着封羽,小姑娘眼神里有说不出的天真。 “是什么东西?除了姐姐桌上的胭脂水粉,其他的你想要什么就拿去。” 封羽指了指阿雅姐姐腰间挂着的玉牌,“二姐,二叔可真是偏心,送了我长相差不多的古玉,去了山西让人一玉商看后说那东西里的玉魂已碎,根本无用,我看你这个不 错,不如就送我吧。” 阿雅将古玉从腰间取下,温柔的说:“这是爹送我护身符,你想要就拿去吧,反正成天连门都出不去,还护身什么符呐。” 封羽将古玉接过来细细查看,这块古玉确实要比二叔送自己的好太多了,不说色泽,光是手感上的圆滑程度就知此玉是个良种。 记得山西的岳老板说过,人和玉之间讲究的是个缘分,人养玉,玉护人,难道二叔这么有眼缘,就觉着这块玉是适合姐姐阿雅的?而那块适合自己?这未免也太不地道了,倒也像是二叔的作风。 阿雅说道:“本来这块古玉我是想送给大姐姐的,只是最近外面局势紧张,她夫家人管的紧,一直没能回来。” 说起封羽的大姐,是大妈亲闺女,叫封兰兰,也是老爹封清唯一的一个女儿,其实话讲回来,虽然封家糟了不少报应,子嗣早夭,但这点上还是公平的,两个女儿,一家一个,谁也不用羡慕谁。 封羽疑问道:“怎么大姐姐夫家人还管这个?她是不是受了欺负?等过几天我亲自看看大姐姐去。” 阿雅偏心轻骂:“臭弟弟,就知道看你大姐姐,回来了也不说看看二姐,这次你在外边遇着什么好玩事儿了,跟二姐说说呗。” 封羽一想赵家人的事情太过凄惨了些,说给二姐听有些不太适合,虽然封家的女子知道自己家中是做什么的,可真要讲起古墓里的死人,多少还是有些惧怕的。 封羽看了眼枝枝,“二姐,咱以后有的时间说这些,这不,给你带回个妹妹来,你可以慢慢问她。” 笔趣阁 这时,枝枝的脸色显得很认真的样子,封羽愁了眼,心想该不会这小姑娘问什么说什么吧,总不能把赵家和狐大仙的事情全说了出来,这未免太耿直了。 枝枝盯着封羽手里的玉讲:“哥,你手里的玉不能带走。” 这声哥倒是叫的亲切,封羽从没听人这么喊过他,但后边这句就不进耳了。 “为啥不能拿走?你二姐姐说了,已经送给我了,你要是想要,哥哥我回头给你弄个比这儿还好的。” 阿雅睁大眼睛看向枝枝,“枝枝,你看见什么了?” 阿雅知道枝枝有双阴阳眼的事情,身为封家女子,这种阴阳怪谈之事本就不足为怪。 枝枝的小脸上多了几分猜疑,小嘴嘟起讲道:“这玉上有个女子,是玉魂。” 封羽拿着古玉给枝枝指着说:“你可看清楚喽,这块古玉真有玉魂?还是个女的?” “嗯...是有个女玉魂的,所以哥你不能带走它,不然会招女人陷害的。” 封羽仔细看了眼古玉,心想该不会是这小姑娘无中生有,编这么个故事来骗自己吧,这古玉是二叔在一个风水先生墓中得来的,怎么可能会有女性的玉魂在上边?可枝枝没理由这么做,这古玉和她没什么半毛钱关系。 “枝枝,你还真知道的不少,女魂会招女人陷害?我怎么不 知道,既然你说有玉魂,那你能看的出来,这上面的玉魂前世是做什么的?” 小姑娘十分认真的看了遍,回答:“嗯...好像是个唱戏的。” “唱戏的?枝枝,还有什么?”阿雅一听来了兴致。 “她好像很悲伤,一直在低着头哭,其他的枝枝也不知道了。” 封羽冷不丁觉着这么一说还真有点瘆人,那这东西也太不吉利了,这样更不能戴在二姐身上。 外边黑灯瞎火的,又下着阴绵连雨,要是再来一段戏腔唱上,别说气氛多诡异了。 枝枝盯着古玉楞了会神,封羽还以为小姑娘魂被古玉勾走了,叫了几声都没反应,却见枝枝忽然说道。 “这玉魂的前世是让负心人欺骗而死的,男子绝对不能佩戴。” “古代戏子无足轻重,被人骗了是正常的之事,不用多想都能知道,定是有富家公子看上了这戏子,家门不同意这事,所谓戏子无情,古代一般人家怎么会娶一个唱戏的进门,戏子肯定伤心难过,天天以泪洗面,抑郁而死。” 枝枝似有似无的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 阿雅叹说:“女子红颜多薄命,是个苦命之人。” 封羽说着将古玉放在了桌上,“那这东西我不能要,二姐,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听山西的那个玉商说,玉里的玉魂能护主,关键时刻能给你挡灾的,看来还是二叔算的仔细。” 阿雅回道:“她是个可怜人,就让她留在我这儿吧,既是爹爹的心意,我也不送给大姐姐了。” 封羽只能点点头,朝枝枝问:“枝枝,你以后跟着二姐,看到什么或是有什么事情,就来找哥哥我,老姑让你进封家肯定是有她的道理的。” 阿雅朝封羽笑笑,“臭弟弟,你这话的意思是我还会欺负枝枝喽,她找我这个姐姐不是更方便么?” 封羽尴尬一笑,“二姐说的对,二姐说的都对!” 与姐姐妹妹的欢声笑语总是很短暂,见时辰不早,封羽回了屋。 躺在床上的封羽辗转反侧,半夜未眠,索性如此便起来继续翻阅那本老棺山人留下的《棺山赋》。 前边看了此书内容的十分之一,却已是让封羽改变了许多对棺山人的认识,看到剩下部分还有很多,封羽真不敢想,这书会讲出个什么来。 点了一盏飘忽晃动的油灯,封羽独自一人在静谧的深夜中继续翻阅起了千百年前,有关于棺山人的事迹。 前边说到了棺巫溪此人降世非凡,帮助王莽改革了新政,虽没奏效以失败告终,但,在历史上留下耀眼的记忆,之后又下落不明,将自己的风水术成就写了下来,被后人藏在了龙语图中,此图直接导致了后来封家出现的两派人存在,是矛盾最开始的点。 接下来关于棺巫溪此人的故事并未说完,先将此人放在一边,因为按照书中顺序记载,在棺巫溪消失之后,棺材山内出了桩怪事! 第一百六十二章 先知先觉乃是历史 前边曾说过,巫溪棺材山内连山悬棺彷如一夜之间凭空而来,未有此说明缘由,棺山人避之不谈,记载寥寥无几。 换做常规思维去想,山崖断壁上的悬棺安置是极难的一项工程,棺材山中悬棺不下有上千具之多,是何人何时做了这么一项工程,后人难解,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巫溪棺材山难寻,外人不会跑这么远费这么大劲儿搞这些来,只有是棺材山内的棺山人所做,可做就做呗,怎么一点记载都不留写,也好叫后人感慨一下老祖宗的所作所为。 封羽想,其中可能有特别的因素在内,比如这种悬棺修建的手艺一旦被外人所学,恐有意外发生,说不定棺山人自己都要受到牵连,像在狐仙墓里时所见的藏棺连环锁乃是天下一绝,可还不是被人限制,买断后杀人灭口,失传于后。 棺材山偏僻,一年到头没什么人会进这地方来,别说一年,就是十年都未必会有外人进来。 听闻那年棺材山中出了异事,年份不详,具体事件如下。 棺材山地势特别,是一条悠长的断崖连山,中间是条径流巫溪,从中间划山而过,其背后是一片丘陵地带。 此地常年背光,一年里只有特殊的几个月有太阳光从崖顶照下,其余时间基本上是太阳当头过,崖内光照甚少,正是这样的一处地方养就了棺山人。 棺材山狭长且幽暗,前后只有一进一出两个口,还都是水路,这地方足够隐蔽,棺山人则就住在这样的一个峡内。 据记载上说,峡内在夜间时常有怪异声响起,居在此地的棺山人听来觉得有问题,那声音低沉轰鸣,似像是从崖山上的悬棺内所发出。 棺山人不信怪力乱神,认为是悬棺中有什么东西在作怪,许是野物在躲在棺材内发情,可时间一长,此种现象就变得极为诡异了起来。 棺山人不信邪,觉得巫溪棺材山这样的地方,为何会有野物敢如此放肆的在夜里叫唤,真是在这里安家了么? 那种怪异的响动每到了夜里就会响起,声音越来越大,住在此地的棺山人犹感恐惧,在静夜十分,哀嚎声四起,回荡在棺材山内,那气氛别提多诡异了。 棺山人为了弄清此事,开始在悬棺之上探查那怪声的来源,但悬棺何其多,真要一个一个找下去,怕是永远都找不出来,于是棺山人找了十几个得力之人,在夜里乘舟听声辨别声音方向从何而来。 奇怪的事情便发生了,棺山人乘舟夜间泊与巫溪之上,发现巫溪水竟然是在逆流,这情形给一般人恐怕早都吓丢魂了,崖山上的哀嚎此起彼伏,棺山人失了心骨,他们生活在棺材山内从未遇见过这种事情。 舟上的棺山人静下心仔细听那峡中哀嚎,起先是一人所感,后来舟上十余人都认定了那声音来源,此声并不是传自悬棺中,而是从水底里发出来的。 在船舟上与在地面上的感觉不同,能清 楚听出,那声音的的确确来自水下。 那声音怎么可能会从水里面发出来呢,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些,还有就是巫溪水在夜里逆流,莫非这棺材山巫溪下真有什么东西不成?会是水鬼么? 棺山人精通五行八卦,立马算出了个大概,不过水下究竟有什么必须得有人下去看才是,这现象长此以往不是回事。 当时棺山人便组织了人下水一探究竟,这一探之下当真是看出了问题,巫溪下的水流之中真藏着一样东西。 记载中称此物名叫獬海石,是个能改变风水走向的东西,巫溪本身而言,是条游离的蝮蛇之龙,獬海石巧压在了巫溪这条龙脉上,导致了巫溪发生风水格局上的改变。 那夜里回荡在峡内的哀嚎,实则是巫溪龙脉所发出的痛苦之声,听来确实十分神奇,一条溪流怎么可能还有声音发出,龙脉一说活了不成? 但自棺山人将獬海石捞起,棺材山上就重归了平静,无人知晓那东西是如何沉到的巫溪底,此事堪称一奇,是发生在棺巫溪事情之后。 棺山人意在推脱此事是棺巫溪所为,獬海石就是棺巫溪从王莽国库中得来的宝贝,可为何会沉在巫溪底,又是何时沉下的,无人得知。 而封羽自己猜测,书中所说的獬海石与压龙骨极有可能有很大关联,或是同一物件也说不定。 獬海石的记载没有指明具体下落,棺山人将这东西捞起后做了什么没说,只写了有这么一段故事所在,封羽不得不佩服老祖宗这吊人胃口的功夫,真是想看的内容半点不多透露,前边乱七八糟写了一堆。 beqege.cc 封羽被吊足了胃口,无奈之下又往后随意翻动了几页,似乎关于这个东西的记载并不多见。 棺山人的事迹在前期不多,直至到了宋朝,才稍多了起来。 北宋徽宗时期,有位棺山人推算得出了宋徽宗赵佶得罪了上天会造天谴,缘由便是在一次祭天过程中,无意将玉皇大帝的名字给写错为了王皇犬帝,那玉字的一点给点到了大字头上,惹的天庭震怒,派了天煞将来惩罚宋徽宗,事实也是于此,北宋靖康之役,徽宗钦宗被俘,那天煞将正是金兀术。 这事是在宋徽宗还未登基前就被棺材山内的棺山人算出了的,当时宋哲宗二十四岁病死,膝下没有继承人,在皇室内选了半天才选定的哲宗之弟,神宗第十一子赵佶登基为帝。 尽管无法证明棺山人是否真的算出了宋徽宗的下场,可棺山赋上明明白白写着的时间为元符三年,就是宋哲宗死的那一年,同年徽宗继位。 封羽感慨棺山人是生活在棺材山内的,与世隔绝,不管书写结果如何,这份东西如果流世出去,是会引来大麻烦的,说不定会将棺山人满门抄斩。 棺山人躲在棺材山中不问世事,就像是个未卜先知的神仙一般,外面朝代更替,何人灭亡,何人兴起,一切都了如指掌, 不得不说,这坐山观虎斗的本事,棺山人称得上是天下第一。 而棺山人的全部推算皆都来源一本《推褙图》的预卜之书,据说此书与棺山人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推褙图》(“褙”通“背”,让和谐了,见谅!)共有六十象,传是来自于袁天罡和李淳风的演算之作,一日唐太宗问二人大唐国势命运如何,二人便开始预测,前后共推测出六十象卦图,有后世近千年的历史变迁,最后是由袁天罡在背后退了李淳风一把才停止了继续推算,由此得名推褙图一说。 要说袁天罡和李淳风二人与棺山人间的联系,他二人都曾去过巫溪棺材山,从棺山人那里研习过风水秘术,因资质奇高,颇得深教。 《推褙图》的高度可说是囊括古今,不仅推测出后千年的历史变化,还预言到了人类的生死灭亡,及文明消减过程,此中蕴含复杂机密。 此书为后世流传,却从没有几人能悟的透其中玄机,多半是历史变迁后,人们回头再看,才觉应验。 那位曾在洪武皇帝前推举过棺山人的刘基,早初就是看了推褙图,知晓了此图中的玄机来自于棺巫溪所留风水秘术,这才举荐了棺山人封王礼。 棺材山自南宋之后,受元朝蒙古人统治,巫溪之地多有匪寇横行,棺山人驱之避及,只留了少数人在棺材山内,其余人皆扮做草民,在四处流荡。 直至朱元璋攻破大都城门后,才重归的棺材山中,此间在外流荡有近百年时间,好在巫溪棺山人文化悠久,不然真就能到了个名存实亡的地步。 后来刘基为了不让这么一支古老神秘的民族消失,举荐了当时的棺山人首领封王礼为洪武皇帝修建帝陵,就是那座坐落于紫金山上的明孝陵。 据闻刘基当年举荐棺山人有两个原因,一是为求自保,洪武皇帝朱元璋是个十分多疑之人,天下一统后,开始猜忌周围的人,为他立下汗马功劳的刘基便是第一位。 当时洪武皇帝让刘基去给自己修陵,这份差事听起来不是个易事,自古给皇帝修陵者有几人是能活着出来的,言外之意其实是想要刘基性命,刘基足智多谋,即刻便回答了,说要论修陵之事,天下无人能及巫溪棺材山人,以前自己学过的风水术都是来自于棺山人,并加以推演,算出几百年后的历史。 洪武皇帝一听,你竟然能推演出几百年后的事儿,那快说来听听,刘基便以此口,幸免于去修陵,棺山人封王礼因此受了这份差事,后来因明孝陵修建深得洪武皇帝心,封了观山太保,意要让封家世世代代给明朝皇帝修陵,永保大明江山不朽。 至于刘基,他的预测之言编纂成了《烧饼歌》一书,虽没有《推褙图》预测未来之久,可大体上无异,必须承认,刘基此人是能够真正看懂推褙图之意的,而推褙图的风水秘术则来自棺巫溪,这便是其中联系所在。 第一百六十三章 女子无才便是德 封家修建了明孝陵后,彻底离开了棺材山,大明观山太保有此名声大振。 洪武皇帝薨后,其孙子朱允炆继位,没当了几天皇帝,就被远在燕地的朱棣杀了个回马枪,叔叔要抢侄子的皇位,一时间应天府乱作一团,封氏明哲保身,不参与任何一派斗争。 朱棣在应天府登基为帝,朱允炆下落不明,朱棣在燕地呆久了,觉得应天府这个地方潮湿闷热,极其不舒服,就想要迁都回燕地北京,可回去就要修建宫殿,这时,观山太保一门出来说话了,说自己愿为朱棣去燕地建造一所皇宫。 朱棣见观山太保在自己攻入应天府时没有反抗,觉得此人可用,加上修建了明孝陵的关系,精通于风水格局,就安排观山太保去了燕地修建皇宫。 那座修建的皇宫就是鼎鼎有名的紫禁城,观山太保利用祖宗棺山人所留下的学识,设计构建了明皇宫的初步样式。 皇宫完成后,朱棣十分满意,命观山太保封氏一门随都迁往北京城,并继续为明朝皇帝修建陵墓,这可以说是相当明智之举了,当时许多洪武皇帝的追随者,被朱棣残忍杀害,真正能做到不伤分毫的,恐也只有封家了。 进入北京城后,封家选地在离京城几里外的燕山上选定了宅院修建,起初封家人觉着以观山太保在朝中的名望,就是将宅院选在京城中靠近皇宫处的位置也尝不可,但封家人将地址选在如此偏远的地方,让许多封家人不明,封王礼此举是在用。 事实是用时间来推敲的,百年之后,封家所在燕山上的宅院位置优势就显露了出来,避及战火,避及事端,任凭京城中朝代更替,燕山上丝毫不受其扰,尤其是在明朝末期阶段,闯王李自成杀入京城,可谓是乱了天。 那时候的封家人躲在燕山,才深感幸于先人将宅院修在燕山上的妙处。 封羽看到此,自不觉自己所在的封家有何偏僻而言,先人们修建于此,是看到了未来。 封羽心想着,这棺山人既然能这么厉害,那岂不是天下无敌?那所谓的什么风水秘术真有如此厉害?推演后世千年历史,这可不是开玩笑,重要的是,这推演内容还跟所发生的事情无一出入,这才是叫人心惊胆战的。 只可惜那风水秘术没能传到封家后续,而封羽所学的一些,只能说不及老祖宗棺山人或者先人封氏的三成,可叹历史叫人无奈。 昏昏沉沉看了半宿,封羽到头睡去,这本书所写的东西还是超乎封羽意料,前半篇看下来,就跟看秘事记载一般,若不是这是自己老祖宗,封羽铁定不信,当然了,封羽现在依然保持着怀疑。 半宿睡去,第二天一觉到了中午。 封羽一睁眼,就看见了个熟悉的面孔。 “我说,你他娘可算是醒了,老子还以为你被鬼压床,醒不来了呢。” 封羽一瞧是张秀贤,撇了眼骂道:“你他娘才被鬼压床了。”顺道又看了眼窗外,阴黑一片,细雨不断,鬼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心里却暗骂张秀贤,还真是什 么天气都挡不住你来。 张秀贤自然没把自己当个外人,在封羽房间里到处乱翻乱看,嘴里还边说着:“诶,我说,你这方能不这么寒掺么,连个像样的摆件都没,好歹也是干盗墓营生的,看看你爹封大爷那书房里,边上放着个不起眼的瓷瓶,我一看可都是他娘的宋朝货,你这儿也就这么两本子破书,还是黄的发黑的那种。” 张秀贤实在无聊,便拿起了桌上的那本《棺山赋》读了两句。 “封氏长门,异者,唯棺山风水术所究,修仙王陵,以兹其长生道...仙王陵?我说,这个仙王陵是个什么地方?”张秀贤读着发问。 封羽急忙起来将书收起,“你能好好坐坐么,这书不是你该看的?” “诶,我凑,什么叫不该我看?合着就该你看,上面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内容?你小子该不会大半夜看金瓶梅吧。” “这是封家的一本老书,说的都是封家和棺山人的事情,什么金瓶梅,别叫唤的这么声高。” 张秀贤不信,“不就是本破书么,这么厚的一本,中间还少了一截,我才不稀罕呢,不是我吹,就这东西,在市面上最多也就几个大洋,我只对那什么仙王陵墓感兴趣,话说里面宝贝多么?” 封羽摇头,听张秀贤说书中还缺了一截,这才注意到里面真有一部分是被人给扯了去的,一时间觉得自己似乎又是让骗了,不会是老爹自己撕的吧,封羽心里暗骂了一声我靠。 “我说,什么情况,你家这古书里还有别的什么宝贝记着么?回头咱去倒一回大的,就是干一票能金盆洗手的那种。” 封羽将书收了起来,谁知道这书到底是谁撕了一截去的,自己还没看到那部分,等到时候了再说吧。 封羽朝张秀贤问了句:“我二叔呢?不是说他去找你舅舅了?人呢?回来了么?” 张秀贤在封羽屋内边看边说:“你倒是挂念你二叔,他人应该和我舅舅去了河北,可能得个十天半月吧。” 思路客 “河北?干嘛去了?”封羽知道张秀贤的舅舅吕广成不是个省油的灯,担心二叔跟着出去有个什么长短。 “说,说什么挖出个墓来,里面塌陷的厉害,这不叫你二叔过去当现场顾问了。” 封羽一听就知这葫芦里卖的不知是什么药,当现场顾问?以二叔的性子,虽然断了一臂,可也不是个当顾问的料,不定这二人又在搞什么。 封羽不便多说,二叔毕竟是经历过风风雨雨的,懂得个好坏,加上吕广成又是张秀贤舅舅,人是油滑了些,但总不至于出什么危险。 封羽没再多问下去,张秀贤对那本古书也没什么兴趣,封家的事儿,他是有所耳闻的,但真要让他搅和进来,张秀贤也不傻,这浑水他还不想淌呢,除非是有什么大墓,陪葬金银财宝无数的情况下,他可能会考虑一二。 封羽说道:“秀贤,你他娘不会就是为了上燕山来看我的吧?” 张秀贤嘿嘿一笑,“那可不咋滴,兄弟我这不是担心你被 那狐大仙缠身,特意跑来看你的么。” 封羽呵呵道:“你小子,我还不知道你吗?” 说着,张秀贤忽然严肃了起来,“对了,对了,我上燕山的时候,你猜我在路上看着谁了?” “谁?”封羽心想,你小子该不会要说看见那狐仙墓里的貌美女尸了吧? “张满月!” “张满月?你确定?” 封羽对这个名字倒是十分惊醒,从狐仙墓中回来一别,就再没见过这人,只留下了一对黑驴蹄子,封羽一路给带了回来。 想起被困狐仙神殿时的情景,她张满月倒是一点不担心,似乎她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莫非她也算到了些什么? 张秀贤解释道:“我确定啊,我开着车上山,就在燕山下的路边上见着的她,她一人站在一棵树下,好像在...避雨,对,应该是在避雨,不然她在那地方能干什么?” 封羽有些半信半疑,“你是说你看见张满月在燕山下的一棵树下避雨?这事倒是有意思。” 张秀贤见封羽不信,补充说:“你这话是不信我喽?我认不得别人,还能认不得张满月的那把黑月刀么?” “张满月在哪里做什么?”封羽疑惑。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她在这儿做什么?她也要上封家?早知道我就一并拉她上来了。” 封羽摇头说:“不会,张满月这人,别人不清楚,咱俩还不了解?她是个神出鬼没之人,她要做什么你是猜不出的,就是她真要上封家来,按她的性子,会坐你的车么?你想想,她要真上起来山来,说不定比你的车都要快呢,再说,张满月这人一定是下斗下惯了,她从来不走正门,哪有一点女孩子的感觉。” 张秀贤啧啧道:“张满月那气质看起来无敌啊,这么漂亮的一姑娘,可惜了诶,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叫女子无什么德?” “女子无才便是德。” 张秀贤赞同,“对对对,就是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女人啊,还是天真些,活泼些,可爱些的好,太厉害了,那个男人喜欢?” 封羽叹了句:“说不定,她有她的苦衷呢,那个人生来愿意奔波度命?你说话还是小心的些好,说不准张满月现在就在屋顶上听着咱俩说话呢,你那话不是找人削你么。” “我...我靠,屋顶上?不会吧?她是女飞贼么?”张秀贤吓得把自己捂了起来。 “还是个充满故事的女盗墓飞贼。” 张秀贤没说话,听着外面雨声稀稀疏疏。 封羽往外走了走,朝张秀贤说:“走吧。” “去哪?” “你说去哪,你不就是想来看我二姐么?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张秀贤麻溜跟了上去,边走还边骂:“我说,你小子脑回路是真的快,我他娘还以为你要去看张满月,丫儿,给我吓了一跳,刚才我可什么都没说,人张满月姑娘那是文武双全,貌美如花,冷淡且朴素,是个人见人爱的好姑娘...” 第一百六十四章 封氏先人封长谷与封长门 张秀贤的为人处事和他那个舅舅吕广成是一毛一样,他来封家,每次都带着一堆东西孝敬封家长辈,有女人们喜爱的胭脂,伙计们喜欢的糕点,还有一些上好的茶品和小玩意带给封清。 这份做人的情商真的是高,封羽自愧不如。 封羽同张秀贤去隔壁看了姐姐阿雅,张秀贤一顿嘴炮,胡侃他在狐仙墓时的所遇,封羽实在听不下去,吃了顿饭的功夫回来,他张秀贤还在侃个没完。 可每次说到关键时刻,就会让枝枝问的下不来台,逗的阿雅笑个不停。 要是不加以阻止张秀贤这么着下去,怕玉皇大帝都能给他吹下凡来,封羽见天色不早,催促着张秀贤先回去。 死皮赖脸了半天后,终是让封羽给拖出房门,二人在封家门口道别。 张秀贤给封羽说道:“我说,你咋猴急猴急的呢,丫儿不是让我走了,你小子想继续回去说故事吧?” 张秀贤说着话语一转,“对了,过些个日子我可能得出趟远门,听说了么,北边不太平了。” 封羽不想这北边不太平指的是个什么意思,“什么北边?” “还能有那个北边,京城北边,听说乱的很,张作霖张大帅想自立为王,都打起来了。” 封羽觉的这事与自己甚远,“立就立呗,你还想怎么样。” 张秀贤义愤填膺,“这叫封建主义的残僚,人人都想窃取民国果实,刚倒了个袁世凯这北面再起一个张作霖,嗯?这天下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我得为革命出点力。” 封羽看了眼问:“你要去打仗?” “哎,我是革命的一把枪,哪里需要哪里当。” 封羽忽然间觉得,张秀贤这人还算是有些良知,虽然平时看上去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可真论起爱国来,他比谁都强。 “好,那你一路小心,子弹可是不长眼的,别他娘到时候还指望老子给你烧纸过去。” 张秀贤反骂道:“我靠你封羽,你小子能说点好的不,老子是去前线出力,又不是去打仗送死的,死不了,放心。” 临走时,封羽再次朝张秀贤叮嘱,“你他娘没事写两封信回来,我一定把你的故事讲给我姐姐听。” 张秀贤开着车子一路下了山去,此去一别,怕是少则三年,长则五年是见不着人了。 想起二人的经历,封羽突感一阵失落感,这么些年,也就张秀贤一个像样朋友,活在这封家大院里,倍感孤独。 封羽没再往多想,望了天边阴云,这雨怎么没完没了的下着。 回了房间后,封羽继续翻阅起了那本古书《棺山赋》。 此段要说的是观山太保封氏中的另一派封长门,书中所记此人自己修建了仙王陵,最后在仙王陵中通天,是为进一派中的最后一人,既然都已通天,可不是这最后一人了。 封长门与封长谷原是两兄弟,按照封王礼所留规 矩,封家的继承者只能是为守的一派,自然就是封长谷。 封长谷此人虽然保守于棺山人秘密,但他兄弟二人都是性子十分狡猾的那种,封长谷此人名声想必封长门并好不到哪里。 那次与发丘一门共寻发丘天印之事中,封长谷得了关于发丘天印下落,表面上为求两门之好,发了消息说共同联手去取发丘天印。 发丘天印最早失传于发丘人王泗政之手,他酒后失行,眼生幻觉,杀了自己妻子,发丘天印被他的孩子横秋带出,被一个狡猾的贼道给骗了去,从此下落不明。 封长谷知道发丘天印对于发丘一门的重要,可想而知,直至清朝时发丘后人仍在不停寻找发丘天印,归德城中的发丘后人就是很好证明,这一门算的上是历经沧桑,为找回至宝死了不知得有多少后人。 封长谷放出消息称自己发现了发丘天印线索,发丘后人不计前嫌,与封长谷一道下了墓,是为发丘观山联手传为一段佳话。 墓中虽然诡异凶险,但各显神通,也应证了铁棍和尚之前所说过的一句话,盗墓祖师爷规定不许盗门门派间合作是有原因的,就像当年的封清和铁棍联手,能盗遍天下无敌手,没有什么墓中机关能困的二人。 封长谷话虽至此,可结果差强人意,一无所获。 对此,发丘后人虽没明说,可因此事,封长谷在发丘人心中并不讨好,反是落了个被骂的下场,后续的《发丘中郎将秘记》中写着封长谷此人如何瞒天过海,偷梁换柱了发丘天印。 《棺山赋》中同样所写,封长谷确实做了手脚,虽然封长谷是为守一派,可做法一点不够保守,比起他的弟弟封长门而言,为兄的乃是楷模。 封长谷寻得了那贼道人的下落后,知晓发丘天印可能就在一处古墓之中,那是处极其凶的镇棺墓,里面棺中镇压着一具血尸,那应该是口世间罕有的凶棺。 发丘天印便是用于镇在此棺上,有发丘天印所镇,可保血尸无恙,开棺取宝。 lingdiankanshu.com 但话说回来,一口凶棺血尸中能有什么好东西?这是封长谷当时最不解的问题。 发丘天印是让一贼道人骗走的,那贼道用发丘天印开这种棺材做什么?里面会有什么惊世至宝么? 封长谷一边向外的发丘后人发出消息,一边自己按捺不住性子,在夜里偷偷下了进去查看。 《棺山赋》里写着封长谷是个本事高超之人,他兄弟二人封长谷和封长门都是封家里算的上名号的人物,封长谷在墓中确实得了发丘天印,但在血尸的棺中没找到任何东西,或许已被那贼道给取了去。 之后再没说封长谷将发丘天印放到了何处,他的的确确是和发丘后人再墓中演了一出戏,那发丘后人岂能不知,这样不是让人当傻子玩吗。 可发丘后人并未多说什么,原因无外乎有两点,一来,观山太保在明朝官高位重,二来,天下盗门唯观山一门是大,这就好比 是哥哥打了弟弟,弟弟只有忍着痛受气的份。 发丘一门从未停止过对发丘天印寻找,就算封长谷骗了他们,可那物件终归是要见世的。 封长谷此人狡猾的很,他时逢明神宗时期,这万历皇帝可是出了名的,几十年都不亲上一回朝的,皇帝的日子过程这样,自然好活的是底下朝工,不过好在有个张居正在苦撑着,不然明朝早就乱做一团了。 封长谷正是钻了这样的空子,他是个十分会审时度势之人,不说别的,为人之上,封长谷绝对是在封家人中是把好手,在官路上他面面俱全,在皇帝面前他更是独有一套。 万历皇帝长达十五年时间不上朝,期间沉迷酒色,他有一最大爱好就是喜欢古玩,什么字画瓶绘,金银玉石,都爱不释手,古人也是好古玩的,这点上无可厚非,皇帝玩的更大了些而已。 封长谷抓住万历皇帝这点,探访各种古墓寻找世间稀奇之物,由此来博得万历皇帝欢心,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皇帝喜欢什么,下面人便会阿谀奉承,故而才有了楚王好细腰的故事。 万历皇帝执政前期,本是励精图治,开创了万历中兴,时间一长,太平盛世未免会好逸恶劳,开始了享受生活。 之前说过,封王礼规定不许为进派的人当这封家继承者,封长门本也无心于此,他一门心思都在寻找长生之秘上,他所真正知道的棺山人事迹,恐要比封长谷还多。 有些东西便是此,一旦有了更高位的选择,这为下者,自然就会被放置一边,封长门在官权面前毫无兴趣的原因是生死之道,他掌握了更加令他兴奋的东西。 封长谷先放在一边,先来讲讲这位封家为进派的代表人物封长门。 封长门和封长谷是两兄弟,封长门此人性淡,话语不多,偏爱于研究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譬如风水学中八卦易算,周天六十四卦等世人看起来晦涩难懂的东西,封长门研究的是津津乐道,深知其中精髓。 年纪稍了些后,封长门此人开始接触到了老祖宗棺山人的东西,最先知晓的当时棺巫溪此人。 书中是这样记载的,“封长门知棺巫溪之所在,如冲光破宵,汇顶如聚。” 这话怎么说呢,就好比是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封长门对棺巫溪此人研究的近乎痴狂,他对棺巫溪此人了解甚多,像是一种魔怔般,深入不可自拔。 没人能够了解当时的封长谷为何会对棺巫溪此人痴狂,也恰是因为这点,导致封长门走出了一条别有洞天的路子,他所寻求的长生之道,皆是来自于那位棺材山老祖宗棺巫溪。 先前说过,棺巫溪助王莽实施过新政,从王莽国库中得了一宝,王莽新朝灭亡后,棺巫溪从人间蒸发。 封长门精于周天六十四卦,而棺巫溪所留的东西中,正是用这周天六十四卦排列后得出的组序,所以,此物必然是被通晓风水秘术的封长门所发现,是冥冥中的注定。 第一百六十五章 周天六十卦与八阶幻方推演 封家自明朝起,有近七百年历史在内,发生的事情多了去了,能够留名的,不也就那么几人,封长谷和封长门兄弟二人算是做过不少事的。 且先继续说封长谷与万历皇帝间,自古老君臣之道乃是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万历皇帝听闻在南海发现了艘宋代沉船,里面载着许多世间少有的玉瓷器,封长谷自是摸得出万历皇帝话中之意,便自告奋勇,愿去南海亲自为陛下取珍宝回来。 万历皇帝听闻十分开心,封长谷临走时还特意与他交代了件秘事。 封长谷是个聪明人,南海远在千里,有什么珍奇的宝贝是非要的不可?万历皇帝意在取宝,实则是在忌惮一件事情。 当年朱棣攻入应天府,朱允炆下落不明,最让朱棣担心的正是那个与朱允炆一起消失了的传国玉玺,南海之行的另一目的,其实是替万历皇帝去看看有没有那传国玉玺的下落。 此事非同小可,传国玉玺是困扰了明朝皇帝多年的心病,为君者,最忌名不正言不顺,虽这么多年过去,可仍会耿耿于怀,这传国玉玺一日不到自己手上,一日就多一份不定。 封长谷受命而去,过程并无多记,只是说他满载而过,不仅得了一整箱完好的玉瓷器,更是将那传国玉玺给带了回去。 万历皇帝非常欣喜,封长谷一下成了皇帝眼前边的红人, 其地位甚至可以和当时的张居正对庭,张居正是位正直之人,大明在他的改革下可以说是焕发生机。 万历十年,张居正病逝后,封长谷在朝内独大,除了政事外,可谓是一手遮天。 此段事载中,并没有说明封长谷去了南海的详细过程,因是此事,使得封长谷得了万历皇帝宠信,封长门借此机会着手修建了那处仙王陵。 封羽十分不解了,既然这封长谷与封长门兄弟二人不是一派,这封长谷为何要为封长门修那仙王陵呢?这事儿看起来似乎难以理解,却又好解释,哥哥得了权财给弟弟修了处陵,于情于理之中,可事实真是这样么? 在说回封长门此人,这人可以说是极少与外界接触,甚至一年都能不出大门一步,闷在家里成天研究周天六十四卦,此乃是伏羲八卦之所变,据闻此卦传到殷商时期泄露了天机,被神明抹去了一半,剩下的八卦与十六卦间还是存在有明显的不同。 周天六十四卦源于伏羲早期十六卦,按照排列顺序得出,周天六十四卦是对伏羲十六卦的简化,听起来十分难以理解,当中实有规律可寻,其演算过程可大致归纳在一个八阶幻方内进行计算。 封长门在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后得出,复杂的周天六十四卦里分有十六组,每组都有四个卦名,用八卦阳爻的方式记录下后,出现了伏羲十六卦的雏形。 这就是封长门得出的周天十六卦运行,也是被神明抹去的另一半伏羲十六卦全型,这算法就包含在周 天六十四卦内,似乎神明并未察觉到这点。 那么封长门得出被隐藏了的伏羲十六卦有何用? 答案十分简单,这伏羲十六卦便是开启棺巫溪所留风水秘术的钥匙,要说棺巫溪神的地方,棺巫溪知晓此卦是在三十岁前完成,而封长谷则用了四十五年,十五年的差距看多不多,可也不少。 若换做他人,别说四十五年,就是一辈子时间研究下来,未必能得出个头绪,封长门在这点上确实比一人厉害的多,毕竟是封家人,所学的东西不同于外。 四十五岁,在古时候基本上已经算的上是不小年纪了,一般平均寿命最多也就七十,活到六十都算不错了,可通晓了这点的封长门如获了新生,他真就研究得出了一个长生之道来。 看破天机的人,会有凌驾于世界之上的感觉,会觉的生命是如此渺小,封长谷也处在巅峰,封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得了权利的封长谷做过不少事为后世所不齿,他盗掘了许多陵寝,甚至还掘了宋朝皇帝的陵,去给万历皇帝讨喜,当时的摸金发丘搬山卸岭不与观山其名,觉的这是丢了祖师爷的脸面,先人们留下手艺,是为了让子孙后代能有口饭吃,不是为了盗墓而去单纯的盗墓。 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封长门修建了仙王宫陵,说自己要通天长生,修陵是要有钱财支持才能办到,这自然是封长谷出的钱财,无人知晓当时的封长谷是如何想法。 仙王宫陵共修了十年,完工之日,封长谷兄弟二人五十六岁,此后,封长门就进入了仙王宫中再没出来。 而在《棺山赋》中,对仙王宫陵没有具体所写,应该是被人刻意抹了去。 封氏的另一派为进派,得了老祖宗长生秘术,皆都进了宫陵寻求长生,为进派之后就再没了人。 思路客 封家自万历皇帝薨后,便一日不如一日,光宗继位后不出一年暴毙,熹宗在位七年,明朝开始直线下坡,直至到崇祯皇帝时,明朝依旧没有好转迹象,自万历皇帝后不过二十几年,明朝就灭亡了。 封家从此没了声音,清军入关对封氏不予重视,别说任用,就连个一官半职都没,只能在燕山上维持生计。 虽说至此,封家是没了在朝廷中的地位,可封氏一门的所留下的东西,足够后世子孙研究上几辈子,不说风水建陵,同样的道理运用在盗斗上也是极其厉害的。 观山一门开始走上了一条靠着盗斗生存的路线,从清朝之始,便有了这样的传统,所以,到了封羽这代,基本上已经不留有什么修陵的说法,封家人原先是修皇陵的不假,可也几百年没修过了不是,此消彼长,盗斗确实就是在困境出现的阳光,老祖宗留下的手艺,不仅可以通风水,还能够盗斗。 想必棺山人在棺材山悬棺上得到秘术时,一定不曾想过,千百年后的后人们,会用此来挖坟掘墓。 封羽不由失笑,棺山人的风水玄学,天星秘术,就用来盗了斗,可真是大材小用。 不过话说回来,封家出不了第二个封长门,棺山人留下的东西,不是随便什么人能得的出来,三五百年里也只有一个封长门而已。 能看得透棺巫溪的风水秘术,封长门是独一份,别说棺巫溪的风水成就,就是稍微高深一些风水理论,封羽也都看不懂,观山封家发展到此,实际意义上进步了?还是退步了?这点很难说的清楚。 封羽觉着自己就像在看天方夜谭般,封长门是自己先人,要不是有这层关系在,封羽真就觉得此事乃是空谈,但封长门是否真的得了长生?无人得知,他进了仙王宫陵发生了什么,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封羽细细一想,倘若这封长门要是真的得了长生,他站在自己面前这第一句话是该说什么呢?是要问候下先人你好,还是先问问是如何做到的? 忽然间,封羽对封长门所修的仙王陵宫感到无比好奇,可近半本的《棺山赋》都翻了下来,没有半点关于仙王陵宫的位置记载,似乎此书整篇内都没有一个确切位置所写,记载的不过都是些事迹而已。 莫非是被人撕去的这部分上有关键内容?又会是谁撕去的这部分内容?会是自己老爹么?那既然是老爹,为何还要把这书拿给自己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唯一的可能就是那截少了部分早被人个截了去,或许上面真有些东西不想让人知道。 仙王宫陵据说修了十年之久,以当时封长谷的实力,十年会修出什么样的宫陵,这点上,封羽倒是十分期待。 封氏一门历史关系复杂,每代封家的当家更是神秘莫测,许多都是只留有名,其所留事迹多数都是草草几笔,还有的下斗死在了墓里,但不管怎么说,棺山人有千年历史,封氏也有近七百年历史,所能留下的东西是在太多了,错综复杂,诡异多变中,作为这一代观山后嗣,封羽实属无奈。 思前想后,没个确切结果,有时候,人生的无奈确实叫人惆怅,合上了书载,封羽走出了门外,雨似乎渐渐停了。 一九二三年,军阀混战进入了后期,新滋生的萌芽革命,处在大浪潮之中,社会各行各业为了新的时代做出自身斗争。 革命先驱中山先生重新夺回了广州,重新成立了新的大元帅府,京城里更是热闹,一场大火在紫禁城建福宫中烧起,因为救火设备难以进入,这场火越烧越大,连带烧了周围许多宫殿,共烧毁了三四百间屋子,损失惨重。 京城外,京汉铁路工人罢工,直系军阀吴佩孚杀了工会代表,引起工人反抗,提出口号为自由而战,为人权而战。 一个时代的发展走向一个过程是必然趋势,时代在改变着,人的思想在进步着,历史正在推着不断向前! ... ... 第一百六十六章 时事一晃三五年 时间一晃如世。 一九二四年,封羽被逼无奈,在大妈和老爹的张罗下,娶了户书香门第家的姑娘过门,长相十分俊俏,性格温柔乖顺,原先家中在清朝是为五品文员,还算有些底子。 姑娘名叫舒秀,是王家唯一的女儿,这封家娶媳妇,一般人还真难进门。 王舒秀是个知书达理之人,深得封家上下喜欢,因为时局关系,婚礼并没有太过张罗,封家人要的不是过程,而是个结果,一心求的就只是一个大胖小子。 封羽自觉自己成了商品做了买卖,王家原先走的是官路,就算大清朝倒台了,可幕府同僚仍旧不少,这门亲家选的正中封清之意,封瘸子在盗界和江湖上算是有些名声,如今要是再能有个官家亲戚,那封家以后的路,只怕不要更好走。 封羽对王舒秀相敬如宾,这媳妇本是不想娶的,可无奈自家长辈一厢情愿,封羽想着,既然人家姑娘已经嫁给自己了,好好对人家就是了。 那几年里外边变化飞快,张秀贤与封羽写了几封信件交流,说明了各自的生活,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几年也才回来两封信,张秀贤说自己在北边打了胜仗,还说想见见王舒秀。 封羽回信,保持一贯态度,能活着回来再说见不见的,还有,我姐姐阿雅也嫁了人。 这些话句句都打在张秀贤心上,好在张秀贤是个心大之人,不然这铁定万念俱灰。 封羽的姐姐阿雅确实嫁了人,对方也是京城中的官员,其出嫁性质基本上和王舒秀是一样的,封清为了封家可谓是下了不少心血。 几年的时间物是人非,家里多了新人,走了老人,偶尔间封羽还会想起张满月来,但自那次后,再没听说过此人,如人间蒸发般,生死不明,就连她留下的黑驴蹄子,封羽还一直放着,想着那天盗斗时说不定还能用的上。 可实际呢,这么些年里封羽并未用上,老爹把封家的路子走宽了,在外的生意和事情多的忙不过来,在家的日子也是聚少离多。 这位封家小爷,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是一位可以接过封家的人了。 但唯独一点上封清不满意,就是王舒秀的肚子一直没有反应,封清和封二表面不说,心里却是清楚的很,这怕也是因果报应,所以,二人对这位儿媳妇王舒秀格外的好,本来就是自家祖上无德,导致的子嗣稀薄,人好好一黄花大闺女还得忍受这样的苦楚。 封家近些年过得还算不赖,局势虽是乱了些,可日子有滋有味,时间到了一九二七年底,近些年里封羽除了忙活在外的封家生意,偶尔也会出去帮助封家外戚解决一些事情,行业内不免会遇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封家外戚大多是从事盗墓行业,有些墓子太过邪门的,他们便会请教封家出力,到时候三七分账,这似乎已成了一种定居,这么些年来,封家上上下下,靠此也捞着不少,比起大清朝末年时的大环境,不知好上了多少,基本上是行业回春。 不过像之前那次田家发出的红蜡信件却是再没收到过,封羽去的不多,多数都是由他指派封家懂行伙计去帮忙,毕竟是封家的接班人,总不能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直奔走。 几年里,封羽学习了许多东西,那本厚旧的《棺山赋》反反复复看了多次,一同连封家祠堂里所留的记载,都一并看了个遍。 在王舒秀眼里,封羽只要一得空,就会研究起那几本书来,十分入迷。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封羽对封家过往心中有了个大概猜想,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可许多东西不是凭他一猜半解就能得出答案的,就譬如封家祠堂后修建的那处院子,它到底有什么用,谁也没个说法,封羽后来曾进去看过,只是一处平常不过的小院。 诸如此类,封家先人们总会做出许多让人不解的举动,这些似乎司空见惯。 封羽与王舒秀相处的还算不错,虽然是长辈们一手操办的婚事,但王舒秀真算的上一位贤惠的女子,她的性子娶来做媳妇是合适不过的,上敬老人,下爱晚辈,能琴棋书画,能菜米油盐,在管家上还有一套,可谓是秀外慧中。 因为一直没有孩子,王舒秀在封家一直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了什么,其实她并不知道,这是由于封家祖宗造孽的缘故,生长在封建主义下的女子就会产生有这样的想法不足为奇。 一九二七年已近年关,封家上上下下在准备着过年所用的东西,王舒秀特地布置了番,家中填了许多红灯,节日气氛异常活跃。 这天夜里,封羽在祠堂里研究这那本古书,燕山封家门外传进了一阵敲门声。 封家多数女眷,夜里来客不敢擅自开门,本是想去请封清的,却见封清封二已经休息,便请了封羽过来,外面之人指名道姓说要封羽亲自来接,不然连门都不会进。 来请封羽的伙计还正纳闷,既然封小爷不来不进门,那还来个什么,真当自己是谁?想谁来迎接就迎接么? 思路客 伙计在封羽耳边唠叨,觉着可能是某个上山迷路了的人,不行就一道打发了,封羽随着伙计到了大门,只听伙计隔着大门喊道:“门外的人还在么?” 门外响起个声音,“在,怎么不在,老子说要等封羽来迎接,当我说过的话是放屁啊,我说,你在里面能不能打开门说话,我又不是来打家劫舍的,真要是来劫你封家,老子用的着在这等这么久么?” 封羽会心一笑,眼神里露出了一丝感动,他让伙计急忙把门打开,这声音不用猜也能知道是谁。 门外的人正是张秀贤,一别三年,别来无恙,张秀贤依旧身体健硕,略微比几年前胖了一些,红光满面,人格外精神。 张秀贤见封羽站在门后,放声大笑,“我靠他娘的,封羽,老子可是见着你了。”说着竟激动的差点没落下泪来。 这份真挚的感情是绝对装不出来的,张秀贤接着带着哭腔骂道:“你小子几年不见,怎么跟你爹一个样 了,深沉了不少,精神了不少,越像个封家主儿了。” 封羽的确稳重了不少,甚至都心如止水了,大山崩于前而不动的那种。 “秀贤,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封羽问。 二人边说边往里走,封羽招呼伙计去安顿了一番。 张秀贤接着开始侃起了大山,“要说这两年啊,可他娘是一言难尽,这不,刚从河北回来,先路过了燕山进来看看,你小子这日子过得还是滋润啊,外面打的乌起麻糟的,北洋政府就要垮台了,用鲁迅先生的话说,这叫庶民的胜利。” “呦,还说上鲁迅先生了?你小子涨知识了?” 张秀贤坐下来详说:“舞文弄墨不行,但这官僚主义政权不能久留倒是真的。” 封羽听张秀贤的话,心里好奇这些年张秀贤做了什么。 “官僚主义北洋军败北,国民政府真就能好到哪里去么?”封羽反问。 “诶,这话不假,确实好不到哪里去,但,总比北洋政权要强些,那帮子大清朝的残僚,该让让地方了,不过,北洋政府中我对那位创办者还是保有尊敬的,李鸿章那是真心想过要救大清朝的。” 封羽恍然隔世,真不想还能有朝一日和张秀贤说起历史来,看来这几年里,他确是是学了不少东西。 二人正在前厅说着,王舒秀闻声而来。 封羽给张秀贤做着介绍,张秀贤笑道:“行啊,你小子还金屋藏娇了,大妹子,我是张秀贤。” 王舒秀回答:“哦,原来你就是张秀贤,常听封羽说起你来,今日百闻不如一见了。” 王舒秀懂礼,没再二人间参活,打了声招呼去后边弄了点夜宵去。 待王舒秀走后,张秀贤开始吐槽:“我说,封羽,这媳妇都有了,可以啊,看样子是个好姑娘。” 张秀贤不禁感叹人生无常,岁月蹉跎,“我张秀贤可是到头来一场空,你姐姐阿雅都嫁人了,当年还想着做你姐夫,现在,怕是连妹夫都轮不上了,哎,可叹年少时的花花岁月啊。” 封羽拍了拍张秀贤,“天下何处无芳草。” 张秀贤反骂:“我说,你这就不对了,你这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我老娘还等我娶了媳妇孝敬她呢。” 封羽不知该说什么,有些事情是属于天注定的,强求来的未必得的就会开心。 张秀贤朝封羽强调了句,“我说,你得改天带我去玩玩,咱哥俩得天上人间,体会一下什么叫人间四月天。” 张秀贤那副德行还是没变,封羽无奈笑笑,便转移了话题。 “先别着急天上人间,你倒是说说,这两年你做什么了?走了这么久都没回来。” 王舒秀端上了做好的夜宵,一份汤和几样小菜,热了壶温酒还,她寒暄了两句后便回去休息了。 张秀贤不禁赞叹大妹子娶妻当是如此,等小酒一倒,就开始了他的话语。 第一百六十七章 先锋说客话长理短 张秀贤与封羽说起了自己这两年的故事,最开始的时候,他本是想去投奔冯玉祥的,没想路是才走到一半,就听北方的奉系军与吴佩孚联手,开始反扑冯玉祥,这眼看是投奔不成。 张秀贤当是一腔热血,想着全国各地都他娘的打了起来,自己一个出身特殊兵种的退伍士兵竟然无路可去,心里实在是痒痒,那种摸枪的感觉就是做梦都想。 于是张秀贤在快到东北的地方遇着了一伙人,应该属于地方组织,他们不站哪一派队伍,自立为主,专门保护当地的老百姓撤离和转移。 封羽听到此,不由笑着问:“难不成是那土匪改邪归正,和人民站到一起了?独立的队伍,还保护百姓,有这么样的么?” 张秀贤不乐意,回道:“这就是你不懂了吧,人也是正规武装,只不过不如奉系军装备精良而已,我可告诉你,那是一支有信仰的部队,等改回我得给你引荐引荐。” 封羽点了点头,听张秀贤继续说着。 “基本上我就跟着他们一连打了几仗,别提他娘的多爽快了,你别看装备不行,但是在战术上,我们一点不输,以游击为主,那是神出鬼没,直捣地方大本营,在以前,跟着部队首长时也不见有这种招数。我们基本上和路上的百姓吃住在一起,还有谁的武装是和百姓打成一片的?” 封羽听的倒是稀奇,有机会倒想真见见这些人。 “再后来,我舅舅来信,叫我回去,说家里出了大事,你也知道我那个舅舅,没事就爱小题大做,能有什么是大事?我回家一看,老娘吃得好,住得好,有事的是他。” “你舅舅出什么事了?我怎么没听说,前半年还见我二叔去找过你舅舅,没听说发生了什么啊?”封羽疑惑。 张秀贤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嗨~我舅舅他就那样,家里闹个贼都能让他说的跟谋财害命一样,不过,这次别说他还真不是吹的,确实出了点事。” “你舅舅要让人谋财害命了?” 张秀贤点了支烟,几年不见,烟抽的倒是有所长进,他吐了口烟雾说:“那倒不至于,他老人家的命金贵着呢,谁能惦记的上,还不是因为钱财的事,实不相瞒啊,封羽,我舅舅最近摊上了桩大事,一言难尽呐。” 封羽想着张秀贤他舅舅吕广成平时是油滑了些,怎么也算的上老江湖了,有几人是能算的过他的,而且那一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天下无二,就是当叛徒给人抓了,两天功夫都能打成一片,他吕广成能摊上的大事会是什么,该不会把人大帅给打了吧? 张秀贤卖了个关子,眯着眼鬼精的说道:“这事儿,丫儿说出来准得吓着你。” “你他娘倒是说出来听听,吓不吓得着,不是你说说的。” “接着我刚才跟你说过的,这奉系军不是联合吴佩孚去打冯玉祥么,冯玉祥见打不过 ,扭头便撤,再往后南边的国民革命军又打到了北边,这些个奉系军也是逗,自己还没窝里斗个明白呢,就被人从背后给了一刀,奉系军开始北退,这国民军又打回了北边。你也知道,我舅舅以前和国民军官员熟的很,私下里卖了不少古玩给这些人,这次国民军回来,用我舅舅那句话是这么说的,那叫老乡见老乡,是他娘两眼泪汪汪啊。” 封羽反问:“你这毛病怎么一点没变,不是说你舅舅摊上了大事儿么,说了半天怎么净扯些别人?” “我说,你急什么?是着急回去跟小媳妇睡觉么?” 张秀贤抽了两口烟,又说:“这事儿啊,得一点一点讲,得有个过程,心急吃不了热粥。这国民军不是回来了么,河北冀东地区散匪十分猖獗,有的竟然还敢去偷国民军的粮食,人要是饿的发昏,啥事都能做出来,听说就有支部队的粮仓让偷了精光,士兵们个个饿着肚子北上,路上还得要防范这些土匪的攻击,别提多闹心了。” 张秀贤喝了口热汤,舒服下肚,封羽听张秀贤这是要侃起来了,无奈的坐着听着。 “这事儿,要给我是国民军,我他娘也窝火啊,老子是堂堂国民军,连那帮子军阀头子都打跑了,剩下你们这些虾兵蟹将来捣乱,你说气人不,毛病不能惯着不是,国民军立马就调了支部队来冀东地区剿匪,得他娘好好收拾下这帮子人。要说赶了巧的是这来剿匪的军长是我舅舅的老相识孙殿英孙军长,当年在张宗昌手下时,我舅舅曾资助过孙军长。 ” “那还正是巧了,这样都能遇着老熟人,你舅舅的人脉还真是广泛,我看,你舅舅别叫吕广成了,叫吕广泛,如何?”封羽调侃着。 张秀贤开始说进正题,“你知道孙军长在冀东剿匪想做什么么?你想想冀东地区有什么?” xiaoshuting.la 封羽怎么能知道人一个军长的想法,剿匪还能怎么剿,搞个招安一样的套路学水浒传? “孙军长摆了个好汉台,只要来招安从军的,一人五个大洋?”封羽无奈猜说。 “五个大洋?你他娘当国民军是开金库的啊。” “那你他娘让我猜个毛线。” 张秀贤撵灭烟头道:“实话告诉你吧,冀东地区有清东陵啊,里面葬着清朝皇帝,人老佛爷享尽奢华的一生也都葬在清东陵,那宝贝能少么?孙军长是瞧上清东陵了,非要叫我舅舅帮忙掘了不可。” 封羽不禁“我靠”的叫了声,“掘清陵?你舅舅是疯了么?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张秀贤摆了摆手,“不至于不至于,现在是民国十七年,一九二八年一月,大清朝在十七年前就没了,谁人要诛九族还,指望那些旧势力?得了吧,我看不如想想怎么过好他们的。” 封羽一想也是,这大清都亡了要二十年了。 “要说啊,也是我那舅舅口无遮拦,和孙军长喝了顿酒的 功夫,就把事情给拦了下来,事后他也后悔啊,都怪那害人的猫尿,现在他是骑虎难下,可不得是摊上了大事?” 封羽真是服了吕广成,一把年纪老大不小了,什么话都敢说,掘清陵,那是随便说掘就能掘的?不说外面人知道了怎么看,稍微用脑子想想就不难知道,老佛爷是什么人,她的陵修建时必然考虑了防盗了一说,结合从古至今的墓葬防盗来看,老佛爷的墓室可不是说进就能进的去的。 “你舅舅要掘清东陵,就让他去呗,这事我可管不着,他要能掘的进去,算他厉害。”封羽吐槽了句。 张秀贤话语一转,卖了个乖,“别介啊,我舅舅他要能掘了清陵,还愁个什么劲儿,人孙军长说了,等过了年就要派部队驻扎了,我舅舅他自己吹出去的牛皮,哭着也得做下去,孙军长还指望着呢,这要是出了岔子,我舅舅的日子以后还能好过吗?” 封羽心想,该不会吕广成想找封家帮忙吧,这事怎么能够答应呢? “那你舅舅是该担心了,不过据我所知,清东陵葬了清朝五位皇帝,顺治康熙乾隆咸丰同治,这老佛爷的进不去,可以试试其他的,你舅舅路子多,总有一条是能进的去的。” “这你不是说笑了么,就我舅舅那两下,也就嘴皮子功夫厉害,进清陵?我还不知道他么,连普通的墓下的都跟丢了魂似的,像那种规模皇家陵寝,我舅舅他就是嘴上能进去。” 封羽看了眼张秀贤,知道他小子打的是什么主意,张秀贤是想让封家帮忙,这几年不见,一来就演了出项庄舞剑,让封羽真是不知说什么好。 虽说这大清朝亡了快二十年了,可毕竟是从那个年代生活过来的,人多少都有点念旧,盗皇陵也得分个先前后到,盗几百年前的皇陵时还真没这份感觉。 封羽一连拒绝,“现在就算是民国十七年,那清陵也不能盗,大清怎么说也是风光一时,才亡了不过二十年,就把人祖坟给刨个干净,这像回事儿么?不说遭不遭天谴,光是外界人知道了这回事,那些史官们就能把你给写死喽,你舅舅可想清楚了?” 张秀贤反驳道:“我说,哪来的史官?你掘人家皇陵的时候,还满世界去宣扬么?孙军长有军队掩护,没人会知道在清陵干过什么,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悄悄的把宝贝一取,诶,我可听说老佛爷的陪葬品光是马车拉都拉了十几车,你他娘就不心动?那可比你盗十几个土墓都强。” 封羽知道道理都在张秀贤哪儿,便装傻回了句:“要你这么说的话,不是不可以,我觉得你舅舅还是有机会掘进去的,他可以试试。” “我说,封羽,你是揣着糊涂装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这么一趟大老远回来,不就是为了来找你么,你要不答应,过几天他一准还得来,你也知道他那人,死缠烂打,我是就怕你嫌弃老爷子,先来当个先锋说客。” 第一百六十八章 阿谀奉承便是生财之道 封羽一听张秀贤说吕广成还要来,不由就皱起了眉,他是怕了吕广成的,别人不知,封羽这点是再清楚不过。 记得那年吕广成打听到河南有处墓子被人掘后,挖出来大量的珍珠玛瑙,但盗墓者死在了下面不少,小道消息称,墓中财物只让取了不到三分之一,大头还在里面。 吕广成向来与二叔走的近,大半夜的睡不着觉,上燕山来鼓动二叔,二人叽里咕噜的说了大半宿功夫,真不知吕广成用了什么方法,第二天天一亮,二叔就跟着吕广成下了燕山去了河南。 封羽倒是不担心什么,就怕自己二叔到时候没忍住,真给答应下来,那清陵是说盗就能盗的? 封羽最为忌惮的,还是那份生长在大清朝下的感觉,盗皇陵就等同于诛九族。 张秀贤说道:“我说,封羽,你倒是考虑一下,往远了说,这事可是能青史留名的买卖,回头在孙军长那落了好,还愁你封家的么?” 封羽并未答应,心想吕广成要来就来吧,这事得看看老爹和二叔怎么说,权衡利弊下,确实是有些东西是值得考虑的,光是抛开旧观念去想,又有军队给做掩护,什么时候能赶上这样的好事。 张秀贤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完了这些,他的目的大部分是讲完了,剩下的小半夜,哥俩聊了些别的,什么天南海北,风花雪月,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 年节里人们总是兴高采烈,欢送着一年的离去,迎接新的开始,这是王舒秀进封家的第三个春节,她为封家带来了新的气氛,每年都张罗一番,搁以前封家,绝没有这种节日气氛。 大概出了正月十五没几天,时间就到了二月底,吕广成自然经不起等待,他知道能早一天定下此事,他就能轻生不少,要不是赶着过年,他是恨不得早就上封家。 正所谓一过十五就过完了年,吕广成带着一大堆东西便上了燕山,与他一道的,还有他外甥张秀贤,吕广成是费了大功夫才把张秀贤从前边给叫回来的,这当舅舅的实在想不明,放着一大家子产业不管,非要跑去前边追求什么理想,吕广成就是一顿骂,老娘不要了?家里的产业都送人么?你要哪天死在外面,让他和他妹妹怎么活? 可以看的出来,吕广成这个舅舅是很看重这外甥的,吕广成无儿无女,以后的财产自然都是张秀贤的,这些是真没少攒下货,说不上富甲一方吧,也够几辈子吃穿不愁了。 可张秀贤不这么想,他是出身军伍的,部队和战场才是他的归宿,要不是当年潜伏失败暴露了身份,说不准都升进内部当军官了,又赶上一个直性子不会审时度势首长,被一连下放到西北去打强盗,他张秀贤的时运可真是赶着了一个巧字。 回来没两年跟着舅舅开始从事古玩盗斗行业,就好像老天爷给你关上一扇门 ,会在旁边给你再开一扇,张秀贤的门则是安排好了一般,那边的门基本上焊死,旁边这个却是敞敞亮亮的大开着。 张秀贤是有梦想的,他的梦想就是世界和平,没有战争硝烟,人,总得有些理想所在,万一这东西实现了呢,倒不是张秀贤不愿跟着舅舅做买卖,只是吕广成那人太过油滑,时间一长他自己亲外甥都忍不了,又没个什么好墓子能下,索性就一道去了北边。 正巧那会在大雷音山上时还遇着一位通晓中国龙脉风水的徐教授,张秀贤还想在北边说不准能遇着此人,回头再学上几手,那岂不是美滋滋么。 张秀贤没在北边遇着徐教授,反是让自己舅舅一连十几封书信给叫了回去,那气势就跟宋高宗下了十五道圣旨要追回岳飞一样,回去便是指责问罪。 吕广成来封家目的再不能明确了,他车里拉着的东西一样一样放在封家前厅的桌上,又由他一样样亲自送到封家人手,几乎人人都有,越是地位高的,礼物也越贵重,能看的出来他吕广成是对人下药的,这份心思旁人是没有的。 吕广成随后又送了封家一件玉雕白菜作为新年贺礼,这玉白菜大小四尺左右,质地雕工十分精细,这礼物的着实是贵重了些,不过对于他吕广成来说不算什么。 吕广成当着封清和封二的面说道:“大爷,二爷,您二位掌眼,白玉白菜,怎么着?没毛病吧?” 封二上去瞧了瞧,“吕仨儿,你他娘这东西不会是刚从墓里倒腾出来的吧?送我封家养鬼来了?” 吕广成急忙直言:“二爷二爷,您这话这就折煞了我吕某人了不是,给您家送的东西,怎么可能呢,天地良心,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从一位原来皇宫里的老太监手里买来的,属实的皇宫货,您就放心吧。” beqege.cc 封清缓慢走了过去,用手摸了摸那白玉质地,说道:“嗯...是块好坯子,这玉不阴,应该不是从墓里倒腾出来的,吕仨儿,你有心了,这东西我封家收下了,要是不收反而是我们家不近人情了,来者是客,先谢过你吕仨儿了。” 吕广成得了便宜还卖乖,“哪里哪里,大爷这话见外,咱们一家人还说这些干什么,您是见多识广,我吕仨儿糊弄谁也不能糊弄您吧。” 封清自是知道吕广成的路数,他笑了笑,招呼吕广成和张秀贤入了座,这待客之道还是的讲的。 桌子上坐了封清封二和封羽,还有张秀贤和吕广成舅甥俩,共有五人,几人间彼此心照不宣都知吕广成前来所谓何事,封清的消息怕是早从官道上知道了吕广成与孙军长的事情,封二与吕广成走的近,应该也知道了那事,现在就差明面上说了。 吕广成最先开口说:“诸位,今日里上燕山封家实则是我某想已久的,早在年前,其实就想来了,可一想着你们一大家子人过年热闹,不便打 扰,所以,这才等到了这会儿,我啊,不拐弯抹角打开天窗说亮话,有什么讲什么,几位应该都听说了,孙军长调到咱冀东地区剿匪,他说了,对那清东陵颇感兴趣,想找些人出把力气,我吕某人见这是块肥差,就给承应了下来。” 封二快人快语,“这事还用你说么,我们早知道了,你他娘个吕仨儿还真是胆大包天,大清才亡了几年啊,就要掘人祖坟,这是要遗臭万年营生。” 封清有他自己的打算,他从亲家王家处得来消息,孙殿英孙军长是个有两下的人,虽说盗皇陵这等买卖搁以前是诛九族的大罪,可清朝不都亡了要二十年了,就是此时你不去做,过个十来八年的,也同样会有人去做,到时候与其便宜了别人,倒不如自己人捷足先登,那清陵是总所周知出了名的富贵,里边的陪葬品搬个几天几夜不是问题。 封清言说:“吕仨儿,你有你的打算,我也有我们的想法,既然你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也不藏着,有二说二,说实话,这清陵不是盗不得,它放在那儿,不也是等着别人去盗,我说下我封家的顾忌。” “共有两点,其一,盗皇陵可以,但不能留我封家人名,这事属于欺世盗名,我封家担不得,其二,你告诉孙军长,如果他不强行破坏,我封家可以为他带个进路。” 封羽惊得差点没把手里头的筷子掉在地上,老爹这觉悟到底还是高啊,吕广成才没说了几句话,就立马答应了,整的还是出歪理,什么放着也是来等别人盗的,这算是师出有名么? 吕广成一听有戏,立马笑脸相迎,“大爷,这都是小事,只要您愿意出山,这算个什么还。” 封羽在旁思量,老爹提出的这两点实则都是在不破坏祖师爷规矩下做的,这盗墓当然不能留名,哪个盗墓贼挖了人墓还留下自己名号,等着日后等人报复?日后就算之有人知道是孙军长盗了清陵,也没人知道有封家的事情。 不破坏皇陵也是为了留个完整,自古军家盗墓都没什么讲究,直接炸了山取宝就是,这才是封清所考虑的。 张秀贤在边上说道:“我说,大爷,还是您考虑的周到,别的也不多问,想必您是衡量过当中利害的,这买卖做的爽快。” 张秀贤举其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封清抿了一口酒便问:“没看出来啊,吕仨儿,你他娘还能攀上孙军长,怎么认识的?” 吕广成见话问到了他心上,嘿嘿一笑,“诶,这话是说到点子上了,要说我是怎么和孙军长认识的,说来还有段故事。” 封二见不惯吕广成这样儿,唠叨着骂道:“你他娘的有话就快说,别装大头兵。” 封二自归德城断了一臂后,脾气就一直不是很好,性子上比以前急躁了许多。 吕广成得令不敢怠慢,一杯酒水干下肚,立马道出了实情。 第一百六十九章 背靠大山好乘凉 吕广成对结识孙军长的过程细细说来。 原来早年的时候,吕广成曾救过一次孙军长,那会儿的他外人称孙老殿,因其父为乡里人出头与旗人争斗,被放了大狱。 孙老殿当然也是受害者之一,一同被抓进了牢房。 这孙老殿从小行侠仗义,常与市井游侠为伍,在江湖里有一帮子不赖的朋友,听闻孙老殿下了狱,个个是着急的不行,但这些人多半都是市井宵小,平日里也就欺负欺负老百姓,关键时候全都摸瞎。 朋友多了自会多条路出来,吕广成正是这时听闻了有个仗义之人因给人出头被连带入狱,吕广成立马花钱找人托了关系,当即就让受了牵连的孙老殿给放了出来。 事后孙老殿对吕广成是感激再三,但一想自己的父亲还在牢中,吕广成说已找了人,说着孙老殿的父亲是替人出头,得罪了旗人,只要肯花点钱认个错,出来又是一条汉子。 孙老殿对吕广成那自然是对待恩人般,可哪知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还没等着吕广成把孙老殿父亲救出,就给让打死在了牢中,吕广成也是无可奈何,要说这孙老殿的父亲是个汉子,死活不肯低头,硬是让活生生给打死在了牢里。 fantuankanshu.com 孙老殿含着一股子气,对父亲的死都归结于旗人,于是,吕广成为了成人之美,给孙老殿资质了笔钱财,让他去投了军。 要说还是命运弄人,孙老殿一个大字不识之人,投军后还当过土匪,这样的人后来做到了军长职务。 吕广成说来实在感慨,熟不知当年那个流落街头的小混混,能成为今日的国民军一军之长。 封清不由吐槽:“你这他娘的还真是走了狗屎运,要不是你资助,恐怕孙军长现在还在老家混生活,你这怎么也算的上是知遇之恩。” 吕广成谦虚道:“不敢不敢,恩人谈不上,是人孙将军有那份将才,我吕某人何德何能,充其量最多是帮过一把而已。” 吕广成把话题一转,又说回了正题上,“那就这么着说好了,回头我去和孙军长商量,这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大爷提的那两个要求我看没什么问题,有观山太保在,还用得着炸山么,孙军长肯定也不想浪费那些个炸药。” 封清爽口答应,“你回去就能告诉孙军长,可以回去准备准备。” 吕广成是满脸喜色,脸上的肉挤在一起,如释重负。 “等孙军长那头联系好了,我派人来接几位,放心,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封清这时突然转口,“车就别了,我们连个老瓜皮一把年纪就不淌这浑水了,回头让封羽自己一人过去,这样人少好办事。” 吕广成才笑了没几分钟,立马就停住了,“什...什么?大爷,二爷,您两人不去么?那怎么能行?” 封清反问:“怎么不行?封羽是我现在封家的主儿,你请封家人不是 找他还找谁?” 吕广成有些不放心,担心的看了眼封羽,着急问:“别啊二位,您二人可是主心骨,大爷,话不能说道一半变卦啊,您这不仁义。” 封清回答:“不仁义?哪里不仁义?我封家主儿亲自出马,还要怎样?你是看不起我封氏观山,还是瞧不上封羽啊?” 封清这话一语双关,吓得吕广成一个激灵,弄不好就是两头都得罪了,封羽也没想老爹埋的伏笔竟然在这儿,他倒好,将自己撇个干净,扔自己一人去掘什么清陵,这不坑孩儿呢嘛。 “不不不,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大爷您在场,心里踏实,不是质疑小封爷的实力,可此事非同小可,您不亲自走一趟,万一出个好歹来,事情不好收场啊。” 封清根本不鸟吕广成这油腔滑调的一套,要去就去,不去就送客,“吕仨儿,你自己看着办,我和老二两人有三五年不下斗了,手上功夫生疏的很,我们两个,一个瘸子一个独臂,还盗他娘个求的皇陵,这话我放这了,要是不能干,你就下山去,我这还有一堆事呢。” 张秀贤见舅舅急了,拉了一把吕广成,说道:“大爷,二爷,我瞧着封羽不错,这事他出马足够,别人不知道,我还是了解封羽的,舅舅,咱别拣了芝麻丢了西瓜,你看看封羽这一表人才又成熟稳重的样子,我是看着就喜欢,有他在,一样可以。” 封羽被这马屁拍的猝不及防,心里暗骂张秀贤这几年别的功夫没见,马屁功夫一点没落下。 其实张秀贤的心思要比吕广成想的多,经过狐仙墓的事情后,他知道封羽是封家唯一的后嗣,封大爷和封二爷不可能眼见封羽出事,所以封羽去是一样的,关键时刻真有什么危险,他二人跑的比谁都快的去救封羽。 说了半天,封羽也该说两句了,不然这话一准的说死。 “吕叔儿,不就是个清皇陵,他还能厉害过以前的大凶墓么,那要我走一趟那就去瞧瞧,晚辈一定尽力,不负孙军长所愿。” 吕广成虽心有不甘,可他知道,只要封清不愿,说什么都没有,这些年交道打下来,心里还是清楚这点的。 “既然封小爷愿意相助,那就拜托了。” 吕广成的话明显有些不开心,他把酒一口闷了下去,郁郁不乐的吃了几口饭菜就告辞了。 临走,张秀贤说会过些时日会有安排通知封羽,这次孙军长是要铁了心掘这皇陵。 没了吕广成舅甥俩,封家的气氛缓和了不少,三人继续留下来吃着没吃完的饭。 封清给封羽说:“臭小子,老子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想问为何我会答应这件事,还有为什么让你去?是不是?” 封羽的心思还真是让封清摸得透透的,封二在边上笑道:“这小子鬼主意多,他想的未必是这些,我看他是想着那清陵里能有什么宝贝儿。” “二 叔说笑了,孰轻孰重我还能不知道么,盗皇陵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要我一人做决定,这事肯定不会去做,爹,你是怎么想的?为何要答应吕广成?” 虽然封羽心中大半清楚老爹是出于何种样的目的,但仍有一些不明。 封清自打让封羽上来接管封家,是能管的事情尽量都少管,封清对此说道:“臭小子,你爹我像是能做那亏本的买卖么?这位孙军长我打听过了,私下里我也同你岳父王家交流过,孙军长是有一席之地的,不说别的,此事不论成功与否,我想孙军长以后都不会忘了我封家,正是混乱之年,有个靠山没什么不好。” 封羽感慨老爹用心良苦,早几年的时候,不也是通过吕广成结识过什么张大帅、段大帅,还有黎大帅的,细细一想,这些人那个能坚持到最后,不都是半路倒台了,军阀混战,今天你上来,明天我下去,这事儿很正常。 “爹,这孙军长他能靠的住吗?您忘了吕广成他可是投靠一个倒台一个,这位孙军长我看让吕广成一巴结,一准得倒台。” 封二笑了笑:“羽啊,二叔我听你这话没毛病,他吕广成是什么人,油腔滑调,阿谀奉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搁古时候,这种人就是过街老鼠,给我封家提鞋都嫌弃他,可时代不一样了,现在,就属这样的人吃的开,他吕仨儿是攀一个倒台一个,可一点都影响不到他不是。” 封清讲道:“老二说的是,这么些年他吕广成是攀一个倒一个,可一点不影响吃香喝辣,这点我们的学学。” 封羽对长辈们的想法表示认可,都是为了封家。 “你这次去就尽管放开了干,能盗的了清陵,算你小子是有些本事,实在不行,大不了回来,只要出了力,我相信孙军长那头是能看得出来的。” 封二附和说:“对对对,你小子,就放开了干,二叔多一句嘴,这明陵是咱封氏主工的,清陵是个什么样咱都没进去过,你这次重点把里面的东西记下来,回来跟封家先人们修过的明陵做比较,看看他娘的是那点比我封家强的?” 封羽尴尬的说:“那我这儿到底是进不进陵?你二人都把我给说迷惑了。” “进,怎么不进,能进当然得进。”封清说。 “我看,你小子根本就进不去,不行就早点回来,去了告诉孙军长说,你是王家女婿,露露脸得了。”封二喝着酒,吃着菜说道。 封羽心中差点骂了娘,要不是看是自己二叔,早就上嘴了,未免也太小看人,真就不相信自己会有那个本事进了清陵? 约过了有七八天后,张秀贤托人带了话上封家,说让封羽到京城的新月酒店找他。 封羽收到张秀贤消息便收拾了东西,此行非同小可,不说是出于那种目的而去,凡是扯上了吕广成的,封羽心中就觉此人十分的不靠谱,谁知道他嘴里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第一百七十章 西方风情新月酒店 临行的前夜封羽无心睡眠,大半夜的坐在屋里翻看着那本古书《棺山赋》,老祖宗的事迹大多都印在了脑子中,有时封羽自己都佩服封家先人们,可谓是上能坐看朝堂,下可盗斗摸金,风水秘术可开山定穴,甚者可知天命生死。 观山太保一门发展至今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为了顺应历史潮流,封家人没能传承下祖宗的绝大多数本事,所学只有不到三成,可仍旧有着一席之地,试想而知,当年棺山人棺巫溪在世时,他所掌握的风水秘术是以何样的心境居世的。 到了后半夜,王舒秀见封羽忧愁,陪了封羽半宿。 第二天一早,王舒秀将准备好的东西给封羽带上,于老爹和二叔道别后,去了京城新月酒店。 京城里依旧还是那副老样子,只是国民军北伐胜利,北京城又一次易主,封羽听闻老丈人说,国民政府要给京城改名为北平,因为南京成了新的政治重心,遂就把北京改为了北平。 新月酒店是当时北平城里最为奢华的一处酒店,是由一位洋人理查德和一个中国富商所开,开业的当天连政府办公厅都出面了,听人谈说这位理查德是个英国人,背后的势力好像还是什么英国皇室,那酒店修的自然是不差钱的。 封羽一路到了富丽堂皇的新月酒店,这地方一看就是有钱人的地方,极少有普通人出入,多数是着装得体的商人或是洋人。 yqxsw.org 进门有四位专人迎客开门,大门金碧辉煌,不知是何种材质,封羽见此,心觉那皇陵墓门也不过如此。 新月酒店最大的亮点就是它足够的宽敞明亮,里边确实够大,大厅里顶上足有十几米高,画着各种各样的西方绘画,封羽在杂志上见过欧洲西方国家的建筑风格,与眼前所见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大厅的中间有处石雕水泉,看样子像是自由之神在对着天空射箭。 在这点上,中西方文化的差异就显现了出来,中国人的景观喜欢放在院子里,外国人则直接放在了厅里。 整体上给人的感觉来看,就是那种纯欧洲风格的建筑,彩绘浮雕,金碧辉煌的装饰,以及西方世界的味道。 封羽与前台的姑娘说明来意,是来找张秀贤的。 前台的人立马通了电话给张秀贤所在房间,经得同意才放了封羽进去。 要说这服务态度就是不一样,而且新月酒店里的姑娘一个比一个长的有气质,张秀贤八成就是因为这点才住在了这儿。 之后又有专人带封羽上了电梯,一直送到张秀贤所在房间门口。 才刚见面,封羽就骂了起来,“我靠他娘的,见你小子真是比见临时大总统都难,咱不是去清陵么,来这地方干吗?” 张秀贤穿着浴袍,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别提多装孙子了。 “我说,你能别急么?哥哥我带你在这儿玩他娘个两天,体会体会这有钱人是怎么过的。” 封羽真是服了,“温柔乡即是英雄冢 ,我可没那心思和你玩,别墨迹,咱赶快的该干什么,你收拾收拾,咱去清陵。” 张秀贤真是一点不着急,“我说,这天塌下来有地顶着,你他娘之前还不乐意去的,现在怎么着急成这样?” 封羽是担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盗清陵不是一下两下能完事的,时间上必然要费些功夫。 “如今京城是多事之秋,我可不敢保证,孙军长能待多久,万一哪天咱干到一半,换来个李军长、赵军长呢?” 张秀贤嘿嘿一笑,“不会不会,这位孙军长你是有所不知,南京方面重视着呢,一时半会儿还真走不了。” 与张秀贤说了半天终是不得结果,张秀贤这人认死理,他一口说各方面人员都还没来全,非得要带着封羽在新月酒店玩上两天,见识下异域风情,大洋马什么的。 封羽也是无奈,心想着,那玩就玩吧,反正出都出来了,他张秀贤不说走,自己怎么去? 于是乎二人便在新月酒店玩了三五天,吃了从来没有吃过的,见了从来没有见过的,真是开了眼界,更重要的是见识了下什么叫异域风情!这让封羽真是无比惭愧,家里还有位贤惠的小娘子,自己在外面胡搞,他的心里真是恨透了张秀贤。 新月酒店出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张秀贤的嘴皮子功夫,是各种撒网,生怕落下那个似是。 张秀贤对封羽感慨着说:“别看他们这些人冠冕堂皇的,其实远在乡村地区,在中国的穷苦地方,人民生活并不是让人所喜闻乐见的。” 张秀贤回忆起一段时光讲道:“上层社会各个有门有路,底层的人命呢,他们才是这个社会所组成的重要部分,却给极少数的那部分上层人士卖命,士兵们在前线饿着肚子打仗,他们在后边吃喝嫖赌,封羽,你别看我接近他们,那是出于救国的目的的,你知道么?这帮子人,他娘的野心大了去了,我这儿是在变相救国啊。” 封羽反问了句:“那你吃香喝辣,晚上还睡两个外国妞,别告我这他娘的也是在救国。” 张秀贤一听,“诶,天地良心,我找大洋马那可都是为了纯粹的学习英语,为了接近那帮子洋鬼子,我可算是煞费苦心啊。” 封羽是真说不过张秀贤,怎么感觉人消失了两年,变得越来越像他那个舅舅了。 张秀贤这人虽说是毛病多了点,可还是和普通人一样,他比谁都要怕死。 这点上没人比封羽更清楚,那次从赵家狐仙墓中回来,张秀贤不放心铁棍和尚做的法事,回来找了一帮子和尚道士在家里唱跳了半个月才消停,搞的他老娘还以为张秀贤是被鬼上了身,一个劲儿的说他舅舅吕广成,把个好好的孩子变成了这样。 但好在张秀贤此人算是仗义,身上一股子江湖气,这是混久了混出来的,没什么坏心眼,最多也就惦记着你点钱财,要是没钱的人,恐怕不会有这份担心。 这说一千道一万的,张 秀贤还就真玩上了劲,封羽着急何时出发,却见张秀贤半点反应都没。 那段时日里,封羽常去新月酒店后边的一个教堂里,新月酒店外国人多,教堂就在酒店后边,多是些洋人在听牧师念经,这儿还算安静些。 教堂不大,修缮的倒是十分讲究,封羽听不明白牧师口中讲的是什么,西方世界里主和东方世界里神是存在着明显差别的。 东方人崇尚神来解救你,认为神会救人与水火之中,这点上与西方世界的神不同,西方世界是在追求一种人的自我救赎。 封羽心想要是人真能自我救赎,那还有什么因果报应, 那他封家岂不是光靠自我反省就能悔过老祖宗所犯下的错? 封羽以前不信,可自从看了那本《棺山赋》后,这报应一说绝非随便而来,封氏一门在明朝如日中天那会儿,还真是做过太多的伤天害理之事了,所以,怨不得别人,今日的封家还能依然屹立,大部分功劳也都是封王礼把宅院选在燕山上的缘故。 封家先人还当真各个能未卜先知,要不是封王礼把封家建在燕山,封家现在的境遇还真难猜说,就好像封王礼真的知道封家后辈子孙要发生什么一般。 封羽不知在西方世界的神里,有没有这种未卜先知的神存在,若是有,会是什么样的?会坦然说这世界之理么? 大概在新月酒店待了有半个月之后,张秀贤有了动静,在这样下去,封羽都想着要不要回家了。 张秀贤这天起了个大早,换了身夹克随身带了个箱子一早来敲封羽房间的门。 天还没亮,张秀贤就在外骂道:“我说,封羽,你小子不是天天嚷嚷要走么,今儿到走的时候了你怎么磨磨蹭蹭的,丫儿,房间里是不是躺着别的女人,看我不回去告诉大妹子。” 封羽也不想张秀贤会在这时候突然出发,嘴里回着:“你他娘还真是兴头来了,说啥时候走就啥时候走。” 封羽看了眼时间,夜里四点半,给张秀贤开了门后,封羽匆匆收拾了行礼。 离开新月酒店时,前台的小姑娘在迷糊的打盹,门口的接待也在门边熟睡着,一般夜里很少有人会进出。 张秀贤带着封羽,二人从小门里出了酒店门去,车子就停在新月酒店外边,看样子是都安排好的,有人已等候了多时。 开车来的是两人,都属于军官,那身军装不用多解释二人身份,为什么要在半夜里来,就是很明显的事情了,为了隐人耳目。 坐在副驾的那个军官似乎与张秀贤相熟,他说道:“秀贤,人基本上都齐了,你舅舅已经在那边等你。” 封羽听说人都齐了,低声问张秀贤:“什么人齐了,还有别人?” “嗨,那些人都是打下手的,这主要定穴观山的还得是你来。” 那军官看了封羽,点头表示尊敬,“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观山太保封氏?幸会幸会。” 第一百七十一章 孙老殿清东陵盗宝案 车上的另一位军官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车子一路向着京城外往东开去,路过所设关卡是停都不带停的直接过去。 那位坐在副驾驶的军官似乎对封家很是感兴趣,他说道:“早就听说观山太保通晓风水秘术,祖上还做过明朝大官,想必对盗陵这样的事情了如指掌吧?” 封羽不明此话何意,是在嘲讽封氏是个盗陵之徒?但对方是军家,尤其的战乱年代,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军爷,虽然这话说的意思有些不进耳,可要怎么回答还真得好好想想。 封羽顿了顿说:“做过大官不假,精通风水此话有水分,那是先人们的成就,虽然观山太保到了现在不及当年,可怎么说呢,盗墓能盗,修陵看地也能,但不及先人们一半,为的只是生存,世道艰难。” 张秀贤听着就嘿嘿直笑,“我说,钱副官,你他娘就别拐弯抹角的了,我带来的人,还能有问题?想当年我俩亲盗过狐仙墓,那狐大仙仙身不过如此,那可是个仙墓,怎么她老佛爷还能比狐大仙更厉害?就算要在墓里边修炼成仙,也才不到二十年,没那么快。” fantuankanshu.com 钱副官笑了笑,“秀贤呐,你是不知,得了孙军长消息的,有许多江湖骗子蒙混其中,最近已经碰着了不少,多个心眼没坏处,别见怪,别见怪啊。” 车子一路开到天亮,在东方泛起微光之时,到了清陵附近,张秀贤半路又睡了过去,封羽一直提着心,无心睡眠,那地方是清陵,他们要做的是去掘陵,一想到这些,封羽就觉的很慌,生在大清朝下,去盗皇陵总有一种要被诛九族的感觉。 到了地方后,出来迎接他和张秀贤的是吕广成,人还是一样圆滑,在哪里都能吃的开。 孙军长的一个师基本上都驻扎在这一块,整个清陵脚下扎满了帐篷,还停了许多的卡车,这架势是做好了准备的,周围十里范围内,基本上没有外人出入,他孙军长就是在这地方搞破天,外边也不会有人知道。 “哎呦,我说大外甥,别睡了,吃个早饭精神精神,等会咱去见孙军长,封小爷,咱把计划也给孙军长顺道说说,具体该怎么着进去,就看你了。” 封羽下车后,接着微亮,看了眼清陵东陵位置地势,前朝后寝,百尺为形,千尺为势,从中间中轴线看去,居中为尊,两边上陵形成了儿孙陪侍父祖的格局,设计者确实讲究的很多。 吕广成一把拉着二人进了帐篷内,叫人上了早餐,他给封羽讲道:“封小爷,这清陵就在跟前,到时候可就是各显神通了,孙军长还请了些其他道上的人,只求让动静能够小些就行。” 封羽拿过桌子上一张地形图仔细研究了起来,给吕广成回说:“这皇陵建的是十分讲究啊,此地与世隔绝,虎踞龙盘,山气给人一看便有帝王气,吕叔,这地方是个懂行的人都能知道,肯定是帝陵。” 吕广成对这个问题也很烦忧,“可不,滥竽充数的人也多啊,大侄子,你可得给咱争口气,要是咱们能攻的进去,那可是头功。” 封羽尴尬的笑着,盗陵怎么还成了比赛?这让躺在墓里的人怎么想。 封羽照着地图与清陵结构做了比较,以远处金星山为朝山,昌瑞山为靠,大体上形成了一条连线,两山间间距约长八公里,修建时在此上铺设了一条长六公里的神路。 牌楼从入口处修建至了地宫宝顶,将山川形式分成了三个区域,分别与朝山相应。 又在影壁山到五孔桥的距离内,设置了石像生、龙凤门、一孔桥、七孔桥、五孔桥,以影壁山为案山,处在朝山之间。 再往后是神道碑亭、隆恩门、隆恩殿、方城、明楼、宝顶、宝城。 给人的视觉是由南到北,逐渐成上升之势,对山川形胜纳于景框之中,将山势中的对景、底景、衬景以驻远势以环形,具巧形而展势,可谓是不得不妙。 与往朝帝陵不同,清陵的地宫上堆砌修建有高大方城明楼,后边依山而建,若是不能精准找到地宫入口,怕是要花上大功夫了。 封羽大概将地形记入了脑中,想着此地着实不凡,这皇陵修建也与以往不同,清朝历史上最厉害的几位皇帝都葬在于此,里边的财物肯定多得数不胜数。 吕广成随后引着封羽和张秀贤去了孙军长大帐,不去不知,人还真是多了去了,各种术士,道士没有五十也有三十好几,甚至还有大和尚也在其中,搞得就跟开武林大会一般。 有些迫不及待的,已带着部队到上挖洞去了,就像吕广成说的那句,谁能攻进去谁就是头功,试想那孙军长能亏待的了吗。 还有的人一看出身便是土匪,仗着胆子大,带着自己人马也在山上乱挖,倘若真能挖出入口,那就时来运转了。 封羽想起吕广成曾在封家时说过的话,难怪答应的如此爽快,丫儿就是想留下名字,这么多人,谁他娘的能记着谁,眼瞅着保护帝陵不被破坏是没什么可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封羽自己赶快能找着地宫入口。 说是去见孙军长,基本上就是去打了照面,孙军长是什么人,人忙着呢。 吕广成带着自己外甥和大侄儿给孙军长介绍,口中一口一个孙老殿孙老殿的,叫的倒是亲切,孙军长看了看二人,满怀期待的说:“年轻人要厚积薄发啊,咱们尽早开了地宫,对谁都好。” 封羽看孙军长此人个头不高,面相上亦是那种奸猾之人,他说话的口气倒是没有太多官腔,不知是为了盗陵之事烦忧还是人性如此。 才说了不过两句话,孙军长便要挪步,吕广成不便阻拦,离开时孙军长说:“年轻人尽管放开了干,可别让那些个老瓜皮们给超喽。” 这话似乎带着嘲讽,孙军长不管你 是谁,观山太保也罢,江湖骗子也罢,在他眼里只要能开了地宫就行,他对老佛爷的地宫似乎是志在必得,是在不行,直接上炸药,就不信还能有挡的住他的? 当然,这炸药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边一炸山,外头别说十里,就是五十里都能听见,在清陵炸山还能做什么,傻子都不难猜出来,他孙军长也不想背这个罪名。 看着笔挺的军装穿在身上,人啊,你永远不知道那身外表里是个什么样的心,正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封氏的先人曾说过,墓中的死尸算计你的永远只有那么几手,可要是被活人算计,只怕永远难猜出下一手会出什么招数,这才是最难防的,所以,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封家人要从小记在心里的。 别了孙军长,吕广成带着三人回了之前的地方,一路上吕广成显得很是着急,说着:“我说,大侄儿,咱可得下下功夫,这清东陵看起来富丽堂皇,咱不能让那帮子人先下手为强了,他们来这儿有两天了,一来了就带着一帮人到处挖,万一真给他们挖着,那我岂不是血亏?” 张秀贤根本不急,回答说:“舅舅,要是乱挖能挖出来,还修什么陵,还讲究那么多做什么,你是真的外行了不是,这盗斗啊,讲究的就是一个字,巧,而不是蛮,你说对不?封羽?” 封羽言说:“吕叔,等中午了,咱们就上山去瞧瞧。” “诶,这才对,有条不絮,稳重求胜,这才是风格,那帮子人就让他们挖去呗,还能挖出个鸟来不成?” 吕广成无言以对,只能按照封羽的意思来办,谁叫自己是个外行呢。 吃过午饭后,封羽三人一道上了趟山,正午时分,太阳高度角成九十度,最是能够看出东西来,尤其是这皇陵,像年代久远的陵墓,深在地下的,进入墓中最先做的必然是要摸清楚方位,有了方位才能有了一,一才能生二出来。 建造陵墓的人多是从地理方位上进行修建的,搞清楚八卦方位,相位分布比什么都重要,这盗斗摸金的秘法便也是来源与此。 封羽查看了清陵的宝顶、配殿以及明楼,回去大致画了相位图,分布好了各地位置后,开始研究地宫入口会在何处,按照一般陵墓位置,地宫入口必然是在明楼之后,但老佛爷的墓陵与别处不大一样,明楼后是有方城挡住了路子,这么做的目的也很明显,其缘由必然是为了防盗,所以这地宫入口必然不会按照常理出牌。 得知了这些后,封羽开始照着清陵的相位开始研究,虽对五行八卦不甚通晓,可总归窍门是在其中, 要想最快找出地宫入口,这是必然方法。 封羽将自己蒙在帐篷内,每日对着一堆看不懂的东西发呆,心想要是封氏的先人们在此,这点东西,怕是用不了半刻就能得出结论,封家不修皇陵许久,其中的规则自然失传已久。 第一百七十二章 明楼之下的地宫入口 吕广成见封羽连门都不出,成日里就在研究几幅破图,而自己那个外甥更是悠闲,喝着小酒,一觉睡到自然醒。 再瞅瞅隔壁那些人,在山上挖了快有一月了,虽是没什么效果,可这样下去,迟早得挖出地宫入口来不可。 吕广成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是半刻坐不住,他游走在各个队伍之间打探消息,所幸他还能吃得开,得来的消息,大多也都是一事无展。 张秀贤跟封羽扯起了自己那两年的日子,说他跟着地方武装组织路过一个山村时遇着的一起闹鬼事件。 2kxiaoshuo.com 当时他们被张作霖的部队追捕,跑到了一处大山之中躲避,那山耸的很,基本上山的路都快要接近六十度了,队伍在山里越走越摸黑,最后迷在了大山之中。 张秀贤一边磕着瓜子喝着热茶,一边神神叨叨的,“你知道我们是怎么死里逃生的么?” 一边的吕广成瞪着眼睛,差点没把眼珠子挤出来。 “诶,封羽,你想想,大山之中,高的连月亮都看不见,是伸手不见五指啊,那会团长都慌了神,觉着我们是走错了地,进了什么不该进的地方,就跟鬼门关一样。我丫给众人宽心,全团连我一共有不到五十人左右,我告诉他们哥以前下墓盗斗的时候,见过的场面可比那厉害的多,给他们还讲了讲那大粽子的故事,那小五十号人的队伍,还怕个毛线。” 封羽没什么心去听张秀贤胡扯,仍旧坐在桌前思考着清陵地位上的相图,张秀贤又道:“说来也是奇怪,你们猜我们队伍遇着什么了?说大半夜在山里遇着了山上打猎的农户,你们信不?赶巧的还真他娘的遇着了,那是爷孙俩人,爷爷带着孙女,两人在黑暗里突然出现,差点没把老子吓个够呛啊,当时我就纳了闷了,怎么这大半夜的,还有农户在山上打猎?团长是个热心人,大半夜在那种地方遇着老乡是格外亲切,迎上去向老乡打听出山的路,那山里到了后半夜阴冷的很,真不知团长哪里来的热情,那爷孙俩话也不多,给团长指了条下山的路,叫我们快些下山离去,别在迷路在山里。” “我靠,你们是不知道啊,现在我想起来那时的情景,鸡皮疙瘩都往下掉,这他娘还真是活见鬼了。” 张秀贤喝了口茶,一本正经的看着封羽和他舅舅,脸上没有半点作假,他认真说:“丫儿他娘的我们走了小半宿山路,终于见着了天上的月亮,出了山在天亮前找到了一户小村庄落地休息,有热心的村民见有队伍在边上休息,带了吃的过来慰问,那不聊不知道,一聊还吓了一跳,什么打猎的农户孙女俩个,他娘的根本就不是人啊,听村里人说,在十几年前,确实有个老猎户带着他孙女进了山打猎,可再没回来过,有村里人还说看见过爷孙俩的遗体,从山壁上摔了下来,风吹日晒的早就剩一堆骨头和一身衣裳了。” “封羽,你说,这是不是活见鬼了?还好我们的队伍有五十多人,它就是害也害不完,要是一两个人,怕是就得下去陪那爷孙俩玩了。” 吕广成听完骂了句,“那那娘不是在害你们,是在救你们,好我的大外甥,你是糊涂了,你想想,那爷孙俩都成鬼了,他们要是不出来告你们出去的路,你们是什么下场?不一样是九死一生在山里,有那个必要在给你们指条路出来?” 封羽补充了句:“吕叔说的对。” 张秀贤表示疑惑,“我说,你俩听了半天,怎么曲解了我的意思啊,我是说我活见鬼了,不是要说被鬼救了,这有本质上的区别好不?” 吕广成不耐烦的看着张秀贤,要不是这是自己亲外甥,恨不得直接打上来,“秀贤,大侄儿,这都什么时候了,咱就别在这扯这些了,地宫入口怎么说,一瞅有些日子了,咱再这么等下去,怕是要吃别人剩下的了。” 张秀贤不慌不忙的回道:“舅舅,别急啊,他们那些人不也是在瞎挖么,要能挖出来什么,早就挖出来了,用的着把个好好的清陵挖的跟个蜂窝煤一样么?” “话是这么说,可总共就这么大的一个山头,挖下去总能挖着,孙军长那头说了,我们最多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七月底前必须撤出去。”吕广成着急的说着,是生怕这两个兔崽子坏了他的大事。 “不还有一个半月么,你要有点耐心不是,到手的鸭子就在眼前,它还能蹦上去飞了不成?” 这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吕广成是拿封羽和张秀贤半点注意都没。 封羽这时对吕广成说:“吕叔,琢磨了一段时间,我发现清陵的设计是够巧妙的,现在我又两个方法,第一是等我继续研究这相位图,不过似乎是一时半会儿得不出什么结论,可能还得要等上十天半个月。”封羽也无奈自己不是封家先人们,这封家的技术流传到封羽这辈儿,是不足三层啊。 吕广成迫不及待的问:“第二个方法是什么?” 封羽一通分析:“这地宫的入口我大致推测应该是在朝山和影壁山之间,可就算这么一片地方,也是很大的一片,但回过头来仔细一想,吕叔,老佛爷下葬距今不过二十年的时间,那将棺椁抬进墓室的肯定不止是几个人啊,咱不行就撒开网找找,附近一定有人知晓的,不能在一个地方硬干,得把眼界放宽一些。” 吕广成一听,拍着大腿就叫:“好小子,你吕叔我怎么给忘了这点,那康熙乾隆的陵找不着人,老佛爷的还能找不着么,你说的对。” 吕广成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就怕落下一步给人捷足先登了。 封羽看了眼远处的清陵,环山而抱,众星聚首,比起封氏修过的明陵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地宫是棺椁放置之处,属于陵中最为神秘的 地方,一般在校准完风水方位,将棺椁置放于宝床后,新继任的皇帝会敬视永安宝床上的先帝,之后与执灯引路的太监、钦点重臣一起撤出。 封陵的工匠要用特有的“7”字形工具拐钉钥匙启动机关,把石门后的自来石放下,将地宫永久封死。 地宫的入口设计充满了智慧,它是衡量墓主是否会被外人侵入的关键,匠人用其高超的智慧,给盗墓贼无可趁之机,最后这些工匠大多都会被杀死在墓中,让陵墓的秘密永远留在里边。 两天之后,吕广成便带回来了个人,这办事效率还真不是一般的高,这人名叫苏必脱林,是吕广成花了大价钱从守陵人那里打探出来的,苏必脱林当年是参与了老佛爷下葬的全过程的。 吕广成看起来舒缓了口气,觉着自己八层是有戏了,可苏必脱林这人有个毛病,贪财的要命,又是要自己说出地宫入口的位置,他们去拿大头,自己只得些小的,心里极为不愿。 他带着封羽他们在老佛爷的定东陵上四处溜达,商量着条件,说自己一把年纪,还没娶过媳妇,又混的不咋地,必须得给他弄个团长当当,外加一百两金子。 吕广成是个什么样的人,在铁公鸡上拔毛,他是活腻了。 吕广成掏出枪,顶着苏必脱林的脑袋就说:“你他妈今天不说出地方来,老子让你在这儿陪葬你信不?之前给你商量是为了不伤和气,非要鱼死网破的话,咱这事也好办,就是一枪的事,你想清楚了可。” 封羽说着:“这位大哥,你说与不说,其实我都知道,这地宫入口,就在明楼附近,只是时间问题,你犯不着为了些钱送了自己性命。” 苏必脱林是个明眼人,知道自己不说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便指出了地宫入口,在明楼旁侧琉璃照壁下面,这是让封羽万万没有想到的。 地宫的入口有金刚墙封堵,用工具是根本挖不开的,吕广成向孙军长汇报后,决定用炸药将其炸开。 没用两天时间,借着军事演习的名头,“轰轰”几声巨响,金刚墙就被炸了个粉碎。 士兵们一哄而入,封羽和张秀贤根本连个脚都站不进去,多少人都想看看这位传闻中的老佛爷死后是个什么样? 老佛爷的东陵修的十分坚固,金刚墙用的都是汉白玉石墙,里边是黑洞洞一片,为了防止坍塌,用木柱做了支撑。 这些士兵跟着孙军长野惯了,直接便要进墓,这时那还轮得上封羽什么事,只能站在远处看着一堆士兵进墓。 探路的士兵虽然胆大,可也惧怕墓中机关暗器,先是下了一段二三十米的斜坡,应该就是抬运棺椁的甬道所在,甬道下弥漫着刺鼻的霉臭,为了发财欲望驱使的士兵继续前行,在里面又看到了一道高大的汉白玉石门,门上有万斤的铜管扇,门后有顶门石。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东陵中的异闻诡事 要说自古以来,官家匪盗是最为猖獗,从祖师爷曹操起,便就决定了这样的性质,如今放在定东陵,封羽才知什么叫做官盗,这区别与他们这种摸金的是大了去了。 金刚墙后的石门除了第一道石门被损坏,后面的石门皆找到了巧力打开,地宫内共有两道石门,深约五十多米。 封羽基本上轮不到他进入地宫,他实则也并不想进去,这官匪盗墓,总归日后要落人话柄,虽然历史上这样的事情不少,但他封家不想着淌这一趟浑水。 xiaoshuting.la 孙军长自然是欣喜的,他叫来了吕广成封羽和张秀贤,大肆夸赞了一番,扬言说着隔壁乾隆陵也要诸位多上上心。 人心没尽,封羽知道自己和那苏必脱林一样,走是未必能走的了。 细细一想,清陵结构大多相似,乾隆皇帝陵的明楼后,有处哑巴院所在,传说修建陵墓是招募的匠人都是哑巴,这样是为了防止工人泄密。 结构上大体相似,封羽在哑巴院中四处寻找,从方位上看,在北面的一道琉璃影壁下找到了地宫入口。 这种事情只要知道一个,就不能猜测推断出另一个来。 士兵们进入老佛爷所在墓室中后,传出话来,说老佛爷双目微合,面庞如生,身穿华贵富丽的寿衣,头戴九龙戏珠凤冠,青丝如墨,颧额隆茸。 但很快,老佛爷的脸色变为了黑紫色,双目大睁,下住了在场的所有人,突然间就额骨突显,尸体立马瘪了下去,那长有白毛的手猛地收缩起来,紧闭的嘴唇张开,露出了里面两排牙齿。 这场景竟是直接把天不怕地不怕的士兵当场直接给吓的神志不清了两个,封羽在外听言,不由笑了笑,这尸体氧化的过程,是自然反应,连这都怕成这样,还真是一帮子土兵。 张秀贤坐在边上一同看戏,封羽给张秀贤说,“这事不足为奇,人在刚死时,会有余气未能排出,甚至能出现站起来的现象,这叫假复活,如这口气让猫狗耗子沾上了,尸体还能跑出来。唐朝有过这样的事情,同样是在河北,有一人的大老婆死后还没入殓,外边有鼓手吹了起来,尸体就动了起来,在停尸房里迎乐起舞。” 张秀贤破口骂道:“我靠,一个死人跳他娘的什么舞。” “这东西称为僵,死而不化称为僵,死而如生称为行,僵尸会作祟,有的还会有暴力倾向,见人伤人,见物伤物。” 张秀贤无奈讲:“说到底啊,这都是命数,诶,你还记得大雷音山的徐教授么,我他娘现在是越来越信他的话了,人是真的改变不了什么,得过且过吧就。” 封羽在这点表示认同,“人啊,就不能想的太好,老佛爷的墓不一样都给人端了。” 之后的几日里,孙军长的车子直接是一车一车往出拉着,吕广成忙前顾后,成了孙军长眼前的红人。 而这老佛爷的陪葬品可当真是举世无双 ,封羽从没见过这么丰厚的,光是在外登记在册的,就数不胜数。 有金丝棉被,上面绣了各种珍珠共计两千四百颗,绣佛珠串共计一千三百颗,还有翠荷叶,碧玺莲花,金、石、翠、红宝石佛像一百零八尊,以及那在老佛爷枕边一对翡翠玉白菜等等等等,其价值根本无法衡量,光是一处地宫里,就让孙军拉了近十几车。 而在另一边,乾隆皇帝陵寝也让打开了进去,这个地宫有四道石门,九个劵堂,其规模是相当之大了,面积足有300多平方,如一个地下宫殿。 这个地宫宛如一个庄严肃穆又美轮美奂的地下佛堂,封羽凑着热闹,一道进了乾隆皇帝地宫一看。 石门上雕刻着象征大慈大悲、普度众生、佛法无边的菩萨,面目狰狞的四大天王镇守着四方,驱邪避恶,掌管风调雨顺,还有代表色、香、味、声、触五种人生欲望的五欲供,墙壁上雕刻着数不清的超度亡魂的佛经咒语。 乾隆皇帝是位享尽荣华富贵的帝王,同所有帝王一样,死后幻想着升入西天极乐世界,整个地宫里就如一个地下佛堂。 进入主墓室后,见到一个完全由汉白玉石铺砌坐北朝南的石室,便是金券,金券正中是一座一尺高的汉白玉石台,这就是乾隆皇帝的宝床,上边停放着一具巨大的棺椁。 封羽只在主墓室中看了一眼,就让涌入的士兵给挤了出来,外边的劵堂有九个,尽是乾隆皇帝生前的收集之物,不乏有大量的书画文玩,乾隆皇帝在位六十年,他的一生极其奢华,墓中所陪葬的东西自然少不了。 随意进出了两间劵堂,翻看了些乾隆皇帝收集之物,这些很快就要成为他孙军长的东西了,当真是世道无常。所有的九间劵堂加棺椁所在石室构成了一个“主”字形,寓意为天下之主。 在其间的一个劵堂内,封羽无意间看到了一册书名为《天下稀物实记》的书籍,上边的灰落了有厚厚一层,翻看几页,所写尽是些听都没听说过的东西,看似宝贝又不是宝贝。 正当封羽要放下之时,无意间看到了一样东西,让封羽吓了一大跳。 书上所写之名乃是“压龙骨”! 封羽还当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什么,仔细看了一眼,我靠,好像还真是压龙骨几个字,难道说这乾隆皇帝喜欢收集天下稀罕物件,那些收集不到也都记录了下来? 封羽继续看下去,此书纸张僵厚,一侧用绳线绑定,里面的字迹也都是有人亲手用笔书写上去,而非是印刷出的,说明此书为独一份的。 压龙骨三字出现在中间部分,与之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名叫《极相经六十四卦》的东西,看样子是某种经书。 实物记中所写,压龙骨与《极相经六十四卦》位于仙王宫陵,仙王宫虚无缥缈,踪影难觅,听得压龙骨可变天下风水龙脉走向,是个极其危险的东西,而那《极相经六十四卦 》更是隐藏了世间极秘之所在。 具体内容没有所写,也无法所写,因为就连所记之人都没有见过,此上内容都是来自于口述,落款为封氏。 封羽心头一紧,这封氏不会就是封家人吧,会是哪个封氏这么大嘴巴子,把老祖宗的秘密给讲了出来,还他娘的记载了下来。 书中所提到的仙王宫倒是不假,《棺山赋》里也是这么说明的,说明此书的可靠性还有点东西,莫非找了这么久的压龙骨真就在那仙王宫陵之中? 关于仙王宫陵位置,大概只是推测在北方的兴安岭地区,封羽暗骂,这话写了跟没写有什么区别,兴安岭地区三十二万平方千米面积,最低温度能零下五十度,就是真的要去找这宫陵,少则三五十年,多则上百年都是能找出去的,而且这前提还得是你身体没有问题的情况,那地方常年温度都零下在二十度左右。 张秀贤寻封羽而来,见人拿着一本书发呆,凑近来看后念道:“压龙骨,《极相经六十四卦》,仙王宫陵,兴安岭?我靠,封羽,丫儿这是你封家人说的?怎么都给记在这儿了。” 张秀贤翻过书皮一看,写着《天下稀物实记》,看里边的东西还都是些听说过没见过的宝贝。 “我说,这书,你从哪找着的?我看这上面的东西都他娘是好宝贝,咱要是能弄上一两个,那还不发了?” 封羽再翻了几下,见再无别的信息所记,皱着眉头出了外边,张秀贤呼喊不得,自己在劵堂里四处翻看了起来。 说来还真是巧了去了,怎么封羽来趟清陵,还能在乾隆皇帝的劵堂里看到压龙骨的下落?这世界真就有这么小么? 自古盗墓贼都有其讲究,有的东西能拿,有的不能拿,所以,祖师爷才会留有规矩,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但这一说在官匪面前无济于事。 如这清陵是让盗墓贼给掘进了地宫,譬如棺椁里的尸身,记有皇帝生平的金券,以及一些随身之物,就算再金贵,也不会让盗取,规矩就是规矩。 反看孙军长是怎么做的? 他的汽车在清陵下硬是拉了三天三夜,中间是换人不换岗,人歇车不停,给老佛爷和乾隆皇帝的地宫搬了个干净。 封羽听士兵中造谣,说是扒了老佛爷那身锦衣华服后,有人起了歹念,想着也想体会一下太后是个什么感觉,就三五成群在墓室里行了苟且之事。 封羽想想都觉着恶心,怎奈孙军长的兵横惯了,谁来都没用,至于乾隆皇帝,生前何等英明之人,他的地宫里有六口棺椁,还有他的皇后和妃嫔在内,也是一样被糟蹋的乱七八糟。 见着这帮子人胡作非为,封羽暗自惭愧,不知这地宫入口是找坏了还是找好了?他自我安慰说,按照这些人的尿性,要真找不到地宫入口,铁定得炸半个山的要进地宫,不管怎么说,算是给清陵留了个全景儿。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天下稀物实记》与仙王宫 封家自然从这次事件中谋得了不少好处,吕广成更是得了孙军长的赏识,算是如愿以偿。 人心到底是没尽啊,孙军长本还想着要继续开康熙皇帝地宫,但由于部队长时间驻扎在这,已经引起了人们的察觉,为了不让事情尽早暴露,孙军长决定先缓一手,待来日再取也是一样。 时间一晃到了七月底,封羽看着一车一车的财宝被拉走后,他和张秀贤也终能够离开了。 因是在此事中立了大功,所以特地有专车送封羽和张秀贤离开,来的人依旧还是上次接他们来的钱副官,只是这次他完全跟换了个人一般。 一见面是又递烟又问短的,看来,人是分个三六九等的,越是被人看不起,就越会受人冷眼,反之,亦是笑脸相迎。 fantuankanshu.com “哎丫,这封氏观山太保名不虚传,封小爷到底还是厉害,那帮子江湖骗子,就知道他们不行事儿,二位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着来找孙军长,孙军长说了,这次你是头功,要论功行赏。” 张秀贤讨价还价说:“我说,钱副官,这真要论功行赏,他孙军长得来的钱财怕是花到下辈子都花不完了吧?我们也不要求多,诶,这辈子够用就行,下辈子的事下辈子再指望。” 钱副官呵呵一笑:“说笑了说笑了,这军长也不好当啊,上上下下有许多人还得打点,细细一分,其实也没多少,什么下辈子不下辈子的,说远了,说远了些。” 封羽表情生硬,说道:“那地宫入口是你们自己打开的,我最多算是出了个注意而已,此事与我们封家没有多大关系,孙军长说过,要不记名的。” 钱副官又是一笑:“那是,那是,一切按照您的意思,咱们心里头知道就行。” 开车的司机依旧什么话都不说,只管认认真真开车,钱副官是东聊一句,西扯一下,和张秀贤说到最后,差点没想着跟着去一起盗斗了。 封羽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日后若是被后人论起,是件连祖宗十八代都会被骂的大事,封家肯定不会背负这样的罪名,封清这点是早就想得清楚的,所以,外人也根本不知孙军长是如何掘进去的清陵找到地宫的,为了掩人耳目,封清还故布谜团,一说是有高人指点,此人指的多半是苏林必脱,二说是孙军长用大炮直接把地宫石门给轰了开。 当然,这都是障眼法,是为了混淆视听的,为的就是在追究起来时,不被人所注意。 车子将封羽和张秀贤送到了新月酒店,钱副官一直将二人送到门口,不管怎样,封家是在孙军长面前露了脸,封清的意愿基本上已经达成,再加上老丈人王家在政界的影响,想必封家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回到新月酒店,与之前所在的清陵形成强力反差,新月酒店的时代气息明显,是仿造的西式建筑而成,比起那个陵寝来,不知老佛爷看着了会怎么想,会不会叫人再把陵墓修的跟新月酒店 一般? 听说老佛爷的陵墓前前后后开工修改了有数十次,长达三四十年,也好在当时没有像新月酒店这样的存在,不然,那修陵的匠人,岂不是得要了他们的命,谁能建的出像新月酒店一样的皇陵来? 大概是封羽所从事的职业问题,加上自己从小就像老爹一样深沉,他看问题的方式,总是会想很多种。 新月酒店重来都是门庭若市,这处酒店的规模在全京城乃至全国也是数一数二,二层有能容纳几百人的大厅,三层是高档中西餐厅,从四层都楼上十二层,皆是客房,其中十层以上的,是属于高级客房,封羽二人这次换了间大的套房,之前因为满房关系,这次终于体验下,什么叫极尽人间富贵天,哭泪民间可怜人。 新月酒店还真是代表着西方人的审美,各样式的几米壁挂油画,浮世绘风的装饰风格,在其他地方还真少见,封羽也只在一些书籍上看过,生平还是头次来这样的地方。 张秀贤的性子从不藏着,该干什么的时候就干什么,人生得意须尽欢,用他的话说,就是你身在皇宫里,还想他娘什么贫民区的事,天塌下来轮不到你顶,比你着急的人多的是。 封羽一想也是,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做什么,二人喝着洋酒,躺在阳台外的靠椅上。 月亮很亮,亮也没用,没用也亮。 张秀贤故弄玄虚问:“我说,封羽,什么打算,接着回你的封家去生孩子啊?” 封羽不像张秀贤这般,他身上肩负的责任与家族是他脱不开身的,有时候他倒是很想像张秀贤那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这明显不是他所能左右的。 “你就别说风凉话了,你呢?准备干什么去?还要回去找部队去?” 张秀贤叹道:“怕是他娘走不了了,我那舅舅死活不让走,再说我娘的身体也不大好,你也知道,我张秀贤没什么亲人,就一个老娘和一个舅舅,不走了,不走了,我在后方支持他们也是一样的,报国之心,不在表现,而在行动,你说是不?” 张秀贤摆着手说道,原来他也有无奈的时候。 封羽喝了口洋酒,味道比起白酒口感醇了不少,又叼起了支烟在嘴上点燃。 张秀贤骂着,“我靠,这两天可没看出来啊,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的?几年不见变化还挺大哈?” 封羽吸了口眼,吐出一层烟雾,隔着张秀贤说:“没事抽着玩玩,这叫什么变化。” 张秀贤说着忽然跑进了房间里,在他的行礼一通乱翻起来,封羽不明所以,站在阳台边上云吞雾绕。 的确这两年的经历让他变了不少,从娶了媳妇开始,封羽觉得自己就不再像从前的那个自己。 张秀贤边说边走了过来,“诶,你知道我带了什么回来?” 封羽回头一看,张秀贤手中的包裹里有一本术,不是别的,就是封羽在乾隆皇 帝劵堂看过的那本《天下稀物实记》。 “我靠他奶奶的,你怎么把这书给偷回来了?” 张秀贤纠正说:“丫儿嘴里能不能说个好词?什么叫偷啊?你封家难道这么些年一直都叫偷墓么?” “这古有蒋干盗书为主不为友,今儿是秀贤盗书为友不为主。” 张秀贤一听嘿嘿一笑,“我靠,这书可是宝贝,上面的东西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怎样?咱要不要盗他一两个回来,你看看,这书上可写了,压龙骨,《极相经六十四卦》,你不之前一直在找压龙骨么,此乃是机缘巧合啊,一般人能得到这书?” 封羽拿过书来瞧了几眼,乾隆皇帝藏书确实世间再无二本,上边写的,多是稀有之物流失于民间后不知去向,此书重在收集其资料和去向,还确是有许多东西是值得考究的。 乾隆皇帝喜爱书画,书中所记有书法家蔡邕的《笔势》,这是术法界的经典,据记是在钟繇墓中,而钟繇是曹操幕僚,《笔势》便是钟繇盗得。 还有《孝经》在虞姬墓,《汲冢书》在盗发中被散落成了多篇散篇,书上所记只有其中三篇下落,就连乾隆皇帝最喜爱的《兰亭序》也只是一个临本,关于真迹所记,自难分辨,最且理的当属在唐太宗李世民的乾陵之中,可年复已久,是不是真迹所在,没人见过,但乾隆皇帝仍然对他手中临摹贴《兰亭序》爱不释手。 封羽觉得此书《天下稀物实记》确有可信,但至于压龙骨的说法,还有待考证。 张秀贤着急问:“封羽,怎么说?压龙骨还要不要了?” 封羽沉默了会儿,细细一想,分析道:“这事恐有蹊跷,我们找了这么久的压龙骨,怎么就会出现在兴安岭呢?你还记得张满月么?她是一直在找压龙骨的,连她都没有消息说在兴安岭,这能是真的么?还有一点。” 张秀贤没等封羽说完就反驳道:“哪来那么多真假,这可是给皇帝看的,哪个写书的这么大胆子,敢欺君啊?脑袋不要了?再说了,她张满月又没进过地宫,怎么能知道这些,我说,这都猴年马月了,你怎么还记得张满月呢?那姑娘消失了可有几年了,说不准都他娘死了呢。” “还有一点就是《极相经六十四卦》,此书似乎和我封家的一位先人有关。” “那个先人?” 封羽淡定的说:“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几年前你走时,来我房里翻过一本古书你还记得?” 张秀贤摇头,“什么古书?我早忘了,那书上写什么了?” “仙王宫陵,《天下稀物实记》里说这两样东西在兴安岭仙王宫陵,我封家那位先人就是葬在仙王宫的。” 张秀贤有些迷惑问:“你是说,压龙骨和这《极相经六十四卦》在的仙王宫陵,是你封家先人的陵?取了这两样东西就是等于在盗你先人的陵?我靠,这叫什么事儿?” 第一百七十五章 莫名而来的绣花包裹 张秀贤的话说的不假,仙王宫陵确是封家先人封长门的陵寝,封羽要真去取了压龙骨,变相的还真是等于盗了自家先人的坟。 这不是闹笑话么? 封羽说:“实不相瞒,关于仙王陵,就得说起封家一位人物封长门,此人自幼通晓算理,研习奇经八脉,简单的来说,他在天相卦数中寻的长生之秘,自己修建了仙王宫在里边成仙去了。” 张秀贤瞪着眼睛问:“我,我靠,真的假的?真的假的?” “你说呢?” “这不好说,我怎么知道你封家的事,听起来像是在扯淡。” 封羽话头一转,说道:“记得十几年前么?归德城那次,压龙骨的线索就是在哪出现的,她张满月就是为了这个而去,陵中有个死了多年的发丘,显然,他得到的消息是发丘天印,而不是压龙骨,说明消息混乱,是有人在故意为之。再到后来的狐仙墓,狐大仙手中的压龙骨不翼而飞,都说明了事情没这么简单。” 张秀贤虽然平时不拘小节,但听封羽这么一说,觉得是有几分道理。 “那,那什么,就是说,这他娘的很有可能还是个套?” 封羽摇头说:“也不一定。” 张秀贤板着个脸,立马就骂:“我靠他娘的,我说,封羽,你这话什么意思?” 封羽接着说道:“你想啊,其实不难解释,不管是压龙骨还是仙王宫陵,这事必然已是沉封了多年,外面消息传得东一出西一出的,说明这件事肯定不简单,这压龙骨说实话,我的心里自然也是想去一探的,你不知道,关于这位封家先人,我是十分好奇的。” fantuankanshu.com 封羽回想起棺山人的经历,不由感到无可奈何,棺山人向来神秘,无人知晓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下修建了那处归德皇陵,还有归德墓主临走时与封羽说过话,必然是他会拿着压龙骨来解救他, “你封氏一门的故事乱七八糟的,我没心去听,至于压龙骨,只要你说一声,我张秀贤是和你封羽上刀山下火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出去看看大好河山,顺手见识一下先人的宫陵,不是也挺快活?” 封羽一时半会儿犹豫不决,决定哪有那么好做,再说那是封家先人宫陵,盗自己祖宗墓,说出去不像回事。 封羽说让张秀贤稍等等,此事非同小可得多想想。 夜里封羽坐在桌前,拿着纸笔将事情大致整理了下。 有关压龙骨的记载,说来一直都是一个迷,封羽从未在封家的书载中找到或听到有关的东西,最多只是停留在表面层次,具体压龙骨是件什么样的东西,不得而知。 光是说能改变天下风水龙脉,可谁都没见过的东西,信口雌黄,谁人不会? 加上外面的消息鱼龙混杂,明显是有人为了混淆视听,甚至还把发丘天印与此搅在一起。 这么说来,这条线索便直接指向了封氏当年的封长 谷和封长门二人,当年封长谷瞒骗过了发丘后人取了发丘天印后,就没了后话,而封长谷封长门这两人,只言片语还真说不清两人。 封羽总有感觉,这两人的故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至于那本《极相经六十四卦》,想必是封长门毕生所悟,仙王宫陵说到此处,封羽不由是动了心,可兴安岭地区大的出奇,深山老林,大雪覆盖,就是有仙王宫陵确切位置找起来都不是易事,何况他们只有一个大致范围,谈何容易? 封氏观山太保历史悠久,从大明朝洪武皇帝算起有近七百多年历史,真要追究起来以前发生的事儿,岂是一时半会就能说完的?也没必要非抓着封长谷和封长门兄弟俩不放,封家祖上厉害的人物多了去了,他二人只是其中之一。换个角度想想,要是若干年后,封家有个后人一直抓着老爹封清和二叔封远兄弟俩不放,该是什么样的想法? 这有的事情啊,总归还是得看得开些,仙王宫陵虽是充满了神秘和好奇,可天下之大,令人神迷向往的东西实在太多。 想及此处,封羽不由打消了一半要去找仙王宫陵的念头。 棺山人是个神秘的民族,没出棺材山前,棺山的历史也一直叫人莫测,《棺山赋》此书封羽看了多遍,终还是不得其真,要探寻历史过往的真相,怕是单单靠一本书是不够的。 新月酒店的夜灯火辉煌,不比清陵出凄凉,这种西方式建筑中,总能给人一种不同的美感。 壁顶上的水晶灯犹如千万颗璀璨星辰,如石沉大海般浩瀚无垠,画中的西方神界里,宙斯领导着众神,他们在大堂的最顶上俯看这所有人,世间亦如此,众神高高在上,他们无忧烦,无病灾,甚至轻轻松松就能触及到星辰大海;俯看之下,是芸芸众生,冠冕堂皇,华丽背后藏着的是不堪的邪影,再底层就是人民百姓,为砧板鱼肉,饱受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 新月酒店内的格局还真是叫人不堪费解。 第二天上午,有服务生上来给送东西,说是有份物件要交到张秀贤先生手中,服务生来前是先给通过电话的,同意之后才上来送东西的。 张秀贤对仙王宫陵是好奇不已,尤其是在听闻了长生的事情后,与封羽的话里是三句不离那地方。 “我说,封羽,你小子考虑的咋样?仙王宫陵是去还是不去啊?真有你封家人在里边得了长生?” 封羽昨夜睡得很晚,无心去回答张秀贤的问题,简单说:“长生一说子虚乌有,我看未必可信,你别老想这些,我一封家人都不确定的事儿,你着个什么急?” “要我说,不如咱就去看看呗,既然你先人在里头,咱这就叫去探望,不能叫做盗墓,是不?看自己祖宗总没毛病吧?难道那压龙骨你就一点不想去瞧瞧?话说回来,张满月不是一直再找压龙骨么,她知道这消息,百分之百要去啊。” 说着,门外传来了门 铃声,张秀贤出去取东西,封羽一人坐在房间里想起张满月来,是啊,这人消失了有些年了,她的行踪根本无从可找,除非她想出现,不然是谁都找不着她的,若是真有一天再碰上了,压龙骨的消息封羽倒是不会吝啬的说给张满月听。 就依张满月的性子,恐怕自己一人也得要去找一趟,兴安岭地区山深林重,北边接着苏联西伯利亚西区,渺无人烟啊,危险可想而知,封羽不知这么说会不会害了她,怎么说也都是一位姑娘家。 张秀贤嘴里一边念叨一边走了进来,“这他娘谁给我送的东西?怎么还是用个绣花包裹装着?” 封羽坏笑,“莫不是你留的什么风流债,人姑娘看上你了,送来的定情信物?” “去,什么风流债,老子行得正走的直,那些都是只是露水姻缘,一般不会有后话的,怎么可能会有姑娘给我送定情信物,再说成年人谁还玩这个?说不定是送给你的,在这住的又不是就我一人。” 封羽指着上边秀了一朵大红花的绣花布包裹说:“那你倒是拆开看看,里边是什么东西?” 张秀贤为证自己清白,将花布包裹上的拉带打开。 里边有两样东西,一件木质腰牌,质地是犀牛角的那种,坚韧耐磨,上边的图样是一个大门,封羽心里暗骂,不知哪家工匠做的料,这么好的一块材料,怎么就刻了个门在上边,那门还长的很奇怪,开着一扇闭着一扇。 除外就是一张来自满洲里告示,写着张作霖大帅在京奉铁路皇姑屯段被日军炸死的消息。 张秀贤看着告示是一脸懵逼,这算是邮政新闻么?张大帅被炸死的消息他早知道了啊,谁他娘没事干还要专门送一张满洲里的告示过来,这不是大河里洗煤闲着没事干么? 封羽拿过东西看了看,给张秀贤说:“你打个电话问问,是谁给送的这些?” 张秀贤直接拨通楼下的前台,经过了解后得知,这东西是个送报的孩子送进来的,说是有人要送邮件把这东西交给张秀贤他们,那孩子也没说是谁要送的,留下了东西就找不着了影子。 张秀贤在电话调侃着说,你们的心还真大,也不问问清楚是哪来的东西,万一送的是个炸弹呢?炸了酒店不要紧,炸死了人,谁能赔得起,说的前台小姑娘是一个劲道歉。 封羽拍了拍张秀贤,差不多就得了,别得理不饶人,人又没真给你送上来个炸弹,小姑娘家家,哪能想得这些东西。 张秀贤放下电话,与封羽讲起了道理,“我说,这好人怎么都让你给当了?我不是给提个建议么,万一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也能找出人来不是?” 封羽看着包裹里的两样东西,犯起了愁,这他娘是什么意思呢? 想着,脑中忽然飘过一个念头,就觉着这块木质腰牌很是眼熟,他一拍张秀贤大腿,惊然说道:“我靠,我想起来这腰牌是哪来的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满洲里的老旧告示 张秀贤揉着自己大腿,反问:“你他娘想起来就直说,干毛拍我。” 封羽急忙解释说:“你仔细想想,在山西青龙镇招魂的那次,问那老太赵家事儿时,她张满月是不是就亮过这样一个牌子?” 张秀贤忘性大,早忘了个没影,“嗯?什么牌子?我咋一点影响都没?”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腰牌,我想起来了,那成了鬼魂的老太对这腰牌十分惧怕,这是张满月的牌子。” 封羽说着拿起那腰牌仔细打量了一番。 “这倒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前头还说要把压龙骨的事情告诉张满月的,巧了,你说她会不会在哪偷听?” 腰牌的质地十分圆润,像是某种犀角材质,但却要比犀角坚硬的多,这块大小不过一个巴掌大的腰牌雕工可以说是相当精细了,腰牌上所刻着的一扇铜环大门,半开半就,连同上边铜环的细节都清晰可现,要说这工匠技艺不精刻了副大门敷衍了事,可这门上细节清晰,绝非普通工匠能为,这恰恰说明,腰牌上所刻着的大门不是一处简单的地方,结合之前张满月用腰牌震慑鬼魂来看,此物不是简单的物件。 封羽想了想说道:“东西是张满月寄来来的?” “诶,这话也正是我想说的,既然腰牌是张满月的,那东西十有八九就是张满月送来的,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是给咱哥俩留个腰牌镇鬼用么?丫儿真是瞎操心。” 封羽拿起那张满洲里的告示,张作霖大帅被日军炸死已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那时他们正在清陵上,听闻此消息,张秀贤是拍案叫绝,封羽不像张秀贤有那么大情绪,只是觉得北伐战争的奉系主要力量张作霖一死,自然是北伐结束了。 张作霖作为军阀统治了东北多年,可以说是发展的十分强大,张作霖从北平返回,打算的下一步就是进取北平,其实他有这想法已经多时了,但偏偏就炸死在了回去的途中。 反过头来想想,受益最大的是谁?不是奉系军不是国民党,而是日本人。 日本人早对中国虎视眈眈,明治维新后,日本走上了军国主义道路,为了迅速满足日本人膨胀的野心,极力发展军工业,可军工业需要大量钱财支撑,为此,日本甚至不惜用卖女人的方式获取钱财。 明治维新虽然促进了日本发展,毕竟日本是个弹丸之地,资源匮乏,有着各种条件约束其发展,日本政府为了尽快缩小与发达国家的差距,领导者想出了一条人口输出的方式,利用日本女人挣钱,然后发展自身经济的道路。 其间有大量日本女人被卖下了南洋,数目约在百万人以上。 日本人的爱国热情是无法想象的,这些下了南洋的女人,甘愿牺牲身体为国发展,为了筹集军饷,这些日本女人所赚的钱都邮寄回了国内。 张作霖死后,张学良继承了 张作霖的东北军,并开始商谈与国民党的合作,愿意收编旗下,这消息算的上的是当时的大新闻,东北易帜,总兵力有三十多万。 封羽觉得这份告示的意思也不在张作霖被炸死的点上,这个时候,去大街上随便逮个小孩都知道,张作霖被炸死了的消息。 张秀贤朝封羽问:“你说,会是张满月么?莫非是她让人给绑架了?送来贴身之物找我们要赎金?不对啊,以她的身手,怎么会让人给绑了呢?” “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帮人?再说了,你动脑子想想,绑了张满月做什么?目的呢?” 张秀贤点头想了想,推测说:“这目的嘛。好解释,张满月虽然人是冷酷了些,可这姑娘身材气质长相都没得挑剔,这么漂亮一小妞,绑了的目的多了去,往小说,能给地主家的傻儿子当媳妇,往大了说,就是到大上海培养成个大明星,那绝对得迷死一片啊,高冷艳美的气质女星,你不心动么?我说,你还别说,要这么想,她张满月很有可能是让人给绑了啊,不行,咱哥俩这回儿必须得英雄救美,就算要培养当大上海的女星,也得是咱哥俩把关,你快看看,绑匪有没有说要多钱哪里交易?” 封羽差点没笑了出来,还真有画面感,张满月穿着舞服在台上唱歌,下面坐着一帮子大老爷们拍手叫好,身后还背着一把黑月刀。 “真有你的,不亏是特务科出来的,想的是真多,可能么?你当张满月是过去卧底了么?” “怎么不可能?我觉得就很有可能。” 封羽没跟张秀贤继续说下去,显然是说不出个结果来的。 封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认为,这份张作霖的告示其意不是在说明张作霖被炸死,重要的是这里。”封羽指着满洲里的地名给张秀贤看,“这邮件是从满洲里发出来的,这腰牌是张满月的没错,说明张满月人在满洲里。” “满洲里?她在哪做什么?” 封羽很快有了一个推测在脑中形成,他让张秀贤叫服务生立马送了张地图上来。 很快封羽就在地图上找到了满洲里这个地方,果然,事情就和封羽想的基本无差。 满洲里的地理位置在兴安岭最南边,北接苏联,东北边上就是一望无际的兴安岭地区,这只说明了一点张满月她要去兴安岭? “我靠,这姑娘该不会是要去兴安岭吧?”封羽发出一声长叹。 “兴安岭?什么兴安岭?她是要去找仙王宫陵?”张秀贤发问,但话才说出来,就立马反驳了自己,“不可能吧,她张满月有千里眼顺风耳么?这本《天下稀物实记》我偷回来谁都没给人看过,我想maks发誓,除了咱俩,连我舅舅都不知道,张满月怎么可能知道去兴安岭呢?” 封羽陷入了沉思,“现在是一九二八年七月二十号,张作霖是六月四号死的,说明这邮件 是一个多月前邮出来的,那时候,咱压根不知道兴安岭的事情,而且,张满月怎么知道要把邮件送到新月酒店里来?这事还真是怪了。” 张秀贤以他的惯例即刻推想说,“我靠,不会咱的身边有内鬼吧,把消息传给了张满月?” “不可能,满洲里那地方连通电话都通不了,就是真有人要通风报信,能有这么快?还真当自己是千里眼顺风耳了?” 张秀贤把头一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那你说吧,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封羽实在难下决定,以现在来看,张满月十有八九的是真要去兴安岭,她莫非真知道兴安岭地区有座仙王宫陵,可她是怎么知道的呢?除了乾隆皇帝的《天下稀物实记》中,还有其他地方漏了消息,这算是欺君之罪么? 西红柿小说 “我觉得,咱得去一趟满洲里了,去找找张满月!”封羽肯定的说。 就听张秀贤破口大骂,“我说,你他娘的,都是有媳妇的人了,怎么还吃着碗里惦记着锅里?嗯?刚才我怎么说你都不肯去找那仙王宫陵,怎么一换张满月,你小子就屁颠屁颠的去了,这么做不地道啊。” 封羽不想解释什么,也不需要解释什么,只是说:“我不光是为了要找张满月,最重要的一点,仙王宫陵是我封家先人所建,她是如何知道的,这才是我要找到她的主要目的。” 张秀贤冷嘲热讽道:“怎么说都是你有道理,世上的道理是让你给占尽了,这事我得和我大妹子好好商量商量。” 封羽一听张秀贤来了劲儿,换了个脸骂道:“你他妈的想说自己去说了,老子自己去趟满洲里,你就好好讲讲,在封家住上个十天半月的,等我回来再走也行...也说不准老子得了宝贝,还用得着看其他人眼色?” 张秀贤急忙赔笑,“别啊,我说封羽,封家小爷,你得带上我去,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去什么封家啊,开玩笑而已,不行,不行,去满洲里,你必须得和我一起!” 封羽回道:“你不是要去找你大妹子聊聊吗,还去吗?” “不去了不去了,和大妹子有什么好聊的,哪有去兴安岭有意思,再说了,我还想着去北边打听下徐教授,找了许久都没找着,不会丫给让炮弹炸死了吧?可惜了去了,” 张秀贤转换话题的功夫还是有两把刷子,神不知鬼不觉。 事情就这样一拍即合,封羽也不想着,自己还能有朝一日要去找张满月,那女子当真是封羽见过最为不同的女子,她消失的这些年里,是从何处得来兴安岭的消息? 一切都看起来似乎充满了问题,封羽心中暗想,但愿去了满洲里能够找得着张满月,如她真进了广袤的兴安岭,那可真是等同大海捞针了,那地方不比普通深山,常年被大雪覆盖,雪线基本上都在山脚往上,一个月过去但愿时间还能来得及。 第一百七十七章 兴安岭的边隅小镇 封羽觉得此事事不宜迟,按邮件的速度来看,张满月起码是在一个月前邮寄的东西,她人很有可能已经进了广袤的兴安岭地区,所以,封羽决定和张秀贤第二天就起程。 封羽托人给封家带了口信,说自己有要事得办,也没多交代什么,只说去外地处理些事情,过段日子回来。 第二天二人收拾了行李和一些东西后,订了最早一趟的火车。 兴安岭地区位处我国最北边,面积广袤,人烟稀少,而且因为纬度关系,导致这里山上的雪线很低,常年积雪不化,林海雪原。 有古诗云:“几十万年今逝矣,松桦依留撼烟云。” 兴安岭地区充满了神秘,无人能知晓在这样的雪山之中会藏有什么,封长门当年在雪山之中修建仙王宫陵,必然不是一桩小的工程。 封羽没有去过兴安岭,要不是在乾隆皇帝劵堂里找到那本书,恐怕他这辈子都难想得到《棺山赋》中所说的仙王宫陵竟然会在兴安岭地区。 北国之疆,风貌自然是越走越有北国舒影,边城八月吹飞絮,淡影轻移,飘坠涟漪。 再一路出了山海关,便能体会到一种云冷风清暑自收之感,东北的山,高岭苍茫低岭翠,碧玉溪潭千山雪,这里是最原始的茂密森流。 到了奉天后,行程不过才到一半,这后半截路程怕是走的就没那么轻松了,封羽他们需要先到哈尔滨,经齐齐哈尔,转呼伦倍尔才能到达满洲里,封羽心中开始骂了娘,这他娘的路也太远了。 奉天下车后,因天色渐晚,封羽和张秀贤只能先住一夜。 奉天的此时不比平日,到处都是调度的军队,张大帅死炸死皇姑屯后,北伐军势力强劲,本来张作霖已向国民政府议和,在返回途中被日军司令冈长太郎设计在皇姑屯段预埋了炸药。 日军意图趁乱控制整个东北,建立东北傀儡政权,因张作霖的与国民政府的议和触碰了底线问题,日军未能如愿,便上演了这出炸死张作霖的戏码。 事后,张学良一心坚持易帜,彻底打乱了日本人的算盘,日本田中义一首相及总领事林久治郎多次会见了张学良,表明了日本人的想法。 但张学良不为所动,东北易帜乃是大势所趋,一来张学良本身没有那个能力去领导整个东北军,二来张作霖精打苦练出的东北军是经历岁月磨砺的,张学良难与张作霖相比。 其实不难想,张作霖从哨长到师长用了十八年时间,从师长到东三省保安司令用了十年时间,整个过程用了二十八年,而二十八岁的张学良仅用八年时间,就得到了他父亲二十八年换来的位置,能力上自然是不足,没经过千锤百炼的钢铁当让难以抗拒不可承受之力。 第三点加上日本人的野心,和对东北的控制欲,日本人的嘴脸让张学良感到愤怒,他们摆出一副权力者的态度威逼利诱,还暗示少帅不要陷入南方人设下的圈套之中。 最后一点便是东北军在北伐战争中的失利,士气低落,张作霖身死让东北陷入悲愤无奈中,财政断流,加之军饷难以维持,必然不可能会继续做困兽之斗。 所以,当下的奉天,是一片呼声要向国民政府易帜。 这些消息在整个奉天城里传的到处都是,只要随便一打听,就不难知道。 张秀贤没和东北军交过手,倒是听闻东北军实力强硬,十分勇猛,现下也是到了群龙无首的地步,世道多变,吉凶祸福当真是难料。 封羽觉得张学良的爱国主义是必然的,换做是个正常的中国人来选择,谁能去当这日本人的走狗?置国家危难于不顾,当一个傀儡政府? 封羽与张秀贤稍加停顿了两天,毕竟是在特殊时期,这时候要去满洲里怕不是件易事。 虽然到了奉天城才走了路程的一半,但世道如此,只要你肯花大价钱,总是会有人要出来挣的。 经过多次商量后,终于有家车行愿意载二人一段,先北上到了齐齐哈尔。 剩下的路不是人家不愿意载行,而是去呼伦倍尔的路根本没有车子能行的,只能靠着马力行进,比起机器,牲畜的能力是在有限,一走便是五天,是越走越贫瘠,人几乎都要看不着了,他们也算是从东北到了内蒙境内,兴安岭地区远在天边。 中途封羽与张秀贤是半刻不得歇,经呼伦倍尔后,又过了三天才算是到了满洲里。 不多不少,前前后后,二人路上的时间正好用了十四天,想我国之疆土甚广否? 而满洲里距离真正要到兴安岭内,则最少还需要十四天的时间,封羽一开始也不明白,为何张满月要去兴安岭会在满洲里这样的一个地方进入?按距离上来算,从东北哈尔滨不是要更加近一些? 可当封羽和张秀贤到了地方后,便知道了真正的原因所在。 满洲里地区碍着苏联边境,而且这地方偏僻,基本上打仗是不可能会打到这地方的,所以军队更不会在这此驻扎,战乱之时,这地方就成了自由往来的地区,进出满洲里的,有多半都是来自苏联的外国人。 封羽在街边的告示牌上找到了那份同张满月送给他们的告示,关于张作霖炸死皇姑屯的消息,是只子不差,连同纸张质量都基本无异,可以确定张满月确实是来过这里的,东西也应是从满洲里发出的。 偏隅的边地小城,大量的外来人口,荒凉的城镇街道,这里几乎看不着半点与外界相联系的地方,任凭你是东北军易帜也还好,向日本人妥协也罢,完全影响不着。 当然,也可想而知,这么多外国人聚在这里会做什么?用脚指头都不难想到,贩卖货物则成了一大重点。 这些苏联来的老外在满洲里做着大量秘密交易,现下这个时局,什么东西最为抢手?那自然是枪支弹药,苏联人用苏式武器交换着中国茶叶丝绸,以及各样古董文物。 封羽在市场上大致瞟了一眼,多半都是些假货用来糊弄那帮子老外的,无商不奸,中国人在何种时候都不会吃亏。 当地的军备处于消极怠工状态,只要你苏联人不开枪杀人,基本上做什么买卖都无心去管了,外边还打的乱七八糟的呢,谁知道自己明天是姓蒋还是张? 张秀贤是个对枪械痴迷之人,见着一系列新式德式武器,爱不释手,恨不得一样背一把在身上,封羽朝张秀贤说,咱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来买武器的,等先找着了张满月,这些事情都是小事。 张秀贤已经顺手摸了两把托卡列夫TT30手枪在身上了,他给封羽说着,“像这种硬货买到就是赚到,再说了,这地方鱼龙混杂,说知道谁的心里藏着什么坏心思,留个武器在身上好防身。” 爱好中文网 封羽觉得张秀贤说的有几分道理,二人一路上过来实在是感到疲劳的很,当天在大致走了一圈满洲里的市场后,就找了家旅馆住下了。 要真在这样的地方寻人,无异于是困难的,张秀贤问封羽:“我说,咱费事白咧的地方都到了,接下来是什么打算?张满月怎么找?总不能上大街上拉着个洋人问见没见过张满月吧?” 封羽想来也是,但又觉得张满月既然是来过满洲里的,想必会留下些线索,“这样,咱明天去打听一下,这地方总共就这么大,除非张满月跟咱玩失踪,不然肯定得留下什么来。” 张秀贤坦言,“张满月那性子,我看不见得,她要让你找着,说不准还能找着,要她铁了心的玩失踪,咱还找个屁啊,不过就是找不着也不影响,咱都到了这地方了,还能不进兴安岭去?就当是旅游观光,那也要去转转,是不?” 封羽暂时先答应了下来,一切事情还不得而知,在这边城之地,他们显然是被动的,找不着张满月,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落一大半空,张满月到底是不是要去兴安岭呢?她是否真的知道压龙骨在先王宫陵之中?如果知道,她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夜里张秀贤的呼噜震天,吵的封羽难以入眠,时节正是八月底的盛夏,可这里却一点感受不到炎热,乃至于到了夜深时还有几分寒意袭来。 封羽很少到这种地方来,就算封家里有什么问题,他最多跑一趟八线小镇,像满洲里这样十八线的小镇,又都是外来洋人的地儿,封羽是生平头次来。 一夜无话,二人在住宿的旅馆内洗了澡,换了身衣服,一扫半月来的疲态,中午便在旅馆楼下吃了饭,借机向那旅馆老板娘打听了下。 满洲里是个特别的地方,除了有大量苏联人外,还有许多满清时候的旗人,也有一部分东北人,总之是放眼看去,什么人都有,做生意、搞货物的,土匪流寇,欠钱躲债的,乃至是逃兵和卖身的女人,这地方都是应有尽有。 说白就是一句话,什么东西受管制这儿地方就有什么,一九二八年的满洲里,就是这样一地儿!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与老女人斗智斗勇 旅馆楼下吃饭的人不在少数,在这样的地方开旅馆必然什么样的准备都得有,底下可谓是什么人都有,大多数人都是图个方便,起来在这里随便吃点,下午直接开工。 在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市场一般得等到下午才开,尤其是那黑市。 封羽和张秀贤找了处地儿坐下,店里的老板娘见二位应是头次前来,上来招呼。 “瞅二位这面相生,是头次来吧?哎嘛,那你们可是来对地儿喽,俺们这号称是人间小天堂。” 说着,老板娘在张秀贤身上蹭了蹭。 封羽心里暗骂一声,我靠,这他娘是老板娘还是他娘的老鸨啊?怎么朗朗乾坤,大白天的就做起了这种买卖呢,还真是肆无忌惮。 张秀贤看着老板娘风韵犹存,一脸风尘相,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谁知道里面是不是藏着什么仙人跳呢。 “我说,老板娘,有啥子个好吃的招待上,不差钱的事儿,整就对了。”张秀贤回归正题,还是吃饭重要,这里的女人,还是不要碰的为好。 老板娘是个老江湖,阅人无数,瞅这俩小伙出手阔绰,坐下来套话。 “那肯定的好好招待,看二位不是来玩的吧?是做生意的?” 张秀贤一看就知道老板娘是来套话的,这种人你要是不告诉她,定会一直缠着你,索性张秀贤直接了当的说,“诶,我说,老板娘,你只看出来一半,做生意只是一点,其实我俩是来找我妹妹的!” 封羽差点没笑出声来,丫儿太能扯了,找妹妹?你家妹妹能丢在这地方? 老板娘听着一脸疑惑,起初还以为是张秀贤是要找那个“妹妹”,还推销了半天她这里的洋妹妹,但一听却不是这个妹妹。 “哎嘛,原来真是找妹妹啦啊?啥妹妹啊?”老板娘问。 张秀贤一本正经的讲,“就在上个月,家里闹了些矛盾,女孩子脾气大任性,离家出走了,哎,都是惯的啊,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连洗衣做饭都会,一个人怎么生活,我这当哥哥能不担心吗?你说,万一再让歹人捉了去,岂不是得悔的肠子都青了?” 老板娘招呼上了饭菜,觉得张秀贤是个财主,想帮张秀贤出个主意,“你怎么知道,你妹妹她人来了满洲里?” 张秀贤继续讲着:“她走的时候悄悄跟她丫鬟说过,我好不容易才问出来了,这不,一得到消息,立马就跑来了,可算起来时间,得有一个月了,老板娘,你给帮忙想想,大概一个月前,满洲里有没有一个特别的姑娘家一人到过满洲里?” 老板娘歪着脑袋,转着大眼睛想了想,封羽这时瞧看老板娘四十岁的年纪,皮肤倒是白皙光滑,还真是有不一样的女人味儿。 “这事儿,还真不好说,我这一天人来人往的,哪能记得住谁是谁的?” 张秀贤听老板娘的话,知道想要 些好处,出门在外,靠的全是钞票说话。 张秀贤摸着老板娘大腿,顺手在上衣口袋里装进去了几块银元,“你仔细想想,我妹妹她喜欢看武打小说,出门时大概穿了件黑色的袍子,随身大概还有一把佩刀,黑色儿的,这么长。” 封羽看的是一句话说不出来,这种年纪的女人,不是一般人能驾驭得了的,张秀贤不仅没被套进去,反还能够让老板娘说出些东西,还真是件技术活儿。 “哎嘛,有了,有了。”老板娘把银元装好,“是有个姑娘,上个月,诶不,似半个月前,哎嘛,那家伙老漂亮了,姑娘长的贼拉有气质,倒是没穿啥黑衣服袍子,衣服的俊俏的很,就似那种大上海人穿的。”老板娘满脸羡慕的比划形容着,时光一去不复返啊,她话中味道是说,她年轻时未必会输给这姑娘。 “还有就似你说的这么长的一把刀,姑娘随身带着,好家伙,高冷又帅气,给人看得,那回头率贼高,她还在我这吃过饭,饭量是真滴小啊,那苗条的小身材,看得我都羡慕,当时还想这是谁家闺女,咋生的这么俊呢?” 张秀贤根本没空听老板娘扯淡,“她在这儿做什么了?人呢?” 老板娘把头往前探了探,凑近了说给二人听,那股浓郁的香水味,让封羽很不喜欢。 “她买了枪!还打听了许多消息,最后还找了个向导,似乎是要进兴安岭啊,真是疯了,进那地方,十去九死,要不是看她长得漂亮,又有气质,我都想收她当干女儿,哪知现在这小姑娘咋贼拉疯狂呢?” 封羽没说话,心想,就你这样还想当张满月干妈?真是呵呵了,等你下辈子做梦去当吧。 张秀贤便问:“找了向导?进了兴安岭?哪儿的向导?” 老板娘人心没尽,犹豫着说:“哎嘛,我可把人当干女儿了,哪有这么随便卖了女儿的?说的够多了,你们要不去问问那儿卖枪的咋说?” 张秀贤是老江湖,八成那卖枪的也是和老板娘一伙儿的,去了一准还得捞他们一笔,于是不跟那老板娘多哔哔,钱也不能转的太轻松,要不外边的人肯定得急眼。 张秀贤在老板娘腿上游走的手,忽然间举出了把枪来,就是昨天买来防身的苏联人造的托卡列夫手枪,两把枪都在张秀贤身上装着,不想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老板娘吓了一跳,被一个铁家伙顶在肚子上,顿时发了慌,她没想张秀贤竟还会有枪。 “有话好说,犯不着动家伙,你不是想知道人去了哪嘛?说来她是你妹妹,是我干女儿,咱还是一家人呢,先把东西放下,喝杯苏联人的伏特加,咱慢慢说。” 张秀贤不是傻子,一旦松手,恐怕老板娘当即就会脱逃,周旋道:“年轻气盛,年轻气盛,哎,这不都是找妹妹闹的,当哥的不容易,老板娘你体会体会我哥俩的难处,枪这东西容易走火,到时候你说怪 谁,您长的这么漂亮,我也想怜香惜玉啊。” 封羽清楚现下还不能闹的太僵,这地方怎么也是人家地盘。 女人经不住夸,虽然老板娘是有几分姿色,但要说漂亮,封羽肯定不会同意。 “人往东北边去了,那里的沙漠里有个老放羊的,年轻时在大兴安岭当过边防兵,你们要不去哪儿问问,其余的我可真不知道了。” “沙漠里的放羊的?我说老板娘,你真是急傻眼了,什么羊在沙漠里它吃沙子充饥么?你当我俩傻啊?” 老板娘不加掩饰,“老娘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你们两个小毛头,还想骑在老娘头上拉屎不成,话已经说了,你们这么着我也没撤,大不了鱼死网破呗,我就不信枪声一响,你俩还能走出满洲里么?在这儿的人,那个不是背景复杂的,你当我会怕啊?还是咋地?” 张秀贤左右思量了一下,枪肯定是不能开的,一开始他的枪里也都没装子弹,昨儿睡觉时怕枪走火,把子弹全给拆了下来,苏联人的武器威力巨大,可安全性不高,这点没人比张秀贤更清楚,苏联武器走火伤人的事情是时有发生。 2kxiaoshuo.com 想来想去,张秀贤终归还是拿着一把没装子弹枪在瞎晃悠,索性就卖了个乖,女人最想要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张秀贤手上功夫玩的溜,在桌子下立马把枪收了回去,仍旧换成了他的一只手放在老板娘腿上游动,“诶, 什么铁家伙,我说,老板娘你是真有味道,就这儿弹性,二十岁小姑娘都惭愧啊。” 说着,又往老板娘腰间塞了块银元进去,还不忘狠狠摸上一把那圆润的屁股。 老板娘站起来白了眼张秀贤,嘴里振振有辞的骂着:“死鬼男人,没一个正经的。”可心里却是欢喜的很,她揣着三块银元扭着屁股走回了柜台里,临走时还不忘给张秀贤抛个怪异的眼神。 封羽真就是那句东北话,我勒个去...张秀贤是老少通杀啊。 张秀贤回头开始吃饭,手撕羊肉、酥酪奶茶、千层大饼,当然,还有苏联人的伏特加,草原风加东北味儿,还是中西结合的,在其他地方绝对吃不着这样的东西。 封羽笑着问:“你小子还真是他娘的满嘴跑火车,嘴里没一句是能听的。” 张秀贤听着不乐意,“丫儿你说话太尖酸刻薄了啊,什么叫跑火车,你见着火车开出来了?要不是我和那老女人周旋,能套出话么?我这叫为了事业牺牲自我,是高尚的品质所在。” “对对,你是高尚无私的,不仅摸了人半天,还认了个妹妹,只是不知那沙漠里放羊人是个怎么回事?你家的羊在沙漠养么?” “诶,你说什么乱七八糟呢封羽,我可什么都没干,天地良心,那是工作需求,妹妹也是一样,你可别埋汰我,我张秀贤不好这口,但是你别说,还真有一种羊是在沙漠里养的,野山羊驼,你知道么?” 第一百七十九章 扎卡沙漠的放羊娃 封羽看着张秀贤不禁心生疑惑,心说这家伙一天嘴里没个正形,沙漠里的野山羊驼?还有这种生物? “张秀贤,你他娘是不是吹牛皮吹上瘾了,哪里有什么野山羊驼?你自己造的么?” 张秀贤不屑一顾的瞅了眼封羽,“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大千世界,生态百变,这道理我看你是明白不了。” 二人说着抬起了杠,“我怎么就不明白了?合着你明白?那你给说说,野山羊驼是野山羊?还是山羊驼?还是羊驼?” 张秀贤兑了口伏特加下肚,嘴里被酒精味刺的发出啊的叹声,“前些年,我跟着地方部队打游击,正巧就见过那种野山羊驼,和野山羊区别不大,毛长,与普通羊驼最大的区别就是长角,而且这种野山羊驼性格温顺,适合放养。” 张秀贤说的有模有样,还义正言辞的给封羽讲:“东北地区山大人稀,有时候真在大山里迷了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是要死人的,而且啊...” “而且什么?” “而且东北常有黄仙和灰仙的传言,这地方的人似乎都兴那么一套,一开始我他娘路过黄仙庙的时候都是绕着走的,但是后来听一个老人说过灰仙的子孙千千万,谁做过什么亏心事都瞒不过灰大仙,寻事问药的一般都是去求灰仙的。我他娘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掩耳盗铃么,咱下过狐大仙墓,灰仙它老人家能不知道么?” 封羽笑了笑,“灰大仙找你麻烦了?” “那倒是没有,知道这灰仙的本领后,我好吃好喝的去拜了拜,似乎啥事没有,你说,这五仙里,它们之间会不会是有什么过节?咱在狐仙墓的事,权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封羽想了想,可能性应该不大,黄白狐柳灰,五仙之间能有什么过节? “你忘了咱是在大雷音山上清善过的,想必不会有什么事,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再说你不是回去后还做了半个月法事么,有啥可怕的?” 张秀贤吐槽道:“你丫儿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说得轻松,真要是让你大半夜的给撞上一下,到时候在嘴硬个试试?” 两人抬了半天杠谁也说不过谁,张秀贤能无理走遍天下,封羽年轻气盛,不甘示弱。 吃完饭后,张秀贤去找老板娘结账,出门在外靠钱说话,只要肯花钱,没有摆平不了的麻烦,老板娘收了张秀贤的钱,一脸媚笑,对刚才的事情似乎已忘在了脑后,她在此地开了这么久的旅馆,大风大浪没少见过。 介于面子上的问题,张秀贤没再和老板娘继续打听张满月的事,满洲里总共就这么大个地方,人都把话说的明明白白了,张满月去北边沙漠。 二人出了旅馆门,不难打听到北边的那处沙漠,扎卡利斯沙漠,位于与苏联边境交界处,一半在中国,一半在苏联,一般很少有人会穿越这片沙漠跨界,因为这是一种很不明智的做法。 带好东 西后,封羽和张秀贤骑着牦牛走了大半天时间,终于见着了扎卡利斯沙漠,荒草零星,地表干裂,近处是贫瘠的戈壁滩,再深处就是黄沙了。 那种贫瘠是毫无生机的贫瘠,正好就着太阳下山的步伐,黄昏的日光让这片地方更加凄凉,仿佛战争打到了世界末日,到处都在苟延残喘。 二人是两眼一抹黑,眼看太阳下山,地面温度开始急速下降,天黑后就彻底无法再走了,先来扎卡利斯沙漠啥都没干,便得想着如何要过夜了,回去再来实在太浪费时间了,这地方没有交通工具,就那么几头牦牛勉强能带个步,还在中途老是罢工。 天色渐暗,这时候不可能找的到那什么老放羊的,没人会在大半夜出来放野山羊驼。 封羽心中还在暗想,该不会是那老板娘对张秀贤不满,故意骗二人到这地方来吧? “张秀贤,我说咱不是让老板娘给耍了吧?这地方放羊?鸟都不拉屎的地儿,放他娘的个狗屁的羊,怕不是疯求了。” 封羽开始骂了起来,眼前的扎卡利斯沙漠就如西方世界里的欺骗之眼般,深处其中后,你会发现这里是个巨大无比的无尽漩涡。 张秀贤自己也在质疑,“不会吧,以我这么多年对女人的了解,那老板娘不可能骗我啊,也不会有人跟钱过不去,你想,她骗咱们有什么好处?” “女人心如海底针,猜得了初一,不见得你能猜得出十五。” 张秀贤问:“那怎么着?回去找人算账去?” “这他娘的也太蠢了,咱让人玩了半天还回去找人说理?我丢不起这个人,靠人不如靠自己,妈的,我就不信找不一点张满月留下的线索?” 张秀贤语重心长的对封羽说:“人就学会服软,逞强可不行, 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一个活字,让人骗了不要紧,吃一堑长一智,像你这种不撞南墙不死心的,是要吃大亏的。” 封羽没张秀贤想的这么开,他看了眼西落的太阳,戈壁沙漠滩上荒无人影,封羽心里清楚的很,在兴安岭地区的大山深处,雪线覆盖下要比这还凄凉。 “来都来了,我们找个地方先过一夜,明天进里头找找,不行在做下一步打算。” 张秀贤好将就,那些年跟着部队打游击,什么地方都睡过。 二人在戈壁上转了半天,实在是难找下个落脚的地方,天色全黑,温度明显已经降的让人发寒。 正当二人发愁之时,远处似乎传来了一声羊叫。 远处走来一个不大的身影,因为太黑的缘故,封羽看不清来的是谁,但可以肯定是人,不是羊驼。 那人先是用蒙语问了句,封羽和张秀贤面面相觑,他俩谁也不懂蒙语。 然后那人又说了句口音很重的汉语,“你,们,是谁~?” 张秀贤一听是同胞的声音,立马扯着嗓子喊:“别开枪,别开枪,自己人,我们是要去满洲里的,走到 这里迷路啦。” 封羽仔细观察着,那人似乎是个小孩儿。 走近一看,果不其然,还真是半大的孩子,衣服穿得破破烂烂,头上戴这一顶毛毡帽,牛皮穿磨的发黑发亮,那打扮一看就是个放羊娃,年纪不过十五岁。 封羽心想,难道这就是老板娘口中说的老放羊的?怎么是个孩子? 张秀贤见是个不大的孩子,松了口气下来。 “哎,小孩,你是谁家的孩子?大半夜的怎么在这地方?” 那孩子鬼精鬼精的近距离观察二人,问道:“这话,应该,我问,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放羊娃的汉语说得十分不流畅,听起来别扭极了。 张秀贤仗势欺人,对这放羊娃一点不客气,“甭问这乱七八糟的了,我问你啊,你住哪?这附近有没啥落脚的地方?” 封羽撇开张秀贤,朝放羊娃说:“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在这里迷路了,你能带我们出去吗?” “我的中,文名字,叫依玛。”依玛似乎还想说他有别的名字,但看了眼张秀贤和封羽,没往下说。“你们,怎么会在这儿?该不会是来盗羊滴吧?” 张秀贤看了眼远处发呆几只羊,嘴上不说,心里恐怕是已经骂了娘,“什么盗羊的?就那几只?给我我都嫌弃,哥哥要盗也是盗墓,盗羊那不是疯了?” fqxsw.org 依玛的话说了几句开始通顺了许多,“阿妈说,等到了明年,羊就能下崽子了,那时让我用羊崽子,去城镇换身新衣服,这羊我得看仔细喽。我觉得,你们,也不是盗羊滴,迷了路不要怕,你顺着这个方向,一直走,走着走着,就能看见路勒。” 封羽便问:“依玛,这地方我们人生地不熟,你是住在附近?要不带我们去落个脚?” 依玛在发呆思考着,远处几只羊随意的叫了几声,似乎就是几只普通的羔羊,也不像是张秀贤说的什么野山羊驼。 封羽拍了拍张秀贤,挤兑了下眼色,让他把带着的好吃的拿出来,不等张秀贤去翻包裹,封羽便拿过了一把糖果和一包油酥饼。 依玛到底还是个半大孩子,被东西一诱惑就妥协了,说是要带封羽和张秀贤去他家落脚。 张秀贤显得很不情愿,那糖是他好不容易才换过来,要知道在寒冷的高山上,一颗糖的热量,关键时刻是能救人的。 这舍不得糖果,套不着孩子,今晚要么就睡在戈壁上,半夜里等着狼来,要么就跟着依玛,有人家的地方必定有大狗,起码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张秀贤最终妥协,跟着依玛赶着四只羊,走了一个小时时间,到了他所住的地方。 很难想象,在荒凉的戈壁滩和沙漠的交界处,还有一处农户扎着蒙古包居在此处,这他娘该是户什么样的人家,才会住在这里? 当然,要不是他们,封羽二人就得露宿戈壁沙漠了,那可不是一般人能住的地儿。 第一百八十章 十八年前的进山事件 依玛带着封羽二人到了蒙古包外,这应该是户游牧人,外边有三条大黄狗和两只獒种巨犬,见有生人来,显得异常激动,吠叫个不停。 除外,在蒙古包后还真有一小群羊驼,就是头上长角的那种,张秀贤给封羽指了指,表明自己的话说的没错。 依玛在外用蒙语喊着,似乎是在叫他阿妈,全世界叫妈的音都是一样的,封羽不难听出来。 蒙古包里出来个肤色褐黄的中年女人,一副游牧民族装扮,典型的蒙古与苏联风交融,中年女人见有外人来,很是客气,她同依玛一样,朝封羽和张秀贤说了两句蒙古语。 张秀贤笑了笑回应着,母子二人用蒙古语交流了几句,封羽听不明白,不过中年女人还是让二人迎进了蒙古包,给二人倒了热乎的酥油茶驱寒。 中年女人用夹杂着蒙古味儿的汉语朝二人问:“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来?” 张秀贤喝了个热乎后回答道:“哎呦,可别说了姐姐,哥俩本想去满洲里转转,不想半路走着迷了路,骑着的牦牛也跑了,在沙漠戈壁上转了快大半宿了,好在是遇着您儿子了,不然非得死在沙漠戈壁上。” 中年女人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你们可以叫我吉那,我们是这里的牧户,在沙漠里迷了路不怕,还好你是在这里,要是在北边的兴安岭里就没这么幸运了,那你们先烤烤火取暖,等明天,让依玛送你们出去这里。” 张秀贤借机打听:“我说,吉那姐姐,沙漠戈壁上荒凉的很,怎么在这地方放牧?那青青草原是容不下你们还是咋地?” 中年女人眼神哀伤,一言难尽,没有要想讲出来的意思,跟封羽二人头次见面,完全没有必要说什么。 张秀贤见人没说,就又问:“我听人说这片沙漠里有个老放羊的?除了你们还有别人?诶,你们家男人呢?这个点了还没回来么?” 依玛这时喂完了牲畜从外面进来,他吃着封羽给他的糖果,脸上十分开心,还朝他阿妈夸赞着糖果的味道。 中年女人为了感谢二人,叫依玛去取挂藏起来的腌肉干。 吉那讲道:“孩子阿爸去了北边的大兴安岭,没能回来,这里就我们一家牧户,你说的老放羊的是我父亲,孩子的阿公。” 这消息让封羽和张秀贤觉得十分有戏,看来那旅馆老板娘说的没错,张满月确实是来过这里,老放羊的就是吉那大姐的老爹。 封羽开口问道:“大姐,向你打听个人,半个月前的时候,有没有人来找过你们?” 依玛拿着腌肉干从外面进来,吉那大姐将熏肉放在火上烧烤,依玛坐在边上听着几人的说话。 “你们,是谁?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儿?” 张秀贤露了个底,坦诚说:“姐姐,实话和您说喽,我们这次来就是来找人的,你有什么尽管就告诉我们。” 吉那似有些不信,他 对二人的来历还有看法,“这事都是老爷子办的,我不知情。” 封羽见中年女人明明知道,却什么都没说,“大姐,那姑娘真是我们朋友,她随身背着把刀,人也很冷俊,是不是?你就告诉我,她是不是进了兴安岭去了?” 腌肉干在火上烤出了滋滋的声响,吉那大姐烤肉的功夫确实厉害,刷上层油撒上一把孜然面儿,味道闻着就沁人心脾。 吉那大姐烤着肉沉默不语,蒙古包里只有烤肉发出的滋滋声和外边呼呼的风声。 张秀贤没急着问,而是拿出了随身背着的食物,准备先解决下温饱问题。 待肉烤的差不多时,吉那大姐给二人切好了肉,用盘子放在了二人面前。 “瞧你俩没啥坏心眼,要真是和那姑娘一起的,应该知道些事情。” 封羽不知吉那大姐指的什么事情,便问:“大姐,你说的事情是指?” 吉那大姐给依玛也端了盘烤肉,回道:“就是十几年前的事,怎么?你们不知道?” 封羽心中纳了闷了,十几年前的事儿?十几年前封羽不过也就和依玛年纪差不多,去个什么兴安岭啊?莫非她张满月十几岁就去兴安岭盗斗了? 张秀贤吃着肉,无心多问,封羽绕着说道:“大姐,你瞧我这年纪,十几年前不过也才十几岁,你说的十几年的事儿是啥事儿?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要不你给讲讲?” 吉那坐在火边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封羽二人,,心中做了一番衡量,生活在草原上的女人其实都强悍的很,吉那大姐也是一样,不然她如何能带着一个孩子在这种地方生活? “十八年前,有一伙人找到我阿爸,说是要进大兴安岭深处寻个地方,我阿爸原在大兴安岭的边境线上当过十来年兵,对大兴安岭地区再熟悉不过,后来雪山上发生过一次地震,把原先的哨所给震没了,阿爸才返了回来,在这片地方放了十几年羊。” 张秀贤插了句嘴,“那没错了,我们说的老放羊的,就是你阿爸了。” 封羽问,“你阿爸他已进了兴安岭了?” 吉那大姐一点不急,接着说:“你们汉人女子不一样,十八年前,就是一个女子带队要进的兴安岭,这会儿,还是一个女子要进去。我阿爸平时是个热心肠,这个地带他非常熟悉,经常给人带路,有的商队在北边山里迷了路,几天几夜出不来,他们就会在山里喊我阿爸的名字,我阿爸听着了就会去带他们出来,人们常叫他喊山老汉,时间长了喊山就叫习惯了,记得十八年前,也是因为喊山的名号,那伙人才来找的我阿爸。” 封羽猜想十八年前女人带队还进过一次兴安岭么?这女人是谁?她难道也是去找仙王宫陵的? “当时不巧的是我阿爸染了风寒,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实在没有办法去兴安岭,就让孩儿他爹带着那伙人去了,起初阿爸是不愿意带他们去的,他们要 去的地方非常危险,是大兴安岭积雪覆盖的深处,几百年都没人进去过,可那带头的女人愿意花重金请我们带路,说她们赶时间,必须马上出发,孩儿他爹为了那笔钱,给她们进山里带了路,以后就再没回来。” 吉那大姐说到这里有些伤心,似乎是在怨恨那个带头女子夺取了她男人的命,所以,对封羽他们抱着同样目的的人前来,心底里是很不乐意的,至于还能给封羽烤上肉吃,完全是因为张秀贤的糖果让依玛开心。 “阿爸过了几个月进大兴安岭雪山上找过,他说照孩儿他爹多年在雪山里的经验,除非是遇上天灾,不然不可能回不来的,那段时间雪山上既没有地震,也没有连降暴雪,人就突然间消失了。” 2kxiaoshuo.com 张秀贤嚼着肉问了句,“姐姐,那伙人儿呢?她们也没出来?” 吉那大姐摇了摇头,叹了声说:“不知道。” “大姐,那喊山老汉现在人呢?你阿爸不会是带着那姑娘进山了吧?” “半个月前来的姑娘神秘的很,不知道她和阿爸说了什么,阿爸竟然同意带她进去一趟,临走时,那姑娘跟我交代说,后边还会有两人找来,要我把她们去了什么地方如实告知就行。” 说了半天,封羽差点真把吉那大姐当成好客的游牧民了,果然还是张满月的交代。 张秀贤停下了手中的吃食,正经的问:“姐姐,那说了半天,人到底是去了哪了?你倒是直接说个明白话,弟弟我听着闹心。” “他们俩半个月前出发了。” “啥?真走了?喊山老汉不是说非常危险么?怎么他一老汉还想在死前刺激一把?” 封羽拉了下张秀贤,让他把话打住。 “大姐,没说别的了?” “哦,她说会在北边的大姑娘山等你们。” 封羽还真是服了吉那大姐,话说的跟挤奶似的,你不动她根本不出,封羽也表示理解,生活在这地方多少与人交流起来会生疏些,何况吉那大姐的汉语口音很重,是属于一种中苏蒙三家混合的独特音调,不知这位大姐年轻时的生活是不是受了三家影响? 张秀贤便问:“大姑娘山?什么大姑娘山?丫儿张满月真是会算计,我说,她就不能等等哥几个么,既然要咱过去,又不等咱,这不诚心闹呢嘛,怎么,这些年不见,先逗着玩玩是开心吗?姐姐,那小妮子没说别的了?” “没了,大姑娘山很好找,从北边进了兴安岭后,一直往北就能看见一座十分高大的山,那就是大姑娘山,后边是小姑娘山,再往后就进了大兴安岭地区了,路不算远,有七天的路程足够到了。” “七?七天?这还不算远?”张秀贤反问,从京城新月酒店出来,这些日子净赶路了,恐怕要比他这几年走的路都要多。 吉那大姐加了把火,“阿爸走的时候说了,怕你们找不到路,让依玛带你们过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大姑娘和大姑娘山 去大姑娘山的路并不是很远,说起来只有七天路程,封羽实在不明白,张满月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她是否真是要去兴安岭中去寻仙王宫陵?她的消息是从何而来? 封羽和张秀贤在蒙古包内暖暖和和的睡了一觉,外边寒气深重,半夜里偶有大黄狗警戒发出的吠叫声,放这么几只大狗和獒犬在外边,一般不会有什么野物敢靠近的。 依玛第二天一早就做好了准备,因为要去找阿公,依玛显得特别高兴。 吉那大姐没什么可交代的,让依玛去趟大姑娘山她是放心的,依玛从小就长在这片地方,一来一回也就十几天时间,算是较近的行程了。 兴安岭地区不比外界,外边是铁路公路,汽车火车,在这戈壁沙漠和大雪山交界地儿,只能依靠脚力,十几天对于游牧民来说,根本不叫一回事。 三人即刻动了身,依玛年纪虽小,可对附近的路子清楚的很,他在路上给封羽和张秀贤讲了许多他阿公的故事。 小孩子话里天真,从他的嘴里得知这位喊山老汉还真是有些不一样的人。 原先喊山老汉在大兴安岭边境当兵时,经常打些野物,山里一年到头没什么人,边境线偶尔有几个苏联人打猎忘了边线试图过来,喊山老汉便会放枪示意警告,除外就剩下打猎这一乐趣,听依玛讲,喊山老汉还曾打过一只灰熊,个头得有两人多高。 这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关键是在依玛心里,阿公他是个十分厉害的人,张秀贤也给依玛说了许多外面世界,依玛听的是目瞪口呆,就拿电灯来说,依玛就觉得很不可思议,晚上怎么会有发亮的太阳呢? 封羽在想,像依玛这样的,活在远离人烟的地方不知好是坏,虽不问外事,可也有着他的乐处,封羽无法去做衡量,这点上的好与不好,不是他说了能够算的。 路上听张秀贤撇天侃地,时间过得也算够快,十几天的路程,他们从戈壁沙漠里穿出,到了群山连延的兴安岭地区脚下,天似乎都变的高了起来,广阔的地平线到了这里戛然而止,耸立起的山峦在云层中格外清怡。 进山后,路程基本过半,山里要比外边的戈壁上安全的多,起码不用担心狼的问题,依玛算的上半个老猎户,他知道狼怕火,只要夜里火不熄灭,基本不会有太大问题。 而在山中,茂林一望无际,什么地方会有野兽出没,依玛跟着阿公记得很清楚,他们走的基本都是安全的路程,中途基本没遇着什么野兽。 大姑娘山在吉那大姐口中说是最高的一座,可说的容易,站在山里看,封羽瞧着周围的山都是一样的,不存在什么谁大谁小,还好有依玛在,不然真叫封羽和张秀贤二人来,恐就真得要喊山了。 依玛给二人指着前边能看到的那处山,说那就是大姑娘山,大姑娘山的山头上有片独特的松柏林,远看起来就像羞涩的大姑娘捂 着嘴笑,所以才叫的大姑娘山。 张秀贤问说:“依玛,你知道啥叫大姑娘么?” “大姑娘不就是大姑娘吗?” “不不不,你虽然年纪不大,可这大姑娘和女人得有个区别,大姑娘是没出嫁的羞涩姑娘,可这女人就不一样了,她不一点不羞涩。” 封羽让张秀贤不要教坏小孩子,挑些乱七八糟的说影响不好,自己问依玛说:“依玛,你见过你阿爸吗?” 依玛摇了摇头,坦然说自己不是吉那大姐亲生的儿子,而是她在沙漠里捡回来的,所以那个阿爸出事时,他根本不知道。 张秀贤回头一想也是,依玛不过十三岁,可吉那大姐说的是十八年前,依玛不可能是亲生的,这点不可否认。 从依玛的话里不难看出,虽然他不是亲生的,但养育了十三年,依玛早把吉那当成了自己阿妈,将喊山老汉当成了自己阿公。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般无常。 封羽没有多问下去,大姑娘山就在不远处了,最晚当夜里应该就能到达,至于其他的话,还是等见了张满月和那位喊山老汉再说。 张秀贤把话题一转,给依玛讲起了自己打游击战的那段日子,路上的时间还是需要打发。 进山之后,气温明显下降了太多,雪线在这里还不明显,封羽把带着的所有衣物都穿在了身上御寒,可仍旧抵挡不住山气,这地方除了必须要经过的商队外,基本很少会有外人进来,一来山中诡秘莫测,二来兴安岭处并没有能够吸引人们前来的地方。 封羽忽然想起了徐教授的话,起始于昆仑山的三条龙脉,这地方不就是那北龙所在?一别徐教授已是多年,封羽犹还记得徐教授说过的话,十年之内,北龙有变,但显然,时间没用了十年,情况就已经开始变化了,奉系军倒台,东北易帜,日本人野心勃勃,这些或许都将会成为徐教授口中的北龙之变。 若真是如此,封羽觉得那压龙骨倒是十分重要了,莫非真是压龙骨在仙王宫陵从而影响到了整个东北甚至是北龙的状态?要真是这样的话,压龙骨极有可能是真在仙王宫陵中,可茫茫积雪覆盖的兴安岭深处,该从何去寻。 封羽心中想了许多,心中总在忐忑,越是离近了地方,反而越发紧张了不少,这次的境遇与以往完全不同,说白了,封羽自己都不知他是来盗陵的还是来看祖宗的? 雪满山中,从大姑娘山开始向北,雪线已经十分明显了,周围山上树木都披上了白妆。 大约刚入夜几个时辰后,几人的目的地便到了,在大姑娘山的山腰上,有处木屋,这地方是猎人们夜里落脚的地方,听依玛说,这地儿许久没人用了,是他阿公重新修整了木屋后,自己在山里打皮子时住的地方。 隔着老远,封羽就看见了木屋内亮着油灯,依玛走近后,在木屋外用蒙语叫着阿公。 木屋简易不大,能在山里有这么一处避寒休息地儿,真是该烧高香了,到大姑娘山的这十几天里,他们基本上都是睡在外边的,今儿终于可以在屋里过夜了。 从木屋内出来一个白胡子老汉,衣衫破旧,里里外外穿的很厚,身后还背着一把加了瞄准镜的狙击枪,腰间挂着酒壶、平安符、匣子炮毛瑟枪,头顶上戴着一顶与依玛一样的毡帽,老汉的脸上满是胡子,脸色阴黑,眼神看上去让人不易靠近,但就是这样的眼神,看依玛时却是满含关爱的。 喊山老汉见依玛到来,心中欢喜,摸着依玛的后脑勺,看了封羽和张秀贤二人一眼,让其先进屋来。 木屋内的构设简单,有一处灶火,一张木床和木桌凳,在边上还放着铁质的工具,多数都是在山里必不可少的东西。 屋内的灯点的十分暗,进屋后,封羽扫视了一圈,看见了那个消失了多年的人。 爱好中文网 张满月依旧别来无恙,几年不见似乎更加比以前更冷俊了几分,她面无表情的坐在灯前,对封羽和张秀贤的到来没有一点波动。 张满月望了眼封羽,往边上靠了靠,给二人让出个位置来坐下。 封羽一时不知该从何讲起,尴尬的打了声招呼便坐了下来,昏灯下,张满月的轮廓格外分明,封羽乍一看似乎觉得自己好像根本不认识她。 张满月的皮肤在黄灯下泛出光来,白皙光滑,与她身上的黑色衣衫反差明显,这么些年不见,她还是背着那把黑月刀,给人一种冷艳之感,封羽本有许多话想问,但见此,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开口。 喊山老汉给灶火里加了把柴,给封羽几人拿几个刚烤好的地瓜,就着地瓜的热劲,一扫身上的寒冷。 张秀贤吃着冒热气的地瓜看着张满月问:“哎呦,满月大妹子,咱可是多年不见了,您这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上次好像还是在燕山下来着吧?一晃几年,你是一点没变啊?” 张满月似乎心里有什么事儿,对张秀贤的话大概意思的回应了句。 封羽一直没讲话,他坐在张满月边上,见着这姑娘不由的心生一种怜悯,张满月就是内心在强大,可终归也是个女子不是,一个女子一生最大的幸福是何?是有个疼她爱她的人相守到老,而张满月则是背道而驰,谁能保证,在张满月的内心里,不会有这种想法呢? 喊山老汉的音调低沉,他的汉语同样有着极重的口音,是夹杂这东北味儿和苏联味儿的那种,大概是他在大兴安岭边境上当兵的缘故,所以,这口音让人听起来感到十分别扭。 “你俩人终于到了,我们已经在这儿等了十来天,在晚个几天,怕是就要错过了时机。” 张秀贤不明喊山老汉说的是个什么时机,“喊山大爷,初来乍到,初来乍到啊,有啥您多担待着,你是不知道啊,这路上不好走,丫儿来着一趟可是费了老劲儿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寻山指路闻骨香 张秀贤开始吹了起来,说他这一路上有多么多么不容易。 “我说,大爷你是不清楚啊,搁一个月前,我俩才从外地回来,回来后就收到了莫名其妙的邮件,让我们来这什么满洲里,我二人是跋山涉水,顶着头上的炮火跑了大半个中国,迟两天是正常的,对了,你说的什么时机?错过什么了?” 张满月在旁讲道:“是进山的时机。” 封羽这时忍不住了,问:“张满月,什么进山的时机?你要进兴安岭干什么?你留让我俩来这地方找你,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要做什么?” 喊山老汉看了眼,便拉着依玛让他去休息了,有些话还没有说的透彻,喊山老汉是个聪明人,他留了空间让三人先把话说清楚,再决定去不去的问题。 张满月难得露出了笑容,她朝封羽问:“你心知肚明不是吗?我为何要进大兴安岭,我想你应该知道吧?” 张秀贤看了眼二人,“我说,就别猜了,咱们把话说亮了,这么多年不见,犯不着搞得这么神秘,想当年咱们可还联手过好几次呢啊。” 封羽知道张满月是什么样的人,率先把话讲明白说:“张满月,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仙王宫陵,但你知道大兴安岭深处有多危险,没有确切的位置就这么盲目进去,这可不像你做事情的风格。” “看来你是知道封家事情的,这就好说多了,压龙骨的下落我师傅追了多年,狐仙墓之后,我在师傅留下的笔记中知道有这处仙王宫陵的存在,最开始时,师傅是先来的兴安岭地区寻找压龙骨的,但不知是何种缘由,他才去了山西太原,总之,这仙王宫陵,神秘固然神秘,你既然知道这里事情就好办了许多。” 张秀贤觉得事情似乎好像还挺复杂,“张满月,你说你师傅笔记里写着仙王宫?封羽仙王宫陵不是你家先人修的么?感情是张满月她师傅要盗你家先人的陵啊!” 封羽再次强调,“张满月,你可知道仙王宫陵非同小可,你师父既然知道那里,想必应该听说过封长门这人,那地方可不是随随便便进出的。” 张满月点了点头,“不管如何,我都要去一趟,叫你来是希望你能帮我,毕竟那地方是你封家先人的地方。” 封羽无奈叹了声,心想张满月还真是够执着的,这人活一世总得有为了自己的时候吧?从认识张满月起,这位女子似乎就在不停的奔波,具体在她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从没听人说起。 张秀贤一直认为,按张满月的长相和性子,在大上海混个明星不是难事,明明能靠脸吃饭,非得要用手里的刀去盗斗不可。 说到此处,封羽是很想帮张满月的,可自己连仙王宫陵具体的地方都一无所知,这帮要从何说起? “张满月, 你总得考虑考虑你自己,压龙骨有那么重要么?你不能活着这么大全为了这东西啊,去仙王宫陵我不是不帮你 ,只是那地方,我只在封家古书上看过,具体怎么进我也不知。”封羽语重心长的说。 “压龙骨真的对我很重要,我这就是在考虑我自己,你不明白。”张满月说着沉默了,她冷俊的脸上抹出一丝忧伤,“去仙王宫陵的路我来找,你要是不愿意,可以明天就回去。” 张秀贤立马一口答应,“愿意,当然愿意,怎么不愿意的?我俩赶了一个月的路,难不成到跟前了还要回去不成?” 封羽虽是有诸多顾虑,但张秀贤的话说的有道理,从京城里出来,到现在已经有一个月了,一路上赶个没停,到了跟前怎么可能说回就回,封羽打从一开始出来,就是抱着要进去的态度的。 封羽嘟囔说:“不管怎么说,压龙骨的事情都是我们三个一起的,别说什么帮不帮的,此事涉及我封家众多秘密,张满月,你就是不开口,我也会和你去走一趟。” 张秀贤得意的笑笑,说道:“诶,这话没错,封羽有术,你张满月有谋,我张秀贤有勇,咱们这铁三角是缺一不可,三个诸葛亮,能十几个臭皮匠不是?” 饭团看书 封羽骂道:“老子才不比那皮匠,我封家祖上是大明观山太保,就是再不济,也不会和皮匠相提并论。” “不把自己当诸葛亮的臭皮匠,不是一个好的盗斗队员,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人皮匠还不一定能看得起你呢。” 张满月看着二人,脸上浮现出一种欣慰,或许这个又冷又神秘的女子,是头一次感受到朋友 的感觉。 三人商量完,一致达成要去兴安岭最为危险的大兴安岭深处寻找仙王宫陵,这决定不是头脑一热做出的,封羽在看过那本封家古书《棺山赋》后,对封长谷和封长门二人的事情实在感到无法理解,加上封长门此人的造诣,他研究透了老棺山人棺巫溪的风水所学,封羽自然也想知道,封长门所修的仙王宫陵是否真就像说的那样,让人长生了呢? 虽然听起来如天方夜谭,但非这般的话,又有何理由吸引他前去的? 喊山老汉安顿了孙子依玛休息后,见几人商量待定,走过来问:“你们商量好了?兴安岭深处是个十分危险的地方,要不是你们与十几年前的事情有关,我老头子肯定不会带你们进山。” 喊山老汉的口音严重,但封羽听的没错,他说的确实是十几年前的事情。 “喊山大爷,十几年前?你说的是那个十几年前?”张秀贤立马就问。 封羽大致猜想,“你是说十八年前你女婿带了伙人进山这件事?” “你说的没错,正是这件事儿。” 张秀贤追问:“我们和这事儿能有什么关系?他们难不成也是来找那什么仙王宫的?” 喊山老汉点了点头,这让张秀贤非常诧异,“我靠,什么情况?这消息到底还有多少人知道?丫儿,乾隆皇帝那书也太假了吧?十几年前就有人来过这儿?那 书可是刚出土才两个月。” 喊山老汉从怀里掏出了个老烟斗,边抽边说:“这位姑娘应该更是知道,要是老汉我看的不差,她的眼神与当年那个带队来的女人一模一样。” 封羽当下的反应便是张满月莫非在十八年前来过?可一想又不可能,十八年前,才十岁,喊山老汉说的不可能是一个小孩,那这个与张满月眼神一模一样的女人是谁? 张满月没有说话,她朝几人说:“仙王宫在兴安岭腹地,据闻当年在山中修建时,曾用了一种术法用来遮蔽其位置,所以,在深山腹地中,基本不会有人能找得到。” 张秀贤好奇那是什么样的术法,扯着嗓子问:“啥术法啊?还能用来遮山?这地方的山可不小,就是障眼法,估计也得费不少功夫,我他娘还真就没见过,我说,张满月,你倒是说说,那是什么样的术法?” 张满月回答:“传闻这世上有一种闻骨香的东西,用一种特殊秘法后,会消失的无影无踪,简单举个例子,就比如说仙王宫就在前边的山上,用其秘法后,会凭空消失,只有燃着那种闻骨香才能再让那山显现出来。” 张秀贤赞叹说:“我靠,要这么说,那坟不是无敌了?谁能盗得了?闻骨香又是个什么东西?” 封羽对仙王宫说实话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知道封长门修了一个陵宫在里面长生,却是不知道这地方在何处如何进入,要说进去,恐怕还真是得靠张满月来。 “闻骨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东西,就好像摸金的校尉的摸金符可以犀照视阴一样,闻拾旧香,反骨魅生,闻骨遥遥。” 张秀贤自然是听不懂这最后一句说的是个什么,封羽解释道:“好一个闻拾香,反骨生。” “啥意思?” “大概就是说这种香是用反骨的香气阴郁而成的,遥遥无香,乃是闻骨香。” 张秀贤还是不大明白,其实说白就是没有香的香,就同没有水的水,没有大米的大米饭是异曲同工,隐含寓意就是看不见的本质,封羽用大白话说了一段。 张秀贤马上反应了过来,说道:“你要这么说,这本质问题,我倒是明白了,这就和maks主义哲学一样呗,唯心主义,存在的不一定是存在,眼前看到的未必是真理,对吧?” 喊山老汉没理会这些东西,他直接说:“要进兴安岭,就必须赶在白风暴前进去。” “喊山大爷,啥是白风暴?”封羽不解的问。 “每年的七月底,八月初的时候,西北边就会起大风,会把山上的雪吹得漫天飞,就会形成白风暴,我们必须得赶在这个前,穿过脊背山,才能进入大兴安岭腹地,不然,白风暴没有一个月是停不下来的。” 封羽听闻觉得很是好奇,那白风暴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啥风能够一吹一个月不停?对于封羽来说,心里别说还真想见识一番。 第一百八十三章 边境老兵喊山老汉 喊山老汉的话不是危言耸听,他是土生土长在兴安岭的,白风暴一来封山封路,漫天蔽日,基本上很少能有穿过白风暴的机会,就是有,想必喊山老汉也一定不会冒这个险。 说着,喊山老汉拿出一张皮子地图来,图很简陋,但是该标明的地方却是一个不少。 喊山老汉指着图上的一条横在兴安岭地区中间的山脉说:“这个,就是脊背山,脊背山以北就全是大雪山了,你们要去的地方必须得从脊背山进入,这里,是我们在的地方,距离脊背山还有十来天的路程。” 封羽看着皮子地图,大兴安岭腹地必须穿入那脊背山后,可就是如此,脊背山后的茫茫原始森林也是广了去了,喊山老汉说白风暴会刮一个月,意味着他们一个月内是不大可能再出得来。 一个月的时间在大雪山里,先不说怎么去找仙王宫,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张秀贤便说:“喊山大爷,你刚才没听见说啥了么,我们要找的地方,得他娘燃什么闻骨香,这荒山野岭的,去哪找什么闻骨香,我看着野物倒是不少,排骨香倒是有。” 喊山老汉回忆着说:“十八年前,阿力满带着那些人进山时,也是要去找那宫殿,带头的那个女人聪明的很,她也知道要有那种闻骨香的东西才能找的到宫殿所在,所以她是有万全准备的,她有一块鬼门腰牌,将那腰牌材料磨下一点制香,就能找的到。” 封羽好奇喊山老汉是如何知道,“大爷,你这些是从哪知道的?那腰牌该不会是?” 封羽从兜里掏出张满月寄出的那块腰牌来看,心里暗叫,我靠,难不成就是这东西? “就是这个,我亲眼见那个女人用刀子磨下腰牌的角料,然后添到了香里,她用的是这个方法。” 封羽开始追问:“喊山大爷,这女人她是什么人?她要找仙王宫做什么?” 喊山老汉看着张满月回答:“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是你们汉人的规矩,不该我说的,我不会乱说,不然以后我老汉还怎么做人,十八年前她们去做什么我不知道,今天你们要去那里做什么我也可以不问,我只想去找找阿力满的尸身,这么多年我一直欠吉那一个交代。” 封羽对这喊山老汉这种人是很钦佩的,做盗斗这行的,最怕的就是遇上嘴上靠不住的人。 张秀贤在旁冷嘲热讽道:“不知道?你能不知道么她们是去做什么的?我说,那女人给你什么好处了,我张秀贤出双份的,你告诉我们,这也算的上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当年我病在床上躺了许久,进山的事情都是阿力满做的,具体她们是去做什么,老汉我是真不知情,或许是死在了山里某处也不一定。” 张秀贤又问:“那你总知道她们的队伍有几人吧?” “三人,除了女领队 的自己,还有一个大胡子和一个洋人,听说话不是苏联人,像是英国人。” 张秀贤知道如果她们是要去盗斗的人数起码得三人以上,一听还有一个洋人,不是去盗斗,还能是做什么的?这些年里,那帮子洋人借着国内战乱,大肆打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倒卖国内文物,新月酒店里就是这些洋人的聚集地。 “我靠,喊山老汉,你这是什么财都敢发啊,那些洋人能做什么你还不知道么?他们的良心都大大地坏了,丫儿那压龙骨要是真落到了洋人手里,你等着去阎王爷那儿赎罪吧。” 喊山老汉不知道张秀贤在说什么,反问:“那几人进去后就没见出来,她们是去做什么的?” “哦,没出来,那还好,说明东西没丢。”张秀贤没空在和喊山老汉去扯压龙骨的事儿, 一句两句是说不清楚的。 张满月拿过腰牌,对几人说:“这块腰牌名为鬼门腰牌,是进出鬼门之物,它的材质特殊,可以代替闻骨香的材料。” 封羽知道这当中的许多事情是说不出个长短的,索性也就不想那么多,真正要是能找着仙王宫,事情不愁弄个明白。 tsxsw.la 喊山老汉说要等张满月用鬼门腰牌制香后,才能动身,时间定在两天后。 山中的夜静的让人发怵,众人都睡去后,封羽开始思考张满月的良苦用心,以及她和那伙儿人之间的关系,既然鬼门腰牌是寻找仙王宫的钥匙,张满月那么远寄到封羽这儿是什么意思?难道张满月是算准了封羽一定会来?万一封羽要是不来呢?那她不是也无法进去?这点上是其一,张满月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出于那点考虑? 第二点,张满月是如何知道的仙王宫存在,还有莫名其妙出现的十八年前的一伙人,她们又是如何知道的?那个带头的女人会是谁呢?封羽认为此人一定和张满月有关系存在。 张满月制香的过程说起来简单,但看着也较为复杂,她先是把鬼门腰牌的角料磨下,撵成粉末,再把这些粉末一点点均匀添进一根质地坚硬的香柱中,因为条件有限,那个巴掌长的香柱约拳头般粗细,像是某种特殊的存在。 依玛隔了一天后,从原路返回,喊山老汉交代,要是自己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一定要照顾好吉那阿妈,看到这一幕,封羽才想起了自己,离开时好像什么都没和家里人交代过。 两天的时间过的很快,封羽和张秀贤也算是歇过了劲。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在兴安岭西南边的大姑娘山山央处,按照地图所示,他们需要向东北一直走,要赶在白风暴前穿过脊背山,进入莽莽大兴安岭腹地后,才可以燃那种闻骨香去找仙王宫的位置。 这些环节缺一不可,一旦中间迷了路,或者没能在白风暴前进入脊背山,他们的计划基本上就失败了,要知道,如果没有喊山老汉这 个向导带路的话,他们可能一进兴安岭就会迷路。 到了日期后,一行四人出发向着东北方向行走,要说大姑娘山像大姑娘般羞涩遮掩的话,后边的小姑娘山则是更加青葱,小家碧玉之感,半天时间他们就出了大小姑娘山进入了真正意义上的兴安岭地区所在。 林海雪原,参天的松柏长满了整个广袤地区,这是封羽从未见过的景象,虽是在七月,可这里温度由于海拔和维度关系,仍旧在零下有几十度,为了方便携带东西,封羽和张秀贤把能穿的衣物都穿在了身上,包囊里背着的,都是必备的物资。 张满月在路上话并不多,几年不见,她并没什么要说的,人还是冷淡的很,封羽也是心事重重,他跟在喊山老汉和张秀贤后面,听着二人的聊天。 喊山老汉这人,虽然汉语说的不标准,口音也重,但一看就知是常给人带路当向导,他在戈壁沙漠处放羊,应该一直是靠着做向导为生,不然喊山的名号是从哪来?真当喊一次山是免费的么? 张秀贤与喊山老汉的话明显要比依玛说的开,在孩子面前只能吹嘘子骝马,而喊山老汉不一样,他在大兴安岭边境线上当了几十年的兵,二人都是聊得来的,这退伍兵与退伍兵间的情愫,怕是只有他们之间才能理解。 喊山老汉给张秀贤讲起来那会在苏联边境时的所遇。 “有次我们去追一个从苏联过来的越境者,一路追到了一处雪山断口处,苏联人见走投无路,束手就擒,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周围山上的路我摸的清楚不过,从来没有见过有这么一处地方,见苏联人放弃防抗,我们班长上去把他制服了,就在这时,断口处突然发生了坍塌,我们班连同那个苏联人一共五人都掉了下去。” 张秀贤迫不及待问:“后来怎么样了?” “我们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山口里,底下是处洞穴,坍塌后,里边有非常多的尸骨,应该是古时候打仗处理尸体的填尸坑所在,当时那苏联人吓傻了,挣扎之际,从尸坑里跳出了一只巨大的蟞虫,直朝苏联人扑去,蟞虫的足有五米多高,体形巨大。” “我靠,这鳖虫一定是尸蟞,丫儿吃了多少人的尸体才能长成这副样子?”张秀贤骂道。 “只那么一下,苏联人的人头便给蟞虫咬了去,是血冒三丈啊,蟞虫让血刺激后,变得兴奋起来,它看向了我们几人,班长扣动了轻机枪,一梭子弹打了上去,鳖虫毫发无伤,当时吓得我们各个脚底下跟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边上的一个战友瞬间也让蟞虫给咬掉了半截身子,班长见状让我们赶快先爬出尸坑里,可土层冻的太过结实了,根本爬不上去,情况万分紧急,只靠我们三人手里的枪根本不是那蟞虫的对手,在雪山里我还是头次遇着这样的地方,要想着活下命去,恐不容易。” 第一百八十四章 伐木场的山中鬼事 喊山老汉想起当年在雪山里的见景,说来仍是历历在目。 “又是一轮子弹扫射过去,连蟞虫外壳都没打碎,班长为了给我们增加生存的机会,自告奋勇冲了上去,他用手里的毛瑟枪在连射下近距离打破了蟞虫的软组织,另一边我和另一个战友用登山镐爬上了尸坑壁,蟞虫似是发了疯,在最后班长在被吃下去的一刻,拉动了手雷,在蟞虫的肚子里爆炸了,巨大的虫子让炸成了两半,恶臭熏天。” 张秀贤听得差点落下泪来,他有所感,当年也有这么一位排长和这位班长是一样的,用自己的命救过一个排的战士。 “我们二人吓得楞在壁上,看着下面尸肉横飞的场面,终生难忘,没等我俩回过神来,尸坑底下就又有三五只那样的蟞虫从尸骨下爬了上来,我二人不敢停留,费了好大力气才爬了上去,整个过程只要有一步松懈,掉下去就是一条死路。” 喊山老汉的话语调深沉,加上他带有口音的汉语,让封羽对这故事印象深刻。 张满月似乎一点没听,她走在最后面,不知在想着什么。 喊山老汉的话似乎还未讲完,他又继续说道:“回了哨所后,如实向上级禀告了情况,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当我带着另一班的战士去那处地方时,发现根本找不到那个雪山断口,凭空消失,就是后来几年我也多次去找过那地方,可是啥都找不着,因为这事我们班只剩下了两人,受了处分,我让发配到了兴安岭伐木场去看厂。” 喊山老汉抽起了烟斗,看样子是越说越上劲了。 封羽望了眼远山的林海,皆被大雪所覆盖,不管是看那处都感觉是一模一样,喊山老汉聊的兴起,封羽不便打扰,想着这大爷也忒不靠谱了,别光顾着和张秀贤胡侃再把路给引错。 封羽只能跟在后边,张秀贤说道:“我说,大爷,你这路子走得不顺当啊,那大尸蟞是存心想摆你一道,去看伐木场是个苦差事儿,就和部队首长打仗正兴时,忽然让发配山区打土匪是一个感受,憋屈!” 封羽差点没骂出来,这他娘都多少年了,张秀贤怎么还想着他首长呢?人去打土匪有什么不好,孙殿英孙军长打土匪打的还掘了清陵呢,人首长说不定在什么地儿开心的当他的土财主呢,去前线打仗有什么好,以为把脑袋挂在腰带上好玩么? “喊山大爷,你去伐木场干了几年?没听人说起过啊?”封羽为了不让张秀贤扯首长的话题,问喊山老汉话说。 “我自己都记不清是多少年了,没有四年也有五年,后来张作霖的东北军把伐木场收编成了军火库,老汉我只能灰头土脸的离开,说起伐木场的那几年,一点不太平...” 喊山老汉又说起了一段当年他在兴安岭伐木场的故事。 兴安岭伐木场在树木茂密的雪山上,人工伐木,机器锯木,为此,伐木场还特意从苏联购买了一套机器 设备,花了不少的价钱,喊山老汉去看厂子,实际上是一件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他要做的就是巡逻厂子周围,谨防有人来偷木头。 照喊山老汉的话说,那深山老林的,连拉木头的人都恨不得两三个月上来一次,除了十来个工人和一个做饭师傅,平时连个鬼都没有。 伐木场日子是要多无聊有多无聊,喊山老汉白天里没事干就会打几个野物,晚上给添个油荤。 怪事就出在喊山老汉到了伐木场的半年后,忽然有天夜里,在众人都熟睡时,厂房里的机器在半夜里吱哩哇啦的转动了起来,当时真把喊山老汉给吓了一跳,他以为是有什么人来偷机器了,立马在附近警戒起来。 那时候山上常年积雪,喊山老汉在雪地里查看了半天,没见着有一个脚印是新踩出的,于是伐木场的工人也没多想,以为是机器出了毛病,关了机器就睡觉去了。 接下来有时一连好几天那机器都会自动在半夜里转动起来,工人们一致认为是那苏联人不靠谱,卖了台不好的机器给他们,一方面叫人传了信息让人赶紧来修机器,不巧的是,大雪封路,修机器的人一直上不来。 那一天夜里,厂房里机器和往常一样,半夜转了起来,工人们你退我就,谁都不想起来去关那该死的机器去,最后推了半天,由一个年纪最小的工人出去关机器,人前脚一走,其他人就都睡了过去,谁也没在意这事儿。 到了后半夜时,有个工人起夜要上茅厕,才听着外边机器还在吱哩哇啦的转着,他看了眼出去的那人还没回来,心里骂着就出了门去。 那时的喊山老汉在厂房外,听见里面有人喊“有鬼”,他跑回去一看,见是出了事情。 那头一个出去关机器的工人,不知为何,自己被机器卷了进去,头脚都让切没了,人让切成了四四方方的几块摆在加工台上。 喊有鬼的是后来出去起夜的那人,他当时见状差点没吓丢了魂,两条腿打着寒颤,要去把机器给停下来,机器的按钮似乎已经失去作用,怎么按都没用。 loubiqu.net 机器的动力装置是台柴油机,只要切断了动力,机器自然会停,当即就去关那柴油机,但发现柴油机里早就没了柴油,这机器完全是在自己转动,当下那人只感头皮一阵发麻,大喊了声“有鬼!” 没等所有人过来,机器自动又停了下来,简直是太邪门了。 喊山老汉从未听过这样的事情,他一直在外边没见一个人影,莫非真是有鬼不成?不管怎么说,伐木场里出了人命,向上头汇报只能说是工人自己失误,让机器给卷了进去。 但凡是当时在场看见过的人,都不会去认同这个观点,怎么可能会自己躺上加工台等着被机器切割呢?这事儿在伐木场里闹的人心惶惶,喊山老汉引以为戒,重点在厂子里巡防,外边大雪封山,不会有人进得来,要真是场子里有鬼,喊山老汉倒是想 会会这鬼长个什么样,他是个无神主义者,见过的死人多了去了,根本不害怕这些,反是那些工人们吓得要命,他们都是东北山里的穷苦人,上伐木场只求挣两小钱,好养活家人。 在东北这地方,迷信还是较为严重的,工人们大多来自穷乡僻壤的地儿,心里十分信鬼神一说,什么黄大仙、出马仙一说尤为在东北这地方兴谈。 喊山老汉一连几天同工人们睡在一起,厂房一有什么响动他可以立马出去,说来也怪的很,从喊山老汉来了以后,厂房里一连三五天没了动静,机器再没半夜里运转过,一连半个月过去,人们甚至都以为真是机器出了问题,柴油机里没了柴油后,再没转动。 可究竟是什么原因谁也不好下定论而言,时间过去了一个月,大雪封山,一点不见有消融的迹象,许多工人们想离开伐木场却都是无路可走,只能呆在这里。 喊山老汉逐渐放松了警惕下来,觉得可能真是件没什么大不了事情,天底下怎么可能真有鬼的? 就在这时,晚上又一个工人出了事儿,他和之前的那个工人死法一样,也是无缘无故躺上了加工台,给切成了几块,而那机器确没有启动过,这下子炸了锅,伐木工人们纷纷罢工,说什么也不在这地方等死,冒着一米多厚的积雪第二天跑了几个。 喊山老汉当然不能临阵脱逃,当时他想向外界求援,可信息根本传递不出去,伐木场的工人里,也只剩下了三个无家可归的光棍汉,连做饭的师傅都跑了,温饱问题还得自己解决。 伐木场基本上停了工,白天喊山老汉就厂房里检查机器,晚上他们为了防止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将门给反锁了起来。 又在一天夜里时,喊山老汉忽然被一阵声音从睡梦中给吵醒,那是机器发出的声音,喊山老汉确定无误,他记得十分清楚,柴油机里的油早干了,并且他还把连接柴油机的电线给拆解了下来,可以说,那厂房里机器真是在自己凭空转动。 喊山老汉觉得事情不对,想叫醒几人一起出去看看,这场景别说还真是怪瘆人的,但喊山老汉无论怎么叫都叫不醒三人,就像给人下了迷药,睡的死气沉沉。 喊山老汉不是个能孬的住的人,他心一横,拿起自己手里头的枪械,开了锁就到了厂房里。 外面连个照明的灯都没有,黑漆麻擦的,伸手不见五指,连个鸟都看不清楚,但是厂房里头的机器声倒是十分清楚,治理哗啦的转动个不停。 说实话,喊山老汉他的心里不害怕那是假的,他后背上的冷汗瞬间就从脖子湿到了脚跟,不是手里头拿着把枪,他哪有胆子再往前走,喊山老汉心想此事要不解决,等大雪消融后,伐木场里交不出木头,工人们跑的跑死的死,上头肯定拿自己问罪。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喊山老汉从兜里掏出了个火折子,吹亮后勉强能够照明,他一点点朝着那台机器靠近。 第一百八十五章 送关西的亲手笔记 夜半大雪深山处的伐木场内,失控的机器在莫名转动着,喊山老汉举着枪靠近了过去。 他最开始觉得,伐木场里可能是有什么野物在作祟,可走了一半才发现,什么野物能有这么大能耐,能让一个机器发动凭空发动起来? 喊山老汉越想越不对劲,可已容不得他在退回去了,当他走到那机器旁时,手里的火折子怎么都不亮了,喊山老汉吹了半天,他清楚的记得,将手放在火折子上是有烧烫感的,说明火折并没有熄灭,而是他看不见了。 事情当真是诡异极了,喊山老汉的脚底下就似灌了铅般,想跑发现根本迈不开步子,他听见后面脚步声传来,猛地回头后,在漆黑的环境下,见着一个他无法描述的身影,那是一个胳膊比腿还长的东西,头是斜的,身体动作怪异至极。 喊山老汉只看到一个黑色的轮廓,他已是万念俱灰,这东西莫非就是鬼?那他还能有活路吗? 喊山老汉想开枪出去,发现自己身体不受控制,那感觉就好比是灵魂脱离般,你能意识到自己,可一切行为都不受你自己的控制。 喊山老汉终于知道,那两个伐木工人是如何自己躺上的加工台,他们是自己躺上去的,因为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喊山老汉凭借着意志勉强保持着清醒,这次他可真是见着鬼了。 就当喊山老汉以为自己要像那两个伐木工人一样,横死在加工台上时,在爬上加工台的过程中,喊山老汉的口袋里掉出了一个挂坠,那东西是块紫色璞玉,样式的七星紫葫芦,不过手指头大小。 “叮咚”一声落在地上,这七星紫葫芦挂坠在漆黑的夜里闪闪发出紫光,喊山老汉的意识一瞬间恢复了过来,他顾不上多想乱七八糟的,当下就扣动了手里的扳机。 一声枪响在深夜里格外刺耳,枪声回荡在厂房中,枪口所发出的火光照亮了那个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影子。 喊山老汉没有过多描述那是个什么东西,他能避此一劫,全都得益于那个七星紫葫芦挂坠,喊山老汉说这东西是班长救的一位商人送他的,班长又转送于他,到头来,竟然还是班长救了自己。 喊山老汉说到这里无比感慨,似乎是欠了班长许多。 由于枪声的关系,伐木场里的工人被惊醒了,他们举着火把出来查看,听喊山老汉说了经过之后,都让吓的不轻。 可就算如此,伐木场里闹了鬼,他们也逃不了,外面的积雪仍旧很厚,喊山老汉思来想去,觉得伐木场不能再呆下去了,但大雪封山他们有没有地方可去,反正这伐木场是不能再继续呆下去了,照此情形看,肯定还得出事不可,这次是七星紫葫芦救了自己,下次不定就会是谁。 喊山老汉最终带着那几个伐木工人,在山上找了间猎户住过的屋子躲避了一阵子,这事说来确实怪的紧,要不是喊山老汉亲眼所见,这种事情谁能说的清楚,而喊山老汉不愿多说 他自己看到了什么,这事给谁都不想多说。 之后等山上的积雪消融后,上级人员派了专人修理了机器,又招来了一批新的伐木工人,喊山老汉还得继续看护伐木场,只是他只住在伐木场外,里面的事情他一概不多问。 大约多半年后,张作霖的东北军便改编伐木场成了军火库,喊山老汉不愿投靠东北军去看军火库,回去找了自己家人。 喊山老汉的故事讲的特别让人难忘,尤其当他们几人身处在兴安岭之中,气氛更加叫人感到紧张。 封羽朝西边望了眼,最后一抹余晖也要落下山去,封羽觉得这喊山老汉讲得怕是忘了哪儿是哪儿,连自己是干什么都给忘了,他和张秀贤二人一个愿意听,一个愿意侃。 “喊山大爷,这天儿不早了,咱们今晚在哪里过夜?你老不会忘了咱是来做什么的吧?” 喊山老汉抿嘴一笑,满是胡须的脸上看不出是何表情。 “莫急,翻过这里,山背处有个山洞,我们就在那里过夜。”喊山老汉胸有成竹的说着。 他在前面吸了口烟斗,继续往前走去,太阳光没一会完全沉了下去。 封羽跟在后面朝张满月闲聊了两句,“张满月,你这些年都干什么去了?怎么连点消息都没,我还以为,以为你...” “以为我,死了?是不是?” 封羽没敢往下接,就听张满月回道:“有些事,你无法明白,我的身上背负了太多东西,如果真有哪天我真的消失了,你就权当我死了吧。” 封羽本想和张满月聊的别的,哪知这姑娘扯的未免也太快了。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关心你吗,作为朋友,咱们应当互相了解下。”封羽尴尬解释说。 “我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你别多想,我找你来,是因为你是封家人的缘故。” 封羽心里暗骂,这姑娘怎么就这么绝情呢?想当年还是一起去过归德城,下过狐仙墓的呢,感情是一点没把自己当朋友,完全是个独行侠啊。 2kxs.la “额,这事不要紧,你不把我们当朋友没关系,我在心里是认你这个朋友的,话说咱们这也不是一面之交了,交个朋友不过分吧?”封羽只能热脸贴人冷屁股。 张满月没说话,封羽又讲道:“我说,张满月,仙王宫的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一封家人都一点不知,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那伙儿十八年前的人,你认识?” 张满月挑了下眉头,“简单说吧,仙王宫的消息是我师父送关西生前写过的笔记中所示,我也是寻找许久才知,而哪十八年前来找仙王宫的那伙人,我无法做出准确判断,这点还无法确定。” “笔记?你师父的笔记写着的?上面还说其他什么了么?”封羽感到格外吃惊,自家先人的宫陵遗址怎么会在他人的笔记里出现,难道这送关西是想去盗了仙王宫不成?还是单单 只是为了那压龙骨呢?封羽得问个清楚,要是笔记上还有其他封家人的事情,怕就是前者了。 张满月淡淡回了句:“没什么,进仙王宫所需的闻骨香是我找了许久的东西,没想师父竟然早就把它给了我。” 封羽指了指挂在张满月腰上的那块腰牌,“就是这鬼门腰牌?它到底是何物?” “鬼门腰牌,顾名思义,它实则就是进入鬼门的腰牌,具体是如何来的,我也不知师父是从何得来,但这东西材质特殊,原可以当闻骨香用,师父的笔记中有明确写着如何进入仙王宫的方法,可他却将此记载藏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到底是和用心,我到现在也不明白。” 封羽一听,大概明白了一二,原来这方法是写在送关西的笔记里的,张满月这些年肯定是寻得了笔记,然后知道上边内容后,才想着要去仙王宫的。 但这中间似乎又是自相矛盾,先不说送关西是如何知道的仙王宫存在,既然他知道进入方法,为何自己不亲自进去一探?他不是一直都想寻压龙骨的么?还有,送关西不想张满月知道笔记上的内容,干嘛又要把鬼门腰牌给了张满月呢? 封羽不想其中的事情这么复杂,师徒俩的事情,还真不是一两句能说得清楚,“你师父一定有他的打算,这里面或许真有什么故事所在,喊山大爷不是说过,十八年前,那个领头的女人不也是用这样的方法进去的么?我想,她和你师父间或许有什么联系。” 张满月长叹了口气,看样子她是一点不知情。 张秀贤听见二人聊的起劲,过来打了差,“我说,你俩聊什么呢?有啥故事一起说出来给大家解解闷。” 封羽看了眼喊山老汉,他给几人指了指不远的地方,那里就是他说的山洞所在,气温骤降的很快,封羽夹紧了身上的衣服,没空理会儿张秀贤的话。 “前头就到地方了,过了这儿,咱们就算进了兴安岭了,林海雪原广袤,一连有几百里,你们要说的地方就在这百里雪山之中。”喊山老汉走在最前面说着。 张秀贤听着有几百里,不由大叫道:“什么?百里雪山?那不得找到明年去啊?咱怎么找?总不能一个接一个的去找吧。” 喊山老汉心中有数,他自是知道这点,兴安岭地区雪海连山,深处人迹罕至,真要一个山头一个山头找去,怕是找到几人归西也未必找的到。 “你们放心,我老汉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大致地方我心里有数,阿力满的路线我是清楚的,不过真正要找得那仙王宫不是用肉眼能找见的,关键还是得靠这位姑娘手里的香。” 喊山老汉带着口音,说话间已经到了山洞处,此时,入夜的月光照的透亮,地表上起了一丝寒风,他们是走过了雪线的,往里的路,只会越来越难行。 凛风吹动雪林,树枝上落雪在大批量大批量的飞舞,场景十分罕见。 第一百八十六章 在白风暴中迷失 夜里的兴安岭地区分外美丽,封羽他们已经行至了兴安岭之中,东边是千里连绵的小兴安岭,西北方与苏联隔江而对,他们从戈壁沙漠中来,在呼伦湖最偏之地,不觉已走了很远。 山峦叠嶂,林莽苍苍,整个兴安岭地区雄浑万里疆域,一片粗犷,相比外界的炮火连天,这里堪称是净土世界。 而他们要去的最终地方,是兴安岭最北边岭区腹地之中。 喊山老汉当真是雪山里的活地图,在兴安岭内,常年温度在零下节点,最低时可达零下五十多度,此处植被覆盖率可达百分之九十五,就是一处根本无人的原始大雪林,一眼看去,山头的树木要比山都有气势。 喊山老汉引来的这处山洞不大,刚好可以用来容身休息,山洞的里面直通地底,喊山老汉说深处是片地下温泉,不过下去的路极其难走,他们今夜在这里过一夜,明天就得继续赶路,没有下去的必要。 山洞内的温度明显比外头高了许多,不知是不是底下有口温泉的缘故,喊山老汉熟练的生起了火,煮了热食给几人分吃,在这地方条件不比外边,每个人身上的负重有限,带少了怕不够,带多了增加人的体能消耗,除了必用的东西外,其他一律是能省则省。 比如像照明用的和食物这样的东西外,张秀贤还带了两把手枪和一把半自动苏式轻几枪及一些子弹,还有像喊山老汉带着用来煮饭的锅和炉灯,他的经验丰富,东西最为全面,什么东西一定有用,什么东西带上没用,他最清楚不过,就像枪支这种东西,带上一把警示灰熊等野生生物足矣。 张秀贤是个爱枪如命的人,他恨不得能拉上一车枪进山才够安心,喊山老汉只有他随身的那把猎枪,也是苏式武器,还佩戴高倍瞄准镜,用喊山老汉的话来说,在雪山里头,有时候枪未必会比一把火把好用,所以喊山老汉带了好几瓶煤油,他深知火的重要性。 在最为原始的森林中,火的作用越发体现出来,人类文明的开始便是起源于火种,火的使用是人类与动物间最大不同,喊山老汉与兴安岭打交道一辈子,没人再比他更能了解这地方。 几人烤着火祛了身上的寒气,喊山老汉则坐在山洞口上,不时的看向外边抽着他那只烟斗。 张满月靠在边上睡了过去,封羽和张秀贤有的没的闲聊了两句话,也直接一觉睡了过去,走了一天的路确实很是疲劳。 封羽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后边睡的越来越冷,没过了多久后,就听见了喊山老汉的呼声。 “快醒醒,快醒醒,我们的赶紧出发了,白风暴就要来了。” 喊山老汉呼了几声后,封羽便听见张秀贤的骂声,“我靠它奶奶的。” 封羽即刻醒了过来,发现山洞外边起了风,风声如万鬼齐啸,呼呼在外吹着让人心里感到十分恐惧。 张满月和张秀贤站在喊山老汉身后,喊山老汉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要出发离开这里。 张秀贤朝封羽骂着,“我说,你他娘睡的还真是死,外面这风刮了有大半夜了,你别告我你一点没听着啊?” 封羽走过来看了眼,温度已是十分低了,喊山老汉灭了火堆,帮几人收拾东西。 外面风雪交加,西北风不停的吹个没完,卷杂着大量从树上吹下来的雪花,一经规模后,里面就能形成雪暴,这是一种只有在特殊地方才能见着的情景。 喊山老汉催促着几人,“不好啦,我们的赶紧穿出去,白风暴提前了,要是在白风暴形成前,我们离不开这里,就会被困在山洞内,到时候就糟糕了。” 封羽不敢犹豫,在这兴安岭之中,一切还是得听喊山老汉的安排。 只用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东西就全部收拾妥当,喊山老汉看起来十分着急,他把头顶上的那顶毡帽往紧拉了拉,给三人的腰间缠了绳子,因为外面的风雪已经刮了起来,说话沟通十分不便,这么做一是为了保证不掉队,二是有什么情况可以互相间拉扯绳子进行沟通。 封羽夹紧身上的衣服,从他醒来还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整个人还处在一个迷糊的状态下,却见喊山老汉一马当先就出了山洞外,淹没进了呼啸的风雪之中。 封羽心想,能有这么着急吗?照喊山老汉来看,恨不得在风雪里冲跑出去,他什么也没顾得上多说,就见拉着的那根绳子扯着张秀贤也出了山洞外去,封羽紧随其后,张满月在最后边。 此时,封羽看了眼时间,是凌晨四点二十分。 外边的风雪远比要听到声音要大的许多,那股呼啸的寒冷在走进去一瞬间便灌满了整个人的身体,风雪一下就填满了封羽的耳鼻,要不是帽子戴的严实,这雪怕是几下就能给塞满了不可。 封羽根本看不清楚任何东西,天色本来就还未亮,加上外面起了大风雪,能见度极低,走路的方向完全是靠那根连接的这绳子拉扯,要在这样极端的天气下行路,无疑是十分困难的。 loubiqu.net 兴安岭地区茫茫雪海,此时加上巨大狂风下,雪暴的规模基本初步形成,封羽算是知道为何喊山老汉要如此着急叫几人离开了。 虽然周围一片黑暗,可在黑暗之中,那股极厉的风暴正在形成,风所掠过耳边的尖啸一次比一次大,这里恐怕用不了多久之后,就会有更大雪暴袭来。 封羽的护目镜上满是风雪,脸上被划过的风雪割的生疼,嘴稍微一张开,寒风便抢着从嘴巴灌进肚里,一股凉透心肺的寒气就会四处游荡,这滋味可相当不好受。 众人在狂风的雪暴之中就这么一直以一种极慢速度行走,天与地几乎混为了一块,封羽自己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只觉得到了后来身体精疲力尽,但看天色仍旧还是一片 漆黑。 其中有好几次封羽都要差点踉跄倒地,都是靠着张秀贤在前边拉扯才又勉强站起来的。 在雪地里行走不比平路,雪的深度一深一浅,加上风的阻力,其难度可想而知,封羽知道他们已经越过了雪线之上,积雪的厚度有近三五十厘米深,可白风暴仍在持续着,他们要走出去估计还有很远的路。 这段路程上,他们四人的交流极少,有什么都是靠着拉扯绳子互相传递信号,越是有野外生存经验的人,越是知道保存体力的关键作用。 喊山老汉一把年纪尚能走在前边带路,后面的几个年轻人岂有认输的道理? 大概又是走了许久,封羽感觉身体的体能到了承受的极限,可周围还是一片漆黑,临近绝望之际,封羽看了眼表上的时间,三点一刻,这个时间让封羽有些迷糊,他们出来的时候,时间分明是四点二十,封羽稍一想便反应了过来,不是他的表的坏了,而是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三点,他们已经走了将近十二个小时。 白风暴将所有光线都遮蔽了下来,难怪周围一直都是一片漆黑,很难想象,在气压稍高处的上空,暴风雪得密集成什么样,才能让这雪暴大到连半点阳光都透不进来,那场景封羽想都不敢想,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离开白风暴。 封羽朝前边的张秀贤扯了下绳子,他走过去打着手语,意思是要张秀贤问问喊山老汉,他们还得多久才能走得出去。 张秀贤体力明显比封羽好上许多,他比划了个OK的手势,说着就上去顺着绳子去拉喊山老汉,封羽已感到头昏眼花,他真是一点走不动了,完全是在靠着意志力支撑,真不知这张秀贤哪来的这么大精力,竟还给封羽比了个洋人用的OK,封羽随便也用OK回了张秀贤一下,就放慢了脚步。 用了不多一会,张秀贤的身影走近了过来,他是跑着朝封羽而来的,封羽见状心想,莫不是前边就要出去了?不由的心情一个激动。 张秀贤的脸色明显不对,他朝封羽张嘴喊着什么,可风雪声太大,完全盖过了原来的声音,封羽只能零零星星听几个字眼,还是含糊不清的那种,张秀贤看样子是真着急了,他边说边比划,这时,后面的张满月跟了上来。 封羽和张满月一开始确实不清楚张秀贤在手舞足蹈着些什么,但等张秀贤拉着他与喊山老汉连接的绳子放在二人眼前时,情况瞬间便明了了,气氛直接陷入了一个极其难堪的点上。 他们四人间所连接的绳子有两迷左右的间隔,这么做是为在风雪中不掉队才把几人连在一起的,可兴安岭的暴风雪强大,是封羽见所未见的,别说两米,就是一米开外,也只能看见一个徐晃的影子。 张秀贤拿着他与喊山老汉连接的绳子,发现绳子是断了的,喊山老汉不知什么早就与几人走散在了白风暴中。 第一百八十七章 雪原中的枪声回响 封羽看着张秀贤手里的断绳,心里骂了娘,唯一一个活地图还让张秀贤给跟丢了,那他们走了这么久,岂不是一直都是风吹着绳子带着他们跑。 张秀贤一时间惊慌失色,明显着急了起来,要知道,在这种环境条件下,他们三人的生存几率不大,没有喊山老汉,就是等同于在送死。 封羽不明绳子是喊山老汉故意割断的,还是因为意外断了。 如果是意外导致绳子断了,想必喊山老汉发现后,一定会回头去找几人,可如果是喊山老汉故意把绳子给割断了,扔下几人跑了路,那事情就难办了。 到底还是轻看了喊山老汉的伎俩,要在这白风暴里杀人于无形,对喊山老汉真是太简单不过了,他完全有理由这么做,天底下又那个向导是不黑的,尤其是像喊山老汉这样的,在人烟罕至的雪山上,把人带进去,夜里带着钱财跑路,是神不知鬼不觉。 喊山老汉既然能在沙漠戈壁上来回多年于此,想必是靠这些发过财的,封羽越想越是来气,莫非他们真是中了喊山老汉的招了? 却又看了看绳子的切断处,似乎更加肯定了这一点的想法。 张秀贤给封羽和张满月比划着,他们该怎么办? 张满月包裹的很严实,带着护目镜,脸上用头巾围着,封羽看不出她有何想法,只见她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罗盘,就地在周围看了看。 封羽知道罗盘简单的来说,是可以当成指南针使用的,虽大材小用了些,这东西有时候要比简单的指南针要好使的多。 不过雪暴里的能见度只有一米多点,就算有指南针,不见得就能走的出去。 这和在林子里时一样,树木长的都是一个模子,如此都能绕着在原地打转,别说在能见度只有一米的雪暴里了。 张满月看上去并不慌张,她给二人指了个方向,自己走到了前头,在前边带起了路。 张秀贤看了眼封羽,眼神的意思在说,她能行么? 封羽跟了上去,跟张秀贤比划,你行你来。 封羽也不知张满月带的路究竟是不是对的,死马当成活马医,有个人能带路总比他们在雪暴里瞎走的强,现下顾不上去多想喊山老汉的事情,必须先脱离开白风暴才是重点。 封羽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他们身后的风暴在逐渐加大并在追赶着,那可能就是风眼所在,真要让暴风雪中的风眼给追赶上,那可就等着给冻成一具尸体,在积雪下埋他个几百年了。 雪暴中的路极其难走,每一步都可谓是要用尽十分力气,封羽的体力到了一个极限点上,他的意识在迫使着他的身体行动,为了防止出现喊山老汉那样的情况,封羽将他们三人距离保持在了一米左右,张满月的身影娇小瘦弱,在狂风暴中显得摇摇欲坠,封羽心中知道,实则他们三人的体力都已到了临近崩溃的地步,在积雪厚度有近五十厘米的风暴雪地中前行十几个小时,这已是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漫天蔽日的白风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宛如一条吞噬万物的巨龙,在空中咆哮着,肆意的侵虐大地上的一切,封羽的心底有种感觉,如果他们三人走不出去,必然就会死在这里。 三人仍在埋头顶着风雪前行,没有过多的交流,巨大的风雪让人语塞。 走了许久之后,封羽看了眼时间,他们三人在风雪中走了又有近一个多小时时间,可当下的感觉确实一点没变,他们好像还是处在原先的位置上,身后的风眼仍旧在追逐着三人的步伐。 走在最后的张秀贤觉的他们一直在兜圈子,他拉扯着封羽的绳子,封羽何尝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可现在他全凭一股意志力在支撑着,一旦要是停下来,恐怕就得力竭崩溃。 有时候到了一定极限的程度后,全凭借着一口气在撑着,封羽此时就是这样的情况。 封羽没有理会张秀贤的意思,他选择相信张满月,继续跟着向前走,封羽抬头看了张满月的背影,她似乎也在坚持着。 哪知张秀贤还以为封羽没有感觉到自己的举动,接着在后面就听见了“啪啪”两声枪响,这两声枪响震彻大地,在风暴中的回声变的格外激荡。 张秀贤的本意是要引起封羽和张满月的注意,苏式武器的威力巨大,封羽差点没让吓得直接摔在地上。 他们所出的位置是在一片雪原之中,空旷的回音从四面八方顺着风势卷来,被放大了有数倍不止,封羽觉得就像一门大炮在 他身后炸开一般,很难解释的清楚,这两声枪响的声音为何会如此巨大? 张满月听到声响后立马停下了脚步,封羽被迫无奈,扭头去看张秀贤,这家伙不知又要搞什么。 没等三人说的上一句话的时间,地底下就轰然隆动了起来,加上空中的尖啸声,就好比是那地下的巨龙苏醒了般。 封羽眼神中露出一丝惶恐,他看着张秀贤,用眼神在骂,你他娘的做了什么? 张秀贤满眼无辜,张满月回过身来,给二人指着地底,她的眼神在说,下面可能要地震了。 2kxs.la 我靠,封羽恨不得当场掐死张秀贤,妈的在雪山上开他娘的什么枪,这不纯属找事么。 三人的脸上蒙的厚实,只能通过眼神之间交流,张满月的意思是,他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她已经在白风暴里迷了路。 封羽别无办法,一直盯着张秀贤看,现在地表里层在隆隆作响,变得十分脆弱,随时都有可能崩塌的危险。 张秀贤知道情况不妙,拉着封羽和张满月二人就地伏下了身子,张秀贤凭借着自己多年的生存经验和近两年在东北的经历,本能的做出了举动。 下一秒,他们所在的脚底地面开始剧烈分裂,几十公分厚的雪层下,是一片冰层。 四分五裂的冰层在短短几秒内崩塌断裂,封羽此时心中多半已经凉了大半,他知道大多数遇着雨崩的人,能存活下来的几率都不大,他们该不会这么巧就遇着雪崩了吧 ? 但很显然,这不是雪崩,也不是地震,张秀贤的枪响引起的巨大震动,从而使的这块冰层碎裂,有种说法叫做牵一发而动全身,此时的情景恰是于此,张秀贤的枪声恰好拉动了支撑冰层最后一个支点。 在轰然雷动的响声中,三人顺着断裂的冰层掉了下去。 冰层上的积雪瞬间融入进了风之中,形成了更大雪暴,地表上的分裂向外延伸着,整片地区有几十米的范围塌陷了进去,其中就包括封羽他们所在的脚下。 封羽在剧烈的晃动中,伏身在下,他能够明显感觉自己在下坠,谁也不知他会掉到何处一个地方。 在最后的意识里,封羽被掉下的巨大冲击器所震晕了过去。 当封羽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感觉自己浑身都充斥着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他先是呻吟了几声, 之后看了眼周围,一片漆黑。 怀着本能的意识,封羽伸手摸着周围地形,这地方似乎是冰层掉下来的区域,白风暴的呼啸在上边很远的距离,他似乎是掉进了一个地下区域中。 稍缓了片刻后,封羽挣扎着坐了起来,从包里摸出了带的照明手电,大致照了一圈下来,发现这地方应该是个地下冰谷,之后他又去找张秀贤和张满月二人,拉了半天绳子,发现张秀贤在不远处,他检查了下张秀贤,二人基本上都是些轻伤,擦破了些皮肉,这还得归功于张秀贤关键时刻让他们伏在地下的举动。 但封羽回头去找张满月,发现绳子的一头处没了人,封羽瞬间就傻了,怎么自己净遇着些这样的事情呢? 封羽没去叫张秀贤,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后,他先是靠着休息了会,身体上疲劳加上摔下来的冲击,封羽实无心在再去管张秀贤了,再说整个酿成现在这副局面的,还不就是因为他的那两枪所致。 过了一会儿后,张秀贤喘着大气醒了过了,他的身体素质不错,相比较这种掉落下来的冲击力,要比真正炮弹炸开时的冲击力要轻的多。 见张秀贤醒来,封羽打着手电照了照,“还没死啊,你他娘的差点把我害死!” 张秀贤咳了几声,用手撑着坐了起来,“我靠,这能怪我吗?” 说着,张秀贤爬起走了过来,“我说,你他娘死不了吧?” “死不了,放心,老子怎么能走在你前面。” 张秀贤嘿嘿笑了笑,“那就好,不过你死在我前边也尽管放心,大妹子我会帮你照顾好,将来你孩子就是我孩子。” 封羽也回道:“一样,你孩子将来我也会当成我孩子。” 两人还是心大,都这份上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张秀贤从包里拿出了个酒精无烟炉,这东西既能取暖又能照明,还能在上边煮点东西吃。这是张秀贤在东北找到的宝贝,小巧精便,要比普通油灯还小一些,十分好携带,是花了不少钱从一个老猎户手中买来的。 张秀贤点燃了无烟炉,二人围着炉火,先取起了暖。 第一百八十八章 冰谷下的神秘区域 要说起野外的生存的经验来,张秀贤在这方面是颇有建树,就说眼前这个精致小巧的炉子,关键时候还真派上了大用场。 封羽的身体很是僵硬,炉子的温度让他舒服了许多,看了眼从上边掉下来的地方,他自己弄不清这里是处什么地方了。 这地方怎么会有一层冰层呢?还真就恰恰好让他们给掉了下来。 张秀贤和封羽二人围靠着无烟炉取暖,这炉子只有一个弊端,就是需要不定时往里边添加酒精燃料,大概一次够用个把小时。 二人将身上衣服稍放松了些,尽可能的让自己躺的舒服,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雪路,身体实在太过疲惫了,张秀贤也有没那个劲再去好奇这地方是个什么地方,他喃喃着问封羽说:“我说,下边怎么还有这么处地方?天地良心啊,我刚才真的是发现咱走的路子不对,叫了你半天也没个回应,情急之下才开的枪,我可以向伟大的maks同志保证,我那枪绝对是朝天开的,谁想着地下怎么会裂开呢。” 封羽闭眼取暖回答说:“你他娘的是不是傻,这地方能开枪么,还好冰谷下边不深,要是有几百米,摔也的给你摔死不可。”封羽现在无心去想这里是个什么地方,他只想安安稳稳靠着休息一会儿。 烤着炉子休息了一会,上边的白风暴没有要消停的迹象,这倒是也好,要不是掉下冰层,没准现在的情况还真是难说。 张秀贤是个闲不住的人,他在炉子上架锅烧了点热汤,边捣鼓边说着:“我记得,张满月不是和咱一起掉下来了?她人怎么不见了?” 封羽指了指冰谷前方的黑暗,“可能在那边,这底下就这么大地方。” 张秀贤点了点头,望了眼前方的冰谷中,他们所掉下来的地方,看起来应是地底冰层的沟壑处,周围全被坚韧透明的冰层冻结,前方似乎还有很大一处区域。 “我靠他奶奶的,那喊山老汉是怎么给走丢的?我记得我可是一直在跟着他的,那绳子结实的很,丫儿这老汉是不是就没安好心,要故意甩开咱们的,让咱死在这雪原里头?” 张秀贤很是气愤,炉子上的热汤开了锅,往里下了点米和晒干了的蘑菇,给封羽端了份补充了些热量。 封羽喝了热汤才觉精神缓过来了不少,他说道:“这喊山老汉的做法确实让人难以理解,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他是故意要把咱们扔在这里的,居心叵测,你看这两截绳子。”封羽拿起地上的绳子,指着给张秀贤说:“这个是连接喊山老汉的那截,这个是连接张满月的,很明显,张满月的绳子是自己解开的,而你看喊上老汉的身上的那截,这是用刀割断的。” 封羽在掉下来发现张满月不见了后,其实就立马去检查了绳子,让他放心的是,张满月的绳子是自己解下来的,她多半是先去了前头。 “丫儿这老汉不地道,等下次见了他,老子非得弄死他不可。”张秀贤咬着牙恶狠狠 的说着,他一口气把手里的热粥喝了下去,“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那挨千刀的老汉看起来不像是个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老子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崩了他。”张秀贤说着拿起了在满洲里买的苏式制造的轻几枪。 封羽换过不少劲来,压着枪说,“你他娘疯了,这地方要是再塌了,咱可就真成了冰谷死尸了。” 张秀贤气归气,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咱这是出师不利,不就是个仙王宫么,没喊山老汉咱自己还能找不着么?封羽,你家是观山太保,你是封家人,连他娘老佛爷的墓都能开的了,还能找不见个仙王宫?那可是你封家人修的。” 封羽苦笑,心里也想,正是因为这点,他对仙王宫还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时,不远处有处光亮走近了过来,是张满月回来了。 张满月的脸上有些疲惫,面色发白,嘴唇上没有半点血色,封羽看了眼张满月,看到她的眼睛清澈透亮,虽然张满月人是冷漠了些,不过这姑娘的内心还是和常人一样。 封羽给张满月把无烟炉上的热汤乘了一份,问张满月这里是个什么地方。 张满月坐下休息,将热汤下肚后,给二人说道:“咱们所在的地方像是某处遗迹。” 封羽很不理解,追问道:“遗迹?这地方怎么会有遗迹呢?” “可能是古时候生活在这地方的人,底下的冰层下还有很大的覆盖面积,像是某种原始住民村落。” 张秀贤从没听说过还有原始村落被冰封在冰谷冰层下的,他当即就说:“你的意思是,这地方原先是有人住的?现在村子被冰封在了冰谷中的冰层下?我靠,那得是什么人会住在这地方,我可听人说过,兴安岭地区几百年都没人住过,甚至是几千年,这不得让冻死,也得让风刮死不可,什么村子会在这地方?” 封羽觉得此话有理,心想茫茫兴安岭深处的雪原雪山中,怎么还会有村子呢? “这样,我看外面的白风暴一时半会停不了,既然掉下来了,咱就进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发现些什么,张满月,你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下。” 张满月靠着火炉取暖说:“外面的白风暴确实太大了,我之前想着能靠罗盘上的方位走出这里,谁知这里的磁场竟然是乱的,喊山老汉的葫芦里不知卖的是什么药,现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果白风暴停了,有闻骨香,还能尚且一试。” “诶,这杀千刀的老汉,你们说,他这大风雪里的,能跑到什么地方去?该不会自己一人进去了吧?” 2kxs.la 张满月摇头表示,“不会,闻骨香还在,没有这东西,就是神仙来了,也未必能找的到仙王宫,我觉得,他可能有其他的事情。” “啥事?” “不知道。” 张秀贤接着又骂了起来,“丫儿真是活到老活成精了,一把年纪了还出来搞这种事情,我要是他班长,一准是 棺材板要压不住了。” 封羽反驳说:“能有什么棺材板,人班长当时是连人带虫一起给炸没了,不存在棺材板的事儿。” “那...那也不成,他一个老汉在雪暴里能有什么事情?我看,他八成就是要故意害死咱们。” 封羽觉得此事没有再争论下去的必要,不管喊山老汉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他人已经不见了。 三人就着无烟炉休息了片刻,听着上边呼啸的风雪声,不一会都睡了过去。 封羽觉得自己太累了,精神只稍微一放松后,整个人就让困意侵袭。 约一个小时后,无烟炉的内的酒精燃料烧完了,温度的下降将他冻醒,他先是去看了眼冰谷沟壑的下方,整片区域都在冰谷之中一片漆黑,但他能感觉的出来,这下面很是广阔。 过了一会儿,张满月和张秀贤也醒了过来,三人决定,先到冰谷下的村子里看看。 外边的白风暴看样子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了,收拾好东西后,三人开始向着沟壑下方走去。 冰川雪原在形成的过程中,经历过无数的打磨,这样的环境下,往往能造就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有时候大自然就是如此的鬼斧神工。 真正走下去后,封羽算是见着了一个别开生面的国度,冰晶覆盖了整片区域,所有景物都被厚厚的冰封在水晶冰层下。 走在其中,好像是在其村子的上方悬空而行,冰晶的透明度清澈无比,若不是脚下踩着的冰层,封羽真要以为自己会掉落下去。 冰谷内的表面便是被这样晶莹的冰层所覆盖,张秀贤打着手电向下照了照,发现下边还真有个村子被冰封在了底下,不由感慨道:“我靠,这地方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象的到会有这种地方所在。” 封羽仔细分析了下,从 他们掉下来的冰层沟壑处到这地方,不过与雪原表面相距几十米,要不是张秀贤的枪声震裂了冰层掉了下来,怕是无人能知道,在茫茫雪原雪山中,会有一个沟壑状的冰谷在底下。 冰谷成长条状,顶上冰层就是封羽之前所走过的雪原,四壁的冰足足冻了有几十米深,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地方的形成,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 张满月给二人指向前方说着:“之所以称为遗迹,是因为在前边有一个铭碑,等会走过去一看,你们就知道了。” 张满月先前下来过一趟,她已是第二回进来,像她这样的人,凡事都会多留一手,必然得先了解此处情况后,才能做出其他选择,这点上,她张满月倒是和封羽老爹十分相似了。 封羽虽然也是个深思熟虑之人,可身体力行,有的事他真不能够左右,这就好比是一件事情,你想的过多了后,就会出现两种结果,一个是你发现事情与你想象的完全不同,另一个则是你会发现此事变得十分陌生,似乎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境界,便是一个从新认知的过程。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世外冰原龙骨村传闻 三人在冰晶的世界里继续向里探索,这处地底冰谷应该是被人发现后,才形成的村落,很难想象的出,冰层底下的村子是因何而建,又是发生了什么,让这些村子冰封在了地底。 张满月带着二人很快就走到了一处铭碑前,这块碑文明显是后来立上去的。 封羽上前查看,发现这上面的文字竟然都是满文。 张秀贤在东北呆过几年,他能看的懂一些简单的满文,他便说道:“赛因村,明宣宗宣德二年,立于嘉靖三十四年。” 铭碑简简单单,石刻上写着明确的时间,这些信息说的应是冰层下的村子,封羽问张秀贤说:“明朝的村子?” “八九没错了,这村子叫赛因村,满语里是吉祥的意思,从铭碑的时间看,应该是在宣德年间存在过,后来不知怎么在嘉靖年立的此碑,张满月,这儿你怎么看?” 张满月想必是早看过了上边的内容,她没有回答,显然这里的状况让她也较为迷惑。 封羽推测说:“下边冰冻的村子不大,能住在这地方的人,肯定是有必然需求的,这里的冰谷形成不是一天两天,说不定,这个赛因村的人真发现了些什么,你想,如果不是有别的要求话,你会住在冰谷里么?” 张秀贤立马摇头,“不会,别说没什么必然需求了,就是需求,老子也不住在这地方,但话说回来,能有什么必然需求?荒山雪原的。”张秀贤想了一想后,发出了“我靠”的一声,“丫儿这村子的人不会是他娘是倒斗的吧?” 封羽猜说:“应该不是,仙王宫没有闻骨香断难寻的到,要真是盗斗的,犯不着建个村子在冰谷里,就是皇陵,不也是盗一圈的事么,给你你还会天天守着不成?” 张秀贤又说:“会不会是逃避兵灾的,像桃花源记那种?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男耕女织,不知当世。这儿倒是看起来像这么回事。” “要躲避兵灾不会选择在这样的地方,桃花林中夹杂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凄美,落英缤纷,在冰谷里避兵灾,外边还有白风暴侵袭,没有人会把这地方当世外桃源。” 张秀贤显然不耐烦了,嚷嚷说:“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倒是说说,这儿可是明朝的事,当时你封家可是一手遮天,你给讲个所以然来。” 封羽无言以对,“话归话,你别急啊,我这是排除假设,剩下的才能是真答案。” “那答案呢?丫儿老子才不行你这套。” 封羽扭头问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张满月,“张满月,你怎么想?” 张满月的眼神里泛光,说道:“这个很难说,不过有一点能肯定,原先住在这里的人,肯定是有他们的目的,比如像寻找某种东西,又或是在这雪原里发现了什么,这处遗迹表明,这地方还有我们不知的事情。” 张秀贤打着手电朝冰层下的村子照 了照,几米下的冰层中,相隔着的村子房屋有几十间左右,边看边就说到:“你们说,这屋子能有人么?这冰层是怎么冻了这么厚的?” “冰谷都能形成,冰封个村子还算个事儿么?”封羽随口一回。 张秀贤爬在地上向下看着问:“那咱怎么着?接下来是原路返回,还是他娘的继续向里头走?” 张满月踌躇的说了句:“我们先回去,等白风暴稍小一点,我们再出去寻路。” 封羽对张满月的安排没意见,冰谷冰封一片,在这地方什么东西也找不着,只有空落落的一块石碑,写着些不知真假的年代。 张秀贤似乎恋恋不舍,他对冰谷下的景象颇为称奇,三人即刻往回走去。 走到掉下来的沟壑处,见上边的白风暴仍然没有要停的迹象。 为了节省无烟炉的燃料和手电的电池,张秀贤点了支火把,这次他们进来带的火把足够多,白风暴下昏天暗地,没有光能透进,换上了火把后,三人的脸色明显都不是特别的好。 燃文 张满月很少主动和人交流,一路上基本上都是封羽和张秀贤在说话,张满月盯着燃烧的曳动火光朝二人说:“在很多年前的时候,我看过一本书里有记载到,在东北兴安岭处,发生了起骇人的事情,这个村子里的人发现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封羽和张秀贤二人一脸迷惑,张满月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呢? 他俩谁都没有插话,继续听张满月说着。 “村子里的一个妇人在河边洗衣时,看见了河里隐约有东西冲了出来,她叫了村里爷们到了河里去挖,挖的东西是一具巨大的骸骨,顺着河流掩埋,骨架足有十几米长,起初人们并不知这东西是什么,直到挖出头骨的时候,人们才意识到了这是个什么。” 封羽心说,难道是张满月觉得无聊,要给二人讲故事听?封羽不明张满月这么做的目的。 “他们挖着的是具龙骨,一条十几米长的龙骨,就埋在河里,之后有风水先生来看,说这处地方怕是不止有一条龙骨,消息一出,人就多了,再往后这个村子里的人偷偷卖起了龙骨。” 张秀贤惊讶的叫了一声:“啊?龙骨?哪有卖的,我倒是也想见识见识。” “再后来,这个村里的人都干起了这事,挖龙骨成了这个村子的主要活动。” 封羽便问:“什么意思?张满月,你该不会是要说,这赛因村就是那个挖龙骨的村子吧?” 张满月没有否认,“理论上是很有可能是这样的,这个村子的人后来四散在外,在各地寻找着龙骨,这里很有可能就是其中的一部分人所在。” 封羽真是别开生面,要不是听张满月说,这种事情真是闻所未闻。 “乖乖哟,挖龙骨,天底下还真没有人不敢干的事儿,那这龙骨能有多少?碰巧找着一个,还以为自己成了掘龙者了?” “张满月,你是从哪 知道的这些?你都研究的是些什么东西?”封羽看着张满月问,原本就觉得这人够神秘了,她所接触的事情,更加让人难以置信,那个姑娘成天会研究这种东西。 张满月又认真说道:“我想,既然村子能建在这里,想必离他们要找的龙骨不远了。” 张秀贤歪着脑袋猜说:“你是说我们离龙骨不远?世上还真有这种东西?” 封羽的当下反应就是这所谓的龙骨莫非说的是压龙骨? “难道说他们发现了压龙骨的存在?” “不,压龙骨与龙骨不同,他们找的龙骨是另一样东西,说不定,这龙骨还能帮我们找到去往仙王宫的路。”张满月解释说。 封羽觉得似乎也是这么会事,记得徐教授曾说过,龙脉与地势间的关系,这龙骨必然是顺着龙脉而走的,要是能摸清楚此处地形上的龙脉所在,必然会与仙王宫所相连。 封长门是个风水造诣极高之人,他要建造仙王宫,位置肯定的是在一条上好的龙脉上,中国北龙的龙脉便是经由兴安岭地区,想到这里封羽忽然间豁然明了。 “我想起来了,我国的北龙这条龙脉,只要顺着找下去,不愁找不到龙骨和仙王宫。” 张秀贤一拍大腿,“对啊,怎么给忘了这茬了,徐教授找了多年没找着,连他说的东西也给忘了个干净,北龙龙脉,丫儿还愁找不着仙王宫么?” 徐教授自从多年前一别后,说是回来之时与封羽京城相约,可这一去就没了踪影,要是有机会,封羽还真是想好好认识一下这位历史学教授,他懂的东西肯定叫人受益匪浅。 张秀贤回过头来又问:“我说,话说回来,咱沿着北龙找是没错,可这茫茫雪原林海的,北龙在他娘的什么地方?” “我能找着,只是外边风雪太大,光依靠罗盘上的位置,是很难辨别方位的,等白风暴稍小一些,我想应该可以找到的。”张满月低声说。 “诶,那就好办多了,好在还有个认路的,不然还真叫杀千刀的老汉给卖了,我说封羽,你看看人家一姑娘,你可是堂堂大明观山太保后人,连个路都认不出来?” 封羽自嘲说:“见山识龙,见水寻根,奇经八脉中的风水玄学,我也是知晓一二的,可风雪漫天,识龙也得见山不是,我可告你,这么些年,老子什么也没干,就在家里研习封家古书了。” 张秀贤嘲讽道:“切,研习古书?我看你是在家研习怎么生孩子吧。” 这话封羽没法再接下去,人张满月还是一姑娘,一天天的净不知当着人面瞎扯什么东西,张秀贤还是那个张秀贤,一点没变。 商量好对策后,他们三人靠在坚硬透亮的冰层上休息,等待着白风暴稍小一些再出发。 封羽很快睡了过去,冰谷里安静无比,只有立着的火把顽强燃烧着,顶上的白风暴尖啸凛冽,大自然的神奇堪比天工夺物,叫人永远难料。 第一百九十章 山如脊背断两重 白风暴的风势持续在几天之后,有了明显的减弱,追逐着他们的风眼,已然掠过了这片区域。 虽是还未停止,但比之先前小了不止一点半点。 为了不浪费宝贵的时间,三人即刻起程,离开冰谷沟壑。 掉下来容易上去难,好在有张满月在,光滑的冰壁在她面前并不算什么大事,沟壑下距离上边有近十米左右,张满月最先上去后,扔下来绳子将二人拉了上去。 雪原上的白风暴肆无忌惮的狂虐着,封羽犹感白风暴掠过之后,气压下降,空气中格外清净。 三人不多言语,张满月大致看了眼方位,远处一片白茫,白色的世界里,混沌一片,太阳光线零星透过阴云,天色朦胧,十分压抑。 张满月的罗盘时灵时不灵,她只能硬着头皮勉强带路,这种时候,封羽和张秀贤别无更好的办法,有人带路总比自己瞎走的强。 要说按着地势龙脉走向来看,封羽是能见山识龙的,照北龙去找,不愁寻不到出路,可这首先的一点,是得要见山才行,雪原之中哪里有山可寻。 封羽和张秀贤能做的就是只能相信张满月,剩下的事情只能听天由命,喊山老汉说过,白风暴一旦起了,是要一连刮一个月的,只有穿过脊背山才能脱离出白风暴的范围,而过了脊背山,也就真正意义上的到了大兴安岭腹地之中,兴安岭地区广袤,脊背山作为一道天堑,封羽觉得应该不难寻得。 封羽在出发前看了眼时间,他们在冰谷下休息了一夜,出发时是第二天早上的六点。 三人一路无话,用绳子连在一起,一点点向前走着,大约七八个小时后,封羽见着了远处接连不断的雪山林海,他们走到了雪原的边界。 张秀贤兴奋的朝封羽极力摆了摆手,指着远处的雪山,显得格外激动,封羽的心算是稍松了口气,看来张满月的路带的没错,真不知她是如何做到的。 临近出雪原的地带,风雪基本上没了劲儿,三人摘下了厚厚的围裹,边走边吃了些干粮,这山看起来近在眼前,可实际上走起来还是有段距离。 张秀贤朝封羽说:“咱仨的运气也他娘好了,你们说,要是等下见着喊山老汉,他该怎么想?” 封羽比较保守的回答:“先不说这山是不是咱们要找的脊背山,就算是脊背山,喊山老汉也未必能遇着。” 张满月这时说道:“没错了,这里应该就是脊背山了,多年前我来过一次,这次运气确实算是好的。” “怎么着,我就说了,这山不是脊背山,还能是什么,喊山老汉肯定已经进去了,丫儿等我找着他,非把他给打成筛子不行。” 封羽问向张满月:“你以前来过这里?” “嗯,上次是我一人进来的,没找到路,就回去了。” 张满月的回答倒是干脆,封羽其实还想问张满月是因为什么来的这里,但他没这么问,反是这样说道:“你怎么一个人进来的?难道你一 直住在满洲里?” 张满月沉默了会,回答:“我在寻找师父笔记中的内容。” 封羽“哦”了一声,他知道张满月的师父送关西不是个简单的人,按照盗墓这行的说法,送关西曾是位杖客,这就不一般了,不是什么人都能当杖客。 再往上说,张满月的师祖是青阳道人,就是那个骗了发丘一门夺了发丘天印的贼道人,她这一门着实是背景复杂。 封羽不必多问,知道问了张满月也不会说,这是人家家门之事,送关西的笔记写了什么,封羽自然无权过问。 燃文 张秀贤见机向张满月套话:“你师父丫儿是不是想盗了仙王宫?笔记上写了怎么进得方法了是不?” 张满月觉得事情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他二人要一起进入仙王宫,或多或少该知道些真实内容。 “四张龙语图,你还记得么?”张满月反问。 封羽当然记得那四张龙语图,加上张满月手里的和老爹封清的两张,现只差一张龙语图下落不明。 “莫非龙语图上的还提及过仙王宫?”封羽猜测问。 “实不相瞒,封羽,最后一张龙语图我已经找到了,龙语图中确有些东西是超乎于我们的认知的。” 张秀贤着急问:“什么认知?里面有什么?” 封羽近些年在《棺山赋》中知道不少关于封家的事情,其中所提到过龙语图之事,棺山人棺巫溪入世帮助西汉王莽改革,后又在风水学上造诣极高,他的风水成就被后来的棺山人用龙语图的方式记录流传了下来,这位棺巫溪乃实在是为奇人高人。 而仙王宫内的封长门,正是从棺巫溪的所学中所来。 听张满月说起龙语图,封羽多半已经猜到了张满月要说的内容。 “四张龙图可以拼成一张非常奇怪的地图,我手里有两张,还不得其中奥妙,不过在我师父的笔记里,他曾写过龙语图与某种不可解的事物有关,他一度认为这种事物与压龙骨有关,所以师父他老人家才会一直要寻找到压龙骨,当我对照两张龙语图的东西时,才知师父原来是错的,压龙骨与龙语图说的应该是两样东西。” 封羽补充道:“其实非也,我封家有本古书,上面说过龙语图的事情,你师父猜测的方向是对的,龙语图确有其秘密,而且这秘密是有关于生存长生的,压龙骨这东西我了解的不多,它一直都是一件出现在口中的东西。” 张满月看向封羽,满目凝霜,她疑问说:“你是说龙语图的秘密涵盖的是长生?可我师父所猜解的,并不是这样的答案,他所指的某种不可解的事物与长生一说毫无关系。” 张满月的话一时见还真把封羽给问着了,怎么送关西得到的会是另一种答案,所谓的某种不可解事物,指的是什么呢? 张秀贤大眼瞪小眼,不知二人在较什么真,“我说,你俩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呢,啥玩意叫某种不可解事物?可解就解,不可解就 无解呗,无解还费什么劲,真是母鸡孵小鸭,闲的难受。” 转眼间的说话功夫,三人到了高山之下。 此山十有八九便是脊背山了,山峰的两侧变化明显,因为山高耸立,雪原上的风雪到此戛然而止,被大山阻挡。 在连山的另一侧,便是茂密的原始森林,一山之隔,却是差异两重,另一边没有积雪。 登上山峦后,封羽算是知道,这地方为何要叫脊背山了。 山如脊背断两重,隔风隔雪隔千秋,这点在风水学上是一分为二的太极理论,太极分两重,两重之中所盖四相八卦,加之此山形成颇有见地,封羽一眼便能知晓,脊背山绝是兴安岭地区的一支重要连山。 三人准备先翻过脊背山后,在山的另一侧休整,封羽看了眼时间,一天的行程已至晚上七点。 开始登脊背山后,封羽和张满月没再说及关于龙语图的事情,要登上脊背山,直上肯定是不行的,他们三人必须绕着圈子走连山中的沟壑处,这样路相对较缓一些,直上直下的,那不叫登山,那叫犯楞。 在灰暗夜色下辗转多处山间夹道后,在夜里九点左右,他们终于进了脊背山后的原始森林。 一山之隔,确实别有洞天,封羽从身上感觉到的温度来说,要上升了不止有五度的气温。 地面上不见积雪,全是厚厚落叶积压下的松软地面,土地是黑色的,这里的树木参天一般的高大,松柏成林,桴鼓相应。 虽然天色黑了下来,但眼前的景象在凛凛月光下,照的格外清幽,这才应该是兴安岭地区该有的样貌,眼下正值八月九月,正是炎热之时,雪原所形成的白风暴本就令人匪夷所思,封羽曾一度怀疑过喊山所领路的方向,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兴安岭里有什么不是他一个外人能够想象的到的,那怕是九月的雪暴。 张秀贤在东北带的时间够长,他清楚兴安岭中的雪暴是因何缘由,北边西伯利亚的西北风吹到连绵的兴安岭群山后,形成了紊乱气流,反向去了低压区后,与当地雪原中的寒流汇聚成为了一条风向,这便是白风暴的形成。 封羽也不知张秀贤的此中说法正确与否,不过张秀贤还说了另外一种,就是雪山里的雪妖为非作歹,相比较于后者,封羽宁愿还是相信前者。 三人在林中找了处坚硬的地方,支了两顶帐篷,简单吃了些东西后,由张秀贤守第一班夜开始轮流休息,毕竟人不是机器,得要通过睡眠来缓解精神。 张秀贤在东北农村呆了有几年时间,对一些东北的讲究颇为了解,譬如做什么会犯着大仙他清楚的很,东北农村不比中原地区,它们较为偏远,很多规矩管不到这些地方,所以,在一些村子里,神婆的话往往更有作用和威慑力。 就拿选扎帐篷的地方来讲,张秀贤特意选高不选低,选粗不选茂都是颇有说法,自上次狐大仙的事情后,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叫小心驶得万年船,在东北这才叫入乡随俗。 第一百九十一章 废弃的老旧基地 张秀贤是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人,他说入了深山之中,就得按照东北这边的规矩办事,早两年时刚进东北,路过各地方的村子上才知道,这些村子里的人生病从来不看大夫。 张秀贤十分好奇,这为啥生病不看大夫? 他们班长也是个半吊子,老家是湖北襄阳的,到东北没比张秀贤多个几年,他给张秀贤扯道说:“还能为啥啊,村里有神婆,顶神跳大仙呗,比吃药管用多了。” 张秀贤起初不信,要是人人都这样,那看病的不得饿死。 别说,还真就是这么回事,除此,张秀贤还听闻了东北黄大仙的众多故事,黄仙和灰仙是其最主要的参拜大仙,什么黄皮子拜月,灰仙叼宝的故事不乏少数,特别是这灰仙,是个睚眦必报的主,最讲究有借有还。 张秀贤心里发慌啊,一想自己还曾下过一次狐大仙墓,心里就犯嘀咕,他是个爱命爱财的人,爱财先得有命,虽这黄仙灰仙一直没有找他麻烦,但张秀贤还是处处小心着。 张秀贤轮了前半夜的班,由封羽去守后半夜,张满月是个姑娘,总不至于让人给两个大老爷们守夜,其实在这原始森林里,连个鸟都少见,守夜最重要的一点是防着灰熊,熊的体形巨大,且食肉。 再一点就是防范喊山老汉,这老汉幺蛾子多,说不准要在背后放几人的黑枪。 一夜平安无事。 第二天三人商量如何找着仙王宫的路,张满月只说了一句得继续往深处走。 就这么着,简单收拾了收拾自己,三人继续踏上了路程。 封羽不知他们所要到的目的地会在何处,或许真就在这片原始森林深处,也或许不在这里,路上走的极其艰苦,他们是顺着山坳的走向走的,而山坳是随着山脉走,在茂密的森林之中,绕来绕去的,很快就失去了方向感。 张满月在前面边走边看,封羽和张秀贤只能走到哪跟到哪。 中途封羽也时不时的参考环山的山势走向,试图找到一条龙脉所在,但参天的松柏遮挡了视线,无法见山识龙。 封羽他们边走边歇,记不清走了得有多少个山坳,最后,在一处高地向下看时,发现了有片地方树木出现了一个巨大缺口,就像是掉下去了一般。 是个明眼人都不难看出来,这地方有问题。 尽管三人已是精疲力尽,在原是森林中徘徊了许久,以张秀贤的感觉来看,他朝二人分析说:“照正常情况来讲,这原始森林里的树木不可能会消失这么一大片,喊山老汉说过,这片地方里有许多的伐木场,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 封羽觉得这地方不可能是仙王宫所在,但又神秘异常,要知道,这地方是大兴安岭腹地的深山老林,所有正常的东西出现在这里,基本上都是不正常的。 封羽还心想着,难不成是这地方风水好,有别的墓葬在此? 三人直接一路了过去,稍近了 些后才发现,那是一处谷地,应该是这片地域的核心区。 在脚下黑土地尽头处,三人看到了大片已经生了锈并且随时可能要倒下的铁丝网,张秀贤眼尖,一眼看到了绑铁丝网的木头桩子上,写着几乎要剥落下的日本文字。 我靠,封羽的心脏砰砰直跳,心想,这他娘不会是个日本军工厂吧,怎么会在这地方? 一九二八年的东北确实是日本人横行的时代,日本人妄图说服张学良,建立东北三省政权,可东北易帜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日本人的计划不是都要全盘粉碎了么,封羽越发疑惑了,莫非这日本人背后还有什么动作? 三人皆被惊的说不出话来,谁他娘能想到,大兴安岭原始森林中,竟然会有这样的地方。 张秀贤一把拉开了生锈的铁丝网,走进了里边,用铁丝网围起的这片地方里,有很多破败的木制简易屋,有许多快被上面的落叶给压塌了。 吞噬小说网 最中心的位置处,是个二层木板房,里边还不小,有几十个房间,因为时间关系,这些木头发出难闻作呕的潮味。 这地方是日本人在山里建的,用来做什么成了最大问题。 封羽面色凝重,看着这景象不知该怎么说话。 “我说,这他娘是个日本人的秘密基地啊,丫儿在这儿地方搞什么玩意儿,我可听说了啊,日本人在东北土地上没干过啥好事,一些建筑设施都怪的很,用完他们就一把火给烧了,什么证据都没有,你说,这里能做什么?”张秀贤保持语气,给几人猜测说,在这方面,他是有话语权的。 张满月转了几圈,给二人说道:“日本人可能是在坐地质勘探。” 张秀贤立马骂了起来:“我靠它奶奶的,日本人怕是疯了,原始大森林里,勘探什么地质?” “是石油。”封羽回说。 “嗯,应该是这样的,可是还有些问题。”张满月分析说,“你们在木屋里看, 许多的生活用具还没有来得及收拾,说明他们走的很着急。”张满月的脸色一如既往的严肃。 “没,没收拾?哪还能有啥问题,日本人事情败露,着急跑路了呗。”张秀贤不当回事讲道。 这处用铁丝网围起来的区域,范围不小,足有百十见方,除了中间的二层木楼外,周围还有些简易的木屋搭建,更重要的是,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扎着几根铁杵,原先可能是用来栓狗的,还有一片地方空置着,有明显压痕,不知是放什么压的。 这地方废弃了没有四十年也有三十年,仔细一想,三十年前还是大清朝的天下,这些日本人怎么会在这地方搞什么勘测呢,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不对不对,你们仔细想想看,就这木头的腐烂程度,起码有三四十年了,日本人三四十年前有这么猖狂?”封羽分析讲。 张秀贤在简易木屋里看了看,“你说的有道理,这地方得有几十年了,我说,这得是勘探什么东西,才让日 本人冒这么风险的?” 张秀贤很快就崩出个想法来,“我靠,该不会这日本人找着龙骨了吧?” 张满月不确定言说:“日本人应该不是找着龙骨了,他们在找的可能是另一种东西。” “什么东西?” 封羽指着那处二层小楼,“既然他们走的急,肯定会有东西落下,我看这屋子还不错,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咱进去找找。” 张秀贤给了封羽一个眼色,这话算是说道他心坎里了,来都来了,来而不往非礼也,能不进去坐坐吗? 甭管是日本人用来做什么的,里边总有蛛丝马迹。 二层木楼的房门一扇已经掉落了下来,另一扇木门还在顽强支撑着,木头的霉味很重,地面也是用木板所铺,踩在上面发出“吱吱”的响声。 这处二层木屋小楼有几十年没人进来过了,封羽三人踩在上面有扬尘飞起。 张秀贤走进来后看了眼,左右两头都是一个挨着一个的房间,后边几个还好,临近三人的几间房门全都散架了下来,掉在当中的过道里。 封羽捂着鼻子,看着张秀贤和张满月,示意三人散开去找找,张秀贤则抱怨说:“我说,这地方还能有什么东西,就是有不也得烂成一堆么?” 封羽了解张秀贤,给张秀贤说道:“有的东西是会腐烂,可有的东西它可烂不了,比如说枪和子弹。” 张秀贤一听有枪和子弹,顿时来了兴致,自己一人就往左边走去。 封羽和张满月一道向着右边走去,前边的几间里基本上什么东西多没有,封羽一间间查看,门基本上都是半掩着的,几间看下来后,除了几张简单的桌椅外,别无他物,在最后一间里,封羽和张满月发现了地下掉着许多的废纸,大多数都已分解,无法捡起来查看。 正要离开时,在最后一个房间的门后发现有个上着锁的柜子。 由于时间的关系,柜子上的锁基本名存实亡,张满月用黑月刀轻轻一挑就掉落在地。 打开柜子的瞬间,灰尘扬了封羽一脸,柜子里十分空阔,里边只有一本用厚牛皮包着的文件,封羽想不明白为何这柜子会上锁呢,这里边的东西是忘了取走呢,还是根本不重要。 封羽拆开牛皮子上的锁扣,里边有厚厚一大叠文件,纸张发黄发暗,保存还算完好,上边的内容并不受影响,到底还是日本人的东西结实,这么久了竟然都没烂掉。 封羽拿出两张看了下,上边都是些日文,不过大多数日文是有许多汉字组成的,这头份文件的标题上就写着一行大字。 “东北资源勘探报告表。” 明显,在大兴安岭扎营驻寨的这伙日本人目的是为了勘探地质矿产资源,其心可诛,用野心勃勃形容不足过,三四十年前,还是大清朝光绪帝的时候,从那会儿起,日本人就开始不坏好心了,这勘探队驻进大兴安岭原始森林,未免太明目张胆了些。 第一百九十二章 勘探队的诡异研究文件 封羽接着翻看牛皮子里包着的文件,除了上边几个标题外,下边的内容完全看不明白。 再往后的第二张,标题上这样写的。 “地底未知事物报告表。” 后边的几张分别是,“活体检测数据”、“新地域汇报勘探表”、“士兵死亡原因登记”,还有一份名叫“地质解构分析”。 在这些文件下,都是大量的文字说明,有的地方还被三番五次的修改过,上面的日文封羽看不明白,整个文件全部翻下来有近三五十页内容之多。 其大致可以推测出,日本人在这地方搞资源勘探的时候,做了许多项研究,还真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虽当时是大清朝的地盘,但日本人横行霸道惯了。 张满月拿过封羽手中的牛皮子,认真翻看起了上面的内容,封羽心想,难不成张满月还懂日文? 这时张秀贤从左边转了一圈回来,手里满载而归,有一些军用锅具和两把半自动步枪,外加两盒二十四发子弹。 张秀贤一边说着,一边踩着地下的木板吱吱呜呜走了过来,“我靠,他娘的日本人还真有好东西,费德洛夫M1916半自动步枪,苏联货,这种7.6毫米口径的枪基本上快要消失了,咱运气好,还有二十来发子弹。” 封羽顺手接过张秀贤递过来的一把枪,拉动了下枪栓,问道:“这枪还能用么?别在炸了膛伤着自己。” 张秀贤像是别人碰了他的心爱之物,一把拿过封羽手中的枪背在身后,“以我一个战场老兵的经验来看,擦点油绝对一点问题没有,你爱用不用,不用拉到,省的糟蹋了好货。” 封羽还真不习惯用枪,大小起,老爹都是教自己身上和手上功夫的,再说了,他又不去打仗,要枪做什么用。 张秀贤推了推封羽,问他和张满月发现了什么。 封羽回答:“这个可能说来话长,日本人还真是来搞勘探的。” 张秀贤是个暴脾气,直接便骂说:“丫儿狗日的就知道没安好心,我国领土岂能容倭邦践踏?” 张满月很快的翻看完了手中牛皮子里的资料,她给二人说道:“日本人是来勘探地质的不假,但他们在大兴安岭深处地下发现了一些很难解释的东西。” 封羽盯着张满月,不可思议的问道:“你还懂日文?” 张秀贤便问:“啥东西很难解释的?他们发现了什么?” “这些文件资料的记录只是一部分,很难说的清楚在这里发生过什么,据我的推断来看,他们好像真发现了某些不得了的事物,这里人撤退时应该是十分着急的,他们的项目很有可能是失败了。” 封羽越发不明,发问道:“莫非日本人真找到了龙骨?” “似乎不是。” “准该不会是在挖仙王宫吧?我靠,不会吧?” 张满月摇头,表示不是。 封羽看了眼张秀贤,心中充满了疑惑,这伙驻扎在此地的日 本究竟是做什么的? 说罢,张满月就将牛皮子包了起来,向着外边走去。 张秀贤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张口在后面喊着:“诶,我他娘的发现个怪事。”边说边追了上去。 封羽知道张秀贤这人一向大惊小怪惯了,并不以为事。 “我说,我从左到右发现了个怪事儿,这是个二层木屋,对吧?可实不相瞒,我是半点没发现这上二楼的楼梯在哪,或者说,就根本没有上去的路,上面和下面是两个独立且不相连的地方啊。” 封羽表示震惊,“没有楼梯?怎么可能没有楼梯呢?那下边的人怎么上去,上边的人怎么下来?” 张秀贤猜测说:“万一住的压根就不是人呢?” 封羽停下了脚步,要说封家是堂堂观山太保,可让张秀贤冷不丁在这深山老林里这么一说,怪瘆人的。 吞噬小说网 “你别瞎说,住的不是人,还能是什么?” 张秀贤神神秘秘的低声说了句:“什么都有可能,我可告你,这里还好是原始森林中,要赶着在什么偏僻的东北农村里,那家伙咱就算是摊上事儿了。” 听张秀贤的口气里,明显是吃过这样亏的,封羽此刻对张秀贤在东北农村里的故事一点不感兴趣,他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这二层的木屋小楼,为啥会没有楼梯呢?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你他娘的别瞎说,兴许是楼梯拆了呢?不行再找找,我觉的这事情没这么玄乎。”封羽安慰自己说。 张满月走在前边一直没有说话,她或许是从那份资料里了解到了什么。 “走,我们先离开这里。” 封羽还想着去二层瞧瞧,看有没什么其他东西留下,也好证实张秀贤的话没有那么玄乎,可张满月先要离开,难道说真有什么问题不成? 张满月走的很快,一路出了二楼木屋,绕过铁丝网离开了这片地方。 封羽在后边追问说:“张满月,发生什么了?你干嘛直接出来了?” 张秀贤虽然心有疑惑,但他多半已猜出了答案。 “这处日本人的勘探基地有问题。” 封羽便问:“你是说日本人在这地方勘探到的东西有问题?” 张满月带着路,找了个避开勘探基地的地方后,给二人说道:“那份地质文件和报告中,可以得出一些简单的结论,第一,当年在清光绪帝的时候,他们已进入了大兴安岭中进行勘探了,第二,这伙日本人在名单上有二十人,可是出具的死亡报告里却也是二十人。” 没等张满月说完,封羽就迫不及待的反问:“不对吧,他们有二十人,死了二十人,那是谁写的这报告表呢?是不是人数记错了。” 张满月又很是平静的讲了第三和第四点问题,“第三,他们是来做地质勘探,找矿产资源的,可是确有一份活体检验报告,做这种东西的仪器很是金贵,他们如果真是来找矿产资源的,怎么会带着这样一个仪器呢?” “我在说第四点,文件资料里还有一份地质结构和图层分布,虽然只有前半张,但是这里地层单薄,地质单一,简单来说,这是不符合常理的,土地是会随着时间一层盖过一层,这点上也很奇怪了。” 张秀贤听张满月叽哩哇啦的说了一大堆,自己总结了一下,“反正就是有问题呗,嗨,这事我觉着没啥问题,他们准是在勘探地质时挖到墓葬了。” 张秀贤的话不无道理,封羽和张满月说:“秀贤的话有些道理,这里的地势复杂,夹山带树,兴许日本人是挖着古墓了。” 张满月表示说:“这点还不好说,不管他们是遇到了什么,总之,都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封羽便问:“那咱干嘛着急出来啊?二楼还没上去呢,说不定还有其他文件留在上边。” 张满月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低语道:“这就是我刚才说的第二点,死亡报告有二十人,这个队伍总共二十人,这报告你觉得是谁写的?” 封羽仔细一想,浑身打了个寒颤,我靠,不会有人是自己死了以后给自己写的死亡报告吧, 张秀贤在旁低声着急说:“我靠奶奶的,我想起来件事儿,一年前在东北时我听人说起这么个事儿,说有些人死后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他们就会继续重复着生前所做的事儿,那会儿有个刘寡妇就是这样, 每天晚上都有人能听到她在家里头织布,人他娘死了一个月才让人发现,尸体都和织布机粘在一起了。” 张秀贤的话说的匪夷所思,可这种事情封羽是相信的,那是人死后的意念所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属于是灵异事件。 封羽不愿相信事实的讲说:“所以说,勘探基地的日本人名义上是死了,但他们实际上还在工作着?”封羽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后背上有一阵凉风顺着脚脖子直灌进了后脑勺。 张满月提议说,“我建议咱们守在外边,看到底会发生什么,看时间,如果这些日本人的意念没散的话,很有可能就快要回来了。” 封羽心说这都哪跟哪的事儿,既然他二人想等,那就等等看,要是搁封羽一人身上,定不会信这种荒唐事,虽说观山太保祖上有不少的秘术灵法,但到封羽这辈上,也都失传了。 封羽见此地茂山茂林,原始树木长的参天奇高,地下黑土肥沃坚实,其山林连脉又势头不断,在风水上看,是片上好的地方,可此地偏远,若是日本人发现了地下墓葬的话,又会是什么人埋葬在这里的。 封羽又一想张满月的话,如果他们发现的真是某种不可解的事物,会是什么?这伙日本人究竟是来勘探地质矿产石油的,还是说一开始就是来找那不可解的事物的,这些问题成了困扰封羽的首要。 且先不说是因何一下死了这么多人,如真是发现了什么,那也是在我中华的大地上,这东西绝不能落入日本人手中。 封羽不想去往寻找仙王宫的路上,事态百出,这背后会藏着什么? 第一百九十三章 地下磁场效应 封羽三人守在外边的树林里,这里与脊背山不过相距几里,虽脊背山隔断了风雪,但气温仍旧很低。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为了些可能根本不存在的东西等着,封羽心里没底。 人死后有意念这种事情,确实有很多发生,但不见得就会发生在这些日本人身上,二十个人有二十份死亡报告,听起来是有点匪夷所思。 三人便在林子里等候了约有几个时辰后,诡异的情况果然发生了。 封羽他们所在的地方可以直视到勘探基地的全景,在刚要天色泛黑时,封羽清楚的看到有几个日本人从那二层木屋中走了出来,先是一两个,接着一连出现了许多,他们整齐站成一排,身上的装备穿带完整。 这场面看得封羽是触目惊心,他不断的反问自己,难道他们是从二楼上下来的? 这伙日本人身着工服,封羽大致数了下,不多不少,一共二十人。 他们整顿了片刻后,由两个手里拿枪的带路,离开了这里,而那两人手中所拿的枪正是张秀贤拿来的M1916半自动步枪! 张秀贤半晌没说话,他的脸色发白,明显这种事情给谁谁都会心有余悸,三人相互看了眼,知道是灵异的事情发生,可他们等的不就是此,只是不想真的发生后的感觉有些怪异。 张满月一马当先,没与二人多交流直接跟了上去,她一向独来独往惯了。 封羽同张秀贤跟也紧跟了上去,眼下发生的事情让人很是难以置信,他们在追着的到底是人是鬼? 这里是兴安岭北地的大兴安岭腹地,雪原之后的深山原始森林,说起来一切似乎虚无缥缈,恐怕没人敢相信,他们在此地发现了一处日本人的勘探基地所在! 三人一路上都没说话,只见那伙日本人前前后后队伍拉的很长,天完全黑下来后,变得十分难以跟随,在大树林里绕了许久后,封羽自己已失去了方向,但见这伙日本人停止了下来,他们停在一处地方,地面上有明显修砌过的痕迹。 他们三人在远处观望着,到底要看这些人在搞什么猫腻,什么样的地址勘探非得是大半夜的出动? 那伙日本人在原地排好了队,接着一个一个的往地下进去,凑近了些后,封羽看到在这当中有一个用木桩支撑着的地洞,这一定就是他们所要勘探的地方。 待所有的日本人都下去后,张满月走了出来,她蹲在洞口处,表情忧郁,封羽从没见过她还有这样的一面,似乎真是遇着很难解决的事情。 张秀贤迫不及待的说:“我靠,二十个人都下去了?这地下有什么东西?怎么这日本人干活都是挑这个时间?” “你还有心情担心这个,这些人他娘的是人么?”封羽反问。 张满月拿出了怀中的罗盘,上边的指针在“嗡嗡”乱转,她转了几下方位后,仍旧没有反应,朝二人沉声说道:“此地的磁场极乱, 下面定是有什么东西在影响,我们得下去看看。” 封羽是真佩服张满月的胆量,一个年轻的貌美姑娘,怎么就一点不忌惮呢? “张满月,这也不能说下就下啊,不说这底下没什么,就是真有什么,咱是来找仙王宫的,犯不着争先恐后的当个勘探者,再说这也不是咱特长啊。”封羽理智的讲。 张秀贤表示赞同,“我说,大妹子,咱得分个时候不是,大半夜的鬼知道下面有什么,你没瞧见么,那些个日本人才刚下去。” 张满月冷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下边一定有某种极其特殊的物质,我们所看到的那伙日本人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这附近受特殊物质影响后,留下产生的记忆影子。” 燃文 封羽完全没听明白,发现自己这么多年的书在张满月面前就跟没读过一样,“什么是记忆影子?那是什么东西?” 张满月用最简单说:“其实就是人生前的某种特定记忆被完整保留了下来,是时间被印刻下来后,一直重复的片段,而影响这一切的,便是底下的东西,我猜想下边或许是有个巨大的铜矿。” 封羽是越发佩服张满月了,这姑娘不仅会日语,没想连铜矿都知道,她这些东西是从哪学的? “铜矿?你是说铜矿影响了这里的磁场,那些日本人是虚无缥缈的影子么?”封羽反问,对于这种事情,他还当真是头次听说。 张秀贤打肿脸充胖子的讲:“这事儿,你要这么说我就知道了,以前我倒卖过一件青铜尊,是什么什么王生前的乘酒器物,那富商买回家后,晚上家里就总闹鬼,说老看见有个古代君王在他家客厅里转悠,后来才知道,这铜器是有记忆功能的,而那青铜尊里能载录出千年前的画面,你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儿?” 张秀贤说的不无道理,这种关于铜有记忆的事情不乏少数,铜器这种物件本就十分神奇,要说这底下有个巨大的铜矿导致了一切的发生,也不是不无可能。 封羽探头往洞下看了几眼,一侧有条搭建的木梯一直没入黑暗,下边看起来幽森森的,说不出的可怕。 封羽其实并不想下去,他们是来找仙王宫的,这铜矿是在没有下去的必要,可张满月不知中了什么邪性,非得下去瞧瞧。 “这底下不就是有个铜矿么,咱犯不着非得进去,现下我们在这深山里不是长久之计,找不找得着仙王宫还未可知,我们带的东西有限,就别在这地方浪费时间了,日本人就是找着地下铜矿,他也搬不走不是。” 张秀贤说道:“诶,此言差矣,他日本人这是在我们的地盘上,你想想,这事能让他随便糊弄过去吗?” 张秀贤是个爱国情怀很重的人,他一定不会当做没看见的。 封羽见说动不了二人,只能作罢,张满月的决心已然,张秀贤不知是那根筋搭错,也非要跟着一道下去。 现下天已经黑了,底下黑灯 瞎火一片,鬼知道底下是不是真有个什么铜矿在呢,倘若要不是铜矿呢? 封羽又给二人细细分析的说了一遍:“张满月,你想过没,他们这二十人是因何而死?别的不敢说,有一半原因肯定和这个洞底下的东西有关。” 张秀贤表示认同,“诶,封羽,你这话说的没错,我看也是,那咱更得下去瞧瞧了不是。” “我的意思是,咱们得慎重一些。” 张满月明白了封羽的意思,她想了想说道:“这样,我先下去看一眼,如果有什么问题立马返回来,你们二人留在上边接应。” 封羽本觉着张满月的方法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论在经验还是身手上,她张满月都有着特别的优势,她先下去探探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万一下面真有什么问题,一个人跑绝是要比三个人跑快的。再说这地方怪的很,真不定会发生什么。 张秀贤一听不同意,“不行不行,要去一起去,咱三是一个队伍,不能让你一人冒这个险,我和封羽没你那本事,但也不至于拖后腿,咱们之间就不要再扯什么个人英雄主义了,要去,必须一起去!” 张秀贤的集体意识较强,这与他多年参军有关,他的原则是不抛弃不放弃任何一个战友,这点上与喊山老汉的那位班长还有点相似之处。 张秀贤一口否决,要么三人一起下去,要么谁都别去。 正商量着,张满月已一人翻下了洞口处的木梯上,张秀贤没说话也跟了下去,封羽很是无奈,但自己只能硬着头皮最后一个爬下了木梯。 封羽的内心是很拒绝的,是个人就不难会想明白,这下面怕是没有那么简单才是。 通向底下的木梯过了几十年还是一样结实,不难看的出来,这里在当年修建时是花了不少功夫的。 洞口约有两米直径,壁面上凹凸不平,木梯一直延伸向下,没入黑暗之中,下方深不见底。 三人打亮了手电别再腰上,在光亮的照射下,封羽见到洞壁上的石质是那种松软的岩石层,许多野草生长在石缝的夹层中,有的都遮盖住了木梯,封羽三人必须小心翼翼的往下,稍有不留神,就可能会踩空掉落下去。 张满月在最下边开路,她的身形灵活,速度稍快一些,约有十分钟后,听见张满月“咚”的一声跳在了地上, 木梯到了底部,这个洞口的深度,初步估计得有三几十米深。 张秀贤和封羽二人一前一后,也到了最底下,周围的环境仍然是一片岩石层,只是所散发出来的特殊地下味道,让人觉得有些发呕。 下面出现的是一条黑暗的道路,继续向深处而进,这地方与上边的洞口形成一个九十度的直角,下边一望黑暗无尽,不知通向何处。 不知怎么,给封羽的第一感受便是,这洞与下边的通道是被人开采出来的,鬼知道日本人当年为何要挖个三几十米的洞和这么一条的通道出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 喊山老汉背地所藏 封羽见洞下一片幽邃,不由心里打了个嘀咕,要说探墓寻陵,封家人不在话下,但面对这前方的一片未知之地,确实心里没底。 此地并算不上是什么风水宝地,先前在进入雪原的时候听喊山老汉说起过他在边境当兵时的故事,说明在这片大雪山中是有不少的未知事物的存在的。 封羽打亮了手电,在下方狭窄的通道里瞧看了半天,这地方明显是经过人工挖掘的,日本人挖建出这么条下去的路到底是为何呢? 张满月没有说话,她在向前走着,三人沉默不语,此时他们更需要的是知道这处地方到底是通向什么地方。 通道开凿的凹凸不平,只有一米多宽,有多处地方为了防止岩石层掉落,直接用木头顶着,虽说挖的简陋了些,但是首先得要确定有这么一处地方后,才能够动工下来,封羽觉得这伙儿日本人掌握的东西应该很不一般。 石凿道路很快就到了头,如果日本人真是了解到什么才开采的,必然不会有太长的道路,在允许偏差的情况下,日本人必定计算的十分精确才是。 封羽所闻到的味道越发浓郁,这味道里除了地下的涂味儿,更多的是一种铜酸的腐臭味儿。 尽头处是让炸开了的,张满月先越了过去,进到了里边,张秀贤紧跟在后,封羽将自己的围着的围脖往高拉挡住了鼻子,里面的气味着实让人难受。 里边是的空间似乎很大,三人脚步声的回响传的很远,这地方给封羽的感觉是一处地下岩石层中的地下空间,应该不是有什么墓葬才是。 可下边黑糊拉察的,仅靠三人手中的手电根本看不清楚。 封羽才正要和二人商量,却见张满月突然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示意让封羽和张秀贤仔细听。 封羽本没有注意,被张满月一说后,竖起耳朵听到了一个异样的声音。 这声音把封羽自己也吓得够呛,好像是种哭腔,听起来十分难听,若影若现,时断时续,要不仔细听的话,还真难听的出来。 张秀贤精神紧绷,瞪着眼睛朝二人低声说:“丫儿这些日本兵死不瞑目,有鬼啊。” 封羽定了定,觉得这事没这么玄乎,封家人盗了多少古墓,从来就不信鬼神能阻挡的住,这些不过都是些墓主人做的手段,而且封家最开始也是靠着巫法秘术的,这里边的讲究不是一句两句能说的清楚。 世上有无鬼神取决于个人所信,封羽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可出身封家叫他必须摒除这些念头,但世间万事难料,终是有许多难以用常规思路去理解的东西。 这么些年下来,他作为封家小爷,多多少少对封家下面人所遇到的不解之事有清楚的认知。 封羽低声说道:“听着不像,秀贤,你不是从苏联人那买了挺多弹药么,关键时候,就一个有用的都没?” 张秀贤立刻在包里 翻了起来,“对,关键时刻,还是硬家伙办事,能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还是得这东西。” 那个声音随着回响越发诡异,封羽实在想不出在这大山森林深处会有什么孤魂野鬼存在,他看了眼张秀贤,让他把找到的氮化合物信号弹打出去,一切黑暗下的隐藏都让它现身。 这种氮燃料的信号弹燃烧时间长,所发出的光亮强度大,特别适合在这样的环境下,据说在空中的照亮的范围能达到数十里。 燃文 “嗖……” 信号弹朝地下的空间里划过一道弧线出去,淡蓝色的光照瞬间充斥在了这处地下空间内。 视线所及,这处地方有足足有上百平方,整个空间里有明显被修凿过的痕迹,原先这里应是处天然地下洞穴才是。 封羽看到在正中间的位置上,有个巨大的青绿色铜器被悬挂在中央,分别用八条铁索从洞穴内壁上连着。 那巨大的铜器上边铜酸腐蚀的厉害,这难闻的气味就是出自于此。 在铜器下边的地面上,有类似于八卦图式样的阵法画在地上,整个洞穴内的洞壁上还有许多看不懂的字纹。 而在巨大铜器的另一侧,距离封羽他们几十米的地方,有个熟悉的身影跪在地上,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已久了的喊山老汉,在他边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两具腐烂的只剩衣服的骨骸。 这是让封羽万万没有想到的,还真是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地下黑暗处。 张秀贤一个激灵,将背后背着的两把M1916取下瞄准了喊山老汉,即刻就骂起来“我靠你大爷,丫儿在这哭哭啼啼的,跟他娘闹鬼了似得,我说你哭尼玛呢啊?” 喊山老汉不为所动,仍旧背着身子跪在地上,封羽仔细看了看,那老汉确实是个人没错,张秀贤这么骂他,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 封羽当下的反应是,该不会这老汉是让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吧? “喊山大爷?大爷?是你吗?”封羽试探着问了句。 张秀贤对着封羽就是一顿数落“还大爷个屁,这老家伙差点没把我们害死在雪原里,老子气还不打一处来呢。” 趁着信号弹的光亮,张秀贤举着枪便走了过去,这种信号弹的持续时间较长,大约的燃烧时间能达到近十分钟,在落到地面上后还能继续燃烧发出蓝光。 中间路过那巨大的青绿色铜器时,封羽越看越是蹊跷,怎么这东西会用铁索给悬挂在半空呢,而且这外形也太像一口棺材了,可这东西看起来又不是口棺材,哪有棺材长这样的?整个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整体的青铜物件,连个盖口都没有。 张秀贤用枪指着喊山老汉“我说,喊山老汉,你丫儿不地道,说好带我们进山的,结果却自己给跑了,你想要多少钱咱可以好好商量,但是干这种买卖就显得恶心了不是?” 封羽走到了前 边,看喊山老汉所跪的一具尸体,已经变成了一副骨架,衣服是游牧民服饰,看样子极有可能就是他要进山寻找的女婿阿力满。 喊山老汉老泪纵横,低头凝语,他先前说过,十八年前因为自己卧病在床,阿力满带队进了趟深山腹地,却一直没能回来。 喊山老汉悔恨当时财迷心窍,让阿力满冒险走了这一趟,这么些年里,喊山老汉没法交代自己的女儿吉那,此时见着阿力满尸身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此时的封羽心中十分纳闷了,十八年前的那个女领队不是去找仙王宫的么?为何阿力满却是死在了这里? 喊山老汉见几人走了过来,收拾了下情绪,他什么话都没说,张秀贤用枪指着便问:“你倒是说话句话啊,怎么做了亏心事,还怕人找上门来?” 喊山老汉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取出一块布料,将地上的尸骨捡了进去,边做边说,“娃子,别用你那枪指着老汉,老汉我什么风雨没见过?杀过的人比你开过的枪都多,说句实在的,我这么做问心无愧,你们就是去了那地方一样也是死。”喊山老汉的口音让封羽听的特别难受。 “你丫说什么死不死的,哪能看出来我们就是要去送死的?老子也实话告诉你,在敌后斗争的道路上我一点没比你差下多少,要不是看你是边境上老兵的份上,定打的你满地找牙。” 封羽没接张秀贤的话,反是问喊山老汉说:“大爷,先前的事情咱先放到一边,不管你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和想法,既然咱们还能再遇见,就先不扯那有的没得,我现在只想知道,这地方是什么地方?你女婿怎么会死在这里?还有,你是怎么找着这儿得?” 面对一长串的疑问,喊山老汉似乎根本不带操理,而张满月一人在那个巨大的铜器下发呆看着。 “这地方是日本人找着的,早在几十年前,我还在上边当兵时,日本人就在山里搞勘探了,那会是清政府当朝,我将此事汇报上去了多次,但给出的答案却是一样的,上边说我天朝大国,物华天宝,日本人想探就让他们见识下无妨。我便隔段时间暗中观察着,想看这山里还真能探出个宝来?” 喊山老汉收拾好了骸骨,扎了个结实的节扣,“这事我本不想提,都怪我老汉口无遮拦,将此事说给了那几个要进山的人听,当时看他们有模有样,以为是上边下来的考察学者,要是当时少上这么一嘴,也不会成了今天的惨剧,阿力满也不能死在这地方。” 张秀贤听着把枪收了起来,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不是喊山老汉话多,说了莫须有的东西,兴许阿力满不会遭遇不测,错就错在喊山老汉把那伙人太信以为真了。 可话说回来,十八年前进山的人是什么人呢?那个女领队又会是谁? 封羽很难相信,仙王宫的信息是如何被人知道的,这本是封家的事情,封长门之事莫非早已泄漏? 第一百九十五章 古语有云尸极为妖 喊山老汉瞅了眼张秀贤和封羽,他走到二人面前,朝二人讲:“有些话,还是提前说明白了好,老汉我是看在那位姑娘的份上,才勉强同意要进来的,白风暴里不是我扔下的你们,是绳子断了,我没有办法,就只能先进来了。” 封羽对这话表示一万个怀疑,从绳子的断口来看,不是被切断的他把那绳子给吃了。 但现在不是和喊山老汉讨论这些的时候,这地方他是唯一知情的,得罪了喊山老汉,封羽他们自然没什么好果子吃。 “大爷,这天有不测风云,谁知道那绳子就会断呢,之前是误会,我们还以为是你故意把我们扔在白风暴里的。” 张秀贤辩解说:“诶,什么?绳子是自己断的?封羽,你先前不是说……” 封羽立马踢张秀贤一脚,让他闭嘴。 “大爷,这里只有你知道是怎么回事,日本人是在干什么?”封羽直接问说。 张秀贤明白了过来,扭头看着喊山老汉说:“对,丫儿这地方是什么地方?这些日本人在搞他娘的什么鬼呢?” 喊山老汉思量了会儿,起初似乎不愿意说,可不知为何又说了起来,“老汉我在边境上当了半辈子兵,往实在了说,这一大片的深山野林里,没人比我更清楚的,日本人在三十五年前来到这里时,我就盯上了他们。” “三十五年前?那还是大清朝光绪年间吧?”张秀贤问。 “不错,是光绪十九年。” “那他们是私自前来的?” “看样子是,我只是个侦察兵,无权过问这些,他们开始时只有十人不到,因在山里勘探发现了些不明的东西,才有了后来的人进入。” 张秀贤指着悬挂的铜器,问道:“莫非就是这东西?” 封羽看喊山老汉的表情,应该就是眼前这东西了,“大爷,日本人三十多年都在勘探这个巨大铜器?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喊山老汉摇头表示不知,他要是能知道,早就向上头汇报来抓这伙儿日本人了。 说着封羽和张秀贤就走到了张满月那边,张满月观察了许久这件巨大的铜器,上边发绿的锈色青的发黑,且味道极其难闻,这可比一般的铜器味道臭了太多。 张秀贤绕着看了圈,心觉怪异的很,封羽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按说封家《观山赋》中说了许多世间怪谈异事,可也没听说这样的一口大铜器吊在半空上的。 “丫儿这东西干嘛要吊起来?这锁链够结实的啊,这她娘吊了得多少年了?”张秀贤喃喃说。 喊山老汉走了过来,说:“这里头有东西!” 张秀贤被吓了一跳,连忙向后退了几步,“东?东西?什么东西?” 张满月低沉道:“可能是不好的东西。” “老汉我盯了这些日本人有十来年,后来被调去了伐木场,又在外放了十几年羊,期间我从没放弃对他们的观察。” “你有什么发现大爷?”封羽说道。 “这铜器是有问题的,不知你们发现没有,在我几人的身后,都出现了一个黄色的影像。” 封羽这才向着张秀贤和张满月看去,确实真有一个十分虚晃的影子,在喊山老汉的身上要更加清晰些。 吞噬小说网 “我靠他奶奶的,啥玩意这是?” “影子。”喊山老汉解释。 之前在信号弹的燃烧光照下,封羽一直没有注意,现在一看,好像真和说的一样,“这里就我们几个手电光,信号弹的光灭了,哪来的什么影子?” 张满月这时说道:“应该是铜器产生的影子,铜有记忆功能,它影响到了这片地方的立场。” 喊山老汉立即回道:“是个明眼人,不错,这铜器确实能产生记忆,时间一长,人本身就会忘了自己和影子的区别,至于出去的是影子本身还是人本身就无法分辨了,在这里死了的日本人就是这样,阿力满的死也是因为这个。” 封羽听的不由大吃一惊,不想这巨大的铜器竟然会有如此作用。 那这样说来,死在这里的人都是被铜器所生成的影子代替了本体,当这些影子离开这里后,自身一点不会发觉什么,最终死在了这里,简单来说,是这铜器会影响到人的意识,产生另一个不同的自己,你的影子不是你,而这个影子却可以是你自己。 张秀贤没弄明白,糊涂说:“那你女婿自己出没出的去,他自己还不知道么?活人还能让个鬼给糊弄喽?” 张满月叫封羽过来,她有些担心的说:“我们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就越容易受到影响,要不想死在这里,还是得赶紧出去,可是……” 张满月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 “铜器里的东西有问题,可能还是个活的?你听说过这世上有种东西叫妖么?” 封羽脑子里极力回想着,妖?古语有云,尸极为妖,就是说尸到了一定极限后,便会成为妖,妖会兴风作浪,祸害一方,甚者会死上十几万人,乃是民间一大害。 关于妖的形成,更是众说风云,最常见的当是凶尸,传闻死后百年冥顽不化的,便会成为僵,僵遇到气血之地又一百年则为妖,所以妖并不常见,但是此物极凶,轻则坏人风水,重则永世不得安宁。 封羽曾在《观山赋》中知道有这么一段故事,在明朝时封家人与茅山派联手,有过除妖的经历,闻是说在一处偏僻之地,发现有一口巨棺,上边被铁器浇铸,又用十几条胳膊粗细的铁链交叉打节了七八个来回后,吊在一地下空间内,据说挖着这地方的人原先是想改个别院出来,以前家里事事不顺,有人指点说他家边上的那片地方犯冲,得推平才能行事儿。 于是乎,便挖出了这么一处地方,差点没把人给吓死,穷乡僻壤之地,哪能经得起如此阵仗。 之后那户人家两天内家中五口人全部暴毙在家,事情闹的沸沸扬 扬,这才有了后来观山太保和茅山道士除妖的过程。 那铁疙瘩里裹着的便是妖。 封羽把思绪拉了回来,现下这巨大铜器似乎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这真是妖,为何会在这种地方呢?日本人用得着对一口妖棺研究几十年么? “张满月,你说这铜器里有妖?不会吧?” 张秀贤便问,“妖?什么?这,这是个铜妖?我靠……” 喊山老汉言道:“妖不妖的,由不得你们胡说,这世上要是真有鬼,老汉倒是愿意好好瞧瞧,娃子,别拿啥牛鬼蛇神吓唬老汉,老汉我从来没信过。” 喊山老汉是个不信邪的人,哪怕是在深山中经历过那么些诡异的事情后,看来伐木场里的遭遇还足以撼动他的内心,充其量就是吓得够呛,如不是这样,他喊山老汉便没法在深山广林和戈壁沙漠中生存了。 张满月讲道:“最早以前的盗墓行当里,用来测试棺中尸体有没尸变的方法就是用鸡血淋在上边,如果棺身没有反应,说明此棺可开,有反应的棺椁会剧烈颤抖,说明不能打开,后来,有能人异士在这种棺上只开一个能容得下一条胳膊的洞,单手探到棺中取宝,我的祖师爷曾用过此法,名为翻手探棺,观山一门里也有六指探棺的伎俩。” 张满月的一手翻手探棺的本事,在归德城时是见识过的,但封羽从未见过观山封氏还有六指探棺的伎俩,这六指是何六指? 张满月继续说着“可唯有一种棺,无论如何都不能开,鸡血淋到棺上后,最厉害的当是棺内有黑血流出,此种棺,绝不可开,就是满棺财宝都不能摸,否则会遭报应,这种棺中的尸,多半已经成妖,必须即刻挖十米深坑再用石灰厚厚压实才能。” 张秀贤不解“我靠,你这么一说,我是知道了,在东北贼讲究这个,不然什么老婆偷人,老妈改嫁,女儿为娼,儿子为奴,轮着什么都是活该。” 封羽看了眼悬挂的巨大铜器,心里发颤,这种东西躲都避之不及,既然铜器有问题,还浪费这么多的时间在这做什么?张满月不是才说留的时间越长,影响就越大,她自己倒是先废话了起来。 “我说,这东西既然这么凶险,那咱还留在这做什么?先走为妙啊,有啥话,咱上去说!” 哪知张满月便说道:“不行,现在还不能走。” 封羽不明白张满月是何意思,“张满月?你要干什么?” 这时,忽就听到了上边的铜器中传出了一声闷响,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铜器的东西莫不是被几人给惊扰到了? 封羽不禁倒吸了口凉气,三人几乎是同时就把手中的手电光照向了上方。 喊山老汉的眼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这表情就像是当年在伐木场时见鬼了一般,尽管喊山老汉不相信世上真有什么鬼怪一说,可眼见的为实,此时的他,面色苍白,而在那铜器上绑着的铁索,在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黄色铜影起死回生 张秀贤见情况不妙,大呼道:“我,我靠,铜器里的妖要他娘的出来了咯!” 张满月眼疾手快,她见情形不对劲,立马拉着几人向后退了几退。 此处环境太过诡异,别说是铜器里有什么妖,就是有鬼,封羽他也一样能信。 他们几人退到了边上,在铜器的地下区域,忽然闪烁出了一些人的身影,那是封羽刚才他们站过的地方,而出现的人影,也正是那会下到了底下的日本人。 按道理来讲,封羽他们所见到的景象应该是铜器所产生的,这种现象能够影响很远,或者说能够辐射很远的距离,从勘探基地到这里,这些日本人压根就是不存在的。 封羽几人在稍远点的地方看着,环境很黑,但这些铜影所产生的影子发出黄色光亮,让人看的清楚。 可有些情况,往往就发生在不经意间,正当几人退后之时,封羽在喊山老汉的身后看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黄色影子,那影子已从喊山老汉的身体里脱离出来,他正自己一个人向外走去。 这一幕看的封羽惊了一身冷汗出来,他即刻拉了下张满月和张秀贤,给二人指着喊山老汉身上的变化。 张秀贤当下就差点骂了娘出来,还好封羽速度快,用手给他堵上了嘴,张满月示意几人先不要声张,她指了下封羽和张秀贤的身后,那种影子确实也在他们的身后出现了,可能是由于时间关系,喊山老汉背后的显然已经成型了,自己都能走出这里。 封羽从未见过如此情景,想必是盗了一辈子斗儿的老爹和二叔也未能有过这样的遭遇。 喊山老汉似乎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还在看着那些日本人要搞什么名堂,封羽此时大概意识到了阿力满十八年前,可能也是这样死在这里的全部过程,他们一定也是被那些黄色光影所吸引,然后在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是离开了的,但其实不然,真正所离开的只是那个铜器所生成的影子,久而久之,真正的那个自己便死在了下面。 封羽几人相互注视了下彼此,他们身后的黄色影子已形成了个大概样子,相信用不了多久,这影子便会向喊山老汉的影子那般,自己离开这里。 yyxs.la 封羽觉得当下必须赶快离开这里,但张满月要再等一会儿,非说铜器里的东西有问题,要再看看。 至于张秀贤,这是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主,既然来是一起来的,那走一定也得要一起走。 封羽一直注视着喊山老汉的影子走出了视野范围,消失在通道的尽头向上而去,其实,人世间最可怕的,就是此,那些隐藏在你身边的未知之事,就如现下那个黄色影子般,明明发生在周围,你却丝毫不知。 铜器之下的日本人站成了一排,他们再现当年的一幕,日本人对这么大的一个悬吊着的铜器也是十分好奇,若非是他们的设备先 进,探测到了底下有一处巨大铜场所在的话,这里定然不会叫外人所发现,那会是什么人将此种凶煞的物件埋在这茫茫兴安岭深处之地呢? 日本人的勘探十分迅速,他们整个队伍的停留时间不超过五分钟,时间一到,他们便退了出去。 张满月的行动赶在了这些日本人之前,她立马让几人向外边出去,尤其是叫喊山老汉的时候,特意在他身上看了许久。 封羽不明所以,但当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好不容易有个能上去的机会,还去问这么多为什么干嘛? 顺着一开始进来的道路,封羽让喊山老汉走在前头,他和张秀贤跟在后边,一口气没停,直接爬上了木梯出了外边。 外边的天黑的吓人,封羽和张秀贤打着手电找了许久的路,才终于远离了这处洞口。 四人到了一处稍远点的地方后,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喊山老汉年纪大了,路赶久后面色白的吓人,他对底下的事情发生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惊讶,他可能早就想到阿力满会死在这地方,所以他这次一进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来了这里一看。 张秀贤见情况稳了一手后,开始向喊山老汉询问:“我说,大爷,咱们的事儿,过后在谈,你必须得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底下那铜器究竟是做什么用的?你在这地方呆过的时间最长,怎么着也得讲个一二三告诉我们,不然,丫儿咱就新帐老账一起算,我们三个对你一个,还能怕你不成!” 喊山老汉从在底下开始就显得十分深沉,远没有之前在进入雪原时的那份劲头,他背靠着一个巨大的树木,脸上的皱纹往紧凑了几凑,言道:“这事要说起来长了去了,老汉我心中的疑惑比你们还深。” 张秀贤追问说:“不行,你丫儿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可怪我不尊老爱幼了,老子的忍耐是有极限的,这儿就我们三人,他俩把眼睛一闭,老子可是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了。” 喊山老汉许久没有说话,他可能是想用沉默搪塞过去,但可能觉得是逃不过去,又开口说道:“你们说铜里有妖,这点老汉不信,世上的怪事多了去了,几年前我救过两人,他们在苏联边境偷猎,声称自己是遇着鬼,迷了路,这种鬼话听多了,就会让人好笑,我找到那两人时,他们在距离边境一百里的境内。还有这里的铜器,我早在日本人发现的时候好奇,下来看过了,我是不知道这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可那日本人,研究了这么多年,全都死在了这里不也没弄出个长短来不是?” 张秀贤说道:“我说,喊山大爷,你也别不信这个,自古鬼神的说法在民间十分厉害,东北最讲究这个,有灾有病的没人看大夫,反而是去请跳大神,一跳就好,你说神奇不神奇,结合我多年的经验来说,铜器这种东西是个金贵玩意,尤其是在古代,这么大的一个铜器在地底下,不可 能是自己长出来的,必然是有人将它放在此处,能用的起这么大铜器,必然不是一般人。” 张秀贤的分析还算是有些道理,铜是个贵族物品的象征,尤其是在春秋战国时,只有帝王才配用的上铜。 喊山老汉讲:“林子深怪事多,二十年前的时候,我来过一次这里,那个时候,在这里的日本人早都死了,可我在勘探基地的外边,却又是看见了那些人,刚开始我以为是自己走了几天的路,眼睛被雪盲产生了幻觉,可感觉来看,又不像是幻觉。当时我就想,会不会是又有日本人来这里勘探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必须得看个清楚。” “那你看出了什么?”张秀贤问。 “其中的几个日本人我记得清楚,几十年前我就记得他们的模样,可这些人早死了很多年了,我最后从伐木场离开时,来确认过,勘探处有几年没人了,怎么会又过了几十年后,好好端端的再次出现呢,而且那些日本人一点没变,起死回生了般,当时老汉我不信邪,一直跟着他们,直到看见他们下了那处洞口中。” 张秀贤“我靠”的叫了声,这遭遇和他们来的时候是一模一样,但不同的是,喊山老汉的时间是在二十年前,二十年后,这些人依旧还在重复着二十年前的动作,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些。 封羽想喊山老汉问:“你下去了么?” 喊山老汉摇头,“我是个不信鬼神的人,起死回生怎么可能,我权当是自己鬼迷了心窍,第二天返了回去。” 喊山老汉稍缓过了些先前的疲累,他坐了起来,向烟斗里填了些烟草,佝偻着身子,边抽边讲。 “老汉一辈子都在深山里和山林打交道,就是在伐木场遇着鬼,也没觉得世上真有什么鬼神存在,后来,我和阿力满闲聊时,无意间说起了此事,阿力满年轻气盛,他也不信真有鬼神能够死而复生的。当时他讲,会不会是真有日本人再次回到了那个地方进行勘探,我一想觉得这事是有问题,认为可能是像阿力满说的那样,巧的是正好过了一半年后,有人找上了门,说要进兴安岭山里头去,阿力满肯定是想借此机会,到这地方来一看究竟。” 喊山老汉心里十分悔恨,若不是自己和阿力满说了此事,阿力满也不会来这种地方送命在此。 但话又讲回来了,阿力满到底是如何死在下面的呢?他不是带人要找仙王宫么,边上的另外两具尸骸是十八前那伙儿人? 封羽朝喊山老汉问道:“大爷,你说十八年前,阿力满是带着四个人进入这里的,可边上只有两具骨骸,那另外的两人去了哪里?他们找到了仙王宫?” 喊山老汉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能确定,我从没见人出来过。” 一旁许久没有说话的张满月这时说道:“另外的两人没有死在这里,她们去找仙王宫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女领队下落成迷 张满月的话不无道理,十八年前跟阿力满进山的人有四个,另外两个确实不在此处。 张满月认真分析说:“底下的铜器里可能真的有妖存在,让我不明白的是,这东西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而那些日本人的做法很奇怪,不知你们发现没有,他们在底下停留的时间都不会超过五分钟,如果我分析的没错,在结合之前的资料,那处地方一天只能进入一次,时间不得超过五分钟以上。” “五分钟?我说,有没有这么玄乎?”张秀贤随口一问,又取了只火把,在附近捡了些树枝生了堆火取暖。 夜里的深山林中还是刺骨寒冷,这地方夜里的温度直降到零下十几度,要知道,这可是炎炎夏日的八月,也好在现在是八月,喊山老汉说过,大兴安岭的深处地区,冬季温度能达到零下四十度不止,那温度可不是开玩笑的。 火堆生起后,勉强有个明亮,在漆黑幽静的大山林里有个温暖,让人心里稍微会觉得安全一点。 张满月接着说:“铜器对人的思维和周围磁场会产生变化,就比如说那黄色影子,它是人的意念所变化来的,它能取代本体,这才是真正的可怕之处。” 张秀贤反问:“怎么听的有些糊涂呢?到底是铜器里的妖在作祟还是那铜有问题?我说,你可别蒙我啊,那铜可值他娘的不少钱。” “值钱是值钱?那你也得能搬的出去,张满月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你是说在底下呆的时间长了,会在实际意义上产生出另一个自己,这东西能够代替自己本体,这样以来真正意义上的本体就会死亡,那巨大的铜器肯定是有问题的,但我们刚才在底下呆的时间有些长,必须先撤出来。” “丫儿你是说那个黄色的影子会成为我张秀贤?这不开玩笑呢嘛,我还指望着以后叫人来挖了这铜器卖钱支援革命呢,你可别吓唬老子,封羽。” 封羽一本正经的讲,他刚才底下时就感觉不对劲了,经张满月的话后,基本上能够得出结论。 “诶不是,我说,张秀贤你想啊,日本人要是能勘探出什么来,这么多年还能无动于衷么?他们在发现底下的巨大铜器后,必然时间一长也会知道这样的问题存在,就比如说有天你在路上遇着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你会觉得可能是自己在山林子里蒙的脑子晕了,产生了幻觉,可他们全部的二十人要是都产生这样的幻觉时,还能叫幻觉么?能进勘探队来这种地方的日本人必然不是一般的人,他们很快就发现呆在底下的时间必须控制,或许从半个小时到一刻钟,再到十分钟,最后他们认为,五分钟才是安全的。” yyxs.la 封羽分析说来,对这地方越来越感到神秘。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叫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他们每天只有五分钟的时间下去勘查,一年也没有多少时间,时间一长,神仙也得中招,可能这些人是什 么时候死在这里的,他们自己都不清楚。” 张满月补充了句:“我看了他们的勘探报告,最后的报告分析是份活体检测,铜器里的东西很有可能还是活得!” 张秀贤加了把柴火,“我靠,活得?” 喊山老汉不懈的讲:“怎么可能是活的?老汉在这片地方呆了半辈子,什么没有见过?它要是活的,还真能成了精?” 封羽问喊山老汉:“大爷,那你认为阿力满是怎么死的?” 喊山老汉磕了磕烟斗,在地下用脚捻灭了烟灰,怀疑的回答说:“这个不好说,但肯定遇那个女人有关系,底下只有她们队伍里两个伙计的尸体,说不定是当时在底下发生了争执,那个女人杀了阿力满也不一定。” 张满月辩解说:“不可能的,她要是杀了阿力满,她们怎么出去?没有人会把活地图在这样的环境下丢了的,我想是阿力满和另外两人发生了意外,才出现了这种事情。” 封羽一下没反应过来,阿力满是怎么死的与他们一点关系都没,张满月何必给那个女领队说话呢? “是啊,这话没错,这种地方里,谁会把活地图给丢了,要丢也是人家丢咱,诶,你说是不是?大爷?” 张秀贤指桑骂槐,看着喊山老汉质问。 喊山老汉不为所动,他脸上的表情掩盖在满脸白胡下,看起来虽是一副放羊人装扮的穷苦老人,谁又能知道他的心里想着些什么,就比如说在白风暴里的做法,尽管他自己不承认,可封羽三人的心里却是跟明镜一样,但眼下还得仰仗喊山老汉,故不多说什么。 喊山老汉沉声说:“阿力满死的蹊跷,下面铜器有问题,我得下去再看一趟。” 想必喊山老汉是一点不知自己身上的那个黄色影子,他再下去就是送死,封羽阻拦说:“大爷,你不能下去,这下面太危险了,我们还得靠您离开这里。” 喊山老汉根本不听劝,他一意仍要下去查个究竟,“老汉我在这片地方当了大半辈子兵,一定得弄清楚下面的情况。” “大爷,既然你女婿的尸骸都已经收捡了,就没必要在犯这个险,日本人搞了三十多年都没弄明白的东西,不是咱们一下两下能搞清楚的不是?”封羽一再劝说着,喊山老汉认却死理听不进心上。 有时候固执不见得是件多么好的事情,封羽在边上拉了拉张秀贤,低声给他说:“你丫儿别跟个没事人一样在边上冷嘲热讽的,你不想进去仙王宫看看?听说那里头的财宝可是数不胜数,喊山老汉要是死在这下边,咱没了活地图,就算是找着了仙王宫,带的吃得也不够坚持到那会儿,你懂我意思?” 封羽的话说的很明白,张秀贤这点基本意思还是能听出来的,要说别的他可能不在意,但看金银财宝,就是拿不走,看看也是极爽的。 张秀贤立马朝喊山大爷说:“ 我说,大爷,咱没必要非得跟这玩意较劲,你女婿说不定是那女领队杀的呢,她这叫杀人越货,咱得追她不是,她说不准找着仙王宫都进去了,这才是关键,你守大半辈子林子,让一个女人给玩弄了,这问题可大了去了,要是在里边找着她人的尸体,你不也就报仇了么?” 张秀贤的话是触动喊山老汉的,他说的基本上都在关键上,要论忽悠,还是他张秀贤在行。 喊山老汉沉默了半刻,出了口长气,他说:“你说的有道理,那女人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同时,喊山老汉也很疑惑,自言自语问:“她们应该还有两人向里边去了。” 张满月听到那女领队可能是始作元凶,辩解说:“不会的,仙王宫前途未知,她为何要杀人灭口?我想她们当年的情况和咱们类似,只是她们下去后时间长了才反应过来,在那种情况下,是绝不可能将人落在下面的。” “那你说是个啥情况?” “是那铜器,她们出来时候肯定是五个人一起出来的,但是她们忽略了一点,铜器是能够制造出黄色影子代替人的,我想,阿力满和死在下边的三人一定就是这样的原因,离开这里的是他们的影子,并不是他们自己。” 张秀贤“我靠”的惊叫了声,“你是说,那东西还能浑水摸鱼?混进人群里来?” “我想当她们忽然一天发现一行的队伍中少了三人后,已经晚了。”张满月冷静分析说。 封羽犹然心里泛起了一丝冷意,这东西未免也太奇特了,跟大变活人一样。 张秀贤闻言警惕的看了眼周围几人,问道:”丫儿不会咱们中间也有这种东西存在吧?”张秀贤特别的盯着喊山老汉瞅了瞅,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接着问道:“我说,要真是那样,这影子总得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吧? 我他娘的可不想把自己给留在里头。” 张满月不好回答这个问题,她看了眼地上的火堆,眼里留下一个晃动摇曳的影子,显得很是幽然。 喊山老汉这时问:“老汉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此行的目的我就是要找到阿力满的尸体,若是那女人找到了什么王宫,老汉我倒是也想着看看。” 封羽当即朝喊山老汉讲,“大爷,不管阿力满是如何死的,我想那个女领队肯定是有些本事的,就像秀贤说的,哪怕是死要见尸,也得要去一看。” 四人围在火堆边上缓过了紧张的神情后,决心第二天进山接着寻找仙王宫所在。 对于那处洞口,封羽他们是避之不及,铜器里是否真有活物,这不好言论,日本人既然全军覆没于此,必然不是好的物件,封羽又去找的添了些材火,幽深无比的原始老林里,这堆火光却是能燃起心中不灭的希望,封羽在夜里不时观察几人,他生怕在谁的身上出现什么端倪,巨大铜器里会有什么,这倒是成了封羽整夜思考着的问题。 第一百九十八章 山中怪巘其形自现 封羽在夜里思考着铜器的由来问题,他睡不着觉,接了张秀贤守夜的班后,一直盯着火堆发呆。 夜里的老林中温度降的特别的快,张秀贤在火堆中加了油,让火不用一直加材也能星星点点的烧着,别小看这么一点火星存在,它的温度更多的不是燃烧发出的,而是照在人的心里。 封羽想起他们进来时,在冰原下的神秘赛因村,莫非他们要找的龙骨是底下那巨大铜器? 可封羽很快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那伙日本人显然是没有发现赛因村的存在的,若是二者有关系,他们必然勘探的就是冰谷下的区域。 封羽很快否定了自己想法,日本人来此地勘探,明显是有目的性的,他们应该不是路过此地无意发现了下面的巨大铜器,这就很匪夷所思了,那这些日本人是从何得知此地呢? 封羽心乱如麻,眼下还未真正找到封长门修建的仙王宫便出现了许多令人费解的东西,封羽猜想,日本人早对中国虎视眈眈,近年来,他们贩卖收购了大量古物文件,一准是从这些当中知道了巨大铜器所在。 当然了,这些只是封羽猜想,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再有一点,赛因村与此地没有关联,便只有一种可能,那个挖龙骨的村子,必定挖的是这里边的龙,想必顺着山中龙脉寻找,不难找到。 辗转反侧了一夜后,封羽陷入进了自己思想怪圈,一面觉得这地方有许多说不明白的地方,另一面又做出各种假设,却没有证据,最后都以猜测结束,如此一夜后,精神状态自然好不到哪去。 天微亮之时,日出照耀在山林中,松柏参天,浓云飘在其上,一片云山云海之象,景虽是美的,可这景色,少有人能看的到。 一夜寒冷,封羽乘着曦光起来伸了个懒腰,喊山老汉年纪大了,夜里睡的不安稳,起的也是最早的那个。 张秀贤睡的呼噜声震天,他习惯了奔波的生活,在哪儿都不愁睡不着觉。 林子里不时有鸟兽发出鸣叫,格外凄异,材火生了一夜,松柏林下掉落有许多残枝断叶,这地方几十年不见有一人进来,地下积了厚厚一层松软的黑土,大多都是从树上掉落下的,然后又自己腐化称为新的肥料渗入图层内,这地方有最原始的生态循环,连树上的苔藓都不出意外。 封羽四人简单吃了些东西后,踏上了新的路程。 喊山老汉在这片林子里呆过大半辈子,在山林的最北侧便是我国与苏联交界,此地松柏连绵,绝眼无边,并且所有的树木长的都是一个样子,一般人进来,不出几分钟就得迷路,但这一般人谁会没事到这里来? bqgxsydw.com 喊山老汉曾在过的伐木场也在这片区域中,现在应该已经从东北军的军火库,变成了革命军的军火库了,封羽他们自然是绕着走的好,免得在让革命军发现了,给当成敌方特务抓起来。 喊山老汉带着路,一路往东北方向走,他说在这片深山林中,东北边有处密集的山岭,那地方连他 都没进去过几次,而且那地方常年都有雪线,地势较高,气温偏低。 按封羽的话说,只要有山的地方,便能识龙,有了龙再用闻骨香一试,仙王宫不难寻得,话虽是这么说,找的着仙王宫能不能进去还另当别论。 封羽是头次到东北来,林海雪原算是见识过了,白风暴更是难忘,兴安岭的奇特地貌乃是瑰宝,脊背山两侧雪原与山林,当真是时间罕见之景。 正所谓林深不怕鸟多,树大不怕根深,松柏林连山无垠,原始生态下,各样的生物都呈现出最自然的状态,在这地方的松子有半个拳头大小,许多的东西与外界所见的出入差异甚大。 路上喊山老汉与张秀贤不像之前雪原时的那样聊侃着伐木场的事情,经过白风暴后,喊山老汉和封羽三人间有了一定距离,当然,封羽对喊山老汉也不如前般放心,他可是差点害死几人的罪魁祸首。 封羽在夜里时也想明白了,喊山老汉为何会在白风暴里切断绳子丢下他们离去,原因无外乎两点,第一,喊山老汉知道了他们的身份,观山太保是盗斗的,进山里说是要找仙王宫,但肯定是去盗宝的。第二,喊山老汉一定知道些关于山里的事情,不然光就是盗斗一条,不足以把几人丢在白风暴内,他在此地大半辈子,要说一点不知情,怕是鬼的都不信。 喊山老汉为了行路方便,在一早起来的时候,便把带回来的阿力满尸体给埋了,困扰老汉几十年的心结算是有个交代,也不知着喊山老汉是真被说服了,还是自己放弃了,封羽总觉得,喊山老汉带他们去找仙王宫,不仅仅是为了钱这么简单。 封羽拉过张秀贤叮嘱,让他说话时注意分寸,别大嘴巴子什么都往外讲,喊山老汉看起来是在和你讲故事,实则不定是在套你话呢。 张秀贤一脸无辜,声称自己啥都没和喊山老汉讲过,这点他能向他几十年不见的首长保证,封羽一听心中一凉,丫儿这话算是玩完了,八成喊山老汉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以张秀贤的性子,吹起牛皮来,定说了个干净,许着还添油加醋了番。 封羽只问了句,“你他娘没说老子是观山太保后人吧?” 张秀贤嘿嘿一笑,回答:“没有,没有,咱是来瞧仙王宫来了,又不是寻花问柳来了。” 封羽当即沉默,心说,张秀贤要是没说,他把这颗松树给吃喽。 喊山老汉在前边抽着烟,地下的路虽不大好走,但见他行路方向却是不慌不乱,在这地方,离了他还真是不行。 踩着松软的黑土地,在山林里走了许久,除了天上升起的太阳外,周围所有几乎都一个模样,封羽转了向,他看了眼张满月,张满月面色冷峻,一言不发的跟在后边。 封羽其实想问张满月,喊山老汉会不会又在玩什么花招? 正当这个想法萌生时,带路走了将近一天的喊山老汉停下了脚步。 “到了。”喊山老汉看着前方说道。 只 见前方的那片松柏林中,雾气森然,能见度只有不到百米距离,在里头明显能感觉出一种诡异的森然之感。 封羽乍看之下,便觉这地方不一般。 《棺山赋》中曾有一招看脉象走势的诀窍,话是这样讲的。 遇山化水,遇雾化气,空有前屏,则有后陵,其形自现。 意思便是说,山水交柔,水汽化雾的脉势走向中,前山为屏障,后山里必然有陵寝宫殿所在,只要寻着山势而找,形自然而现。 张秀贤大叫了声:“哎呦,我靠,这整片林子怎就这地方起雾了?该不会里边有妖怪吧?” 封羽回道:“有你奶奶个腿,别在这儿危言耸听,你仔细看看,这地方地势要比前边复杂的多,依山看地,你知道不,我看,咱应是来对了地方了。” 张秀贤看不明,喃喃道:“那这么说,咱是找着这仙王宫了?丫儿,我就想知道一点,这他娘的是怎么修出来?” 张秀贤的话说的确实有道理,要在这地方修个宫殿出来,绝非易事,且先不说风水格局,光是所需的人力就是大问题,修宫殿在古代,那可都是靠人来修的,按照宫陵规格,起码得用上千斤的巨石,这学海茫茫,得用多少人的血肉才能筑起? 喊山老汉面不改色,他对几人说道:“想早以前,老汉年轻的时候,曾进过一次这片林子里。” 张秀贤便问:“不是,我说,大爷,你在这地方呆了大半辈子,怎么才就进过一次这里呢?” “这片林子的名字叫做茫古斯,在蒙族里是专门吃人的妖怪,进去就没有能够出来的,以前我追过一只受伤了狸子,曾进过里边一次,这片林子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是会吃人的。” 张秀贤自然不信,“那咋,这里头还能有妖怪不成?就是真有妖怪,老子也不怕它。” 封羽笑了笑,张秀贤还真是个胆大的愣头青,他是那种不见不管不掉泪的主儿,嘴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可真遇上事儿,跑一准是最快的那个。 “你他娘的别在这吹牛皮,喊山大爷讲的不假,这山中怪巘,怪柏横生,林深藏鬼,山大藏妖,我们还是得注意些。” 封羽只是远远稍微这么一看,前方这处雾气弥漫的密林中,必不宁静。 张满月没说话,封羽也没多问,这种时候,张满月不说话,应该是心里有数才是。 张秀贤朝喊山老汉问:“那咱也就别等着了,既然大爷你是第二次进来,就多互相帮助,找着仙王宫,您老那也是一功。” 封羽不知张秀贤说得是什么,他看了眼喊山老汉,心里隐约觉得,后边这路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好走,说实话,喊山老汉能带他们来,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人心是谁也看不透的。 喊山老汉这时候讲:“不行,天快黑了,明儿天亮再进。” 张秀贤还想反驳什么,被封羽给拉了下来,于是所有人只能在这片叫做茫古斯的林子边上修整一夜。 第一百九十九章 雾气林深寻香识龙 这片叫做茫古斯的林子确实极为特殊,和外边的山林比起来,树和树之间的距离显得十分的近,而且林深树大,比外边看起来似乎要大上好几圈,可能会有一部分地形的因素在内,或者是地理位置等等,这个就广了去了。 封羽他们这次带的东西不少,可时间久了也不是办法,从大姑娘山出来到此地已经有一月了,水的问题还好解决,可这吃的东西,剩下坚持不到一个月了,封羽心里盘算过,如果他们一天只吃两顿,偶尔在打个野物什么调剂下牙口,应该是不成什么问题,张秀贤装了那么多子弹,总得派上用场。 一夜无话,这觉封羽睡的很安稳,后半夜喊山老汉起来换了封羽,一睁眼已经是天亮了。 收拾好东西后,喊山老汉带着三人进了雾气弥漫的茫古斯林中。 喊山老汉讲,这片林子里的雾气常年不散,他在这片兴安岭中呆了不下有近三十年,从未见过哪天茫古斯里的雾气是消散开的。 简单来讲,这一整片山林地中,茫古斯只占了不到其十分之一的面积,别小看这边角上的一处,它可是出了名的,不然不会落个蒙古语妖怪的名号。 喊山老汉之前追猎物进来过一次,这地方对他而言,也是充满神秘的。 张满月她跟在喊山老汉后边,手里的捂着点燃了的闻骨香,香味特殊,悠悠飘向浓雾之中,但无异于针沉大海,这点香气混入浓雾之中,一点作用都没。 林子的雾气很大,封羽临行前为了安全起见,将几人间的绳子又捆在腰间,这次封羽让张秀贤要特别留意喊山老汉,以防这家伙在暗中算计了他们,防人之心不可无,喊山老汉能做出一次来,自然会有第二第三次。 张满月永远都是一副身深沉且认真的模样,她有什么话很少和外人商量,哪怕是一起的封羽和张秀贤,有时候封羽很难想象,张满月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她这性子,一般人家里还真难培养出来,在这点上,封羽十分认同,尤其是在他成亲之后,王舒秀与张满月一比较,同为女子,天地之别。 都说见山识龙,茫古斯林中雾气浓郁,根本无法寻看,不过进入林中后,封羽一路留意所走过的地方,发现此地多丘陵,凹槽凸起处不规律,规律极其难寻,但有一点封羽却是记在了心上,便是他们所走之地皆是一直在向上,海拔在不断升高,在身体上所感受到的温度变化,以及周围的植物变化中,不难得出结论。 茫古斯林中的气氛诡异难测,迷雾一般的松柏林中,一脚下去几乎整只脚都能踩入腐叶层中,一脚深一脚浅的,路似乎永远都是这样。 cxzww.com 由于雾气弥漫,偶有怪异声响在几人周围发出,但却看不见是何种响动,哪怕是距离很近,回头看去也都是一片迷雾。 喊山老汉对此地不是很熟悉,但也要比他们几人了解这里的环境,他带着几人一路向着高处走,嘴里却念叨说,能不能找着地方就看天意了。 张满月手中的香一路飘散在迷雾中,似乎作用其微,张秀贤觉得这种东西没有说的那么神,哪有山陵的是用香做引的,他虽不是专业盗墓的,可小打小闹的对这墓葬自是有了非常深的了解,就像传闻中所说,仙王宫隐没于此,没有闻骨香则无路可通,就是小孩子也不难知道,一座大山宫陵岂能是一支燃香能够藏起来的? “诶,我说,咱的路子是不是有问题啊,用这香找仙王宫,听起来还像回事,怎么这做起来,跟个傻笔一样呢?谁家的山能用香封路?我读书少,你们丫儿可别骗我,封羽,你说,我信你。” 封羽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民间里确有闻香寻山的传言,但那都是传言,当不了真,封羽给张秀贤说:“寻香识山,我倒是听说过。” 张秀贤来了劲儿,“怎么说?” “听闻在宋朝时,确有户豪绅用过此种方法下葬,但这东西极其讲究,一般风水先生是很少做这种营生的,一来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二来更看重下葬之人的意愿。” 张秀贤便问:“这和下葬之人有何关系?只要是风水宝地不就行了?搁哪儿躺不是躺的?” “此言差矣,寻香识山之地,多是凶煞成神之地,葬在这地方的人,一旦成不了仙神,就是恶煞了,轻者子嗣遭殃,灭家灭门,重者化作凶煞危害一方,永世不得超生。”封羽说的清楚,这些是他在书中所看,半字不落的说给张秀贤听。 “我靠”张秀贤叫了声,“那这人葬在这地方,你...” 张秀贤正想说出后边的话,看了前头的喊山老汉立刻打住,他这一着急,差点出了大事。 封羽知道封长门所修仙王宫必然是神秘至极的,说实话,封羽对此闻香寻山的办法不感一点意外,反是对张满月是如何知道的非常好奇,还有那个十八年前进来过的女领队,她和张满月又是什么关系? 封羽正想着这些,就见前头的喊山老汉停了下来,“不对,你们看这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里头?” 封羽三人往喊山老汉所说方向看去,见正前方的柏树粗壮,在其树干上,似乎是有个长在树中的人影,因浓雾遮蔽视线,走近了些后,封羽才看清,这一下倒真是把封羽给吓够呛。 这柏树之内,还真他娘的有个人在里头,大概是因为时间关系,树干表皮已经把那人给包裹进了树干之中,看起来诡异的很。 喊山老汉盯着树中异样,眉头间多了两分愁疑,“老汉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这附近的树里基本上都是这种东西。” 喊山老汉的话说的很冷,但他人却是不乱。 张满月将手里的闻骨香放到了地下,拿出一把短小锋利的匕首划开了查看,被割破的下来的地方瞬间就涌出了许多红黑色液体,顺着树干流了下去,味道刺鼻难闻,恶心中更有一种恐惧感。 柏树里的确实是个人,如此残忍的手段,封羽看的触目惊心。 张 秀贤拿着枪朝边上的一棵树开了一枪,树干上很快便流下了一模一样的液体,几乎周围所有的树干都长有奇形怪状,里面都是这种东西。 封羽顿时只感头皮一阵发麻,心里暗骂,他娘的是谁把人给长在树里的?这也太狠毒了些。 张满月说道:“看来我们是找对地方了,仙王宫定在这不远处。” 封羽心凉了半截,他想这东西该不会是封长门搞出来的吧,那封羽作为封家子孙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什么,心里默念着,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仇恨的,得去找着主儿报。 张秀贤瞅了眼说:“丫儿这东西算的上是树葬么?” “应该不是。”张满月回答。 封羽讲到:“自古没有在柏树中树葬的说法,柏树在民间是用来辟邪的,南梁《述异记》中说过,秦穆公时,陈仓有一老者,在农耕时挖着过一个似羊像猪的不明物体,老者在回家的途中就遇着了两个身穿华服,气质不凡的小孩,两个孩子你言我语,告诉老者说他挖着的东西叫做‘蝹’,是不祥之物,它们会钻进地下偷食墓中尸体脑袋。若要将其杀死,必须用长在柏树东南面的枝条插在其头上,老者于是照做,取来了柏树枝除掉了蝹。” 封羽接着说:“但是,柏树与松柳常被人栽种在坟地两侧,邪物所克必在七步之内,蝹能偷吃墓中尸体,所克制它的东西也在不远处,相生相克之理,实则暗盖之中。柏树耐寒,带有正气与长生之意,以希冀死者长眠不朽,松柏山地里,本就天然占了个先,在风水格局里自是得天独厚优势所在。” 喊山老汉说了句:“这地方的风水不用你讲,天下独一份。” 张秀贤瞅眼看了看,反问:”怎么,大爷?你还懂点风水?” “嗨,用的着么?茫茫雾山,这地方在整个兴安岭独有一地,这还用我说么?” 封羽听喊山老汉说的,自然便知为何喊山老汉会带他们几人直接往这地方来,喊山老汉与山林打了半辈子交道,这地方里有什么它岂会不知? 封羽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喊山老汉之前说过,阿力满是带人进山找仙王宫的,想必阿力满和喊山老汉一定来过此地,就从喊山老汉的表现中,封羽一直注视着他,不难看出,他喊山老汉来过此地不止一次。 “大爷,这地方你比我们熟悉,现在见着的这些东西离仙王宫应该不远了,我们还是小心为妙。”封羽提醒说道。 但张秀贤却说:“你丫儿就是太谨慎了,像这样的深山,别说几年,就是几十年都未必有人来的,再说这树里的东西都多少年了,还能活了不成?人十八年前一个女人都能带队到这里来,咱有什么可怕的,老子这回带的家伙事绝对够用。” 张秀贤指了下自己背后以及包里的枪支,底气十足,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这话更多像是在说给喊山老汉听的,意思大概就是说,没有你老汉我们一样要进去找仙王宫。 第二百章 隐没在林深殉葬处的入口 张秀贤根本不把树里的东西当回事,可封羽仍旧觉得,他们还是要多个心眼的好。 “我说,走吧咱?在这盯着,倒不如赶快的去找着仙王宫再说。”张秀贤说完便要向前头走去,几人间相互拉着绳子,他在催促着几人。 张满月将闻骨香拿了起来,那香是混合鬼门腰牌的角料所造的,燃烧起来火星微弱,这么长时间下来,根本没燃烧掉多少,不过这寻山的作用却没发挥出多少。 封羽走上前问:“张满月,你这香有用么?燃香能现山这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张满月的脸被冻得发白,看起来有点可怜,一个年轻姑娘本是如花似月的年纪,在深山里找什么仙王宫确实让人很难理解。 “封羽,我想问你一事。“张满月对封羽说。 “你说,” 这是封羽头次见张满月有问题要问自己的,心里也感好奇。 “如果有天,你发现你周围的所有人都骗了你,你会怎么想?” 怎么想?这话该从何讲起呢,封羽当下有些蒙圈,张满月怎么问这种问题呢?丫儿不会是让人给骗了吧,可封羽扪心自问,自己没有骗过她啊,张秀贤更不可能,莫非是这姑娘遇人不淑,让人骗财偏色了?可睡敢骗她张满月呢,这问题是在试探自己? 封羽一阵心里矛盾,随口一答:“周围人怎么会骗我呢,就是真骗了,我相信那也是善意的。” 说完这话,封羽就觉得自己像个傻笔一样。 张满月轻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世事无常,谁都不能保证人不犯错误。” 封羽追问:“张满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这么些年里发生了什么?有啥事你可以...” 封羽的话还没说完,却见走在前头的张秀贤惊叫了声,“哎呦,我靠!” 喊山老汉在其边上听了下来,松柏林里雾气浓重,许多事物都得是离近了后才能看见的。 令张秀贤“我靠”的,正是前边柏树中的人影,那家伙在树里头动着,树中之人就好像活了一般,场面诡异的叫人说不出一点话来。 在那粗糙树皮的树干下,竟有个人一样的东西正一点点活动着往外爬,张秀贤即刻举起了枪,嘴里骂着各种脏话,扳机蓄势待发,随时准备一枪打出去。 bqgxsydw.com “我靠,封羽张满月,你俩快瞧瞧,丫儿树里的人要活了!”张秀贤说完一枪就发了出去。 枪声回响在整个迷雾林中,空旷且又宛转,打破了本该有的宁静。 张秀贤用的是从日本勘探基地里的取来的费德洛夫M1916半自动步枪,7.6毫米的子弹打在那树中人上,流出一股浓烈恶心的液体。 说实话封羽从未见过如此令人反胃的东西,胃里的酸水直往上翻涌。 喊山老汉在林子里见过许多怪事,树里头能钻出个人来,当真是头次遇见,他给几人喊道:”旁边的树上也要出来了。” 封羽将目光移 向了周围,不觉中,他们已经让这种东西包围了,周边的树上全都是这样的树皮人影在爬动着,远处一点的也是,封羽心中暗骂不好,林深有鬼这话果然不假。 张秀贤接连上了几发子弹打向树上,不仅没有一点用,反而流出了更多的红黑色液体,味道散发在空气中,完全掩盖过了闻骨香。 “我靠他奶奶,张秀贤,你他娘别开枪了,老子可不想沾上一身恶臭。” “我说,这玩意树是树成精了么?子弹都没用,还能在扯点不?” 喊山老汉言道:“没用的,我们不能在这里呆着,等下这东西出来就麻烦了。” 张秀贤瞪着眼说:“他娘的,我可不想在树里头陪这玩意儿。” 四人当即加快了脚下步伐,张满月边走边说:“是闻骨香,树里的东西是受了闻骨香才动的。” “我说,这香不是能让仙王宫现山么,张满月,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对组织的忠诚度,你丫儿该不会是让人给骗了吧。”张秀贤十分认真的讲。 张满月回想着说:“不会,我在师傅笔记了看过,开山之路便是从山林之始,再到地势而动,我想这应是我们寻得仙王宫山陵的第一步。” 张秀贤重复了句:“山林之始,地势而动?你的意思是说,闻骨香能让群山开路不成?” 张满月没有回答,没有方向的继续在赶路,喊山老汉没了方向,胡乱的在松柏林里瞎跑,哪儿头的情况稍弱一些,就往那头跑,封羽四人就像没头苍蝇般,一通东奔西走后,全然没有一点危机感得道缓和。 情况要远比想象的更糟,封羽他们跑了许久后,不仅没有跑离这片树中人影,反是周围的树中人都已从树内半爬了出来,人影半数身体还在柏树树干内,另一半粘连在树上,这东西伸出手脚来,其行为看的让人心中悠凉。 封羽他们不知该往何处而跑,正在此时,忽感一阵地动山摇,松柏林剧烈晃动了起来,接着便听到山的地下传出轰隆隆的响声,一时间山形移位,地势偏移。 封羽几人只能伏在地下,等待着鬼斧神工的开天辟地之路出现,这是闻骨香所带来的影响,看来此香绝非一般东西,但这移山显形之说有何依据不得而知。 喊山老汉见多不怪,他在兴安岭里见过的地震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他站的挺直,根本不被这晃动的大地所影响。 待山地摇晃结束后,喊山老汉站在那铮铮说道:“起风了。” 封羽几人从地下站起,有明显的微风在树林上方的枝叶中穿梭,雾在逐渐散开,稀薄了几分,周围树上伸出的手脚,逐渐僵化。 张秀贤喏喏问了句:“地,地震了?” “不,是闻骨香,这地方被做过手脚,树里的人影会让闻骨香唤醒,树大根深,从而使得山体移位。”封羽解说道。 张秀贤只问了句:“那这仙王宫便在此处了?” “应该错不了。” 张满月把 手中闻骨香收了起来,松柏林中的浓雾开始逐渐消散,仙王宫之路必在前方。 封羽惊吓之余更多有几分惊喜,他封家先人封长门所设宫陵入口,不想竟然如此称奇,封羽对此人所建仙王宫瞬间起了十二分精神。 喊山老汉盯着上空的浓雾消散,啧啧叹奇,他声称这是他大半辈子第一次见过此地浓雾消散,没想到是因为一支燃香所致。 “散了,散了,老汉有幸目睹,着实叫人惊奇。” 喊山老汉在叹说着天空中消散的迷雾,而张秀贤则更关心那些树上的人影,他走到了最近的一棵查看,发现在地动开山后,这些树中人影不再爬动,而是在保持着某种怪异的姿态,待雾气消散开了些,封羽便见到了周围环境。 在他们几人周围近百米处,皆是这种树中人形,场面一度十分恐怖诡异,原先有雾并不觉得,此时再一看下,封羽着实吃了一惊。 喊山老汉对这树里的东西并不在意,在他觉得,这东西见多不怪,他在林子里过了大半辈子,许多东西他心里有数,甚者比这更难解的东西都见过不少。 喊山老汉给几人指着前方,“你们看。” 封羽看了过去,薄雾稀明,在松柏林移动后,贺然出现有一条隐乎其间的山路,此路左右盘踞在山间,直通深处。 张满月朝封羽和张秀贤说,“别浪费时间了,这些树里的人多数是被献祭了的,古时候活人殉葬又不是怪事,没什么好研究的,真正等到了仙王宫,有你俩好奇的时候。” 封羽和张秀贤二人走了回来,张满月也不多做犹豫,她知道闻骨香识山寻路,仙王宫山陵必然就在这路之后。 张满月其实心里清楚也明白,她们能在这深山里逗留的时间没有多少,尽快找到仙王宫,找着压龙骨才是此行之重。 封羽和张秀贤小跑了两步,为了方便赶路,在彼此间连接着的绳子收了起来,先前是因为迷雾弥漫,但现在显然是用不着了,但为了留手防喊山老汉一手,封羽让张秀贤多上点心,本来潜入敌方当特务就是张秀贤擅长,虽说他离开了他的卧底生涯有将近十来年了,但轻车熟路,没人比他更清楚。 这次换了张满月在前头带路,剩下的路张满月和封羽的经验要更比喊山老汉要有经验,论起看山寻墓,封羽这点上自是在行的,现在山中一片青云铺天,山势脉络清晰可见,林中又有夹道穿行。 封羽和张满月在前,张秀贤和喊山老汉在后,并足踏进了这片云消雾散后隐蔽区域。 封羽的心里是复杂的,要知道此山陵中的仙王宫陵乃是自己先祖封长门之陵,他自求长生之道,耗费了大量人力财力修建了此地,对于此人,封羽早在多年前就有听说,如今到了此人山陵脚下,却是有些畏惧了,自己到自己先人陵寝来,绝对不能称之为盗,充其量只能算作看望,封羽如此安慰自己以求心安理得,但在实际意义上,离所谓的历史又更加近了一步。 第二百零一章 喊山老汉回述边境之事 进山之路看似近在眼前,但走起来却是万分艰难,雾满山中之时,不见林深,现在整片山第暴露在视野下,才感之渺小存在。 封羽极难想象的出,仙王宫陵在修建之时,用材用料是如何运进这深山大林的,闻骨香寻山问路,只是第一步,后面的路不知还有何种问题要出来,封羽对封长门的看法远超过了封家任何一位。 喊山老汉对此地颇为新奇,他活了这么一把年纪,并未见过当下之景。 作为一个边境老兵来说,经历自不必他人要少,喊山老汉更多的是一种不信,而非是惊叹称奇。 仙王宫山陵没在此地深山之后,得有上百年时间不曾有外人进来过,十八年前的那位女领队,不知道是否能够进入,这些待封羽他们进入后便能得知。 时间在有奔头时,过得飞快,时如白斯,在地动开了山门后,走了小半天路程,他们一行人才至一半路程,为了加快进程,他们只吃了些东西后便继续夜赶山路。 山路时有时无,多数时候并不能一直靠着显现出的路子,张满月和封羽懂得风水,路子自然就是跟着山势而走,但走到后半截路子时,星夜兼程反是适得其反,夜里的深山要比想象中的更加阴暗恐怖些。 火把手电照出的范围有限,前方的黑暗里,永远是属于一片未知。 几人思量再三,找了处地方休息。 天寒地冻,张秀贤点了堆火取暖照明,他的野战经验丰富,这火不仅能用给几人用来驱寒,更多的是为防野兽。 张秀贤给几人讲他那些年在外露宿的经历,许多时候便都是这样,一堆营火,背靠石头或者大树便能睡一宿。 封羽在封家没体会过这样的滋味,不是来这趟仙王宫,封羽还在封家当他的封家小爷。 封羽不时看向喊山老汉,这老爷子深沉的很,尤其是在进来后,话更不多了,封羽觉得,喊山老汉在这地方活了有小半辈子,有关深山里的诡秘听闻,自然不会少知。 “喊山大爷,我特别知道一件事情。”封羽朝喊山老汉问,他想从喊山老汉嘴里套出些话来。 喊山老汉瞅了眼封羽,没有说话,同时张秀贤也看了眼封羽,他立马知道了封羽的意思何在。 bqgxsydw.com “大爷,我记得从大姑娘山出来时,你给我们说过,当年班长为救你们让蟞虫吃了的故事,那种虫子据我经验得知,应该是种墓里的蟞虫,体型能够长到那么大个的,年代必然久远,那掉下去的坑洞我想是那蟞虫钻破了墓顶出来的地方。” 喊山老汉没有回话,张秀贤给封羽奉承说:“这虫是吃墓里尸体的长大,老话说得好,一顿不吃饿的荒,时间久了,墓下的尸体吃完了,这些虫子就得上来找吃的,顺带透个气不是,正巧还就遇着你们。” 喊山老汉咬着肉脯盯着封羽张秀贤,“你要问什么?” 封羽嘿嘿 一笑朝喊山老汉说:“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你们当年出事的那个地方在什么位置?” 封羽的想法很简单,在这腹地里的兴安岭深山区域肯定有墓存在,而且一定不止一处,这些墓八成也是看上了此地的风水,若是能知道其位置所在,对寻找仙王陵的位置一定有所帮助,说不准他们还能顺道进去溜一遭,正所谓贼不走空,自己先人的陵盗不了,去边上的光顾一圈没人说不可以。 喊山老汉嚼着肉脯,回忆着说:“在最北边,靠近边境线的地方,那地方我很少去,因为太过靠近边境,遇着巡逻的苏联兵就麻烦了,但地方我忘不了。” 封羽再问:“距离咱们所在的位置还远么?” “不远。”喊山老汉指着北边,“在那头,芒古斯不算大,要照我们现在速度,一直向北走,明天差不多就能到,但是老汉我建议不要去过,好几年前我去看过一次,那地方的坍塌范围又增大了好几圈,而且对岸就是苏联境,你们是不知道那些毛子脾气,一旦发现有人越境,是要用枪打的你投降为止的,然后那些毛子会把你抓回去,后面的事情,老汉我不说,你们应该知道会做什么了。” 这话说到了张秀贤点子上,当即就怒道:“我靠,这些毛子这么生性?原先在北边时我遇过一次苏联队伍,没交上火,但是听友军说,那些苏联人和日本人打的极其凶猛,日军目中无人,天不怕地不怕,苏联人专治各种不服,隔着五十里开外,就能听着炮火声,外人避之不及,万一一个炮弹打歪,打到自己阵地上殃及池鱼,那有理儿都没地方说起,所以在北边苏联西伯利亚,一听到是苏联和日本在交火,所有人都得绕着道走。” 喊山老汉跟着说:“以前巡防边境时,我们给毛子起名都叫战斗民族,小日本也不掂量掂量,硬刚能打的过么?”喊山老汉说着又想起一事:“我遇着一次日本人被打退,从苏联边境跑到这边来,可苏联人火力太猛,我们连枪都插不上,苏联人一路追过边境来,将那些逃窜了的日本人全数歼灭,然后又没事一样回去。” “我靠,毛子果然厉害啊,张学良的东北军也打不出这气势啊。” 眼看着张秀贤和喊山老汉吹了起来,封羽当即制止,话题差点让张秀贤给带跑偏了,“喊山大爷,咱们把话说敞亮了,我想你肯定知道深山里是有不少古墓的,我是做古董买卖的,略通些风水堪舆之术,此行去仙王宫是为了找样东西,如果真是找不到入口所在,我想,咱们可以去趟边境线上,从那底下进去。” 喊山老汉不同意,他一着急说的普通话就变的很怪异,夹杂的蒙古味就越重几分。 “不行,不行,要去你们自己去,老汉我当了一辈子兵,临了让毛子给抓去,老脸还要不要了,我没法去见地下战友们。” 当兵的人,最看重战友,他们可以不要命,但你要说让他们抛弃战友,这是绝不 可能的事情。 封羽换了个口气,“大爷,并非是强人所难,再说了,那毛子就能那么巧,咱们过去就能抓着咱么?凡事得往好处想。” 张秀贤回过神来,差点忘了正事,“我说,大爷,这不到长城非好汉,没摸过枪的士兵,他能是好士兵吗,你守老人家守了大半辈子林子,到头来没有见过这茫古斯地下的东西,不是亏的慌么,我相信,你的老班长说不定还希望你下去呢。” 喊山老汉想起自己牺牲了的班长,不禁落寞,他坚持说道:“不行,不行,去不了哪里。” 这时张满月提议说:“明天我们就向北走,此地的山林构势特殊,北边是条不错的路线。” 封羽觉得也是,现在他们的情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起码往北走不会有错。 之后四人各自休息了会儿,夜凉如水,这已是封羽在深山中度过的第四个夜晚。 这地方可比一望无际的雪原要贫瘠荒凉的多,人总是对初次的感觉记忆深刻,刚翻过脊背山的头天夜里,封羽甚至觉得这偌大的林子里会有鬼出来。 第二天一早他们便继续上了路,顺着山中之路往北走,喊山老汉没多说什么,茫古斯地区从未云消雾散过,喊山老汉虽然嘴上念着不去,可他心里却是一直想真真切切的想看看此地中到底有什么东西。 只用了不到半日路程,太阳还未升到头顶上时,深山中的松柏林便突然稀疏了不少,封羽也不知他们到底翻过了几处山隘,松柏树的穿插间,出现了新的事物。 那是一个巨大的白色之门,叠式立在山地之中,样式极其简单,辨识度也非常高,封羽只用了一眼便认了出来。 走近后发现此门乃是相当粗大,用料不明,要比起一般的立门大出数倍不止,门上并无任何装饰,一个框架搭建而成,很是耐人寻味。 张满月摸了下门柱材质,忽然变了脸,她说道:“这...这是,龙骨?” “龙骨?我说,啥玩意?这是龙骨门?张秀贤强调了遍。 “错不了,这东西是龙骨。” 封羽着实下了一跳,莫非这就是在冰原下那个龙骨村人要找的龙骨?世上怎么真会有这种东西呢。 张秀贤不信,“你说这是龙骨,怎么证明?我觉着和普通骨头没什么区别,可能就是某种大型动物的骨架。” 张满月解释说:“龙骨与别的不同。”张满月边说边就掏出一把匕,在门骨上划下一片,“龙骨能够通阴,点燃后可以看到阴邪之物。” 张满月做事果断,她立马就用火石给点燃了手中的一小片龙骨,大白天下,那龙骨竟燃烧出了蓝色的冥焰。 喊山老汉瞪大了眼睛,他那黑枯粗糙的老手在龙骨上摸着,好像如获至宝一般。 张秀贤便着急骂道:“哎呦,我靠,别啊,你烧它干嘛,你这是毁坏文物!” 第二百零二章 龙骨门后的明朝墓葬型 张秀贤是个不折不扣的古物贩子,他对值钱的玩意儿特别上心,一听这东西是龙骨,张满月又烧了一片自然是急了。 张秀贤一口大气把龙骨上的蓝色冥焰吹灭,嘴里说道:“我说,张满月,你说就说呗,动手做什么,这家伙真是龙骨价值可高了去了,得值个大价钱,你这一烧,几百大洋怕是要没了。” 封羽仔细在龙骨上看了半天,发现这东西确实与普通之物不同。 龙骨门高约三米,有几人之粗,并且龙骨暴露在此成百上千年,外边竟丝毫不受影响,用手触碰后,能明显感觉出圆润清凉之感,从外边看去,龙骨门上的横梁则架立当中,成一个简单门字结构。 封羽能够觉出其中不凡,如此巨型物件能够立于此地,更加说明了仙王宫的所在。 张秀贤绕着龙骨门柱看了几圈,不禁爱不释手道:“以前就听说过龙骨入药,价值不菲,这么大一块,干吃都够,我靠他奶奶的,封羽,咱得弄些回去,龙骨能吊命,关键时候用处不小。” 封羽没有吱声,反是喊山老汉比较激动,“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来找东西?这话以为真能骗得了我老汉?” 张秀贤当兵当痞了,遇事不爱商量,自己就在龙骨门上用刀砍下了一大块来,顺手装进了自己包中。 “我说大爷,你管我们是做什么的呢,等出去了钱一分不少你的,你老正好还能进仙王宫里瞧瞧,万一那十八年前的女人真死在了里头,这大事不就了了,喊山大爷,你也一把年纪了,之前在白风暴里的事儿,我忘性大,不当回事,咱们一码归一码,不然丫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喊山老汉岂是能让吓唬住的人?当即就反道:“你真以为老汉我会怕你?不看看到了什么地方。” 喊山老汉哼了一声,二人的气氛明显不大对劲,他张秀贤也不是个会服输的人。 封羽从中说道:“大爷,咱别伤了和气,后边还有截路要走呢。” 喊上老汉盯着龙骨门问:“你们身上的感觉和十八年前那伙人一样,老汉我猜的没错话,你们是掘坟挖陵的盗墓贼。” 封羽当然不会承认,天底下哪有自己承认自己是贼的,“大爷,此言差矣,我们不是盗墓贼,只是个古董贩子而已。” 喊山老汉瞪了眼张秀贤说:“你可能不是,那位姑娘也不是,但他,一定错不了。” beqege.cc 张秀贤立马就急了,“不,不是,什么意思?我他娘哪里像个盗墓贼了?” “老汉在这林子见过的人多了去了,盗墓不在少数,那些来山里盗墓的,就是你这副样子。” “我靠,大爷,你他娘睁眼好好看,丫儿他才是盗...” 张秀贤还没说完,封羽就给挡了下来。 “大爷,咱先别计较这些,老话都说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站在门口还能因为是不是盗墓贼回去不成?我实话和你说了,仙王宫是我祖上的一位先人 所造,我来此地是来寻一件东西,不过这东西是什么不能告诉你,我们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盗墓贼,这点你放心。” 封羽走的心理路线,要想让喊山老汉放心,就必须摊牌。 张秀贤拉着封羽说,“诶,封羽你是不是撒?和他说这些做什么?” “十八年前,那个女领队的话和你说的基本一样,你说是你家先人祖辈,她也是这么说的,不是老汉我不信你,你们要是同样的目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封羽从喊山老汉口中听闻感到十分震惊,“那女领队也是这么说的?大爷,你没记错吧?” “老汉还没老糊涂。” 封羽心里暗骂了声,这人是他娘的谁啊,冒充封家人来仙王陵到底有什么目的。 很快,封羽就想到了一点,他立马看向张满月,不会是为了压龙骨来的吧? 张满月没有理会封羽,只对几人说:“我们得走了。” 喊山老汉没多问,他还是相信张满月的,事情忽然间就变得很微妙了起来,张满月冷艳寡欲,喊山老汉迷之信任,剩下张秀贤和封羽两人完全不明事宜,话说回来,这仙王宫可是他封家人修的,怎么就自己成了外人呢? 龙骨门后便是真正进入了宫陵之内,按照格局来看,龙骨门应是类似于棂星门一样的存在,封长门是明朝人,仙王宫在格局上必然是照明墓样式而建的。 古人都讲究升天成仙,想必仙王宫更是于此,龙骨门代表着石像生,此乃是上乘神物,龙骨世间罕见,这么一个龙门而立,格局已非一般能比。 封羽他们还在向北走着,仙王宫陵近在脚下,这片地方恐怕从仙王宫修建之后便没人来过,虽说是这样,但脚下有了简单铺设的石路,直通向上,这片宫陵区域坐北朝南,隐藏极深,就连喊山老汉本人也从未来过。 龙骨门往后,林子的密集程度少了不少,脚下的黑土在慢慢转变为山石地色,封羽他们一路继续向前。 沿龙骨门后又走了约一刻钟,在一处小山丘的背坡上,封羽他们见到一座立在地表之上的宫楼。 幽幽深山之中,此楼甚是高耸显眼,站在山丘的背坡上,封羽便所见这地方乃是一处夹山地带,左右两侧山麓映带左右,没有之前山林连成的群山茂林,这地方一眼看去便是经过修凿的。 同时封羽也看出了风水格局上的异样。 宫楼在周围地势中最低的一处,两侧山势沿左右流长而去,南北向通透,前低后高,后为靠前为庭,宫楼处在中间,这一看便是典型的明朝墓葬风格,主墓室一般都会在靠山之下,符合着明朝丧葬特点。 封羽想,就是封长门再怎么参透了生死长生之道,不也还是个生活在明朝时代下的人,所以这墓葬格局和风格不会偏离太远。 早几年刚听说封长门之人时,封羽曾做过许多功课,那个时候的封羽对明朝墓葬发疯一般的研究,他既好奇封长门 是如何做到长生,同时又想在明朝历史中找到些关于仙王宫的蛛丝马迹。 但遗憾的是封羽一无所获,不过却是对明墓有了实质上的了解。 明朝墓葬融合多民族文化,沿袭了古风水学说的布局,明朝人崇尚“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是人生孺慕之诚。” 简单来说就是明人较为看重死后墓葬,生时的之礼往往不及死后之礼,权势之人修建的墓葬格局会超出人们所想,而穷人,草席一裹,曝尸荒野。 民间的建墓工匠,会由墓庭入口入深,分为中三步、大太极的格局,以墓前的栏杆望柱数量儿定,望柱数量越多,墓的规模自然就会越大。 如墓前栏杆设置十枝望柱则属大太极,四枝则是中三步布局。 封羽照看眼前出现宫楼,初步推断其墓前望柱应该宫楼之下,因为在外边看起来,此地并无特别好立望柱的地方。 张满月没有停歇,一路到了宫楼之下,现站在宫楼之下,封羽瞧着这座四角琉璃宝楼,竟觉得十分虚假,这楼与周围的深山极度不融,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产物,甚至比日本人研究的地下铜器还耐人寻味,也就是那些日本人没有发现这里,不过按他们的伎俩来看,也不可能会发现这里。 封羽惊奇于封长门的布局,他选择此地作为他长生之所,莫非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宝楼是用琉璃铺设,红墙黄瓦,与京城紫禁城样色一致,这倒也符合封家人的修建风格,紫禁城皇宫修建当时封家是参与过的。 宝楼有三层高,每层的四角上都挂有一只铃铛,檐上有五只瑞兽静立,楼门用的是厚实木门,依旧坚挺而立。 宫楼整体没有掉色,看起来不过轻微磨损,连楼门前立着的两个石柱灯盏都还能清楚看到上边的雕纹。 封长门修建仙王宫至今起码有五六百年历史,暴露在天地之下能保存如此的,着实少见。 楼门上有金色牌匾,写着“太平仙殿”。 张秀贤本想推门,却让这挂牌给打住了,他看着说道:“太平仙殿,我说,这名字咋看起来这么熟悉,多年前在狐仙墓时,是不是也是这么一个名儿的?” 封羽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喊山老汉说:“真是神了,山里还有一座古楼,老汉我巡了半辈子山,算是白巡了。”喊山老汉的眼神充满意外,似乎这地方出现打破了他的三观。 喊山老汉不信邪,这次路上的遭遇,他的心理建设明显快要扛不住打击崩塌了。 张秀贤与喊山老汉道了一句:“我说,大爷,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这太平仙殿,恐怕不止这楼这么一片,仙王宫陵就在下边。”张秀贤指着地下,表情明显是飘了。 喊山老汉不语,他掏出烟斗来抽了几口,用这样的方式来缓解自己心中的紧张。 封羽走到了门前,用力推了下楼门,只听“吱悠”一声在空荡的楼中回荡,门即下便开了。 第二百零三章 仙王古楼地下深宅 四角宝楼内的建筑保持着原先样貌,这地方压根就没人再进来过,太平仙殿立在深山林中,确是安享了太平。 喊山老汉第二个跟了进来,他的表情令人十分难以琢磨,有种说不出来古怪。 这处宫楼的样式是典型的明朝样式,楼内三层成中空结构,顶上悬这一颗闪闪发亮的珠子,那珠子的样子实在诡异的无法形容,它并不通透,但却在微微发亮,似乎被人蒙在了一个暗色的罩子里一样,朦朦胧胧非是人间之物。 这座四角宝楼能出现这样地方,已是堪称当世之奇,这片清幽深山的寂静之地隐藏着太多秘密了。 楼内大殿宽约上百平米,地面是石砌而成的石砖,四根红色楼柱静立不动,顶上有三层之高,给人以一种空洞幽冥之感,那感觉就像是林中的破旧古庙,就着摇曳月色,庙中神像依旧一副自高神貌,哪怕是残肢断臂,年久失修,也纹丝不动。 四角宝楼内别无他物,甚至连个门厅都没,它只是一所简简单单的古式建筑,封羽几人看的大气不敢外出,生怕这百年前的老旧宫楼塌了一般。 张秀贤便说道:“我说,这地方是仙王宫?” 封羽也正在纳闷之际,太平仙殿的四角宫楼怎么是这个样子,仙王宫陵极有可能在这下边才是,可这下边又该如何进去呢? 没等封羽开口,喊山老汉就动了,他朝着宫楼里头拔腿跑了进去,封羽见状心里暗叫了声不好,这老汉心眼多,八层封羽他们是又上了套。 张秀贤和封羽互相看了眼,张秀贤就要举枪,但这老楼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因为一枪下去给塌了,封羽拦下了张秀贤举起的枪,示意他们追上去。 张秀贤气愤难耐,嘴里骂着妈了个巴子的,在后边就紧跟了上去。 事情发生的突然,宫楼内本就不大,喊山老汉绕过楼柱后,一晃不见了人影。 张秀贤和张满月在后边追着,很快也看不见了人影,封羽不禁骂了娘,他还是低估了喊山老汉,到底姜还是老的辣,什么从没来过这地方,喊山老汉的话必然是假的。 封羽顾不得再多想,他在宫楼后边的地下,见着了一个通往地下的台阶,这地方位于宫楼北边,在地下有一处巨大的云纹石板,其大小长五米左右,正方形样式,石刻有鹤鸣云归图样,左右对称。 石板之下是条通往地底之路,应该便是仙王宫所在。 封羽见这原先挡在通道上的石板早被人挪了开,一看痕迹就知道,绝不是喊上老汉刚才搬开的。 封羽心中一紧,我靠,喊山老汉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入口的?它不是说自己头次来这地方么?封羽马上就反应过来,喊山老汉的话绝对有问题。 封羽望了眼宫楼顶上的珠子,朦胧恍惚,他不敢多犹豫,马上跳下了通道,他的赶快追上他们几人才行,在底下如果失散那可是非常麻烦的事情 。 封羽沿着通道台阶一路往下,这底下修的极其平整,封羽将手中的手电打亮,发现在落满灰尘的台阶上有七零八落的零散脚印,说明这地方在封羽之前的确是有人进去过的,封羽心想是十八年前留下的脚印,除了新的脚印外,还有许多是老旧的。 下面的环境特别的黑,通道一直延伸至下方,封羽心中强压着自己的恐惧,他知道他必须得下去,不管前边是不是凶险异常,他都必须到仙王宫去。 几十米后,封羽仍然不见张秀贤和张满月二人,不禁骂了起来,这他娘的跑的太快了些,就不能等等自己吗,又走了一段,封羽发现前方到了尽头,那是一个木制的悬廊,前方通向一处地下古楼里。 通道变得豁然开朗,这事一个巨大地下空间,看样子是被人给挖出来的,但不全是这样,说不定以前就是个地下空洞,再经过了人工了挖掘,不然以人工修建,工程量太大了。 因为地下太黑,封羽看不清前头悬廊的古楼是何样式,不过隐约可见其形四方高耸,下边见不着底,上有同样有一个朦胧发光的珠子悬在顶上,离封羽的距离不远,他所在的位置应该就是在靠近顶部的位置。 眼前的建筑应该便是仙王宫了,这是封羽第一次见着,从听闻仙王宫的名号起,如今终于出现在自己眼前。 封羽朝前喊了声张秀贤和张满月二人,根本没人回应,他只能镇静一下神情,自己一人走上通往古楼的悬廊。 这条悬廊很是奇特,宛如一座木桥连接着两端,里面是典型的亭楼小道布景,可以看得出来,修建时是下了番功夫的,此路连接着古楼与通道一头,应该是进入仙王宫古楼的必经之路。 悬廊长约百米,下方一片空旷深不见底,这里是在地下,阴冷了许多,封羽一个人走在百米长的悬廊上,心中有些胆颤,心里一个劲儿的郁闷他们三人怎么就跑的这么快呢?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人就没了影子,哪怕是笔直的悬廊上都没有半个影子。 封家原本是修陵出生,对土木工程自然是熟悉一些,就眼前这么长的一处悬廊来说,悬空架立,百米之长,这显然是不符合逻辑的,封羽用手电在悬廊外部照了照,发现底部机构特殊,又见到外边所画整身乃是一片飞流云样式。 古代人家,除非富贵高门,一般是用不起这样画饰的,而这飞流云更是有成仙得道之意。 封羽前脚紧贴了后脚几步,他快速走过了这处悬廊去追赶几人。 悬廊另一侧便是仙王宫古楼宫陵,封羽的精神高度紧张,心跳也加快了起来,近看之下,那是一幢非常巨大的复合式古楼,封羽眼神一晃,发现这楼与外边常见的楼式不同,外边一层竟然是石头结构,而且,那瓦顶的飞檐也是封羽从没见过的东西。 封羽看着这处古楼心觉十分蹊跷,他在封家祠堂看过许多关于建筑式样的史册,明眼 的不难看出来,这处仙王宫古楼绝对是大户人家的亭楼设计,封羽脑子里开始疑问,怎么这成仙的仙王宫原来是个地下仙楼? 封羽穿过一处楼门后,进入了仙王宫古楼内。 里边的结构非常稀奇,成口字外形,中间是天井,四周是好几层的楼宇,外墙和底座是用石头修砌的,这里,就是一个明代末期的宅院风格,而且还是那种家族院落,楼墙竖了很高,像这种院子,只在南方常见,而且是能容纳好几百的深宅大院。 封羽所在的位置是这处古楼的前边,悬廊门庭正对着的是处中心厅堂,由内向外被古楼楼宇包围,四下有照壁、小门大门等等,可能是用来做生意的,也能是方便进进出出。 封羽想自己的老祖宗巫溪棺山人是出自于南方的,刘伯温举荐修建明孝陵时,是在南京应天府,封羽当下还没反应过来,如此一想的话,倒是也符合常理。 古楼内十分空大,封羽对中国古典建筑有过学习,联想风水格局与思维常理来说,这地方确实太过诡异了些,你想啊,一个古式南方古楼,修建在极北之地,封长门当年到底是怎么想,莫非是想成仙想疯了么? 里边的空间确实很大,封羽手里的手电光此时显得微不足道,他仍然不见几人踪影,嘴里不禁骂了句娘,封羽定了定了神,没时间在多看这些景物了,当下要找着他们人才是关键。 封羽从木墙外走进了古楼内部,这地方应该是天井院内,用手电向四周照了照,天井周围都有红色大柱子立着,一共十二根,往回是刚进来的木墙回廊,后边应该是房间,上边都是雕花的,年代关系,变得发白,有的腐朽败落,看起来无比残旧。 天井楼上的木窗脱落腐败,但是门窗结构还算结实,这与所用材料离不开关系。 封羽回忆起《棺山赋》中所记,当年的封长门推演出棺巫溪的长生之密后,曾和他一派的封家人一起进了仙王宫内成仙,看来,这处古楼就是封长门所住过的地方。 当年这里还有许多封家人一起随往,难怪那些想封家都愿意追随封长门来这里呢,此处可比世外桃源。 xiaoshuting.la 封羽转着看了圈,四面都有门,前头是通往后边的门,门柱上被虫蛀了,长出许多真菌霉花,门柱上边半截掉在地上,里面满是密密麻麻的小洞,似乎是让虫子给蛀空了。 封羽望了眼天井院内的众多木门,靠近外头的门柱保存还好,里头些的基本上都让虫子蛀烂了。 按理来说这地方海拔高,气温低,一般虫子很难生存,不过也说不准是原本木料中所带来的虫子,在开采这些木头时就寄生在了上边,经过几百年时间后,繁殖的将整个木头蛀掉,这儿就是一场跨越南北千里的生存考验,很显然,这些虫子无疑是最大赢家。 封羽在天井院内的找到了几个凌乱的脚印,他也无法判断这是不是张秀贤几人的。 第二百零四章 封小爷的幽异之遇 封羽顺着地上脚印,进了后边的古楼房间,因为这地方不止是他们进来过,地上脚印很有可能是上一波人留下的。 封羽跟着脚印进了后边,走了一小段路后,猛然间抬头一看,吓了自己一跳。 眼前的这处楼层几乎完全腐烂了,木质地板全都烂做了一地,顶上只剩下腐朽的差不多的石头和粗木梁,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掉了下来,一片残破。 看来古楼后边的房间要远比前头的古楼破败的多,后边房间不大,一间挨着一间,是老旧的三层叠式建筑,这里的生活痕迹还有所保留,当年追随封长门一道进来的封家人就是这里度过余下人生。 整个三层建筑的房间内部空间,好比是被破拆了一般,只有其型而未有其势了。 且先不说这地方风水如何,就光从仙王宫古楼与住人的房间看,属于是一种靠势,这种建筑往往根基较稳,二者相互依靠形成一种无形的力,想必建筑之下的东西才是关键。 封羽见地面脚印到了此地没了踪迹,心里有些慌张,不过要如何应对他自是心里有数,近些年的磨砺让他知道,乱只会适得其反,二十八岁,在这年纪时,老爹封清都独自斗了毛僵尸了。 封羽长出了口气,来都来了,他必须在这地方找上一圈。 在古旧的老楼里封羽浮想起了众多之前的景象,似乎与封家所记大相径同,封长门是何其厉害之人,整个封家前前后后也就出了两位这样的人物,前一位是千年前的棺巫溪。 以前光在书上看,现在真真切切真在仙王宫古楼中,反是觉得如梦如幻,不知老爹要是知道仙王宫古楼会有什么想法? 封羽一边心切寻找几人,同时也在房间内查看着别的,这里怎么说也是自己先人住过的地方,这么一想的话,这地方也应该是他封家产业,如此竟有点小兴奋在内。 封羽认为在这座古楼里一定发生过打量故事,看样子封长门带着一派人这此地居住了得有几十年,肯定会留下不少的痕迹在内。 当年的封长谷位及人臣,人力钱里不在画下,资金也必然雄厚,他在这地方修建一个宫陵不算什么难事,可重要的是,为何悬在此地。 封羽在房间里发现了些字画,应是陈列在墙上的,上边内容全部腐烂,没有半个字可寻,还有一些书法,笔法极度飘逸,出自儒家圣道,但也没有实际意义可寻。 这样的东西还有许多,一个房间一个房价这样寻过去,原先的字画花瓶什么地都原封不动的保留在原地,桌子上床上落有厚厚的灰土,除外很少再由其他蛛丝马迹。 封羽觉得既然这里没人,就先退回去,说不定张秀贤和张满月他们是从那个门中去了别处。 正当封羽要离开时,突然发现最里边的一间屋子有隐约的幽光发出,开始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为此特地把手中手电关了进行查看,结果确确实实是有个微 暗的光线在发出。 封羽心里一惊,回想自己是否进入查看过那个房间,人在这种时候往往都会紧张,封羽记不得自己是否进去过那个房间,不过这里房间结构相差无异,那发光的位置是在正中间处。 仙王宫古楼中静的发寒,半点响动都没,封羽此刻站在原地,能够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他在想那光线会不会是张秀贤的手电光? 封羽咽了口唾沫,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这封家小爷是着了怕,诡异的光线在不断发出,怎么说这里也是封家,总不至于大水冲了龙王庙,封家先人给自己下套才是,封羽怯怯朝那个房间走了过去。 光线是从一个腐烂的雕花屏风后透出来的,光朦胧在破败的屏风上发散弥漫,呈一种诡异的绿色! 绿光非常诡异,封羽站在门口,近距离下觉得那光鬼气森森,好像还在不停的抖动着,这感觉让封羽一下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空间,人楞在原地,身体冰凉,恐惧直达头顶。 封羽还是走了过去,他告诉自己这里是封家仙王古楼,他是封家小爷,以前盗斗镇尸,多少凶险的事情都过去了,哪次不是平安无事,这次还能折在这里不成? 这其实是一种自我的心里暗示,本质上改变不了现状,没什么鸟用,阎王爷留你五更死,绝不让你三更亡。 封羽身体僵硬,他喊了声张秀贤的名字,没人回应,他走了过去,地下有许多从墙顶上落下来的腐烂坍塌物,顶上几乎空空如也,屏风上画有一副画,好像是鸟又好像不是。 封羽用手电在屏风上照了照,后边绿光弥漫,光扫过的一刹那出现了一团阴影,差点没把封羽吓得手电给掉在地上。 以前只听说摸金校尉下墓摸金盗斗时,会在墓室东南角点燃一支蜡烛,如这蜡烛发出绿光熄灭则必须磕三个头立马退出墓室,所以有人点烛鬼吹灯一说,现下的情况与之十分相似,封羽心想这地方也不是墓室啊,说起摸金校尉,又联想到了大雷音山的铁棍和尚,还有他徒弟陈山海。 封羽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丫儿什么时候了自己还有功夫瞎想。 可这场景与《聊斋志异》情节很是相仿,破败古楼,灯火幽幽,书生夜读,女鬼飘至。 封羽心想如果这真是个女鬼,自己现在孤立无援,基本没有胜算,过去等同于送死,好奇害死猫,封羽之前勇气瞬间就泄了气,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该当做没看见,直接了当的跑路会更好一些? 从这里到外边的天井内院,最多不过几百步,勇气这种东西真是强求不得,封羽自认为自己内心足够强大,可人毕竟是人,谁都有怕的时候。 封羽心中的想法在一瞬间想到了很多,竟然有些变态的多,不可思议的歪道理一个个冒出来,会不会是张秀贤玩的把戏,这人没个正形,玩惯了收不住性子。要真是有鬼,为何还要玩这么一出花里胡哨的把戏,直接上了自己 身岂不是更简单,如果真是这样,封羽倒是希望那是个女鬼,自己就是那个书生。 镇静了片刻,恐惧感并未减少,隔着屏风,反而更加害怕了几分,就算信念再过强悍,该来的也还是要来。 封羽盯着屏风,自己是不是应该先礼貌的打个招呼,再进屏风内去?说不准女鬼见自己知书达理的份上还能放他一条生路。 脚下的步伐一旦迈出就再难收回,封羽给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冷静一些,他便朝屏风后走了过去。 封羽精神高度紧张,做好了一切准备,如果是张秀贤搞得把戏,非得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屏风后的景像映入脑中的一瞬间,封羽感觉自己脑子的血管都要炸了,人在高度紧张下,任何一点大的反应都是表现的很高调。 封羽环看四周,用手电光来回照看,发现这地方什么都没有! 屏风后堆积着还未腐烂的木头,太过杂乱,分辨不清楚底下是否压着什么东西,封羽不断问自己,莫非刚才那绿光是幻觉? 封羽觉得十分可笑,我靠,自己和自己在这地方玩什么呢?人吓人吓死人,自己吓自己真是他娘的没出息,封羽心里暗骂自己怂的要命,要是张秀贤在,巴不得找女鬼出来会会,他讲上一段荤段子,说不准还能擦出革命的火花。 封羽在地上的腐烂木头下翻寻了半天,说起来真是可笑,他一个盗斗世家的封家小爷竟在翻垃圾,显然,里头什么都没有,封羽十分生气,他朝地下那堆烂木头狠狠踢了一脚。 而那屏风不知是用什么木料做的,与腐烂了的墙顶不是一种木料,屏风用来支撑的木头氧化发白,宛如石头一般,就连屏风上的画都坚挺在上。 屏风边角上的漆已经脱落,一点不影响其结实的结构,封羽心里十分纳闷,整个后边房间里的东西基本上全都腐烂了,为何单单这一个屏风还能立在这里。 雅文吧 封羽站在屏风后,用手电照着屏风,原先他在外头,里边有绿光,现在他在里头,那绿光却不见了,世上哪有这么这么玩人的? 封羽的手电停在屏风上忽然停住,他很快发现了不对,不是屏风不对劲儿,而是在屏风之后,印出了一个古怪人影,封羽将直射的手电光稍挪开了些,人影就更清楚了几分,他的头皮一点点发麻了起来。 任凭是再强大的心理,此时也让玩崩了,怎么会又冒出了个人影来?是在和自己玩捉迷藏么?这未免也太他娘调皮了,要真是鬼,那一定是个调皮鬼。 封羽又在安慰自己,会不会是那巨大铜器所产生的影子?但自己马上就否定了,因为那影子看起特别诡异,那姿势看的毛骨悚然的。 封羽盯着屏风上人影,不由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娘的自己也太倒霉了,怎么唯独就自己给走散了呢?先前还担心其他人走散,原来自己才是那个迷路的倒霉蛋,张秀贤他们铁定没有来过这边。 第二百零五章 诡秘莫测的铜皮蜡尸 封羽被屏风上的怪影吓得够呛,双脚发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手电死死照着,目光一刻不敢离开。 封羽心觉敌不动我不动,他屏气凝神与屏风后的怪影僵持了有几分钟,但很快封羽就崩不住了,精神力迫使他无法在继续这样下去,不然他非得晕过去不可。 手电光的穿透力在这破烂的屏风上十分明显,封羽看的仔细,那屏风之后的怪影确是是个人影!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我靠,这八成真是个鬼,而且还是个在消遣自己的鬼,之前它屏风后,现在它在屏风前。 屏风那头的人影姿势非常怪异,像是吊在墙顶上一般,但封羽见顶上破败腐烂,哪里还有可挂绳子的地方,那人影纹丝不动,肩膀是塌的,莫非真是个吊死鬼么? 封羽从未感到如此窒息,他的脑子里到了极限,谁也说不准在那一刻就会疯了,事情确实匪夷所思,兴安岭腹地深处,封长门仙王古楼,这地方不是封长门的长生地么,怎么还能有如此诡异的存在,按理说,此地是处宫陵,封羽觉得应该在古楼之下,可不管怎么说,这古楼里也实在不该出现这种东西才是,封羽只能祈求封家先人们开开眼,先人们,我是封羽啊。 封羽心想一不做二不休,要是张秀贤在,定拿着家伙事和这鬼拼命了,封羽忽然就来了勇气,他在地上找了根快要腐烂的棒子,一口气绕过了屏风,心说,要死就死吧,死前老子也得拉你一个。 屏风不知怎么,在封羽绕过去的一瞬间被一阵妖风给吹倒在地,屏风倒在地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散架声。 封羽骂了声娘,用手电照着,操起棒子就往地下乱打,在屏风碎裂的杂物里,确实有个东西,封羽的脑子立即就炸了,压抑了许久释放了出来,论起棒子大力挥舞了十几下,直到手上脱劲儿,才停罢了下来。 封羽累的坐在地上,看着被自己打成稀碎的屏风,长叹了口气,要是张秀贤在,非得心疼死不可,就这木料和年代的屏风,起码得值五百大洋,自己这一抡棍下去,就报销了五百大洋。 平缓了些后,再看屏风下压着的东西,竟然有手有脚,是个人形,封羽将屏风清理开,才看出其真是面貌,这是一具僵化发黑了的死尸,浑身发僵挺,而且身上附着有许多蜡化之物,整个尸体让包裹着,未脱蜡的地方,看起来就像是石头,很难形容眼前所见。 它的脑袋干瘪,面目全非,上半身露出蜡化的蜡层,下边是如石头一样东西。 原来一直和封羽在屏风上玩的竟是这东西,封羽心情复杂,这他娘的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会掉在这地方呢?封羽心中迷惑愈甚。 同时,有个不好的念头冒了出来,想着他的鸡皮疙瘩就起了一身,这古楼里的人多半都是当年的封家人,如此说来,这面前的死尸也是封家人? 我靠,封羽心中暗叫了声,怎么这大水冲了龙王庙的还是自己,自己刚才乱棒痛揍的,原来是自己先人么? 这下矛盾可大,要是让老爹和二叔知道了,说不好得杀了自己这个不肖子孙。 封羽立马将屏风清理干净,又连磕了几个响头求先人见谅,不知者无罪,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保命才出此下策的,他日等回了封家一定年年给您老烧纸,不,还得烧纸房美女童子,一定让您老满意。 不过封羽看这死尸的样子,就是烧美女过去怕是也无福消受了,想着还是不要浪费的好,封家底下人那么多,留给更需要的人要好些。 尸体蜡化的很严重,这让封羽不禁更加奇怪,在许多的墓葬里,这样的东西一般都是陪葬俑的存在。 封羽凑过去研究了一下,虽然知道这样做很不礼貌,可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具尸体近看十分像一个石雕,要不上半身露出蜡化,真能以为就是个雕像呢。 不过在明朝时期,似乎不太流行这样的雕像人俑去做陪葬,虽在东北边有许多邪神存在,譬如跳大神、出马仙这种,他们大多走的是抽象路线,对人体石雕并无造诣才是。 仔细一看,封羽发现下半身上的东西并不是石头,而是生了绿的铜皮! 上半身的铜皮自然氧化脱落,所以才使得出现两种状态,封羽潜意识想到了什么,他用手轻轻扣下来一小块铜皮,又用这铜皮在上半身的蜡上划了一下。 这一看不由不大吃一惊,蜡本身是透明的微黄色,剜开一个口子后发现里边居然是黑红色,颜色很是老旧,和生了霉菌一样。 封羽又在铜皮上观察,淬炼的非常好,在脚下甚至还能看出细致的雕花,虽然这花上附着了一层绿色的氧化物,可并不影响它原有的模样。 这东西原来真的是个铜俑! 封羽有些发呆,没想尸体里边包蜡让做成了铜俑,铜皮外表简陋,要不是年代这么长了,想必这东西原先非常漂亮,浑身是优美的铜纹,堪称一件艺术品。 可是这人是不是封家人呢?又怎么会给做成了铜俑?问题显然很严峻了,封长门他们当年难道是发生某种变故? 封羽在想如果这是件艺术品,说不定还有考古价值,封羽对铜器研究不多,像这种铜俑更是少见,很难想象封家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东西?这人是活着还是死了做成的铜俑呢?要是活着的话,可能是某种祭祀,封家应该没有这样的癖好,封羽认为应该是人死后做的。 而且铜俑上的料子是铜,与之前见过的那个巨大铜器有异曲同工之处,说不定是这铜皮就是从铜器上扒下来的呢?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封家人做事向来诡秘莫测,连他这个封家意义上的继承人都无法得知许多内容。 胡思乱想了半天,封羽知道肯定得不出个所以然来,事情看似有 所联系,却没有一条牵头线,不论怎么琢磨都无用。 又看了铜皮脚部的雕纹,样式不像明朝,反而更像是唐汉的,这东西会不会和那地底铜器有什么关联呢? 房间内空空荡荡,看来一直是在自己吓自己,封羽想着具尸体很可能是从顶上掉下来的,上边的铜绿可能发出绿色的悠亮,引得封羽前来,不管这尸体究竟是不是封家先人,封羽最终拜了三拜,用散落的木料堆砌了个简单坟头,离开了这片地方。 回到天井院内,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身后出来的大门,重新调整下自己位置后,在院内门上找着了分别通往后堂和后院的门。 这处仙王宫古楼造的极有特点,典型的明朝风格,封羽以前在书册上看到过,日本的和楼建筑样式几乎与此相同,日本早年受汉文化影响较大,所以封羽见着仙王古楼的时,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封羽也不知张秀贤他们是去往了那个门,地面的脚印很乱,每个门中都留有乱七八糟的痕迹,封羽在原地从长计议,决定先去后堂,仙王宫的陵寝极有可能是通过后堂通向地下的,前朝后院,这符合明墓的一贯风格。 后堂门上的雕花立柱样式还较为明显,封羽用手拨了下,发现这东西不是一般木头,因为上头有灵星的绿色铜花冒了出来。 一看之下,封羽心中一个激灵,心道不会吧,这玩意不会也是铜吧? 果不其然,这门左右的两根确确实实是铜的,只是外表被覆盖上了一层仿木,这么做完全没必要啊,既然是铜的,为何还要再一层木么?铜在古时候是贵族物件,这样是为了低调?封家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习惯呢。 bqgxsydw.com 封羽觉得,这么做的最主要原因可能是为了掩盖,铜有什么可掩盖的? 门后连接着走廊,是直接通向地下的,所谓的后堂就在下边,看来这里的路没错,如果张秀贤他们没有乱跑,必定是要往陵中去的,封羽沿着此路寻下去,必不会出错。 退百步而言,就算没有找着张秀贤他们,自己先下去寻一圈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压龙骨还说不定就落到他手了,这物件光在听闻,自己倒是十分想亲眼目睹一次。 说着,封羽举着手电向下走去。 走的时间一长,通向地下的走廊就显得诡异了,进来时是从一个四角宝楼内下到地底的,连接地下的是一条幽长悬廊,四周深不见底,悬廊一侧是封家人以前生活过的古楼,现在出现的又是一条通往地底的走廊,封羽的脑子很乱,心想这些封家先人们都他娘是属老鼠的么?怎么净在地下打洞。 要说这还真是干一行爱一行,封家人造皇陵,挖着挖着还上瘾了不成?难怪后世子孙个个都成了盗墓的,敢情是有这先天因素在内,反是应了句老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会打洞,难怪封羽一提到下墓盗斗就莫名的兴奋。 第二百零六章 深山别墅不是华侨是盗墓 封羽沿着通向地下的走廊走了一段距离,他脑子里的东西完全被颠覆了,仙王古楼的设计堪称诡异至极,封长门当年真是住在他娘的这儿地方的? 走廊里的墙壁同外边没什么区别,但是木头上生出了许多绿色铜花,掰开一看,和那木柱如出一辙,整条走廊四壁都是用铜所造,外边加了层仿木的雕纹木头,里头生锈氧化的铜器发绿生出铜花长到了木头上。 这定是设计者故意做的,他不想让人知道这些木层后是铜,从这里下去就完完全全是地底了,离上边的两处古楼越远,温度就越低,深山大陵里,难免的会有很多奇怪的想法,尤其是封羽一个人的时候。 他想起小时候老爹给自己讲过的一句话,一般的盗墓贼都会通过各种手段对盗墓进行掩饰,什么半山上的山神庙,林子里的仙阁,这些都是盗墓贼盗墓的幌子,深山里盖别墅,不是华侨就是盗墓。 更有在古墓上修建猪圈羊圈的,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想到这,封羽有了一种想法,莫非此地原先就是一处墓?封长门就是那个深山盖别墅的盗墓贼,欲要鸠占鹊巢? 其实这么想不五道理,这铜璧走廊就是很好的一种证明,某种程度上,这与盗墓贼打的盗洞没什么两样,如此的话,外边用一层仿木覆盖的目的就不难懂了,先前那个铜俑也很有可能是原来墓葬里的陪葬俑。 封长谷封长门兄弟二人在封家享有盛名,封长谷挖遍了群山大墓,一生盗斗无数,封长门能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按照盗墓贼的性子,哪怕是最古怪的盗墓贼,他们也绝不会为了盗墓修建一个铜璧的盗洞,这明显是非常有经验的工匠精心所造,而不是盗墓贼的一时兴起。 所以这点上,更有力的证明了此地下还有其他墓葬所在,封长谷虽是万历皇帝身边红人,可费这么大人力财力在兴安岭修建这么一个地方,太过兴师动众,下边有墓稍加改造,把原先睡在里头的人挪开,自己进去一样是可以长生不死的。 这种鬼才逻辑,有时候封羽自己都佩服自己。 再一想便更加明白了,封羽学过一段时间的建筑,能肯定的是一件事,这里的铜璧与古楼应该不是一个时间段的产物,外边的木层是在掩盖,目前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无从判断,要不是走了一大半,封羽都想返回去把天井院内的木层都扒开看看。 不过,更显而易见的是,下边才是核心,眼前来看,这处地方要在深山腹地的兴安岭内修建,可能需要二十年到三十年以上的修建,封羽推测不假的话,这下边应该是有大墓才是。 走了几分钟后,地面露出了青石砖,脚步稍放缓了些,前头就是出口。 这出口远比封羽想象的要简单不少,下边是一处类似玄关的地方,手电光照不到边,这地方不大,墙壁上没有了那铜的存在,而是成了一片石壁,修砌的很是平整。 封羽在地上仔细找了圈痕迹,发现真有几行脚印是走到里边去的,而且是新踩的,说明这条路的方向走的没错。 绕过类似玄关的地方后,封羽走进了一处狭长的室内,一眼看去看不到另一头所在,在室内的左右两侧,有许多放立着的架子,上边满是之前见过的那种铜俑,看的封羽差点没吓走了魂。 这地方看起就像是处牢笼,里边的铜俑是被关着的,封羽暗骂了句谁他娘这么缺德,把人做成铜俑还不够,非得再关起来不可? 黄色的手电光照在铜俑上,黄绿交错,还有的褪去了表皮,露出了里边的蜡化的尸身。 大致看了一眼,两排架子上起码放置得有三五百个铜俑,此处莫非是个陪葬坑? 封羽心中一紧,这份恐惧感让他麻痹,警惕的看了一圈后,颠覆了他对仙王宫所有人知,这下边一定是有一处别的墓的,但这底下走廊设计的很不合理,这要不是盗洞的话,是用来方便下边的人进进出出的吗。 或者说是为了以便于大型土木工作,不得已才建了一条由铜打造的走廊么,这点封羽很难理解,如果是以前的墓主人修的,为何要留这么宽的一条道呢,就算是为了土木方便,那施工后也应该及时回填,这不明摆着等盗墓贼关顾,又或者是原先墓主另有所想,比如他打算还从这条路再出去? 话说回来,封长门也实在没有理由话大功夫去修一个全铜的走廊。 封羽一直走到了这处室内的另一侧,地下的脚印走了出去,此刻封羽真是想骂娘了,丫儿一个个的怎么着急成这样,比他娘洞房都急,话说等自己一下就这么难? 室门是铜铸的,上边没了仿木包裹,早已绿的不成样子。 封羽正要顺着地下脚印而去,才出了这门几步,就在地下看到了一个发着绿光的东西,他的太阳穴一跳,那是一只手电,只是手电光不是黄的,而是绿的! 这是张秀贤的手电,在满洲里时他买了好几只这样的手电,电池都是苏联货,使用照明时间非常长。 我靠,封羽暗骂了声,这手电怎么掉在了这里,还他娘的是绿色儿的,自己一路下来真是要了命了。 外边这处地方极其黑暗,手电光线照射不了多远就被吞噬,但是有一点封羽能够肯定,这里空间很大,在从悬廊进入古楼时,下边的黑暗深渊应该就是这里。 封羽想用照明弹发出去一探究竟,一摸包里却发现所有的弹药基本上都在张秀贤那里,他走过去捡起地下的手电,检查了一下后,发现手电本身没有任何损坏,开关了几次后,发出的光线仍旧是绿色的,这让封羽很诧异,自己手里的明明还是黄光,这只为何会发绿。 封羽又拍了几下,仍旧解决不了问题,这时他在石地上发现写着一行歪七扭八的字。 “千万别出声。” 封羽没明白,在周围又找了找,发现别无其他 ,心说你倒是把话说明白啊。 这片地方空间很大,但明显与之前不同了,封羽自己也不知该去哪里找张秀贤几人,更别谈什么封长门了。 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封羽犯了难,就在此时,忽然在上头传来了一个诡异的声响,声音像是金属器物摩擦,刺耳异常。 封羽举着一黄一绿的手电向上照去,隐约里瞧见一个自己十分熟悉的影子,那是个铜俑,乖乖儿,它怎么还到了上头去。 将手电举高后,封羽看到在顶上似乎还不止有一个这样的东西,而是周围布满了这样的铜俑。 封羽的潜意识里不想承认这是真的,这他娘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下一秒封羽开始向后退着,这地方太过诡异了,自己冒然进去铁定不会落好,没必要非得为了找人再把命给搭上,想必有张满月在,她们会自救的。 再之后封羽就听到了水流声,地下有暗河? 封羽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脚下就传入了一种刺骨的激冷,不觉中石地下莫名其妙的漫起了一层流水,而且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往上涨,反应过来瞬间已经没过了小腿。 这种高纬度地区的地下水是冷的叫人发颤的,顾不上在想手电和张秀贤他们,封羽拔腿向后而跑,他必须回去,没跑几步小腿肚子开始抽筋,猛的一激下,在好的身体也受不了。 他艰难地往回跑着,竟觉自己越来难以迈开步子,流水用了不到半分钟时间就没过了腰,与其说是在跑,不说是在游着。 一时间,封羽慌了,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手电光照着出来时的铜门,可封羽心里却有了一个念头,自己不可能回的去了。 流水很快没入了封羽头顶,一片漆黑的水中只有两盏手电发着光,苏联货还真他娘质量好。 寒冷即刻没过了封羽的所有感觉,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一方面告诉自己不能放弃,争取最后一刻,但内心完全乱了,脑子不受控制的出现各种各样生前的画面,自己这是要死了么? 小书亭 封羽开始走神,他想了许多有的没的,要真是死在这儿,那可真是太憋屈了。 身体上的冰冷让封羽很快丧失了行动力,肺里的所剩的氧气在慌乱消耗殆尽,那一刻,封羽觉得自己真要死在这里了,不是死在盗墓中,而是被自己先人陵宫里莫名出来的海水给淹死,想起老爹曾说过,既然盗墓会死,淹死也是死,横竖逃不离,那人到底是在怕什么,这话还真是讽刺。 封羽来不及挣扎,他的肢体被冰冷的流水冻的失去了行动能力,前前后后一共用了五分钟不到,人永远无法预兆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死亡如此不可预知。 嘴里很快受不了肺气憋涨,剧烈痛苦下,张嘴吸了一口,满是冷水,心中更凉了,冷水冲进肺里,封羽抽搐了起来,呛了几下后,酸麻弥漫到了整个肺里,胸口像要炸开了一般。 第二百零七章 被困于怪异玉脉下 封羽以为自己真的是要死了,最后的感觉比较平静,人大概死的时候都是这样,安详宁静,其实,死亡本身并不可怕,反倒死前的过程让人比较煎熬。 封羽自己也想不清自己挣扎了多久,渐渐地,身体里的知觉在远去,周围安静了下来,眼里的光线越来越少,他没来得及做任何反想,几分钟内发生了太多,之前经历在脑子里一遍遍回放,从大姑娘山进来,在雪原里迷了路,然后翻过脊背山发现了日本人的勘探基地,再到他们进了山中屹立的四角宝楼,以及地下悬廊里的封家仙王古楼,一幕幕都在封羽脑中来来回回。 天呐,这中间会不会是哪里出了问题了呢? 再之后,封羽就听到了有人说话,还有一些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水声,又好像不是。 说话的声音似乎是张秀贤,潜意识里封羽不知过了有多久,他的意识恢复过来时,映入脑中的是剧痛,然后是他的肺部,里边像是被人划了一刀,一吸气就要让人感到昏死过去。 身上湿了的衣服贴着身体,许多处地方干了一半,封羽明白自己被救了,而且他的身边有融融热度传入,可能是某种发热的炉子。 刹那间,封羽觉得自己是做梦,好像一觉醒来什么也没有发生,说不定就是睡了一觉,那流水可能根本都是假的,但是身上的不适在提醒着他,自己是在要死的时候被人给救了。 周围十分潮湿,封羽躺在地下,像是在一块湿润岩石上,时间应该过去了有些时候,尝试动了下手指,不由力不从心,缓了一会后,封羽的眼睛和耳朵恢复了过来。 “诶,醒啦?” 说话的是张秀贤,他烤着无烟炉坐在封羽边上,嘴里唱着奉天大鼓。 “俺妹在屯子里,人似一支花啊~啊,小后生腰板直,几把硬邦邦啊~啊...” 封羽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立即用尽全身力气去看,一口气没出上来,疼的撕心裂肺。 这歌唱的他娘的是什么东西,太难听了,封羽听出是张秀贤的声音,想让他停下来,却根本没那个力气,极度的缺氧和被冰水冷泡后,身体机能实在太差了。 “醒了就好好躺着,别没事乱动,老子真是服了你了,没看见我给你写的字吗?千万别出声,你他娘倒好,打着灯往四处照。” 封羽一时间百感交集,先前的恐惧和希望都瞬间涌了上来,人只有在经历生死后往往才能大彻大悟,再次见到张秀贤,不知怎么表达,眼泪莫名就流了下来,但很快封羽就后悔了。 他一个人险些在古楼后堂里吓个半死,又经历了无比孤寂之中的剧烈恐慌,加上从死亡边缘徘徊的绝望,如今安然无事,这是让人疯狂的。 张秀贤立马给了封羽两个嘴巴子,把封羽拉了起来,让他清醒些,又在封羽后背的某个穴位上打了一锤。 方法果然是奏效的,封羽明显舒服了许多,但是这一锤 下手极重,本就头昏眼花的封羽脑子里一片强白,差点没再让打晕过去。 “丫儿也忒矫情了,大老爷们的哭啥,咱们是什么交情,哪怕现在咱哥儿俩一起赴死,我张秀贤也不说一个不字。” 封羽怕张秀贤再给自己来上一锤,心说这方法是有效果,要再来这么一下,指定得干晕过去。 封羽摆了下手,张秀贤见状松了口气,“这方法是用来救战场上的新兵蛋仔的,他们没见过枪林弹雨,炮声连天,一上去就给吓得屁滚尿流,只要给他们来上一锤,顺了心里那口气,这些新兵一样能当老兵用。” 封羽心里暗骂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新兵怎么可能当成老兵用呢?就算是,那也是被逼无奈的。 封羽顺了几口气,下意识问:“我们在哪里?其他人呢?我以为自己差点死了。” “不知道,我追喊山老汉跑散了,然后就到了这里。” 转头看向左右,无烟炉在地上边上燃着,释放出一阵阵让人舒服的温暖。 远处光线照射,映出了四周环境,这地方是个扁平的洞穴,不到三十平米,站起来脑袋能顶到顶上,这里是经过开凿的,外边很应该被水包围,因为这里十分潮湿,湿到能滴下水来,仔细一听还有流动的水声潺潺作响。 石头的颜色很漂亮,墨绿相间,似乎是种天然玉,在灯照这种石头折射出七彩光泽。 此处,似乎是个玉洞! 封羽又问:“你他娘的跑那么快做什么,不能等等我嘛?” 张秀贤瞪着眼,“诶,啥叫不能等你,跟着喊山老汉是谁先说的?这家伙要是再跑了,不还是的怪到我头上来?合着我是怎么做都不对喽,再说,你小子有胳膊有腿的,怎么做事磨磨蹭蹭,莽莽撞撞的,这下好了,咱哥俩一起死吧。” 封羽心里来气,一口气呛了上来,他喘了几口,先前的冷水灌肺,太过于难受了,就算缓过来些,并不能一下恢复到正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你救了我?” “废话,这不明摆着么,不是老子救你,你丫早死了。” “这地方哪来的水?怎么忽然就冒上来了。”封羽不解。 张秀贤说道:“这话你问我,我他娘问谁?” 封羽也是一头雾水,“那这儿是什么地方?” 张秀贤坐在地上,骂了句娘,“给你丫儿留了话,说别出声,结果你还是惊动了它们,水哪来的我不清楚,我只记得我游着看见了你,再然后看到了一个出口,那地方暗流特别大,你小子就被吸了进去,老子为了救你,也一起进来了。” 封羽若有所悟,张秀贤接着说:“大概几个小时前,我先醒了过来,还好你没断气,不然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你深度昏迷,身体冰冷,进行简单抢救后,你的身体在慢慢好转。” 封羽点了点头,张秀贤的话没往下说,突然沉默 。 “秀贤,这次还多亏了你,也不知寒山老汉和张满月去了哪里?” 张秀贤苦涩的笑了笑,“你还担心他们,丫儿那喊山老汉贼精的很,我都怀疑是这老汉处心积虑要害我们,我觉得,你还是先看看咱们的处境再说吧。” “什么处境?”封羽不以为然。 “你能站起来吗?我带你在这里走一圈,你应该不难看出问题来。” 封羽心想张秀贤故作神秘,有什么直接说还不行,干嘛非得这样? 封羽心有余而力不足,勉强站了起来,但肺里涨的难受,他必须靠张秀贤才能站立不摔倒。 这处洞穴其实没有什么看头,举着无烟炉看去,最大的亮点应该是石壁上透出的绿影,这他娘是玉,这地方是个被人工开凿过的玉洞,除外什么都没有,最特别的就是有处玉壁上有条流白,造型相当独特,这家伙要是整块开采出去,绝对是个上好难得的坯子。 他俩又走到了一处地方,那边堆满了东西,是些生锈的工具,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地上还放着十几块青砖,似乎是用来打磨的磨刀石。 让封羽再次吃惊的,是在角落里摆着一排架子,上边躺着的是那铜佣,和封羽在外边看到的一模一样。 整个洞顶和洞壁上满是绿色的玉石,在光线下十分漂亮,封羽从未在玉里向玉外看过,琉璃似的光芒折射,叫人心恍神炫。 洞的中间还有一个石台,上边是一个神像,叫不上名字,长得十分丑陋,可能是还未完工的原因。 “这地方是个匠人加工的矿坑?”封羽反问。 张秀贤顿了顿,“很有可能。” “这,这些东西是翡翠?”封羽觉得很不可思议,心想这地方不是在东北么,翡翠的盛产地不是在云贵么,用手摸了摸绿石上的纹路,发现出奇的光滑温润,好比是那小姑娘的手心肉。 “没错,是翡翠,而且这还是个翡翠玉洞,丫儿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都不能相信,这地方会有个玉脉,还他娘是翡翠的。” 小书亭 在古代,玉脉的价值是古墓里的东西所不能比的,有道是黄金有价玉无价,封家要是这么一条玉矿,就富可敌国了,明朝那些个皇帝们知道了,还能再坐的住么?这不得是要杀头灭族的罪责? 如此一来,封羽倒是想明白了许多,封长门所找的龙脉竟是一条玉脉,玉乃是天地万物之精华,有玉的地方自然是位置极佳的,此地要是真有这么一条玉脉隐藏,就说的过去了,什么仙王宫陵都是假的,深山里盖别墅,不是华侨就是盗墓,这他娘是封长门想据为己有啊,玉脉的价值太大,没有任何人能放弃得了这种诱惑。 封长门的心思也很简单,玉脉无异于钱财,这东西换成钱,得他娘能装备一个伐明的军队出来。 封羽很是郁闷,怎么这种东西封家先人还要藏起来,拿出来造福子孙岂不是福佑荫泽? 第二百零八章 不可理解的未知境遇 封羽问张秀贤角落的铜俑是怎么回事,张秀贤一本正经的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咱们虽然在玉洞里,但是外面全是这种铜俑在盯着咱们!” 封羽吸了口凉气,铜俑在外边盯着他们?这地方不是玉脉吗?这些铜俑还能在石头里移动不成?再说,盯着他们做什么? “你他娘别一惊一乍的,什么盯着咱们,怎么盯?” 张秀贤指了绿色石壁的后头,将手里的一只手电打亮给封羽看。 果不其然,绿色透明石壁的后头,出现一个站立着的铜俑,这东西被铜包裹的很严实,它立在外边,铜头上锈的发绿,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封羽和张秀贤。 封羽心里暗叫了声,我靠,不会吧,这家伙是偷窥狂么,一连看了周围一片,发现全是这样的铜俑在盯着他俩,更过分的是,就连洞顶上都横竖立着两排铜俑看着里边。 看完这些封羽心里彻底凉了,这也太诡异了,就算这里的匠人加工的矿坑,怕人偷懒也不能搞这种法子监视啊,太瘆人了,时间一长,人准得疯了不可。 张秀贤笑了笑,“我说,封羽,你仔细再看看这地方,还有什么不对劲的?” 封羽环视了一周,是那堆乱七八糟的工具?还是那个还未完工丑陋的神像? “你要让我看什么?” 张秀贤举起无烟炉,说道:“你没发现么,这个洞他娘的没有出口!” 封羽陡然一震,瞬间反应了过来。 我靠它奶奶的,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张秀贤的说的不假,在这个三十多平米的地方里,确实没有出口,封羽脑子嗡了一下,张秀贤扶着他又看了一圈,看完后是遍体生寒,说不出一句话来。 别说出口,石壁上连个缝隙都看不到。 张秀贤的脸上十分苦涩,封羽着急求得真相,自己走出去了几步,下意识的去看洞顶,上边并不高,伸手就能碰到,封羽用手一处一处查看了整块洞顶,完全是整块的,和四周洞壁一模一样。 张秀贤叹了口气,“别看了,这地方我全看过了,要有出口,老子早就出去了。” 这事无异于大白天遇着了鬼一般,封羽扭头就问,“这不可能啊,咱们是怎么进来的?” 张秀贤往地上一坐,摇头回答:“不知道。” 气氛突然变的诡异了起来,二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在多说。 封羽坐下来细想,此处洞穴的位置会在什么地方,他被水淹没的时候,应该是出了那个放置铜俑的室内不远,加上外边立着的铜俑,这地方应该就在附近,他们肯定是在地下山脉中矿洞内,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处地方出来,封羽很难解释,说不准是封家先人设置的某种机关。 地上有许多工具,时间久了不太结实,好在还能正常使用,敲了半天石壁后,听到的是无比沉闷的声音,似乎与石壁背后的铜俑没有半点关联,可就是 真真切切的透过光能看着它们的存在。 再就是中间的神像,人身鸟头,像是某种少数民族的神灵,还未完工实在是难看出个所以然来。 移动了神像后,发现地下也没有暗道所藏,一时间,封羽把能想到的办法全都试了一遍,但结果仍旧是一个结果。 心力交瘁的走回到张秀贤边上坐下,先前湿透的衣服竟然全干了,此时封羽内心开始焦虑,变得恐慌了起来,这是人对幽闭空间特有的本能存在,幽闭恐惧症。 封羽想尽快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往往在这种时候怎么可能静的下来,可想而知那种大山崩于而不乱者,该是得有多么大的心境,光是眼前这一点,封羽就够受的了。 张秀贤给封羽讲:“我说,封羽,咱也别灰心丧气的,我觉得这里最好的解释就是咱哥俩都已经死了,一了百了,你看到我未必是真正的我,我的推测是这样的,咱俩实际已经是个鬼魂了,所以才能穿透玉璧,黄泉路上咱哥俩还能有个照应挺好,只是你封家...” 封羽打住了张秀贤的话,“死了?死了个屁,要真是死了,老子的肺还能疼的要命吗。”封羽苦笑,“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你这想法确实不靠谱,老子还真真实实的活着,死了个屁。” “认清现实吧,封羽,这地方你没醒来前,老子就摸了个遍,除了里边的乱七八糟,所有地方没有半个缝隙存在,就是孙悟空也没有这么个关法,这意思你懂吧。” 封羽当然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咱俩现在的在的地方就好比是个从玉脉里挖向外头的洞穴,匠人们偷了个懒,路没挖通,所以咱俩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我记得我爹和我二叔当年下墓时也没少遇着过这样情况的,凡事讲究个定数,离不开万物规律,比如说石头它是硬的,不可能出现棉花一样的石头不是,所以多动脑子想想,总会有办法的。” 张秀贤原地骂了句:“老子最恨的就是这种,摸不着猜不透,你说咱几人这次出门是不是没烧香,怎么就没一件顺心的事儿,那喊山老汉八成是与咱俩八字犯冲,丫儿栽进这鬼地方来,狗日的是在是魔障,你说喊山老汉这老家伙葫芦卖的什么药,一路给咱演戏呢嘛?他进了这地方,跑起路来,比他娘的他家都熟悉,玩呢?这是特中特啊。” 张秀贤又解释了番何为特中特,就是特务中的特务,是一种反特务的存在。 封羽知道张秀贤心情不好,困在这地方多说两句就说吧。 待张秀贤一口气说完,封羽皱眉说:“咱们之所以会认为是有古怪,是因为咱们无从推测,现在的处境是莫名其妙就发生了的,而在我们的认知中,这种地方其实是不存在的,便造成了这样局面,这当中肯定是缺少某种十分关键的东西。” 封羽烤着无烟炉,开始分析排想每个事情,可目前发生在的事情,和已知的显然没有关系,眼下的困境,是众多线索中所遗失了的一块。 封羽把可能出现的事物从头联系了一遍,全部写在地上,试图寻找中间遗漏的环节。 张秀贤说:“你读的书多,好好分析分析,丫儿要是能找出条路来,岂不是美哉,那新月酒店怎么着也得请你住他个三五月,我买单。” 封羽连忙摆手,说那地方自己消受不起,他是已经成家的人,找大洋马学习英语这种,还是得他张秀贤这样的革命战士,身先士卒,学而后已。 封羽拿起一个锈迹斑斑的工具在地上写了起来。 从封家的那本《棺山赋》起,到压龙骨,再到封家先人们故弄玄虚留下的这么一条仙王宫的线索,要说赶巧的是,在乾隆皇帝劵堂里发现的那本《天下稀物实录》中,恰好发现了关于压龙骨的下落,现在看来,封羽觉得,这他娘的就是一场骗局。 接着他们就进了雪原,进了茫茫兴安里来,封羽似乎觉得自己和他娘个傻子一样,被喊山老汉一而再再三的欺骗,丫儿这家伙嘴里就没一句是真的。 什么十八年前的女领队,什么从没来过这地方儿,全他娘都是扯淡。 再写到喊山老汉时,封羽不由联想出了两条问题,第一,阿力满带着的那伙人会是什么人,先前喊山老汉说过,因为张满月会同那女领队一样制香才答应进来的,这说明张满月和那伙人的联系。第二,喊山老汉不可能对这地方不熟悉,真相总是后知后觉,喊山老汉自己讲过,他班长为了救他被鳖虫吃了故事,按照边防上的习惯,出了问题必定是要查的,就算是上边不派人来,他们自己也一定会去的,说不定早就了如指掌了。 在之后就是仙王古楼,封长门此人的动机和意义,深山里修宫楼,铁定是他娘的盗墓,出现在封羽和张秀贤面前的,不正是如此,一条玉脉意味着什么,且不说此地到底有多么上乘的风水格局,光是价值来看,这世上应该不会有人和钱过不去的。 封长门的想法自是难以琢磨的,就封羽所能总结的信息来,这些已经十分复杂了。 张秀贤看着封羽在地上罗列出的种种,不由喃喃问:“这有个结果么?你觉得会是原因?” 小书亭 封羽摇头,“我把能确定和不能确定的东西,全都列了出来,首先,这地方是仙王宫没错,是我封家先人封长门所建的,当时封长门和封长谷兄弟二人一个出谋一个出钱,封长谷是封家当家,几乎在后世的封家人里,再没有能超过封长谷的,别说在这地方修个陵,就是在海里修,我觉得都合情合理,当然了,这两人跟我们现下都没太大关系。” 张秀贤就吐槽说:“我靠,没关系你还说个鸟啊,这地方既然是你封家人修的,你得想个办法。” 封羽又说:“办法,不是没有,你先听我分析一遍,说不定就会有不一样的想法,办法是根据环境地点想出来的。” 张秀贤不耐烦的坐在封羽边上,“你他娘的有屁快放,老子的耐心都快没了。” 第二百零九章 永远没有出口的地底玉洞 封羽做出了假设,如果这里真有问题,只可能存在空间与逻辑上的问题。 空间上自然是指这处玉洞形成,试想一下,这地方还有工具,中间还立着个怪异的神像,说明原先肯定有匠人在此呆过,那这地方就不会没有出口,洞不可能是它自己凭空从里头长出来的。 可能是出于某种什么样的原因,导致这里忽然的封闭,使得这里的脉洞发生了莫名其妙的变化,就拿封羽和张秀贤他们是如何进入的这点来说,他们也不可能凭空出现在这里。 “我的猜想是,这个玉脉的洞里铁定是有什么机关,只是我们没有发现,地上的工具说明这地方的匠人离开的十分匆忙,甚至来不及收拾地上的工具,就连神像也才雕了一半而已。” 张秀贤点点头,“这个我赞同,还有那神像,样子我倒是有点熟悉,封神榜你看过没?雷震子是不是就这样儿?” 封羽用手电照了照,还真有点雷震子的模样,心中就更加疑惑了,封家人在地下雕个雷震子做什么?走过去仔细瞧了瞧,发现张秀贤说的不假,是个鸟头人身样的雷公像,大致外观已有,不难辨认。 封羽给张秀贤说:“雷神像,很少有人会供奉,除非...” “除非什么?” “这东西是个凶神,除非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情。” 封羽接着说:“设立神像,很有可能说明事情是突然发生的,在发生后,匠人们便用这神像镇在了这里供奉。” 张秀贤吸了口凉气,“他奶奶的,你别吓老子,能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嗯?” “事情上虽是这么说,可神像到底是不是镇压什么,这个无所追究,你可以换位思考下,如果你是这里的匠人,遇到同样情况,你会怎么做?” “要真是有必须挖下去的东西,老子也会夜夜烧着高香挖的。” 封羽点头,瞬间冒出了许多念头。 “诶,你说这地下能挖着什么,这可是个玉洞,还有什么是这更值钱的?远古化石?” 封羽没有更好的答案,在这种玉脉里自己也是头次见到,所以本身很难判断,什么东西是既合理存在又是不吉利的?封羽没法想象,玉脉下头莫非真有什么?或者说是在挖远古化石?会不会神像根本就不是镇压用的? 当务之急并非是要弄明白这些,到底该怎么出去才是重点。 空间上得不出结论,封羽只好用逻辑思维来想,此处洞穴颇为隐秘,如果是从内向外挖的,这点上不符合常理,逻辑上是行不通的。 这样就很奇怪了,所以这个洞的存在在某种意义上是没有的,这点符合了张秀贤的说法,他们都死了。 可封羽不信这个,如果真的死了,他还能在这里思考这些么?一个人的活着与否,完全取决于思维,明显,封羽在思考着,而死人是不会这么做的。 很快,这种局限的思维就阻塞了封羽继续进行下去的希望 ,地上密密麻麻写了一堆,没有一条是有用的,举一反三来讲,封羽已有六层概率认为他们是真的死了。 封羽和张秀贤二人被困了许久,二人为了不消耗体力,基本上都在睡觉,要不是张秀贤带着块怀表,连时间都不知。 时间约有一两天差不多,他俩身上带的东西不多,估摸着如此下去,再吃上个七八天就得山穷水尽了,封羽想过张满月回来救他和张秀贤,但时间证明了一切,张满月可能连此地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第三天的时候,封羽叫了张秀贤醒来,就算真要死在这里,也不能坐以待毙,他们二人试图最后对洞穴内进行一次查探。 张秀贤不想真死在这里,他着重在洞壁上一点一点摸索,要真有什么机关,总会有点缝隙的,封羽在地上的工具里和神像上查看,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心想封家先人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没多会儿工夫后,张秀贤就朝封羽大叫了声:“我靠,封羽,你丫儿来看,这他娘是什么东西。” 封羽莫名其妙,立即靠了过去,张秀贤的手电光打在绿色的洞壁后,玉石的表面变得十分模糊,绿莹莹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后边被照了出来。 二人退后了两步,在那块洞壁的后头,竟然若隐若现的出现了一个人影,封羽还以为是自己的影子,动了下才发现那并不是自己的影子。 玉脉里头是之前看到的铜俑,不一样的是,几天时间下来,那铜俑好像离的更近了些,与洞壁最多隔了不到几十公分距离,这让封羽差点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张秀贤的精神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一扫几日来的绝望,“我靠,这玉石里的铜人会动!” “怎么可能呢?”封羽彻底凌乱了,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石头里的铜人会动?还不如说母猪上树来的实在一些。 “鬼他娘的知道是怎么回事。”张秀贤的口气变了,本来以为最多是被困死在这儿,现在怕是没那么简单了,这些铜人很有可能会进来也说不准。 封羽打着手电立马在洞壁四周看了圈,整个人就傻在了原地,四周围的所有洞壁后都出现了这样的铜俑,甚至连顶上和地下都不列外,这些东西基本上都一模一样,它们想要进来。 封羽在查看的过程中,发现了在神像上刻着的字,大大小小共有三四十个,无比潦草,还是繁体,有的已磨平了,手法上看应该同一人所为。 好在是汉字,意思大致能懂,但其中有些从未见过,或许是方言发音。 张秀贤着急问:“这莫非是先前的匠人留下的逃命记录?” 封羽粗略看了看,这上边的内容是成篇的,应该是说了某种东西的数量,不过雕刻的十分敷衍,像是被人强迫怎么干的。 上边的字意思很简单。 东,数二十。 北,数二七。 西,数十九。 南,数十六。 上 ,数二八。 下,数三三。 三日六尺。 张秀贤问封羽这是什么意思,封羽认为这可能是某种数量记录,但很快就发现不对,他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招呼张秀贤在西边和南边两侧洞壁上数外头的铜俑数量。 正如上边写的,西边墙内有十九,南边有十六,我靠,封羽暗叫了声,感情这上边写的是玉脉里铜人各个方向的数量,至于最后那句三日六尺,很有可能说明的是这些铜俑移动的距离,三天六尺,意思是再有三天,这些外边铜俑就会进来。 封羽心中慌乱,张秀贤追问封羽说:“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封羽,你封家人在搞什么,这玩意进来会怎么样?” 封羽心想,你问我,我问谁去。 张秀贤把无烟炉的光线调到最亮,洞壁的后边竟然全部镶嵌着铜人,它们在看着里边,这感觉简直叫人毛骨悚然。 “我想起一件事来,不知你有没有看那本《天下稀物实录》,乾隆皇帝生前最爱的一物有个叫做玉中鱼的东西。” “玉中鱼?什么东西?你别卖关子,有屁赶紧的放。” “书中写此物约有两立方大小,是块完整的山玉,打开后发现里边是空心的,不仅有水,还有一只锦鲤游动,没人知道这条锦鲤是怎么进入玉石中的,里边没有任何食物,怎么活下去的谁也说不明白,乾隆皇帝大喜,认为这是一种神象,玉中鱼,如不是从外边进去的,就是玉石自己本身长出来的锦鲤,乾隆皇帝迷信于此,便把玉中锦鲤放归了游湖,果然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张秀贤惊叫了便说:“他奶奶的,你的意思是说,咱俩现在也成了锦鲤?玉中有鱼,自然也能有人。” 封羽不知该从何说起,却听张秀贤想起一事说道:“你要这么说,我他娘也想起一个事来,胎中玉你听说过吗?就是玉中孕育出了人胎一样的东西,几年前我倒手过一个,东西是从新疆弄来的,那玉质地是上好的和田料,巴掌大小,里边用灯照能看见一个胎儿般的活物,附耳听竟还有心跳声。” 小书亭 封羽越想越觉得不对,在上边那个放满铜俑的室内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东西肯定不是封家人做成的,跟封长门进来的封家人决没有这么多人,难道是他们在挖这种铜俑么? 张秀贤心生一计出来,他言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丫儿和它们拼了,首长常说过一句话,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我不入地狱谁他娘入地狱,我们拿上家伙事儿,这铜俑的距离很近,我们凿开玉脉,放他们进来。” 封羽用手摸了摸岩壁,非常厚实,忽的想起来以前镇妖的传说,古代人喜欢把妖镇在地下,难不成这些铜俑都是妖么?忽的想起日本人所勘探的巨大铜器,里边该不会也是这样的铜俑吧? 封羽油然起来好奇心,可又生出了一股悚然之感,如真是这样,主动把它们放进来,岂不是在自寻死路么? 第二百一十章 所谓的一个阴谋 封羽在紧张压抑的气氛中来来回回思虑了许久,从某种角度上来讲,封羽和张秀贤便是那玉中人,与外边那些铜俑在处境上相同,但他们不比玉中鱼一般,等到哪天打开时,绝不会是锦鲤,而他娘的是两具干尸。 想到此处,多少还是有些难过的,活下去是天性,可这点谈何容易。 张秀贤决定一不做二不休,他看着封羽反问了句:“你有没想过,如果这地方没有这么一个玉洞,我们是什么处境?” 封羽即刻就反应了过来,随即头皮嗡的就炸了一下,嘴里朝张秀贤骂了句“我草”。 如果这地方没有这个玉洞,他们不就和这些铜俑一样了,此处是条玉脉,那镶嵌在里边的就可能不是铜俑,而是他们俩了。 封羽不寒而栗,脸色立马白了。 这感觉像是睡了一觉起来后,发现自己被镶进了山里,动弹不得直至死亡,那种面对死亡的恐惧实在让人感到无力和惶恐。 封羽即刻安慰自己,他们之所以还能够或者,完全是一种巧合,索性等死也是死,不如他娘的和这些铜俑干了。 “妈的,秀贤,老子宁可相信眼前都是假的,不管这些铜俑究竟是什么东西,咱都得搏上一搏。” “我说,老祖宗留下的故事里,有没有这样的?” 张秀贤边说边操起了家伙在洞壁上开凿,洞壁是玉石,每一下都是钱,张秀贤为了不在意这些,故意分开注意力。 “诶,我听过一件事儿,说明朝时有个人赶山路,夜里在山中睡了一觉,起来后发现自己出现在几百里外的另一处地方,这叫‘走山’,是夜里山鬼在背着他走路,你说咱会不会也是这种情况,凿开石壁后发现是在某处加工厂内,还有大爷上来慰问咱的。” “你他娘的想的什么乱七八糟,外边是加工厂?我还说是故宫呢,这样的事情纯属无稽之谈,你那鬼背山只是传说而已,说不定就是他自己走了这么多,人忘性大,忘了是自己走的。或者是那人故意编这么个理由出来吓唬人,他不想让人再靠近那山,不定是发现了什么宝贝。” 封羽和张秀贤二人对着洞壁玉面用力凿着,玉石坚硬无比,几十下才凿开了一个拳头般的小坑,张秀贤想用炸药直接炸开,被封羽拦了下来,万一炸塌了,等同于是在自杀。 封羽仔细想了想,乍看下,周围的一切似乎十分合理,可事实并不是如此,就比如他们所在的这个封闭洞穴有足够的空气,并且洞壁上的玉石潮湿,说明必然是与外界有所联系。 矛盾是逆向思维的,一个很难觉察的矛盾不会引起人的注意,反过来想,如果这个玉洞没有被开凿出来,还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么? 将封羽和张秀贤带到这里的力量是种自然现象的话,即是玉洞内没有出口,事情也必然会发生,因为力量本身是自然的,受害者的只是这种现象的一个见证 者,或者是参与者。 反之,如果不是自然力量,事情就诡异了许多,这事件的背后可能会有着某种意识,封家人当年开凿这里,一定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害死自己的后代,而他们这么做一定是有所目的。 把事情分开后,首先能知道,这个目的必须要有一个洞存在,另一方面,这里不是偶然,是因为那个目的的存在才有了这个洞,那么,事情就牵强,似乎讲到这里讲不下去了。 但假设有人知道这里有个玉洞的存在,发现其可以利用,设计出来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阴谋,再利用某种特别巧妙的方式带进这里,便于别人为他实现计划,这样就合理了许多。 上一个困在此处的人想必经历与他们现在相似,在绝望之余,他将玉洞外的所有铜俑一一记录了下来,可是,这里却没有此人的尸体,说明了什么。 封羽想到了那句话,“三日六尺。” 这家伙莫非是让外边的铜俑进来给... 封羽心里暗叫了声“我靠它们奶奶”,这他娘的到底会有什么样的一个阴谋呢? 有个哲人曾说过,当所有的不可能排除后,在不可能,也是事实。这种讽刺的味道有着一股酸臭,身在其中,“阴谋”愈发浓郁。 简单的来说,他门被困在封闭的玉洞里,是个巧妙的阴谋,很难解释这样的过程与设置者的阴谋,这种行为起承转合,目的性和操作性太强,他明摆了是要困在其中的“人”作为外边铜俑的献祭品。 至于这所谓的阴谋和目的,就得去问封家先人了,处心积虑这么做,是在意图发现什么? 封羽发现他们不可避免的要走前人设计好的这一步,心里一凉,封长门到底在仙王宫里搞什么呢? 封羽和张秀贤对着玉璧凿了许久,累了就停下休息,封羽自己也不知他们干了多久,凿穿一面墙壁远比想象中的要复杂许多,实际情况完全不同,过程中没有一点变化,时间好像凝固了般,他们在重复着一样的事情动作,无烟炉的火光压的很低,为了节约燃料不得已这么做。 昏暗的黄光照在绿色玉璧上,让人无时无刻不感到焦虑,大概凿了一天时间后,封羽在睡梦中忽然被张秀贤叫醒,他在放尿时,发现他们所凿的口子出现了黄色的铜影。 交过封羽来用手电光查看,那外边的铜俑真就露出块铜皮来,洞壁凿的并不深,玉脉旁的影子越发清晰,刹那间封羽吸了口冷气,玉脉中的铜俑并不是他们凿出来的,而是它们向前又移动了一截,照这速度,再有一天,不,甚至用不了一天,整个玉洞周围的所有铜俑就会一个个进来。 封羽头皮一阵发麻,张秀贤当机立断,他叫封羽向后退了几步,用那把0.76大口径的步枪给铜皮上来了一枪。 可能是因为之前浸过水的原因,枪响声特别大,震的封羽耳膜发疼。 果然还是苏 联人的东西靠谱,子弹在近距离射击下,直接击穿了铁皮,张秀贤往地下吐了口,打亮了手电向里头照看。 一股非常难闻的气味从铜皮后边散发出来,先是火药味,然后是一种类似于铜臭的酸味,味道极其呛人。 tsxsw.la 封羽捂住口鼻,靠近向里边看去。 在手电光下,最先看到是一团绿色的东西,似乎是铜俑某个部位,仔细凑近看了下后,瞬间那团绿色的东西动了一下,接着,一双发红的双眼在那团绿色里转了出来,盯着封羽死死的看着。 霎时,封羽脑子里一片空白,几乎没吓窒息过去。 红色的眼睛没有一点感情,只是看着玉洞里头,太他娘瘆人了,张秀贤也看了一眼,两个人同时都炸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眼神绝不可能是人! 封羽看了眼张秀贤,心想之前的豪横劲儿呢,你们首长有没有说过,这时候应该怎么着? 气氛突然安静的诡异,刚想说点什么,却听见了外边那铜俑里发出了一声凄异的尖叫,无比骇人。 然后就有一只力道奇大无比的手抓住了封羽的衣裳,来不及反应下,封羽直接撞在了岩壁上。 事情发生的太快,谁都没想到这玉脉里的东西竟然说话间就进了玉洞之中。 惊魂未定的封羽被张秀贤从地上拉起来,那只从洞壁外伸进来爪子空爪了几下,张秀贤操起家伙砸过去,爪子即刻缩了进去。 张秀贤扯着嗓子大骂:“我草了,该来的躲不掉,这家伙是狠角色,看来是阎王爷派来的小鬼锁魂了。” 话音未落,周围的玉石里便再次响起了那种凄异的尖叫,比婴儿哭要难听上十倍不止,刺耳异常,让人毛骨悚然。 玉脉洞壁周围接二连三出现了这样的东西,身在玉璧中的铜俑看样子是要马上进来了,这场面就像是身在地狱般,洞顶和四周的洞壁上有无数只爪子向里抓着,场面一度失控,封羽心叹了一声,我靠,这次怕是要没的跑了。 空气里弥漫开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封羽经常下地盗墓,这就是那种所谓的“死人味道”,好在地下没有出现这种爪子,张秀贤在洞壁上不断和这些爪子做着搏斗,他先是放了几枪,发现没有用家伙事干的方便,于是就连脚带砍的,把那些爪子打回去。 打了一面洞壁上的,去打另一边时,就会发现之前的又伸了出来,根本清理不完。 封羽心里嘀咕半天,也加入了战斗,但情况不容乐观,那些伸出来的爪子越来越长,过不了多久那铜俑便会出来了,有这功夫,不如多想想到时候该怎么办。 张秀贤将手里头东西扔到了地上,从口袋里掏出被水泡湿了的香烟,点燃抽了口,朝封羽说:“不用再干了,没有时间了,等铜俑进来,咱们都得玩完,我粗略数了一下,大概有他娘五十多个,最后实在不行我这还有炸药,咱就和它们同归于尽。”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外边进来的铜俑 封羽沉沉的望了眼四周,他和张秀贤二人靠在玉洞中心,神像这个时候立在这里简直和个笑话一样,封羽不求这个鸟头人生的丑陋神灵能够显灵,可要死总得死个明白,丫儿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地方,怎么下去见祖宗? 张秀贤大骂了声,“狗日的,老子是受够了,这个破像立在这儿,是他娘在看咱笑话。”说完就是一脚,神像被张秀贤踢到在地,却一点没有摔烂。 封羽此时心跳极快,与其这样,倒还不如直接被水淹死,这样反复的过程,确实叫人煎熬。 不等再有缓息的机会,封羽忽然就感到脖子后边一凉,似乎是什么东西流到了身上,封羽吓得赶紧跳开,用手一摸,发现是从顶上漏下来的水,还是绿色的,有一股浓浓的铜酸味儿。 这地方不应该是条玉脉么,难道它是在水流底下? 不等反应,在玉洞壁顶上的铜俑“咣当”一声就猛地掉了下来,之后是一阵凄厉的叫声。 张秀贤举着无烟炉上去查看,发现铜俑掉下来壁顶上仍旧光滑一片,根本没有半点痕迹可寻,我靠,封羽见此是从头凉到了尾,感情这铜俑可以无视洞壁玉石,能够自由在石头里移动? 这情况是始料未及的,光照下,那铜俑的速度飞快,没来得及看清楚全貌,就只见一个黄绿色的影子闪了过去,封羽用手电光扫到了一个残影,张秀贤叫了句“靠他奶奶”,最后俩字还没落音,人就被扑倒了,接着是一连串滚打的声音。 无烟炉被丢到了地上,张秀贤的手电在乱晃着,封羽用自己手中手电照亮了一看,发现张秀贤和铜俑扭打在了一起,四下里扫视了下后,却照出更多的铜俑进了玉洞之中,铜俑无比狰狞的脸上有双黑红的眼睛,这就是封羽在铜皮后看到的东西,顿时脑子一麻,四下里已出现七八个了。 “他,他们都进来了!”封羽大喊着。 “娘的,为了革命,拼了。” 封羽心中暗骂,为了他娘的什么乱七八糟革命啊,什么时候了,还能有功夫想着这些。 害怕归害怕,手中拿着的工具还是挥了起来,闷响中敲到了铜皮上,反力震的封羽手臂发麻,再次扫过去后,发现已经力不从心,人那是这种家伙的对手。 封羽猝不及防,后背让猛地一撞,整个人摔飞了出去,在地下滚了好几圈后,那盏丢落了的无烟炉也被碾了个稀烂,光线瞬间湮灭,只剩下张秀贤和封羽手中两只手电光。 另一边,张秀贤似乎是摆脱了纠缠着的铜俑,他在黑暗的玉洞中朝封羽大喊,“不要动,仔细听,有声音!” 封羽抱头缩在一边,在黑暗里听到了“哐当”一声的骨头声,惨叫声先叫了起来。 “丫儿袭击老子裆部,草!”张秀贤一连锤了十几下没了动静,也不知道有无大碍。 封羽静心听着,隐约里听到了某种水流声,还有玉 脉里的移动的爬声,他在黑暗里叫了嗓子:“张秀贤,没事吧?听着声音没?这东西太多了,数量怕是不止有五十多个,听起来得有五百个。” “听着了,老子没事,就是二哥被偷袭了,有点抗拒,这铜皮玩意真他娘抗揍,我估摸着是揍过不了。” 封羽虽然什么都看不到,可心里清楚,外边的铜俑已经将这里给包围了,他们肯定没有任何优势,现下他们处在绝境,没有半分退路可言。 “秀贤,咱这次真是赶上了,搞不好要栽在这了。” 张秀贤视死如归,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老娘和个不省心的舅舅,“可怜我那家中老母无人照料了,等下辈子再来孝敬他老人家吧。” 张秀贤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封羽跟他在一起,有些做不了的决定,都会很快做出选择,这次也是一样。 “他娘的,干了。” 就听张秀贤连枪带打的与铜俑拼了起来,那是一点没怂,哪怕对方不是人,在气势一点不落下风。 张秀贤离的封羽较远,他的呼吸声非常紧,那边一片混乱,和打群架一样,还是一堆铜俑在围殴一个人,乱成了一锅粥,听起来匪夷所思。 封羽的肩上忽的让爪子划破,没等反应过来,黑暗里一声尖啸,将他撞翻在了地上,身体几个部位立即便传来了剧痛感。 手忙脚乱间封羽按着自己肩膀,已有血流了出来,湿了一大片,于此同时,张秀贤的惨叫声传来,是那种绝境中的怒吼,状况变得更加混乱了,惨叫声、倒地声、连同骂娘的声音混为一团。 进入玉洞内的铜俑不下有二三十个了,洞里还有很少的空间,这些铜俑还在不断的往里挤着,就像着急要赶集市的小姑娘一样,恨不得跑着进来。 封羽想,铜俑是很难至他们俩死地的,最终的下场很有可能是被挤死,窒息而亡。 在铜俑进入的洞壁上,封羽目光不移的注视着,他想从这里头找着些蛛丝马迹,既然它们可以进来,为何不能出去呢? 在一边寻找的同时,还得不时躲着铜俑的攻击,封羽这时候冷静的叫人发狂,像是心中有另外一个自己,暂时否决掉了不好的情绪,不管其他人是不是在为难时候也有这样的感觉,可他封羽的脑子里清晰无比。他们还没有死,自然不能轻易放弃,必须做点什么,做最后的努力。 身体上不断被铜俑爪子划破,灼烧的疼痛感一茬接过一茬,张秀贤必然不会比自己好到哪里去,流血过多,心力衰竭,也是死亡的一种因素之一,绝望、无助、懊恼等等情绪上了头,封羽在琢磨,接下来很有可能将会是他人生的最后几分钟。 biquge.name 先是找到了张秀贤,他满脸是血,头上开了个口,身上多少也有血在冒出来,而地下一片狼藉,有的铜俑被砸开,里边的尸体被踩的稀碎,尸肉模糊。 这一片地方还稍微空一些,封羽在洞 壁上观察,铜俑怎么就能穿过石头进来的呢? 看了一圈后,不禁毛骨悚然,这些铜俑真的就是在玉石中行走的,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眼前已完完全全超出是自己想象中的世界。 倒在地下的铜俑,明显是要比之前那个室内里放的不是一个阶段性的产物,这里的要更年轻一些,架子上更像是中老年,这些他娘的不可能是封家人,数量上看,封家没有这么多人。 接着封羽在洞壁后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距离应该不远,当中还夹带着一些刺耳的响声。 张秀贤身上挂了彩,估摸很难坚持得了多久,封羽了解张秀贤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人,引爆身上炸药与这些家伙同归于尽的事儿不是做不出来的。 封羽在冷静的分析和调查上,渐渐发现了一点,在那些铜俑的铜皮外表上,有一种十分光滑液体附着,这些东西可以腐蚀玉石,达到在玉中行走的目的。封羽试想了下,如果他和张秀贤也披上这样的铜皮,能否像铜俑一样在玉脉中移动呢,听起来是有点匪夷所思,可事实就是如此。 同时,看着洞壁后的铜俑影子,感觉非常不好,数量之多,无法预计,密密麻麻的叠了有几十层,搞不好得有上千个,而且,玉洞内进来的铜俑正在聚拢过来,时间所剩无几。 张秀贤喊了嗓子:“靠他奶奶的,这也太多了,咱恐怕是要玩完喽。” 封羽给张秀贤说:“我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同归于尽?” “不,我们披上铜皮,像他们一样从玉中走出去。” “披?披上铜皮?我靠,你这是要把自己做成铜俑啊?” “办法就这么一个,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我草了,不就是当个铜俑么,老子还怕了不成。” 张秀贤说罢就在地上找了个两个丧失行动的铜俑,将里边蜡化了尸体揪了出来,朝里头看了眼后,实在叫人恶心,残留的尸蜡和呛人的气味熏得眼睛难以睁开。 “我说,你确定丫儿要钻进这里头?铜俑真的能在玉脉中移动?你他娘别蒙我,老子是宁可站着死也不想干这么窝囊的事的。” 封羽根本不想不多想,方法不一定能成,但不试试,就是死路一条,他不多废话,直接先钻进了铜皮里头。 说实话,这可能是封羽这辈子见过最恶心的东西,哪怕是在赵水生家后院,也没眼前这个味道厉害。 二人躺进了铜皮俑后,紧贴洞壁,奇异的事情便发生了,这层铜皮俑确实能够进入玉脉之内,他们在一点点被融进玉石当中,直到眼前一片漆黑后,整个铜俑完全进了玉脉之内。 封羽控制不了方向,移动完全是靠着铜皮自己移动,但可以肯定,他确实是在动着。 封羽在铜皮下憋着大气,里边黏糊拉碴的,尸蜡和水汽蒸发形成的水分交融,光滑如油。 第二百一十二章 命里有时终须有 封羽在铜俑中想呼喊张秀贤的位置,才发现自己竟然失声了。 众所周知,近代科学研究中,声音的传播是需要由介质决定的,介质决定了传播的速度及效果等等。 封羽试图张嘴说话,却是一点声音都听不到,那一刻真以为是自己聋了,或者说是哑了。 铜俑内只有一只手电光证明自己是活着的,外边一片死静,黑暗如惧,但是封羽能够听见铜皮在玉石中移动声,窸窸窣窣,这说明他没有聋,只是自己说话声听不到了。 封羽声嘶力竭的喊了声,依旧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又用力呼喊了几声后,手里的手电却是忽然闪烁了起来。 我靠,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什么都让他给赶上了,手电光闪了没两下后彻底黑了,封羽急忙拍了几下,大概是没电了。 黑暗中,封羽真的慌了,这种感觉就好比是真正死了一般,只有脑子里飞速的思维,还有砰砰直跳的心脏。 封羽真怕自己就这样一直下去,在无尽的黑暗恐惧里,直至死亡,这是无异于活埋的死法,想想真是太糟了,竟然还他娘是自己躺进棺材里去的,荒谬至极,可笑至极,对于他一个世代盗墓家族来说,有些可笑,无言面对列祖列宗了。 想到这里,封羽更是笑了出来,面对列祖列宗?这地方不就是他祖先的陵么? 不想老祖先跟自己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不得不说,是有些过火了。 这种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封羽无法清楚自己是如何度过这漫长难熬过程的。 忽然间,封羽感觉到了一丝风的流向,之后轰隆一声,他所在铜皮铜俑就倒在了地上,封羽被震动惊醒过来。 他出来了,这过程说起来确实不可思议,就是野史小说也不敢这么写的。 奋力钻出铜皮俑内,封羽呼吸到了新的空气,不过眼前还是漆黑一片,在地上缓了片刻后,在包里去摸手电的备用电池。 封羽庆幸自己劫后余生,这样都没死不知道算不算的上是先人保佑?或者说是自己命大。 换好电池打量手电后,封羽发现自己在一处石壁边上,铜俑是从石壁上出来的,这地方看起来像是在地下的地底,上头是空旷的黑暗,周围有零落的碎石块,地面上没有铺砖,而是岩层地面,种种迹象都表明,这里极有可能是在仙王宫的最底层。 从仙王古楼下去后,经过那间室内满是铜俑地方,在之后自己到了一处地方被水淹没,张秀贤为了救他,二人落入了不知名的玉洞之中,这过程回想一遍后,不难发现真是奇怪,倒像是被人设计了一般,好在自己是观山太保后人,福大命大,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正当封羽观察周围环境之时,听见那头哐当一声落了地,原是张秀贤所在的那个铜俑从石壁上掉了出来,铜俑掉下后,石壁飞快填补了空缺,恢复了原有的 状态,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象得到,石头这种坚硬无比的物体,还能有如此柔软的状态和肉眼可见的修复力。 封羽过去查看张秀贤,铜俑竟然没有一点动静,走近了便听到一阵呼噜声,封羽心里暗骂,这他娘也能睡着,心该是得有多大? 封羽朝铁皮上敲了敲,见张秀贤没有反应,抄起手中的手电直接砸了几下。 里头的张秀贤被惊醒,他在里边扑腾了半天,从铜俑里头钻了出来,先是大喘气了几下,然后再看向封羽,显然他是有些懵逼。 “哎呦,我说,咱这是在哪?离开那鬼地方了么?” 封羽冷声骂了句:“你他娘的心可真大,躺在里头还能睡着,老子可没你这心思。” 张秀贤嘿嘿一笑,“这不是里头黑嘛,我他娘还叫你来着,你也不答应我,这不就犯了困,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张秀贤检查了下自己身上的伤口,大多都被铜俑里的尸蜡所浸,竟然奇迹般的有消炎止血的功效,他看了眼四周围,精神一阵,高声说道:“我靠,咱出来了不是,差点还把小命给搭在那鬼地方。” 封羽并不太乐观,他查视了下四周,觉得这地方不像是想象中的安全,出虎穴入狼窝的故事乃是自古流传的,这里是封长门的陵宫,一切就不能按照常理来想。 张秀贤回头摸了摸身后的石壁,不禁啧啧称奇,“就是打死都想不到,在石头里移动,老天爷估计都没敢这么想的,可惜那玉脉了,那家伙要是开采出来,咱都能当土皇帝,你说你封家先人是怎么想的?守着这么一条玉脉宁可给自己陪葬了,也不想拿出来给子孙后代们享享福,你说,你们家族的人都是怎么想的?嗯?” 说实话,封羽自己也想知道,不过封家人没一个能让人猜的透的,不仅仅是封长门,所有历史上的封家人都是一向如此,这感觉很难形容,就像是后娘养的一样,他们挂着封姓,做的事情却都让人难以理解。 “你问我,我问谁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张秀贤不服:“诶,你是封家人,不问你,我问谁?难不成问那铜俑的蜡尸么?” 封羽调侃道:“你要是想问也能问问,反正您老人家心大,睡过它们睡的地儿,交情是有的。” “怎么说着就跟你他娘的没睡过一样?说什么风凉话呢。” 封羽不想在跟张秀贤辩解下去,能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赶紧找着张满月和喊山老汉才是关键,等找着压龙骨,他一刻也不想再呆在这地方。 二人不多做停留,既然好不容易出来了,得赶紧寻个路子,一路便往黑暗的另一头走去。 xiaoshuting.cc 走了一小段路程后,突然有一阵风从上方吹过,封羽叫张秀贤不要吝啬信号弹,说再不发可能连发的机会都没有了,张秀贤一连就是两发信号弹 升空,封羽骂了几句,真是说风就是雨的。 信号弹照亮了上方的空间,这里似乎是处在一个地底峡谷下,上边望不到顶,脚下是个悬崖上的祭台,周围一片漆黑,边缘也都是悬崖,得亏了这一下信号弹,不然走着掉下去也说不定。 祭台是用廊柱架空在悬崖边上的,中间立着巨大的青绿色鼎器,鼎的一脚陷入到了石层之中,呈倾斜的样子,下边的石头已经明显老化,随时有塌下去的可能。 封羽很难解释,这里有一个祭台,封长门不是得了长生了么,这东西是用来祭祀他的不成? 信号弹是苏联货,燃烧的昼亮,眼前其实是处巨大的山体裂缝,他们所在的便是底下位置,对面三五百米开外,是另一处遥遥相对的峭壁,给人巍然凌冽之感,封羽和张秀贤二人看了不禁一阵唏嘘。 信号弹落下后,看清了下方场景,而在悬崖下边的巨大山体裂缝中,有着无数胳膊粗细的青铜锁链横贯两边,仿佛是将左右两侧峭壁拉连在了一起。 锁链上还密密麻麻的挂着许多东西,像铃铛一样,距离太远,难以看清,这确实是叫二人震惊不已,所谓鬼斧神工不过如此。 张秀贤在悬崖边上找到一条攀岩的绳梯,看样子似乎是以前有人从下边上过这里,四下别无他路,张秀贤检查后说道:“下去之后不知道还能不能上来,万一没了退路,咱哥俩可就真离死不远了。” 封羽没了办法,但在上边等一样是个死,“先下去看看,说不准下边还真有出路!” 张秀贤是练过的,平日里他随军野战,爬个绳梯对他来说不是难事,三两下功夫,他就跳到了下边的锁链上,来来回回几下就跳到了最底下,大约有几十米高。 封羽小心翼翼的下着,绳梯多年依旧结实,虽然看起来锁链的密集程度较高,可并不影响下去的路,封羽不明白这些连接着两处的青铜锁链是做什么用的,一路下去没有意外发生,锁链与绳梯相当的结实牢固,甚至是叹为观止。 等到完全彻底下来后,张秀贤抽着烟在等着封羽,顺着视线看去,幽幽的绿色视野中,那些挂在锁链上的东西全部都是吊死的死尸,锁链从他们的后颈处延伸出来,密密麻麻全部都是,数量无法估计。 封羽先是我靠了声,心中不由一紧,说实话他是真的怂了,硬着头皮看了一圈,强压下心头恐惧,上下左右都是悬吊着的尸体,气氛变得十分阴郁,让人着实很不舒服。 张秀贤又打了一发信号弹出去,他指着那些悬吊着的尸体说道:“这些尸体有些年头了,是老尸体,似乎是用来祭祀的,难道封家还搞封建迷信?用活人当祭品?” 封羽更是一头雾水,这其中缘由怕是得问封长门本人才能知道,“这地方应该荒废了许久了,既然有祭祀台,说明肯定有人能进来,我们在附近找着,说不定会有出口。” 第二百一十三章 莲花石台九子拉棺 有些时候,真相往往总是让人猝不及防,拿一件未知的事情来讲,你不知答案之前,永远对真相抱有希望,可知道了答案后,如果真相不尽如人意,便会失望丧气,但真相要是超出预料,甚至超出想象的节点,那么,这个真相就会变的很不现实。 封羽和张秀贤在巨大的山体裂缝中寻走,四下出奇的安静,哪儿哪儿都是死尸在看着二人,腐烂且又空洞的眼神叫人很不舒服。 连接两侧峭壁的青铜锁链横跨两边,很难说这种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用的,而且这些锁链上挂的尸体是在太多,可以肯定的是一点,这些绝不会是封家人,难道封长门丧心病狂用了这么多活人祭祀?封羽不敢往下再想。 这条地下裂谷很大,信号弹的光灭了后,手电光发散的厉害,看不清太远处的东西,封羽自诩下过不少墓葬,夏商西周到春秋战国,从南北两朝到唐,从五代十国到宋元明清,哪怕是少数民族西夏契丹僚辽,没有封羽他不了解的,可这样的地方,确实不多见。 张秀贤闲问:“诶,我说,他奶奶的,你封家先人怎么给自己陵弄得阴阳怪气的?这地方有什么好的?我话说的难听,你别不爱听,丫儿这是万丈深渊啊,你封家先人是准备着万劫不复?还是怎地?” 封羽摇了摇头,脑子根本不在这里,封羽觉得,自己隐约间是靠近了一个从来闻所未闻的惊天谜团,那种心里的油然而生的自卑感十分难受,和这些古老神秘的遗迹相比,人真是不值一提,真相竟然是那么遥远。 封家到了这代人,自感是忏愧万分,不及老祖宗万分之一,封长门当年是如何带着封家一派族人来的此处修建的?想想确实震惊,怎么这么牛比的事情,封家一点没有记载呢?自己要是做了这么一件如此厉害的事情,怕是得要写成传记传达给后世的人看。 恍然间,封羽好像有点懂了封长门了,封长门那种自以为是通晓了宇宙世间万物之理的人,却也难逃生死轮回,他真的他娘的能够做到长生么?封羽一时间认为自己真是太渺小了,宛如是波澜大海中的一粒沙子,甚至连屁都不是。 思索间,张秀贤用手电照出了一条修砌出来的石路,一块巨石在前方让打成了一个巨大平台,一条长石阶直通而上,在石阶两侧,每一个阶都有一盏灯奴。 尤其引起注意的是石台上的东西,那是一个巨大的石椁,体型之大比一般棺椁要大出几倍,在石椁前头,有九匹石刻长鬃骏马所引,石马个个精神万分,精壮的马肌慷实有力,最前头的几匹更是脚踏流云,欲要升天成仙。 石椁的底下乃是莲花做底,四下立有四个跪地石人,面朝四方,手中高举长明灯。 石椁上有九种不同生物盘绕,分别是龙之九子,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蚣蝮、狴犴、负屃、螭吻。 在石椁前头,还有一个盛放祭品的铜鼎,样子和上边见过的那个一样,铜鼎上刻画的纹饰模糊不清,实 际上,封羽也无心再去看上边的样式,左右不过也都是祥云成仙之景。 距离百米,封羽霎时吸了口凉气,这该不会就是封长门的棺椁吧,我的天,不知该惊还是该喜呢? 张秀贤见状结巴问道:“我,我说,难道这是陵墓住棺椁么?龙九子加九马,亲送上天,阵仗确实够大的。” 封羽觉得十有八九就是,一直以为封长门是得了长生,但这长生似乎难逃一死,终究是要躺在这冰冷的地下石椁中,长生只是缪谈,更多觊觎的,应该是死后的升仙之路。 封羽想了明了,封长门精通风水玄学,造诣极高,他和张秀贤二人误打误撞找着这地方所在,说不准还真是天意所为。 二人站在原地,用手电照着石椁,张秀贤反问:“你不是说,你封家先人是得了长生的么?去阴间长生了?” 封羽没跟张秀贤计较,而是一点点向着石椁的方向而去,稍走近了一些后,发现在那石椁的莲花座下,竟然有许多的长脚鳖虫,与喊山老汉所讲过的鳖虫大致相似,看来这些鳖虫便是出自于此地,那莲花座的下头说不准就是鳖虫的窝。 二人在石阶上停了脚步,封羽悄声指了指莲花座下的鳖虫,示意二人动作小一点,惊了那些虫子,怕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张秀贤低声问:“我靠,这么大的尸蟞,怎么长出来的?”张秀贤倒斗多年,对尸蟞熟悉不过,这种虫子是吃墓中尸体长大的,是有剧烈尸毒的,被咬上一口,轻则皮肉溃烂, 重则折损阴阳一命呜呼。 封羽的心里很不舒服,但这石椁他又不得不必须去开,压龙骨极有可能就在里头。 棺床上还链接着许多的铁索,鬼知道封长门会设计出什么样招数,封羽叫张秀贤千万小心,声说封家这位先人封长门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正在此时,还没等封羽二人做出下一步的动作,上头空旷阴黑的顶部就传来了一阵异动,几个在青铜锁链上挂着的死尸接连掉落了下来,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三五具死尸被削去了半截身子咣当掉落在地,封羽几乎吓晕了过去,察觉情况似乎不对,立马叫张秀贤打出一发信号弹,敌暗我明,对二人极为不利。 信号弹当即炸亮在上空,瞬间就炸了,在两处山体裂缝的峭壁上,有无数的影子在盘旋着,它们在两侧悬挂的青铜铁链上环绕飞行,那东西似乎是鸟,它们正用一种特别怪异的眼神盯着封羽两人,像是在厌恶不请自来的登门之客,或者是在观察猎物。 封羽一阵头皮发麻,心说这地方是地下山体裂缝,怎么可能会有鸟呢?之前在青铜锁链悬挂着的,原来不仅仅只有死尸,竟然还有这种鸟不成? 封羽想这些鸟既然是生活在地底的,必定是一辈子没有见过光的,所以它们在地下视物靠的就不是眼睛,应该是和蝙蝠一样靠着声波飞行。 siluke.com 在信号弹的强烈光照下,盘旋的鸟显然无法准确做出判断,强光干扰了它们 的视线,虽然这种生物早已适应了黑暗中生活,但眼睛还是不会退化到哪里。 犹豫之时,张秀贤瞪着眼睛指着石台上的石椁叫了句:“我靠他娘的。” 原来在石椁莲花座下的鳖虫突然间醒了过来,它们正排成一排盯着二人看着,我靠,封羽心里骂了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前有追兵后有虎,丫儿逃也不是,不逃更不是。 天空中的照明弹一会儿就熄灭了,黑暗再次笼罩了下来,空中的鸟发出怪异叫声,响彻地下山体之中,随声附和的,有数不尽的怪鸟凄叫,照明弹一灭,他们二人很有可能就会面临成为黑暗中猎捕的对象,瞅着天上飞的和地下爬的两种怪虫,像是许久没有开荤了,这点心还真他娘的是个抢手货。 左右为难之际,张秀贤心生一计:“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不知道这怪鸟喜不喜欢吃这鳖虫,反正总差不了。” 说完就是“啪啪”两枪,直接打在了鳖虫身上,那虫子似是受到了挑衅一般,立起身子宣布主权,欲要把二人全部吃了不可,虫身立起得有一米多高,恐怖无比,脑壳上还有一张类似的人脸长在上头,整个背甲坚硬无比,腿儿有十几条坚实长在上边,不说别的,光看样子封羽二人自然不是对手,连子弹都打不穿厚硬的甲壳。 那鳖虫见状当即就愤怒了,从来都是它吃别人,哪有被人打的份儿? 莲花座下接连又窜出来好几只体形差不多大的虫子,说着就要往封羽二人长着血盆大口爬来。 张秀贤接连又是几枪,“啪啪”一梭子子弹下去一连挑衅了十几只鳖虫,封羽是拉都拉不住,只能骂着:“你他娘的是怕一只鳖虫吃不了咱么,招惹那么多做什么?” 张秀贤说道:“反正横竖就是一死,动静小了,我怕它们听不到。” 它们指的便是上头飞着的怪鸟,张秀贤是要玩那种老鹰捉小鸡的伎俩,鳖虫的速度极其快速,瞬间爬下了石台,张秀贤和封羽二人拔腿就往反方向跑。 果不出所料的是,天空中盘旋的怪鸟径直俯冲下来,它那尖利无比的爪子直接就扎穿了鳖虫的背壳,鳖虫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已经是在空中了,我的天,封羽回头看到这幅场景时,脑门上的汗瞬间渗了出来。 这么大的一只鳖虫一下子就给叼到了天上,换做是人的话,说不准会直接在原地就给撕成两半,四下空旷无比,又没有什么可以躲避的地方,数十只的怪鸟一口气全部俯冲了下来,封羽二人只能猫在石阶的灯奴边上,那鳖虫和怪鸟纠缠在了一起,场面一度失控。 鸟吃虫乃是天性,张秀贤此理没假,鳖虫确实不是那怪鸟的对手,后边从莲花座下爬出来的鳖虫立马就返了回去,怪鸟似乎是这鳖虫的天敌一般,见状四下逃窜,可为时已晚,从空中冲下来怪鸟眨眼功夫就消灭了十几只。 很快石台上就让清理了个干净,封羽心里知道,这些怪鸟的下一个目标便是他们二人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蜡化人尸与地底怪鸟 四周一下安静了下来,振翅声和撕咬声戛然而止,只剩下了他们二人如雷一般的喘气声和心跳声。 下一秒,突然一只怪鸟抖落着翅膀落到了石台边上,距离二人约有十几米远,此鸟极大,有两人高,如鸵鸟一般,样子丑陋无比,接着第二只第三只也落了下来,它们有的盯着那具石椁,有的死死盯着封羽二人,似乎是在打量它们,又似乎是在玩弄猎物。 封羽和张秀贤用手电照着,隐约看到了怪鸟嘴巴里的寒光,封羽暗想,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大不了就用炸药和这些家伙同归于尽了。 逐渐地,怪鸟落下来的越来越多,一只又一只,周围基本上全是这样的鸟,但是它们没有行动,而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黑压压的一片,让封羽觉得非常不妙,好像是在酝酿什么阴谋一般。 封羽不知该怎么去说,这场景怕是这辈子都要难忘了,同时,脑子里十分后悔,没事他娘的非要这么远来什么仙王宫?这下可好了,只是可惜家中贤惠的娇妻和没人养老的老爹和二叔,封家看来是要绝迹世间了。 此时封羽无心在论封长门的所做,封家仙王楼古陵不写在《观山赋》上,看来是有原因的,就是封家人也不想子孙后代来这地方,不管十八年前的那个女领队是否真正进到这里,此地都是绝其危险无比的。 无数怪鸟犹如雕塑一般,密密麻麻落在周围,它们的动作无声无息,宛如鬼影魅魂一般,从眼神上来看,它们是有智慧的,不知这样究竟是要做什么? 封羽的预感很快就实现了,突然有只怪鸟从他们的头上飞过,扔下来一具残破的尸体,虽然已经腐烂的差不多了,可他身上的衣物还有原先的样子,那人身上穿的竟然是件衬衫和夹克,与那些青铜锁链上吊着的尸体完全不同,这具尸体明显年代不会太远,而且衬衫和夹克一般来说,只有洋人才喜欢穿,封羽当即想到的就是十八年前的那伙人,这肯定是其中一个。 如此算来,十八年前的那伙人共有四人,在日本人勘探的巨大铜器下发现两个,这里又发现一个,只剩下那女领队一人,不知是生是死? 张秀贤骂骂咧咧的问了句:“这丑鸟想干什么?” “狼群狩猎喜欢把猎物围起来,然后一点点将猎物撕咬而死,看着反抗的过程才是狼群们享受猎物的时候,我想它们可能和狼群一样,将猎物围起来,再一点点享受猎物。” 张秀贤掏出来炸药,“要吃你贤哥,还得看看有没这副好牙口。” 封羽心急如焚,觉着这样白白送死不是他的风格,四下里看了一圈,在离石阶不远的地方,有两块从峭壁上掉落的巨大山石,山石在落下来时正巧在中间摔出了一条裂缝,即刻拉着张秀贤就说:“那有块落石,我们这样太被动了,先去里头躲躲。” 张秀贤是经历过多次生死的人,这种场面下要比封羽镇静 不少,他先是往空中打了一发信号弹,剧烈的光线燃烧让怪鸟的眼睛翻白,趁着这些鸟没反应过来之时,封羽和张秀贤二人躲进山石中的裂缝内,里边的空间确实不大,这些怪鸟就是要进来,也只能是一只一只进来。 封羽心中苦笑,这算是临死前的挣扎吗? 张秀贤掏出枪来,死守着山石裂缝,这种侥幸的心理很是微妙,张秀贤野战经验丰富,他说道:“只要守好入口,进来一只解决一只,入口很快就能堵上。” 当二人在为此事窃喜时,外边的鸟群忽然就叫了起来,通过山石缝隙,封羽看到了一幅十分骇人见闻的场景。 空中的信号弹还未熄灭,光照下,距离最近处的一只怪鸟张开了大嘴,本就丑陋且像鸵鸟一般的脑袋上,不成比例的嘴巴张开了有两个鸟身大小,极其狰狞异常,满口獠牙从嘴巴里露了出来,接着,就有一个裹满了蜡油的蜡尸从这怪鸟嘴里钻了出来。 那东西的脑袋竟然不是人,而是个如猴子一样的长满毛发的东西,它的动作极其敏捷,一下就从怪鸟嘴里崩了出来,谨慎的看着四周,然后就发生了更加让人感到不适的一幕。 从怪鸟嘴里出来的蜡尸是活的,它跳向怪鸟,将怪鸟撕咬得血肉模糊,一会儿工夫就吃了个大半。 我靠,封羽生吞了下口水,看的浑身冷汗直下,蜡尸浑身血通通的,没有皮毛,呈蜡状,唯独那头不同,那就像是,像是怪鸟身上的某处器官。 无数的蜡尸跳出了怪鸟身体里,鸟身尸体让分食的七七八八,空气中的血腥味到了一个无法接受的程度,张秀贤手中的略微有些抖,他拿出无烟炉的酒精燃料喝了几口,反正炉子已经毁了,这酒精权当是酒喝了。 封羽不争气的也在发抖,接过张秀贤手中的酒精灌了几口,喉咙里像火烧一般,这东西实在太烈,但酒是好东西,几口下肚感觉底气就足了许多,封羽害怕极了,他不想有一天自己的死状竟会如此壮烈凄惨。 蜡尸如人一般,刚开始很谨慎,时间一长变得更加随意了些,它们在搜寻中,发现了躲在山石缝中的封羽和张秀贤,其中一只发出了尖异叫声,很快,其他的蜡尸就围了过来,它们探进来一张张怪脸看着二人。 封羽这时候看的清楚,这些蜡尸的脑袋上出了生满毛发外,面目表情狰狞的出奇,这家伙没有鼻子,眼睛也是十分深邃邪性,给小孩看上一眼,恐怕得他娘一个月夜里找妈妈。 封羽还未来得及祷告祈求这些东西不要进来,就已经有两只蜡尸从中间入口挤了进来,张秀贤猝不及防的开了枪,蜡尸的脑袋直接让打开了花,里面流出一种绿色粘稠液体,味道呛人。 后边的蜡尸一见炸开了锅,在入口处围了许久,封羽他们二人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过了一小会儿功夫后,有几个按奈不住的,探了头进来,一样被子弹打开花了脑 袋,血肉横飞。 顿时,外边的蜡尸都注意了过来,场面失控了,蜡尸全部靠拢了过来,通过山石的缝隙看去,已经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噩梦就要来了。 封羽心中后悔啊,早知如此,还他娘的不如死在那玉洞地下,费了这么大功夫出来,不是为了给这些东西当点心吃的。 fantuankanshu.com 好在的是,三四只蜡尸将入口堵的严实,后边的蜡尸发疯了般想往进涌,却被张秀贤给顶的死死的。 如此反复了一段时间后,封羽发现这样不是长久之计,他们能够坚持住完全是取决于手里的枪,等子弹打完,这些蜡尸没了忌惮,一涌上来,基本上挺不了多少时间。 紧接着,张秀贤和封羽打完了手中的所有子弹,封羽心里一惊,就见一具蜡尸“嗖”的扑了过来,速度之快,几乎是在瞬间到了眼前,山石缝隙里空间极其狭窄,只能容纳得下一人身位,张秀贤想反击,发现身体根本无法动起来,蜡尸的长手瞬间窜了上去,张秀贤还想肉搏,没来得及反应,另外一只就飞扑到了他的脸上。 张秀贤疼的大叫,封羽在后边用枪托死死砸着,但是一点用没有,脑子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他俩这次恐怕是要交代了,再命硬,也终归有命丧的一天。 蜡尸前前后后已然塞满进了整个缝隙之中,撕咬着二人身上的皮肉,封羽剧烈挣扎着,不到最后一口气决不罢休,心里已然气馁,神仙来了也未必能救得了他们。 无数的蜡尸再向二人涌着,负隅顽抗之际,地下山体中忽的发出了一阵剧烈颤抖,隆然做响,猛地地动山摇了起来,突然这些外边的蜡尸就拼了命的朝外逃去,似乎是见了鬼一般。 二人感到莫名其妙,从那些蜡尸一口气涌上来,再到退出去,总共用了不到几分钟时间,封羽心骂,难道这家伙的耐心就只有这么短的时间么? 张秀贤浑身是伤,封羽也好不到哪里去,缝隙里满是蜡尸留下的粘稠液体,和被打断了惨肢,战斗可以说是相当激烈。 张秀贤喘着大气说,“我靠,这他娘的要比老子参加过任何一场战斗都惨烈,如此小规模的战斗中,敌人十倍数量于我,以少胜多,大获全胜啊。” 封羽心中哗然,觉得此事为何会发生的如此莫名其妙,但他们还不敢贸然出去,说不定是那蜡尸的什么阴谋,说着,一发信号弹就从缝隙里射了出去。 光照之下,外边的骚乱还没有结束,原先在外头的蜡尸毫不停留,空中有许多那样的怪鸟再次落了下来,怪鸟张开嘴,蜡尸一个个再次钻了进去,然后纷纷飞了起来,似乎是收到了什么命令,又或者见到了什么天敌。 这种寄生关系让人十分不适,蜡尸从怪鸟口中出来,再反噬掉宿主,然后又有新的怪鸟落下,这蜡尸到底会一种什么样的生物呢?未免太霸道了些,还有,它们又是因何全部撤离了的? 第二百一十五章 仙王宫石棺黑尸 时间在短短两分钟内,那种类似于鸵鸟似的怪鸟接上蜡尸,就飞的无影无踪了,顿时,封羽和张秀贤是目瞪口呆。 信号弹的光照十分强烈,空中盘旋的怪鸟越来越少,不知飞向了何处,地面上的蜡尸无一留存,这真他娘的奇了怪了。 张秀贤清理了下缝隙,大着胆子探了脑袋出来,确实空无一物,除了地上被啃食成渣的怪鸟尸体,基本上没留下任何痕迹。 “诶,我说,它们怎么一下子都飞走了,丫儿从这怪鸟嘴里出来,吃了本体又钻进一只里去,这做法可不厚道。” 封羽骂了句:“你还管他厚道不厚道的,没把咱吃了就算是烧高香了。” 话音没落,张秀贤就拍了拍封羽肩膀,指了指石椁的位置,他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石台上的石椁,在刚才的那阵响动中打开了上边的棺盖,封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只听说墓中棺椁如何难开,还从未见过谁家墓中的棺椁是自己打开的,难道封家的棺椁与别家的不一样么? 信号弹的光照依然在燃烧着,他们所在距离较远一些,无法看清楚石椁里有什么,事不宜迟,趁着信号弹光照还未消散前,封羽他们快步向石台上移动了过去。 之前被啃食的怪鸟尸体血腥无比,为了不给自己找不痛快,只能绕道过去,时间稍微耽搁了几分,比起弥漫着的血腥味来说,石椁里的东西才是更加吸引人的。 记忆里,封羽在古书《观山赋》中看到过一段,说封长门曾打通过通往地狱之门,开过阴阳两界的结界,而且就是在一处极为隐秘地底下做的,传闻此门内有着世间邪恶,亡灵阴魂可以通过此门穿过两界,总之不是个好的东西,封羽还想着,那处隐秘的地底该不会就是这里吧? 奔跑中,封羽的脑子里转了很多遍,脑子里浮现出了许多无法预知的景象,如果石椁里真是什么通往地狱的门,那他们又该往哪跑?这一路上真是受够了,提心吊胆就没停过。 但,权衡再三,封羽他还是必须得过去瞧瞧,不为别的,他本身也是十分想瞧瞧这位封家先人封长门风采,再说,寻了多年的压龙骨就在眼前,岂有平白放弃之理? 路上二人检查了手中枪里的弹药,子弹确实没多少了,加起来总共不到二十发,还有一小罐酒精燃料和三包炸药,弹药这种东西,总是用时方狠少,张秀贤来时不堪负责带了许多弹,终还是不抗打。 没等二人走上石台,在石阶上就看到了石椁中有一具黑色男尸站立起来,身上穿着褪色腐烂的官服,青领缘白,赤罗蔽膝,玉带裹腰,一看就是明朝官服,且品阶在二品之上。 黑色男尸明显已经成僵,他怪异的扭动着,面露凶光,黑气森然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张秀贤抬手就是一枪,不过似乎并没什么效果,封羽骂道:“我靠,你先别开枪,那是 我封家先人。” 封羽也很是纳闷,心想封长门是个一心求大道的人,怎么死时入葬穿的是官服呢?封家的记录中,他似乎并没有入朝为官,甚至连他的存在也很少外人知道,莫非这石椁的另有其人?那不是封长门还能是谁呢? 张秀贤没听封羽的,一连又开了几枪,子弹打在黑尸身上,犹如打进了橡胶里,穿不透也炸不裂,如泥牛入海,毫无半点反应。 “我靠,这家伙成了大黑僵了,你看清楚,这是你封家先人么?” 尸体确实成了一具黑色粽子,不过它似乎对封羽二人没什么兴趣,而是站在棺椁里看着空中。 忽然间再次传来了那种怪鸟的叫声,这家伙在召唤什么。 封羽和张秀贤不敢上前去,瞬间功夫,从空中就直飞下来了一只巨型怪鸟,体型是普通怪鸟的三倍,翅膀挥动的气流,吹的二人难睁开眼睛。 只见黑尸趴着怪鸟的嘴巴,即刻就钻了进去,强烈的气流再次卷起,黑尸和那怪鸟腾空飞入了黑暗之中,但它们并未飞走,而是盘旋在石椁上方,发出诡异的嘶叫声,声音像是在召唤更多的怪鸟,而那只巨大怪鸟定是为首的头领。 封羽已是一脸懵然,他顾不得天上东西,也没心情去想这黑尸到底是不是封家先人封长门,现下最关键的,是要看一眼石椁中是否真的有压龙骨的存在。 才上了石台,还未感叹那石椁上龙之九子的神态样貌,就必须抓紧时间想石椁里去,空中飞着的黑尸和巨型怪鸟召集了成百上千的怪鸟,封羽很是好奇这些鸟是怎么在地底下生活的,从哪能一下子飞出来这么多的,要是每只怪鸟里都吐出那样一个蜡尸出来,那场面真是想都不敢去想。 封羽踩着某只龙子爬上了石椁内,棺椁确实大了些,手电扫视而过,石椁里有一口上好的棺椁,大概是仙宫灵殿的样式,但都无关紧要了,封羽一心只想着压龙骨的事情,一圈下来,里边竟然什么都没有! 这让封羽确实有些难以置信,我靠,这口大石椁是封长门的吗?疑问由心而生,若不是封长门,还会是谁呢? 张秀贤在石台上叫了句,“我说,别他娘摸宝贝了,你看上头,咱们让包围了。” 空中黑压压一片,怪鸟密集,手电光线所能照射的范围里,皆是盘旋着的怪鸟,封羽又在棺椁里扫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压龙骨所在,一个翻身就跳出了棺椁。 与此同时,那只巨大的怪鸟朝这边飞了过来,张秀贤急中生智,朝封羽吆喝了嗓子,“他娘的,封羽,你把身子往下低。” “嗖”的一声,一只信号弹先升了空,照亮空中所有的怪鸟,那场面着实瘆人,无数长相丑陋的怪鸟在空中绕圆盘旋,数目太多,多到信号弹飞过后,光线都被遮蔽了一半。 biquge.name 张秀贤手里拿着两包炸药,瞅准了飞扑直下的巨型怪鸟,径直给抛 进了血盆大口之内,那鸟在空中犹豫了下,张秀贤拉着封羽俯到在了地上,就听不远处的炸药在鸟嘴中炸了开,冲击震的封羽脑子一阵发晕,张秀贤一定是把家底都给拿了出来。 碎片和气浪扑面而来,顿时胸口发闷,耳朵里全是嗡嗡声,上边的怪鸟被这一下刺激,疯狂了起来,巨大怪鸟炸成了两半,已经落到了地上,心想着炸药到底还是厉害。 头顶的信号弹光线还未散去,就见上边的怪鸟乱做了一团,失去了为首的大鸟,它们一个个撞在了一起,发出哀嚎,像是失了魂一般。 封羽和张秀贤躲在石椁高大的马匹后边,不知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空中的怪鸟乱叫了一会后,全部躲进了峭壁的青铜锁链上,大概十分钟不到,一切再次归于了平静下来。 封羽心中一愣,低声问张秀贤,“就这样?它们不吃我们了?” 张秀贤大着胆子看了看,基本上安全,“不吃你还不好?怎么赶鸭子上架的想让人吃了不成?” 张秀贤四下里转了转,见那石椁下的莲花座好像有空间可以爬进去,封羽站了起来,警惕的看向周围,生怕再有什么别的东西蹦出来。 那只巨大怪鸟身体里的黑尸让炸的七零八落,如这人真是封长门,那也太... 封羽将黑尸从鸟嘴里一点点拉了出来,恶心极了,但这具尸身确实是仙王宫墓主不假,此人威严装重,官服上的纹饰为明朝一品官服,就是死相略微惨状了些,又被张秀贤用炸药炸了一半身子,封羽暗自心想,这他娘要真是封家先人,给老爹和二叔看见了,非得把封羽弄死了不可,这叫污蔑先人,乃是大不敬,封家祠堂里供奉这许多先人牌匾,是最看重孝道的家族。 张秀贤安慰说:“只是炸了一下而已,不打紧,这不,还能拼出个人形来,这事也不能赖咱,咱要是不炸他,估计就得被它给吃喽。” 封羽检查了下黑尸身上,并无其他特别,张秀贤又说:“这家伙要真是封家先人,估摸着也一定不想让你下去陪他,诶,你先别着急看他,这莲花座下有条道路,我们要不要下去找找?” “那底下说不准是鳖虫的老窝,要去你去,我现在还有一事不大明了。” “啥事啊?咱这可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有啥事还比这个更重要的?” “压龙骨不见了,或者是就不在这里。”封羽冷冷说了句,他拉扯那句黑尸也只是想在尸体身上找找看有无压龙骨。 正说着,在稍远处的地方忽然就闪过了一个亮光,当下把封羽和张秀贤看的心里一紧,提心吊胆惯了,看什么都想妖怪,一点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了。 再仔细往那亮光处一看,发现还真不是什么其他,而是一个会移动的火影,似乎是根火把在燃烧着,黄暗的火光中中透出了几分极其怪异的诡异之感。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大明观山墓志 封羽和张秀贤二人注视着移动的火光,等稍微靠近了些,才发现那东西是人举着的照明火把,轮廓逐渐清晰了起来,从远处走来的人似乎是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张秀贤叫了声:“张满月?” 那头回应了声,来的人确实是张满月,封羽又惊又喜,这出现的真是太是时候了,像是踩着点来的一样,再早一些的话,怕是都赶不了这么巧的。 张满月只有一人,她手拿着一只火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她是听到了刚才巨大的响声找来的,她不知道封羽二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个问题,封羽同样也有疑问。 张满月放眼看了看底下的狼藉,和那具惨不忍睹的黑尸,问说道:“你们是怎么来的这里?我在底下找了你们许久了。” 封羽心里其实也想反问,“张满月,你是怎么来的这里?前头有出口?” 时下封羽最想关注的问题还是自己能否出去,这地方诡异的很,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再有未知的东西崩出来,石椁底下的莲花座便是最大威胁之一,鬼知道那些虫子会不会再次窜出来。 张满月讲道:“我从墓下神道过来,有处巨大的铜柱石门,门后边是条巨大的山体裂缝,听到巨大响动后,便立马赶了过来。” “你是说,那门开在山体裂缝的上边?那你是怎么下来的?”封羽问。 张满月指着山体峭壁上的青铜锁链,“当然是踩着这些下来的。” 封羽觉得很不可思议,心想他们出来的地方是在悬崖峭壁上的一处祭台上,这地方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他们不知道的。 封羽没说话,却听张秀贤道:“诶,我说,喊山老汉呢?他人呢?” “他在上头。” “上头?怎么他在上头?” 张满月解释说:“这个说来话长,等上去了再说。” 封羽这时似乎意识到了某种问题,他当下就问张满月说:“我们走了多久了?从下来到现在算起,一共用了几天?” 张满月想了想,算着说:“大概不到两天。” 封羽一听就觉着不对,如果张满月没有记错,那这事的问题就大了去了。 张秀贤咽了口口水,似乎也反应过来封羽话中的意思,“你好好想想,才,才两天不到?” 张满月不知封羽他们经历了什么,认真回答说:“没错啊,就是两天不到,有什么问题?” 封羽心里暗叫了声,这事情确实奇怪了,他和张秀贤二人在那处玉脉中的玉洞困了也不止有数十日,要不是身上带的食物吃完了,他们也不会发现那玉脉中的秘密。 “封羽,要这么说,这事就蹊跷了,咱在那玉洞中算起来困了也有十来天,怎么外边的时间还和里边的不同?”张秀贤问。 这正是封羽所惊慌失措的地方,他们在玉洞中的经历变得更加迷幻了。 “张满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二人先前被困在一处地下玉洞内,时间长达数十日,可你说我们下来的时间不超过两天,中间的十几天时间怎么解释?” 张秀贤猜测说:“莫非是我们的表出了问题,不可能吧?才在满洲里买的苏联货,咱那食物一天才吃一顿,确实是都吃完了不假,这又怎么解释。” 张满月也无法说明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听起来确实难以解释,如果那个玉洞是真实存在的话,里边的时间确实是与外界不一致了,这说明了什么呢?” “诶?说明了什么?”张秀贤发出如灵魂般的拷问。 封羽回答:“说明那里头的空间与外面不在一个时间线上,活在那个玉洞里的我们,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超脱出了时间,就是所谓意义上的...”封羽很难说出最后的两个字“长生”来,他不愿相信,可事实如此,不相信不行。 张秀贤惊了声,骂道:“我靠娘的,你是说我们费了千辛万苦逃出来的玉洞,其实是个能够长生的洞穴?人家都想方设法要进去,咱哥俩要出来?” 封羽对这现象很难解释的通,除了这样的解释,并无更加合理的答案,封羽纠正说:“不是我们硬要出来,而是那铜俑要进去。” 张满月则问:“那个洞穴在什么地方?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封羽一口气把他们是如何斗铜俑的,又如何在铜俑里出来说了个清楚,张满月不禁惊叹:“以前只听说过,传闻幽王寻天下长生之法,有南夷之地献上奇宝,名为返璞玉,靠近此玉可保持不腐不化,一块鲜肉放在上边可一月不生蛆虫,幽王大喜,整日把弄与手中,确实有延年益寿功效,幽王不满,便唤来了献宝之人,令他再找出这样的返璞之玉。” 封羽言说:“莫非之前那个玉洞竟是,返璞玉洞?那幽王后来找着过返璞玉么?” 张秀贤听罢,当即扇了自己一个巴掌,嘴里骂着自己活该没有取出一块来,那家伙给老娘拿回家里,怎么说也得能多活个三五年。 张满月接着说:“幽王并没找着返璞玉,他一怒之下将那献宝之人连同全家百十口人全部杀害。” 张秀贤大骂:“丫儿,这幽王不仁义,人家好心献宝还献出错了不成?杀人全家来泄恨,这是人干的事吗?” 封建主义帝王乃是天下霸主,生死全在一句话,君要臣死,岂有不死之理。 封羽在原地苦想了会儿,竟还是不得其解,这事的来龙去脉只能出去后慢慢细想了,张满月过去检查了圈石椁,无其他发现,疑惑问道:“封羽,这棺椁里躺的,你确定是封长门?” 2k小说 封羽站起来,指了指地下那具残缺的黑尸,“不是封长门还能是谁?看见那明朝官服了吗?我封家在明朝世代为官。” 张满月不知哪里来的自信,说道:“此人未必就是封长门。” “不是封长门?不是他还能是谁?我封家有本古书《棺山赋》中记得清楚,仙王宫的修建者确实就是封长门,这点毋庸置疑。” 张满月站在石椁前头,盯着说道:“修建者未必就是真正的墓主,而且你看此人,已经僵化,如果真是快风水宝地,为何会生出如此变化?” 封羽虽然心有疑问,但都是凭空而论,他对这具黑尸就是封长门也有许多质疑,可不是封长门的话,还能是谁?《棺山赋》上明明白白说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呢? 张满月在石椁的九马前找着快墓志,白石黑字上清清楚楚写明墓主人身份。 封羽先前为了躲避那种空中的怪鸟,并未注意到石椁马前的墓志所在,同张秀贤一道过去,便见那白石上所写满满一碑的文字。 “大明观山拜上,封氏子长谷眠于此风水之地,遂念祖宗先德,荣门庭盛世,其封氏一族皆为礼孝仁义之辈,勾栏内外,环庭内宇,气极而泰至,风调雨顺,祥乐容和。长谷生平皆为封家为是,发帝陵二十座,冢墓百十余,修缮大明德陵,督工建寺庙高楼百擎,侍三代君皇,无不克己复礼,感怀封家先人封氏王礼之责,天下兴亡事也,然大明朝安有百年之盛世。封氏长谷寻龙摸金,发观山秘术,得玄学天术,建仙王宫独善其身,求长生道,得永世生,族人亲附以为信。吾弟长门,天星者矣,十岁通天理,十三岁知地脉,玄学之鼎,学亦有学而不尽其道,二十岁无人及,三十岁研习棺山秘术,天命之年得悟,自得为长生大道,亲上北龙之地,选天星交汇,地势交融处,为陵,做伏羲六十四阵,推演出仙路所向,愿长眠于此,众星拱之,升仙入道,佑封氏一门长安。然则内弟不知所踪,一人成仙,两袖青舞,替内弟以登途。然则安享太平世,何人乱我国家乎?其为人也,止戈不离身,两目长在空,实如斯也。天不亡我封长谷,人道万古如长斯。于万历四十年,风烛残年中。” 封羽几乎是一口气看完的,石椁中人并非是那封长门,而是另一位封家主封长谷,原来真正的仙王宫是他所建,而封长门,只是参与了仙王宫内的布阵与格局,很有可能那返璞玉洞就是封长门所为。 封羽看的差点没背过气去,原来这么多年一直是让蒙在鼓中,《棺山赋》中无半句对应的上的地方,封羽不免一阵尴尬,心说自己一个封家人,竟受的些这样平白无故的欺骗。 封长谷此意何为,他大可将自己修建仙王宫的事情纪录下来,为何又要费这么大力气,逮住个封长门不放,将所有事情全都退在封长门身上呢?莫非其中还有什么猫腻所在? 张满月问封羽说:“这里躺的确实是封长谷,这与我预期有所出入,现在的问题是,压龙骨的下落是在封长门手上的,封长门在何处?” 封羽心想,这也与他的预期不大一样,封长门在哪里?你问我我他娘问谁去? 第二百一十七章 升仙入道的天井六十四门 封羽百思不得其解,仙王宫陵下的秘密却已超出了他的所想,以前只闻封长门通晓天星风水,对封长谷并不算有特别了解,然而,真正在仙王宫里躺着的,却并非是封长门,就好像与所有封家人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再看封长谷墓志上所写,他还是个特别尊于祖宗,尊于道义的人,一生为封家鞠躬尽瘁,发陵修墓,建林立庙,看起来确是个有模有样的封家主。 这与封羽所想的封长谷不同,最早接触此人消息,应从与张满月的第一次相遇时说起,在归德城时,张满月讲自己是盗取了发丘天印的贼道人之后,封长谷此人与发丘共取发丘天印,然则,封长谷早人一步,先行夺取了发丘天印,这便是封长谷为人,乃是奸诈之徒。 后来封长谷成了明神宗万历皇帝身前的红人,为万历皇帝发陵盗墓,寻天下之宝,得君王一笑。 此阿谀奉承之态,在封家历代封家主中,也排的上名号,封长谷圆滑,会做事,精于算计,眼光久远,这便是封长谷。 在观墓志上所写,这位为封家瞻前顾后的封家主,着实前后不一,似乎显得太过冠冕堂皇了些。 张秀贤看了墓志,也问封羽说:“我说,感情你看的都他娘是假书啊,这地方躺的是封长谷,那真正要求长生的,是这位?” 封羽摇头不知,张满月分析说:“结果确实如此了,石椁里的人是封长谷,压龙骨并不在这里。”张满月的话语中略有失望,但她似乎对这样的结果早有预料。 三人沉默了会儿,事实来的太过突然了些,有些猝不及防。 地下的巨大山体裂缝突然静的让人发寒,张秀贤仔仔细细看了圈石椁,感叹此物为世间罕见,可惜就是带不出去,不然就着石椁的样式与雕刻,绝对能出手个好的价钱。 半晌后,山体裂缝两侧的青铜锁链上,发出了轻微晃动所产生的碰撞声,生锈的青铜锁链被一阵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风,吹拂摇晃。 张满月手中的火把剧烈抖动了起来,山体裂缝里的气流乱了起来,先前还未有这样的气体流动。 张满月对封羽和张秀贤严肃说:“我们得离开这里了,剩下的事情先上去再说。” baimengshu.com 封羽望了眼地上的那具黑尸,不禁有些伤感,这人是封长谷,是自己先人,说罢后,他将残破的黑尸收敛进了石椁内,毕竟是其子孙,然后又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不管仙王宫一路下来经历了什么,这三个头磕下去,所有就都化解开了,至于未能解开的谜题,留着有命出去再说。 悬挂在峭壁两侧锁链上的悬尸在不断晃动着,发出“铃铃”细响,这些尸体上挂有隐藏的铃铛,像是从尸体内部本身发出来的,封羽和张秀贤一听,就觉情况不妙,这铃铃声必定会有问题。 封羽磕完了头,即刻就起身跟着张满月 往出跑。 地下山路乱石砸落,地面坑洼不平,张满月攀上了下来时的绳索,在生锈发绿的青铜锁链上行走跳跃,最后落到了一悬崖上的崖台上。 封羽跟在最后,他确实无法像张满月一般攀岩如走平地,他和张秀贤互相拉扯着,好不容易才跳上了那处崖台,此时,风愈发的大了起来,气流在山里裂缝中形成了乱流,悬尸上的铃声叮铃咣当作响,引发了底下一阵的骚动。 紊乱的气流在吹到石棺上后,气流与石椁上的龙之九子雕像摩擦发出怪异叫声,似是沉龙低吟,又似九条龙子齐鸣。 站在崖上,整条山体裂缝宛如一条活了睡龙,张秀贤燃发信号弹下去,竟见石椁便是龙穴所在,龙鸣之后,在石椁下的莲花座下,瞬间爬出了数不计数的蟞虫,封羽所幸他们早一步到了上头,不然定得是要死在下边。 张秀贤看的发直,之前他还想过要进那莲花座下,现在想想,好在没有冒失进去。 张满月讲此地确实风水俱佳,兴安岭山脉绵延千百里,地下山脉纵深百里,能在这种地方找着一块独具风水之地,属实不易,这处山体裂缝实为断山开龙之处,龙眼点穴于此,可使龙兴,山水间流,建其宫陵宝殿在上,可颐养天年,升仙入道。 封羽心里怅然,虽话说是如此,可封长谷不一样生了尸变,成了一具黑尸?封羽一惊,确实是啊,这地方要是如此好的风水之地,可得长生,升入仙殿,为何他封长谷又会变为一具尸变了的黑尸呢? 封羽知道现下不是探知真相的时候,他扭身看了眼崖台上开着的一扇巨大石门,这里应该才是真正进来的路,石门大小有十米高,门轴嵌入在峭壁内,门上左右有两个巨大狮型门环,石门看似简单,却要想在这地方开凿出来,不知得花多少工夫。 下边的蟞虫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爬了一层,封羽不知它们要做什么,也不想知道,信号弹很快熄灭了光线,张满月迅速扭身进了身后的石门内,封羽最后望了眼下边,心里祈求先人保佑,让他能够顺利离开仙王宫,以后保证绝口不提此事。 石门内进入了山体之中,里边是处极为精妙的机关,乃是三元九运阵,封羽曾在古书中提到过,此三元九运指的是上元中元下元,上中下三元内各有三运,一元运六十年,三元一百八十年。 风水学中有“天有九星,地有九宫”之说,人的行为会导致出地球上出现一些重大灾害,在异常反应前会有预兆,在三元九运学说里,每隔六十年那些外星体就会重合一次,每一百八十年会同处与太阳一侧,古人称为“九星连珠”,天体规律循环往复,永不改变,洞悉这天机后,有了三元九运之说,其中暗盖玄机天机。 封羽和张秀贤在后跟着,发现这处三元九运阵已被解,想必是张满月所为,经过此处后,又在山体里的走 廊内绕了许久,竟发现仙王古楼下确实有一片玄妙机关所在,但封羽他们却是没有路过此地,因意外原因,他和张秀贤是从地底玉脉中直达地下陵棺的,说来到当真是够奇的,封羽心想他走的这条路,会不会是封家先人故意留的? 又上了一处以八卦为形的墓室后,他们在墓道尽头看见了出去的路,所有的东西几乎都被张满月吃透,她带着封羽二人绕出各种各样机关,就像是出自己家一般,这姑娘是得对奇经八脉多么了解?封羽很想问问张满月,这八卦易经之术是从哪学来的,但似乎不是时候,还是等安全到了上边在说。 三人一路都没多说话,说心里话,封羽心里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太阳了,他和张秀贤带的食物也早就吃完了,又饿又困的状态下,思维就变得很缓慢,脑子不想去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想能从这里离开。 仙王宫从天井院内往后有多条道路,封羽下去的那条并不是唯一的,天井院内有诸多的门,每个门后都通向不一样的地方,但是最终的目的地应该都是那处地下裂缝,山体两侧的峭壁上存在有许多的门,这些连接着的便是天井院内各门所通。 张满月说仙王楼用的六十四象为阵的格局,天井院内有大大小小六十四个不一样的门,每个门分别对应着不同的卦象卦位,内部极其复杂,一旦入了凶位的卦象中,必定九死一生。 封家擅长风水布局,加上封长谷精通于天星之术,陵宫的设计必不可少这样的构造。 再次回到天井院内,封羽犹感劫后余生,他们从正南方位的一处门内出来,周围还有许多不一样的门,位置不同,其形状样式也不一致,有的门甚至凭空建在墙上。 天井院很大,封羽站在当中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从哪个门下去的,不过既然出来了就不再多考虑,一直出了这处地下宝楼,经过悠长的百米悬廊,此时,悬廊下的无尽深渊似是被唤醒了般。 封羽清楚,下面就是地底山体,这里的风气流动是和山体裂缝有关联的。 出了地下后,到了上边四角宝楼内,封羽几人气喘的紧,一路奔了半个小时,嗓子里干的冒烟,是又疲又累,却在四角宝楼内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喊山老汉。 通向下边的路是在四角宝楼后边的石板里,喊山老汉一人坐在四角宝楼的门槛上,一头靠红色木门,嘴里抽着烟斗,外边正是落日之景,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老汉孤身倚门楼。 四角宝楼的位置处在两处山峦的间,门楼的方向正对西边,夕阳余晖,映红了大半边天,楼高百尺,独立其间,在森林树木中显得格外古色古香,韵味私藏,这地方确实是个极佳的风水宝地。 张秀贤性子急,见到喊山老汉心情激动,就骂了起来,“哎呦,我靠,你丫儿他娘的还有闲工夫在这抽烟?” 第二百一十八章 到底什么才是情怀 张秀贤见着喊山老汉分外眼红,仇人见面,快意恩仇。 “今个儿,丫儿必须得好好教教你这个张字是怎么写的,我看你是不知什么江湖凶险,老子要让知道知道什么是规矩。” 要不是张秀贤手里的子弹都打光了,估摸着早开了枪,喊山老汉确实一而再再而三的惹出了许多麻烦,整个路程下来,基本上都是他的操控里,封羽能遇到一半事情,都是喊山老汉惹出来的。 张秀贤说着就要动手,封羽实在没什么力气去拉,张满月自然也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张秀贤一路骂着,朝喊山老汉走了过去。 喊山老汉并不着急,他连头都没回,而是从背后探出个猎枪口来瞄准了张秀贤,说道:“别急,你先坐下,有话好好说,老汉我也有话想和你们讲。” 张秀贤怂了下来,干气没话说,他嘴上依旧骂着:“话他娘的肯定是不能好好说了,老子再信你,就真是个傻bi。” 喊山老汉看着门楼外,吐了口烟讲:“这还是我头次在芒古斯见着日落,看上一百估计也看不够。” 张秀贤坐到了地上,他反问:“一个日落有啥看的,其他地方他看不到么?” “意义不同,芒古斯的日落代表着新生的开始,妖魔离去,新的太阳要升起来了,这片地区的迷雾以后都不会有了,整个兴安岭的明珠活了。” 封羽坐在地上倒腾了两口气,问喊上老汉:“大爷,这话怎么讲?芒古斯是兴安岭的明珠?你之前跑进古楼底下是做什么?还有,你的身份到底是谁?你说清楚些。”封羽暗自一想,会不会是和底下的气流变动有关,莫非是他们炸了石椁里的封长谷,而产生了风水变动? 喊山老汉靠着门楼,望着日落说,“这话问的好,老汉先说第一个,兴安岭地区最好的地方就在这里,为何这么说,你们应该比我老汉更清楚,不然,这陵不会建在底下,棺椁里的尸身躺在风水位上,导致了外界的变化,所以,原本的明珠失色,被终年雾气弥漫。” 喊山老汉在兴安岭边境大半辈子,没人比他更熟悉兴安岭的地貌,仙王宫所在的地方,确是最佳的位置。 “你问我先前为何要跑进去?哼哼...老汉实不相瞒,我就想引你们到那下边,天井院有六十四个门,我只用躲进其中一个,就很甩开你们,除非老汉我运气不好,恰好你们能找着和我一样的门,至于我的身份,没什么好说的,你们是盗墓贼,老汉我早看出来了,这地方下头有个大陵我知道,你们和十八年前的那伙人目的一样,找什么东西我不管,但这陵不能破坏了。” baimengshu.com 封羽当即就解释说:“大爷,进来时不是都跟你说了么,这陵地下的墓主,真是我家先人?我们真是来找东西的?” 喊上老汉冷笑声:“先人?找东西?你这借口和十八年的那四人一模一样,我怎么知道谁是真是假?” 封羽在心里暗骂句,我靠,这认祖宗的事情是这么 随便的么,怎么能够乱认呢?十八年的那个女领队是封家人?为何从没听说过呢?封家这些年人少,带人来仙王宫这么大的事情,封家不可能不知道,除非那人是冒充的。 张秀贤叫了句,“我说,大爷,你老看清楚了,这位是封家观山太保后人封羽,如假包换,下头埋的真是他们家先人。” 喊山老汉没有回答,封羽追问:“大爷,既然事情都说明白了,你老有什么就别藏着了,我现在有件事情很是疑惑,十八年前来这里的人,到底是谁?” 喊山老汉看了眼没有说话的张满月,念起了句古诗:“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呐。” 张秀贤最恨卖弄学问之人,他即刻就反驳道:“我说,大爷,哪儿跟哪儿啊,读什么诗呢,显摆啥文化显摆,别拐弯抹角的,十八年前的人到底是谁?” “这事儿,你问我?你咋不问问这位姑娘呢?”喊山老汉指了指张满月。 封羽和张秀贤将目光移了过去,张满月坐在地上,神游在外。 张满月忽然站了起来,她想了想说:“不错,十八年前的女领队是我师傅故人。” “故人?你师傅送关西的故人?她是来找压龙骨的?” 张满月点点头,又说:“这人你应该听过,她叫白曼曼。” 封羽心里一紧,听到白曼曼三个字,是真没想到,心里暗骂了句我靠,情绪明显有些激动。 “白曼曼?哪个白曼曼?” 张秀贤不明所以,迷惑问:“什么哪个白曼曼?白曼曼是谁?” 喊山老汉讲:“不错,那个领队的女人确叫白曼曼,随行的三人里还有两个洋人,和一个北方的汉子,老汉我在边境多年,什么样的人一眼就能看的出来,那个北方汉子,是个茶马饷寇,面相不善,身上有许多刀疤和纹身,他们四人来历不明,开始我以为是受了那汉子的劫持,但所行三人都无不听那女人的话,很是奇怪。” “听那女人的话?两个洋人和一个饷寇唯女人马首是瞻?有这么大能耐么?白曼曼到底是谁?封羽?你倒是说说啊。”张秀贤急切的问。 “是我爹的老情人...”封羽淡淡回了句。 “老...老情?不是,大爷这风流债还挺广哈?”张秀贤吐槽了句。 封羽没多说什么,他问喊山老汉说:“大爷,那白曼曼她出去了么?还是说死在了下边。” 喊山老汉站起来磕了磕烟斗,“你这不是明知故问,这陵宫地下大了去了,我一老汉只进来过一次,怎么能知道人在哪里,就是真死在了下边,那也很难寻找,再说了,这姑娘手中有腰牌,那女人肯定是出来了。” 喊山老汉到底是狡诈,姜还是老的辣,他终于愿意承认,这地方他是来过的,而白曼曼,封羽也相信此人一定没死,如果老爹知道这消息,不知会怎么想。 “诶,丫儿终于承认不是头次进来这了,一路上你他娘 鬼话连篇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事到如今,喊山老汉坦诚相告。 “不是老汉有意要骗你们,你们贸然进来,为了以防万一,怎么这也得有两手准备,本来是想把你们扔在白风暴中自生自灭。谁知你们能活着进了脊背山,还发现了日本人的勘探基地,当时我想,你们是有些本事的,既然那姑娘手中有闻骨香,何不进深山里的古墓去仔细瞧瞧。早以前时,我在芒古斯里迷路,无意间进过这处古楼之中,当时的我年轻懵懂,到了楼里慌怕极了,发现里头地下还有下去的路。可我没有进去,而是顺着原路返了回去,再往后我来寻找过,再找不到了,芒古斯里终年雾气弥漫,就是再有经验也难说不会迷路进去,所以就让你们带路,好再进那地方一趟。” 张秀贤盯着喊山老汉问:“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丫儿是惦记这墓下头的财宝不是。” 喊山老汉哑口无言,“人不为己天理难容,为财是小,要真说是为了什么?大概是一种情怀,老汉守了一辈子兴安岭,死前就想了却心愿,留个完完整整的兴安岭在脑子里,老汉也算是守了多年古陵,外人要随意进去,不得设计阻止?这种感情,你们这些年轻的毛娃子是不会懂得。” 封羽在心里感谢喊山老汉,他的所有举动原是为了守着仙王宫陵不被外人进入。 喊山老汉摆手又言:“罢了,这地方估计以后也很难有人能找的来,我不管你们来此的目的,也不问你到底是不是什么封家后人,这处古陵是老汉我守了一辈子的东西,以后不希望再有别人再进来。” 喊山老汉的心情很难理解,人都有自己自私的一面,这就好比是小孩子手里爱不释手的玩具,不论是谁来要,他都不可能给人,老汉的心理更像是个老小孩儿,他守了一辈子的东西,宁可永远藏在山里,也不想再有人进来。 天渐渐黑了,话题最终落了下来,张秀贤拾了些材火,烧了些热汤,他和封羽的身上狼狈不堪,衣服上还沾着许多十分恶心的黏液,但深山夜里的温度极低,也只能将就的穿着保暖,臭一点,总比冻死的强。 张满月靠着材火取暖,她的话很少,此次没能找到压龙骨,她并不感到意外,像是早有准备。 四人都围在材火堆前,话语十分沉默,该说基本都说了,不想说的,自然问也没用,张秀贤和封羽讲起了在东北打仗的故事,一个接着一个讲着,封羽并不想听,也没办法,他望了眼张满月,十分想问问,今后的打算,是否还要继续寻找压龙骨的下落,也想问问张满月过的如何,但难以启齿。 张秀贤连说带侃,顺带还宣传了新革命主义精神,红色文化,布尔什维克及maks理论,封羽听到半截睡了过去,他没空整理思绪,第二天一早就得要离开兴安岭,往回返去,此程的确令封羽胆战心惊,同时留下的谜题更加紊乱了... (第三卷完 第四卷同步开启) 第二百一十九章 久别归来世事无常 离开的路永远要比进来的路走的简单一些,第二天天亮,封羽他们便踏上了返程,喊山老汉在前带路,他没有按照原路返回,而是得饶到芒古斯北边的边境上去取水源。 没了食物还能坚持,但没了水,根本撑不了几天,喊山老汉知道在当年班长救他的地方有处水源,也就是在仙王宫陵的最北边,封羽推测那处水源应该是陵宫里的地下水。 从风水上来讲,北边的坎位正好处在水势上,水乃是活源,所以时间长了才会有地面塌陷,喊山老汉的班长当年就是赶上时候,地底的鳖虫正好钻出来遇到了几人,才有了班长为救众人牺牲自我与鳖虫同归于尽的事情。 喊山老汉途径此处,老泪纵横,或许无人能懂的他内心的感受。 再往后在兴安岭的路全由喊山老汉带领,他们用了最快的时间穿过了脊背山,外边的白风暴已经过去,然后又从最近路到了大姑娘山下,在大姑娘山下的木屋宿了一夜,前前后后总共用了七天时间,他们就回到了喊山老汉的家中。 吉那和依玛见几人回来,高兴极了,这大概就是亲人期盼的目光,封羽一时间想到了远在燕山上的王舒秀,自己这一走几个月,渺无音信,她再见到自己时,会不会也是这样的眼神呢。 人是个很奇怪的动物,没有的会羡慕人家,自己有了便会又有新的追求,红玫瑰与白玫瑰的故事层出不穷。 吉那烧了一大缸子热水,洗漱干净后,封羽才觉自己是真正的活了过来,喝了油酥茶,吃了烤羊肉,美滋滋睡了一大觉后,缓过了精神。 这一趟算得上是有惊无险,仙王宫古楼不比寻常,地底之下藏有太多不可解和不可知的存在,试想当年修建工程该是何其规模。 以封家当年实力,修建此处是举家上下的大事,封长谷在墓志上写修建仙王宫后,原本该躺在仙王宫封长门突然下落不明,为了不浪费仙王宫这处宝地,封长谷就代替内弟登了所谓的仙途。 看起来确有其理,那么,封长门去了何处?不知所踪是什么意思?封羽觉得这件事里,恐没有那么简单。 休整了两天后,封羽三人返回了满洲里,喊山老汉并不欢迎他们下次再来,张秀贤对喊山老汉一直不对胃口,别说下次再来,应是今生再也不见,他这辈子是绝不会再回这地方来。 依玛一直把三人送到了满洲里才回去,封羽给小朋友买了许多平时渴望而不可及的东西,钱对于他们说或许不是事,但对生活在荒漠戈壁的依玛来说,钱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封羽用自己不在乎的东西,尽量去满足一些人的需求,算是给依玛的带路费。 张秀贤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这是他的一贯立场,他在龙骨门上扣下来一块不小的龙骨,估摸着能值不少钱,哪怕是困在玉洞里时,他张秀贤都没想把这龙骨扔了,君子爱财确实取之有道的,凭本事取财,封羽没话说, 零点看书 张秀贤后悔的是没带了几块玉石出来,那东西定也是价值不菲的。 至于喊山老汉,封羽相信此人回带着秘密躺进地下,他守了一辈子的地方,决不会再让外人进去,若干年后,可能就再无人能在芒古斯中找的到仙王宫。 而在兴安岭里的日本勘探队,此事回忆起来,有种难以言表的感觉,封羽无心研究,只觉得那个底下巨大铜器与仙王宫下的铜俑有某种不可分离的关系,那些铜俑的数量惊人,极有可能就是当年修建仙王宫的那批人,为何他们会用如此形式殉葬,这大概就是后话了。 封羽他们要回京城,现在应该叫北平城了,孙大帅盗了清东陵后,内外一片骂声,虽说举国内外一片混乱,但大清朝繁荣昌盛了几百年,清东陵里数不胜数的宝贝,这骂声中,更多的还是羡慕孙大帅捷足先登,这叫眼馋。 张满月在满洲里与二人分别,她向来是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人,封羽自不会多问什么,天下之大,何以为家,对于张满月来说,她人在哪里,那里就是她的家。 只是封羽犹感一个姑娘家漂泊在外,终究不是回事,倒不用担心她会吃亏,但封羽觉得人还是得有个定所才好,于是出于帮助,封羽希望张满月可以上燕山来走动,以她的本事,不愁在封家的档口里讨不到饭吃。 张满月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张秀贤在边上嘲笑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张满月说她还要继续寻找,直到找着压龙骨为止,封羽一想,这玩意找下去怕是此恨绵绵无绝期了,这都几年时间了,他们所去过几处地方,全部已失望落空,究竟压龙骨在何处,鬼他娘的知道,说不准这东西有还是没有还另当别论呢。 一路回了北平城,二人先在新月酒店安顿一夜,等第二天再买些东西回去,封羽知道张秀贤是想念新月酒店的大洋马了,这家伙癖好十分简单,金钱女人,二者足矣,活的是明明白白。 封羽知道自己这一走时间有些长了,从五月离家算起,如今马上九月,消失了四个多月,老爹和二叔回去不定得多着急,封羽是封家独子,又无后嗣,他的生死关乎着一大家子人的兴荣与共。 封羽若是真死了,封家怕是立马就会树倒猢狲散,封家六七百年的产业说话间就会消亡。 一夜心急火燎,封羽第二天一早买了许多东西,张秀贤亲自开着车将封羽送回了燕山,张秀贤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进封家门,这一趟走下来,封大爷定得逮着他问个仔细,反正封家唯一让张秀贤惦记的就是封羽姐姐,也已嫁了人,他便更无心到封家去了,打着自己还要回去探望老娘的口号,一路离开了燕山。 封羽看着熟悉的封家大门,脑中思绪万千,几百年前,同样是在这里,封家到底发生过多少的事情? 封家从明朝成祖皇帝迁都京城后,就在燕山修建了封家宅院,历代的封家人都居住在此地,祖祖辈辈一代又一代 人,这处宅院里真不知有多少的秘密留了下来,家中许多的房屋每隔百年就会翻修一遍,然后再由其他的人住进去,如此循环往复,也说不定封长门当年还真就是在封羽现在的屋内研习出的玄学大道。 封羽看了眼当空的晴日,自嘲笑了笑,世间无穷事,岂有想的明白的时候,反正压龙骨找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自己又何必纠结于这些,他迈开了步子,上去挥手敲门。 “咚,咚,咚。” “谁啊?” “我,封羽!” 里边开门的伙计,见是封羽,喜出望外,差点没一把抱了上去,估计做梦都没想到回事封家小爷回来了。 封家上下顿时热闹了起来,封羽坐在自家厅堂内,封家所有齐聚一堂,只有老爹不在,说是出门办事去了,封二得知封羽回来,并不着急,他慢慢悠悠是最后一个才出来的。 许久未见的王舒秀眼神里满是担心,封羽在王舒秀的身上确实看到了属于家人的关怀,这种感觉很难言表,王舒秀是大家闺秀,书香门第家的女子,许多事情不会挂在嘴上,她的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封羽先是查看了近期家中的状况,发现自己根本用不着多想,所有事情都在安稳进行着,外界虽说打起了仗,但封家并未受到太多影响,有些用来盘货的店面,最坏不过是关门避避风头。 封羽的几个姨娘见着封羽喜极而泣,个个哭诉着说他人要是不回来了,让他们这些人如何活下去? 封羽心里明镜一般,自己小的时候,她们想尽办法要撵封羽出去,现在迫不得已,一个个又无子嗣,都想把封羽当成自己儿子一样,其原因很简单,养儿防老,这是想让封羽给她们养老送终。 封羽心知肚明,这些年下来,自己的这几位姨娘们忙前顾后的,确实别无二心,就是她们不这么做,封羽也一定会给她们养老送终的,封羽自古就没有那样的规矩。 封二最后走了出来,他依旧是那副老样子,自归德城归来断了一臂后,他便很少出门,下墓的事情更是基本不做。 封二驱散了厅堂里围着的十几号人,叫他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封羽又不是真的死了,个个鼻涕眼泪的,搞得像什么样子? 封二在封家确实是有些分量的存在,封家人即刻散了去,只留下封二和封羽,寒暄了没几句话,封二没有问封羽消失的几个月去了哪里,他知道,作为封家人,哪个身上没有些秘密的,封二只说句。 “好小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话没说了几句,王舒秀就过来说:“二叔,先让封羽换洗身衣服休息休息,等中午爹回来了,咱们一家人坐下来再聊。” 封二自没多意见,从王舒秀进了封家门,大大小小的事情就是她说了算的,封二挥了下手,示意让封羽跟王舒秀去,自己独自一人抽起了闷烟。 第二百二十章 燕山后山上的南塔村 封羽昨夜在新月酒店睡的还算安稳,想起一路上的事情,一道同王舒秀言说着,虽没说自己究竟去了哪里,但王舒秀也不问,她就是静静的听着,封羽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她知道,封家是个做土下生意的,其中会有许多秘密,她是个识大体的女子,只管做好自己,不该她知道,她绝不多问,在这点上,封清对这样儿媳毫无话说,王舒秀秀外慧中,为人稳重识大体,上孝敬公婆,下操持着封家内务,是打着灯笼都再难找着的媳妇儿。 要说唯一过意不去的,就是嫁入封家多年唯有子嗣,这点封家人谁都不敢言语。 封羽和王舒秀的感情很是微妙,二人聚少离多,平日交流的甚少,这次许久未见,封羽同王舒秀讲了许多兴安岭中的事情,所谓的感情,便是日久生情的。 赶中午的时候,封清仍旧没回来,一家人围在桌上,为庆祝封羽回来吃了顿饭,几位姨娘甚是热情,少不了嘘寒问暖。 封二赶中午前出了门去,没留下话说要做什么,只是让他们别等他了,封羽反而很是奇怪,自己半年没有回来,这两个老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呢? 按照往常,老爹封清才是那个最担心的人,封家要是折在他的手里,恐怕他是很难在地下见祖宗了。 中饭过后,封羽在家中坐不住了,他问了王舒秀一些最近老爹和二叔的动态,确实发现了有些问题。 王舒秀是封家儿媳,封清做什么自然不是她该言语的,在封羽的一再质问下,得出了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这两个老家伙确实是有动作的。 燕山在明成祖朱棣从应天府迁都京城后,就一直为封家所用,燕山地界不大,但自打明朝起就属于封家之地,直到明末清军入关,后来燕山上人烟稀少,虽地方不再归属封家,可燕山并没有多少人。 燕山不大,纵横不及几百里,在明朝几百年中,封家人在燕山做过什么,没人能说的明白,恰巧的是,封羽从王舒秀口中得知的,便是关于燕山上的事情。 事情得从去年冬天说起,1927年的冬天格外的冷,一般来讲,天寒地冻的,封羽没什么心情去城中的铺子打理,他就猫在家里,烤着火炉,看看书品品古玩什么,自小习惯这样的生活,封羽从没受过任何劳苦。 那个时候起,封羽就发现老爹隔三差五的就要往燕山后头跑上一遭,封羽曾悄悄跟过一次,但似乎是被发现了,途中让老爹给甩了开,回来后自己也没好意思在问,说不准老爹是去会情人呢?这事总不好开口。 零点看书 从王舒秀的口中得知,老爹自打自己走后,去后山的频率就越发的频繁,也不知是在做什么,只说有事,还特意交代给王舒秀说,除非有什么特别大的事情,不然谁都别去找他。 王舒秀对此自然是谁都没说,封家里平日都是些小事,铺子里的事情,二叔一半也能帮个忙,后来,二叔也逐渐 的往后山上跑,这王舒秀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原来去年的一场深秋大雨,冲垮了燕山上埋坟的地方,封家的好几处坟都让冲了出来,老爹封清忙着的事情,便是在后山上移坟。 封羽知道后,并没有要往后山去帮忙的意思,大概是觉得这样下不来台,非得要等老爹自己亲自说不可,人好面子,封羽当然也不例外。 接下来几天,老爹依旧没有回来,二叔也消失了,别人不知,封羽却是清楚的很,这两个老家伙,定是在后山上,可自己就这么找过去,也显得太没面子了不是,封羽心想一定得沉住气,等着老爹回来,自己去了兴安岭一趟,差点没把命留在那里,怎么着也得跟老爷子讲讲那仙王宫里的故事,看看他是作何想法的? 封羽在兴安岭的遭遇,危险的事情是半字没和王舒秀提过,报喜不报忧,平白填的家里人担心,王舒秀的性子较软,要是知道如此险象环生,诡异至极,怕是要偷偷一人着急落泪。 半个月后,封羽在家里闲不住了,他去了北平城内,看了眼封家底下的铺子和档口,开着的几家勉强维持着,多数典当行和古玩行已经关门大吉,倒不是说经营不下去,而是这年头易主比老天爷变脸还快,军阀混战持续了有近七八年,最终渔翁得利的,还是国民政府。 封羽听闻,南京那边将由蒋委员出任新的委员会主席,这老蒋封羽听吕广成提起过,是块难啃的骨头,手段独道,做事不留余地。 封羽是个小人物,外边怎么变他不关心,能过好自己的就行。 张秀贤说是回去要陪着自己老娘住上段日子,他老娘是个朴素的人,不愿意住在北平城中,而是住在河北常山,不过吕广成在北平城内有处大宅,平日里住的也不多,而张秀贤就是到了北平,基本上也都是住在新月酒店里,这宅子唯一的用处大概就剩下牌面了。 北平城里不算安宁,东北军易帜后,四下的军阀势力轰然倒台,一个个都留了后手,所以,为保古都京城不受到危害,新上任的北平特别政府市长何其巩,加班加点的调兵守卫北平城。 封羽在城中没有多做停留,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当下特殊时期,他还是早些又回了燕山,这样如此一来一回,封羽的心里更加焦灼了。 于是封羽和王舒秀讲,自己得去后山瞧瞧,封家迁坟是件大事,这么久的时间过去还没做完,说不定是遇着了什么问题。 死要面子活受罪,这话说的就是封羽,早能想通这点,还用得着这番折腾? 王舒秀点头答应,封羽甚是欣慰,女子能做到王舒秀这份上的,还用多说些什么。 收拾了东西,第二天封羽就去了后山。 燕山后山早以前是没人住的,后来清军入关后,燕山不再属于封家,才有了南边来的人在燕山后山建了村子,封羽小时候去过一次,那地方叫南塔井。 去年冬天封羽就是在这村子附近跟丢了的老爹,要想找着老爹在何处,去这儿村子是个关键。 燕山后山封羽来的极少,地方很快就找见了,外表看起来,这村子不算老旧,顺着山势建立着许多的老黄泥房,房子的的确确是很老的房子,里边是用什么做的房梁,这点很难再去研究了。 多数是老人居住的,有的里边已经没有人了,成了无主的空房,结构都斜了过去,随时都有可能会倒塌。 封羽是初来乍到,封家宅院在燕山前山,位置极好,几乎占据了燕山上最好的地方,后山这处村子,明显位置不好,当时修建在这里的原因,可能仅是因为靠着口泉井,并没有太多的讲究。 南塔井靠在半山脚下,因村子里的泉井和一个破旧的木塔得名,南塔井基本没啥人,只有十几户人家,大多是些老人,年轻的都出去另谋出路了,剩下老的走不动的,就在这地方等死。 虽只有一山之隔,事实上,封羽来过南边这处地方的次数,用一只手都数不完,封羽总觉得,这里在南边的山势夹沟处,路不方便,每次从北平城里回来,北边直接有路能够上山下山的,而南边只有一条路通向南面。 在南山上,封家的众多先人们,就葬在这头,封羽最多到南山来烧烧纸钱,而且还是南山头上,这下边还真是很少过来。 封羽进了村子,地方不大,几户人家都开着院门,很快,封羽就见到了老爹封清,还有二叔以及三五个封家外姓的长辈,这些长辈都是封羽爷爷老爹的叔伯兄弟家后代,关系撇的远了些,但往上数,确还是算的上血亲,是家里的长辈。 当年封羽在封家祠堂认祖宗时,见过他们,有的已经不再了。 封清老远撇了眼封羽,让他悄悄先走过来,封羽不明是怎么回事,并没有打扰其他人,先到了老爹封清这里。 “来啦?老子还差点以为你死在外头了,来了就先坐下,这里的事情,我慢慢跟你说。” 封羽看了眼在场的许多人,个个脸色都不好看,他们所在的这处院子,应该是个类似于村子里的祠堂,说是祠堂,根本也算不上,这是个老房子,用黄泥抹起来的,没有墙砖黑瓦,进来先是一个院子,中间有亭子,木头搭建而成,面子上磨的已经抛了光出来,前头有个破烂的戏台,再往后是个堂房,敞开式结构,有点像古时候先生教书的学堂,屋顶上全是星星点点的漏洞,下了雨一定和水帘洞有的一比。 堂房的门是关着的,里边有什么不得而知,所有人都在外边的,这地没有通电,点还是蜡烛,桌子上滴下蜡油积了厚厚一层,看来他们不仅白天在这,晚上一样也在这地方。 在场的人里,有封羽从来没见过的,大概是南塔井住着的老人,一群四十到六十岁的中老年人,抽着闷烟,不知愁着些什么事儿,封羽还发现,在场的人里,基本上没有一位女性。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多出来的一口大头棺 事情有些突发的诡异,封羽从未想过燕山后山竟还有这么一处地方,迁祖坟是个重要的事儿,说白了就是给先人们换风水,是件大事。 老爹作为封家的家主儿,自然是要主持大局的。 封羽能够明白,给先人们换地,讲究的最是风水,后山上来来回回的跑着看风水,便是少不了的。 这点老爹经验丰富,可封羽心想,不就是看地移坟这点儿么,既然大雨把老坟给冲塌了,那另选处好的风水宝地,把棺移了不就得了,怎么还能用的了这么长时间? 封羽见老爹脸色不对,不敢多说什么,悄悄在身后站着。 南塔井地方不大,还能留在这里的,基本上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这老人话就要多一些,在此地住久了,不免会杜撰些莫须有的故事,这不是倚老卖老,而是村子里无聊打发时间的一种方法,听老人讲故事有一点最大的不好处,就是他讲什么,你就得听什么。 老远处坐着几个,本地村的老人,面黄肌瘦,体态佝偻,他们在远处盯着封羽小声嘀咕什么,这让封羽很不自在。 “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帮着做点事儿,你等会儿先去上个香。”封清说道。 “爹,这地方发生啥事儿了?听说你是来迁坟的,怎么是这副样子?”封羽疑惑。 “你先去上香,等会儿了,慢慢再跟你讲。” 封清指着戏台子后边的堂房,示意先去上香,这礼仪规矩不能丢。 封羽更加疑惑,印着头皮走了过去,在场的人粗略扫了一遍,大概有十二三个,他们都默不作声,三两站着,封羽这一动无疑成了全场焦点,引得所有人都看着他。 封羽心中暗骂了声,这他娘的都是什么安排,老爹非要这时候让自己过去上个香,这丫儿也太明显了,二叔怪异的看了一眼,眼神里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封羽理解不了,一路绕过了戏台子,到了后边。 后边的堂房反而没人,封羽感觉轻松了不少,又见堂房用一大块黑布遮着,本来这种堂房的设计是开放式的,这块大黑布反倒是成了遮挡的门窗一样的存在,看起来十分怪异。 在房子的柱子上有幅木匾挂的对联,上面的字已经七七八八的掉落,看不清原来究竟写的是什么,大意应该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一类的对联。 封羽没多想,看见堂前放着一鼎小香炉,顺手拿起边上的香,拜了三拜,上了三支香插在了香炉上,可奇怪的事情就在这时发生了,那香在香炉上没燃着,悠悠冒了几缕香烟后,火红的香芯,突然就黑了。 封羽心里一紧,上香最忌讳插上去的香再熄灭了,这是一种大不敬的行为,封羽当即就心里骂了自己一声,我靠,不会吧,怎么可以这么巧呢? 零点看书 封羽赶紧把香拿了下来,在烛台上重新燃着,无意间封羽在堂房的边上发现了一个走廊,道路不知是通向何处。 等香火充 分燃烧后,封羽见香燃的没有问题了,才把香重新插了上去。 透过黑布遮挡,封羽在里边什么都没有看到,顿时心生不解,他望了眼边上的门,好奇终究大过一切,四下里又没别人,就顺着走廊走了过去。 走廊的尽头有处古老的茅草房,上头挂着一把大锁,锁子有些年头,是把老锁,走到近处后,见着老屋子的窗户上有两个大窟窿,窗框上糊着一层发黄的草纸,封羽在窗子外向里看了看。 老房子内光线很暗,里面全是堆积着的干柴,地面是泥地,在屋子的中间,放有一口满是干泥的大棺材。 光线阴沉,棺材是老式的大头棺材,是个一头大一头小的大木匣子,棺材不大,上面全是泥,基本上看不清原来棺材上的花纹。 封羽一下心跳加快,脑子里浮想联翩,这极有可能就是挖出来的先人棺材,封羽想起了小时候的情景,那时候封家有老人去世,都会在家中祠堂停放,记得有次是天气炎热,为了不让尸体在棺材里发臭,道士专门用了方法封臭,步骤很是繁琐。 封羽不明这口棺材为何会被锁在这里,看上边的泥,应该是挖出来不久的,按照祖宗礼法,家族葬礼,祠堂就是停放死人的地方,封羽明白,如果按照祖宗的规矩来办,家里一定得闹翻了天。 棺材上的泥都是干泥,而锁子上却是有层蜘蛛网,说明棺材在这里停放了有段时日,三五个月应该是有了,可又是何原因,让这棺材抬到这里,一直放着没有下葬呢?棺材里又有没有尸体? 封羽瞬间划过了许多念头,这里的事情必然不会简单,这口大头棺材后必定有个故事。 瞧了半天后,封羽没多做停留,即刻原路返了回去,路过那处上香的堂房时,封羽发现燃了一半的香,竟然他娘的又灭了,真是晦气。 别无办法,封羽过去再次过去点燃了剩下的香,心里念着无心莫怪,然后一点点看着那香全部烧完,还好四下没人看见,不然这事儿,要是给老爹和二叔见着,准得骂出个三长两短来。 从后边回去,那些人的眼神依旧很是怪异,封羽走到老爹跟前,封清不动声色盯着封羽。 “爹,你们都在看什么呢?这么些人为在这儿做什么?” “看你。” “看,看我?看我做什么?”封羽有些惊恐。 封清冷声问:“你小子上的香,是不是给熄了?” 封羽吓了一跳,心想刚才应该没人瞧见才是,老爹他是如何知道的。 “这事真,真不赖我。” “这事是不赖你。” 封羽赶紧说:“对,那香烧的奇怪,燃一半就自己灭了,不过爹你放心,虽然这事有些不好,但我还是把香给烧完了,先人们应该理解理解晚辈的不容易。” 封清没说话,反过来问了句:“你说你把香烧完了?”封清的声儿很大,倒像是说给在场的人 听的。 封羽点了点头,这时,走过来一个封家的外姓老人,封羽叫不来名字,不知是几叔公,老头便说:“天意,封家先人指名点姓的要你来。” 封羽不明,封清解释说:“我们都试过了,只有能给老祖先上了香,接受老祖先同意了的人,才能移棺,在场的没人能行,只有你。” 封羽心想这都叫个什么事儿,就是后头老房子里的棺材?是这位非要等自己来的? 封羽不知是该喜该忧,自己这算是赶上点子了么。 很快,时间就到了晚上,村里的人多数都聚在这里,隔壁有个院子,专门用来做饭,到了饭点的时候,整个南塔井村子的人都来了,这地方的人似乎都没什么事儿干。 吃过晚饭,人都散了去,封羽跟着老爹与几个封家长辈在一个屋子吃了些,因为没有电灯,黑的让人无所事事,祠堂前的大门前吊着两个白色的灯笼,这感觉就像是回到了以前,封羽跟着老爹到去参加葬礼,小时候不知道那么多,但是对棺材和满堂哭着的人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而现在这感觉,和当年一模一样。 人都散去后,有个自称是封羽三阿公的老人,年纪得有八十多岁,究竟是什么样的一层关系,封羽也说不清楚,反正是自己长辈。 三阿公是个爱酒的人,吃饭时喝了两盅,人有点飘,封羽见老爹他们去了后头,没说做什么,也没叫封羽,闲来无事下,封羽便向这位三阿公打听起了那棺材的来历。 三阿公应该是这里最老的,通过聊天,封羽知道了三阿公年纪八十二,身子骨还算硬朗,除了耳朵背了些,其他地方没什么毛病,封羽问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这位三阿公与封家是层什么样的关系,但看那走路的步伐和体态,想必早年也是吃那碗盗墓饭的。 封羽见老爹称三阿公为三大爷,所以就称呼为三阿公了,沟通起来实在有些困难,封羽总的附在老人家耳朵边上,朝三阿公大声喊着才能听清,这就很尴尬了,不过好在老爹带着其他人去了后头,只有几个封羽完全不认识的人,喊起来倒也无所谓了。 三阿公说起那口棺材来,他也不是特别清楚,他只说去年深秋大雨,冲坏了封家先人墓葬,冬天时,老爹找了人来,将冲坏了墓穴重新修了遍,又把露在外面的棺材给抬了到了南塔井村来。 前前后后共有多少口棺材,三阿公记不清了,起码得有十几个,这时,边上的一个南塔井村民说是共有是十三口棺材,连上后头的那个,共十四个,为何要分开这么说呢? 其实抬出来的棺材确是十三口没错,那家伙一个个的数清楚不难,明明白白就是十三口,但却是无故多冒出来了一个。 这事儿得慢慢说,本来南塔井是个穷地方,老爹为了就近,给了村长不少好处,才暂时先把先人棺材停放在此。 这事儿啊,怪就怪在这放了棺材之后。 第二百二十二章 迁坟引出来的怪事 南塔井全村上下不到二十口人,最年轻四十七八,还是个半残,都是年纪大了的孤寡老人,而且,全是男人,没有一个女性,哪怕是老婆子都不见一个。 南塔井村长答应了封清放棺材的事情后,立马腾出了一大片院子,反正村子里的空房多了去了,放点东西,与人方便,还能得点钱财,何乐不为? 封清找人将先人们棺材全部请了出来,烧纸祭拜,和下面的先人们商量着,暂且在此地停个把月,等那头墓穴修缮好了,即刻完璧归赵。 但封家先人们的十三口棺椁抬进南塔井后,似乎不太愿意再回老地方去,修缮了一月的墓穴不知是何原因,一夜之间竟就给塌了。 封清自是意识到了什么,既然先人们不愿意回去,那就换个地方,于是封清就在燕山上另选了处地,墓地紧靠着另一代的封家先人,按辈分算,出来的这伙算是他们的长辈,与子孙靠在一起,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又是块不错的地方。 三阿公跟封羽讲,现在后头的那口棺材他以前小的时候,在封家祠堂里见过,那时那口大头棺材也是锁着的,就锁在封家祠堂的后院里。 封羽一听,以为是三阿公老糊涂了,他小时候见过的棺材,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冒出在这地方呢? 但是三阿公讲的十分肯定,还有模有样,他边比划边说这,老人看起来很是激动。 在三阿公小的时候,他去封家祠堂时,在后院的茅草屋里就见过这个老棺材,封家人没人说得清楚,这棺材是谁留在那里的,现活着的人都没什么印象,平日里,也很少有人去后院去。 可封羽仔细一想,自己小时候还在祠堂后院的房子里遇见过鬼,想来,三阿公说的就是这间。 这位三阿公说的话,封羽不知是该不该信,心中有点瘆得慌,越发觉得,这里头的事儿怕没有那么简单。 再后来的事情,就如那个南塔井村民说的,从十三口棺材变成了十四口棺材。 选好了新的墓穴后,又大概修建了几个月时间,想着毕竟是自家先人,不能太过敷衍,所以前后就修了有两个多月,加上地方偏僻,赶上年代战争不断,能有几个修墓匠人就不错了。 难怪封羽在今年过年的时候,老是见老爹往后山去呢,感情是在给先人修墓。 fantuankanshu.com 等墓穴修好已是今年的四五月份,修墓的匠人过年要回老家,一来一回又耽误两个月时间,新的墓穴修好后,当下烧香祭祖,封清就开始一个一个的送了下去。 记得去年刚挖出来的时候,这些棺材的数量是清清楚楚数过的,是十三个没错,而封清所新修建的墓穴,也是按照摆放十三个的样式做的,前头自西向东横放一个主棺,下头是两列六个。 起初谁也没有注意过,等先下来六口棺材后,封清才发现了问题,回去一数剩下的棺材,竟然还有八个,封清还以为 是自己眼花了,当下就又回了墓穴内,数了一遍确是六个不错。 封清脑子当时瞬间就嗡了一下,这可不是小事,要真是自己弄错了,给少数了一口棺材,祖宗能原谅他么? 封清和封二两人,再三合计着,棺材的数量绝不可能会数错,十三个就是十三个,怎就会过了三五月多出来一个呢,还能生出来棺材不成? 兄弟两人再三查看了后,发现多出来的就是那口锁在后院的大头棺材。 大致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封羽实在没法再和老人家沟通下去,三阿公年纪大,基本上是问十句回答一句,还和问题搭不着调。 封羽心里着实有些发慌,天底下的怪事还真是一桩接着一桩的找着自己,兴安岭下那个密闭的地穴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眼下就青天白日的生出了一个棺材来。 夜里无事可做,封羽想去后头看看,但有两个村子里五十多岁的人守着门口,说什么也不让封羽进去,说是里边在做法事,闯进去人就不灵验了。 索性封羽就回去睡了觉,夜里山中清静的很,一觉就能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封清喊了封羽起来,隔壁院子里熬了大锅粥,村子里的人三三两两过来吃饭,就像是在办白丧一样。 封羽一口没吃,饭后封清叫了封羽去了山上,去看新修的墓地。 老爹不是个墨迹的人,如果他有什么话要和你说,那就肯定会和你讲,要是不和你讲,那你说什么都用,就像现在封清现在要带封羽去看那片墓地一样。 封家人的坟地,大多都是埋在燕山上的,历史得有七八百年,埋了不下有上千位封家人。 封家人选地也是极为讲究,他们没有选择建在一片,而是分成了一部分一部分的,其中缘由谁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封清所选的这处地方是在山的阳面,大概有200多米高的山岩上,并不壮观,那里除了还能看到较高的几个坟头外,其他基本上已在岁月中磨平,剩下的两个坟包零零落落,可封家是大户,就算如此,也还是不难看出来此地的阴宅格局。 山上有条土道,应该是老爹他们最近才走出来的,边上杂草丛生,中间光秃秃的露出一条路来。 山岩前是有条季流的小溪,只在夏末秋初时流淌,这便是处所谓的风水宝地,当年葬在这里的封家人,想必是为了前水后山的理念葬在此地。 封清同封羽说,移棺的日子就选在近两天,昨夜里他们看了黄历,选了日子,已经烧纸告诉先人们了,不管那口棺材是从那冒出来的,封清他都应该给它入土为安了。 且不说别的,就是光是三阿公的故事就够邪乎的,三阿公能给封羽讲,必然早就和在场的人说了遍,封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管这棺材是不是在封家祠堂里锁过的,现在只要安安稳稳给它下了葬,前尘往事一笔勾销,谁还会再 去追究为何会在祠堂后院里锁着一口大头棺材,三阿公的话是真是假自然也无所谓了。 封羽先前还很好奇,那些偷陵挖墓的先人们,他们的坟会是什么样的呢?可看了后,不禁有些失望,和普通人的墓没什么差别,地下是用水泥修砌的墓道,因为棺材有些多,地下挖的大了些,墙面用泥砖简单砌了层,坟包后边的封土全部与山连成了一体。 老爹对封羽说,封家这处墓穴算是出老地儿,以前清朝的时候修过一次,上面的墓道和墓室是他后来开凿出的,最底下的老墓里埋着的也是封家先人,不过老墓起码得在地下十米深的位置,具体下面是个什么样子,老爹和二叔都没见过,但肯定不会有地宫。 封羽觉得很是好笑,心想老爹这是怕自己半夜里下去盗上一遭么? 墓里并没什么看头,匠人们用泥砖大致修砌了遍,时间关系,并没有在墓墙上画什么字画之类的东西,就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墓室而已,里边规规矩矩的停放了有十三口棺材,一个看起来大一点主棺横放在最前头,墓室里好像并没有多余的空间再去放另一口棺材才是。 封清自然知道这地方原先就是按着十三口棺材的数量修的墓室大小,封清对过宗谱,那口大头棺材确实是个无名棺,所以封清只能在墓穴前头从新又凿出了一个新的地方。 封羽没什么意见,觉得老爹的安排没什么不妥,商定好的日子是第二天下葬,封羽点了点头,就跟老爹一道先回了去。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这老祖宗的棺材一样也难送,晚上做了许多的准备工作,第二天由封羽亲自烧香后,在前头砸了瓦罐,举着引魂幡带路到了墓地。 封家下葬的讲究极多,繁琐复杂,到了地方后,封羽跪在地上,等了得有几个小时候后,那棺材才被抬了下去。 封羽双腿打颤,跪的时间着实太久了些,真不知道先前的十三口棺材是怎么一个个送下去的。 上边的所有人松了口气,包括那位做法事的,他也累的够呛,聚在一起抽了口烟,水还没顾得上喝,就见下边的人慌慌张张的跑出来个,要找大爷和二爷。 封清和封二蹲在墓穴口上,下面人着急忙慌的说是先让二位的下去看看,封清眉头一皱,似是料到了这些,他就知道这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完了。 封二不太方便,他叫封羽代替自己下去,他留在上边稳定人心。 下去一看,因为那口大头棺材尺寸要比一般棺材大,进入那处新修的墓室时,卡住了一块砖的距离,封清一看也别无办法,心说也只能凿了,他叫人立刻凿开。 封羽和老爹就在墓道里看着,抬棺的七八个人全上去帮忙,却不想凿开这块砖后,令人更想不到的事情凭空发生了。 凿墙的人脚底一滑,竟一脚踩塌了墓道里的一片地方,露出下头的另一口老棺。 第二百二十三章 又挖出了一口老棺 封清见下头又出现一口老棺,顿时面色如土,先在心里骂了那儿干活的人祖宗一遍,真是会他娘的找麻烦。 事到如此,这棺是断不能在贸然抬进去安葬了,因为下头的老棺都露了出来,如果要将大头棺材抬进墓室里,就必须得踩着这老棺过去。 封清无奈,让人把棺材又给抬了出去,外边眼看就稳不住了,有些人说是晦气,已经不想干了。 二叔这时候稳住人说,只要这事办妥当了,回去一个多加一块大洋。 于是,有要钱不要命的就自告奋勇说要把下头那老棺材先抬出来,然后把大头棺材先抬进去,之后在考虑老棺材的事情。 本来地底下有什么谁也说不清楚,如今已经发生了,就只能先这么做,封清一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做了那么多准备,今天这口大头棺材是无论如何都得下葬的。 然后就下去了三五个有经验的人,在地下凿了个把小时,在不破坏原有墓道和墓室的基础上,挖出了那个地底的老棺材,这活其实没什么技术可言。 封羽下去看了眼老棺材的轻快,如果在抬出来的过程中散架了,就更麻烦了,还好老棺材的木料结实。 接下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老棺材就让抬了出来,事情一直弄到了太阳快要下山,挡路的老棺材终于被挪开,封清先是招呼人将那大头棺材安置了进去,事情堆在了一起,总得一样一样的来。 安置里边的棺材后,连夜寻了匠人施工,必须当夜把凿开的地方全部补好,得赶在第二天六点前封墓。 至于外边的那个只能先抬回村子里,封羽看到那个抬出来的老棺材烂的不成样子,而且棺材样式很是古老,是那种长方扁宽的样式,一抬上来就散出了地底下浓重的土味,让人十分不适。 老爹要留在这看着,天色已经黑了,封羽跟着其他人抬着棺材先返回了南塔井。 老棺材十分的沉,做法事的人前头开道,七八人走走停停,硬是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将棺材抬回到了村子里,二叔是一起跟着回来的,路上他啥话都没说,事情诡异的也让人说不出话来。 进村后,二叔叫人把那棺材抬放在了戏台堂房后边,说是等老大回来了在做商量,所有人就都散了去。 零点看书 封羽累了一天,心想这活干起来不比下地轻生多少。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老爹他们回来了,所有村子里的人一大早凑了过来,个个窃窃私语着,封清作为封家这代家主,他是不能乱的,这种事情从没听说过,才请走一个,就又抬回来一个,不免人心惶惶。 封羽是小辈,在场的众多人里,他是很难插上话的,要说挖陵掘墓,这些人个个都有注意,可现下情况不同,恐怕没人敢出来主持,也只有封清硬着头皮来了。 早上大伙聚在一起吃了饭,昨天抬回来的棺材就在后面,吃 完后,他们便琢磨起了那口老棺来。 封请说:“得再花些时日,给这老棺寻个去处,怎么说也是在封家祖坟上出来的,那就是自家先人。” 封二显然是受够了,“大哥,这棺材谁知道是不是咱家的,下午随便找个差不多的地儿一埋,就完事了,咱这些人在这地方耗了多长时间了,要是再挖出个棺材来,怎么搞?” 三阿公这时走过来讲:“是不是封家人,打开一看便知。” 封家人一贯下地掘墓,死后下葬很是讲究,棺里必定得压一块石头做底,规矩从何处讲起无从追究,历代封家人死后下葬入棺时,都要在身下压块石头,如果棺中没有石头,说明这人一定不是封家人,如果有石头,那就显而易见了。 别看三阿公年纪大,可他心不糊涂,这办法未必不可行,是个两全之法。 下边的几个长辈也轮声附和,觉得这样一个个棺材埋下去没完没了了,万一这要真不是封家人的棺材,找个地儿,随便一埋不就得了。 封清赞同了这个想法,说干就干,当下就决定立马开棺一验真伪。 既然是要开棺,方方面面牵扯的东西就多了去了,封清作为这一脉的当家人自然是要小心处理一些,而封清又是个多虑的人,一旦这事没办好,指定得落人话柄。 封羽是无能为力,一方面对封家以前是什么情况不清楚,另一方面他作为一个晚辈,就是说出话来,也没人愿意听。 为了万全,封清先是自己回了祠堂找了一遍宗谱,看在那个位置上是否人葬在那里,一来一回就是大半天,等到第二天天快黑的时候才回来,所有人就都等着封清回来。 封清进门后就同人们说明了情况,宗谱上确实没有查到有关信息,所以,当下便决定了要去开棺,事情宜早不宜迟,村子里的人等了许久,都快生出毛来了。 二叔忽然说出了个自己的想法,怪吓人的,但也不是不无道理,二叔从小的时候就性子野些,家里数他闹腾的厉害,很多家里藏不住的秘密,他基本上都知道,封家宅院是处老宅子,一些先人们在院子里留下的秘密藏不住,就都被二叔给扒了出来,为此,兄弟俩小时候还把这事当成乐子找着玩。 二叔抽着烟与众人说:“咱们家祖上是做什么的,大家伙应该明白,今儿也不避重就轻,我觉得这东西十有八九是那一代的老爷子留下安排的。” 众人皆是一惊,有年长的老人就撇着眉头去问:“老辈人留的?怎就会留在这地方?还有那口多出来的棺材又是怎么回事?” 事情确实有些诡异,怪不得会让人去多想,对此二叔的解释是,“要不是这口多出来的棺材,我们也不会去在修一个新的墓室出来,更不会发现下头的这口老棺,说不定,老棺的地下还有其他棺材呢?” 二叔的话说的很玄乎,封羽心想这老 家伙是想钱想疯了,那棺材地下怎么可能会是老辈人藏钱的地方,老辈人难道还有存私房钱的习惯? 封羽觉的十分离谱,这些事情不好说,他也不敢妄自插话,只能看着长辈们怎么做。 二叔自告奋勇,老爹是封家主儿,这事他肯定不能动手开棺,所以只能是二叔来,兄弟二人向来是一条心的,封清没多说什么,封二就带着几个人要往后头走。 在场的人一听要开棺,各个来了精神,封二也不管天黑不黑了,扔下一地的烟头,就都要到后边开棺,这些人的烟抽的非常快,比香烧的都快,一地蹒跚的烟头能看得出他们早就迫不及待了。 其实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他们一定也想把那口大头棺材也给开了,封家下头的人是什么样的,封羽很是清楚,他们一辈子干地下营生,见棺就开,从来没有手下留情过,有句说的是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百,这就是说的他们。 封家自明朝年后,干的就是盗墓行当,以前不比现在,从地下盗出来的东西,外头根本没人管,所以盗墓行业猖獗,老辈人能挖着什么,这谁也说不准。 在场的人便是看中了这点,二叔心里想的,就是那老辈人挖着不能脱手的物件,古时候的流通渠道不如现在,好多东西就是挖出来,也没人敢出手,不是因为查的紧,而是渠道不行,想卖的找不着买家,想买的找不着卖家。 人的贪念是很可怕的,见二叔要去开棺,封家的一个表亲站出来就问:“这事不能光你一个人说了算,在场的都是和封家沾亲的,里边真有什么,也得拿出来大家平分。” 说话的这人不姓封,是个关系较远的表亲,他害怕封大封二将东西独吞,鼓动在场的其他外姓封家人。 二叔呸了一口,看着那人说:“郭裤子,你他娘的比比什么呢,我们兄弟俩什么时候说不拿出来平分了?这么些年,你依封家靠封家,轮得着你出来放屁么?” 很快,有人又冒了出来,“这事是封家的事儿,封家的人都有份。” 封二走到一半的路子停了下来,他带着几个人站在院中,就问:“自称封家的人多了去了,姓封的能有几个?就是我兄弟二人不平分,这事儿你们也没地儿讲理去,要怪就怪你娘生你时,差了些火候,没姓了封。” 封羽差点没笑出来,二叔这话的浅层次含义,就是说你娘嫁错了人,生错了孩儿,杀人于无形,在场的人一下就怒了。 “你个狗日的封二,老子丫儿今儿非得抽死你个龟孙!”骂封二的是个年过花甲,头发胡子花白,应该是听明白了封二话里意思,他的手用力拍在桌子上,站起来怒吼着。 二叔自然不敢示弱,他从来就没服过谁,加上他在封家里的名声,跟他混的人立马就站成了一排,两拨人剑拨弩张,谁也不让着谁,说话间的功夫就要打起来,火药味十足。 第二百二十四章 棺液里边的怪尸 封清一脸木讷,对事情能发展到这样地步非常迟疑,他不由拍着脑门叹了口气,在双方要大打出手之际,封清站了出来。 他一脚踢翻了地上的火盆,红炭滚落了一地,朝双方扑去,两拨人皆向后退了退,封清站在中间低沉的骂说。 “妈的,一个个的反了不成,棺还没开就先打了起来,留着给祖宗看笑话么?” 封清的话让双方暂时冷静了下来,封羽在后边看着,觉着人心叵测,为了一些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大打出手。 “老二,去带人开棺,不管里边开出什么东西来,完事儿都得葬回去,谁他娘的也别打歪主意,按照规矩来,不相干的人离开哪里。” 表亲们见封大爷发了怒,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却也不能见到手的鸭子凭空飞了,封清是封家主儿,谁也不能得罪,他们一帮人,全都坐了下来。 封二带着几个封姓的人,去了后头,只剩下老爹和封羽还有外姓的表情留在戏台前。 刚才那个叫声最大老表过来递了根烟,给封清顺气说:“大爷,犯不着,犯不着,咱们兄弟共事半辈子了,这生的是哪门子闷气,都是为了封家,为了封家。” 老爹没理那人,接过烟抽了起来,封羽在后看着,心说这脸换的比台上唱戏的还快,这时候还能拉下脸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那副嘴脸确实让人生厌。 院子地下满是散落的烟头,抽烟如水啊,老爹朝封羽苦笑了下,似乎在说,这就是人生。 烟还没抽了一半,那头去开棺的二叔就走了回来,他老远望了眼封清,眼神里有种诡异难以言喻,他挥了下手,让封清过去。 老爹面色一沉,知道肯定是出了事儿,封家规矩,开封家棺,必须都得是封姓的封家人才行,封羽也一并跟了过去,外姓的表亲干是着急,他们没敢问,却又害怕棺材里的东西被封大封二兄弟二人给私分喽。 封羽跟着到了后头,里边连上二叔有五个人,想到要开那口老棺材,封羽整个人都悚了起来。 南塔井村没有电灯,照明只能用火把,今夜里的云层又特别厚,没有一点月光渗的下来,乌黑一片。 棺材旁站着几人,封二一路沉默,气氛明显不对,封羽有种毛毛的感觉,总觉得这时候开棺有种不祥的预感。 1200ksw.net 走到近处后,在火光的照耀下,问题就显而易见了,因为那口老棺材是白天抬回的,为了避免太阳直射,坏了棺里的阴气,抬的路上一直用黑布遮盖着,抬回来就一直停放在堂房之中,没人动过。 而取下棺材上遮盖的黑布后,里边的那口棺材他们再熟悉不过,是那口之前锁在后面房子里的大头棺材,也是那天下葬进墓的大头棺材。 封羽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心跳加速,我靠,这棺材怎还阴魂不散了?自己还能回来? 封清举手示意几人先别声张,这事儿一旦传出去,对谁都 没好处,尤其是封家外姓的表亲,唯恐家门不乱,好乘机从中捞上一把。 举着火把,封清看了一圈,这棺材确实就是那口大头棺材,封羽连上头的泥都还能认的出来,就好像是从后边那屋搬到这里来一样,泥都还在。 封清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慌的,这阴魂不散的大头棺材极有可能是口凶棺,开或不开,他心里没准。 这事蹊跷异常,封羽想起来许多开凶棺的故事,尤其是那种尸变了的,除非是迫不得已,有非取不可的财宝,不然,一般这种凶棺都是避而远之的。 封羽想起在兴安岭地下的巨大铜器,张满月称之为妖棺,不知眼前这个,和那妖棺而言,差了多少呢? 这时,封清低声招呼了声,顾不上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了,直接就招呼上去开棺,在场的都是平日里下墓倒斗的人,一手开棺的功夫熟练的很,用撬棍把棺钉全部起出,接着几个人到了一头,三五根的撬棍一起插进了棺缝内。 棺木发出“巴拉巴拉”的响声,是木头年久的爆裂声,接着整个棺盖就让翻了下去,顿时,棺内的味道就扑鼻而来。 封羽以为,像这样的一口棺材,里面的味道绝对能臭熏上天,可奇怪的是,里边的味道竟还有点好闻,这让封羽一时间以为是自己的鼻子出了问题。 封清拿过火把来,照出了棺内的东西,里边是满满一棺材的积水,是那种黑亮黑亮的液体,味道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封清就问:“坟底下确实没水啊,老二,你们他娘的抬回来时,是去河里溜了圈么?” 封二很不情愿的回道:“大哥,我要说我去河里溜了圈,你信么?” 封羽不知二人打着什么哑谜,但他记得清楚,这棺材裹着黑布抬回来的时候,的的确确是重的出奇,七八个人不远的一截山路,硬是走了几个小时。 封清非常奇怪的说:“这就怪了,这水是从哪来的这么多?” 这事不仅是老爹奇怪,在场的开棺的封家人也感到十分惊奇,他们开了小半辈子棺,还从没见过这样的。 其实棺材里有液体,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人死下葬后,都会用木钉将棺盖钉死,之后会用一种泥石灰混杂着编织物的水泥封住棺材的所有缝隙,只要这道工序做的完美一些,尸体就会处于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内腐烂,那么,尸体中的水分也都会留在棺材里。 众所周知,人的身体里有六到七层都是水,水量惊人,尤其是在尸体腐烂后,骨架其实根本没占多少,所有的骨头大部分就会没在水下。 这种棺材里的积液便是尸液,有的也叫棺液,除外,还有些棺中的积水是因为密封不严,墓室里积水后便会渗进棺中,像这种情况,棺内的水会特别的多。 当然,如果上述的两个情况都不是,还有另外的一种,就是这棺内的液体可能是和尸身一起下葬的防腐药水。 封羽在闻到棺中液体气味后,便有了这样的想法,因为这种香味是一种让人难以表示的味道,说香算不上,说臭也就那样。 封羽想起了一个以前看到过的故事,在古时候,有人便用棺液来当药引,说起来估计没多少人会信,但事情就是如此,因为这种用来防腐的药水中,含有一种极其难得的中药成分,后来这种配方逐渐失传,才有要取棺液做药引的事情。 但古时候的庸医太多,以讹传讹,鬼知道是治什么病要用到棺液这种东西的,结果可想而知,吃了古尸里的棺液,轻则上吐下泻,重则一命呜呼,因为会有在棺材中放砒孀朱砂用来防盗的,食者无异于食毒。 棺中的积液很是恶心,液体发黑,足足灌满了大半个棺材,封羽看的浑身不自在,想想就毛骨悚然,这黑色的液体里会有什么,这才是让人揪心的。 积液黑的堪比墨水,在火把照射下,一点看不出里边会有什么,反是更加幽深无比,好像水里没有底一般,这感觉就像是一口井,人在上头看,一片漆黑,犹如深渊,水里仿佛连接着另一个世界一样。 封羽虽知道这事是不可能的,从外头看,棺材的深度不过大半个胳膊深,显然,现在伸手下去摸是不理智的。 封羽看着老爹用撬棍伸了进去,轻轻一晃,里边的沉淀物就都浮动了起来,整个棺中的液体就更黑了,又浑浊了几分。 此时,没人再去想这大头棺材是如何出现在这的,这棺中积液里的东西才是最想让人知道的。 封二拿起地上用来烧纸的脸盆,将里头的纸灰倒在地上,然后用撬棍用力插进了棺材边上,咬着牙一用力,就听大头棺材发出了一声嘎吱的声响,棺材毕竟年代久了,经不住这般折腾,一下便撬出了条缝来,里头的积液“哗”的流了出来,流进了准备好的脸盆中。 所有人都过去帮忙,一连换了好几个脸盆,棺中的积液水位慢慢就降了下去。 最先浮出来的,是只枯手,伸着爪子向上举着,整个手都是黑的,腐烂不堪,像是要抓着什么东西,但明显手里是没有东西的。 封清低声“咦”了下,接着整个尸体的样子就慢慢显现了出来,说实话,他的死状算是比较凄惨的那种,一点都不暗安详,正常人都会平躺进棺材中,而这位的姿势是侧着身子的。 等棺中的积液流过了缝隙后,便停止了下来,这时候,有人注意到了剩下液体里的东西,就是所谓的沉淀物存在,那底下有密密麻麻一厚层的虫子,密集的让人头皮发麻,脑子里产生有强烈的抗拒。 封清用双筷子夹了底下的一个东西,给大伙看,那是什么玩意。 这一看之下,瞬间就炸了,棺中积液里泡着的沉淀物全部都是这种虫子,这虫子学名叫做水蝇,就是水苍蝇。 这虫子还会动,有的已经浮在了积液上,密密麻麻铺了一层,足有上万只的数量!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在场的人都不禁咽了口口水,这世界上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了,每次赶巧着都能封羽碰到。 几个封家人只是盯着看,他们的年纪大多在五十左右,是见过些世面的,眼下却没一人敢多言。 按理来说,棺材是密封的,抬回来的时也未见什么异常,怎么棺中会有如此多的水苍蝇呢?除非这东西是跟尸体一起下葬的,那这事就更加难以理解了,哪有人和这玩意一起下葬的?他是得有多喜欢这种恶心的虫子? 封羽细细一想,觉得并不可能,棺材绝对是密封的,从始至终都没有一滴积液流出来,更说明这水苍蝇不会是后来钻进去的。 让人难理解的,是这虫子竟还是活的! 封二嘀嘀咕咕说了句:“我靠,咱封家人棺材真的...” 话没说完,另一个封家人就说:“老二,别瞎说,咱先看看在做商量,老祖先的事,谁也不好说,况且,这是不是封家的棺材还没确定。” 边上的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大的老头便说:“对,先看看尸体下有没石头,先别声张。” 之后老爹找了两个撬棍伸进了积液中去翻弄那具尸体,这活看的封羽心里发毛,水苍蝇每动一次,就会密密麻麻爬窜一下,之前因为水深,看不大出来,现在露出来里边的东西,让人恶心的连吐的心都没有,封羽心想这活给他是绝没这勇气去做的,也就是老爹无所惧怕。 封羽头皮阵阵发麻,感觉浑身要炸了一样,动也不自在,不动更难受。 尸体让翻了个身,他的姿势的确怪异极了,在场的人低头看了一眼,便都沉默了下来,大概是因为黑色积液的关系,尸体的腐烂程度还未成白骨化,他保持着原有的形态,毛骨悚然的是,尸体的身上,竟然全部附着有那样的水苍蝇,简单来讲,这具尸体浑身上下全部爬满了水苍蝇,看的叫人后辈发凉,一眼看上去就像是长满了无数的脓包一样。 2k小说 老爹小心翼翼的操作着,封羽大气不敢出上一口,唯恐那些水苍蝇从棺材里爬出来,但事实证明,这水苍蝇似乎不想离开棺材的积液中,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积液里,这种水苍蝇挤成了一团。 沉默了片刻后,封清说话了,“老二,你叫郭裤子他们进来,他们不是想看吗,正好,这棺里的东西分他们一半儿。” 二叔愁眉中带着一丝坏笑走出去叫郭裤子几个为首的表亲进来,不一会儿,跟着二叔就进来了三个老表,以郭裤子为首,后边还有两人。 他们一听是大爷叫他们进去分财物,脸上个个带着笑容,别提多自在了,封羽咧了下嘴,不知他们见着棺材里的东西后,还有没再分的心思? 接下来的事情,封羽用脚都能想出来,郭裤子和另外两人见着棺材里的东西后,吓的魂都丢了一半,说什么也不分了,立即屁滚尿流的开溜,果然,这些表亲没一个是能靠得住的,还是得要这些封姓的人来。 尸体翻过来看后,确 定了是个封家人,这事就更加难说了,一时间也没别的办法,封清决定,先把棺盖盖上,人就先撤到了外头。 夜已渐深,院子里的火把燃着通亮,困意全无,封清从堂房里走出来,脸色并不好看,外头的人经郭裤子他们一说,基本上都知道棺材里是什么东西,但是他们并不知的是,这棺材就是原先的那个大头棺材。 郭裤子上来问封清,“大爷,这是咋回事?棺材里的是个甚?” 封清冷着说:“棺材里的是个甚?是你祖宗。” 封二说:“干咱们这行的,个个都清楚,报应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还真当以为是棺材里有好东西呢?之前嚷嚷着要分一半,现在看到了,一棺材的水苍蝇,你们想要,地上有盆,一人带上一盆回去,清蒸油炸随便你们下酒。” 二叔的话有些过火,但对付这些表亲们,不放点狠话,怕是根本镇不住他们。 郭裤子连连摆手,解释道:“二爷哪里话,都是一家人,这棺材里的可是咱祖宗,您让咱带回去爆炒,不是开玩笑嘛,既然遇上了,咱们有力出力,有什么出什么。” 封清是封家主儿,不会计较那些勾心斗角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坐下来点了支烟,慢慢想着说:“以前我听过一个事,凤凰山上曾挖出过一个古墓来,是南宋年的墓,棺材里满是田螺,怪的是田螺还是活的,和我们这个差不多。” 封清顿了下,又说:“不过,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啥不一样?”郭裤子问。 封二在边上嘲讽说:“那田螺是能爆炒的,有人吃了,结果当场暴毙。” 郭裤子立即闭上嘴,在场的其他表亲不敢再废话什么,所有的人都点起了烟,封羽静静的看着,烟抽的和喝水一般,地上的烟头丢了一层,没个愿意收拾的,院子里的烟头就越扔越多。 之后封清突然冒出了一句,“那尸体的动作有问题,我怀疑是让人给害死的,或者是直接给封进了棺材。” “害死的?”郭裤子忍不住问。 “那时候这种事情多的是,给人强迫封进棺材,不是什么怪事,可能是个丫鬟或者是偏房之类的。” 封建社会对女性的残害确实严重,但这都是封清猜测而言,他并不能确定,棺材里的尸体一定就是女尸,事情自然是要往简单了想,要真是个男人给这么害死,恐不定要牵连出更多的事情出来。 “大爷,咱要怎么处理?” “老二,等会清了棺,找些石灰铺上,把尸体安置好重新放回去,要是查不出什么来,就原封不动的葬回去,这事儿,你亲自盯着去做,其他人我不放心。” 封二点了点头,抽了几支烟后,就带着人去了堂房里处理棺材,封羽想起棺中的水苍蝇就犯恶心,他没有跟去,老爹遣散了在场的人,说没事的,就先回去睡觉,等明天天亮在做从长计议。 封羽回去睡了大觉,人都散了去,留下老爹 一人守在院子里,封羽想留下陪着老爹,但觉得老爹此时一定想一个人静静。 村子里黑灯瞎火,离开祠堂院子后,伸手不见五指,一路摸黑回到住的地方后,封羽一觉睡了过去,这一觉睡的很疲。 第二天,他是被外头的叫骂声吵醒的。 老远就听见有人在喊着封清,“大爷,他娘的,出事了,溪水里有东西。” 封羽即刻爬起床,就跟着声音往祠堂院子走去,南塔井村不大,一点动静都能听得清楚。 路上封羽正巧碰着了那人,是个南塔井村村民,见面就着急问封羽说:“你爹呢?溪水里出事了。” 封羽没反应过来,溪水里又出什么事儿了?那人顾不上多说,着急忙慌的要跑着去找老爹。 等进了祠堂院里,老爹已经闻声出来的,“二黑子,出啥事了?” 那叫二黑子的人说:“大爷,你快去溪水里看看去,二爷说水里出了什么东西。” 封清没料想到,“出啥了?” “您还是过去看了再说吧。” 封清立马跟着二黑到了地方去,封羽心里忐忑无比,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溪流在村子二里地外,样子是个几字形,南塔井村就处在几字形内侧,当时村子选在这里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水源问题。 溪水是季节性的,这个时候正是流淌着的,遇上雨天甚至还会泛滥,但到了冬天时,溪水就会明显变小,大概只到膝盖处,能清楚的看到溪水底下的乱石,早年时,还有不少村子里的人挖水里的卵石卖,现在基本上都卖空了。 路程不远,一会儿工夫就到了地方,溪水的水位还不是很高,几个封姓的长辈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同封清说着这里的情况,人围了不少,多数是听到风声而来的。 “溪里有什么?怎么了?” 边上的几个人脸色铁青,给封清让出条道来,“你自己去水里看看,就知道是怎么了。” 溪水边上有块大的石头,封羽和老爹跳了上去,趴着就往水里头去看。 水清澈无比,就是天上没有太阳依然能看的清楚底下,封羽看后当即冷汗冒了出来,老爹更是破口大骂。 只见那水底下,密密麻麻的爬满了水苍蝇,和那棺材里见到的一模一样,让人悚然的是,这些水苍蝇不是毫无规律的散乱着,而是聚成了一个非常诡异的人形姿态,样子与棺中死尸无异。 “他娘的,这是谁干的?”老爹当即就骂着说。 二叔在边上回道:“昨夜里清理了棺材后,法师做了法,说那棺材里的虫子得倒进水里冲到下游去。” “放屁,法师呢?你把他叫来。” “法师呢?叫那法师过来。”二叔叫人去寻法师,有人却说法师到了下游去。 封清又是张口大骂:“他娘的,狗屁法师,估摸着早跑了路,老二,这次怕是让要惹出祸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事关以前的封家过往 封清立马就反应了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那做法的法师必然是江湖骗子,混吃混喝还行,但要真遇着事儿,跑的比谁都快。 封清沉默了会儿,朝水下看着,回头问:“这玩意是谁发现的?” “是,是我,大爷。”一个封羽看起来不是很熟悉人封家表亲说道。 “你是怎么发现的?” 那人结结巴巴的回答:“大,大爷,早上起来放尿,就,就看见了,当,当时吓,吓我一跳,还他娘以为,以为遇着鬼了。” 二叔反问:“放尿?我靠你奶奶,你在溪水里放尿?娘的,咱吃的水就是这条,妈了个巴子的,老子真想弄死你。” “别,别介,二爷,放,放尿的又不光我一个,还,还有,放大的呢。” 二叔脸色一沉,已然没什么话可说。 这时,那人忽然叫了声,“我,我靠。” 二叔就骂道:“你叫你妈呢?谁他娘要是在往溪水里拉尿,老子一定打坏他那玩意儿。” 几个人自觉地人下意识往自己裆下摸了摸,那个封家表亲便说:“大,大爷,你快看,它,它在动,比原先看着的时候往前了不少,它,它要爬上来?” 气氛瞬间有些尴尬,恐怖的氛围自然漫了开来,这时全凭老爹拿主意,封羽细细盯着,那水苍蝇聚成的人形似乎真的在动。 封清在溪边上找了条树枝,往水下搅了搅,“怕个吊还,几只破苍蝇,还能吃了人么?” 封羽见老爹的另一只手哆嗦着,他的心里怎能不怕? “老二,棺材处理的怎么样?” 二叔回答:“都办妥了,撒了石灰,做了处理,尸体已经摆放好了,就是样子有些寒颤。” 2k小说 “嗯,得尽快先下葬了,那法师既然跑了路,说明一定有问题,以前讲究入土为安,明后天先把那棺材给葬了,这些水苍蝇得叫人捞出来,挖个深坑烧了,再用石灰封死。” 封二点头,其余封家人自然认同封清的做法, 虽然都有所忌讳,可事儿还是得有人干才是。 封清咧了咧嘴补充说:“别拖了,我看这事宜早不宜迟,多一天不定还得发生什么,明儿,明儿就给它送走。” 说着,封二就走到了后头,招呼了几个靠的上的人,让他们负责去捞那水苍蝇上来,封清喊上了封羽和封二,便往山上去,今天必须得选个合适的下葬地儿。 溪边的人各自散了去,听闻有人往溪水里拉尿,也没人想再去吃饭。 只留下五六个人在溪边上打捞水苍蝇,说实话,封羽对水下的东西害怕极了,密密麻麻的水苍蝇光是看一眼就足够叫人头皮发麻的。 封羽跟着老爹和二叔又进了燕山,路上二人无话,封羽便问说:“爹,二叔,这事情有些扯,我都怀疑是那个别有用心的表亲,吃里扒外,故意这么做的,爹,你怎么看?” 二叔先回说:“他们估计还没这个胆子敢这么做,还 有,那一棺材的水苍蝇,怕是没这么简单,他奶奶的狗屁法师,让老子把这虫子都到进了水里,一时糊涂。” 老爹这时忽然想起了什么,便说:“老二,你说咱们会不会他娘的搞错了。” “大哥,哪里搞错了?” 封清冷吸了口气,“丫儿棺材里葬的,兴许本就不是那人,而是水苍蝇!” “啊?啥?”封羽立即发出了疑问。 封清猜测说:“我是猜的,如果真是这样,那水苍蝇就不能给灭了。” 有了这个想法,封清立马就招呼封羽回去,告诉那些人,捞起来水里的东西先别处理,等他们看完地,在做细致打算。 封羽跑了一趟,路上跑的极快,生怕晚一会回去,那些人就已经全办完了,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情,那可就没一点商量的余地了。 封羽折返跑了趟,然后又再一次追上了前头的二叔和老爹,他二人对燕山再熟悉不过,燕山不大,却也不小,来回不过几个山头与山坳,要一片风水好的地儿对兄弟二人来说,确不是难事,但燕山上好的风水地早被封家人占了个七七八八,想要找出一片空地儿,还是风水好的地方,确实不大好找。 封羽与老爹和封清二人汇合后,见二人一直愁眉不展,从封清和封二的表情里,能够看得出来此事的严重性, 封羽便试探着向老爹询问,“爹,你说咱封家的棺材里,怎么会全是那虫子呢?会不会真像您之前说的,难道真是被人给害死的?” 封清一听,一口就骂道:“你瞎他娘的说什么?少说话,多做事,不该你问的时候,就别问。” 封二不这么认为,他低声说:“大哥,我看这事不简单,我封家以前家大业大,人口也多,谁还没个几房小妾什么的,大房二房那些婆娘们争风吃醋,不定能做的出来什么,说不准,这就一个被迫害死了的妾室。” 封二直言不讳,说出了心中所想,确实,这种假设有他能够成立的基础,封家在明朝时是名门大户,这种妾室的争斗自然不少,封清自然也知道这点,但他做为封家主儿,有许多的事情是秘不能谈的,就比如说封家的往事,这是封家的颜面,是每位封家主需要维护的。 封清知道当中利害,他也不想把老祖先做下的什么不光彩的事挖出来,这样对谁都没好处。 “老二,话得留三分余地,这事能避之不谈就让它烂在肚子里,咱先找个地方,看能否安然下葬。” 老爹的话封羽和封二谁都没有反驳,在燕山上寻了一圈后,一直没找着个合适的地方,那个大头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算的上一口凶棺,凶棺处理不好,极有可能会出问题,所以选地就得谨慎再谨慎一些。 临近黄昏时,封羽他们回到了南塔井村,饭做好了也没人想去吃,虽说二叔的往溪水里倒的虫子是在靠下游的位置,但那帮子表亲们拉尿的地方,就不好说了,用他娘的屎尿水做出来的饭,谁还想吃? 二叔囔囔道:“你这帮子老家伙儿啊,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去哪不行?非去溪水?他娘的还吃个屁饭。” 封二在封家是个狠人,话狠一些,他说的话没人敢和他抬杠的。 之后便各自回去睡了觉,老爹给二叔和自己不知从哪找来几个饼子,先充饥垫垫,明儿一早还得继续再上趟燕山。 今天确实有些累了,在燕山上转悠了大半天时间,回到房间里,就直扑向了床,临睡前封羽还想了明天会不会再发生些什么,反正最近的怪事多了,也不差再多个一两件。 就拿溪水里的人影来讲,绝对算的上是匪夷所思了,那水苍蝇真的是要从底下爬出来?封羽在半梦半醒间,脑子全是诡异的影子,甚至一度以为那家伙就爬在自己的床头看着自己。 老房子里的床基本上都是古式样子,就是真有个什么东西爬在上头或者底下,那也只能自认倒霉。 觉睡的比熬夜还累,封羽睡的很累,可怎么都醒不过来,到半夜三四点的样子时,被尿给憋醒了。 外边黑灯瞎火,封羽一点不想出去解手,这时他才算是明白那些表亲们为何会在溪水里解决了的,厕所在村南边,一来一回的时间有些稍长。 封羽出了门外,就想着找个近处解决一下,等放水回来时,发现隔壁二叔的屋子里还亮着盏灯,门也是半掩着。 冷风吹的封羽一个哆嗦,二叔怎么大半夜不睡觉呢?走过去一看,隔壁二叔的屋子里灯亮着,往里一探,就看到里边没人,而且衣服都不再了,好像匆匆离开了。 封羽悻然回到自己房里,猛然间,就感觉好像是有人在看着他,封羽的神经向来比较敏感一些,而且这种感觉很强烈,在晃眼的时候,似乎真是看到了什么一般,一般在墓下时才会有这样感觉。 老房子的东西封羽并不熟悉,回望了下,屋子没有什么东西能引起他的注意,便以为自己的错觉,总是让这两天的事情搞得太过神经了,所以,这种有一扎没一扎的事情最容易让人走火入魔。 封羽躺下继续睡觉,经过这么一折腾,短时间怕是无法入眠。 然而,奇怪的是,才躺了没一会儿,就总觉得哪里不对,浑身不自在,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愈发强烈,封羽自小跟着下墓,有什么异样,他的只觉确实要敏感不少。 那感觉叫人非常难受,挥之不去,封羽实在受不了了,便坐起来让自己放松放松。 这多少有点作用,几次深呼吸后,整个人稍平静了下来,但被人盯着的感觉并未减少,封羽一看状态如此,心觉八成这后半夜是不用睡了,就是睡了也不会舒服。 封羽起来看了眼表,黑灯瞎火的,指针指示着四点不到,时间还有点早,下意识的就往窗户外看了眼。 这一看,封羽的头皮立马就炸了起来,心脏几乎都停了一下。 在窗户上,竟然有个影子,是人的影子! !?! 第二百二十七章 窗子外的一团诡影 封羽的心顿时扑腾一下,看到窗户外的那个影子,又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突然看到,人瞬间就毛了,第一反应就是大喊了声。 封羽以为那影子可能是二叔,除了他没人喜欢搞这样的把戏。 叫了几声二叔后,发现没有回应,而且封羽心中有数,二叔在归德城丢了一条胳膊,但窗子外的那个,是有胳膊的,这人绝不是二叔,那会是谁呢?封家的那些表亲?他们大半夜的在这里要做什么呢? 很快,在另一间屋子里的老爹听到声音马上过来了,外边天黑的厉害,老爹推门进来,并没注意到窗户外的东西。 封羽给老爹指着窗户外的东西,他吓了一跳,不过他反应很快,立即就冲了过来,打开窗户向外看,叫道:“谁?” 封羽也穿好了衣服,向外头冲去,却发现窗外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漆黑的院子,半个影子都没有。 老爹沿着窗子看了边,有点莫名其妙,如果真有人跑了,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这时,他突然嗯了声,蹲在地下看着,窗户下的地面上湿了一大片,再往上看,也全都是水,封羽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把窗子打开一看,在窗框上见到了许多的水苍蝇,还在爬动的水苍蝇。 封羽长吸了一口气,跑到外头查看了其余的窗户,包括老爹的房间在内,几乎这个院子里所有的窗户上都爬满了那样的水苍蝇,甚至要比棺材中的还要大一些,密密麻麻的聚在一起,成了一个诡异的人形,正趴在窗户上向里窥探。 lingdiankanshu.com 封羽浑身发凉,一股极度的悚然感从头到脚过了一遍,老爹脸色煞白,半句话都讲不出来,封羽腿肚子打着哆嗦,缓了会问:“爹,这到底是咋回事?” 封清从牙缝里挤出了句话来:“我不清楚。” “二叔呢?他人去哪了?” 封清没有回答,情况不难看的出来,封二极有可能是先发现了这些东西,一人去探究竟了,这是二叔的一贯风格,这点封羽倒是清楚。 封羽和老爹坐在屋子里一边等二叔,一边思考着这些水苍蝇该怎么处理。 不一会儿,二叔就从外边跑了回来,他发现外边的情况后,立即就跑出去查看白天里打捞上来的那些水苍蝇,起初他以为是那些东西自己跑了出来,但一看才知,那从溪水里打捞上来的还原封不动的放着,窗户台下这些是自己冒出来的。 老爹犯了难,问道:“我靠,这些东西是他娘的从哪爬出来的?” 二叔沉默,从屋子里找了个耙子,就往窗子下耙,一口气把那些水苍蝇全弄了下来,那些虫子离开水都粘连成了一片,一坨一坨的,十分恶心,看着瞠目结舌,二叔在地下拨弄了两下,说道。 “这东西还有水分,应该才出水时间不长,附近我都找过了,根本没有水源。” “没有水源?二叔,那这东西是从来冒出来的?”封羽觉的有些不可思议。 “我怎么知道, 凭空冒出来的。” 封清觉得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掏出烟抽了两口,顿了顿神,想着说道:“不对,有水源。” “大哥,水源在哪?” 封清指了下院子外的墙根,那地方不起眼,却是有一条下水槽。 南塔井村的下水槽基本上都已荒废,这地方本来少雨,以前是靠着下水槽聚水用来浇田,而现在早废弃了多年,里头应该早都没水了才是。 封二便问:“大哥,你是说,这些虫子是从下水道理爬出来的?”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封二反问。 “除非他娘的有人在背地里搞鬼!” “搞,搞鬼?爹,不会吧,这种事情还有人会搞鬼?” 封二冷着骂了声:“大侄子,你把那些人想的也太简单了,他们那帮子老油条,心思深的很,你别把他们当多好,心眼得多留几个。” 封羽点了下头,对二叔的话表示认同,那帮子封家表亲都是白眼狼,吃穿靠着封家,还不忘趁火打劫。 二叔叹了口气,问封清说:“大哥,咱现在的问题,我看得先弄清楚那棺材里的人是什么身份,这个才是事情本源,其他说什么都没用,只要身份弄清楚了,不就好处理了。” 二叔说的是有道理,封羽也说道:“二叔,那大头棺材的时间怕是很长了,能知道的老人或许都不在了,恐怕会是个永远的谜语。” 老爹迟迟没用说话,沉默了片刻后,似乎想起了什么。 “没有老人知道?好像真还——” 老爹的话一说,二叔也想起来了什么,二叔挤着眉眼就道:“大哥,你不说京城外还有个一百多岁的老人么,今年过年还去看过的,成贵叔,封家祠堂上次翻修时不是还来帮过忙吗,他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老爹一听,眼睛一亮,“对,是有个成贵叔的。”老爹抽了口烟问:“不过不好说,他记不记得令当别论,一百多岁的人了,当时的事情能记得清吗?” “成贵爷?”封羽反复念叨了句,这人封羽听说过,是个封家表亲,辈分大了去了,算起来是封羽爷爷的表叔,小时候封羽和老爹去看过一次他老人家,老态龙钟,一副活神仙的样子,能活一百岁不是随便来的。 老爹一拍桌子,“明儿还在山上瞎转他娘的什么,咱三一起去好贵叔问问。” 二叔道:“但愿老爷子知道,不管怎么说,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大约六点多时,天就亮了,封二找了几个信的过的,将窗户台上的水苍蝇悄悄处理了。 三人一早下了燕山,成贵叔所在村子叫徐家涧,在京城外,是个涧水而建村子,当时这有条小涧,非常宽阔,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涧河流水逐渐干枯,不过徐家涧的名字是沿用了下来,为了方便那里的人进出,特意还在村口修了座石桥,按年代算,得有两百多年 历史。 封羽跟着老爹来过一次这里,石桥上全是青鱼浮雕,说是有什么风水上的说法,要镇涧水的河妖,桥头还有两只乌龟,现在已被人给偷了。 封清一路上讲着徐家涧的事情,说到那两只石龟时,二叔满是感慨,声说那么好的东西自己没下手真是惭愧,倒是便宜的别人,老爹说那石龟是让人一夜盗走的,是早有预谋的,而且做的干干净净,看样子应该是自己人下的黑手。 封二咒骂了句:“他娘的,那帮子狗日的,什么都敢惦记,那天徐家涧村头的石桥也得让一夜盗上走了不可。” 封羽自然知道二叔口中狗日的是说谁,封家那些表亲胆大包天,只要有墓就没有不敢下的,只要有宝就没有不敢盗的,给封家找了不少的麻烦。 徐家涧的距离不算太远,封清带着二人很快就进了村,封羽作为新的封家接班人,理当拜会一下风家亲戚中最为年长的长辈。 徐家涧是个很有讲究的地方,刚过了石桥,抬头就能看到山腰上的一座庙,位置甚佳,与石桥成对角之势。 成贵爷原名叫徐成贵,在徐家涧是个非常有名望的人,百岁老人确实难见,而成贵爷的母亲是封家人,这层关系虽然隔了好几代人,但血浓于水。 找着地方后,成贵爷住的地方是个非常破旧的木结构老房子,一半的瓦片都没了,进门的院子里挂着各种各样的腌菜,一个枯瘦的老头坐在屋子门口,胡子头发花白,脑袋上还顶着一个老绒帽子。 “老二,你看,谁他娘说,吃腌菜不能长寿?老子就好这口。” “大哥,你能和人老爷子比么?” 封清瞅了眼,没有说话,封羽在后面跟着走了过去,老人抬起头来盯着我们三人就看,显得很是奇怪,封羽在见到成贵爷后,感到一惊,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封羽之前见成贵爷的时候还小,没什么影响,现在一看却不是一般之人。 封羽从来还没见过这样一张老脸,感觉很难形容,百岁老人见得不多,可多数百岁老人都是长寿的寿星,面相多数祥善的,但是这张脸,却让封羽感到有点恐惧,老的让人发指,甚至和墓里的古尸有的一拼。 封羽没敢多说什么,给老人家行了礼,老爹说明了来意,想让老人家想想能不能记得起关于那大头棺材的事情。 成贵爷根本没啥反应,盯着看了一会后,似乎是在思考,反应了起码得有几分钟后,才开口说话:“大头棺材?什么大头棺材啊?” 二叔说:“贵叔,您好好想想,封家出了点事。” 老爷子看了眼院子里的腌菜,说道:“腌菜是刚腌的,你们买点,我就好好想想。” “妈的,老爷子人老心不老,这时候还惦记这他的破腌菜,大哥,这东西对你胃口,一道全给老爷子买了,做个人情。” 封清一愣,望了眼院子里的腌菜,这东西起码够他吃到死。 第二百二十八章 徐家涧成贵爷 封羽不想成贵爷一个百岁老人还能有这么多花花肠子,心想要不是生活拮据,也不至于会出此下策。 人能活到这个年纪上,必然是熬过了儿女,看眼前的情景,不难想象的出老爷子平日的生活。 封清朝成贵爷说道:“贵叔,我买了,多少钱你说。” 老爷子伸出了只手来,先是指了三根指头,后来索性变成了一个巴掌。 “五,五块大洋。” 封二当即就骂道:“贵叔,咱别给脸不要脸,叫你一声贵叔是看得起你,别得寸进尺啊。” 老爷子低声讲:“切,爱买不买,不买留着我自己吃。” 封清挡在封二身前,回头低声说:“老二,什么时候了都,还有心思讨价还价?”说完就掏出了五块大洋放在桌子上。 成贵爷这时抬头看了眼几人,脸上的表情很难形容,老脸上满是让人不适的褶皱。 “你,你们刚才要问我什么?” 老爹把问题重复了遍,成贵爷就楞在了原地,他回忆着想了许久,封羽还以为老人家睡着了,结果,没多一会儿老人家抬起头来。 “你们是封家人?” 封二当下就怒了,“老家伙,你他娘的玩呢?当心老子动手啊。” 封清拉了拉封二,让他消停一些火气,毕竟他娘是姓封的。 成贵爷笑了出来,声音比哭还难听,“好小子,一点没变,以前我去修封家祠堂时,你才那么点大,属你脾气大,鬼点子多,都半截黄土埋身的人了,还是这模样。” 封二急着问:“想起来了?” 成贵爷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难以形容的表情,让几人坐到凳子上,老爷子哆哆嗦嗦喝了口水,又望了眼老爹口袋的烟。 2k小说 等老爹把烟点好,送到嘴边后,成贵爷才缓缓说道:“我记得不是十分清楚,只能回忆个大概意思。” 成贵爷的话说的很慢,没说一段就要想很久,百岁老人的思维能力和说话能力已经退化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但封羽他们还是得忍着,沉着气听成贵爷把话讲完。 “以前的时候啊,我在你们家做过长工,去帮着修过封家后院祠堂,那大头棺材的事儿,我在做工时跟一个老鬼听着过一次,那家伙死的早,当时还欠着我几个铜板没还。” 封羽听得很是无奈,都活了一百岁了,怎么几个铜板的事还惦记着? 那是道光二十年,还是多少年来着,成贵爷记不清了,他听那老鬼说起过一口大头棺材。” 当时封家祠堂翻修,请了许多长工来帮忙,封家管肉吃,为了这口吃食,很多人都来蹭吃蹭喝,成贵叔口中的老鬼,就是来封家蹭吃蹭喝的。 封家是祖上留下的祖产,明朝时累积下的财富,到了清朝又一直低声做着盗斗的买卖,自是富甲一方,道光晚年时,清朝已经走向了衰败,全国各地的反抗势力揭竿而起,能吃的上一口肉,着实不易。 封家翻修祠堂是件大事,按常理来说,封家一般每隔一百年左右会翻新一次后院祠堂,会请许多的人来。 成贵叔说的老鬼到底叫个什么名字,恐怕他也记不得了,翻修祠堂多半是砖瓦木工活,只要一得了空子,老鬼就会偷懒休息,在广场上抽这小烟,和聚在一起的人们谈论着婆娘们的那些事儿,要不就是寡妇家的墙头被人给踩掉了,总之就是神神叨叨的乡下事。 成贵叔就在边上听着,老鬼越扯越远,从女人身上说到了封家,原本在封家干活,本不该说封家的长短,但人们都爱听大户人家的家长里短,就说了起来。 封家在燕山上住了有五六百年,从朱棣迁都北京城后,就一直在燕山上,封家多少代人都生在这里葬在这里,除了正儿八经的封家人,其余的死后基本上也就是找个草席一裹便草草葬了,也不是所有在封家的人都能风光下葬的。 老鬼讲的正好就是这么一个故事,他是听他爷爷小时候给他讲的,老鬼的爷爷也在封家当过长工,那时出了件怪事。 封家后院祠堂有处很少人去的院子,那地方一直用把大锁锁着,听老鬼的爷爷讲,在那地方刨出来过一口老井。 井的年代十分之久,井上头压着一块青石,石头上有许多密密麻麻的文字,没人能看的懂上边写的是什么,连封家人都十分疑惑。 搬开青石后,底下是口枯井,井壁上全都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水苍蝇,把当时在场的人吓了个够呛。 水苍蝇的数量相当之多,一层叠着一层,就像是从井壁上长出来的瘤子一样,还很恶心。 当时的封家主儿是封羽爷爷的老爹,见古井十分结实,里头的砖头还能用,就想着节约一笔开资,实际上,封家那会儿就遭受到了经济上的困难,外人看来全是打肿脸充胖子。 之后他们就把古井给拆了,将上头的砖一块一块给取下来,一直到了井底下,水苍蝇倒了有几箩筐,全让一把火给烧了,没人能解释的清,下边这些水苍蝇的来历。 离奇的是,在井底下还发现了几具骸骨,已让那水苍蝇给啃食完了,还有一口沉在底下的大头棺材。 古井里发现了一口棺材,这事就没那么简单了,封家人把棺材钓了出来,没多商量就撬开了棺盖,可能是因为职业病的缘故,见着棺材不开,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棺盖开了一半,里面有水渗了出来,打开后竟然有一具湿尸,尸体保存的极好,略有些缩水,皮肤还有其光泽,不过 整个尸体已经开始发腐,加上被水泡的关系,脸上浮肿,但还是不难看的出来,这是一个女人,而且浑身赤露,她的指甲和头发都极长,指甲长得都翻了起来。 封家人一想,这事诡异,井里的砖是不能再用了,立马叫人又把砖给填了回去。 又猜想着,这女尸可能是以前封家人,或许是给人害死的也不一定,不然不会给叫人封在井下头。 巧的是井里头 不知怎么生出来如此多的水蝇,成了一口水蝇裹棺。 事情没法处理,大头棺材了的女尸身份不明,谁都没见过这样的死人,按着这种葬法,那准的是让人害的才是。尸体就停放在了封家祠堂内,很快就臭了,请人来封都封不住,那种臭味与一般尸臭还不同一些,夹带着一种水苍蝇的腥味,味道一散出了好几里地,漂了有大半个燕山。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托人去了趟茅山,茅山道士向来除尸镇妖颇有一套,茅山于观山封家有些渊源,一听发生的事情后,就来了位道士。 这位道士名叫铁杨子,姓杨名金失,道号就叫铁杨子,据说是非常厉害,他到了那井口一看,没说一句话,留下了张字条后离开了。 字条写的是什么,没人知道,再后来封家在那古井上做了围墙成了院子,就是现在封羽所记得的祠堂后边挂着大锁的院子。 再往后,大头棺材和那棺中女子下落不明,事情传来传去的,引起了不小的风波,过了几十年甚至百年后,逐渐才平息了下来。 封家祠堂的那处院子里有口井,封羽细细一想,自己在封家活了快三十年了,是一点都没发现,那棺材到底葬到了那里,当时是怎么处置的消息一点都没。 成贵爷的话总结下来,无外乎就是几点,棺材是从祠堂后院的井里发现的,棺中的女子极有可能是被迫害死的,具体是什么原因,还未知晓。 从徐家涧回来后,老爹和二叔开始相信起来风水这一说法,无独有偶,那个井眼的位置,一定是在某个重要的命眼上,不然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情,说不准,那还是口凶穴。 在古时候,确实是有这么一种说法的,叫做龙眼,但那口井看起来不像是有什么龙脉存在,除非还是条“藏龙”。 但这种东西光凭看是看不出来的,不然在燕山上住了半辈子还能连个这都不清楚吗?要是光看就能看出来的,那就不能叫风水先生了,得称之为风水宗师,想来这不是个靠谱的事儿,封家祖坟的风水,不用想知道,差不到哪里。 回到南塔井后,封清就一直坐在院子里抽烟,烟头扔了一地,他问封二说:“老二,要按照贵叔的话讲,你说铁杨子给写了张什么样儿的字条?那棺材是怎么处理的呢?” 封二咧嘴一笑,说道:“大哥,这天机不可泄露,你不如找别人问问。” 封羽在边上附了一嘴说:“爹,二叔,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讲得?” “少废话,有什么就说。” “爹,咱封家明清时是个大户,真要是出了啥事的话,估摸着先人们定不敢随便处理,井下头填了口棺材,这是大事。” “臭小子,你要说什么?” “爹,这死人的事情或许得去查查族谱,看看有哪些女子的死是无故横死的?说不准会有发现。” 封二从地上站了起来,“大哥,大侄儿说的有道理,这还真是个法子。” 第二百二十九章 追溯明末期的封家族谱 封清自是有他自己的考虑,他行走江湖多年,走过的路见过的斗儿,比封羽多得多。 查族谱的事儿,他不是没想过,只是封家族谱大了去了,找起个人来谈何容易? “老二,不是不行,只是找起来费些功夫,而且,先人们做下的事情,有的必然不想被后人知晓,哪那么容易?” “大哥,死马当活马医,怎么?你还有其他的办法?” 封清确实别无更好的选择,道了句:“那就甭废话了,再回趟封家查查族谱,可这事决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 封清考虑的周祥,他是个凡事都要思虑再三的人。 晚饭大家随意解决了些,虽说溪水不大干净,但是不吃还是不行,表亲们应该也不会再往溪水里放屎尿了,没人会跟自己过不去的。 封羽胡乱吃了一些,见老爹一脸疲惫,没什么胃口,就坐过去聊了几句,不巧正好赶着郭裤子过来套话,问进展如何,棺材什么时候才能够下葬。 老爹当然不会对这些表亲实话实说,草草交代了遍,为的也只是让大伙儿放心,其余的事情并没多和郭裤子多说半个字废话。 lingdiankanshu.com 老爹说所有的事情得等他们再回趟封家,这事离奇,等拜了祖宗后才能回来下葬,郭裤子没话说,只能说什么是什么。 封家的族谱一直放在封家祠堂中,封羽十二岁认祖归宗时,开过一次族谱,在上面加上了自己名字,此后二十多年没再动过,因为封家没有添丁,却也没人离去。 族谱是手抄的,还有一份备份另外藏着,由封家主儿保管,为的是以防万一。 其实这东西平日里很少会去翻动,就那么几个名字,没什么看头,不过封家族谱上还确实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在中国的族谱里,是没有女性的名字的,当然,封家也不例外,好在会有一种类似于人物小传的东西,会简单介绍下此人的成就及娶妻生子情况,封羽他们要找的,便是这简短的人物小传。 一路返回封家后,老爹将那份备份的族谱拿了出来,东西锁在他卧室的檀木箱里,大婶子见许久不开的封家族谱让拿了出来,还以为是要填写什么信息,一个劲儿的以为是老爹在外做下的风流债。 不过还好有王舒秀这个贤惠媳妇,给大婶子宽了半天心后,离开那地方,这女人是永远不能小看的,她能成你的事,亦能败你的事儿。 等大婶子离去后,封羽三人才得安心了下来,慢慢在房间里查看族谱。 从明末时的几代人算起,观山太保封氏共有三位,小传里倒是写的清楚,从前往后算,第一位叫封何理,接下来是封相冲、封举安。 封何理这派是个大支,所谓大支,就是说的子嗣兴旺,那时候正好因该是明熹宗时期,封家还有些资本,因此,封何理这代人显得尤为显眼,从他之后,封家族谱上的名字在一代一代人的缩减。 封何理 号祖德公,是封氏后人们给取得名号,长子是封相冲,为善义公,封何理有三个老婆,三个老婆都是正常的,不见有什么横死的事情叙述,而且,封何理为祖德公,在这名号下要是出个妾室被填井横死的事情出来,怕是有些过分。 再善义公封相冲此人,虽是封何理长子,但封何理子嗣多,言写道:长子相冲次子相实三子相御四子相天五子相离,封何理五有五个儿子,偏偏选的封相冲是死的最早的那个,年纪轻轻就得病死了,记载上写是是在盗掘一处古墓时,中了毒气而亡。 明思宗崇祯十年,由其二儿子封举安成了新的封家主儿,这时候大明朝基本上已是风烛残年,封举安是二子,长子同父亲封相冲一道在墓里中了毒气死了,恐怕他自己都没想到,他还能有这样一天,那时他才十九岁,而封家许多的长辈都还健在,连爷爷辈的何字号长辈都还活着四五个,还有封相冲的四个弟弟,有时候,长辈一多,便容易出麻烦。 封举安的小传中记载,此人有五房妻室,三人善终,另有两人钱氏和胡氏,钱氏得病而死,胡氏记载含糊。 目标很快便锁定在这两人身上,封举安是个较为花心的人,年纪不大就娶了三个媳妇,后来的这两位是在众长辈反对下强行纳妾进门的。 据记载,钱氏和胡氏的来历不明,明末起义军战乱,是从南方逃荒来的,但二人的长相极美,正是因为这点进得封家。 这两位女子无所出,年纪不到三十便殁了,但是,反看封举安的子嗣,共有三个儿子,皆是二房和三房所生,正室却也无所出。 这点上便很奇怪了,封羽和老爹还有二叔一眼看出了问题。 “大哥,封举安的大房没有儿女,那钱氏和胡氏又是年轻轻的死了,这事不很明显了?” 封羽从来没想过,封家的深门之内,还会有宅斗的戏份存在。 封清思量了下,气定神闲的说:“老二,封举安的正妻没有子嗣不代表着钱氏和胡氏是被害的,你看这里写着其正妻的生平,是哪里人死在什么时候都有,她没理由去害死那两位,如果真是她害死了人,还能光明正大的写着自己生平在族谱上,那得是多厉害的一人,飞扬跋扈吗?封家的长辈们也不可能会放着她这样不管,非得给丫儿沉江了不可。” “沉江?大哥,你是老眼昏花了,哪里有江?” 封羽听着二人辩论,只感头大,说到底还是女人们斗来都去的错,女人的心思是非常可怕的,她们嫉妒起来,杀人根本不算什么事儿。 封羽问道:“爹,我觉得二叔有些道理,光从族谱看,确实是有些奇怪的,这个钱氏和胡氏到底谁是大头棺材里的那个,去细细查一下不就行了。” 封清冷哼了声,“臭小子,你说的轻巧,要是那么容易查,我用得着在这废话么?” 封二说着拿出了一支笔来,他在上边记录了些关键的信息,封羽见 二叔一只胳膊不方便,特地帮忙举着纸,“大哥,我记得小时候我看过一本书,叫《罗经解命》,是本用风水轮盘解命的奇著,里边有一个故事是这么说的,讲的一种古时候的字面暗语,就比如说这个胡字,拆解开来就是古月两字,古月有神秘之意,有诗云,前头藏身井,后有古月湖,说的再明显不过了,这藏身井和古月湖,说的应该是胡氏,大哥,这位十有八九就是大头棺材里的那位。” 封羽听的一头雾水,《罗经解命》是什么书?二叔这家伙平日里可从不是个读书之人,该不会是在胡说吧? 那听老爹也说:“我靠他奶奶的,怎么给忘了这茬,没错,这藏身井指的不就是那井吗,古月湖是说胡氏,羽啊,走,去祠堂里找着这位胡氏的记录,看有没什么内容。” 封清是想一出做一出,前头还说没什么眉目,让封二一言就道破了玄机所在,封羽如丈二和尚,完全不知二人说的是什么,《罗经解命》一书自己从未听说过。 三人毫不犹豫,挪步到了封家祠堂,路上封清大致给封羽讲了下,什么是《罗经解命》,其本质也是风水学中的一部分分支,罗经便是罗盘,取包罗万象之意,风水先生将罗经盘上的刻度分为几十层,归纳为八奇,盘内变化万千,其意义超脱于当世,可运用在各种各样的地方,它所真正厉害的地方,是罗经盘内的经纬天地。 封羽一知半解,短时间内很难理解得了这本奇书的玄机性,老爹和二叔当年也是有幸在铁棍和尚哪里看过此书,现在这本书应该在铁棍和尚的徒弟陈山海那里,是摸金一门流传的宝贝。 封家祠堂的书籍海了去了,后头有整整七八间屋子,都是放着以前留下古书和记载,要找一个胡氏的资料,恐怕没那么简单,而且此人是从南方逃难来的,身份来历必不会有多少记载,不然封家长辈也不会反对封举安娶了钱氏和胡氏。 封清的思维比较老旧,觉得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这事,给他是断不能接受的,“怎么会有人非要娶一个这样的女人进门呢?老二,你说钱氏和胡氏到底有那点让封举安非娶不可的?” 封二哼哼一笑,“大哥,还能有那点?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封清不屑的说:“难过美人关?我看是美人劫,封举安的正妻嫌疑也很大,你俩找书时留意着点,有关于的线索全给找出来,不解了这段恩怨,怕是那口大头棺材不会轻易下葬。” 封羽在边问了句:“爹,二叔,咱们怎么能知道,这钱氏和胡氏没有子嗣呢?光凭族谱上写的?要真是被害死的,说不定有子嗣也一并被害死了呢?” 封清显然不想事情是这副样子的,冷着骂了句,“臭小子,就你惦记这生孩子这点事儿,不晓得你媳妇能不能给你生个孩子出来。” 封羽一阵尴尬,心想真是言多必失,自己生孩子也不能一个人说了算不是,那还得是祖宗多积德,后代蒙阴泽。 第二百三十章 推测历史背后的风水先生 在祠堂里一找就是几天时间,南塔井村子那边的表亲们一趟趟派人来催,他们守着一口诡异的棺材,心里吊的荒,可封清和封二不去,谁都不敢擅自做主将大头棺材给葬了。 封清心里虽急,可这不是一下两下能解决的事情。 两天的时间里,封羽他们三人翻了大半个祠堂书中记载,得出了少许的事情真相,但并不能完全还原,许多地方过去了这么些年,具体发生过什么,没人说的清楚,光凭书纸上的记载,不足以说明问题。 封二是个藏不住城府的人,他翻了两天的书,可谓是做到的极限,他躺在祠堂里放着的一把破旧摇椅上,边晃边和二人说:“大哥,他娘的贵叔会不会是骗咱的?挖出大头棺材的地方真在祠堂后院?那地方儿我没少去过,根本没井,老家伙会不会是老糊涂了,骗咱买他的破腌菜?” 封清一册一册的查着书,没空听封二瞎扯,“老二,贵叔的辈分是活着的表亲里最大的,咱爹活着的那会儿,不也每年去看他老人家么,他没必要骗咱,封家的事儿,说到底也是他的事,封家出了事儿,对他们谁有好处?” 封羽打断了二人,“爹,二叔,成贵爷说的没错,填井的事情确实是发生过的,你们看封举安死后所葬的地方,他没和自己的正妻葬在一起,反是和生了两个儿子的二房葬在了一起,还有关于那位胡氏死后葬的地方,据闻当时是有个风水先生参与了,那风水先生是个极其厉害的人,二叔,爹,你俩想想,要真是没什么,用得着请个厉害的风水先生么?” 封清沉默了会讲:“这事不假,有个讲不通的地方是,那个时候,封家祠堂还没有后面那个院子,风水为何要把胡氏给填井填到封家祠堂后头,难解释的通。说实话,后边的风水一般,是个阴刹之地,加上口井眼,埋在下头怕是真要永世不得超生了,这胡氏能和封家有这么大仇么?” 封二手里夹着烟,摆了摆手,“一个女人能和封家有什么大仇?难不成还能是封家人盗了她家祖坟,特地潜进封家来报复的?大哥,你这是民间传言听多了,咱封家那会的名声不至于到那种程度,再说了,不说这胡氏是从南方逃难来的,就是真盗了人家祖坟,填井了再用大石压着,有些过了,封家没有这么丧心病狂。” lingdiankanshu.com 封清想辩解什么,欲言又止,封羽想了想道:“爹,二叔,这样说来的话,当年来看过大头棺的茅山道士铁杨子就比较关键了,你们说,字条里写的会是什么?” 封二白了眼,骂道:“这些个臭道士们,就喜欢瞎搞。” 封羽坐下来细细联想了番,将所有找出来的线索都归纳在了一起后,似乎有了一个新的猜想。 在基本上能确定的条件下,封羽做出了一些假想,这种本能似的反应,还是被困在仙王宫返璞玉洞中时生来的,人的求生欲总是会无比强劲,绝望时会幻想有各样的出路。 封羽将所得信 息用纸笔写了下来,想来想去,便意识到了一点,他大致得出如下结果。 前两朝明清之时,盗墓之风盛行,封家人盗墓,外头混饭吃的也会盗墓,明末时举国大乱,起义军自南攻向北方,李自成是农民军起义,文化素质地下,每得一城都会烧杀抢掠,甚至屠城犒劳三军。 多数百姓闻之闯王攻来,只能北上躲避战乱,从南方逃乱来的百姓多之又多。 钱氏与胡氏两人便是从南方逃难来的,封家书上记载写,钱氏与胡氏荆襄人,二人是邻里,举家逃难到了北方,还没等进了京城,家人就都死在了路上。 两位女子相依,巧这时遇到了从燕山上下来的封举安,这时封举安年纪二十出头,才成了封家主儿没有几年,少年意气风发,少女一见倾心,封举安安顿了两位姑娘,时不时还常去看望。 日久生情,加上钱氏和胡氏貌美,封举安便想娶了二人进门,而钱氏和胡氏无依无靠,若能嫁入封家,后半生无忧,虽然封家长辈不同意,但封举安是封家主儿,他告诉封家长辈,二人已经都怀了他的孩子,封家子嗣不能名不正言不顺留在外头。 之后钱氏和胡氏带着封家人异样的眼光进了封家门,要说最为嫉妒的,应该是封举安的正妻,从小嫁给他快十年了,混的还不如两个新进门的女子。 所以人因恨生害,钱氏和胡氏便遂遭毒手,至于是怎么害的,无外乎女人间的那些手段,钱氏和胡氏二人的孩子在封家的书中没有记载,想来不是胎死腹中,就是早夭而死。 铁杨子去看古井时,有过其一段记载,女尸浑身赤裸,没有任何首饰陪葬,发着腐绿,死而不僵,想来铁杨子的疑惑是和封羽想到的一样,这女尸似乎是被盗过。 封羽猜想,铁杨子留下的字条,极有可能说明的便是其缘由,胡氏的墓是被盗过的。 胡氏英年早死,加上墓穴被盗,这样说来,封举安会请一位极其厉害的风水先生就能说的通了,风水先生一定是看了胡氏的情景后,发现有要起尸的迹象,怕是埋不了多久就得出来害人了。 风水先生为了尽快处理,着着急急的让人在祠堂后头挖了口井,将棺材封在了底下,又用一块大青石压在了上边,哪怕是女尸日后成僵,也无法出来害人。 在这当中,风水先生忽略了一点,那井所在位置是个阴刹之地,封家在燕山上宅院修的颇有讲究,前山后水,后水在地下,井眼为的位置就在后水上,所以食腐的虫子大量滋生,数量极多,水蝇当数最厉害的,争抢新尸体后,被尸体本身所带的毒性毒死,覆盖在了尸体表面,形成了一个被水苍蝇包裹的女尸。 当然了,这都是封羽的推测,胡氏的下场确实太过凄惨了些,开棺时所见到的情景基本与之相符,胡氏应是死于中毒,水苍蝇包裹了她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据。 但是,问题就又来了,既然发现胡氏的墓穴被盗, 封举安请来风水先生,为何不把尸体给烧了,这样不是更为妥当?反而风水先生要在封家祠堂后边挖口井出来,意义何在?这是封羽琢磨不透的,或许那尸体在那时候就出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变化,要不然,就是和二叔前几天遇着的那个跑路的道士一样,是个混吃混喝的神棍。 封羽分析着说了一通,老爹和二叔就抽着烟竖着耳朵听着,封清觉得封羽说的有道理,“好小子,说的不错,有你爹几分样子,那大头棺材可以确定是横死了的胡氏,有的地方虽还不通,但基本事情八九不离十。” 封羽随口问了句:“二叔,你说封举安请的风水先生收了多少钱?” 封二咧着嘴,歪了下眉讲:“哼,他娘的,兴许也是收钱不办事的江湖骗子。” 封清纠正道:“古时候请风水先生是不给钱,没你们想的这样,以前都是赠物,现在很多算命先生也是这样,如果要是真想谢人家,就赠样东西给人,以前的风水先生不像现在,多少是有些真本事的。” 封二还是信,“净出些馊主意,害得老子把一棺材水苍蝇都给倒进了溪水里,要真出了事,老子第一放不过他。” 封羽想着风水先生,脑子里忽然就出现了个相当骇人听闻的想法。 古时候盗墓的,不仅会盗财宝,还会盗人尸骨,要是见着是个女尸,就会取一截尸骨带回去,给家里早死了的男子配阴婚! 如此一来,事情就都能解释的通了,封举安请的风水先生为何要挖口井出来,他他娘的是见胡氏貌美,取了胡氏的尸骨去配了阴婚,难怪不能让火给烧了。 封羽立马将这个说法说了出来,封清和封二先是一愣,然后就异口同声的“我靠”叫了声。 “他娘的,那风水先生是损了八辈子阴德了,都这样了还要去配阴婚,女尸还不得要化成厉鬼?” 封二的让封羽和封清的后背忽的一凉,要真是这样,可真是要出大事。 难怪成贵爷讲,从茅山上下来的道士都只留了张字条便走了,感情真正厉害的地方是在这儿。 封清叹了口气说:“所谓厉鬼凶妖,都是空穴来风,眼见的不一定为实,这么说来,真就应了那风水先生了,配阴婚,真他娘的够阴的。” “爹,配阴婚要洞房吗?” “我们不用知道这种细节。”封二接着说:“娶鬼妻,就必然是要等女尸出现异状,成为了厉鬼,娶了这女尸后,便能保家宅平安,这是民间的法子,不知实用不实用。” 封羽冷汗直冒,多少感觉是有点恶心,三人都不说话了,接下来又会面临这另外的一个问题,这事怎么解决,给配了阴婚的棺材下葬是不可能,怪事一定还会出来,只要她不出来害人,一切还有商量的余地,但按规矩,除非是解除了阴婚,否则,这大头棺材是下不了葬的,可事情过去几百年了,解阴婚,去哪儿解去? 第二百三十一章 山雨欲来事有变 封家的事情变得扑所迷离起来,早年的封家人害死了一个所谓的胡氏,事情搞出来了一箩筐。 然后不知怎么,这个所谓的胡氏的墓又被人给盗了,还他娘的发生了尸变,真是什么不巧赶上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又遇上了一位风水先生从中作梗,给起尸了的女尸配了阴婚。 封羽细思极恐,这大概就是事情的经过,再细节的地方,他不敢往下去想,也不想多想,怎么说这位受害的胡氏,按辈分也是封羽的长辈。 作为几百年后的晚辈,封羽自是心怀愧疚,试想如果是自己的妻子遭到这种情况,王淑秀被人害死然后又让人发了墓,还变成了厉鬼。 封羽身心剧裂,很难想象的出当年的封举安是怎么熬过来的。 封二是个不信鬼神之人,封羽和老爹解释了半天,并不能够让二叔想明白。 “你们觉得这种事情,我真就会当真了?闹鬼归闹鬼,事情是诡异了些,不就是个配阴婚吗,怎么阎王爷还规定,配了阴婚的不能下葬么,以前的事情,我看根本没必要再拿出来重谈,对谁也不好,大哥,你怎么看?” 封清的态度自然也是这样,他叹了口气,望了眼封家祠堂上供着的牌位,“这个事情现在还不明了,阴婚不是件简单的事儿,不过既然知道了本源,说明咱们还有解决的办法,要能找着胡氏配阴婚的人家,说不准还能平平安安解决了此事……” 封清话没讲完,就让封二打断了,嚷嚷着说:“大哥,你是老糊涂了?找着那家人?开什么玩笑?事情都过去了几百年,怎么找?抛开人家祖坟问吗?” 2k小说 封羽笑着问:“二叔,那这可是个费力不讨好的事儿了。” 封清当即打住了话,严肃的说:“行了,这事先不折腾了,回去睡觉。” 老爹是个什么样的人,封羽再清楚不过,在许多事情上他说一不二,这与他做了多年封家主儿有关,已经养成了如此的性子。 封羽和二叔谁都没多说什么,看了眼夜色,时间已经很晚了,天乌漆嘛黑的,祠堂外的走廊上悬挂着两盏明晃晃的油灯,照的人心里发怵,老爹和二叔回去休息,事情再说下去,也是无益。 封羽回到了房间,见王淑秀已经睡熟,他关上门后,下意识的往窗子边外看了几眼。 从水苍蝇那晚在窗外的人影后,封羽心有余悸,他总感觉,自己晚上睡觉时,有人在外头盯着自己,下墓多的人,对这种感觉便会愈发清楚。 封羽为了以防万一,再三检查了一遍,折腾了小半个时辰,越搞心里反而越是忐忑,一想起大头棺材里尸体,封羽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王舒秀被封羽的动静惊醒,怀着异样的眼光,批了件衣服站在地上问:“出,出什么事儿了?外边是有什么吗?” 封羽对自己吵醒了王舒秀有些抱歉,他低声回了句:“没什么事儿,睡不着, 起来转悠转悠。” 王舒秀是个做事方方面面之人,这些年里封羽基本上都不用操心什么,王舒秀知道封家的事儿有些她能问有些她不能问,所以,从没来逾越过。 封羽着实是有些困了,他与王舒秀闲聊了两句,一下就睡沉了过去,在祠堂找了几天的书实在是太累了,梦都顾不上做,一觉就到了天亮。 一觉醒来后,王舒秀已经起来忙活了,封羽的精神恢复了不少,神清气爽了许多,但是外边的天色有些灰沉,走到窗边一看,才知道是下起了雨。 这雨来的非常突然,昨夜里还没有一点要下的动静,封羽看着外面淅沥沥的小雨,脑子里冒出了个不大好的念头,一股不祥的预感在他心里头出现,说着就穿了衣服出了屋子。 果不其然,在封家的前厅里,封羽见着了面色铁青的老爹和二叔,他们站在当中,等待着封羽过来。 有很多时候,只觉这种东西真的特别神奇,老爹和二叔等着封羽回南塔井,那边表亲昨夜里差人说出了事儿,具体的发生了什么也没说清出,只说让大爷二爷早点回去。 封羽看了眼时间才七点多钟,外边下雨阴着天,去南塔井的路定不好走。 老爹没多说什么,简单给大娘和王舒秀交代了几句,就披着雨衣出了门,封羽和二叔跟在后头,路上泥泞不堪,尤其是这雨到了燕山南侧后,变得突然加大了起来。 这雨应该是夏季的最后一场夏雨,来的特别汹涌,老爹在前头一言不发,封羽很想一问究竟,南塔井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看老爹样子,脚下步履匆匆,一准是出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雨下的很大,视线模糊,到了南塔井村,村子里见不着一个人,走到祠堂里才看到所有人都聚在这里。 有人见封清回来,便吆喝着腾出条路来。 “大爷回来了,给让出条路让大爷过去。” 戏台周围站了许多人,他们都直勾勾恐惧的看着后边堂房。 院子里全是积水,房檐下的雨帘倾斜而下,满是磅礴之声,堂房外原先遮着一层黑布,但依旧能够看得出后面有着一个人形一样的东西,可又不大像人,只能通过大雨中看到模模糊糊的影子,细节辨认不清。 封羽见此,心中多半已有了底,郭裤子这时走上来讲:“大爷,这事忒诡异了,昨儿晚上时发现大头棺材里的尸体不见了,就立马差人去找,又一路去封家报了口信,可你猜怎么着,那尸体就在这院子里立着。” “最早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时间有多久了?”封二咽了口唾沫问道。 “昨夜里到现在,我们一刻都没敢耽搁,直接就找人去了封家,时间上来算,差不多有七八个时辰。” 封清骂了句:“以后他娘的差人报信的话,找个腿脚利索的,时间全让他给耽搁了,早上五点才到的封家,黄花菜都凉了。” 封羽站 在边上,低头看了眼院子里的积水,就看到了水中飘着一片一片的虫子,是水苍蝇,封羽一眼能认得出来。 封二神色异样的说道:“这雨水,有点不寻常啊。” 封羽吸了口凉气,感到了强烈的不安,身上打了个寒颤。 郭裤子战战兢兢问:“大爷,二爷,这家伙的尸体是自己跑了哪儿去的,绝不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你说,会不会是尸变成僵,要害人了?” 郭裤子也是个倒了多年斗儿的人,在这行业上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见尸体要出来害人,立马叫人拿了家伙,最里头站着的一圈年纪稍小一点的表亲,手里都拿着镰刀锄头等一些农具。 二叔笑着说:“郭裤子,这次算你精明,不过放心,甭管她他娘的是个什么,只要她为非作歹,老子就叫她有来无回。” 封羽不知该说什么,不由揪心了起来,想起胡氏的遭遇,这再让二叔给灭了,老封家祖上不又得多添一件亏损阴德之事? 雨一直下的很大,尤其在南塔井这里要比外头还要大上不少,在场的人在封清的带动下,准备过去一看究竟。 郭裤子坦言说:“大爷,这事啊,我看我们外姓人还是回避的好,我们在外头给您把风,有啥事招呼就行。” 封清没话可说,招呼了几个封姓的靠近了过去。 封羽见老爹的手里拿出一把枪来,还是油光锃亮,一看就知道是吕广成给搞来的军用货,那家伙什么财都敢发。 老爹悄无声息的给封羽手里也塞了一把一模一样的枪,低声说用来防身,子弹有限省着点用。 二叔走在最前头,他倒是没什么可畏惧的,实在不行,有的是办法处理掉这尸体,还有两个封姓的叔伯跟了过来,比起开棺时要少了几人。 绕过堂房遮着的黑布后,大家伙就都惊在了原地,那场面看得封羽是毛骨悚然。 尸体呈一个十分诡异的姿势站立着,身上爬满了水苍蝇,整个类似于人的外表下,全是水苍蝇,更可怕的是,那东西的脑袋上,还有一个五官若隐若现,扭曲畸形,无比狰狞。 老爹看得有些不知所措,绕着东西看了两圈,二叔手里也拿着枪举了起来,“大哥,怎么样,要不要给她两炮试试?” 封二才准备要扣扳机,就让封羽先拦了下来,“二叔,等等,你看这地方,是不是有个什么东西?” “嗯?是什么?” 封清看了眼,拿过一把镰刀,在水苍蝇中一搅,就露出了一个东西。 这些水苍蝇离了水变得十分粘稠,好像都粘在了一起,但从露出的地方来看,还是不难看出那是个什么东西,一只人手。 这手是从尸体腹部露出来的,当下所有人都惊的直冒白汗,堂房上有屋顶,因年久失修,多处漏雨,雨水会不经意间,漫到人脸上去,汗水雨水就混在一起顺着浃背淌了下来。 第二百三十二章 偷梁换柱移形换影 封二是个不信鬼神之人,他见那尸体里竟伸出只人手来,拿过封清手里镰刀在水苍蝇上一层一层的拨开。 很快,便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封二嘴里开始骂着郭裤子这个瞎眼的货,“他娘的郭裤子,你自己进来看看,这是那具尸体吗?守了一夜都不敢进来看看吗?有贼心没贼胆的东西。” 二叔的话骂的够狠,外边等着的郭裤子按捺不住,冲了进来,他一看尸体上剥落下的水苍蝇,里头露出了一个人。 此人正是封家表亲,郭裤子当即失声叫了句,“三发子?怎么会是三发子?” 外头的表亲们一个个都冲了进来,见那尸体不是大头棺里的尸体,而是前几天还和他们一起吃饭干活的三发子,瞬间就炸了锅,出了人命,自然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xiaoshuting.info 众人将三发子的尸体清理出来,他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站在地上,浑身湿透,嘴里还在淌着水,像是淹死的,但让人诡异的是,他的尸体犹如沉铁一样,几个人都搬移不动。 所有在南塔井村的人都到场了,三发子今年五十多岁,与封家稍微沾着点亲,靠着封家日子过得还不赖,多数时候跟郭裤子他们一道做点小买卖,现如今一下死了,才觉事情的严重性。 三发子的尸体最后让五六个人,使出了吃奶劲儿才抬放了下来,尸体躺在祠堂里,身上还在淌着水,为了遮蔽,表亲们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一个破旧的屏风,这东西看的封羽心惊胆战,在仙王宫底下时,这玩意可没少吓他。 屏风是个古物件,上边的屏都烂成了一块块破布,在屏风外头,封家上下还有南塔井村的人都在,人们纷纷觉得晦气,三发子死不瞑目,越是这种时候,人心是最难叵测的。 老爹他们给三发子检查了尸体,没什么外伤,可以肯定不是有人害的他,三发子应该是掉进水淹死的,二叔显得颓气,直摸着脑袋。 老爹拼命抽着眼,再怎么说,三发子是给封家办事时死的,这责任封家得担着,不说后事如何,三发子为何会掉进水里淹死?他又是怎么出现在这的?这些才是问题所在,老爹惆怅的一塌糊涂,半天没有说话。 过了会儿后,郭裤子喃喃的问了句:“大,大爷,人是怎么死?” “淹死的。” 郭裤子不解,“淹死的?那怎么会淹死的呢?” “人掉进了水里,或许是受了什么惊吓,在水里都没挣扎就让淹死了。” 郭裤子回忆说:“不对啊,大爷,前天夜里还和三发子一起喝了杯,夜里雨下的大,就多喝了些,三发子的酒量好,喝酒跟喝水一样,他在隔壁住着,喝完就回去了啊,怎么这人大半夜的去水边做什么?” 事情越是诡异,越是能引起人的惶恐,封清把抽剩下的烟头扔进了雨里,站起来说:“散了吧,这事得细细考虑一下。” 下边有表亲就说:“大爷,还考虑个屁,咱还是赶紧的把棺材葬了, 那东西不定还得要再害人。” “下葬?大头棺里的尸体呢?尸体都没了,下他娘个屁,让你们看个死人都看不住。” 封羽在后头低声言语了句:“爹,那水苍蝇不是喜欢水么,那尸体会不会在溪水里?” 封清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示意等这些人散了过去看看。 封二懂了二人意思,开始吆喝着撵人离开,这种事情还得是二叔来,封二性子冲,不怕得罪人,张嘴的话连荤带臭的骂着,那些个表亲们只能干瞪眼,一个个离开了这地方。 等没多少人后,封羽叹了口气,这时候他见老爹在盯着外头发愣,似乎有什么心思,过去便问:“爹,寻思什么呢?” 老爹回过神来,道:“羽啊,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啥问题?” “大头棺里的尸体你觉不觉得她是有什么目的?” 封羽让老爹给问懵了,如此一想,好像确实奇怪,照已知的情况看,胡氏就是变成厉鬼回来索封家人的命都不为过,三番五次下来,似乎真是有什么目的。 “爹,你说这能有什么目的?” 老爹摇头,“是封家亏欠胡氏的,所以,这事不到万不得已,我并不想用极端的方法处理,权当是给后辈积点德。” 人到晚年,求得不是荣华富贵,不是飞黄四海,而是子孙安康,和乐康健,封清自知封家以前做过太多损阴德的事情,能少一件则一件吧。 等剩下了几人后,封清招呼上封羽和封二去了趟溪水边。 雨还是一直下着,黑云连天,雨势奇大。 三人来到了溪水边上,发现因为雨水的关系,溪水的水位涨了许多,溪流崩腾,水位高了许多,封羽在边上向水中看去,全是些从上游吹散了的枝叶,水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清澈,想在水里找具尸体,恐怕不大现实。 雨声也非常之大,相隔几米的距离,封羽就完全听不到老爹和二叔的话音,所有的指示只能依靠手势进行,虽说那尸体最大可能是在水里,可当下的情况,总不能跳进水里去找。 于是三人只能无功而返,先回去再重做打算。 回到了祠堂,三发子的尸体还躺在后边,大头棺材也在边上放着,里面的胡氏不知所踪,一切都充满了诡异的成分,封羽和老爹他们坐在外边,其余的大部分人都散了,雨下的很大,南塔井村民讲,他们在这里一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大雨,就像是天塌了一般。 南塔井村的房屋大多是年久失修了的,瓢泼大雨下,许多屋子承受不住倒了下去,估摸着这地方也不会再有什么人要重盖房子起来,南塔井村就剩下这一辈人,不出十年二十年,这地方便会成为永远的遗迹。 封羽坐在门槛上,望着屋外大雨想着,他的心里其实有个没有讲出来的答案,封羽想起了当时开棺的时候,莫非从一开始就错了?“它”的目的会是什么呢?简单的寻仇报复 ?还是因为开了她的棺材,扰了她的宁静。 说起来封羽也算是胡氏的子孙,起码辈分上是这么来的,虽无血缘,且胡氏来历又非常神秘,就算入了封家籍,还是身遭横死,她当年临死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让她成了如此样子。 琢磨着封羽觉的自己很是怅然,大头棺材让人不寒而栗,可它封印的是一个时代与一位女子的悲哀,再说什么同情都是等同于放屁,封家的事,从来都不会讲究什么亏不亏欠。 院子里的积水还在不断的累积着,排水口远远跟不上积水的速度,这雨怕是一天两天的停不了,别说将大头棺材下葬了,就连尸体都难找的回来。 老爹又去检查了遍三发子的尸体,这次他倒是发现了些从没见过的东西。 老爹站在三发子的尸体前叫封二和封羽过去,说实话封羽是真不想看那尸体,泡的已经发肿发白,有些恶心,但老爹非要叫他过去,只得无可奈何的过去。 封羽和封二感到莫名其妙,只见老爹当着二人的面,伸手进了尸体里在掏什么,场面一度让封羽感到不适,以前伸手去掏棺材里古尸时,封羽也不觉有多恶心,现在看着老爹对着泡烂了的三发子去掏,心里十分膈应。 没几下功夫,就掏出来了一个东西,是件铁家伙,有一个巴掌大小。 “这他娘是什么东西?”封二扯着嗓子问。 “不知道,看样子像是把钥匙之类的。” 老爹将东西在积水里洗了洗,放到桌子上一看,那确实像是把钥匙,还是个老钥匙,上边锈满了锈迹。 三人皆是沉默,“大哥,这是把钥匙?三发子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封清摇头不知,这是始料未及的变化,莫非三发子发现了什么? 封清很快否定了这一想法,封家族谱只有他们三人看过,胡氏的消息也只有他们三个知道,这个三发子绝不可能知道这些,封清当机立断,“这东西不是他的,是后来才放在他身上的。” 封二好像懂了,但封羽不明白,什么意思?三发子身上的这钥匙是有人后放的?这难道是场阴谋? “爹,你是说,三发子是被人害的?” “不,这东西是他死后才放进去的,看来有人在和我们玩捉迷藏。” 封羽一下反应了过来,“我靠,爹,你说这会不会就是那目的。” 封清阴沉着讲:“八九不离十,羽啊,这事看来还牵扯这另一个人的其他目的。得他娘的好好玩玩了。” 其实胡氏的大头棺材只是一方面,三番五次要引封清三人做到的目的,看来就是这钥匙背后的故事,话讲回来,凭空出现的一把钥匙,它又是开什么的呢? “老二,钥匙你先收着,大头棺里的尸体是非找不可,咱们得重长计议,把问题屡屡清楚,免得让人再给下了套子。” 封清说完,使足了长劲狠狠抽了口烟。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三阿公另有真相 封羽不想事情的复杂远超出了他的预计,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老爹这一番分析说的封羽有些猝不及防,倒是人间百态,世事无常,谁也预料不准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封羽细细琢磨了下,果就跟老爹说的一样,在大头棺这件事情背后,确有人想借助此事达到某种目的,这个目的尚不可知,封羽也不明白是,为何非要借助胡氏来完成呢? 在封羽严重,胡氏这个女人已经足够悲惨的了,封家欠了胡氏太多,可一次又一次的事情背后,总有些不可言喻出的苦衷。 封清将手在三发子尸体的板上用力一拍,“老二,咱先不动声色,将计就计,看看他娘的这所谓的目的到底是个什么。” 封二咧着嘴表示赞同,二人制定的计划就是以不动应万变,封羽心想这两个老家伙一定是没别的法子了,才会出此下策,不然按照老爹和二叔的脾气,不可能这样坐以待毙。 封羽静气凝神的看着二人,配合着他们,黑云下的大雨依旧疯狂的下着,天地浑浊,时间已是夜里七八点,因为雨水的关系,气温开始骤降,封羽打了个哆嗦,搞不清是寒冷还是别的什么。 yqxsw.org 这时,院子里走过来个熟悉的影子,是之前封羽见过的那位耳朵不大好的三阿公,死了的这位三发子,便是他的外甥。 三阿公年纪大了,见过的生死也多,他一个白发人送过许许多多的黑发人,自然不会差于这一个。 三阿公挪步走来,老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死了好啊,死了好,活着平添许多烦恼,我这老骨头什么时候也能这样一躺才好。” 老爹急忙走了过去,封羽知道三阿公的辈分是足够大的,他说什么没人去计较,他在嘲讽自己,为什么死的不是他? “三公,你怎么过来了?”老爹问。 “怎么?我不能过来?” “能。” “什么?不能?”三阿公耳朵不大好,加上外面的雨水声特别大,根本听不清楚。 封羽走到三阿公耳边说:“您老当然能来了。” 三阿公点了点头,骂了句:“还没个小孩子说话利索。” 三阿公走过去望了眼三发子尸体,脸上不禁露出了些许悲伤的神情,他扭过头来说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刚才你们说的话,我在外边听着了几句。” 封羽立马变了脸,这位三阿公的耳朵到底真背还是假背,他在外边都能听着,为何当着面又装作听不见呢,这人还是奇怪,一想起自己刚才的样子,人老人家能听的清清楚楚,自己还傻bi一样给人充当放大器,感觉就变得非常不友好,三阿公的心机太深了。 三阿公继续讲:“你们不用费心思找了,三发子尸体上的钥匙是我放的,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人。” 封羽三人皆是一惊,脑回路瞬间短路。 “三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知道些什么?”封清质疑问。 三阿公 言语着,“我从不信什么鬼神,这世上,只有人心是最可怕的,这钥匙是把老钥匙,究竟是开什么门的,我不清楚。” 封二就问:“三公,那你这是弄几?你都不清楚是开哪里的,放在三发子尸体上做什么?” 三阿公毕竟上了年纪,说话说的要慢一些,“就你封远是个急性子,急啥?” 封二没话说,封清叫封羽搬了两张凳子过来,又点上了盏灯,听三阿公说着。 “这口大头棺不简单呐,你们知道里面葬的那女子是什么人?”三阿公发出拷问。 “三公,这人是胡氏,我们刚查了族谱确认了身份。”封清解释。 “此人是位异域女子,蛊术知道吗?”三阿公说的坚定。 封家族谱上写着的信息,胡氏是躲避南方战乱逃到北方的,怎么到了三阿公口中成了为异域女子了呢? “不对不对,三公,这人叫胡小蝶,荆襄人,是举家逃到京城来的,后来嫁给了封家先人封举安,怎么可能是异域女子呢,族谱上还能记错?” 三阿公不紧不慢说:“那棺材你们可能没有细看过,棺底有狼灵纹,还有属于西域特有的云海,开棺时,我还闻着一种异香,你们都在注意这棺内积液,恰好忽略那种香。” “啥香?”封二问。 “昆仑香。” 昆仑香是种西域之香,封羽在《观山赋》中看到过记载,此香制作极为繁复,是西域女子在明末清初时常用的香料,味道阴郁,后调会让人产生迷幻,有种被包裹在温柔内之感,此香用量稍大的话,可当媚药使用。 除外,那本古书《棺山赋》里也记载过,靠近西域边界的汉人,会有用昆仑香放在墓室内当成机关的,他们使用的剂量很大,盗墓贼误入进内,便会中香,欲望焚身而死。 封清回忆说:“昆仑香?到底是三公你厉害,连这都能闻得出来,要这么着,还真是族谱上错了?” 封二有些不信,立即跑到大头棺上查看,果不其然,他在棺材底下还真看着了云海纹,还有狼灵,封二深沉的点了点头,难怪这口大头棺材造型有些不大一样,原来这是一口西域人的棺材。 那么问题就更复杂了几分,这位胡氏胡小蝶是位异域女子的话,当年发生了什么? 封羽问道:“三阿公,还是不对,我记得您老说过,你小的时候在封家祠堂院里见过这棺材,而徐家涧的成贵爷所说,他们在封家的古井里挖出的棺材,应该也是这个大头棺,成贵爷说这棺材是让茅山道士铁杨子看过的,具体后边的事情他也不清楚,要按三阿公的话,这铁杨子压根就没处理这棺材,而是锁在了封家祠堂后院。” 封清皱着眉头:“那这棺材又是怎么没了的?” “蛊术知道是啥么?”三阿公质问。 封羽心里就是一紧,心想蛊术乃是一种阴毒之术,这东西所能达到的,往往都是叫人所畏惧的,比如厌胜之术,就是 一种十分恶毒的术法,封羽暗骂了句,我靠,那个胡小蝶还能用蛊术让自己的棺材移位不成? “三公,你把话说明白些。” 三阿公哼了一声,“还没明白?胡小蝶是个异域女子,她是个异教徒,此人入封家,就是场阴谋!” 封清当即一惊,心里觉着此事非同小可。 “三公,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封二反问了句。 三阿公也不藏着,慢条斯理的讲,“就许你小时候调皮捣蛋,还不许我做个小聪明?我是偷听来的,那位茅山道士铁杨子的话我记得清楚,当时的封家主,就是你们爷爷,他和铁杨子的话都在门外听了个清楚,胡小蝶进封家另有目的,此女子来头不小,可死后遭人盗墓,又配了阴婚,是断不能入土下葬的。” 封清又问:“三公,那这位胡小蝶是来封家做什么的?她又是谁?” “西异教,听过么?” 封羽和二叔皆连摇头,老爹则抽着闷烟,脸上分明就写了两个大字,我草。 “胡小蝶是西异教的异教徒,从西域到京城,千里迢迢,只为封家一样东西,从封举安算起,向上数三代,封举安的太公,正是封家有头有脸,红极一时的封长谷,胡小蝶的目的,正是潜入封家寻找所谓的长生秘术,封长谷有个同胞弟弟封长门,此人风水造诣其高,传闻自习得了天下风水秘术,研究出了长生秘术。” 封羽听后,觉得三阿公所言不假,与古书《棺山赋》所写如出一辙,可这书三阿公应该没有机会看到,封家祠堂里放着的《观山赋》一书里,应该也无记载才是。 三阿公继续言说:“树大招风,西异教听闻有这种此秘术存在,动了恻隐之心,才有了胡小蝶入封家一说。” 封羽想起自己先前在仙王宫底下的经历,真正躺在底下的并非是研究出长生秘术的封长门,而是封长谷,按照墓志上所写,封长门在修建仙王宫一般时就死了,只能是封长谷自己躺进了仙王宫中。 二叔在原地骂了句,“他娘的红颜祸水,我才咱家这位先人封举安,一定没能把持住,才无论如何都要娶胡小蝶进门的。” “昆仑香这东西非同一般,换做是你,恐怕也难抵挡。”封清在边上补充着,顿了顿又说:“所以,三公,胡小蝶她横死在封家是有原因的。” 三阿公没说话,大概是应为年纪大了,一口气说的话有点多,一下缓不过劲儿来。 封羽分析说着:“爹,二叔,事情基本已经浮出水面了,大头棺里的胡氏是位西异教教徒,她进封家是为了封长门的长生秘术,过程中被封家长辈识破,哪怕是怀了孩子,也一点没留情面,胡小蝶惨死,因为封举安心怀愧疚,应是给胡小蝶找了个风水宝地葬了,还带了许多陪葬品。之后胡小蝶墓被盗,让一个假风水先生配了阴婚,成了厉鬼,几百年后,在封家祠堂后的古井里,发现了这具填井了的大头棺,再然后就是三阿公后面说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 沉河古尸黄水滔滔 三阿公坐在原地许久没说话,老人家上了年纪,说的话多了,需要缓上一缓。 封二此时还有个疑问:“不对啊,我说大侄儿,基本的都能屡清楚,三公为何要放把钥匙放在尸体上?三公?你倒是说说看,你想要我们做什么?” 再回头看三阿公,已坐着睡了过去,封二摇头道:“他娘的,这老爷子的话能信吗?” “信不信的现在并不重要,当务之急,得把胡小蝶尸体先找回来,她若还是为非作歹,一把火烧了,先把事情平息,剩下的回去慢慢在做打算。” lingdiankanshu.com 封二从来认同封清的想法,封羽望了眼外面的大雨,估摸着三下两下的是不会停的,要找胡小蝶的尸体确不是个容易的事情,溪水正是暴涨之时,就是真在水里,很难不会被冲到下游。 入夜无话,老爹和二叔离开回去休息,封羽想叫醒睡着了的三阿公,却让封二拦了下来。 “老家伙想睡就让他睡呗,守着三发子的尸体和大头棺正好有个伴儿。” 二叔的心思够坏,拉着封羽就离开南塔井村祠堂回去睡觉。 外头的雨确实很大,稀里哗啦的打在破旧的屋顶上,总有种快塌了的感觉,经过上次窗外影子的事情,封羽躺在床上很难入眠,别说睡觉了,就是躺着都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他看。 直到最后封羽实在困的不行了,才谁了过去。 封羽做了个很奇怪的梦,他又一次梦见自己小时候的情景,在封家祠堂那个上锁的后院里,下着同样的大雨天,封羽在屋子外看见屋子里有个特别奇怪的人,正当那人回头时,梦就被惊醒了。 对于这个场景,一直是封羽童年时的阴影,以至于后来封羽再没有去过后面那片地方,加上胡小蝶古井的故事,那后院里到底还有多少是不为人知的?封羽觉得奇怪的很,这样的事儿怎么还会赶巧的往那地方凑? 一觉醒来,封羽睡得很不舒服,二叔在外头叫了几个伙计,说今天必须得下水里找找胡小蝶尸体。 外头的雨依旧没有消停的迹象,大家伙都披带着蓑衣蓑帽,连上封二和封羽,还有另外两人,四人一道去了溪水边上。 时间尚早,天雾蒙蒙的,雨水遮挡住了大部分视野,看起来就如同一个巨大罩子一般,人们在罩子里浑浊一片。 几天的雨下下来后,溪水的水位涨了不少,水流从上游下来,速度很快,又十分急湍,这完全不是封羽之前所见到的那条清澈的小溪,而是一只如猛兽的河流。 在大雨中,说话声根本听不清楚,只能靠着手势,二叔示意让两个水性好点的封家人下水里先摸上一遍,封羽和二叔子在岸上拉着绳子。 不过就眼前这副场景,想要在水里头摸着点什么,等同大海捞针,而且水流很急,稍有不慎可能还会出现什么别的意外。 那二人一看就是老手,看样子应该是经常在水里摸宝之人,在山西的黄河边上,就有这么一种技术型职业,被人称之为“黄河水鬼”。 一般来说,就是从事体力劳动的河上打捞工,打捞从上游冲下来的废弃物,通俗些说,是在河里捡破烂的。 封羽知道这黄河水鬼名上是捡破烂的,可黄河里有上下五千年历史,冲出来的东西不计其数,黄河水鬼的技术性,便是在于他们在水里摸宝的厉害。 下水的两人是封家表亲,封羽叫不上名字,但这两人常年在黄河摸宝,封家到底是个大户人家,有的表亲基本上远的都没什么血缘关系了,还在依仗着封家。 这处溪水不比黄河,黄河底下不平坦,很多地方都是空的,水流冲了几百年,基本上结构已冲的松垮,用工具稍微用力,就能很轻而易举的进入下头。 封羽和二叔在岸上等着,绳子放出了有几十米长才到了底,封羽注视着水中的绳子,静气凝神,过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后,绳子开始晃动,接着又拉扯了几下,封羽见状,和二叔两人在岸上用力往回拉着绳子。 可以感觉得出,绳子的那头是死沉死沉的,分明不是那二人的分量,封羽 心想莫非还能他娘的真找着了胡小蝶?又或者是水流的重量? 雨下的地面十分光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后,绳子顺利出水,拉上来的东西,除了下去的二人外,还有一具尸体,样子极其狰狞诡异,封羽一惊,心中暗骂道,我靠,还真是大头棺里的胡小蝶! 封二过去查验了尸体,确定是胡小蝶无疑,虽有些难以置信,但事实发生在眼前。 捞着尸体是很不吉利的,不过封羽他们就是来捞尸体的,相比于黄河下,在这水里摸东西出来还是容易的很,看来封清他们的推测没错,三发子死在了南塔井祠堂里,与胡小蝶脱不了关系,厉鬼害人,这事听起来确有些不大靠谱。 要说水里捞古物的历史,说来话长,最早时在几千年前就开始了,黄河自然是最有话语权的那个,据史料记载,黄河共发生过一千六百余次的洪涝。 当洪灾泛滥,治水就是首要任务,因给黄河改道,将原来的丘陵,淹没不少,许多的历史古迹也一并消亡在洪流之中,所以,只要在黄河边上的县城,都能在黄河里捞着不少以前古代器物。 河里能捞着的东西确实不少,以前还在河中举行过各种仪式,给河里沉入神器,保佑河神不再发怒,其中使用风水秘术镇河的铁牛铁马便会埋藏在滔滔黄汤之中,从此不见天日,等过个几百年几千年后,才会被后人打捞上来。 还有就是沉船,黄河泥沙淤积,古时候河路是重要的运输道路,沉船之事时有发生,大船沉入河底,必然会有大量的财物沉没。 最后是最神秘的,许多地方的河里会平白无故挖出一些讲不出名堂的东西来,无人知道这是什么,是什么年代沉下的河,又是为了什么,以前有村子在河里挖到过一棵铁树,挖了几十米都挖不到头,后来人就把这铁树给锯了,结果没两天时间,村子方圆十里的树木就全部枯死。 河里的讲究颇多,不管是挖着什么,都不是个好的彩头,现下又真挖出了胡小蝶来,封羽心中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一波三折接二连三 封二几人用雨蓑将尸体打包裹了回去,具体的该如何处理,得先回去在说。 路上那两个下水捞尸的互相侃着,“我下水捞了几十年东西,没见过像这玩意一样好找的。” 封二也正好奇,“水流那么急,怎么这么快就能摸到这尸体的?” “二爷,底下有光,我们俩是寻着光找着的。” “光?啥光?” “不知道,起初以为是宝贝,后来过去一看,摸了半天,发现啥也没有,只有这一具尸体。” 雨下的还是很大,其他话也没多说,说多了也听不大清,四人抬着尸体回了南塔井祠堂。 天色阴沉分不清时间是上午还是下午,一片污浊,封清在祠堂里坐着抽烟,封二回来后一刻不歇,叫人把尸体往棺材里装,他现在只想把胡小蝶尽快下葬。 xiaoshuting.info 装好了棺后,叫人又多加了几层棺钉,确保尸体不会从里面跑出来,封二的意思是,甭管什么下不下雨的,好不容易找回来了尸体,直接下葬了事,免得再生出什么别的事情来。 封清有他自己的考虑,自古没有大雨天下葬的道理,除非是万不得已,不过在封清这儿,再万不得已也不能如此做,他第一个就不同意封二的做法。 封清知道那些表亲们在等待个结果,这段时间耗下来,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不论是谁都有些扛不住了,尤其是封二和封清,虽说如此,可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 往往此时才是更容易要出大问题的时候,封清谨慎一些,没什么不好。 ”老二,你的想法行不通,封家自古没有那样规矩,胡小蝶并非是外人,而是在封家族谱上有名有姓的,算起来也是我们先人,哪有暴雨天下葬先人的?” “大哥,我觉的事情得分情况,现在这儿,难不保晚上又会出什么,南塔井可是有上下几十口封家人,虽然是表亲,但跟着你出了事,局面可就不好收拾了,再说了,封羽还在这儿呢,万一这胡小蝶不长眼睛,封羽再出点事儿,你我就是封家千古的罪人。” 封二的话说的句句在理,字字扎在封清心里,往常都是封二听封清的,这次封二觉得 必须得要这么做了。 封清没有说话,反是点起了支烟又闷声抽了起来,封羽看的出来,老爹这会儿是进退两难了。 族人安危和祖宗规矩,二者确实是难以抉择,这事儿要给封羽他也同样犯难。 接下来的几天,雨一直下个没完没了,一连下了五六天,才逐渐云开雾散,同样,封清和封二寸步不离的守了大头棺五天。 天刚放晴的头天,封清便早早看好了时辰,无论如何,今儿都必须把这大头棺给送走,这样下去,人都要给弄出个精神分裂来。 胡小蝶是封家人,此外,她还是一位异域女子,入乡随俗,自然管不了什么西域人的下葬方式,所幸整个过程还算顺利,墓坑是棺材抬到山上新选后挖的,下过雨的山地十分松软,前前后后没用了一个时辰就挖了个差不多。 下了棺后,又在上边盖了层厚厚的石灰粉,堆了个十分显眼的坟包,这样是为了能够找很好找的到位置所在。 封羽在边上看着,不由觉得十分奇怪,怎么这次的过程会如此顺利? 待所有事情完成,走在回去的路上时,封清才算是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些许表情,不过还是一脸疲相,这几天他和封二两人守着大头棺没离开半步,生怕出了其他怪事来。 封羽心中有些感慨,胡小蝶确实是位命运多舛的女子,且先抛开她来封家的目的,她的身世值得人同情,不论是出于何种原因死在封家,身后之事没打理好与封家脱不了干系。 古时候的深宅门内,宅斗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手段,封举安的正妻是一家主母,她眼里容不下的东西,在封家举步维艰,或许这位来自西域的貌美女子未有如此深的城府,所以遭人暗害,至于一同的那位钱氏,她应该没有对封家抱有什么目的性。 想及此处,封羽心头一酸,觉得古代女子生活在封建压迫下,终身惶惶度日,就连死后也不得安宁,那盗了胡小蝶墓的,说不定也是封举安的正妻所为,甚至连配阴婚这种勾当也说不准。 回到南塔井村后,老爹和二叔开始收拾东西,这地方他们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下去。 可封羽总觉得 ,这事没有这么简单就能完,不知怎么他心跳的很快,这话他没和老爹他们说,不然以二叔的脾气,准得骂他疑神疑鬼。 当夜,是封羽他们在南塔井村的最后一晚,封清给了村长算了一笔钱,权当感谢,又喝了几杯酒,老爹的眉头上才见着几丝笑意。 明天他们就要回去封家,南塔井村与封家同在燕山,却极少来往,封家不会跟这样穷乡僻壤的小山村有 任何瓜葛,要不是清朝时封家没了权势,不然南塔井村也不可能会在燕山立村。 就以现在南塔井的情势看,不出十来年,整个燕山上就又会只剩下封家一家。 几杯猫尿下肚,人都喝的有些大了,有些表亲们已经离去,剩下等着明天一道而去。 封羽等众人酒尽而散后,夜里实在睡不着,坐在门口望着星星,他回头下意识望了眼窗子,后怕那种水苍蝇再成群趴在窗头。 一切看起来都已风平浪静,封羽回屋睡去,一觉睡醒后发现屋子外头吵吵闹闹的。 封羽着急忙荒出门一看,心里最为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封清早上临走前特意去胡小蝶墓前看了眼,一看之下,竟发现整个坟包的坟土发黑,下头的石灰层里散发出浓郁的恶臭味儿。 明眼儿不难看出来是发生了什么,这是发生了尸变,或者说成了大粽。 老爹和二叔带着几个剩下的表亲商量对策,这时候人基本走的差不多了。 封羽处在一种恍惚的状态下,他娘的这预感未免太准了些。 在一番激烈的争论后,封清他们得出的结论是,必须连人带棺一并给灭了,否则定会危害一方,扰的封家不得安宁。 带着乱七八糟的工具,剩下不到十人就又赶了过去,一来二去的,人们的心思也都耗尽了,都想着尽快把事情处理了事。 当你越是这么想着一件事的时候,反而越是事与愿违,事情便会变得很不顺利。 封清差人动手将棺材又挖了出来,土层下散发出浓郁的恶臭,熏的人是头晕眼花,露出大头棺时,也彻底发黑,里边的东西恐怕已成了一只极凶的大粽。 第二百三十六章 郭裤子的陈年烧锅头 挖出大头棺后,在场的人谁都不敢轻举妄动,若是平日里倒斗见到这样的棺材,绝是撒丫子就跑,不留半点商量的余地。 郭裤子见状吓的不敢动弹,他压低声音问:“大爷,怎,怎么办?” “老二,取魂钉来,把这地方给钉死了,当心让里头的东西跑出来。” 封二拿出几个手腕般粗细的铁杵,递到另一个伙计手里,中间拉了根红线来回在棺盖上压了几层,动作十分利索,之后马上又从坑里爬了出来。 封清掏出一个小巧的素布麻包,上边有类似八卦图样,从中散出了一把符纸,扔在了坑内。 封羽注意到老爹的符纸与平日见的不大一样,是红色的,上有画着十分怪异的东西。 红纸入坑,周围立马就起了股阴风,吹得封羽浑身一个哆嗦。 封清拿出一个精巧的罗盘,绕着周围打量,封羽从不想老爹还有这样一手的功夫,当真是活了这么大头次见到,最多也只是知道老爹爱把弄些阴阳器物,喜欢研习些风水古书。 xiaoshuting.info 大概是老爹的法器起到了作用,发黑了的大头棺马上有了反应,封羽听到棺材内有碰撞声发出,还有剧烈的指甲摩擦声,大头棺在颤动着,里边的东西似乎想要出来。 封羽后背瞬间冒出了股冷汗,得亏二叔事先把镇魂钉和红绳布置好了,不然,真出崩出来一具尸变了的尸体,封羽还真难下得去手,胡小蝶都已经那样了,如何再将其挫骨扬灰呢? 封氏一门本就不是职业镇尸的,封清所学的只是皮毛而已,稍微厉害点的,自然不起作用,眼前这个显然对封清用的方式不感冒,大头棺接着开始发出“嗡嗡”的闷响,一次大过一次。 按照往常,要在盗墓时遇到了这么一只起尸了的大粽子,在跑不了的情况下,必然是怎么能够消灭了怎么来,比如说黑驴蹄子,再比如说用自身本事,或者借助外力,用火用枪,哪怕是用雷劈,只要能保证自己没事,方法不限。 封清绕着寻好了方位,在墓坑周围的乾位上,准备引火烧棺。 难怪老爹要拿着罗盘看,乾位乃是天,天火刚 正,万物可灭,这火从乾位烧进去,威力自会翻倍。 封羽也不知道老爹这点三脚猫的镇鬼功夫是从哪里学来的,封清守住乾位,朝封二喊着:“老二,快,上火,晚了我怕这东西要压不住了。” 封清的样子十分着急,说实话,封羽活了这么大还是头次见着老爹有急眼的时候,连一向稳重如山的老爹都这样了,大头棺里的东西一定不是个善茬。 在场的几人里,都在看着,除了封二外,没人敢上去帮忙,生怕染上这份晦气。 封二操起一支火折,又把煤油瓶直接打碎在了棺材上,火见势便烧了起来,但这棺材哪有那么容易就点着的,才燃起没一会儿,就立马有要消停的迹象。 封清瞅了眼,朝人喊着:“还有没有油灯了?快找点柴火去,这火灭了,咱们都得玩完!” 一提到要玩完,发呆的几人瞬间动了起来,个个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找了一圈下来, 只找到两个油灯,出来的时候谁也没有想过要带那东西过来,然而两盏油灯的煤油还是不够。 因为前几天连阴大雨,干柴基本上没有,危机关头,封二斜着眼睛看到郭裤子腰间挂着的葫芦,就厉声问:“郭裤子,你他娘的腰上挂的是什么东西?是不是酒?” 郭裤子是个爱酒如命的人,没事就喜好小酌两口,随身带着一个葫芦,里边一般装的都是佳酿。 “二,二爷,别介,二十年陈酿的烧锅头,味道正着呢。”郭裤子一把护着自己的葫芦说。 “马勒戈壁的,什么时候了,他娘的守着一口酒还想去阎王爷儿面前喝么?麻溜儿拿过来,别逼老子跟你动手。”封二恶狠狠的说着。 别看封二断了一臂,但人靠的是一股气势,就是真动起手了,他郭裤子未必就能讨的到便宜。 郭裤子拿下葫芦,不舍的先喝了一口,封二立马便骂:“别他娘的喝了,要是喝没了,老子到底下也不放过你。” 说着,一把就抢了过来,有一脚踢在郭裤子屁股上,将他的外套也给扒了下来,顺手把葫芦里的酒倒在了上头,直接就丢下了墓坑内。 郭裤子一下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什么都晚了,他张口骂着封二,怎么难听怎么来。 而封二似乎从小欺负惯了郭裤子,得了便宜还不忘买个乖,“郭裤子,这烧锅头正宗的很,火他娘烧的很旺。” 封清一门心思都在注视着大头棺的动静,他开始时真是吓了一跳,还好火烧了起来,表情上稍微松懈了几分,有时候土办法是最有效率的办法,一个诸葛亮未必能比的过三个皮匠。 火越烧越有劲儿,直至整个棺材都全部烧着,发出了霹雳巴拉的烧木头声,大头棺一点点烧着,空气里弥漫开烧糊味和腥臭味。 封羽朝底下望了眼,听到除了木头的烧响外,隐约还伴随着一种滋滋的声音,当下的第一反应就是棺中的水苍蝇,简直就是一个大型烧烤现场。 这把火烧了许久,起初棺材里东西还蹦跶了几下,不过很快就消停了下来。 这把火彻底了断了一切,胡小蝶积怨再深终还是难逃此劫,烈火焚身,挫骨扬灰,恐怕没有人愿意是这个下场的。 多年的恩怨且先放到一边,单说胡小蝶来讲,她身上的故事耐人寻味,一个异域女子,不愿千里潜入封家,封长门的长生秘术真就在当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连西域人都知道? 封羽再想下去也无用,事情随着这一把大火,烟消云散了,这突如其来的结局,让封羽没想到,他原以为,大头棺不会这么轻易就给烧了,可这唯恐天不乱的心,没能如愿。 埋葬胡小蝶的这口大头棺烧了个稀碎,木头渣滓与尸体混做了一摊,人最终不过也是如此罢了,成为一堆泥土没入土地之中。 郭裤子还在心疼他的烧锅头,心心念念的说:“有这酒陪她上路,到了阎王殿里,那也得是个烈女。” 封羽没说什么,笑了笑,这帮子表亲里,没一个会去想什么因果循环,要是能行,胡小蝶甘愿郭裤子去当自己。 人生百态,不是简单一两句话能够说的清楚的,同样,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一样的,或是悲剧,或是精彩,又或是平平淡淡,人们会相互嫉妒着彼此,这就是人生。 第二百三十七章 往事背后是新的开始 封羽还沉浸在复杂的思绪中,幻想着何为人生,何为人生的意义。 在封建的古代社会,一个又一个的悲剧层出不穷,大概像胡小蝶这样的女子还有许多,可芸芸众生,谁的人生没有极苦极乐。 封清见火烧殆尽,戴上了只手套,跳进了墓坑内,尸体是产生尸变被焚尽的,为了后续给封家带了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尸骨必须拾掇起来,送去寺庙里进行超度。 封羽在边上看着,他帮不上什么忙,见老爹用一方黑布包了整整一包,才从墓坑内爬了上来。 第二天的时候,南塔井村已经没什么人了,只剩下封羽和老爹还有二叔三人,拜别了村长后,他们也踏上了回去的路。 剩下的南塔井人还是选择继续留在这里,原因很简单,无外乎两点,这些能够坚持在南塔井的人,多数是老弱病残,离开这里不如残喘等死,当然他们自然不会惧怕什么鬼不鬼的。 xiaoshuting.info 在一个就是人死讲究落叶归根,宁为落魄魂,不做他乡鬼,这些人愿意死在这里。 路上时,封羽问起老爹说着:“爹,这事就这么结束了?” 封二插嘴就骂:“不然,你他娘的以为呢?臭小子你这是什么心态?还想怎么着?等那女尸大粽出来吃我们这两个老瓜皮?” 老爹背着包裹在前走着,他闷声回了句,“这事就到此为止了,有些事情选择尘封在岁月更为妥当,不是什么都要刨根问底的。” 封羽知道老爹是在刻意回避,他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话便到此为止了。 老爹交代,他和二叔要明儿一早带着那包骨灰去趟大雷音山,找铁棍和尚去做法平怨,封羽还在想,那铁棍和尚他靠谱吗?上次和张秀贤在伽蓝寺清善了半天,感觉就跟开玩笑一般。 封羽没说什么,点头默应着,回到封家后,王舒秀正好出门回了趟娘家,现下时局一会儿一个局面,王家是政界脸面,消息灵通,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他们家的反应是最快的。 王舒秀时不时回去,为的也是走动消息,除外,王舒秀十分孝顺,女儿回去看自己父母亲,还能有什么话说。 直到黄昏时,王舒秀才坐车回来,老爹和二叔两人都没出来吃晚饭,二人明儿一早就要出门,早点歇息了。 王舒秀在给封羽整理带回来的衣物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钥匙在包裹里,封羽一眼认出,这东西便是三阿公塞在 尸体里的那把钥匙,封羽觉得很是恶心,这把老钥匙怎么会在他的包裹里? 封羽有点晦气的把钥匙装进了一个盒子里,叫上王舒秀去烧了炷香,这东西有点不大吉利,封羽在想,难道是三阿公给自己放在包裹里的? 这事儿,封羽并未放在心上,想着等以后见着三阿公时,再转交给他,说不准是老爷子年纪大了,东西放在哪里给忘了。 这把老钥匙具体是开什么门的,三阿公自己也不知道,估摸着来历他也一样不知,但三阿公的做法肯定是有目的,封羽恍然大悟过来,这钥匙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第二天没见老爹和二叔人影,二人就已先走了,封羽打算先歇息几天,人的一生里,事情永远是做不完的。 闲来品个小茶,看个戏什么,闲云野鹤未不是一种乐趣。 封羽一连休息了好几天时间,想起张秀贤来,还去张秀贤的老家看望了他老娘,老娘还算身体康健,只是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耳朵也不大好使,需要时时刻刻有人守在身边。 但张秀贤是个呆不住的人,时间一长难免要发牢骚,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忠孝还是难以两全。 好几天下来,封羽也要闲不住了,他去城里的所有铺子转了个遍,发现现在正是挖墓盗斗的好时机,外头打的正烈,无瑕顾忌这些底层行业,封羽见铺子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上来一批新货。 战时的黄金是最值钱的,古董卖不起价钱,但量确实比清末那会要多得多,最主要的一大原因还是因为军阀割据分治,像孙殿英孙大帅这种自己都是个贼人,整个地区里不得乱套么? 什么样的时代下,便会造就什么时代的人,民国十八年,1929年,南京方面决定要整编全国军队,矛盾激化,这个春节,过得并不太平。 老爹和二叔走了有近两个月还没回来,封羽一度怀疑,那个铁棍和尚又在搞什么猫腻,他们的交情虽然不浅,但在白曼曼的事情上,却是搞崩了的,这一走几个月时间,莫非还能化干戈为玉帛? 封羽觉得要是其他问题或许可以,女人的话就难说了。 这段时间里,封羽无事在封家祠堂里翻了遍所有的记载,真还没有找到半点关于胡小蝶的记录,大概封家对这样的事情也不想记录下来,所有有关信息都消失了。 可封家祠堂里的书压箱底也有一整个房间之多,封羽翻了许久, 皇天不负有心人,还是让他找出了些线索来。 但是这线索很奇怪,主要的内容上写的竟然都是封长门的记录,只在最后提及到了胡小蝶的事情,显然,封家先人没有注意到后边的内容,不然肯定也会被删除。 因为书的年代久远,又压了箱底几百年,有些字迹已经脱墨,但参照前后事情,封羽还是得出了些叫人匪夷所思的结论,这倒是让他很吃惊。 封家上下有几百年历史,但出名的人为数不多,封长谷和封长门二兄弟算得上封家名入史册之人,关于这两人,封羽知道消息也是最多的,因为在封家举足轻重,其牌位在封家祠堂里的位置也在最显眼的地方。 封长谷与封长门二人对封家影响至关重要,当年的封家出现两种派系,出现的原因就是因为老棺山人棺巫溪的千年之策,长生之计,封长门天赋异禀,研习得精髓,所以这部分人跟着封长门建了仙王宫。 仙王宫的存在一直在封家也如迷一般,这件事儿在封羽去了趟仙王宫后,更加迷惘,仙王宫葬着的并非是封长门,而是封长谷。 所谓长生,不过是依附在一种长相丑陋的巨型怪鸟之内,仙王宫下的铜俑会不会就是当年欲图想要长生的封家人? 封羽闲暇之时细细想了遍,头更大了,仙王宫下的铜俑数量绝对不少,反是那种怪鸟的数量有限,并不是所有铜俑都可以做到在鸟身中“长生”,而且对棺中莫名出现的封长谷,其中必有猫腻。 封羽是背着老爹和二叔去的仙王宫,这事他虽不解,但却是不敢与老爹和二叔商量,不然必少不了一顿骂。 封羽在书载写封长门的后半段里,寻到了这样一个记录。 从封举安往上数三辈,父亲善义公封相冲,爷爷祖德公封何理,太爷爷玄轩公封长谷,三辈人往上便是封长谷,封举安的爷爷封何理是封长谷子嗣,封家族谱上写,封何理从小长在封长门身边,极讨封长门喜欢,所以封何理得了许多封长门的所学。 又因为封何理这一支子嗣兴旺,封长谷才把封家主选做为封何理。 就这一层关系而言,封何理从封长门那里留下了不少的信息,封长谷也借着这个儿子,从弟弟封长门处打探。 而百年之后,封何理留下了一本手记,记录着关于封长谷与封长门的一些秘事,这书一代代传下来,最后到了孙子封举安处失了踪迹。 第二百三十八章 人心如晨阳清水如万丈深渊 事情大概得从封何理此人说起,作为封长谷的儿子,生活在封家风华正茂之下,享尽了世间富贵。 当时明神宗万历皇帝一连三十年不上早朝,昏聩之余,宠幸奸佞,环宇内外,敛尽世间珍贵。 封何理从小看着父亲阿谀奉承长大,封长谷连天底下最难的皇帝都能哄的开心,还有其他什么是难事的?伴君如伴虎,这当中的手段,封何理是一点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所以此人与人相处的手段特别,深得父亲精髓,加上封长门常年在房间里研习天星秘术关系,封何理与自己这个叔伯封长门的关系非同一般,封何理知道,如何更能深得人心。 人心乃是世上最为叵测之物,堪比万丈深渊,可如晨阳清水。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之下,有时可能是杀人不见血的无锋利器。 xiaoshuting.info 封长谷运用封何理,不断套出了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东西,也就是这个时候,封长谷知道了棺巫溪所留的旷世奇学,这位老棺山人在千年前研习出的风水秘术中,得出了“长生”之秘。 封何理在二人间充当了多年传递工具,直到封长门带人离开封家去修建仙王宫。 晚年时,封何理回忆自己年轻所做,声称是自己的做法害了叔伯,但人都是有私心的,封何理讨得父亲的心,为的正是封家主儿的位置。 在那本手记里,应该多数记录了封长门所研,以及那所谓长生的实行目的,手记最后传到了封举安手中,经两代人,可封何理的儿子封相冲在盗斗时染上了毒气,年纪轻轻就死了,手记里的内容,他恐怕没有过多研究。 一同和封相冲染上毒气死了还有他的长子,封家主的位子便只能由封举安来坐,历史要是真巧起来,天上掉馅饼都不算什么,封举安做梦都没想自己还有成为封家主儿的一天。 那本手记自然而然就到了封举安手中,然而此时明朝已经国破飘摇,封何理后边的这两代人,因为受了太爷封长谷的深渊影响,基本上都没什么上进的心,哪怕是大明朝倒了,封家不去下墓盗斗,几辈人也吃不完。 手记到了封举安手后,便直接丢进了箱底,可能他从来没有看过一眼,但却因这个东西,导致了后边一连串的事情发生。 西域西异教,明朝时期兴起的一种异域教派,有点类似于西域少数民族的精神教派,其建教目的很不纯粹,为的是光复中原,一个外邦异教,谈什么光复中原?西异能够兴起,很大一部分缘由是因为明朝的衰落,此教在西域河西走廊地区都有传播,教众范围甚广。 至于这教没什么可说的,要说的是胡小蝶,此女具体是不是西域人,无据可查,三阿公说她是西异教的,不代表人就一定也是西域人。 她的目的便是封何理的那本手记,且不论西异教是从何而知,他们的居心不良,鬼知道会不会还有什么其他心思。 西异教闻名的就是异术,中原人称之为邪术,不仅能够控制人的心智,甚至可以做到许多匪夷所思之事,远不是人能够所想的。 胡小蝶扮做了南方逃难的人,与钱氏结伴,在精心设计和身份下,进入了封家。 人是七情六欲的动物,难逃世间情爱,胡小蝶真就爱上了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封举安。 封羽不禁感叹,最苦不过单相思,最难难逃世事无情,有情人终成眷属,这话用在这里并不合适,胡小蝶开始了一段极其虐心的苦情人生。 人生无常,谁都难想后边会发生什么,胡小蝶入封家后,悲剧就此开始。 那个年代下,战乱趋至,有个安身立命之地已是不易,婚姻讲究门当户对,想她这样的女子,封家断不能接受,封家经过封长谷时期的兴盛之极后,不比大户人家差到何处,就是选个妾室,也非得是名门贵族的不可,如何能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胡小蝶进了封家后,最容不下她的便是封举安正妻王氏,古时候,一个女人在家中的地位完全取决于她的生养,恰巧这时胡小蝶又坏了孩子,王氏心怀恶心,下计害了胡小蝶,但不想的是胡小蝶是异教徒,身上有异神保佑,毒药的剂量竟没毒死她。 王氏在此事后,对胡小蝶的身份开始怀疑,调查之后,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秘密,王氏明白封举安喜爱胡小蝶,她要是将事情说出来肯定没人相信,所以,王氏找到了位风水先生,二人合计就将胡小蝶给害死了。 之后,风水先生装作若无其事,登了封家门给胡小蝶选了个风水宝地 。 不得不说,王氏的做法确实有点丧尽天良,再往后,便是这位风水先生坚守自盗了,此人其实是个名副其实的江湖骗子,见封家有钱,谋了局大的,不仅先把胡小蝶的墓盗了,然后又上封家像模像样的做法超度,为了榨尽最后一滴油水,更是拿着胡小蝶的尸骨配了阴婚,狠捞了一笔后跑路走人。 胡小蝶是西异教徒,这种异域邪教会在教徒入教时服下一种特殊的丹药,一是为了让教众服从,二是为了修炼异术,胡小蝶的体内就有这样的一种丹药,正是因为这颗丹药,才让胡小蝶第一次面死于王氏之手。 风水先生捞钱跑路后,胡小蝶的棺木就一直葬在封家祠堂后边,直到祠堂后院翻修被再挖了出来,铁杨子当年见到此棺和棺中尸身后,觉得甚是蹊跷,一眼便知端倪,可这大头棺无法下葬,铁杨子也没办法,只留了张字条说。 “前尘旧事,哀怨已久,复不能平,好自为之。” 因为胡小蝶服过丹药,所以她死后身体里的丹药生出了大量的水蝇,也就不奇怪封二在开棺放水后,里面会有满满一棺材的水苍蝇存在。 之后铁杨子就离了封家,封家当时也没办法,既然棺材不能下葬,那就只能建个院子锁起来,这才有了祠堂后边的院子,平日不许任何人到那里去,成贵爷在小时候无意进去看过一次。 大头棺就一直停在后头,直到所有人都渐渐遗忘了此事。 事情的整个来龙去脉大概就是如此,细节的部分不做还原,毕竟封羽是在查证,而不是来看胡小蝶有多么惨的。 封羽开始理解了老爹当初的做法,宁可息事宁人,也不想将事情深挖出来。 封羽一连关在祠堂里看了许久的书,直到事情浮出水面,他把这些整理出来的资料再次又装进了箱子,放好在书架上,这事,希望以后永远不再被挖出来。 反正胡小蝶都已经一把火烧成了灰,过眼云烟,与其继续纷扰后世,倒不如消散殆尽自由自在的痛快。 封羽站在封家祠堂内,抬头望了眼,祠堂中供奉的封家先人牌位,历史悠然而陡剧,多少往事不可说亦不可记,它们就静静躺在那里,深长且又隐晦...... 第二百三十九章 祠堂后院的阴然小楼 封羽是个比较心软的人,他见不得太多潸然泪下的场面,哪怕是听人说来的,他也总会记在心里,漠然悲伤一段时间。 胡小蝶的悲惨经历确实值得人去同情,可古代封建社会,女子性命一向如此,可恶的不是早就胡小蝶命运的推手,而是那旧社会的无奈。 封羽在祠堂内,怅然了许久,正要离去之时,走到门口处发现后院的那处院子门锁掉到了地上。 封羽本没想要去管,祠堂后院这地方在封家的最里头,也是最后头,一年到头下来基本上没什么人回来这地方,就连打扫卫生,估摸着也不会进来,在封家人眼中,祠堂后院等同于没有这个地方一样。 平时这地方门上都挂着一把大锁,铁门是密闭着,院墙也比别处高出不少,外边刷着白,时间长了墙面变得发黄发黑,显得荒废幽惧。 封羽见大锁日久生锈掉在了地上,不由心中暗骂,真是巧他妈给巧开门巧到家了,封羽对这后边是属于童年阴影级别的,他无事从不会去后边转悠。 站在门口犹豫了会儿后,封羽还是很不情愿的走了过去,他捡起掉在地上的大锁,沉的吓人,上边生的都是陈年老锈,锁的样式是很古老的那种,说不出年代来,给人一种十分神秘的感觉,锁什么样的东西才能用的到这样的沉重的大锁呢? 封羽将锁拿在手里仔细看了遍,发现锁上没有坏了的地方,也没有因为年久生锈而断了的地方,这锁就是无缘无故掉在地上,这事儿蹊跷的紧,封羽站在原地,心中忐忑不安。 虽是大白天的,可这地方要比晚上还阴森,封羽推了推铁门,里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卡着,稍微用力,门就开了,是杂草和乱石阻碍了去路,封羽大致向里望了眼,院子里全是杂草,下面铺有青砖,缝隙里草长的密不透风,院子里还有一棵树,已经死了,靠在一边的院墙上。 正中间有处小楼,这与封羽记忆的样子不大一样,小时候记得这里头好像是个破烂的屋子才是,怎么会变成了一栋小楼了呢? 封羽好奇之余,想进去瞧瞧,来都来了,不进去的话总觉得少点什么,可这气氛有点令人害怕,封羽自己一想,大半夜的连古墓都下得去,一个老房子能有什么怕的,何况这里还是封家,随即 就迈出了步子,向院子里走了进去,还随手把铁门给闭了上。 里边的草长的很高,那棵死了树边上有个井口,已经封死了,如果没错,这应该就是发现大头棺的老井,封羽走到了小楼的门前,是雕花的窗门,许多都掉落了下来,蜘蛛网结的比棉花还厚,门上没有挂锁,轻轻一推就打了开。 封羽小心翼翼的进去,地下是厚厚的一层灰,门后是个大堂,里边没什么东西,空空荡荡。 此时的封羽脑子不禁冒出了许多奇怪的念头,他想起了自己以前在这里见到的一幅场景,那是一个堆满柴火和杂物的屋子,里边的湿气熏得人眼睛发疼,有个身披黑色衣衫的人,点着一盏小灯,背对着坐在里头。 现在自己就站在这里,那间屋子莫非是在这小楼里的某间?或者说,是中间的某处出现了错觉?说实话,封羽自是不想看到那样一个屋子的存在,因为里边的身影让他记忆深刻,他这辈子忘不了那张恐怖的脸,皮肉发黑,褶皱挤满在脸上,鼻头肥大,眼睛里没有一点像人,那是个可怕的怪物。 同时,封羽又感到有点莫名的兴奋,探寻真相的过程确实要叫人更加精神亢奋一些。 既来之则安之,封羽想自己进都进来了,大致看上一眼,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 封羽走上走廊,绕过那些蜘蛛网,轻轻把脚放在楼梯上试探稳不稳当,楼梯是木头做的,发出吱吱的声音,不知怎么,封羽总觉得这地方似乎和兴安岭仙王宫有点相像,只是在感觉上而言。 一直往上到了二楼,封羽的心里有点发慌,抬头却看见楼上的道口让人用砖泥给封了起来,没有门,整个给封死了,按照空间上算,二楼上应该是有些空间的,但全部让封闭了,砖泥做的很粗糙,似乎当时封死这里的时候还很着急。 封羽心中更加怀疑这处小楼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或许这里出现过别的什么问题,楼上上不去,封羽再次折返了回来,此时此刻,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在一楼大堂的两侧,也有几间屋子。 屋子的房门紧闭,覆盖了许多尘埃,封羽靠近过去后闻到了很浓重的霉气,两间屋子都是靠在角落,一间的门是半掩着的,一推就开,里边空无一物,另一间的门是关 着的,门上还挂着一个门牌,“甲申”。 封羽在门上敲了敲,感觉很奇怪,回声中没有回响,里边应该是有东西的。 门从里边反锁,封羽无法打开,可只要想进去,这扇轻薄的木门决挡不住,封羽本不想搞出太大动静,但发现门不好打开,于是就只能暴力拆门,“哐哐哐”几脚将门踹到了地上。 动静确实不小,好在这地方没人过来,估计自己就是拆了这里,也没人能听的见。 小书亭 这间房间与对面的是一样的,里面很黑,没有窗户,位置处在大堂的边角上,里头的霉味比外边更重,封羽借着外头进来的光,看清了里边的轮廓。 房间里贴墙放着许多家具,由于光线照射形成的阴影,很多地方是看不清的,不过里边没有人,也不可能会有人。 封羽深吸了口气,眼睛适应了暗光后,周围开始清晰起来。 这地儿是个住人的地儿,一张小床放在角落,发霉的气味就是从床上散出来的,床上放着床被子,已经腐烂成了黑色,味道极其恶心,被子鼓鼓囊囊的,乍一看还以为里边裹着个死人。 床边上有张桌子,是那种古老的圆木桌,上边有许多垃圾,还有一些废纸和房顶上掉落下的石灰。 圆桌受潮变形,中间的木头都开裂了,而且抬头往上看,就能看到房顶和墙壁的连接出,有许多的霉斑和水渍,显然这地方在雨天时是会漏雨的。 这里起码荒废了得有百年,这种程度的上虽然老旧,但并未影响到整体结构。 封羽不安了起来,当年会是什么人在这地方住过呢?他逐渐平静下来,先是翻找了床边上另一个柜子里的抽屉,不过里边基本上都是空的,偶尔有几张废纸,也都发霉了,更别提上边字。 封羽又检查了遍床底,全是蜘蛛网,什么都没,又抽出一个抽屉当工具,把粘成一片的被子扒拉开,想看看里边到底会不会裹着什么东西。 然而,被子里直冒黑色的黏水,还有虫子寄生在里头,霉气冲天,恶心的让人想吐。 费了很大功夫后,封羽才将被子弄到地上,不过里边什么都没发现,其实刚开始封羽就觉得这里头不会有什么东西,谁他娘的没事会把东西藏在这么恶心的里头? 第二百四十章 揪扯不清的历史大网 封羽的脑子里有种被骗了的感觉,他恶心的拨弄了半天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二层的小楼里十分安静,封家祠堂本就偏静一些,这里又是在最后头,被林子盖的很深。 封羽把踢在地上的门搬立起来,门板年久潮湿,在搬动过程中直接就给散架了,封羽本想看看门上的门牌,却不料哐啷的烂成了一堆木头。 门上的灰尘溅了起来,弥漫在空气里,迷的睁不开眼,这点响动无疑把封羽自己也吓了一跳。 最终没有任何结果,封羽只能蒙这一脸灰出来,这地方与记忆中的不同了些,记忆中的那间屋子踪迹全无,楼上的封门也不知隐藏着什么,站在大堂内,封羽看着正中间立着牌匾,有“正道沧桑”四字,落款是封家某位先人,书法底子相当厚实。 封羽忽然注意到在牌匾的下方,有个原先放置屏画的柜板不见了,留下原先遮住的水泥墙,颜色与别处不同,封羽很快注意到了端倪,这地方空空荡荡的,屏画不翼而飞,而在墙面下,竟然有个伪装着的墙板! 这东西藏的十分隐蔽,要是原先有屏画贴在墙上,绝不可能会想到后边能有东西。 封羽走过去敲了敲那墙板,里面发出空饷,明显这后头是有空间的,封羽顿时心头一紧,开始在墙板上寻找能打开的地方。 墙板的面积约有三四个平方,但从声音上的反馈来看,后边应该是有个类似于门一样的存在。 封羽发现这块墙板与楼上如出一辙,是被封死的,根本找不到什么能打开的地方,墙板与墙体连接处密不透风,封羽别无对策,他只能用最简单的办法,他准备要砸了这块墙板。 在院子里找来了石头,在墙板上开始用力砸了下去,毕竟年代久了,再结实的墙板也不堪一击,墙板的中间被破口而出,里头确有玄机所在。 封羽清理了下,等扬起的灰尘落了一些后,他才探身走了进去,后头有条直通地下的台阶,借着光亮,封羽看到在十几阶台阶后,出现一个挡住去路的黑色铁门,铁门厚实异常,与墙体连成一片。 门的正中间有个巨大虎头,看起来像是墓门上的镇墓兽,封羽伸手摸了摸,铁门冰冷,传递出一种无法言语的诡异,很 难解释,这地方的地下竟然会有一个门? 封羽推了推,发现此门根本不可能打的开,就像是一个镶在墙里的铁疙瘩一般,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东西确实是门,在中间的虎头上,有条肉眼可辨的缝隙,但门上没有把手,也没有铜环。 封羽想试着用同样的办法看能否砸开铁门,不过很快封羽就自食其果了,铁门结实的要命,石头的反震把手都震麻了,黑色铁门仍旧没有一点撼动。 封羽最终放弃,让他不解的是,祠堂后院的院子里,为何会有这么一个处处透着诡异的小楼存在,楼上是封死的,大堂中还有隐藏去往下头的铁门,也是封死的。 此地看起来虽不起眼,但不来不知,一来还真是吓了一跳,封羽无奈下只能离开了这里,出来时将大门关好,以防其他人进去。 事实上这地方基本没人会来,门上的大锁只是个用来放心的工具。 晚上,夜静雍凉,月明如夕。 封羽独自坐着,这处深冷的高大宅院下,过往之中有太多的不可知之事,秘密永远都是隐藏者的责任,发现者费尽心机,到头来很容易一场是空。 封羽想到了很多,他开始有了写笔记的习惯,习惯将一些事,一些过往用文字的方式记录下来。 封羽回忆起了过去,从他进封家起,所有人在记忆里都是不曾有过什么变化的,小时候,老爹封清是封家主,凡事都得经过他的意见,那个时候清政府才刚垮台,封家处在一个多年穷酸的地界上,再往后几年,情况开始好转,二叔封远与世不恭,却是对封羽极好,家中的大妈二婶们构成了封羽的整个童年记忆。 直到后来在吕广成的鼓动下,去了趟归德城,二叔丢了条胳膊后,变得少言寡语了些,再往后封羽的生活就一尘不变,无非多了的是关于封家先人和老祖宗棺山人的一些事情。 可这才是让封羽感到奇怪的地方,封羽总觉得,冥冥之中,似乎和他形成了一张纠缠不清的网,造成这副局面,其实与封羽的性格有很大关系,封羽是那种犹豫不决还不死心的人,这点与老爹的性子很像。 slkslk.com 封羽考虑问题十分被动,有时候非得是线索摆在眼前了,他才去琢磨,这样很容易走了岔路, 一来是线索的真假性,二来是外界因素的太多干扰。 想到这里,封羽很难再落笔下去,他想起以前张秀贤同他说过的一段话,他说:“你他娘的就是闲的蛋疼,一个简简单单的破问题,让你变得如此错综复杂的原因,就是因为你太过执着于得道答案,天上飞的鸟多了去了,你要想全部都知道人是怎么飞的,那不得累死么?古时候的人有他迫不得已的事实,他们留下各种谎言,让信息变得乱七八糟,你就觉的这世上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再信了,这样越想你就会越挣扎,这样下去,你很快就会后人们眼中的那个编织谎言的古人,有什么区别?” 现在想想,张秀贤的话确实没错,他娘的反正已经都踩了一脚水了,害怕再湿了身子么? 这一夜,封羽都没睡着,一直看着天花板看到了天亮,王舒秀倒是睡的很香,看着妻子的酣睡,封羽觉的这纷扰的世界里,只有王舒秀睡着时的样子才是最无瑕最真实的。 胡思乱想间,越想越是郁闷,从封家到老棺山人,从封长谷到仙王宫,再从封家的往事到尘封着的秘密,整个的所有,仿佛像是一张天罗地网,不论封羽如何突破笼网,却都给网绳挡着无法过去。 想着想着,封羽想到了张满月,压龙骨还是无法寻得,本以为压龙骨是与封长门在一起的,可仙王宫下葬的确是封长谷,封长门身在何处,想必张满月也在找寻,但历史就是过去,过去的事又谈何容易? 封羽从兴安岭回来后就直接出了档子胡小蝶的事情,以至于他在兴安岭时的发现还未和老爹讲过,而老爹的老情人白曼曼在十八年前时,曾去过那地方,这与老爹的推测不假,白曼曼确实还活着,她在秘密调查着封家,在此背后到底还有多少是封羽不知道的东西? 事情越想越离谱,加上祠堂后院的那处小楼,铁门地下到底会有什么呢,这些他不想等老爹回来,如果老爹和二叔回来,发现自己在小楼里瞎搞,一准是进行不下去的,现在老爹和二叔出门不在,或许这到是个机会。 所以第二天一早,天一亮后,封羽就又来到了祠堂后院,这次与上次不同,封羽准备了工具和照明用的,心想着,楼上和地底两处,说什么也得进去一个,一探究竟。 第二百四十一章 锁在楼底下的空间 此后的几日里,封羽便坐在祠堂的后院中研究到底该如何才能进去,要说强拆,的确是个办法,可这么做等老爹和二叔回来了,非得杀了封羽不可。 封羽也不想费这么大功夫去搞成那样,再说祠堂后院除了封家主儿外,是不允许其他封家人进来的,封羽就是想拆,也没人愿意来帮忙的,在封家的人,个个心里明白封大封二是什么样的人。 所幸封羽一人行动,他拿着工具自己每天到小楼上去凿墙,三五天下来,墙穿出了一个不到一平米见方的洞来,封羽毕竟不是专业的,三五天在没有大动静的情况下,凿出这样一个洞来,已经是奇迹了。 试想那些在墓里打盗洞,来去自如的高人前辈们,封羽确实自愧不如,观山太保到了他这个份上,一些重要的技能已所剩无几,盗门的衰落不是偶然,而是封家走过多年日积月累下来的诟病。 封羽凿下一面墙后,其见到的东西让他大失所望,本想着里头说不定会有什么金银财宝之类的东西藏着,就是再不济,上头也有不小的空间所在。 可封羽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封死的墙面后又会出现另一个墙面,封羽感到一阵来自心底的咆哮,他差点骂出了声,他娘的这些封家人是闲的蛋疼吗?这种玩笑一点不好笑,没事在楼上封墙玩吗? 封羽在后边的墙上仔细看了看,从色泽和表现出的年代来看,应该与外边这层没什么两样,封羽犹豫了下来,为了确定后边的墙面还有没有东西,封羽找了根撬棍,破拆开了几块墙砖下来,用手电一照,立马就傻眼了。 依旧还是一片封死的墙体,整个二层小楼上,应该全都让墙砖给封死了,这事忽然间让封羽有些脊背发凉,楼上原先会有什么呢? 封羽很是木讷,他又辗转下去了地下,屏画墙板的台阶下,黑色铁门冷峻的守着,封羽用撬棍砸门,只发出嗡嗡的闷响,这地方实在是让人诡异的紧。 封羽心想这里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构造,以前这处小楼最初建起来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黑色铁门上异常的沉实,要想凿穿这东西,恐怕不是封羽能够 做到的,两处地方全都封得死死的,前后都无法在继续下去。 封羽又在大铁门上仔仔细细查看了番,以这样的结实程度,除非下边藏着上万吨的黄金,或者关着会吃人的野兽。 无意间,封羽在门上的巨大虎头下发现了一个类似于插钥匙孔的地方,锁孔与门的颜色混做一体,很不起眼,这让封羽更加迷惑,这铁门既然还能有钥匙打开,那这钥匙会不会是在老爹手里呢? 做了一番细致的思想斗争后,封羽觉得,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封家的这处祠堂后院最先修起来的时期,应该是在发现胡小蝶之后,可如此说来,就有些难通了,封羽推测,当年在发现古井时,很有可能这处二层小楼就已经是存在了的。 记得二叔曾说过,《罗经解命》有云,“前头藏身井,后有古月湖”,胡小蝶的事情如此可见,并非是意外,再往后封家祠堂后院重新归修。 要想弄清楚一切,祠堂后院修建时的目的和时期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就这样,封羽一连蒙头找了两天,结果一无所获,封家的信息永远都是这样,让你知道的都是无关紧要的,而真正有用的信息,你无论如何都是找不到的。 这天晚饭时,封羽心不在焉,王舒秀忽想起了那天从南塔井村带回来的东西里,有把钥匙还没处理,便说着问了起来。 封羽脑子里马上闪过一个念头,我靠,三阿公留下的钥匙,这东西该不会是用来开那门的吧? 封羽找王舒秀取了钥匙,拿出看了后,心里越发有种强烈的感觉,他举了盏灯,带了一把手电就去了祠堂后院。 天完全黑了下来,后边伸手不见五指,门顶上的灯在经过祠堂后就没了,祠堂后院里静的异常恐怖,封羽在燕山封家住了快有三十年了,他从未在天黑后来过这里,这份幽然的压抑感还是明显的。 说实话,封羽心里是有些怕的,但内心的好奇战胜了一切,自己连古墓都不怕,还会怕在自己家里遇着鬼么? 看着手里的钥匙,封羽慢步走下了台阶,他慢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这地方黑的吓人 ranwena.net ,天上又无半分月光,一盏灯外加一支手电才勉强能够照的清楚。 封羽摸着黑,拿出了钥匙,想起这东西在三发子尸体放过,不由就觉得有些恶心,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恶心就恶心吧,只要能打的开这门,就是再恶心也值儿。 钥匙上还残留这一股怪味,封羽对这味道很熟悉,是死人身上的烂肉味。 钥匙插入铁门后,封羽扭动了几下,发现铁门仍旧纹丝不动,失望之时,宁静的空间里传出了一声“咯咯”声,是铁门里边的机关再转动。 封羽心底里我靠了声,心说这三阿公怎么会有这地方的钥匙呢?丫儿这些人的嘴里,压根就没有一句实话! 铁门转动了几下后停止了下来,空气里再次回归到了一种让人害怕的安静,封羽一手举着灯,一手拿着手电,黑色的铁门松开了一个口子,进或者不进去,就在封羽的一瞬之间。 行动代表了一切,封羽在铁门门口犹豫了不到半分钟后,一把推开了门,厚重的铁门发出轰轰了摩擦声,果然这钥匙是用来开此门的。 门开后,封羽探了脑袋进去,一股奇怪的味道从地下传了上来,封羽转过头去,把最浓烈的味道让了过去,然后适应了一下,举着手电往下照。 下边是处台阶,阶梯下深不见底,而且有曲折,这长度明显是有很长的,不知会通向哪里,封羽盯了会儿,一想现在已经快要半夜了,封家祠堂后院的这处小楼,和他娘的鬼楼有的一拼,这底下又真开出来条暗道,要是无所畏惧,那是假的,可怎么说封羽从小接触的都是这些,想着这里也是封家,知道外面就是自己家人所在,心中稍微坦然了一些。 封羽猫下身子,开始向着下边阶梯下去,反正都到这一步了,说是没有什么潜在的安排,封羽不信,一步一步从胡小蝶开始,引向了封家的往事,又指到了封举安身上,再到封长谷,这些乱七八糟的线索里,分明就写着几个字,此事有鬼。 封羽是从小锻炼出来的,他从小到大都是长在一个神秘的环境下,习惯了各种各样的秘密,有些东西对他而言,是平淡如水。 第二百四十二章 潜藏在地窖之下 走下了台阶几步后,封羽感受到了一股特别阴冷的气息从下边黑暗里传出,冷的让人不寒而栗,就着手电光哈了一下,白气就呼了出来,下头的温度确实非常的低。 阶梯的两侧是粗糙的毛坯泥墙,泥还是黄泥,绝对得有些年代了,上面还有用油漆写过的标语,大概可能是禁止入内什么警告,多数已经褪色得只剩下轮廓。 阶梯顶上结满了各样的蜘蛛网,密密麻麻的,如蛇一般。 封羽在不断暗示自己,这地方不比古墓的青砖石瓦,让自己放松心情,可心里还是觉得毛毛的,要是黑暗的转角处突然有个什么东西探出张脸来,这惊悚程度绝对不比在古墓里差。 下了一段阶梯后,转了一个弯,继续向下,脚步里出现了回声,听起来像是有人在背后跟着一般,十分不适。 封羽大致感觉了下高度,应该下了有近十米深了,然而,出口却还未出现,阶梯还在一直通向下头,封羽深吸了口污浊的空气,顺着阶梯继续转了几个弯后,仍旧没有见到出路。 封羽心里这时冒出了一个念头,这楼梯该不会真通向哪个古墓吧? 记得有次封羽到外地下斗,墓的入口就是在祖宗祠堂下,当年他们的老祖宗发现了下头有个大墓,为了不让外人给盗了,便修了自家牌位在上头,几百年后,子孙们无意发现了下头的秘密,收获了一笔不小的金银财宝。 自古用来盗墓的手段和目的都非常耐人寻味,有的可能事出有因,有的则是无中生有。 封羽边走边胡思乱想,继续往下走,不知是温度持续降低,还是冷汗浸湿了衣衫,封羽觉得寒冷到了极点,牙齿间都在不由打着寒颤,咬牙又走了一截,阶梯到了尽头,出口就在前头,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发现自己又到了一个似乎很大的空间。 举起手电到处照了照,这底下好像是个加固过的地下室,非常简陋,潮气冲天,地下又青砖铺着,所见之处没有任何东西摆着。 封羽心里有了大概的底,这地方像是以前用来存放东西的地窖,下面温度低,可以存放一下过季的食物什么的,这地方修的极其简单,不像 是有什么古墓存在。 顿时,封羽有了个奇怪的想法,这地方该不会真是存放腌菜的地儿吧? 老爹自小爱好这口,难道说是遗传了封家人的特性?我靠,要真是这样,封羽真是要疯了。 封羽差点笑出了声,他开始在地窖里摸索,试想着万一还能找着先人留下的腌菜呢?那家伙味道铁定正宗,百年发酵,独具味道。 走了没几步,隐约里便看到了个影子,在地窖的正中间,有个横在地上的东西,看起来很是怪异。 朝影子走过后,举着灯和手电一看,封羽人就楞住了,只见地窖的中央,停放着一口巨大的古棺。 一瞬间,封羽还以为是那口阴魂不散的大头棺材,仔细一看却不一样,这口古棺是黑色的,而且要大上不少。 地窖下很黑,光线吞噬的十分厉害,微弱的光照能照出两三米外已经很不错了,那口棺材贺然立在中间,吓得人够呛。 反应过来后,封羽感到非常奇怪,这种事为所未闻,他娘的这下头怎么会有口棺材?还是口古棺! 对于封家祠堂后院的这处地方,所留的信息少之又少,这地方建立之初,其目的性无人知晓,这里又很少有人会来,现在出现了一口棺材在地下,太匪夷所思了,封家的先人们到底是在搞什么? 封羽先看了眼身后下来阶梯,以防没了退路,他一点点靠近那口棺材,远远看着就知道与现在的棺材完全不一样,棺材是纯黑的,横在当中宛如一方巨石,外表是个巨大的石头棺椁,棺椁的样式十分古老,大小规模上也不是普通人家用的,这十有八九可能还是口封家人的棺椁。 封羽的心里真是难以言表,怎么老封家的人都如此随性,棺材这种东西未免也太随意了下,哪哪都有。 封羽上前摸了一下,上面有细碎的花纹,冰凉刺骨,石椁内是口黑色棺材,石椁很大,不知是用的什么石料,一摸之下,厚厚的灰尘里有些很细小的花纹。 石椁的棺材内的棺椁盖子上,有撬棍损坏的痕迹,棺盖和棺椁自身的缝隙一看就知道,这口巨棺是被开过的,封羽是个经常下墓倒斗的人,对 slkslk.com 这些细节特别敏感。 如此一来封羽就更加迷惑了,怎么封家先人的棺椁老是会被人给开了呢?这算是报应还是别的什么? 封羽绕着古棺看了圈,用灯仔细照看,很快就又发现了一个问题所在,这个棺椁的体形巨大,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有些说不过去,可封羽冷静下来,用脑子冷静一想,就得出了个不大可能的事情。 石椁的体形是要比下来的通道大出不少的,这棺材极有可能不是从外边运进来的,而是本身就在这里,这么说来,阶梯可能也是后来修建的,那又是谁的棺椁会在这里呢? 地窖下的温度很低,封羽喘着气冷静了下来,舒缓了下心跳,一路下来都处在紧张之中,压抑的恐惧有些绷不住了,心里很不舒服。 封羽开始琢磨整个过程,从最早的压龙骨开始,到封长谷和封长门,再到老棺山人棺巫溪,无不透露出一种诡异的秘密所在,封羽许多年的线索归结在一起后,越能感觉出这背后仿佛有一张巨大网在笼罩着封家,故事的复杂性封羽是想象不到的。 封羽稍推了下石椁,想试试能不能够推的开,他已形成职业病,见着棺材总想看能不能推开,石椁纹丝不动,不是因为封着不能动弹,而是石椁棺盖太重,没有工具,封羽显然不能打开。 封羽只是想试试,在这样的环境里开棺确实不大是个明智的选择。 石椁上没再发现别的,地窖下还有很大的一部分空间,封羽先绕过石椁,往里探了探,在地窖的尽头处,还有一扇小铁门,非常矮小,推开进去后有条走廊,通向下边。 封羽硬着头皮走了下去,没几步发现下头这条走廊两边都是房间,而且走廊一路延伸,黑幽幽的不知通到底下什么地方,另外,走廊两边的房间上,都没有门,感觉十分的毛然,要说一间没有也就算了,可整个一长排都没有,着实让人心里没底。 这底下是用来做什么的?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房间?封羽举起了灯,走进了第一个房间内,里边有两张木桌,是拼在一起的,四周还有一个柜子,靠墙立着,墙上贴着些纸,像是糊住了什么东西。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一场彻彻底底的阴谋 封羽在房间内大致看了便,觉得像是一间用来存放东西的房间,地面的角落上堆砌这许多发霉了的烂柴。 在灯和手电光的照耀下,封羽的心头一下就狂跳了起来,他想起了记忆中的画面,这地方,与他小时候出现在脑中的情境一模一样,封羽按捺住自己的情绪,虽然大致上有些出入,但这桌子和柴火在封羽记忆中位置是没变的。 封羽先吸了口气,回想起脑中的画面,他那会应该是站在房间外的,难不成自己是站在门口看到的里边? 封羽感到一切匪夷所思,心中的诡异达到了极点,没想到这里是真的存在的,当年小时候的自己就是站在这个房间的门口,看到了里边的恐怖景物。 想到这里,封羽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那个恐怖的人他娘的不会还在此处吧! 封羽脑子有些发木,心里不停的骂着,又很惶恐的看着这地方,这已经不是什么机缘巧合能解释通的问题了,这是一场阴谋,一场彻彻底底的阴谋。 深吸了几口气,镇静下来后,封羽认准了一点,自己小时在那个大雨天里见过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记忆里似乎出现了些许偏差,自己不是窗外,而是在门口。 老爹和二叔忽悠自己说是在做梦,明显有鬼,这地方究竟会藏着什么呢?这么多的封家人多少年都没人敢发觉此处秘密,必然是有问题的。 然而,封羽对这些一无所知,所有能找着的重要线索,都是他一点点摸出来的,既然是真发生过得,必然就会留下些蛛丝马迹,不管封羽在这里看到的是个什么人,它在这里呆过,只要能找出一些有关的东西来,都是至关重要的线索。 封羽开始在房间里搜索,凡是能见着的,都得去检查一遍。 光照之下,墙壁上是刷着白浆的,有的地方让纸糊着,被灰尘覆盖,纸的后边不知会盖了什么,在墙角的柜子里是空无一物,不过能在柜子里边发现一些被抓过的痕迹,不仔细看的话,还是难以发现的。 再然后就没别的东西了,墙上有一处地方的颜色要稍微淡一些,原先可能是个门,连通这隔壁的房间,不知道是后来封了,还是墙体损坏进行的补休。 而在对面的那间房间里,也同样能看的到这样的一处痕迹,看样子,应该是后来封起来的,除外,再无别的发现,旁边的几个房间空空如也,基本没什么可 看的,只有第一间房间里摆放着些东西。 桌子上放有一些书本,是拼接起来的两张桌子,封羽不明白这么做的目的所在,一张拼成的大桌子,会用来做什么的? 桌子上的纸张落满了大量的灰尘,封羽挑出了几张,将上边厚厚的灰土吹掉,发现里边的内容十分琐碎,有些十分怪异的字写着,还有一些让人完全看不懂数字,好像还是有排列规律的。 糊在墙上的纸后边,也记录了些让人很费解的图案和数字,封羽连着扯了几张下来,全是如此,封羽觉着自己完全没有必要把那些东西都清理下来,上边的内容极有可能是什么人闲的无聊,随意涂鸦的。 纸上头没有任何发现,封羽叹了口气又将目光对准了桌上的几本书,翻找可能会有用的信息。 书里的纸张已经烂了,翻了没几页,就有潮虫从里边爬出来,这虫子喜阴,封羽这么一翻腾,倒是清缴了它们的美梦。 几本书翻下来后,基本上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封羽耐着性子又翻了剩下的几本,这些书都是沉在灰尘里的,稍微动了动就扬起漫天的灰尘,不过封羽管不了这么多,一页页翻动了剩下几个本子,就抖出来了里头夹杂着的一些文件。 好像是什么图纸,又或者是某些稿件,好在上面的字还能看清,封羽也能认得。 就看到第一张上边写着一个人名,“意山公”,后边还有一串数字,以及一个类似于门牌的号码,“02·010。” 封羽心里一阵嘀咕,什么意思?这数字写的密码还是门牌?又或是什么书的页数? 封羽定了定神,发现后边还有几张类似的,甚至还有一幅图画,画的相当潦草,与外边挂着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水平上的。 又仔细辨认了下,看了好长时间封羽才反应过来,这丫儿根本什么都不是,可能就是闲着蛋疼,画的什么人像,而且,这人一定不擅长画画,起码是和欧洲那些抽象派是一个路子的。 画极其诡异,一点不像人,反是有点像封羽在狐仙墓里见过的狐仙像,要不是有几处人的特征,鬼能看的出来这画的是个什么,封羽表情十分无奈,自己这算是大半夜睡不着觉,出来玩的么? 显然不是,封羽告诉自己,这些东西的背后,可能真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画上还有许多令人费解的线条,当 封羽认出来这些是人后,这些无关紧要的线条也就没了什么意义。 封羽暗地里心笑,心说这封家先人真是兴趣广泛,爱好多样,没事在这种地方还画着些四不像的画作,一连翻了好几张,内容近乎大同小异,全是些摸不清套路的图画,还有一堆不知代表什么的数字。 xiaoshuting.cc 封羽骂了声,可能觉着有用的东西已经让人都拿上走了,但他不死心,觉得应该总会有什么东西落下,就把目光对准房间里剩下的东西,一个墙角的柜子和地下的烂柴。 柜子里确实是空的,但在底部有个上了锁的抽屉,封羽拉了下,感觉里边沉甸甸的,一般来讲,这种丢弃在地窖里的家具是不会上锁的, 封羽觉得有门,莫名兴奋起来。 开锁这事简单不过,大力出奇迹,再厉害的铁齿也难挡暴力的破拆。 封羽在地下的烂柴中找到了比较坚硬的一支,在抽屉缝中用力插了进去,本来柜子就发潮,稍微一用力,不等锁先散架,抽屉就从柜子上掉了下来。 封羽满怀期待的将手电光对准抽屉,里边果然放满了东西,封羽把手里的灯放在了地上,在抽屉里翻寻。 让封羽不解的是里面放着的东西,是一些无关紧要器件,两只破旧的毛笔,一方砚台,还有一些天工之类的书籍,类似于《梦溪笔谈》、《齐民要术》、《九章算术》、《天工开物》这种。 除外里头还有许多信封,一看就是老信封,但里面是空的,没留下一封信。 封羽又在几本书中翻了下,再无别的发现,一屁股便坐在地上,也顾不上什么灰不灰尘的,心力交瘁后疲惫的看着房间里的布置。 当年,那个让封羽记忆深刻的背影也是坐在这里的,他有一只黑色的手臂,一张很恐怖的脸,他就坐在封羽现在位置,封羽当年应该就在门外。 前后时间差了有近二十多年,封羽脑子里很混乱,他一点没有印象,如果自己当年来过这里,是不可能绕过外边那口巨棺的,可为何脑子一点印响都没?难道说是受了过度惊吓,选择性遗忘了? 封羽暗骂了自己一句,真他娘的丢人,自己一个成天下斗的人,竟然还有对恐惧的选择性遗忘症? 此事要是让外人知道,那他娘的就不好了。 四下一片漆黑,安静的发寒,同时封羽也在怀疑着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二百四十四章 意山公封长门 在1910年时,有位著名的法证学家提出过一个十分厉害的设定,罗杰定律,其解释是说,当两个物体接触时,就会互相发生转移现象,一定会带走一些东西,也一定会留下一些东西。 简单来说,就是凡是发生过的事情,一定会留下痕迹。 封羽将散架了的抽屉试图放回进柜子底部,可木头已经完全变了形,再无法放置回去,索性就把这些东西拾掇拾掇,挑一些有用的拿回去。 然而,就在封羽往回放抽屉的时候,见着抽屉底下还放一个隐藏的包裹,那东西藏在抽屉与柜子的夹层,除它外空空荡荡,还是个黄色包裹,所以封羽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包裹有些鼓囊,与那几本的书的大小看起来差不多,它就静静的躺在底下,一般绝难发现,要不是封羽大力破拆了抽屉,光拉开找,不可能会看到这个东西。 封羽一想,这一定是有人故意藏在此处的,他不想让人知道,同时又想把什么记录下来,所以才把东西放在如此隐蔽的地方,封羽瞎猫碰上死耗子,机缘巧合就让他给找着了。 愣了一下后,将东西取了出来,包裹是牛皮纸材料的,上手一摸就知道,里头的东西很厚,但时间长受了些潮,摸上去发刺,却很酥软,包裹上并无任何字写着。 封羽迫不及待,拆开包裹,见到里头包着一本老旧的笔记,十分厚实,大概因为纸张是那种草纸的缘故,结实却发厚。 封面上是没有署名,是空白的,翻开第一页,封羽就看到了一段无比娟秀的字写着: 世态炎常,人心可怖,真知拙见,隐没于间。 下面是一段大白话:做为封家子孙,能找到此处,注定是冥冥之中缘分,翻开这本笔记的同时,意味着你将进入封家历经多年所隐藏的秘密,无论你是谁,请自行斟酌。 封羽自嘲的笑了笑,吓唬谁呢?还真以为两句话就能吓住人么?封家的秘密多了去,就连老爹和二叔的秘密都有箩筐的,拿秘密在封家说话,是一点地位都没。 封羽接着往后翻看,发现这种纸张很是粗糙,不过上面的字迹和墨水保留的十分完整,不会因为受潮的缘故而发生散墨的现象。 笔记的第一页又是一段话,字写的很漂亮,是那种纤瘦的行文,书法笔力怎么得有个三四十年,反正封 羽是写不来的。 内容如下。 “见此笔记,有感于世,我们这一派系不知何时起,挂得了欺世盗名的头衔,惭愧至极,封家本该一脉相承,实不该自相残杀。不管怎样,你能看到此笔记,说明我们这支派系并未完全绝灭。多年前我曾算过一卦,特意在后世布了一局,以防万一。不管你会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接下来,你都必须将此书的内容完全看完,这是我几十年的心血,我将它留给于你,希望你能够从中知道你想知道的东西。但,此中涉及一个巨大的秘密,我曾发誓要把这些带入墓中,然而,世态炎常,我未能履行诺言。此秘密祸福难料,吉凶自受,望好自为之。” 落款是“意山公,封长门。” 封羽看到这名字后,瞬间就炸了,整个人忽的不好了起来,深深吸了口气,心中的惊骇无法形容,让封羽惊讶的是这个落款的名字,意山公封长门。 那一刹那间封羽是窒息的,他之前曾有过无数念头,可怎么也没想到这地方还能和封长门有联系,那他所说的布局,难道是说胡小蝶? 短短的这么一段话中的内容确实太多了,封长门所指的秘密是什么?为何封家不是一脉相承的?胡小蝶与他卜卦所布的局是什么关系? 无数的问题在封羽脑中冒了出来,然而却没有一个能有头绪的,封羽定了定神,往后翻动了后边的内容。 因为纸张缘故,笔记很厚实,前前后后大概有五六十页内容,写满了文字记载,还有很多图画,文字写的极其工整,书法是上乘的。 封羽随便找了处地方坐下,也不管霉气和烂臭味,一门心思的看起了笔记上的内容。 此笔记全篇为意山公所写,就是封长门,所以,这本笔记应该称之为意山公笔记,往后翻了一页,封羽便看到了一张十分熟悉的图画,画的十分精细,这地方封羽熟悉不过,是一条大致去往归德城的路线图。 封羽记得当年吕广成手里拿的那张龙语图就是与之相似,不过那张上没有任何标记和延伸,而这幅图不同,上边不仅做了标记,还有许多注解,比如夜谷的进入方向,以及山神庙的位置所在,还有归德城的大体结构,要不是封羽亲身去过一次,还真不敢相信这图是真的。 甚至在图下还有那句熟悉的口诀,“东起百余十里,见日落 之光,往西跟进,黑暗无门,三三两两中寻路,得土地仙指点,九拜叩首五十步,见地宫仙景。” 接着是第二页,又是一张奇怪的图形,封羽没有见过,大致上来看似乎是和龙语图有关的,上面标记的地方像是山西的某地,与老爹和吕广成找到龙语图的地方极其相近,一条为入地龙,一条为云鸣龙。 2kxs.la 剩下的图中所解为发艮龙与监山龙,分别在地图上都有标识,封羽看后不由一惊,原来这《观山龙语图》真有四张,除去入地龙与云鸣龙,另外两条发艮龙与监山龙,应该也会指向一处山陵。 封羽想起了张满月,说不定她已将这两张龙语图凑齐,此人神出鬼没,消失多年里,不定就是去找这图和压龙骨了。 再往后看,又是一张图画,由纵横十三条线组成,中间为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封羽心中诧异,一个念头油然而生,这图怎么看起来像张中国龙脉图呢? 封羽惊讶之余,感叹先人的厉害,画上简单十三条线,代表了经脉与河流的分布走向,线条连接城一条“龙”,有有龙头、龙尾,以及龙的四肢,大体上将中国龙脉记录出来,在画上的个别地方,画有几个黑点,黑点间还有浅浅的连线,像是星盘上的星星,更是山脉上的宝眼。 上边还用极小的文字写着归德皇宫,川湘狮子岭,兴安岭仙王宫,巫溪棺材崖等一些地方的名字。 还有两处地方本也是有标记的,可却被涂抹修改,不知是意山公自己修改的,还是被人修改的,更多看起来,则像是他自己本人的意愿,这本笔记外人没有看过才是。 被修改的两个地方,原先标记仍然还有残留,只是模糊不清,照图所看,不难发现这两个点应该也是大风水所属的龙脉所在,至于为何从图中剔除,或许是什么别的原因。 封羽实在没想到,才看了不过三页,就已经超出自己的所知范围,说实话,这三张图里信息量,足够研究一段时间,然而这才只是开始。 封羽的震惊很快被狂喜所代替,他莫名兴奋的翻到了第四页,还是一副图画,一看便知是燕山上的封家院落,同是在图的左上角处,还有一个同上张图一样的黑点,边上标注写着,“封家祠堂”。 这下把封羽给看懵逼了,封家祠堂,这里不就是封家祠堂么,这地方莫非会有什么? 第二百四十五章 半部人物传记一段讳莫经历 封羽一下子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这张画上的封家祠堂其实并不是什么重要线索,重要的是那个角的标注。 他忽然觉得,他在封家住了这么久,似乎就在这十几分钟的时间里,他一点都不认识封家了一般,自己生活了近三十年的地方,变的十分陌生。 笔记后边的内容里大多都是文字了,偶尔有几幅图画,也完全看不明白,整本笔记下来,字迹十分工整,可以看得出来,这位意山公封长门是个极其讲究的人,写的十分有条理,用词和言语上,颇有文笔。 封羽废寝忘食的看着,手电光照亮上边的字迹,一点点读了起来,同时,内心的疑惑和焦虑到达了一个顶点,心里的那种感觉很难形容。 笔记的大概内容分为几个部分,字数足有上万,封羽无法在短时间内全部看完上边的内容,但他又害怕笔记带回去引起他人注意。 在笔记的最前边则写道,封家本该是一脉相承的,由此可见,封家内部出现了问题,是分歧出两拨人的,另一拨人并未露面,封羽也不敢确定他们的存在,记载上写,当年的这部分人是跟着封长门进入仙王宫的,可仙王宫里葬的也非是封长门,所以,耳听得为虚,封羽为了万全起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白天该干嘛干嘛,晚上就跑到这地方来读书。 开始时,封羽觉得这种方式有些奇怪,但随着笔记上的内容被一点点揭开,便没有心思再往这方面去想。 接下来的内容将要用一段文字去进行叙述,内容来源于这本《意山公笔记》,也就等同于半部封长门的人物传记。 ...... 内容较为亢长,大致记载经封羽翻译如下: 嘉靖四十四年,封氏一门入户部,封长谷这年二十岁,虽不任要职,二十岁能入此仕途,皆因封家在明朝廷中的地位与经年累月下的经营。 封长门与封长谷是孪生兄弟,哥哥封长谷只比弟弟封长门早一个时辰,二人长相相似,年轻些的时候,不是熟悉的人都难以分别二人谁是谁的。 封长谷能入户部,主要因封家一直从事着给皇家寻宝摸金的事情,从明成化年起,就开始寻山沥水,发天下古陵,封家到了明中后期时,基本很少参与皇陵的修建,最多是到地方看看而已。 封家人心里明白,他们一家给明朝皇帝修陵多了,必然有一天会惹祸上身,知道太多的往往都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之所以没动封家,是因为封家多年在朝中的经营与掌握秘密的关键。 封家先人们自然不傻,他们知道只有博得皇帝欢心,才能免受于难,所以,便利用老封家人的本事,发陵盗斗,取天下珍宝献给皇帝,同时又能填充国库空虚,光是嘉靖帝在位时期,封家发陵之物填国库的数目就达上亿两白银。 嘉靖四十四年入户部后,封长谷开始 笼络六部,为自己的道路拓宽台面。 第二年,嘉靖四十五年嘉靖帝驾崩,同年,隆庆帝继位,封家升至中书,同样不予要职,隆庆帝这么做,全因封长谷在隆庆帝登基时,送了一方三平米的紫红珊瑚玉,受职挂名是对封家好进行封赏,中书乃是要员重地,封长谷担着无名空职,与中书门下两省结交。 隆庆五年,封长谷发陵盗取了一件猫眼夜明珠,此珠在晚上时,放在房间内可比白昼,隆庆帝喜爱至极,给了封长谷少傅一职,位两品,为东宫辅臣,这足以见得,封长谷的路走的是极其顺利无比的,入驻东宫意味着,可为下朝臣。 隆庆帝喜好女色,与他父亲嘉庆帝一样,还喜欢修仙,痴迷于各种长生丹药,据闻封长谷献上猫眼夜明珠后,隆庆帝夜夜笙歌,一夜宠幸女子可达十余人,加上各种媚药仙药服用,不出半年卧床不起,又三个月后一命呜呼。 隆庆六年,隆庆帝驾崩,同年万历帝登基,封家秉持着一贯手段,与新朝大臣结交,加上又是少傅一职,万历帝一登基,封长谷直接入了宗人府,辅助年幼的万历帝。 封长谷这年二十七岁,万历帝十岁,十二年后,封长谷已至中年,万历帝风华正茂,没人比封长谷更懂讨喜皇帝,万历帝励精图治,开创了一番盛世万历中兴,封长谷在万历二十年左右时,发陵充库的银子高达八千万两,乃万历中兴最大功臣之一。 盛世之后,万历帝沉迷享受,万历二十年,封长谷做到了宗人府最高位置,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万历二十年,封长谷挪用大量资金去往东北修建仙王宫,万历帝根本毫不关心,有大臣上谏,万历帝回驳,“卿数十年发陵充国库之财达亿万两白银,此不足十分之一,加防边关之策,朕以为不足以为道。” 万历帝一口回绝,其大意就是说,封长谷在朕改革时,发陵提供了亿万两白银支持,封长谷所用银两不足亿万白银十分之一,再说,封长谷报的加强边防,这些钱不足为谈,要是真要用钱,封长谷是有那个本事再盗出千万两白银的,没必要如此冒险大费周章。 万历皇帝对封长谷十分相信,这感情不是一日两日能有的,哪怕是封长谷动用私权用了千万两银子,万历帝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归根究底,还是封长谷御人有方。 道完了封长谷的仕途,才能再回过头来说说封长谷同胞弟弟封长门,《意山公笔记》的书写者是封长门,在他的观点里,其实这位哥哥,一直是个不错的人,但总归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不能得知,蒙在外表的下的人心里会是什么样的。 封长门自幼天赋惊人,性情冷淡,对风水八卦有无师自通的本事,他十几岁就研习通了周易,又参悟伏羲六十四卦,在风水学中造诣其高,许多时候,封长谷遇到疑冢诡陵,或者是机关布局极其凶 险的地方,都会请封长门破解。 封长门写道:“不惑世事,不问人间,幸如吾身,天地自焉。” 封长门看破了世事,人间何许,或如人天地一般自在,二是二岁那年,封长谷入仕途,他便卜过一卦,卦中批言,“山火同燎,欲渡台河,得仙宫彼端,明君心颤,非不可势。” fantuantanshu.com 预意何意,后边自然分晓,此种变故便是老棺山人棺巫溪。 封长门接触到棺巫溪是在封家祠堂,他同封羽一样在封家祠堂这片地方找到了许多令人费解的东西,那时候的封家祠堂远比现在要丰富的多,藏书与藏物处在一个巅峰状态下,封长门要了解寻找一些东西,远比现在要方便的多。 封羽曾想过在封家祠堂找到更多关于封长门的信息,但在清朝中期的一次动荡中,祠堂经历过一次变革,很多东西流失。 记载中没写封长门是如何机缘巧合得到棺巫溪的所学,但不难想象,以封长门的聪明,找到这些应该不难。 棺巫溪是棺山人里显著的风水大家,他的功绩和生平应该享有盛名,他所留下的内容,对棺山人影响深远,封长门试图在历史中寻找出棺巫溪的人生轨迹,经过他留下的东西对比,封长门确实得出了一个惊为天人的秘密,这个要放到后边一点再说。 嘉靖四十五年,封长门进入了一个漫长的研习过程,他闭关不出,开始对棺巫溪本人与他所留下的风水造诣着重研习,过程十分奇妙,棺巫溪本人虽是生在千年前,可他对后世的深远影响十分厉害。 封长门对比了许多后,得出结论,在后世几百年甚至几千年间,棺巫溪的风水预测接连实现,而且无可厚非的是,这些东西都隐藏在他的风水学所注之中,当然这种东西只有封长门才能破解的出。 封羽在古书《棺山赋》中,对棺巫溪有过大致了解,最早的棺山人是在巫溪古镇的棺材山中,棺山人能通风水玄学,天星秘术,皆来于棺材山悬棺内的天书。 而此天书是幽王寻天下得来的,后被奴隶盗走,藏在了棺材山之内。 棺山人是个极其神秘的存在,而棺巫溪本人也不叫棺巫溪,他当年降世时,天光异现,暗夜如昼,还有史料记载,“庚子年,天星降世,白夜如常,恐天下祸。 最先的一张龙语图上所要传达的天女送子,其实就是这幅神话景象。 由此可见,四张龙语图上的内容关联甚远,不过封长门对龙语图一说,并无特别详解,按照正常情况,他不可能不知道有龙语图这么一回事,给封羽的感觉,反倒像是封长门有什么其他心思,故意忽略了龙语图这条重要线索。 封长门必是知道了其中蹊跷后,有了新的想法,压龙骨此物十之八九就是封长门的新想法。 封羽心中一紧,觉得自己似乎只离真相几步之遥。 第二百四十六章 《意山公笔记》说明的问题 封长门最早研究出的是周天六十四卦,此卦来自于伏羲八卦,此中有含有天机,曾被神明抹去。 后来封长门接着得天独厚的天赋,在周天六十四卦里得出了伏羲十六卦雏形,这些便是打开棺巫溪风水学的钥匙。 这便是棺巫溪的千年之策,到底是什么样的计策,封长门当时也并没有完全了解。 隆庆四年,封长门开始记写此本笔记,也是在同年,封家发生了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 大概拥有高深学问的人,都比较喜欢卖弄关子,封长门在笔记上画了一幅抽象的图画,内容上像是《蓷背图》一般,是个达官显贵在送别另一个人的景象,背景是处高大的宫门,此图的寓意深刻,或有多重解释。 其一可能是象征着封家日后的光景,送别昔日辉煌,远离皇城宫门。 其二可能是在暗示某件事情,或许是多年后的一幅场景,他与哥哥封长谷。 其三说的便可能是封家两派的关系,这个封长门在笔记的一开始就写过。 自隆庆四年后,封家内部开始出现分裂,掌握明朝财权在手的封家,生活自然没什么烦恼,有道是温饱思yin欲,欲望一起,人就变了。 封长门的研习在五年后,被人封家人所熟知,这时一部分封家人开始站队,封长谷是封家主儿,但眼下不愁吃不愁穿的,就有了别的想法,这部分封家人开始向往与封长门的研究,能得长生,才能使这份尊荣延续下去。 封长门是个对人情世故冷淡之人,这点上远不如封长谷会来事儿,许多的封家人倒头向他这一边,两派没几年便形成了,封长门的研究进度不算快,可也绝不算慢。 万历七年,封长门正式出关,这天封家来了许多人,多半是来刺探玄机的,闭关十年,研习前人所留风水精髓,长生一法应是颇有所得。 封长门大致将所习讲出,众人觉得有戏,就要实行开来,甚至还想让封长门接管封家。 关于这点,封长门私下多次找过哥哥封长谷,表示他绝无二心,封家主只能是封长谷来做,二人没有被轻易离间,反而更进了一层关系,兄弟俩无话不谈。 封 长谷真正得知有关于长生的玄机后,着实也吓了一跳,试想世上那个人不想永世不朽,封长谷动了恻隐之心。 万历十年,封长谷以借口加强北部边防调用了大量国库银钱,在北边兴安岭内修建起了仙王宫,长达十余年的修建过程,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 仙王宫的地方是封长门参照星象选的,整个漫长的十余年修建过程中,封长门就住在那里,他主持了设计和工程样式。 《意山公笔记》中记载了许多仙王宫中调式机关,来源皆是出自周天六十四卦,封羽虽去过一趟仙王宫,但他走的是另辟蹊径,没能见识得上这些机关,所幸也没碰着,不然当真生死难料。 封长门还记载写到了那处地下的巨大铜器,他只说正是因为那么一个巨大的铜器使得风水发生了逆天之变,其余没多写什么,笔记的内容还是围绕封家来叙写的。 万历二十四年,仙王宫完工,封家内部分歧越发严重,两派人矛盾激化,最终,封长门带着一派试图长生的人进入了仙王宫内。 biquge.name 后续的记载较为琐碎,是些生活和思想上的杂记,封长门此人非常自负,很多事情他都是闷在心里的,笔记成了一个很好的端口。 《意山公笔记》主要内容基本于此,简单讲明,围绕以下三点,。 第一,封长门研习知晓了老棺山人棺巫溪的风水造诣,并在风水学中寻得了长生之术,这术先不做评价。棺巫溪对后世的影响,以及龙语图上的几重秘密,这个在《棺山赋》中称之为千年之策,棺山人是个十分神秘的族群,封长门没有提到龙语图的缘故是在抛砖引玉,说明他还有别的计划。 第二,仙王宫的修建是封长谷出钱,封长门亲自设计的,长生一来应该是莫须有的,光凭现在来看确实不能证明。仙王宫下确实有许多难以解释的现象,但不能代表为长生。至于为何躺在里边的是封长谷,这里边的缘由应该是封长门不想透露的,所以半字为提。 第三,封家从此出现了两派,久而久之,成为了两股力量,或许时至今日,封长门所说,欲求长生的一派还有残存势力潜在封家,只是身份不明,这便是封长门要说重要一点。 封羽大致上翻了两天时间将这本《意山公笔记》翻看了三分之一,之后脑中一片空白,有些太过不可思议,封长门笔记内容确实太过信息量大了些,笔记既然能藏在这样地方,说明是有人在暗中指引着封羽,这人会是谁?是潜藏在封家里的长生一派?这人会是三阿公么? 笔记中没有提到任何关于这一派的信息,哪怕是有用的线索,封家人口多了去了,这一派人想要隐藏其中,那真是太容易了。 封羽开始怀疑封长门写下笔记的目的,如果只是为了说明问题,而不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就好比是给你讲故事讲了开始和经过,结尾突然断篇,这感觉给谁谁能受得了,封羽觉得,如果真是这样,其实完全没有要写此笔记的必要。 正常的逻辑思维来想,的确如此,封长门不是个简单之人,既然写了下来,必然有他觉得必要之处。 莫非他是想给看到笔记的人留个自己动手的机会?这让人很匪夷所思,这份支配别人的快感他又享受不到,又这个必要么? 而且,《意山公笔记》给人看的感觉十分明显,好像是在着重强调那三点的重要性,就像是被指引来此地的一样。 心里的疑问一连多得数不过来,封羽揉了揉太阳穴,将笔记再次翻开,准备再仔细从头推敲一下,看是否还能有什么不一样的线索。 然而这时,外边的阶梯处突然传来一个响动,封羽全神在笔记上,外边的动静着实下了他自己一跳,当下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会是外边巨棺里的尸体跑出来了吧? 经过南塔井和胡小蝶的事情一闹,封羽对棺材里的古尸总抱有一种诈尸的心态,封羽觉得这地方是封家祠堂后院,一般人不会过来,所以是人的可能性不大,猛然间就是心头一震,该不会真是巨棺里的古尸吧?那巨棺的古尸又会是谁? 封羽急忙将手头的灯光放暗了下来,就在这时候,封羽站在房间外,看到巨棺所在的那头有点不大对劲,起初封羽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可他手中的灯引出了一个远处的影子。 不看还好,一看差点将封羽吓个半死,只见外头巨棺的边上,站着一个人影! 第二百四十七章 黑暗中的恐怖 巨棺边上的人影十分模糊,完全是靠着封羽手中放暗的灯光反光出来的,而且,这个“人”影很是诡异,灰色的轮廓下,样貌看不大清,那种感觉很难形容。 如果这要是在墓地下的话,封羽倒是会松上口气,最多不过是个起了尸的粽子而已,而到此时,封羽算是明白封长门在《意山公笔记》开端写的那句话,人心可怖,隐没于间。 世上最可怕的,最毒不过人心。 封羽在昏暗的光线下,非常努力的看着巨棺外的景象,如果那东西敢冲进来,这后边房间众多,就是封羽的退路。 那人影动作十分诡异,手臂细长,在两侧头部滑动,封羽似乎意识到,它似乎是在梳头,当下整个人就凉了,浑身毛孔都炸了起来,这地方起码得有百年无人问津,在这地窖地下大半夜的梳头,这场景真是太刺激了,要是搁在普通人身上,估摸着都能吓死过去。 封羽的冷汗很快渗透了衣服,一边奇怪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它是怎么到这里的?或者真是巨棺里出来的? 结合人影的动作特征,封羽觉得它可能是个女性,总该不会是一个男人有长发梳头,封羽暗骂自己太过大意,进来时连门都忘了给关上,起初的想法觉得这地方偏僻,不会有什么人来,所以门就没关,现在反倒是封羽自己傻闭了。 封羽又一想,会不会是长生一派的封家人已经意识到了封羽的举动,现在要杀人灭口了?这点上说不过去,封家的现在的女性除了王舒秀外,基本上都是自己的那些姨娘们,她们是什么性子封羽清楚得很,要说她们会大半夜来这吓人,封羽绝难相信。 封羽思来想去,还是难以置信,冷汗如水般往下流着,好在封羽的经历让他不至于太过慌张,但人的本能还是让他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 退了几步后,封羽找到一些安全感,朝着黑暗里问了句:“谁!?” 由于封羽在地下呆的时间长了,许久没有说话,声音有些嘶哑,紧张下这声音有点不大像他的,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但是这嘶哑的声音在地窖下传的十分通透。 封羽愣了会,对方没有回答,就像是在跟空气说话一般,不禁心里骂了起来,但是说真的,封羽是有些害怕了的,可封羽告诉自己,这地方是在燕山封家,在自己家里还怕个毛线。 最多就是巨棺的粽子诈尸了,自认倒霉,封羽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从封羽找到这里,再看了那本《意山公笔记》不过三 五日时间,要说真有人发现,也只能是指引封羽来的人,他娘的,外边那个影子该不会是三阿公吧? 封羽觉着很有可能,这地方确实不会有再多人知道,三阿公的年纪,他是封家长生一派的话,封羽倒是相信。 可一个耄耋老者大半夜的在地窖下装神弄鬼,有点让人来气,三阿公什么时候还有这种癖好的? 封羽不在纠结,不管这人影是人是鬼,自己都得过去看个清楚。 小心翼翼的向前探了几步,封羽便又吓了一跳,刚才还在外边的人影,突然间不见了。 封羽四下望了望,好像真的没了,心中疑惑起来,刚才的人影是自己的错觉吗,不可能啊,冷汗都浸湿了衣服,哪还能有假? 下一瞬间,封羽手里的灯莫名的闪了几下后黑了光,封羽即刻就骂了娘,关键时候手电电池没电了,心中暗骂着美帝主义的东西不地道,关键时刻掉链子。 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完全没有一点光线,封羽用力摇了摇手电,又闪了几下后,彻底黑了下去,立马陷入了一种绝对的黑暗。 这真是要命了,封羽急不可耐,迅速在口袋寻找带着的火折,极度的不详和不安感涌上心头,慌乱摸索间,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封羽这里过来,与之相伴的还有在巨棺边上回荡的女人笑声! ranwen.la 封羽在口袋里摸了半天,发现自己的火折并未带着,他不抽烟,这种东西用的机会很少。 大惊失色间,没有照明,的的确确是个太过恐怖的事情。 这时候就听见来自前方传来的一个讥笑声,是个女人在笑,这真是太诡异了,封羽的恐惧一下就涌了上来,下一秒觉得脖子后边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串了上来。 虽然看不清是什么,但本能上,还是下意识的往后扭头看,尽管一片漆黑,但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垂在他的脸上,当下就是一个激灵,用手一抓,发现还是湿的,有些发黏。 封羽的第一反应想到了胡小蝶,我靠,不会丫儿又回来了吧? 自仙王宫后,封羽对这样的经历并不陌生,这种装神弄鬼的伎俩,似乎是封家人常用的。 这东西毛毛的,让人十分不爽,封羽迅速用了全身力气将后边的东西擦掉,周围实在是太黑了,是那种完全想象不到的黑暗,有什么东西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就是真有什么东西站在封羽面前,他也丝毫不知。 事情不大对劲儿,封羽把脖子后的东西拿在手里闻了闻, 是一股奇怪的味道,印象里很是熟悉,知道这味道绝不是什么好的味道。 这时,前方再次传来了一声异响,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墙壁上爬行,封羽立马退了两步,敌暗我明,乃是最忌讳的大事,而且那个声音的回响特别空荡,在安静的地窖里听起来如地震一般。 封羽越来越紧张,不知为何,他的身体开始发颤起来,大脑中的潜意识发出信号,认为接下来将会发生某种极端恐怖的事情。 接着,封羽就觉着脖子后发痒,有什么东西搭上了自己的身后。 手电光忽的挣扎的闪烁了下,之后又彻底没了光,就在电光稍纵即逝间,一个情景映在了封羽脑海里。 只见一大团黑漆麻乌的毛毛的东西垂在封羽身后,似乎是头发,可一般人的头发谁能长那么长,在这些头发中,有一张惨白狰狞的脸,它就站在封羽身后不远处! 在手电光闪烁之后,突然间陷入了停滞,封羽脑子里一片空白,本能怪叫了声拔腿就跑,此时,封羽只有一个念头,他必须逃离这个地方。 黑暗中狂奔无异于变相自杀,没跑出去多远,封羽便直接撞到了一面墙上,撞的墙面为之一颤,这冲击力是实打实逃命的力量,撞得封羽头晕眼花,人都差点散架了,直接一声巨响后翻在了地上。 这时候,身后的声音朝封羽奔了过来,封羽暗骂了句娘,管不了满鼻子的血,爬起来就接着往外头反向冲去。 有了上次经验,这次封羽把手伸到了前边,一路摸着墙边走,靠着记忆回到了外边停放巨型棺椁的地方,胡乱摸着,封羽便摸上了那口巨棺,无意间,封羽摸到那原先盖着的巨棺莫名被打开了条缝。 黑暗里,封羽只能用双手代替自己的眼睛,巨棺虽然开了,但里边有什么封羽没敢下手去摸,他顺着巨棺一路向外,脑子里无法去想任何多余的东西,神经紧绷到了一个极限,封羽只能踉踉跄跄继续返回,鬼知道那东西还在不在后边。 就在这个时候,巨棺前方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封羽紧张的要死,没等做出反应,就有一只手伸了过来,顿时嘴巴被人捂上,身体也让抵住,挣扎了几下后,被拉到了边上,同时,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是我!” 封羽一听,这声音熟悉的很,却一下想不出是谁,声音是个女声,顿时,心态立马就炸了,他娘的不会是刚才那东西吧! “是谁?”封羽即刻反问。 “张满月!” 第二百四十八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封羽实难想象,出现在这里的人,竟然会是张满月,这一刻封羽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张满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所有的恐惧和惊悚,在这一刻封羽心里只有一个问题,她怎么出现在这里?张满月在这儿干什么? 无数的疑问犹如潮水涌了上来,然而张满月捂着封羽的嘴,将他拉到了一处墙角上。 这时,就听到后边屋子的铁门传来动静,是让什么东西给推了开,封羽立马精神紧张了起来,是刚才那东西过来了,深吸口气后,整个地窖里安静异常,封羽用力去感觉黑暗中的动静。 张满月在封羽边上,她的呼吸十分轻盈,封羽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频率,张满月才一点点把手从封羽嘴边拿开。 黑暗中传来些许动静,似乎是往那巨棺里去的,封羽听到一个非常古怪的声响,是棺盖的摩擦声,最后传来乓当一声后,棺盖像是合住了。 二人在黑暗中屏气凝神了片刻,隔了一会儿再没别的动静后,突然间眼前一花,一个火折在张满月手中点燃。 封羽一下适应不来,眼睛眯起一条,看到了那张一点没变的冷峻面庞,还有一把熟悉的黑月刀背在身后,张满月的气质十分高冷,气场十足,她拿着火折直勾勾的盯着封羽,眼神里尽是怪异。 封羽望了眼巨棺,没什么动静,便问说:“张满月,你怎么会在这儿?” 张满月没有回答,对封羽似乎毫不在意,轻微撇了一眼后,动作十分轻灵走到了那处铁门门口,然后摆手让封羽过去。 封羽几次想张嘴问话,都被张满月用行动给挡了回去,她的动作非常迅速,这让封羽觉得好像是在赶什么时间,有些莫名其妙,等封羽过到了铁门另一边后,张满月竟然将铁门反手给关上。 此时封羽心中有无数的问题要问,这张满月该不会晕了头,把出口方向给搞错了,这头是里边,她这么做是把自己关到了里边,莫非别有目的? 火折的光线不强,可在这样的黑暗中,算的上一丝慰藉。 张满月在后边的走廊里举着火折看了一圈,鼻子嗅了一圈后,轻声道:“应该安全了。” 封羽的问题几乎要从嘴里抢出来,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张满月回头看着封羽轻描淡写的问:“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同是,还做了一个小声的动作,让封羽不要声张。 封羽脑子一热,一股无名之血就上了头,这地方是在封家祠堂里,张满月一个外人问自己在这儿做什么,这事给谁能忍的了?心里立马就骂了起来,他娘的个 大狗腿子,这地方是我家,你问我来这干什么?我还想问你来这做什么呢? “你到这儿来又是做什么?”封羽直接反问。 “说来话长。” 封羽当下很想咬牙爆粗,明摆着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但看了眼张满月的气质,觉的自己没法做到那么释然,咬牙切齿了半天后,几乎要内伤出来,封羽回道:“说来话长?你怎么来封家了?刚,刚才那是什么?” 封羽最终犹豫了半天后,问出了几个自认为很傻bi的问题,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脑子乱成了一片。 张满月对封羽的问题有些不大想回答,她敷衍着说:“刚才那东西叫鬼婆,是用来守墓用的一种防盗手段,这东西只有封家会用,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封羽实在感到莫名其妙,问了半天,怎么自己还被嘲讽了?再说这东西是鬼婆,封羽自己一个封家人都不知道,她张满月是怎么会知道的? 一时间,沉默无话,气氛尴尬到了一个点,封羽本有许多问题,却一下全部阻塞在胸。 yawenku.com 张满月举着手中的火折走进了后边的房间内,她在前头边走边说:“这后边有十五个房间,是按照十六卦风水阴阳构造建的,知道为什么少了一个房间吗?” 封羽没有回答,他心中纳闷,这后头有几间房间,他来这这么多天并未真正数过,要这么说,张满月她一定不止一次来过此地,我靠,封羽心里即刻就骂了起来,自家后院,人家进进出出的,就没有一个人发现? 张满月继续说道:“其实并没有少,这一间便是十六卦中的关键位,爻位。” 封羽已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张满月在说什么,自己似乎听不大懂。 “爻位?”封羽反问了句,在伏羲十六卦中,爻位居其次,有交错和变化之意,三爻得卦成八卦之象,两挂相重可得六十四卦,六爻相通,则八卦精通。 这是封羽在八卦易经上所看来的,伏羲十六卦精深莫测,至于张满月所说,具体是指什么,封羽自然不知。 张满月举着火折在房间里看了圈,拿出罗盘比对着方位。 封羽便问:“张满月,这里是封家祠堂,你知道吧?” “嗯...” “你什么时候来的?什么说来话长?你得把话说清楚。” 张满月很随意的回答:“同你来的时间差不多,等等找着东西,你自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张满月说完,拿着罗盘在后边的十几个房间里一一比对方位,一大 圈下来,封羽一路跟着都没说话,时不时注意着铁门外地窖的动静。 他明白张满月知道的信息一定比他要多,最好的方式就是在边上看着她,等真相水落石出,自然一目了然。 张满月最后站在过道里,伸手对封羽说:“笔记呢,拿出来看看,这地方以我的所学,还不能够看出端倪。” 封羽心里一笑,这天底下终于是有事情难住你张满月了,但对张满月知道笔记这事十分怀疑,她丫儿是怎么有笔记的? “笔记?什么笔记?”封羽卖了个关子,假装不知道。 “封长门笔记,你别浪费时间,我得参考一下。” 封羽从怀里拿出笔记,递到了张满月手中,就好像她才是封家人一样。 张满月熟悉的将笔记翻开,在后边的几张图上寻找端倪,封羽一瞧这架势,感情这笔记,她应该早看过了才是。 “我说,张满月,你没事怎么老喜欢上我封家?这笔记你是不是早看过了?” 张满月没空去和封羽计较,她只说了句:“要是我拿走了这笔记,你恐怕都不知道它的存在。”说罢,她就对着笔记中的一幅图在地上比划着,似是在运算某种极其复杂演算,封羽看了眼,大致是种星象排列与八卦推演,猛然间,封羽想起了古书《棺山赋》中说过的八阶幻方推演,这姑娘该不会就是推演这个吧? “八阶幻方?” 张满月诧异看着问封羽:“你也会八阶幻方?” 封羽直连摇头,看来地上这演算确是八阶幻方了。 《意山公笔记》用完后,就放在地上,封羽捡起笔记,就着当前翻开的页数继续读了下去。 这世间本有许多事情难以推敲,且人生无常,就如笔记开篇所言,事态炎常,封羽做梦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和张满月以这样的方式,在封家祠堂后院的地下见面。 借着张满月在地面上推算的时间,封羽确定了铁门关的严丝合缝后,对封长门后边这段读了下去。 万历三十三年,封长谷第五次检查完成了仙王宫,他对这处安眠长生的仙宫心怀芥蒂。 封长门所写,他与封长谷二人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二人在长相上几乎不分彼此,很多时候,二人的身份会彼此对换,封长门用封长谷的身份在外人面前,亦能达到以假乱真的的效果。 终其一生,兄弟二人用这样的方式做了无数的事情,封长门着重记叙了两件事情。 其一,便是那次封长谷联合发丘后人取发丘天印之事。 第二百四十九章 瞒天过海移花接木 发丘一门在明朝初期,曾遭过洪武皇帝朱元璋的清缴,当时观山太保封氏是洪武皇帝身边红人,受命修建皇陵,封氏提议说,若想皇陵永不被盗,只有一万全之策,就是杀尽天下有能力盗墓之人。 洪武皇帝觉得言之有理,便接受了建议,下令追杀发丘卸岭,摸金搬山四门盗门。 但天网恢恢,终有漏时,盗门不可能杀的干净,反是百年之后,明朝逐渐衰落,观山太保后人在面对其他四门后人时,多少脸上和心中心怀愧疚。 发丘天印乃是发丘至宝,早年在后人王泗政处丢失,被一狡猾道人所骗,此人就是道人青阳道长,名为道士,实为贼道,并不是说此人行苟且偷盗之事,而是此人本事高超,技艺非凡,常去盗取一些他人所不能盗取的古墓,因此得名为贼道,此人也是张满月的师祖。 封长谷在万历十八年时得到一条消息,是关于发丘天印的,那贼道人用发丘天印盗了一墓,为了镇住墓中千年老尸,发丘天印被留在了墓中,但无人敢取,封长谷当时一想,何不顺水推舟,做个人情给发丘一门。 于是乎,封长谷找到了发丘一门,但与此同时,封长谷背地里却让封长门偷偷去盗了发丘天印回来。 封长门起初并不知封长谷的计划,他只知大哥要他来取发丘天印回来,却不知封长谷要与发丘后人还要一同再去一次,封长谷两面三刀,处事圆滑,大局观十分强,这样一来,他不仅可以得到发丘天印,还能在发丘那里卖个人情。 封长门就是封长谷打掩护的最好手段,殊不知封长谷坐镇封家与发丘相谈往事之时,封长门已经在外将东西取回。 封长门进入了那个古墓后,发现十分奇怪,墓所在的地方位于陕西岐山,这地方是个聚气藏龙之地,墓址的位置十分考究,封长门推断认为应该是处王侯之墓。 但此墓处在风水穴上,可下去后才知,墓中格局是按照煞星位所布,乃是实实在在凶墓。 封长门左右想不通,这种地方于理不符,会有什么东西藏在这地方,非得冒如此大风险来取?墓中机栝大多都已经被破,发丘天印有镇妖辟邪强效,若没有此物,恐怕棺木中的死尸非要成妖不可。 封长门取了发丘天印后,迅速全身离去,将此物交付到了封长谷手中。 封长谷再已得了发丘天印后,还仍旧装做若无其事的与发丘后人下了趟墓,为后人传唱联合盗斗的一段佳话。 而发丘天印下落何处,这个并无确切记载,据封羽推测,这件东西十有八九应该是在仙王宫中,但没有证据,只是封羽猜想。 封 长谷运用兄弟二人相貌相似做的第二件以假乱真的事情,发生在万历三十七年,这件事直接影响到了封长门的后半载人生。 当年封长谷为了修建仙王宫,曾多次出入兴安岭地区,本来这份差事是封长门的,监造工程和设计都是他一人所为,可封长谷藏有私心,时常往兴安岭查看工程进度。 封长谷是什么身份,身居要职,不仅在封家,在朝廷内外都是极具名望,这样的一位人物,总不能老玩失踪,所以到了后期仙王宫基本竣工时,封长谷就让封长门回来在封家坐镇,以应付些简单的事情,而封长谷本人则一头闷在仙王宫内。 关于这点上,封家人极少知情,就算是封家另一长生派的人都难分真假,除非是与二人十分熟悉的人能辩的出真假外,封家能分出来的人为数不多,加上一番乔装打扮,甚至可以扮猪吃虎。 《意山公笔记》的后半篇写道此段经历,尤为感叹,封长门竟代替封长谷在封家呆了十几年,这确实是叫人匪夷所思,以至于到了后来,连封长门自己都觉得自己就是其兄封长谷。 封长谷在仙王宫的数十余年里,无人知道他在做什么,反倒是封长门在封家融入进了角色。 ranwen.la 人是感情动物,这点上谁不可避免,晚年时,封长门在笔记上多次提到过一位女子,是照顾她起居生活的婢女,封长门似乎对她有不一般的情感,她知道许多关于封长门的事情,甚至知道兄弟二人的真实身份。 笔记的内容叙述到此,彻底推翻了封羽以往认知,二人对换身份长达数十余年,封家上下竟无人看穿,尤其是追随封长门的长生一派,这不纯属扯淡呢吗,封羽觉得有些可笑,连人都分不清谁是谁,还追随个寂寞? 可事情就是这么样,历史已经过去,不可被更改,说多了都是没用的废话。 封羽接着翻到了笔记的最后两页内容,是封长门的最后记载。 万历四十五年的一个夜晚,身在封家的封长门半夜里被人叫醒,叫醒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十余年都呆在仙王宫的封长谷。 兄弟二人十年不见,封长谷看起来老了许多,而封长门则变化不大,封长谷找封长门的目的主要是因为仙王宫的事情,封长谷说下边有处地方出了问题,铁皮人俑有方向性的在地底移动。 封长谷提出的解决办法是让自己这个身份一命呜呼,这样二人都能离开。 就在当夜,封长门代替的封长谷在一夜间暴毙,兄弟二人与封家几个靠得住的伙计,共同完成了这一狸猫换太子的雷同桥段。 说实话,封长门对自己的哥哥从未有半分怀疑,表 面上封家因两人分裂成了两派,可兄弟二人私底下的关系还是非常要好,封长门装了两天死人后,与封长谷一道出了京城,剩下的事情,就由下边的人去处理,只要棺材一埋,封长谷这个身份就彻底解脱了。 封羽有一点想不明白,封长谷当年的位置几乎无人能及,功成名就全身而退不好么?万历年间时,几乎全大明朝上下都要奉承封家,这种高高在上的地位,怎么也是封家历史上的高光时刻,可为何封长谷要放着如此尊荣的地位不要,非要在那深山里隐姓埋名?所谓的长生,其实并未是长生,难道封长谷是被欲望冲昏了头脑? 堂堂英明一世的封长谷真会是这样吗?这点封羽绝对不信。 封长门跟着封长谷出了京城两日时间,心怀鬼胎的封长谷暗地里下药,将封长门悄悄又送回到了封家,并将其关在封家祠堂后的小楼内。 封长谷从兴安岭返回封家的路上,就在盘算着全盘计划,他决心要代替封长门,自己进仙王宫内成仙,这样他就必须要解决掉自己的身份,以及封长门,但念及兄弟情谊,封长谷不忍心下杀手,所以他想到这样的一个方法。 先让自己的身份暴毙,然后再将封长门囚禁,封家祠堂后院正好有处废弃的小楼,将封长门囚禁在此,只当是完全疯了。 计划真就似天衣无缝,封长谷过了几日后,将封长门送到地方,封家人全以为是十余年不见的封长门回来给哥哥奔丧,却不想此人痴傻疯癫,住在祠堂后院内基本上无人问津。 很快,封长谷的丧事结束,他儿子封何理成了新的封家主儿,但对祠堂后院的封长门十分怀疑,却无能为力,而封长门因被下了使人疯癫的药,神志时好时坏。 至于封长谷,便此去进了兴安岭仙王宫再没出来,他苦心经营了一切,只想自己能够长生。 封长门的那段岁月里痛不欲生,他想不到最终会是自己的亲兄长会害他,时好时坏的神志中,他打算就此了结此生,自己研究演算了一辈子风水八卦,得到了许多天机,仍不料人算难于过天,自己是如此下场,他断没料到。 然而,此过程中,封长谷遗忘了一个外在因素的重要存在,就是人。 照顾了封长门十余年的婢女全然知道一切,她在后院看到封长门后,便一眼认出了他,经过两年的细心调养后,封长门缓了过来,神志逐渐清醒,命不该绝的他,面对事实无心在去争论什么。 封长门此后就在祠堂后院的小楼中,度过了余下时光。 又过了两年后,那名婢女去世,封长门在小楼内也彻底消失了。 第二百五十章 大彻大悟后的人生真谛 封何理后来到过此地,却见楼上屋子里写满了许多诡异的话语,他惊吓之余,似乎觉得自己这位二叔十分熟悉,但又无法证实,封家向来都是神秘的,他调查的东西越多,下场往往不会太好。封何理是个聪明人,他决心从他起,将此事烟消云散,封何理并没叫人去拆了这处小楼,而是用涂料将楼上的墙面刷了遍,掩盖了那些屋子留下的诡异话语,在用砖头将楼上彻底封死,并且不允许任何封家人靠近。 到了封何理晚年时,他回忆终生,觉得最对不起的便是自己那位二叔,所以留了份手写的手记于世,西异教的胡小蝶便是为此而来。 《意山公笔记》中,封长门在知道那位婢女离世后,毅然弃绝,他决心不再苟留于世,他所写到,在大堂下有处极其隐秘的地窖,当年是用来给封家人避灾祸时用的,封长门在地下布了疑阵十五,参照运用了伏羲十六卦精意,他的尸体这就在其中,望有缘之人能够将他安葬在燕山上。 封羽看到封长门绝笔的字样后,心中五味杂陈,心觉此人一生当真是走过巅峰亦走过深渊,自幼天赋惊人,得风水学大造诣,其后又得了许多天机,一生造就无数,又做十几年鼎盛之时的封家主,最后竟被亲兄弟为害,落得个如此凄惨凄异的下场。 人生无常,事态炎凉,封长门看的破大生大死,大彻大悟后,得人之真谛。 “世态炎常,人心可怖,真知拙见,隐没于间。” 这便是他的见解,真理隐没于世,自以为的真理,乃是道听途说的拙见,世间本无常,奈何庸人自扰之,除了人心,这世上没有比此更可怕的,哪怕是那些看破了生死轮回的八卦天机。 封羽深深叹了口气,感慨人生时如草芥,封长门的一生确实让人唏嘘不已,若非如此,他再专心潜研风水学后半辈子几十年,以他的造诣,必定会是宗师级人物。 正如封长门自己所说,世态炎常,人心可怖,人永远算不过天。 封羽总算知道张满月为何一来此地就急着要去破那什么伏羲十六卦了,缘由竟是在此,封长门真正的尸身藏在这底下,但话说话来,张满月又是从何处知道这个消息?她莫非早就看过了这个? 封羽还沉浸在笔记的内容中,却见张满月密密麻麻在地上写出了一长串的推演,封长门为何将自己要关在这里呢?答案或许只有在进去后才知。 封羽在边没有打扰 张满月,他看着地上的幻方推演,越发觉得,张满月的来历不会简单,封长门的这套东西,没有研究过的人绝对是半点都进行不下去的。 接着,封羽又开始试想封长门笔记里所提到过的布局,封家神秘的长生一门、胡小蝶,以及仙王宫的变故,封羽试图大致还原出了封长门的人生轨迹,或许最后身处困境的封长门已经规划好了一切,他一生原本的意愿是要将封家将棺山人的秘密带进坟墓里去,但在变故之下,他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从新做了布置。 没人能够知道,封长门当时是怎么想的,他必然知道,他所做出的决定会影响封家几百年的命运。 先且不管如何,事情已然至此,封羽觉得,历史不可挽回。 许久之后,张满月有了大概有了答案,她稍松了口气对封羽说:“你知道我为何要找封长门么?” 封羽忽然一惊,想起了什么,张满月一直找封长门的目的为的正是压龙骨,封羽心里暗骂了声,我靠,压龙骨该不会就一直在封家吧? “你是说压龙骨在这儿?”封羽反问。 张满月很是无奈的说了句,“看来,你对整件事情的还不够了解。” 封羽一脸蒙圈,我不够了解,那你了解么?你和封家是什么关系,这事怎么比封家人还上心? siluke.com “你了解,那你倒是说说,你知道的是什么样的?” 张满月举着火折,示意封羽跟在后边,她要去找十五间房内爻位,张满月言简意赅的言说道:“这么说吧封羽,简单来讲,封长门在整个事情的位置是处在中间转折的,老棺山人棺巫溪的确有不可告人的存在,这个东西是涉及到非理论常理的非自然存在,这个你懂吧?” “什么非理论常理的非自然?我不明白。” 张满月解释:“就是不该存在的东西它存在了,比如你爹生了你,你生了你儿子,你儿子应该叫你爹爷爷,但真实的真相却是你儿子是你爹的爹,你儿子成了你太爷爷,类似于这样的,就是非理论非常理的。” 我靠,封羽以为张满月是在开玩笑呢,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是自己儿子叫自己老爹儿子,别的不敢说,就以封清那性子,受打的必定的是封羽这个教育无方的爹。 “你说什么呢?张满月?你管这叫非自然?那母猪圈隔壁的鸡窝里,孵化出的小鸡长的像猪,这才是非理论的,你能把话说明白么? 没事别瞎举例子。”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棺巫溪此人就是非自然的,棺山人在曾在龙语图上注明过这一现象,但人们的注意点都在那龙脉之上。” 封羽若有所思的继续听着,张满月继续说起压龙骨,“龙语图与压龙骨的关系,非常微妙,图上指引和预测出了中国千百年来的龙脉演变,四张龙语图,并非是说的四个地方,而是中国内龙脉的四幅变化图,代表了四个不同阶段,涵盖天机,压龙骨则是改变其的关键。” 封羽细想了下,《意山公笔记》前头所画的几张图,不正是龙语图的么?这是封长门发现的? “你怎么知道的?”封羽有些不信。 张满月接着说:“棺巫溪的千年之策说来让人十分难以相信,他精准推测出了千年的历史变迁,以及龙脉演变的兴衰,这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倘若有人掌握到了这个,便可守着万古长夜,不慌不老,不死不衰,世上就再无历史,而是永恒不变了。” 封羽听着冒了冷汗,老棺山人棺巫溪竟还有如此逆天的本事? “难怪会说他是非理论长常理的,你要是也知道这些,不被人说是怪胎才怪。”封羽吐槽。 “但实际上,棺巫溪本身的身世也是众说风云,他就如天外来客一般,记载上写,他有超人智慧及思维,还有领先于那个时代的技术和手段,他曾帮助过王莽篡汉,可实际情况与手段智慧背道而驰,最终失败,他带着压龙骨离走,此后不闻下落,而在很多年后,封家出了位旷世奇才封长门,在棺巫溪的风水造诣里知道了他的秘密,封长门是个聪明人,他想将此事消寂在历史长河之中,但无奈命运让他选择了将此事留存了下来,你看到的这本笔记,就是全部内容。” 说着,张满月走到了一间房间内,爻位在风水八卦中占有重要地位,《说卦》曰:“立天之道曰阴曰阳,立地之道曰柔曰刚,立人之道曰仁曰义。兼三才而立之,故《易》六画而成卦,分阴分阳,用刚柔,故《易》六位而成章。” 房间的门上写着与第一间相同的牌号,乾离。 张满月边看边说:“棺巫溪讲,一千五百年后的庚子年,有地龙劫,能改变此劫的,只有压龙骨,所以,这就是我一直要找压龙骨的原因。” 封羽听完是哑口无言,这姑娘还真是深藏不露,但张满月这些是从何得知,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呢? 第二百五十一章 压龙骨之外的惊喜 门牌号为乾离的房间内,除了四面发潮的霉墙外,再无他物,张满月推算出的爻位就在这间房内,这里位于十五间房的左侧倒数三间,看起来平平无奇。 张满月在房间内查看,封羽在门口处问道:“张满月,你到底是谁?封家的东西怎么你比我还熟悉。” 张满月一言不发,在房间里的墙面上摸索,淡淡的回了句:“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 封羽心中真是十分难受了,这种感觉就好比是吃了大粪,咽都咽不下去。 只见张满月在房间内壁四处摸了半天后,又拿来《意山公笔记》对照参考了半天,最终在房间里侧的墙壁上,找到了一个隐藏着的石缝,可以确定的是,这是一扇门,一扇极其隐蔽的门,要不是按照爻位所在找到这里,这地方恐怕拆了没人能发现的了。 封羽推了推墙体,丝毫没有晃动,后边像是有什么机关卡着,这里的一切完全颠覆了封羽的所想,兜兜转转,蓦然回首,真相就在自家后院处,这真是太嘲讽了。 张满月的手段多,她在墙面上试探了几下,发现这面墙是种类似于反锁扣的机关,就是你不能往里推,里边的锁扣的是锁扣是锁死的,就是砸了墙都没用,这种机关只能向外牵引,简单来说,只能顺着它来。 张满月说这墙必须得向外拉出,封羽心觉这东西怎么可能拉的出来呢?这种设计从开始就没想着会有开启的一天,就是有,那也是一次性的,开启后,基本上就永远关不上了。 这正好证明,封长门的尸体在这后边,还没有被人发现过。 张满月很快掌握了开门的诀窍,她用黑月刀在石缝上找到受力点,利用黑月刀的坚韧和锐利,撬动出了一些后,上手往出拉拽,封羽也上去帮忙,墙门似乎有惯性般,一口气拉出了能容人通过的宽度。 张满月话不多说,直接率先走了进去,她身材较为矮小些,很轻易的钻了进去,封羽稍显吃力,好在是挤了进来。封羽算是知道为啥那些有名的江湖大盗都是身材矮小之辈了,就像这样的地方,吕布那样的,能进的来么? 里边漆黑一片,全靠张满月手中的火折子照亮,后边是处幽深的通道,并不算长,大概只有二十米的长度,再里边就是处房间了,里面传来一股湿潮的霉味儿,空气混浊。 顺着火折光看去,房间不大,一张八仙桌,一个书案,墙角立着一个老式雕花的柜子,还有一张吊帘的老床。 床上的帘布氧化稀烂,只留下床四周的镂空木头,床上有一具腐烂成白骨的尸身,死前的样子是盘膝坐在床上的,这么多年依旧没变。 此人必然就是封长门了,封羽见其后,先是跪在面前磕了三个响头,以示尊敬,这位影响了封羽几十年的封家前辈,如今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封羽心中一直认为想封长门这样的人,起码不是风光大葬,也不至于苟且至此,想到这,不由眼眶湿润。 封长门的双腿盘膝,双手自然垂落,身形十分放松,看起来在死前应该是都释然了,他正坐在中间,像个贤者,淡薄世间一切。 封羽在房间里简单看了看,柜子里以前放着些衣物,大多都已经腐烂不堪,书案上放着的纸张也都挥发成墨,基本上没有什么太有价值的东西。 封羽朝张满月问:“压龙骨真在这里么?” 张满月大致也看了眼,忽的将目光对在了封长门的手上,手掌已成白骨,但却是指着床下一片地方,正是封羽刚才磕头跪拜的地儿。 “在这儿!” 张满月敲了敲,里边发出空闷声,接着用黑月刀轻易的就将地砖撬了起来。 地砖下是一块油布,里边包的东西正是压龙骨,找了十几年的东西,原来一直都在封家。 封羽拿过压龙骨查看,这确实不是一块普通的物件,大小约有两个手掌,呈白黄色,表面光滑似抛光后的人骨一般,面积不大两面上刻满符文图画,整体形状看起来,如一个不规则的骨片。 这东西阴凉的很,不知是在地底放久的缘故还是本身就发阴发邪。 这是封羽第一次见到压龙骨,十几年来,封羽只是听闻,从未真正见过,这东西与封羽可以说是剪不断理还乱。 张满月看着包裹里的其他物件,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一封信件以及一个生锈了的首饰盒。 信件被油皮纸包裹,里边的东西保存的相对完整,信是留给封家后人的,是封长门写给找到他尸身的封家人亲启。 而首饰盒是银器玛瑙质地,银器表面年久失色,略现发黑,但玛瑙光泽剔透,在火折下发出折射的反光,这应该是一个女性用的首饰盒。 2kxs.la 张满月打开里边,空无一物,不过这盒子手工置的非常精巧,在以前属于稀罕物,封长门一生并未婚娶,这是女人用的,他自己不可能用,能放在如此地方,说明这东西对他应该非常重要。 封羽接过玛瑙首饰盒,心想这东西莫不会是封长门的哪个老情人留给他的?竟然都和压龙骨放一起了,想必有些意义。 张满月把油布放到地上,仔细翻开找了找,确定里边没别的东西后,她将那封信件拆了出来。 …… 封家子孙亲启,见字如吾。 鄙人封长门,字意山,自幼苦研天星风水,得玄学大成。习先辈棺山人秘术,发长生异状。 遂与吾兄长谷经年以此,知人面未知人心,得落此景,自怨自艾。 现将压龙骨一物藏此,有缘封家人望且珍用,包中有玛瑙银盒,务必将与之合葬,万分感激,长门绝笔。 …… 书信的内容及其简单,该说的东西,基本上在《意山公笔记》都已说明,信内并未说玛瑙盒的来历,封长门只是要求与这东西合葬。 封羽看完心里不是滋味,封家一代贤者就这样隐没在这种鬼地方含恨而 终了?真是让人唏嘘不已,封羽看了眼张满月手中的压龙骨,又看了眼立在床上的尸体,忽觉眼前一切的好似梦幻般不真实,人活一世为的又是什么呢? 为了崇高远大的理想?还是家族遗志宗门教派?又或者是身不由己的危险江湖? 这点封羽看不明了,通过封长门的事情,他彻底改变对自己人生的看法,有些时候,人总得为自己想想。 张满月没多浪费时间,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落下的东西后,就要准备离去,她倒是来去自如,封羽心想这也太那什么了,这地方怎么说也是封家,当自己面这般,有些打了封羽面子,压龙骨虽说封羽不甚了解,但这东西是先人遗物,张满月要带走,怎么不得经得自己同意么? “张满月,这就走了?” 张满月一愣,扭过头来,一张精巧漂亮的小脸盯着封羽看着,“不走还等什么?留下来过夜?” “好歹收拾一下吧?咱这样搞的跟盗斗一样。” 张满月将东西收了起来,回答道:“这应该是你的事,小封爷,不是吗?你明天后天再来收拾不是一样的?” 封羽一听,觉得不行,那这算怎么回事?张满月这是要拿着东西跑路,封羽当即不能答应,“不行,你不能说走就走,有许多事情,我还没和你说清楚。” 张满月看起来要急切一些,她封羽说道:“压龙骨我得送去北边,庚子有变,这东西非常关键,笔记上写的很清楚。” 封羽听得一头雾水,反问:“怎么?你要拿着压龙骨去做什么?” 张满月没空解释,一路就已往返了回去,封羽跟在后头,追着喋喋不休的问着。 一路到了地窖,张满月示意让封羽的动静小点,免得再惊醒了里头的东西,等过了地窖后,仍然跟在张满月后边,封羽对张满月是一点没辙,人一姑娘家,他真是没有半点法子,总不能打上一架,那封羽肯定不是张满月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硬的不行,就来点软的。 张满月我行我素,一路就要出了阶梯走到外面,封羽知道,自己要是不采取点行动,张满月出去后一准翻墙离开,到时候飞檐走壁的消失在燕山,可就真拦不住她人了,这一去恐不知再见是何时,张满月知道的东西便再不可能知道了。 封羽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他的问题实在太多了,今天就是黏,也得把张满月黏下来。 封羽伸手去拉张满月,试图让她减缓些速度,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而张满月像个任性的孩子,与封羽争拉了起来,二人从阶梯上来,一路拉拉扯扯。 就在封羽和张满月刚走出地下的铁门后,外面是一片火光,接着映入眼中的就是两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是老爹和二叔,封羽就那样拉拉扯扯和张满月出来,那场面是真他娘的尴尬。 大半个封家院里的人都来了,而且就站在外边,封羽心里骂了声,我靠,什么情况? 第二百五十二章 张满月的真实身份? 小楼外面火光一片,人们站了有好几层,将门口围了个结实,封羽是一脸茫然,他不知这是要唱哪出,平日里这地方根本就没什么人来,怎么好端端的大半夜来了这么多人呢? 封羽心里有个不好的念头,他和张满月大半夜在这底下,这些人不会是来捉奸的吧?封羽扪心自问,身正不怕影子斜,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他都做好了准备。 “爹?二叔?你,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俩什么时候回来的?”封羽尴尬问道。 封二没有说话,在一旁冷着脸站着,封羽这时发现后边站着的几排封家人中,他们都在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和张满月,这感觉十分不自在,就像是做了亏心事让人逮着了般,仔细看了眼,封羽没有在人中看到王舒秀,不然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封羽不明所以,张满月倒是满不在乎,她被挡住了去了,站在原地盯着封清看。 “来都来了,就进来坐坐。”封清朝二人说,这话明显不是给封羽听的,张满月似乎无法拒绝,实际上,她也走不出这里。 张满月没说话,表示默认,封羽十分好奇,老爹和张满月能有什么话要说。 后边的封家人自觉让出条路来,张满月第一个走了出去,她显示十分淡定。 老爹和二叔没多问什么,似乎对这里的事情不大上心,而老爹的注意基本上都在张满月身上。 封羽悄悄跟在后边走了出去,留下最后边的人锁门,人就这么散了,实在想不明白的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不让张满月离开?楼下有那么一处空间以及封长门的尸身,这些不足以引起深究吗? 封羽脑中的疑问不止一点,地窖下的巨大石椁明显不是后来搬进去的,进出的阶梯不足以通过,这就很矛盾了,难不成这口棺椁是封长门早先准备好的? 没等封羽来得及多想,老爹他们就将人带到了祠堂的一处屋子里,那地方是用来存放干货的地方,譬如茶叶干果之类的都在这里。 屋子有股淡淡的花果茶香,其他人都在祠堂里拜祖宗,只有两个封家本姓的阿公进了屋子,这两位封羽见过,是封羽爷爷辈的,与之前的三阿公算是平辈,不过姓封,意义自然不一样。 但是封羽清楚记得,这两位阿公是不住在燕山封家的,大半夜的上燕山来,这是要做什么?再看外边那些人 的表情,封羽心里有种预感,是有事儿要发生了。 封清沏了壶茶,整个过程没人说话,连同封羽在内,屋子里坐了六人。 封羽看了眼时间,夜里三点多钟,有什么事是要非说不可的?就不能等到明天早上再讲?封羽夜里折腾了一番,现在着实是有些困了。 封清沏好了茶,依次给几人倒好,又加了水在火上继续煮沸,封羽很久没见着老爹了,他和二叔一去大雷音山就是几个月,突然回来一点信都没有,而且回来就搞这么一出。 封清先开口了,他问了张满月一个叫人难以置信的问题。 “张满月,你娘呢?” 张满月没有回答,封羽则有些意想不到,老爹大半夜如此阵仗就是问这样一个问题? 封家的两位阿公沉默不语,端详着张满月的面容,看的封羽都有些不大好意思了,张满月虽是长的精致漂亮了些,两位阿公也没必要这样盯着看吧,搞得封家跟什么一样。 biquge.name 封二这时开口说,“姑娘,你不说,我们也全都知道了,事实就是事实,这改不了。” 封清解释,“这几个月里,我兄弟二人在大雷音山与铁棍和尚说了清楚,他的徒弟陈山海得了准信,你娘还活着是不是?” 封羽心想,怎么两个老爷子就关心人家亲娘呢? 张满月点了点头,“是活着。” 封家阿公忽然言道:“行了,行了,废话少说两句,先办正事儿。” 封羽便问了句,“阿公,啥正事儿啊?” 另一个封家阿公颤颤巍巍拄着拐杖站起来道:“认祖归宗!” “认祖归宗?”封羽没反应过来,这确实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认谁?张满月?”封羽发出反问。 封清点了点头,“不错,是她。” “爹,什么意思?”封羽受宠若惊,而张满月一点没放在心上,她依旧冷若冰霜,一把黑月刀背在身后,直挺挺的坐在那里。 封清接着言说道:“这事说来话长。” 封羽急着问:“张满月她娘是谁?” 封清淡淡回答说:“是白曼曼。” 这个答案基本已经足够明了,封羽想起老爹的老情人白曼曼,不想张满月会是... 倒真是应了封长门的那句话,事态炎常,这都叫什么事儿! 封羽大脑里开始飞速闪过几个关于张满月的线索,进入仙王宫时,难怪她手中会有关于闻骨香的制作方法和东西,十八年前白曼曼曾来过于此,也难怪张满月本人对封家的事情比封羽还要清楚,白曼曼这些年来,一直致力于封家秘密的研究,这些张满月知道不算什么。 封羽这一夜里接受的东西确实有点多了,从封长门的尸身,到张满月的身世,未免过于叫人匪夷所思。 “白曼曼是张满月的娘?这事怎么从没听说过?!” 封清顿了顿,“这也是我去了趟大雷音山后了解的,与铁棍和尚彻底化解矛盾后,谈及了许多过往之事,后来赶上他徒弟陈山海来看望铁棍和尚,这些年里,陈山海受铁棍和尚嘱托,一直也在寻找白曼曼下落,据陈山海得到的确切的消息,他找到了白曼曼生孩子的那户人家,也得到确切消息证明白曼曼本人应该是还活着的。” 封二说:“真是意外之中的意外,上天垂怜封家,不想在外还有流落的孩子。” “爹,有句话,我不知该问不该问,你怎么就知道这孩子是你的呢?又怎么确定她就是张满月的?” 封清怒骂了句:“臭小子,你说什么呢?孩子是不是我的,我自然清楚的很,没有证据的东西敢随便乱认祖宗吗?” 封羽看了眼张满月,又看了眼老爹,别说,在某种程度上二人还真有一种神似之感,血缘这东西实在奇怪的很,就拿封羽来说,在性子上和做事上与封家老太爷神有雷同。 封家阿公说道:“远啊,别磨磨唧唧的了,外面七叔八姨的都来了,她是你闺女没错的话,就得认了祖宗,封家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 封家认亲向来是件大事,封羽记得自己十二岁那年认祖归宗时,场面与这差不多,不过那会人们的脸上可不像这样,毕竟封羽是个男孩,将来是要继承封家的人,但张满月不同,她是女子,女子迟早是要出嫁的。 封羽面带犹豫,偷瞄了眼张满月,有话想说却没能讲的出来,封羽通过老爹的表情看的出来,他是刚知道这事不久的,突如其来的一个女儿,多少让年近六旬的老爹慌张不已,不知是惊是喜。 而张满月依旧如此,她对这件事儿,似乎是早就知晓了的,张满月从小是怎么长大的,无人知道,不过就冲她这性子,封清想认这个女儿怕是没那么容易。 第二百五十三章 岁月令人满是悔恨 封清年近六十,老来得女,倍感意外之余,更多的是惊慌,他这些年并不知有这么一个女儿的存在,作为老父亲的内心里,自然是亏欠了许多。 封清看着张满月不知如何开口,封家阿公催的又紧,几人的中间,气氛实在有些怪异。 封羽开口说:“张满月,这事儿怎么从没听你说过,是真的吗?这么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张满月忽的站了起来,身上带着一股莫名的飒气,她着一身黑色行装,黑月刀背在身后,除了那张精美的小脸外,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冷酷的杀手,这气质是与生俱来的。 “我一人习惯了,认祖归宗有这个必要么?我可没说我是封家人。”张满月起身要走。 封二下意识拦了下,却被封清拉了下,接着他便走过去说:“满月,不管怎么样,你确实是我女儿,这点否认不了,我知道这事有些突然,我也需要些时间,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娘,她怎么样了?人在何处?” “我娘很好,不用你担心,有时间还是管好你们这一家子事情吧。”张满月回答的很决绝。 封羽为了给老爹个台阶下,从中调解说:“唉,话不能这么讲,老爹他也是用心良苦,可怜天下父母心,哪个当爹知道自己孩子流落在外会不去寻找的,他真是一点都不知情,这点我相信世上没第二个人知道,所以这事你不能赖在老爹身上。” 封羽说完这话,突然感觉怪怪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张满月是老爹的亲女儿,他和张满月就是兄妹关系。 张满月似乎一点不领情,她本就没想过要认祖归宗什么,她的身份她自己应该早就知道,说不准在那次一道去归德城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自己是封家人的身份。 张满月仍然要走,看样子是不带犹豫的那种,二叔很警觉的就往门口一站,将唯一的出路给堵了上,场面顿时有些紧张,封羽和老爹二叔几人全都站了起来,只有两个封家阿公坐着不动。 封二坦言,“今天你走不了,封家人就得认祖宗。” 张满月眼神犀利,面色冷峻,她的眸子里传递出一种非走不可的态度,手不自觉的伸向了后边的黑月刀。 封羽赶忙挡在了前头,笑着道:“一家 人别伤了和气,二叔他没别的意思。” 封羽是了解张满月的本事的,她人虽然瘦小些,但身手甚是了得,真是动起手来,在场的都不是对手。 一时间剑拔弩张,两位封家阿公在后说道:“没大没小的,这是要做什么?封家是个讲究礼孝的门族,几百年还从没出现子女拔刀相向的事情,怎么?今儿是要破这个门例?” 封清此时内心十分复杂,他沉声对站在门口的封二说道:“老二,你让开,这事是咱鲁莽了,她要走就让她走吧。” 封羽看到老爹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脸上的失落感颓废至极,看来老爹是想了清楚的,时间或是味良药,有些事儿终是强求不得。 后边的一个阿公一听不乐意了,“不行,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了,封家没有这种规矩。” 封清这时朝封二喊着:“老二,让她走。” 张满月倒是毫不犹豫,回头看了封清,又看了眼封羽,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那眼神里毫无感情,更谈不上什么怨恨,封羽对于她张满月来说,什么都不是。 后头的阿公气急败坏的叫骂着,“糊涂,糊涂啊,看你怎么跟封家的列祖列宗们交代。” 老一辈的人思想传统,对于血缘亲情来说,这就是关系家族兴衰命运的羁绊,所以会格外看重,乃至于大半夜请了一大帮人来开宗谱认祖归宗。 yawenku.com 封羽其实最能理解这种想法,他当年也是在外被寻回来的,一个人流落多年,相比张满月截然不同,老爹和张满月之间的隔阂太过深了,要相认这事儿,恐怕没那么容易。 张满月出门后一个健步上了屋顶,两下消失在了冥冥夜色之中,没了人影。 封清的表情非常忧郁,说实话,封羽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老爹有过这样,看的出来,他身上的衣服都还没换,估摸是从大雷音山一回来就到了这里。 封二长叹了口气后,毅然扭头离去,两位阿公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拄着拐杖走到封清面前指指点点了半天,然后才能安心离去,临走时,还眼神怪异的看了封羽,搞的封羽好不自在。 封羽对祠堂后院下的东西有许多疑问,但现在去问老爹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他不知该和老爹说些什么 ,是恭喜老爹得了一位貌美如花冰冷艳丽的女儿?还是同情老爹被蒙在鼓里多年? 外边的封家人很快都散了去,祠堂里只剩下了封羽和老爹二人,封羽见老爹站在原地发呆,没去打扰,便先回去休息了。 封清在祠堂内站了许久,思绪沉淀,念及过往,满是悔恨...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封羽再没去过祠堂后院,因为老爹整日在祠堂里发呆,关于张满月和白曼曼的事情,能够看得出来,这事儿对他打击挺大,老爹变得寡言少语,人也迟钝了不少。 封羽有几次很想向老爹问及此事,但见老爹神色,话到嘴边后又都噎了回去,那地下他也没机会再下去,不过基本上也没什么再下去的必要,封长门的尸骨等事情平缓一段时间再葬了不迟,反正人都在地下躺了多年了,不会差于这一天两天。 所有的疑问只能压在封羽心上,还好《意山公笔记》在封羽手中,为了小心行事,封羽从未在人前拿出来过,现在也无法确定封长门提到的所谓长生一派到底是否是存在。 ...... 封家存在了近七百年,当中有太多的秘密隐藏,有时候,封羽身在这个坑中不能自拔的同时,就会又掉落进另一个坑中,反复以往,真相若隐若现。 此后的几个月里,封家平静了好一段时间,张满月再没出现过,她带着压龙骨不知去向,没留下任何准话。 又一年开春后,1930年,封羽三十岁,封家对他已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老爹和二叔基本上不再过问底下的事情,多数都是封羽自己看的办。 封羽通过封家下边的一些人确实能得知许多消息,虽然路子开了许多,但很多事情更加的没了眉目。 外界的战事越发混乱,围绕河南、安徽、山东、江苏的中原混战持续不断,战争的最大受害自是贫苦百姓,像封家这样的还能勉强立的住足,观山太保一门吃的到底是土地下的饭。 大明观山封家从清末时的生存艰难,到现在维持度日,确实不是个平坦的过程,封羽知道其中艰辛,更懂得珍惜不易。 直到一天,消失了许久的张满月有了消息,她在燕山封家大门口留了封信,信上的署名正是张满月。 第二百五十四章 嘉义拍卖行的邀请函 封羽收到张满月的信倍感意外,惊喜之余,更多的是一种期待。 封羽撕开信件,里边的东西是张邀请卡,“北京嘉义拍卖行拍卖会”,时间写的是3月25日,也就是后天。 信件内除此外,再无他物,东西就只有这么一样, 要不是署着张满月的名字,封羽一定得以为是推销来的信件。 可话讲回来,张满月不是带着压龙骨去了北边吗,给自己送来张拍卖会的邀请函是什么意思? 封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问了下边的人,除了这封信件外,还有没其他东西一起送来的,再三确定后,封羽觉得张满月的意思大概可能说的是这个拍卖会,北京嘉义拍卖行是个不大的拍卖行,近年来趁着战乱拍卖过许多有名的物件,那次孙军长盗清东陵后,嘉义拍卖行就代拍了许多见器物。 封羽心想,张满月的意思一定是想让自己去参加后天的这场拍卖会,虽不知张满月是何意思,但可以证明,张满月已经从北边回来了。 即刻便起了程,想着许多时候不见张秀贤了,北京城这地界上,他要熟悉的很,就先去了趟张秀贤的河北老家,看望了他的老娘后,二人在当天就返回了北京城。 张秀贤一连陪着老娘住了大半年,人看上去修养的状态不错,可他那个舅舅是个闲不下来的人,趁着机会笼络了不少的人脉,按照吕广成自己的话说,叫路子多了不愁有走不通的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没假,人心没尽,钱财这东西永远都没个头儿。 张秀贤和封羽在路上闲聊扯淡,封羽是一言难尽,从兴安岭回来后的大半年里,封家上发生了不少的事儿,一听张满月还是大爷的亲女儿时,张秀贤眯着眼坏笑道:“丫儿,大爷就是大爷,那走到哪都是这个啊。”说着竖起了拇指,看不出是在羡慕还是嘲讽。 张秀贤反过来嘲讽封羽,“诶,我说,这你可得学学你爹,人不风流枉少年啊。” 张秀贤没个正形,与封羽许久未见,话说的大了些,但人没个坏心,就是嘴上欠这点,这话要是让老爹听见了,指定大嘴巴的招呼。 封羽同张秀贤说明了这次的目的,张秀贤一听是拍卖会,这家伙拍着胸脯打包票说:“不就是个拍卖会么,那地方我熟的很,你别忘了我舅舅是干什么的!” 这么一说封羽还 真忘了吕广成这茬,在北京城里,提起吕广成的名号基本上都买账的,尤其是在警察局政府大厅这种地方,吕广成没少打理。 北京城改名了北平,但大多数京城人从小叫到大,叫顺了嘴,北京城的名就一直挂在嘴边。 在北京城,玩古董文玩的历史久了去了,上追溯到宋元之际,可谓行家云集,真要论斤比划起来,不定是藏龙卧虎。 这嘉义拍卖行在新月饭店边上,这地方属于京城中心地区,紧邻着王府井,只有真正的行家里手才知道,比起什么琉璃厂、潘家园那些地方,新月酒店才是行家呆的地方。 以前明清时,宫里的太监宫女私自偷宫里东西出来卖,一来二去才形成了琉璃厂这些地方,多数都是些不起眼的小物件,名贵东西,一小太监宫女他敢偷出来卖么? 所以正儿八经的东西还是得往高了看,说起这些,张秀贤给封羽普及起了知识,“我说,你知道嘉义拍卖行是谁最先入资开的么?” 封羽摇头,张秀贤顺势就指了下傍边的新月酒店,“还记得这饭店么?几个洋人投资建设的,这嘉义拍卖行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位开的。” biquge.name 封羽心里暗骂了声,我靠,这洋人得他娘的有多少钱?合着民脂民膏全让他给搜刮了去。 张秀贤对嘉义拍卖行还算熟悉,以前跟着吕广成来过两次,熟门熟路。 封羽很少参与这种活动,他们地下盗斗的东西,多数是不能上这种拍卖会的,用行内话说,那叫黑货。 忐忑的走到大门口,门上挂着门派,写着“北京嘉义拍卖行”几个大字,边上是一串洋文,门口站着一个伙计,戴着眼镜,拦住二人要求出示邀请函,要验明身份后才能进去,这种拍卖会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混进去的,参加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张秀贤给伙计介绍,“观山太保封家封小爷。”伙计并不领情,他只认邀请函上的东西,气氛一度有点僵硬。 走进大堂,有人带着他们进了电梯上了三层,里边入目的都是中式设计,雕花的窗门屏风。 按照邀请函上的位置入座后,封羽发现这地方说是拍卖会,但就跟茶话会的感觉是一样的,来的都是北京城里的名流,还有许多是封羽打过交道的。 张秀贤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在江湖场上混的有片天地,这都得益于 他那个舅舅。 坐在座位上,张秀贤朝周围的人不停打着招呼,看样子叫他来这地方还是来对了,搞得就跟进了自己的场子一般。 封羽基本上没机会和张秀贤插上半句嘴,因为这边一个还没打完招呼,就有见到了新的老熟人,封羽坐在座位上,喝着桌上的茶水,是顶级大红袍,一般的地方绝没这种待遇,也就是这洋人有钱,连摆放的糕点都是稻香村、御食园的东西。 封羽不喜欢这种阿谀奉承的场景,他坐在座位上四处看着周围,他所在这个位置处在中间地方,离正前方的拍卖台最多七八米的距离,封羽所见,整个拍卖会邀请了大概有近百人,前前后后共有三十张桌子。 这时封羽忽然就注意到了一个人,老远的就朝他们这桌走了过来。 这人穿了身黑色西装,身材笔挺,十分精神,里边没有打领带是当下非常流行的开领穿法,白色衬衣的上头,是一张非常秀气的脸,初看之下,封羽差点以为这人是个女子,但从身材上来看,这是个男的无误,他有一张连女人都羡慕不来的脸,皮肤白皙,棱角分明,远看气质不凡。 他直接朝着封羽的桌子过来座下,封羽面带微笑的打了个招呼,心说既然是一个桌子上的,多少不能太失礼仪。 那人盯着封羽看了会,用一种迷惑的表情回应了下,张秀贤回过头来,见桌上来的新朋友,回头想打招呼,却在脑子里想了一边,发现自己似乎不认识这人。 张秀贤与那人对望嘿嘿一笑,封羽看着那人必然是个什么二世子,以前在报纸上看过,满清王爷们的后代经常豪赌,花钱流水般的银子买些名不见经传的东西,想必这位主儿也是这样一人,封羽觉得没什么必要去和这人深入探讨,虽然坐在一张桌子上,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干扰。 距离拍卖会开始还有段时间,封羽坐在原地有些尴尬,毕竟对面还坐了一人,自己总不好一直又吃又喝的。 这时那人忽然朝封羽开口说话道:“封家小爷,别来无恙。” 那声音非常清澈,几乎一听声响,封羽就知道对方是做什么的了,难怪长得细皮嫩肉的,这家伙一定是个角儿,是个唱戏的。 同时封羽心里也在纳闷,怎么自己在北京城里的名声有这么大了?连个唱戏的都知道自己的名号? 第二百五十五章 京城名角梨园秋白家 封羽见对方能清楚叫的出自己名来,确实有些吃惊,不免疑惑问:“你是?” 脑海里过了一边后,再次确定自己似乎真的不认识这人。 男子笑了笑,回道:“你不认识我这很正常,但我认识你,还熟悉的很。” 封羽一下紧张了起来,他对自己熟悉?这话是什么意思?一个白白净净的唱戏的,为何会对自己熟悉呢? 那人接着说:“四九城皇城脚下,明里暗里的东西多了,你们封家与我们家的渊源一两句难说清楚,我姓白,单名一个染字。” 张秀贤这时转了圈回来,一个劲儿给封羽吐槽,“诶,我说,张满月叫咱来这拍卖会真没错,你知道我看见谁了么?盘子曹!” “谁是盘子曹?” 白染解释说:“盘子曹是京城倒腾文玩的大家,以前是做器物做旧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发了财,他的手里全是宝贝,一般的东西从来都看不上,只有极品的东西出来,他才会现身,盘子曹一直代表着北京城的古玩的风向标,” 张秀贤坦言,”这家伙已经很久没露面了,我舅舅先前还找过他要掌眼两件东西,但人找不到,不想现在竟在这里。” 说着张秀贤看向了白染,“诶,这位仁兄见多识广,是个行家,怎么称呼?” 白染报了遍家门,“梨园秋白染。” 张秀贤听闻,满脸惊然,“唱戏的白家?” 白染点头,张秀贤满脸敬仰,封羽看的一脸不知所措,低声问张秀贤:“白家是谁?” “我说,你是不是在燕山呆糊涂了,外边的事儿怎么一点不关心呢?梨园白家是京城名门,原先是在皇宫里唱御戏的,后来在京城开了家梨园秋,一票难求,以前的人们就爱听一曲儿,白家的地位可相当厉害,就连孙军长想听白家的戏,还得提前预定,人满一样听不上。” 封羽反问:“有这么厉害吗?不就是个唱戏的么?” 白染在边上听着笑,张秀贤给封羽说:“我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以为白家就只是唱戏的?你封家就只是个盗斗的?前两年北伐时,白家给国民军捐过五百万两银子的装备,你自己想想,这当中的分量,好好掂量掂量。” 封羽一想还像那么回事,什么样的家门能够捐出五百万两白银的,反正封家是拿不出来,那白家自然也不会缺这些钱 。 白染开口说道:“往上算的话,明朝时,我白家与你封家一朝为官,说来还是同僚,封长谷对我白家有过恩德,这些年,你爹还一直和我们家做着生意。” 封羽有些懵了,这家伙一连说的个个都不是简单的信息,封家和白家还有生意?这个封羽是一点不知情,老爹还有多少东西在瞒着自己。 当然,封羽没有反问具体是哪些生意,佯装自己知道这些,看破不说破。 张秀贤言道:“诶,我说,不知阁下是白家哪位?可否留个名号,萍水相逢,日后也好有个照应才是。” 白染一点不见外,他与封羽和张秀贤说着:“白立正是家父,今日我可不是萍水相逢,我啊,是专门来见封小爷封羽的。” “见我?”封羽反问。 “对啊,就是来见你的。”白染坦诚相说,他对封羽似是非常熟悉,一点没见外。 张秀贤叫了句:“我靠,白立你爹?你是白家的继承人?这么说你是白家的小儿子?”张秀贤很不情愿的扭头又对封羽说:“你们俩个认识吗?他来找你要做什么?” 封羽也是十分纳闷,你问我我问谁去? “这邀请函是张满月给我的,难道是张满月的安排?”封羽猜测。 白染是个有一说一的人,性子直率,他点头回答:“我不知道那人是谁,半个月前,有人寄信给我,里边的内容与我们家的一个故事有关,信的内容我查证过了,准确无误,同时都是我从未得到的内容,最后信中说明,要想知道其余真相,就来今天的拍卖会,找封家小爷。” “没了?” 白染仔细想了下,摇头确定说:“没了。” 封羽心想这他娘的不对啊,这家伙是半个月前收到的,我是前天收到的,而他的信里没有邀请函,而我的信里却是装着这么个东西,什么意思?封羽展开思维推想,丫儿张满月不是在这段时间里搞这票去了吧,这也太看不起人了,又或者是怕自己不相信,找张票来迫使自己过来? 不管是出于哪点,封羽都觉得张满月这么做,有点太过个人主义,现下里她反而没了人影。 张秀贤没反应过来,还在纳闷,“我说,张满月什么意思?她安排这一出,是要说明什么?” 封羽感到莫名其妙,白家还能与封家有什么渊源吗? “白染,你 们家的故事,可否说来听听?”封羽朝白染问说。 张秀贤在边上说风凉话,“你们这些大家族的事情就是多,坑来坑去的,最终坑的还不是自己人,诶,要我说,当个平头百姓可真是省心多了。” bqgxsydw.com 白染犹豫了下,他侧过脸看了眼周围,那张侧脸轮廓分明,不亏是唱角儿的。 “这样吧,等拍卖会结束了,你去我哪儿,咱们坐下来详聊。” 封羽一口答应,白家既然是名门,结交个这么个朋友没什么不好的,就算他们家的事情与自己没啥关系,权当是为了给封家日后多一条路。 张秀贤一口说道:“这好,完事咱儿就去你哪,梨园秋可是个好地方。” 白染没再说什么,这时候拍卖台上出现了位女子,她用话筒轻声让大家入座,拍卖会即将开始。 那女子一身红色旗袍,长相十分漂亮,旗袍下是掩盖不住的火辣身材,玲珑依人,婀娜多姿,能看的出来,她混这一圈一定有些年头了。 张秀贤吐槽说:“嘉义拍卖行就是不一样,连个女拍卖员都比别家的漂亮,这洋人出钱的东西就是好。” 封羽道:“你这叫崇洋媚外,洋人是有钱,可这女子不还是中国人么?别老是把洋人的东西挂在嘴上,你他娘的是中国人。” 张秀贤还不乐意,“怎么?好东西还不许人说是怎地?新月饭店它就是京城里最好的地儿。” “是新月饭店好,还是新月饭店里的大洋马好?” 白染听的呵呵一笑,张秀贤急忙解释,“别介,你别听他这家伙信口雌黄,哥不是那人,学好外语,有朝一日总有用处不是。” 很快,周围的人就都入了座,顶上的灯黑了下来,一盏聚光灯打在女拍卖员身上,格外耀人。 封羽这时注意到墙上的雕花木窗全他娘是上好的花梨木,灯光散射下,竟还能反射出木头里的花色条纹,加上别致的造型,这东西就跟活了一般,倒不是封羽见识短,只是这东西属实不常见。 整个大厅里的装饰都是中式的,木屏风是镂空的龙凤呈祥,一连在两边立了大大小小的六块,进门位置的左右两块是迎客松和松鹤图,顶上吊了十几盏顶灯,都是在拍卖会上需要的照明。 女拍卖员用一口让人赏心悦目的声音介绍着今日的拍卖会,下面的各界大佬都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第二百五十六章 芒古斯玉嵘鬼玺 台上的女拍卖员十分自信的在台上讲着:“嘉义拍卖行拍卖会即将开始,等下会给大家分发今日拍卖物品的单子,感兴趣的朋友们,千万不要错过呦。” 女拍卖员露出一个魅人的微笑来,前边坐着的人传出了一阵掌声,似乎非常欣赏女拍卖员说话气场。 台上很快搭起了一个拍卖台和展示底座,工作人员穿着的都是制服,看样子一点不像是拍卖公司,这地方就是个私人内部的场子,还是京城里名流们和行内大家的场子。 张秀贤在进来前跟封羽说过,这儿的拍卖会最特别的地方,就是不认专家学者,论的是眼里和人脉,因为这地方拍卖出来的东西,价值基本都是无价之宝,甚至没什么人能见得着。价钱在这里等同于流水,你感觉这东西它值个几百来万,但对方说不准还能找着愿意花几千万来买的主儿,你说拿什么讲道理? 简单来讲,在这儿玩,你得知道拍的是什么东西,还得知道这东西能值多少,你才有机会开口,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反应,所以说,在这儿是古玩界最心跳的地儿。 而且,可怕的是,赝品在这种地方同样存在,你必须得有自己两下子,因为凡是赝品能混到这里的,基本都不大属于“假”这个范畴了。 这里就很有必要提到一点,叫做“源货”,这东西与正儿八经的真品无异,就是一个窑里烧制出来的瓷瓶,有的被打上了官窑的名称,还有那么几个没有出货,由烧制人自己私底下卖了。这种东西与真的完全一模一样,连鉴宝师傅都难分真假,你说他不是真的,确实不属于真品,可说是假的,如假包换,有的甚至比真的还能展现时代细节。 当然,在古玩界和收藏界里,这种“源货”的真假性是一直被拍死的,它就是赝品,哪怕就是同一个窑出来的同一批烧制品,没有出货,没有打上官窑名的,就是赝品。 从明清时期起,有大量的“源货”出现,一来是官窑的监管力度不够,二来是技术的成熟,能够产出的成品数量大大上升,原先一窑烧制大概能得六件成品,随着技术提升后,能得八件甚至十件时,就出现了这样的“源货”。 要想分辨这样的源货基本上不大可能的,唯一办法就是靠直觉,对卖家的直觉,从神态和心理判断,这些人卖的东西是否有鬼,再一个就是对文玩的特殊感觉,接触古玩时间长的人,看东西的感觉与外人不一样。 比如青花瓷的整个瓷器完整,但如果是“源货”,一些厉害的艺术家就能从青花的笔法上,还有整体的流线上判断出 问题,真正出货的官窑是容不得有一点瑕疵的,但是,你也不能说这东西有瑕疵就不好,毕竟古代瓷器上画青花釉的工笔师傅不是一般人,那种神韵不是随意能模仿的来的。 几位身着制服的女工作人员在桌子间分发了拍卖单,拿到拍卖单的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感叹,下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大,女工作人员身穿旗袍,长发披肩,腰非常的细,腿非常长,长相是精挑细选的那种,个个有种大上海女歌星的感觉,她们亲自将每份拍卖单发到在场人的手中都会婉而一笑,这种服务让人觉得自己就是上帝,明显,这是嘉义拍卖行专门经过培训的。 封羽才算知道,难怪这地方会有这么多的各界大佬了,感情嘉义拍卖行还打的一张服务牌,年轻小姑娘对中年人的诱惑力不容小觑,那些家里头妻管严的,在这儿准能找着自己想要的,说不准哪个姑娘再被大佬看中,从中获利的必然是嘉义拍卖行。 拍卖单只有薄薄一张,题头是几个大字“嘉义拍卖行6月拍卖会拍卖单”。 单子上只有两样东西,第一个是件类似于玉玺的东西,让封羽眼前一亮的是第二件,名字写的是活铜俑! 在常在感叹的应该就是这么一个东西,关键字眼在“活”上,封羽脑子里电光闪过,一时间有种难以言表出的蹊跷,就感觉椅子上像是长刺,想直接看看这是个什么鬼东西,但他还是故作镇定,只能硬着头皮等下去。 张秀贤有点忐忑,他不停看着拍卖单上活铜俑的图片,模糊且黑白,他不时的看向封羽,眼神迷离。 封羽当然知道张秀贤是什么意思,因为这活铜俑与他们在仙王宫地下见到的有异曲同工之处,唯一不一样的,就是这个活这个字,封羽心说,这嘉义拍卖行不会真有胆子拍卖个活粽子吧? 拍卖单下还有一个噱头,是今天的压轴物件,什么都没写,只需要各位等待两件东西拍完便能揭晓,封羽心里暗骂嘉义拍卖行的手段,同时又很钦佩,做生意能做的让人欲罢不能,全京城只此一家。 骚乱了一阵后,台上的女拍卖员笑容满面的开始今天的拍卖,她的模样确实是那种少有的美丽,十分耐看,而且越看越有味道,看她在台上拍卖东西眼睛始终离不开她人和拍卖品,这就是漂亮女人的优势所在,嘉义拍卖行深懂人心,要是换个男拍卖员,绝对没有这为女拍卖员的一半。 吞噬小说网 女拍卖员轻车熟路的做着介绍,“玉嵘鬼玺,出自百里长林兴安岭明珠芒古斯。” 封羽听完女拍卖员的介绍,瞬间吸了口冷气,心里疑 惑,我靠,芒古斯?这东西怎么来的?是喊山老汉卖的?那地方儿应该没人知道! 封羽在台下坐着,心中有些慌乱,他真正知道张满月叫他来此的目的何在了,如果不出问题,那个活铜俑,一定也是从芒古斯里出来的。 封羽远远看着那个鬼玺,是仙王宫地下玉洞的玉石颜色,四方底座,底座上雕刻这复杂的造型,那东西似乎与封羽困在玉洞里见到的神像模样雷同,脑袋上是片侵染了血清色棉絮物。 玺上的雕刻复杂,光是肉眼可见的造型就有几个,从封羽的角度看去,有两只恶鬼很是突兀,另外还有一些分不清是龙还是鱼的造型,远看还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玉嵘鬼玺的尺寸较大,一看就不是平时用的玺,玺上“钮”的造型风格也不是王侯将相所用的,那是一种鬼钮,玺一般都是重要物件,大多用来证明人的身份地位,钮则是其代表,鬼钮的玺属实难见,这上边的鬼钮,搞不好是他娘进入鬼界的通行证。 玺的发源最早要追溯到战国时代,私玺是地位的象征,不是极品的那种,在现在价钱能卖到五千到上万两银子不等,那些都是一到两厘米内的小玺,前段时间封羽底下铺子收上来件南梁朝将军用的玺,兽钮的,卖了八千两银子,是个不小的数目。 而还有一种方玺,大小能到四五厘米,就是官玺了,多是皇家用的,价钱能翻上几番,像这种鬼玺就是属于后者,但它是鬼钮的,可以说不会有人在这么个东西上弄个鬼钮上去,于情于理解释不通,太不吉利了。 虽然现在有明文规定,一些官玺是不允许私自买卖的,尤其是大号的帝王玺王公玺,但这个鬼玺正好不在范畴,虽然个头不比那些小,但它不属于明文规定里的东西,这嘉义拍卖行是在打擦边球,不过话说回来,就是真拍卖个帝王玺什么的,以现在外边的局势,恐怕嘉义拍卖行也能摆平,息事宁人,再者说,现场在坐的人中,那个没有些势力,这些在他们这儿,基本不叫事儿。 封羽知道这东西肯定是盗墓盗出来的,可是谁盗的呢?喊山老汉?应该不会,他对芒古斯的情怀极其难解,不会去监守自盗,也不大可能是外人进去盗的,知道那地方的人屈指可数,就算如此,封羽相信,喊山老汉也能守的住那片林子。 那会是谁进了仙王宫,并盗出了这些东西的? 难道还有人知道封家的秘密? 想到这儿,封羽忽然脑子闪过一个名字,白曼曼!老爹的老情人!她在十八年前曾进去过仙王宫! 第二百五十七章 意外总比惊喜要多 想到这里,封羽不禁倒吸了口凉气,要真是这么着,也太他娘的充满意外了,白曼曼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封羽反而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一旁的白染看的比较认真,白家不可能就是个简简单单唱戏的家族,说不准和封家一样,是靠盗斗的发的家。 张秀贤则显得非常兴奋,他给封羽指了指,脸色煞白的朝封羽说:“看来咱们是来对地方了。” 灯光再次亮起来的时候,已经开始叫价了,玉嵘鬼玺起价十万两白银,十万两白银是什么概念,足够能装备一支精良的部队出来,张秀贤说白家捐过物资,不过也才五万两的,这一件小小的玉器竟敢一开口就要十万两白银,明摆着不是抢吗? 下边很快有人竞价,十二万,十四万,十六万。 封羽心中暗骂,这帮子人玩的还真他娘的够大,外边的穷人都要饿殍遍野的了,这里还能有这样的雅致,一个不管怎么拙劣的时代,永远都少不了上层剥削者的花架子,这地方是富人的聚集地,果然是个深藏不露的拍卖行。 正当封羽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时候,在最前边的盘子曹举了手红牌,意思就是说这东西我要定了,不管你后边的人加多少价,我永远出价高你一万两,这是只有盘子曹才敢做的事情,要给了别人,绝没有这份豪气,当然了,这加价不是乱加的。 就比如这件玉嵘鬼玺,超过起拍价的八倍以上,就属于无事生非的,就是有人敢加到七十九万,那他走出拍卖行是什么下场,无人知晓,这地方拼的到底还是实力。 盘子曹是业内老手,他举了红牌后,在场的人便不再竞价,盘子曹的名声在京城是有一席之地的,很少会有人不给他的面子,那样于谁都没有好处。 而盘子曹的出手,也恰恰证明了一点,这东西不会有假,盘子曹的眼光从没走过眼。 第一件拍卖品只用了短短不到半个小时就被盘子曹最终以二十万两白银的价格拿下,想想真是极尽奢华,要是自己花二十万两白银买这个东西回去,老爹和二叔一准得要了自己的小命,倒不是封家拿不出二十万两银子,封家经过这二三十年的经营,有了不少家底,但有钱不是这么花的。 张秀贤见鬼玺落到盘子曹手里,感叹说:“他娘的,那家伙出手真狠,盘子曹几年不露面,一出现就是大阵仗,我要是早知道他在这儿,就叫我舅舅来了,他是做梦都 想认识盘子曹的。” 封羽回了句:“这年头,还有吕叔认不下的人么?” “诶,这话没假,上至军部,下到商会,我舅舅还真是一路能通吃下来,别的不行,交朋友这点上,当数这个。”张秀贤伸出个大拇指来,在他外甥眼里,吕广成还是有些本事的。 白染不明所以,露了个窃笑,白皙的嘴角上扬,问道:“敢问你舅舅尊姓大名?” “区区小名,吕广成吕仨儿。” 白染回答说,“原来是吕爷,家父与之有过交往。” 封羽心里感叹,吕广成还是厉害,连唱戏的白家都能交的上,天底下还有他办不到事情?恐怕就是有皇帝在位,他人也能攀龙附凤上。 封羽开口问了句:“秀贤,这次可能得要你舅舅展示一下人脉了,劳烦打听一下,这拍卖会上的卖主是谁?” “别想了,这儿的卖主是不会透露任何信息的,嘉义拍卖行有很严格的保密协议,不管是谁来,都不可能问的出来。”白染很淡定的说。 张秀贤不信这邪,“诶,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世上有种东西叫挑战不可能,我舅舅怎么着在京城是有一亩三分地的脸面人,新月酒店知道吧,惯得很,不是我吹牛比,要在北京城打听人,还真没打听不到的。” 白染是个在京城从小长大的人,“嘉义拍卖行在前清时就有许多皇亲显贵来出过东西,几百年了,从没出过事情,现在换了洋人经营,更是密不透风,要是你真能打听着,估计封家小爷就得去永定河捞你去,这年头,永定河捞尸的价钱也不便宜,你还是叫你省点心吧,回头再把你舅舅给搭进去。” 封羽知道白染所言不假,应该不是夸张,这么大的拍卖行,没点手段和后台,那肯定开不下去。 张秀贤较起真来,“怎么着,我还就不信邪了。” 封羽拉了把他,这家伙是个死要面子的,弄不好真出了事情,封羽的罪过可就大了,张秀贤的老母还在家呢。 “秀贤,我看未必,咱还是小心一些的好,你想盘子曹都来了,这卖家要是暴露了身份,不定得起多大风波,再说了,咱心知肚明,那东西是哪来的,心里清楚就行。”封羽给张秀贤使了个眼色,张秀贤心领神会。 吞噬小说网 白染十分迷惑的看了眼二人,秀气的脸上是种高傲的神态。 拍卖台上忽的上来了几个花容月貌的女子, 因为第一件物品拍卖的太快,中间补了段舞蹈进行表演,几个秀色可餐的女子表演了一段封羽叫不上名的舞,这一看就是给某些人专门准备的,白染出身世家,他的品位和修养让他的目光注意的是女子的舞姿上,而不是屁股和大腿上。 热场结束后,女拍卖员走上了拍卖台,灯光再次暗了下来,她没有过多介绍下面的这件东西,而是直接上工作人员推了出来,好的东西往往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只需一眼就知道其分量地位。 那是一整个铜皮人俑,与封羽在仙王宫里见到的一模一样,铜皮表面有轻微的氧化和自然脱落,外表上来看,这具铜皮人俑的要完整许多,许多地方的铜皮上还能看见细致的雕花,脚底下还附着一层绿色的铜养化物。 封羽十分惊叹,这个铜皮人俑的价值性要高出许多,铜皮整体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完完整整包裹着,如果封羽猜的没错,这铜皮里头,应该有具蜡尸才是,那活铜俑的指的活,该不会就是里边的蜡尸吧。 封羽屏住了呼吸,台下先是一小阵骚动,接着慢慢就演变成了一片哗然,估摸着在场的人里,应该没人见过这种东西。 女拍卖员开始讲解:“活铜俑,出自东北芒古斯。” 女拍卖员没多说什么,而是拿起了一个洋医生用的听诊器,一头放在铜皮俑上,一头放在了话筒上,接着,就有微弱的声音从喇叭里传了出来,所有人瞬间都没了声音。 喇叭里传来的是阵“咚咚”的心跳声,要不是亲眼所见,这家伙谁能相信铜皮人俑里还有心跳的,封羽愣在原地,觉得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怎么可能会是活的呢?那这里边的人又会是谁? 封羽的大脑反应告诉自己,在仙王宫地下能做成人俑的,除了是当年的封家人,不会有别人了,台上的那个会是自己的先人吗?这感觉真是实在太过神奇。 女拍卖员放下手来,说道:“起拍价二十五万两。”然后做出了一个手势,示意可以开始竞拍了,周围的灯光忽的亮了起来,哗然声再次响起。 以前听说过拍卖各种东西的,但从没听说过拍卖活人俑的,嘉义拍卖行还真是什么都敢拍,封羽是相当佩服。 而此时,坐在台下正坐的盘子曹举了个拳头起来,所有人的目光聚集过来,封羽有些不明所以,便问是什么意思。 张秀贤回答道:“我靠,点灯包场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盘子曹点灯实至名归 在所谓的赌圈里,有一种名叫点灯的赌法,这属于一种技巧,也是个人实力的展现,其方法非常简单,古时候赌场里的人中,总有一些是那种特别祟的,只要跟着这些人去赌。 压他们反着的,他押大你就押小,他押小就押大,必然是赢的盆满钵满,这赌的不是自己的运气,而是这个人的霉气。 有些人天生运气差,逢赌必输,他们便会成为“灯”,会有专人请去点灯,用小输博取大利。 从概率上来看,输赢这种东西是无法做出绝对比较的,一个人不可能永远输,但古时候时行一种降头的巫术,可以让这个人一直这么背下去,当有人输了第一把后,场上的人便会给这人下降头,让他一直连输下去。 到了满清时,这种玩法逐渐被人熟知,手气背的,往往一晚上就能倾家荡产,点灯一说在当时还成了一种言语的话辞,看人不顺眼的,嘴巴上占便宜都会这么骂道:“你他娘的,老子早晚得把你点了灯!” 沿用至今,点灯这词行内行外都用了上,但到拍卖场里,意思自然发生了变化,简单来讲,就是包场子的意思,拍卖场上的所有东西全部都包了。 白染在边上淡淡说道:“点灯,是王公子们追求郡主用的手段,是以前王公子们耍乐子的玩法。” “我靠,难怪清朝的王爷们一个比一个厉害,那些二世子们玩的都是一般人一辈子见不到的东西。”张秀贤咧咧骂着说。 白染接着说:“当然,也不全是,电灯不是所有的王公子们都能玩的起的,有时候价格抬到一定高度,无法承受时,是得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 “不知道。” 封羽犹豫着说:“还能有什么代价,命偿呗,不过这是私底下的事情,里头肯定涉及了许多朝堂上的东西,比如谁谁要整垮那个王爷,就先把那王爷的儿子点了灯,王爷一怒,借机就能把王爷府整个都端了,这种斗争,不是我们能想象的到的。” 盘子曹既然示意点了灯,就说明这件活铜俑也是他的了,今天整个拍卖会上的东西都是他一人全包,以盘子曹地位,应该是不会有人要和他去竞争。 在场的人里有失落的,也有为盘子曹感到欣喜的,这两样东西实至名归,在盘子曹这里才能发挥其最大价值。 第二件拍卖物也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让拿下了,拍卖台上很快将活铜俑推下了台,女拍卖员一脸笑意的说:“现在是休息时间,等会下半场还有今日最大的神秘物件,各位拭目以待。” 封羽见此就想要离去,被张秀贤拉回来说道:“我说,你着什么急?这是大场面,盘子曹今天包场的事情,明天就是京城的大新闻。” “人都点灯了,还有你什么事儿?后边就是拍卖天王老子,那也是人家的东西,与你有什么关系?” “合着他就是不拍卖天王老子就和你有关系了?” 白染坐在座 位上朝封羽说:“封小爷,接下来拍卖的可是压轴的物件,我想,张满月叫我们来的目的,是最后这件东西。” 封羽无奈再次坐了下来,倒不是他真等不了这一时半刻,而是那铜皮人俑里装着的,很有可能是封家当年那部分想要长生的一派,这才是让封羽难以接受的。 且先不说活的还是死的,台上在拍卖你祖宗,搁谁谁能受得了? 拍卖台上又表演起了节目,封羽无心去看,脑子更加混乱了,前前后后的事情与关系开始浮现出来。 张满月是老爹与白曼曼的女儿,而白曼曼一直在背后调查着封家的某些事情,甚至不惜搭上了白曼曼的整个人生,张满月无疑是这事件里的最大受害者。 回过来头来在想封家的事情,封长谷、封长门以及棺巫溪之间,到底隐藏了的是什么秘密呢?封家还有什么是封羽不知情的? 白曼曼去仙王宫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封羽猜想,当年老爹和白曼曼以及铁棍和尚三人,必定有一段封羽所不知道往事,不然老爹也不会去了趟大雷音山就能从铁棍和尚那里知道张满月的事情,铁棍和尚不会无缘无故调查这些。 反回头来再仔细想想,归根究底,它究竟在哪一环节出了问题? 封羽只感觉自己已经身在一滩污水之中,而他所在的位置不过没了脚踝,想要真正摸索到污水下藏着的东西,必须自己得先入其中。 封家一向比较低调,封羽也不喜欢这种社交场合,休息时间的表演一个接过一个,长的封羽不知所措,张秀贤没了人影,不定是找那个漂亮姑娘去了,留下他和白染随口聊了几句。 封羽是个不善言谈的人,从小的经历和跟随老爹的过程中,让他变得比较深沉,更多的事情,是宁愿放在心底里,也不愿与人去说。 封羽借机向白染打听白家的事情,“白少爷,你白家与我封家是旧识?我怎么一点没听说过呢?” 白染恭维的笑笑了,对这声白少爷担待不住,“封小爷言重了,叫我白染就行,白少爷可真担不起这个称呼。”他顿了顿,又说道:“你我两家以前确是渊源颇深,这么说吧,我白家能有今日,还是你封家提携。” “哦?是吗?” “明朝时,我白家只是个不起眼的跑戏台的,因机缘巧合的关系,被当时封家如日中天的封长谷带进了宫,后来就一直在宫里唱御戏。” 封羽疑惑问:“唱御戏?他为何要带你们家进宫唱御戏?”这点封羽不能理解,白家若非是一无是处,封长谷凭什么会带他们进宫呢? 零点看书 白染用他修长的手指比划了下,“因为我白家当时唱生角的先人功底非常好,飞檐走壁,跳梁上树,几乎是手到擒来,他的身形十分柔软,能武的出各样把戏,是天生骨骼清奇的那种。当然,这些不足以能够进宫唱御戏,他和封长谷之间还达成了某种协议,才能够有这份荣誉的,不过这协议内容我不能说。” 封羽听后,脑子里已有了个大概猜想,封长谷不会随便挑人,这位白家先人既然有飞檐走壁骨骼柔软的本事,在封家就只有一个用处,有些墓葬的通道极其狭隘,正巧需要的就是这种轻功好又能柔骨的人,这当中的协议,封羽多半认为是白家帮封长谷下一些特殊构造的墓取宝,封家则保白家飞上枝头。 但封羽没问出来,白染又说道:“封小爷,有些事情,我倒是十分的想和你聊聊,是关于你封家和我白家的。” 封羽装着样子先点头答应下来,心说你白家和我封家能有什么好聊的,难不成你白家现在明面上是唱大戏的,背地里干盗墓的营生上了瘾,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拍卖台上的节目表演结束后,接下来的拍卖仪式还得继续,封羽一口承应了下来,等下就去他白家梨园秋做客。 灯光再次暗下来后,张秀贤不知从何处窜了回来,一脸荡漾的笑容露在脸上,合都合不拢。 女拍卖员再次上台,她隆重的介绍着接下来要拍卖的东西,场景忽的安静了下来,在场的人都知道,接下来要出场的东西是今日的压轴,它的价值甚至是超过于之前的玉嵘鬼玺和活铜俑的。 嘉义拍卖行对这物件的保密工作做的相当严密,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会知道是什么样的一个东西。 场外的工作人员将三楼上的门窗全都关闭,整个场景全部封闭的了起来,封羽瞅着架势,这他娘的不会是要拍卖龙袍吧?搞的这么神秘,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外泄的? 张秀贤扭过头悄声对二人说:“我靠,这是要上硬货了,哥几个等着开眼吧。” 女拍卖员一脸严肃的讲到:“本场的压轴物品即将亮相,它是世间的独份,这次本拍卖行费尽辛苦得来了两份,在场诸位可以一睹中华遗珠之瑰宝,好了,废话不多说,我们请工作人员将东西拿上来。” 全场的灯“啪”的一下就聚光在了一个推车上,一个身材饱满的女工作人员推着车子走了上来,车上的东西用一块黑布盖着,看不到里边是什么,女工作人员的神态气度像位高傲的公主将自己心爱之物拿出来了般,那神貌绝然。 全场鸦雀无声,聚光灯跟着推车一路到了拍卖台上,由女拍卖员接手了过来,不得不说,嘉义拍卖行培养和服务的本事确实有些套路,起码样样都抓住了男人的心。 女拍卖员先买了个关子,她用十分调皮和诱惑的表情问了问,“有人想知道这下面是什么东西吗?” 有几位一看就不正经的人回答:“那块黑布下的东西我们不知道是什么,但你这块黑布下的东西,我们可知道是什么。”他用手一指女拍卖员大腿旗袍下露出的黑色内衣,在场皆是一阵欢笑,大佬的笑点着实有点低下,但女拍卖员一点没有生气,反是很魅惑的回了句:“这下面的东西,可要比我这下面厉害多了。” 说着,她就一把拉开推车上盖着的黑布。 第二百五十九章 另外的两张龙语图 女拍卖员拉开的黑布下,展现出的是两张图纸样式的东西,封羽离得有些远,看不大清。 不过,前边的一干人先是发出了阵阵叹息,光从反应上来看,那两样物件一定不会简单。 女拍卖员很惬意的将两样东西立了起来,并非常温柔的示意前边的人坐下,别挡着后边人的视线。 当封羽全眼看到东西一瞬间,心头就是一紧,那两样东西它非常眼熟,几乎是不可思议般的以这样方式出现在封羽眼前,那东西是龙语图,观山龙语图! 封羽记得封家的两封龙语图在老爹手里,龙语图共计四份,另外的两份,封羽一直以为是在张满月哪里,这嘉义拍卖行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连这东西都能搞到? 张秀贤对龙语图也是熟悉不过,当年他舅舅吕广成从山西南爬子那里得来的消息,用了九条人命才弄出来的一张龙语,现在这张图和封家早年挖出那份,一共两张都在封清手里,加上拍卖台上的两张,四张全都出现了。 张秀贤给封羽使了个眼色,低声怒骂:“诶,我靠,什么情况?你老爹怎么把这东西给卖了?那不行啊,里边还有一张是我舅舅找来的,卖下多少钱得对半分账。” 封羽没空和张秀贤计较这些,他回了句,“你他娘的仔细看清楚,这是另外的两张,不是我爹手里的。” 雅文库 二人的话说的声音很低,生怕外人听见,但实际上,张秀贤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白染问了句:“这东西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啊,不,不知道。”张秀贤赶忙回答。 “这是龙语图,封小爷你真不知道?”白染反问。 张秀贤吃惊不已,“诶,我靠,你,你怎么知道这是龙语图的?” “说来话长,我白家一直都在寻找龙语图,我想,这应该是张满月让我们来的真正目的。” 白染的语气突然就变得非常严肃,搞得封羽都不知该从何问起。 现场的哗然声接踵而至,在场人里不乏有见过世面藏龙卧虎的高手,虽说这件东西最终是属于盘子曹的,但在古玩界里,见识和阅历才是最重要的,今日在场的人,算是见证。 盘子曹说罢就走上了台,女拍卖员很有礼貌的行了个礼,虽然是洋拍卖行,但在中国的地界上,兴的还是传统礼仪。 盘子曹年纪大约六十来岁的样子,人很精神,大概有钱和修养的缘故,整个人的气场十足,似乎要比封羽老爹还显得要沉稳一些,这样的人一看就是大佬级人物。 盘子曹上台后先谦逊的朝台下行了个礼,然后风姿卓越的女拍卖员将话筒递到了他的边上,他开 口言道。 “诸位今日承让,曹某人不胜荣幸,这几件藏品价值与意义实属是上上乘,实不相瞒,这两张龙语图,曹某人心属已久,今日得之,乃是人生一大喜事。” 在场的人中似乎都在为盘子曹得到这几样物品而感到欣慰,倒像是这几样东西落在盘子曹这里,让人最是心服口服,盘子曹早年在京城里是有几把刷子的人,近年销声匿迹了些,但京城里无不买帐的。 盘子曹接着给众人讲解到:“诸位,我曹某人混迹江湖多年,唯有两件心事不能解,这其一已解了一半,龙语图乃是中华瑰宝,上边的内容涵盖无尽玄机,据说此中有天机蕴藏,曹某人最早听闻此物是在一次盗墓活动中,从一帮盗墓贼口中得知的,想起来已经是四十年前的事情了,后来,关于龙语图的起源我就一直都在追寻,但无异是大海捞针,无迹可知。” 盘子曹做为京城古玩界泰山北斗级人物,一直都是风向标式的人物,人们对于他的话自是全然相信,封羽也知道,如果连这样人物的话都不知龙语图的下落,那其他人也绝不可能会有别的信息寻到。 聚光灯照在盘子曹身上,俨然成了他的个人专场,但下面的人无不厌烦,甚至希望盘子曹能多讲一些。 离拍卖台近的人便在下边问道:“曹老,您还有一件心事是什么?要不我们帮您看看,能不能解决?” 盘子曹在台上淡淡一笑,“感谢关心,但剩下的这件事,恐怕曹某人余年是看不到了。” “曹老您不妨说来一听。”下面也有同样疑问的人,跟着一块在问。 “好,既然盛情难却,那曹某人就说说。” 盘子曹换了个语气讲道:“现我中华民族正值水深火热之中,南方未定,北方一片混乱,而国外势力虎视眈眈,我曹某人最大的忧惑便是于此。” 下面传来一阵掌声响起,“曹老忧国忧民,但愿曹老余年能够有实现夙愿的一天。” “国之将亡,夙夜尤叹,老夫常告诫家中子孙,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盘子曹说的不禁潸然泪下,这份气度和风骨一般人是绝难有的,这与他的经历和人生阅历有很大关系,盘子曹是晚清时期的人,思想是老传统的一套,国破山河,名不聊生,他最想看到的自然是国泰民安,和乐升平。 场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封羽霎时间对这位台上的年过六旬的盘子曹肃然起劲敬。 盘子曹举手示意让掌声先停下来,他露出一个笑容,一旁的女拍卖员则是和封羽一样的表情,接着就听盘子曹继续说:“好了,诸位,言归正传,这龙语图实乃是极其难得的 宝贝,曹某人愿意将其中的渊源透露一二给各位。” 场下又是一阵喧闹,封羽心中好奇的紧,关于龙语图,这位盘子曹能说出些什么来? 待喧闹声静下来后,周边亮起了一圈暗灯,为的是烘托气氛。 “说及龙语图,就必然要提到一个必须要说的,观山太保,在大明朝时,那是风光一时,龙语图便是观山一门所留,观山龙语图,才是其真正全名。” 张秀贤给封羽使了个眼色,“说你呢,小封爷,你们家祖上光荣啊。” 白染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只是觉得盘子曹话里有话。 “而观山太保一门之所以能够红及一时,奥秘也在当中,龙语图中藏有一个巨大天机所在,而且从图上的内容便能知我华夏大地风水龙脉兴衰走向,此中意义诸位可知?换句话说,明朝龙脉在北京,清朝的龙脉在东北,这是改变王朝命数的重要的东西所在。” 台下有反应快就讲:“曹老,那有这东西还不得飞上枝头变凤凰?” 盘子曹呵呵一笑,摇头道:“此言差矣,龙语图虽出世很早,大约在南北朝时期才有,但观山一门也才在明朝时风生水起,观山龙语图上的内容非是一般人能解,而且,自古就有天道轮回之说,谁当皇帝这事儿,不是靠的这些,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又有人问:“那曹老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就是我先前说过的,早年里参与的一次盗墓活动中得知来的。” 盘子不准备再继续说下去,他将话筒递还给了女拍卖员,自己鞠了个恭就走下了台去。 本来这种事情就是自愿的,盘子曹就是不说什么,将东西带走也是人家的权利。 然而,封羽却在心里犯起了嘀咕,盘子曹所说的一次盗墓活动是什么呢?为何能从这里边得知龙语图的下落,莫非也和封家有关? 盘子曹下去后,张秀贤一个劲儿的吹捧,“悄悄人家,器宇轩昂啊,盘子曹不愧是古玩界的风向标,有他在的地方,必定都是价值不可估量的宝贝,这家伙今儿捞着不少宝贝,诶,封羽,你怎么看?” 封羽瞅了眼张秀贤,这话说的,就好像自己能抢的过一样,“怎么看?能怎么看?人是泰山北斗,我还能公然竞争吗?” “别介儿,我不是那意思,你能不能争的过盘子曹,我还不清楚吗,我是说,人得了三样宝贝,玉嵘鬼玺,活铜俑,还有龙语图,哦不,是观山龙语图,你他娘的不会是忘了什么吧?” 封羽撇开白染,拉过张秀贤说:“你他娘的是不是傻?这地方人多眼杂,有啥问题,咱回去再讲。” 第二百六十章 盘子曹的神秘邀请 张秀贤明白了封羽的意思,这时,场子里的灯都亮了起来,女拍卖员说道:“感谢的各位的到场光临,今日嘉义拍卖行的所有物件全部拍卖完毕,让我们恭喜曹老。” 掌声再次响起,封羽实在搞不明白,东西都不是你的,这些人跟着瞎起什么劲儿,是心甘情愿的吗? “稍后拍卖品会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在后台供大家再次欣赏,好了,今日的拍卖会就此结束,诸位请便,我们下次再见。” 女拍卖员说完潇洒的离去了,封羽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连人下去时的背影都分外迷人,封羽一直盯着人看到彻底消失,场子上又一次吵杂了起来。 而盘子曹下台很快没了踪影,台前热轰轰的一片,大多数人在为盘子曹刚才的那番话儿热议,封羽一点不担心龙语图的秘密就此泄露出去,因为,根本没有可值得泄露的内容,本身龙语图连封家人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张秀贤对封羽说:“怎么?走着?咱先去好好看看那几样东西去?” 嘉义拍卖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为了防止恶意竞争,凡是被包场拍下的物品,在场拍卖者都有机会在拍卖结束后,有半个小时的展出时间,一是为了证明拍卖行与卖家间的关系没有作假,恶意推高或是营销手段,二是为了古玩界的和平发展,好东西不能只一个人藏着,拿出来大家看看才是真理。 白染倒是不客气,最先站了起来走出去,他回头和二人说:“走啊,还楞什么?等下人多了,怕是都挤不过去。” “嗨,白少爷是个爽快人,这点我喜欢。” 三人一路到了后台,三样物品规规整整的放在后边,每个物件旁都有四个女工作人员看护,十二个女子训练有素的样子,各个身材样貌都差不离,封羽也是奇怪,嘉义拍卖行难不成就没个男的? 封羽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两张龙语图,他对这东西并不陌生,老爹手里的那两张图与之基本上相似,而在《意山公笔记》中,封羽也看到了封长门所画的龙语图,内容基本上无所差异。 要知道,当年的封长门的手中是没有这几张图的,封长门在笔记中所画的图解,多数是来自于八阶幻方推演,不得不说,二者所得内容几近相同,然而龙语图却是老棺山人所布,究竟前人在此中蕴含了什么,还有待进查证。 周围了除了封羽他们三人外,绝大多数人还在探讨着刚才的问题,但都是属于门外汉看热闹,里边真正的门道没几人是知道的。 而这时,走来了一个让人十分意外的身影,盘子曹从后头的某处地方过来,他直奔而来的人便是封羽。 张秀贤和白染都很是诧异,盘子曹走过来道:“观山太保,你是小封爷?” 封羽更加吃惊,心想在自己脑海里,似乎不认识这盘子曹才是,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他们头次见面。 “不敢,不敢,曹老您知道我?” 盘子曹一笑,“大名鼎鼎的观山太保,我岂能不知,你当我曹某人真傻?龙语图全称叫做观山龙语图,就是你封家的老祖宗留下的,我说的对也不对?” 封羽开始对盘子曹有了很大的兴趣,这人的深度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曹老见多识广,您说的没错。” 边上的十来个女工作人员听完这些后,将目光聚集在了封羽身上,盯得有些不大自在。 盘子曹开口说道:“你们几个跟我到这头来,我有话和你说。” 封羽顿时觉得,这位盘子曹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既然是他这样的人物相邀,绝不会说些没用的废话。 跟着盘子曹,他们就到了嘉义拍卖行的后边,这地方有专门为贵客准备的独立休息室,里边的构造也是极尽奢华,在嘉义拍卖行这儿,能用钱解决的,那都不叫个事儿。 在对开的大门后边,是块仿古的木雕花玄关,里边是处大约四五十平的厅堂,红毯铺地,老式的桌椅茶几,摆件挂件都无不彰显一种气氛,这些东西不会有假,两个立着的大青花瓶应该价值不菲,连边上架子里放着的文玩墨宝也属罕见珍品,外加墙上挂着一幅长画《鱼鸟兽图 》,这地方随随便便拿几样物件出去卖,估摸着都得能发了。 几人入座后,上来一个女工作人员上了壶上好的茶水,之后便关门离去了。 吞噬小说网 盘子曹不紧不慢的将壶里茶先洗了一边,他是长辈,自然不会给几个晚辈倒茶,弄好后就将茶壶放到了中间。 张秀贤在底下给封羽指点,说:“看见那壶没?流云文描金的,一看就他娘是御用的物件,搞不好还可能是宣统帝当年泡茶用过的东西。” 盘子曹开口说道:“能叫你们来,必然是有要事要讲,那位是白家的,他可以留下来,至于这位,封小爷就看你意思了。”盘子曹指的是张秀贤。 “诶,别介啊,怎么还不兴的我在边上旁听了是怎么?这北京城大大小小可都有我一席之地啊,曹老爷子,您不能瞧不起人。” “不是我瞧不起人,是事情涉及到一些家族内部的问题,由不由你听,得看封小爷的意思。”盘子曹很客气的解释。 “嗨,既然是看封小爷意思,那这事就简单了,封家事我门清,是不是啊,小封爷?” 封羽没说什么,示意盘子曹继续。 盘子曹便说了下去,“记得我刚才在台上说的什么吗?那龙语图是我早年在一次盗墓活动中得知,我要和你们讲的就是那次的盗墓活动,准确来说,它应该一次史无前例的盗墓行为。” 没人去打断盘子曹的话,封羽三人坐着听着,白染坐在最后边,神态表情里有似许的紧张。 盘子曹原来的名字叫曹盘子,以前的穷,人没什么文化,名字都是随便起的,后来他跟了位师傅,学了门手艺勉强维持着生活,学的是器物造旧,说白了就是造假,把上月刚出的一批瓶罐,做旧成宋朝或者汉朝,虽然不体面,但是利润巨大。 盘子曹十几岁入行,要想做旧做的像,首先得了解各个时代器物的特点,十几二十年下来,经验丰富且老道。 基本上由他造旧的物件八九不离十都能出个好价钱,盘子曹也是因此发的名。 第二百六十一章 史无前例的盗墓行为 人永远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该着背的时候,烧香拜佛都没用,喝口凉水也一样塞牙。 那年该着盘子曹倒霉,在与洋人做交易时,被清兵查获,洋人是个怕事儿的主,立马就交代出了盘子曹,本来不是件大事,盘子曹出手给洋人的东西是件镀金的唐刀,是盘子曹做旧出来的器件,值不了几个钱。 等被抓到大狱后,清兵开始对盘子曹兴师问罪,正值清末年间,老佛爷对古墓里的东西出售给洋人恨之入骨,下令严查走私。 镀金唐刀是极其珍贵的东西,刀身在镀金层下,不腐不坏,刀柄用的是绝种黑玉,刀鞘是北疆伊犁木,乃唐朝进贡的特殊物品,这把镀金唐刀不论从何种角度看,都像是刚出土不久的东西。 尽管盘子曹再三解释,说这刀真是自己做旧下的,里头的东西都是作假,完完全全是骗那洋人钱的,还说他们抓错了人,声称自己这是在替大清朝收那些洋人的税。 但无奈盘子曹的做旧的功夫太高,弄假成真,竟没人信他,甚至还请了位懂些古玩的人来掌眼,却也丝毫看不出一点破绽,一口咬定这东西就是件真品。 盘子曹一时间不知自己是该哭该笑,镀金唐刀的价值太高,论起罪来,他恐怕是个要杀头的大罪。 再后来,有人给盘子曹出了计谋,叫他死不认罪,能拖一天是一天,这么做的是在等外边的同治皇帝驾崩,到时候新皇登基大赦天下,盘子曹的死罪就能逃。 盘子曹是个硬骨头,天天饱受牢狱之苦,等狱卒对他的兴趣耗尽了,就算是熬了过去。 小半年过去后,外头果然传来了消息,同治帝驾崩,盘子曹盼来了希望,同年光绪帝即位,大赦的当天,盘子曹就被人保出大狱。 他从没想过,自己还有再出来的一天,有时候,人生是需要在绝境中重获新生的。 而保释盘子曹出来的人,来自于一个神秘组织,救盘子曹出来是需要他去做另外一件事。 盘子曹出狱后就被人蒙着眼睛一路带到了一个连他到现在都没找着的地方,路上他被下了蒙汗药,药量下的十足,一连睡的是昏天暗地,醒来时已经到了地方。 用盘子曹自己的话讲,他所到的地方是个盗墓贼们云集的地儿,他们要在此地寻找一样东西。 盘子曹还说那是一次史无前例的盗墓行为,各行各业的人都来了,有盗斗的,有当兵的,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来的江湖人士,各个身怀绝技,人数之多足有几千人。 张秀贤实在不信,一直以为是 老爷子老糊涂记错了,“曹老,您老确定没有记错吧?几千人?一个师?这他娘的会找什么呢?” 盘子曹深沉的说:“你们或许不信,当时的我也一样不信,还以为是自己在大狱里关的神志不清了,然而,这些人确实是在盗斗,因为身份关系,盗斗的内容我一无所知,然后我被带到了一处帐篷内,每日重复着一模一样的工作。” 封羽对盘子曹的话感到非常吃惊,有些事情不是偶然的,历史的必然,一场大的阴谋背后,总会有必然存在,封羽总觉得,盘子曹所说的这次史无前例的盗墓行为,定然不是巧合。 盘子曹是个对古物吃透了的人,他的见识在北京城古玩界杂学界,是出了名的,他从师傅那里学来鉴赏书画玉石铜绣木瓷八大品的技巧,加上多年的经验,只用了半辈子时间,就达到了一种与古玩天人合一的境界,一件真品,在他手里边看上半个时辰,就能复制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盘子曹被带到那里是必然的,因为全天下找不到第二个能有他这样本事的人。 盘子曹每天就在帐篷里复制着各种东西,那些物件一看就是刚出土的,而盘子曹多数复制的是一种很奇怪的文书,上边的文字他从未见过,应该不是汉人用的文字,反而像是西北少数民族的文字,从这些东西上来,盘子曹推测自己可能身在西北地区某处。 他的生活基本上是属于被软禁的那种,外边的人不许他离开那片地方,并说等这里的事情完事后,会给他一大笔酬劳,后半辈子都花不完的那种。 盘子曹从狱中出来,实实在在的穷光蛋一个,有人保他,还给他钱,他就再没起疑心,复制东西是他的擅长,只是时间长了难免烦躁一些而已。 时间一晃大半年过去,盘子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复制出了多少件东西,每天做完后都会有人进行打包编号,然后不知道运送到什么地方去。 有一次盘子曹接着出来放尿的功夫,在外边见到了一些他以前从没见过的人,像是这些人中的领头人,他们共有四人,有两个盘子曹在回了北京城后曾见过,是封家和白家的人,另外两个他从未见过,其中的一个只听别人喊他叫“总督”,他是朝廷的人。 wucuoxs.com 这让盘子曹十分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墓把朝廷的人和一帮子江湖人士能凑都一起的? 光绪元年,能够称的上总督的人并无几位,当时的直隶总督李鸿章,是清庭炙手可热的人物,盘子曹不敢确定自己听到这位总督是否就是李鸿章本人,像他这样的人,是很难见到直隶总 督的。 在往后盘子曹战战兢兢的又在那里干了半年,他在一年时间里,几乎没有离开过那片地方,而且隔三差五就有许多的东西送来,大部分都是些文书竹简,偶尔有些别的,经他手都一模一样的复制了一份出去。 这些东西从何而来,盘子曹从来没敢问过,只从物件里推测得来的一些事情。 他觉得这地方,一定有个很大的古墓,甚至是古墓群,从送来的东西里可以确定,这里边有古籍,有书信,以及少数民族的文书,包罗万象,这处地方八成就是个十分巨大的古墓群才是,他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头。 再从他多数复制的东西里看,这些人要找的某种信息,极有可能就隐藏的文书或者古籍里。 盘子曹怎么也想象不到,他在这里一年见过的古籍要比他学了二三十年见的都多,他每天一直不停的复制奇怪的古文,推测意义、用途,并试着翻译过里边的内容,但最终都不得结果。 他几乎不见外人,工作压力巨大,长时间处在极端焦虑下,身体素质越来越差。 直到有一天,东西不再送了过来,有人过来告诉他说,你可以回京城了,这种压抑的生活忽然被打断的瞬间,盘子曹始料未及,甚至还有些不适应,等他的焦虑缓了缓后,他尝试着走出帐篷。 这是他来这里一年第一次见到外边的样子,群山峻岭,参天大树,这地方远离人烟,眺望远山,能看到云山雾绕,山中纵横着横亘翠绿的植被,那种绿,与南方的浅绿不同,与北方的茂绿也不一样,而是一种绿的恰到好处的深绿,比幽绿只差那么一丝一毫,整个区域彰显出极度顽强蓬勃的生命力。 崇山峻岭间的空气极度清新,他感觉自己要重生了。 然而,盘子曹的心里却有了一个更大问题,他起初以为这地方是在西北,但西北地区很难会有这种山所在,所以不可能是西北,北边也不大可能,因为这一年里,这地方基本上没有下过雪,这点上来推测,似乎是在秦岭以南的地区。 于是盘子曹在最后逗留的几天里,做了细致的分析,结合一年太阳升起落下的时间来判断,这里最有可能的就是在川湘一代地区,因为没有时间日期,盘子曹也不知具体是几月几点,只能有个大致猜想。 盘子曹是古玩界的老手,对古墓的了解自是门清,他发现四周所有的地方里,没有一点被挖掘的痕迹,如果真是有古墓群在,也不会在这种地方,如斧劈刀削的山岭上,出现大规模古墓群的几率基本趋近于无。 第二百六十二章 峭壁上寻找的东西 在最后临近要走的几天里,盘子曹在周围闲逛,当然这个过程全程都没有离开外人的视线,他这时发现,原来自己竟是这么美丽的一处地方。 因为周围的树很大,并且没有被挖掘过的痕迹,所以盘子曹推测,那古墓群所在的地方或许是在更深处的地方。 盘子曹十分好奇,有天他摆脱了监视人的范围,偷偷爬到了山的里头,翻过一个山腰后,后边的山势全都变成了直耸的峭壁,像是从山的中间被人拦腰截断了般,剩下一个几乎完全垂直且凹凸不平的岩石面,上头的山林树立,在某处位置,有条小的水流倾斜下来,飞沿了有三十多米,落下来的水花飞溅有几米高。 盘子曹很是诧异,眼前的情形明摆是一处经过加工的,这地方形成的峭壁,极有可能是因为风水改道的缘故,想必这地方原先是有条河流瀑布的,他向峭壁望去,一连几公里完全看不到头。 而在峭壁上,盘子曹看到许多留下的绳索,峭壁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人,同时,峭壁上有无数的洞口,如同蜂窝一般,盘子曹看到此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所复制的那些文书古籍和古墓出来的东西,都是从这地方来的。 盘子曹看到整个峭壁上的洞基本上被勘探了大半,有些绳索已经作废了许久,场面上非常震撼,盘子曹一时甚至以为自己看花了眼,那不是人能想象到的画面,实在太过震撼。 笔趣阁 所以,盘子曹称那次的盗墓活动为史无前例的,规模之大,人数之多,是盘子曹见过最厉害的一次。 在古时候,尤其是在川湘一带地区,繁盛于多种宗教,李白曾写过一首《蜀道难》,蜀人多修道,便多了许多寻仙之人,他们会为了得道升天在山顶上找个洞穴爬进去修道,这些人往往不会给自己留什么后路,并且不带食物和水,其下场只有一个,在洞里被饿死。 川湘地区有很多传说,为了修道成仙,用决绝的手段爬上山头,但他们随身都会带着一些修仙的古籍,一来二去,一些有仙山 气息的山头,就会累积下许多历朝历代修仙者的骸骨以及古籍。 盘子曹几乎可以确定,他复制的东西,就是这些了。 但这伙人找了大半还没有准备要走的意思,盘子曹知道他们是来找东西的,难道要找的东西不在这些当中?还是手他们有了新的发现? 盘子很想一探究竟,可时间上不允许,一旦被人发现他莫名失踪,是要出大事的,得罪这些人,定没有好果子吃。 一想到连总督大人都亲临现场了,这期间的事情便复杂,不言而喻。 就算于此,盘子曹仍旧没敢问出半个字来,他回去后一切照往常一样,那四位领头人他再没见过,至于听到的总督大人,是不是当年那位直隶总督李鸿章大人就不得而知了。 盘子曹两天后离开那个地方,就在临走前的当晚,事情又一次发生了变故。 人有的时候非常矛盾,许多事情在事后才想起当时应该如何如何,盘子曹后悔自己来这一遭不明不白的就离开了,但他是真的没有那个雄心豹子胆,得一笔钱回去过着惬意的生活不好吗?可好奇心真的是害死猫,盘子曹认为这地方的神秘让他无法那么做,他很有可能接触到的是一个一般人一辈子都不会碰到的机密。 就在当晚,应该是峭壁那边出了大事,营地里忽的起了喧哗,十几个满身是血的人被抬了回来,霎时间,寂静的山里乱成了一片。 盘子曹被人安排连夜复制几份重要东西,拿到手后,东西上沾满了血,可以确定这就是那些人刚带出来的物件。 盘子曹翻开两件文书下的东西,便看到了一样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那是一张龙语图,盘子曹通过多年的经验认出了上边的龙样,是条发艮龙! 最外头的那本古籍已经无法看清原先的字样,上边被鲜血侵染,能看的出来,这样的出血量,必然不是一个人的。 这是盘子曹头次见到龙语图,他知道这东西上还另有隐藏,这点是在盘子曹复 制的过程中发现的,盘子曹精通各样器物,绘制龙语图时,明显是少了东西的,而且图上这幅是条发艮龙,古人讲究四极为鐏,入地云鸣,发艮监山,四龙是方位上的风水龙。 盘子曹以前跟着师傅时曾见过一副类似于的图样,所以他对这东西较为熟悉,一眼便认了出来。 盘子曹心知这东西是用人命带出来,复制时格外小心,用了一夜功夫,将其完完全全刻画了出来,他深知这东西的价值,但他不能表现出来,盘子曹装作没事一样,完成了工作,第二天早上就有人来送他出山了。 临走时,他让人叫到了营地外的帐篷里,外边全是清兵,里面的人让盘子曹签了协议,内容大概就是要守口如瓶什么,当时的盘子曹太紧张了,以为这些人要过河拆桥,人家说什么,他就干什么,画押签字一系列活干的没有半点犹豫。 出来后盘子曹回想里边人的身份,好像还真是朝廷里的人物,他庆幸自己虎口脱险,这些人愿意放他一马,不知真心还是假意,又或者是留着他还有用处。 回了京后的盘子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被人监视着,他早也决定将那次的事情忘个干净,只字不提,一心继续做自己的生意。 再往后,盘子曹借助给他的酬劳起了家,名声越来越大,盘子曹知道,他那次参与的事情是件非同小可的事情,自己要想永久的保平安,唯一的方法就是让自己名声大燥,人站在一定高度后,若是突然消失死亡,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盘子曹笃定他们不敢这么做,所以,他便有了今日之景。 直到1911年,清政府覆灭,监视他的人就再没出现过。 听完了盘子曹的讲述,封羽说实话是受宠若惊,这故事的信息量巨大,要真是深挖起来,怕是牵连众多,但好在的是清朝已经亡了,这事儿要真查起来,也不是什么禁事儿。 令封羽更加不解的是,以他盘子曹的这样的人,如此秘密的事情,为何要和他们几人讲呢? 第二百六十三章 封门贵与白守堂 盘子曹的经历确实匪夷所思,封羽听后完全说不出话来,他本以为他封家这些年盗斗下墓的,在盗斗界能排的上些名号,但如此巨大的一件事儿却一点都没听说过。 封羽朝盘子曹问:“曹老,您说的这些想想的确不是件小事,您当年看到的那张龙语图,就是拍卖的这两张?” 盘子曹摇头,“不是,当年只看到一张,另一张监山龙我也是头次见到。” 张秀贤表示不解:“诶,我说,曹老,这不对,您老平白无故的跟我们说这些做什么?这有问题。” 白染坐着什么话都没说,封羽也早意识到这点,“曹老,有什么话,您就直说了吧。” 盘子曹苦笑了下,老脸上显的非常无奈,“哼...你们当我愿意说吗?要不是应允了别人的条件,我懒得跟你们这帮小鬼废话。” 盘子曹顿了下,接着说道:“好了,过程我已经讲完了,至于听不听的明白是你们的事情。” “诶,什么意思啊?我说,曹老,您老这么大年纪了,不兴的骗我们这些晚辈吧?您答应谁的条件了?”张秀贤急着问。 盘子曹到底是老江湖,他忽然换了口气,“这个我不能讲,该听的你们也都听了,剩下的请便吧。” yawenku.com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盘子曹瞬间和几人距离感又变的很远,他身上的那种不染之气让人畏惧。 封羽和盘子曹讲条件说:“曹老,既然你也是受人所托,有什么话就说明白了,我只有两个问题。” 封羽说着站了起来,挡在路中间,一副耍赖皮的样子,你今天要是不说,咱们谁都别想走。 要说耍赖,再痞也痞不过张秀贤,这家伙跟军队打过仗,在首长手下没少学到精髓。 张秀贤把凳子往出一拉,直接坐到了路中间,还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跟个流氓一样。 “诶,我说,咋有些困了,故事好像没听够啊。” “曹老,您老是什么样的人我们知道,不会跟我们一般见识的,现在,我有两个问题是必须得问清楚的,你说在营地里见过封家和白家人,他们是谁?还有这些人在峭壁里找的东西,你认为可能会是什么?”封羽一口气说出自己的疑问。 其实这件事儿当中要是真算起来,一两句还真说不清楚,有人要盘子曹将这件事儿告诉封羽他们,必然有目的,封羽也很想知道,他封家能和这些有什么关系? 盘子曹倒是见怪不怪,他对封羽和张秀贤的行为丝毫不放在心上,喝了口茶细道:“是封门贵和白守堂。” 说到 两个人名时还特地放缓了速度,就像是怕没听清楚一样。 封羽心里一惊,整个人楞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封门贵这个名字他还是熟悉的,这是他爷爷,封清的爹。 白染在边上嘀咕了句:“那是我爷爷。” 张秀贤就问:“你爷爷?白守堂是你爷爷?那封门贵是封家太爷?我说,这两人死了得有多年了吧?死无对证啊,谁知道曹老您说的话是真是假?” 盘子曹没理张秀贤,接着说:“至于他们到底再找什么,应该是要比龙语图更加重要的东西,好像是人,也好像是什么器物,这个我没有调查过,况且这些与我关系不大。” 盘子曹撇的门清,还真挑不出刺来,这第二个问题等同于没有回答一般。 封羽更加迷惑了,他不知该说什么,沉默之际,张秀贤问了句:“我说,曹老,您老是受谁的所托?和我们说这些,有什么好处?” 白染补充了句:“是张满月吗?” 盘子曹不露声色,“张满月?谁是张满月?” 张秀贤疑问:“不是张满月还能是谁?封羽,你说会是谁?你爹还是你二叔?我看着不怎么像啊。” 说完盘子曹就站起来要走,张秀贤耍赖拦着,不肯放盘子曹过去。 “这就没什么意思,你们要问两个问题,我已经说了,言而无信岂是君子所为?” 张秀贤嘿嘿一笑,“一码归一码,您老要走可以,不过得告诉我们,是谁让您告诉我们的,我保证,这是最后一个问题,说完不让您走我是您孙子,并且亲自送您到门外。” 盘子曹笑道:“这年头真想当我孙子的人不少,你还是算了,不过名字我可以告诉你,Peter曼,留名是洋文,东西就是他出的,剩下的恕老夫无可奉告了,怎么样?我可以走了吗?” 张秀贤还想阻拦,却被封羽挡下来,他们再这样下确实没什么意思了,把盘子曹惹毛了,倒霉的还是他们。 盘子曹走后,封羽他们三人也离开了此处,外边有大量的人在围观那三件拍卖品,还好他们来的早,不然这时候过来挤,是一点没有机会能看上。 三人一路出了嘉义拍卖行,按照约定好的,一道便去了梨园秋白家。 这地方张秀贤轻车熟路,什么北京城的吃喝玩乐地,他比谁都清楚,这家伙一天没什么爱好,及时行乐,就是他的人生目标,平时没事儿听个曲儿,这可是晚清的贵族生活。 梨园秋白家在京城是算的上名号的望门,虽说是个唱戏的,可一点没因此跌范儿,要知道戏子 这个行当在当下社会是不入流的。 白家的宅院就在梨园秋对面,二者仅相隔一条街,最早的时候,白家就是在这地方摆的戏台,多年过去,依旧没忘了老本,白家在原来的基础上将地方扩大,因此有了今日京城的梨园秋。 白家的多数人都是以唱戏为生,封羽很少听说过,白家还有人能盗斗的,他实在想不出封家和白家间能有什么生意来往? 白染将封羽和张秀贤从白家的侧门带了进去,整个过程并没有引起外人的注意,白染说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白家人不比封家,毕竟白家是唱戏的。 三人十分低调的到了白家的后院,通过了一个十分偏僻的小道,进到了一个后头的房间里。 封羽实在有些想不明白,白染带他们来白家,一不走大门,二不见白家的,这让封羽有些不适,这样的待客之道,的确与白家身份不符,怎么说,封家也有恩与白家,自己堂堂一个小封爷登门,难道还见不得人了? 但这些话,封羽都没讲,张秀贤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跟在白染后边,他说去哪儿就到哪儿去。 进入房间后,白染将门关好,他开始与封羽道来一大段繁琐的对话。 白染先是讲了白家与封家多年前渊源,白家确实是因为封长谷的关系,才进的大明皇宫唱的御戏,这点上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据封羽推断,当年的那人似乎不是封长谷,而是封长门才对,那个时候的封长谷人已经在仙王宫了。 接着白染又和封羽讲了他们的家这么些年里,与封家合作的生意到底是什么? 白家是唱戏的,唱戏要从小锻炼基本功,而像一些角色,就必须得保持有较好的体态和形貌,所以白家人中有一批人就是这样的存在,他们往往会用一些手段来限制自己身体的生长,使其保持在一个灵活的阶段上。 然而,这些人会被封家所用去盗斗,这便是他们两家间的关系,一般只有封家主才知道这些,封羽虽然现在不知道, 但这些事情他迟早都会知道。 而白染真正要和封羽说的,是接下来的这件事情,这才是事情的重点,这是一件令人十分匪夷所思的事情,可以说这是盘子曹所讲的那件事儿的补充版本,是关于那件史无前例的盗墓活动的。 白染的爷爷白守堂与封家老太爷封门贵是一辈人,之前盘子曹说过,他在营地里见过这二人,盘子曹不会说谎,说明这两人必然是参与了那件的事儿,而白染从小淘气,闯过不少的祸事,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知道了一些他爷爷瞒着白家人偷偷做的事情。 第二百六十四章 白家与那件事的关系 那时候白染年纪才只有十几岁,白家老太爷有个大儿子,就是白染的大伯,因为从小练功底练过了头,落下了残疾,导致无法登台演出,平日里基本都在家,因为是腿部的残疾缘故,他这位大伯基本上都在白家,白染从未见过大伯下地行走,都是躺在床上或者躺在椅子上。 白染说,他在一个夜晚见到了即将要离开白家的大伯,他爷爷在和大伯交代些什么,二人看起来非常紧张,白染在门外只听了个大概,大伯好像是要去找什么东西,这东西对白家非常重要,像是还牵连着什么更大的秘密。 他们两人谈了许久,最后,白染竟然看见自己躺了一辈子的大伯活生生的站了起来,而且还能走路,与正常人无异,白染非常诧异自己的所见。 第二天,他那位大伯就没了影子,期间白染曾问过他娘,并把大伯能站起来走路的事情告诉了他娘,他娘也是位花旦,当时吓得差点没把魂给丢了,一连好几天的演出都心不在焉,他娘是个明白人,知道此事不简单,所以叫白染死死咬住口,任凭谁问都不能透露半个字。 后来随着白染长大了些后,他对这件事情一直很放在心上,他不顾母亲的劝阻,还真就调查出来了些不一样的事情。 当然,这些也只是些皮毛而已,白染知道事情的背后肯定有更大的秘密在内,但他在白家没什么可以信的过的,连他老爹都甚至无法完全相信,所以白染这些年就自己一人调查着那件事情。 封羽觉得白染在某种程度和自己一样,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他也是个被家族疑惑所困扰的晚辈,连这遭遇都和封羽有异曲同工的样子。 ahzww.org 白染说在他调查到的事情里,他爷爷是个重要的线索,但白守堂这人是个唱了一辈子戏的戏子,都说戏子无情,他爷爷的那份冷淡高的令人发寒。 不巧的是,正当白染了解到了一些皮毛之时,他爷爷那年走了,而白家关于他那位大伯的消息再没人提起过,私底下白染曾问过他爹,得到的答案却是死了,白染心里比谁都清楚,他那位大伯是不可能轻易死了的。 白染通过某种特殊的渠道和方法得知,他那位大伯所去的地方就是盘子曹说的那地儿,但却从头到尾找不到一点有关的线索,那地方就好像不在这个世界一般,保密工作做的天衣无缝,要不是听了盘子曹的话,白染一直以为这么多年来,自己调查的都是假的。 白染说完后,与封羽细做分析,他说道:“盘子曹是个有些手段和本事的人,不然以那件事情的神秘程度来看,没有理由会放盘子曹活着出来,不然就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盘子曹还有些 事情没说。” 张秀贤先想了想后说,“不对啊,我说,这事儿恐怕还有猫腻,如果是连当时总督大人都亲自出动的话,必然是件大事,直隶总督满清朝也就一个,其他人敢叫总督吗?既然连李鸿章李大人都参与的事情,保密程度是属于一级的,你调查不出来是情理之中。但问题来了,既然这事情保密程度这么高,怎么盘子曹还会受人指示说给咱几个听?不能因为大清朝没了,一些秘密就成那大白话吧?” 封羽听来觉得也是,盘子曹的目的确实可疑,还有白染说的,总督大人没理由放盘子曹回来,如果真是件保密程度非常高的事件,用完盘子曹后,必定会以绝后患,盘子曹复制了那里那么多东西,必然是个大祸患,这当中肯定少了环节。 “没错,秀贤说的有道理,盘子曹老谋深算,算盘打得精明,他是受人所托,所以,有些话他不会讲,就像白染大伯一样。” 白染还有话却欲言又止,他沉默了会儿后说:“小封爷,接下来我们要一起查的就是这件事,你们家难道没有一点信息?你爷爷当时也是其中一员,封家人一点不知?” 这话还真问到了点上,关于此事,封家人还真是一无所知,就是真有什么,封家老爷子向来神秘异常,也不可能会说,而家里从不多问什么,就连封羽小时候见到老爷子时,说的也都是听不懂的话,所以说,封家人对那次的事件更是一概不知。 不过很难说老爹封清是否知晓一二,既然白染的大伯去了那地儿,说不准封家也有人去了呢?这只是封羽的猜想,没有任何凭据。 “白染,实不相瞒,这事儿我真是一无所知,你的信息非常有用,我觉得咱是有必要得一起查查。”封羽沉思着说。 白染显得非常失望,对封羽那句一无所知感到沮丧。 封羽深吸了口气,他不想张满月叫他来参加一趟嘉义拍卖行的拍卖会能牵扯出这么多故事来,白家与封家的关系确实是头次听说,而盘子曹口中的那次史无前例的盗墓活动究竟又是在做什么呢? 白染说完后,没有多留封羽和张秀贤,他们三人在屋子前的小道分别,封羽和张秀贤从后门出去,而他去了前头。 张秀贤在路上叫骂:“这家伙怎么都不请咱去里头坐坐?白家的宅院在京城也是能数的上名号的,前前后后扩大翻修过十余次,丫儿的待客之道不实在,我看那家伙心不诚,我说,还合作个啥?” 封羽回说:“说不定他有他的难言之隐,这事在白家是没人敢提,他也是在暗地里调查的。” 张秀贤没好气的骂道:“我说,你才见 了人几面啊?怎么就胳膊肘往外拐,你是见人长的好看,细皮嫩肉的,心就偏了是不?咱俩都多少年交情了,出生入死的,是盗过皇陵,闯过大仙墓,连他娘九死一生的仙王宫都去了一遭,除了大的,这些年凶坟怪墓也下了不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事你得自己细品,是他长的好看,还是我张秀贤的交情重要。” 封羽一听,张秀贤的话是又扯上了,嘴上一笑,“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等会咱就去找个地儿,我做东,怎么样?” 张秀贤咧嘴一笑,他就是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那这话就好说多了,梨园秋雅桌,咱也去享受享受,什么叫做王爷的待遇。” 正说着,二人还未走出白家,在那条偏僻的通道上,就撞见了一人,那人正是才分别不久的白染,与刚才不同的是,他换了身衣服,身上穿的还是戏服,似乎是刚下了台,就连脸上的妆都是刚刚卸下。 小道的路很窄,白染后边还跟了两个拿着东西的跟班,几人就这么四目相对,简直是把封羽和张秀贤给看呆了,这人不是从前边走了么?怎么这会又绕到后边来了?而且还穿着戏服,这么短的时间里,白染到底是在搞什么呢? 张秀贤就试探着问了句:“白染?你怎么在这?” 白染似乎有些意外,他先看了眼封羽,又看了眼张秀贤,从表情里不难看出,他对二人感到陌生,尤其是张秀贤。 “你,你是封家小封爷?封羽?”白染问。 封羽站在原地点了点头,对白染的反应有些不解,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 “哦,幸会幸会,你们怎么会在这儿?”白染做出了个非常不解的表情。 张秀贤立马就低声骂了句:“我靠他娘的,什么玩意儿,他在干什么?封羽?玩咱俩呢?” 封羽让张秀贤先稍安勿躁,看看白染到底葫芦买的是什么药。 白染客气的说道:“二位来者是客,不妨到里头坐坐?我正好想和这位小封爷有话要说。” 封羽不明所以,心想这白染没必要来这一套啊,这当中肯定有问题,就问道:“劳问您这是刚下了戏回来?” 白染点头,封羽接着追问:“刚才你一直在台上唱戏?唱了多久?” “我一直在台上,唱了整整一出《空城计》,不到两个时辰。” 说完,张秀贤一拍大腿,脸色一变,拔腿就往反方向追去。 封羽脸色一白,看着眼前的白染真真切切,绝不可能是假,就知道大事不妙,刚才的那个白染很有可能是个冒牌的,而且从拍卖行开始他就是个冒牌的。 第二百六十五章 此白染非彼白染 封羽站在原地一下就炸了,这算什么?刚才那人是什么情况,他的目的何在? 白染惊讶的看着封羽,有点莫名其妙,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要是他知道有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混进了白家,说不准要比封羽还要更加夸张。 这太叫人匪夷所思了,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呢? 没过了多久,张秀贤跑了回来,抓着头发说道:“我靠他娘的,不会吧,咱们遇着鬼了!” 白染问:“你在说什么呢?演的是哪出?” 封羽解释道:“不是在演,也不是遇着了鬼,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白染,在遇着你之前,有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跟我们参加场长拍卖会,之后又带着我们到了白家这里,还说了许多的白家事儿。” 张秀贤来来回回确定着,这条偏僻的路只有前后两个出口,前头通向白家,后头就是那个侧门,如果从前头出去,要想再从侧门进来,就必须得在白家绕出来,这么短时间里,除非是飞的,不然身手再好的人都不可能做到。 白染长大了嘴巴:“和我一模一样的人?”他有些不信,说着让两个跟班先回了去。 笔趣阁 封羽沉声说:“确实是这样的。” 普天之下,很难找得出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而且还是像白染这样的人,白染的长相具有女人相,柔美中透着男子的刚阳,这与他唱戏的缘故分不开,正常来说,外人很难模仿的来,且先不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光是一模一样的长相下,其目的就令人深思。 这可能是个圈套,一个不折不扣的巨大圈套! 白染带着封羽和张秀贤先进了白家,明显这样的待客之道才是正确的,敢于正大光明面对白家人,起码证明,眼前这个白染是如假包换的,张秀贤添油加醋的将事情说了一边,盘子曹是如何如何讲述的,那三件宝贝是什么样的,说的就跟说书一样。 之后,白染与封羽张秀贤三人进行了分析,那人为何要扮做白染的模样去蒙混封羽他们的,莫非是想套出什么话来? 封羽思虑后,将整个过程想了一遍,大致有了如下推测。 如果将当年的那次活动 作为一个基点的话,那么在它背后的势力就先且命名为“一”,这个“一”的目的不得而知,但他牵扯到了封家以及白家,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个“一”肯定是整件事情的知晓者,换句话说,它所存在的意义非同一般。 封羽开始想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东西,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所谓的封家长生一派,这里将它们称作为“二”,封羽的爷爷封门贵出现在“一”的现场,是否能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就是“二”呢? 这里又不得不在说一点,封长门掌握的长生秘术,实则是并不存在的,在仙王宫时可以看的出来,那些铜俑以及怪鸟口中的东西,属于某种特别的秘术,而棺巫溪的情况暂且不论,这所谓的“二”,其实是封家内部瓦解分裂出的,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二”知道封家绝大多数秘密,当年的那次史无前例的盗墓活动,如果封家有人参与的话,必然这个“二”有所参与。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封门贵并不是“二”,封家的规矩,长生一派是不能做封家主儿的,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点拿捏不准。 如此的话,情况就更为复杂了,隐藏在封家的“二”它知晓所有,封家的所有盗墓活动及秘密,都逃不过它们的眼睛,想到此,封羽不禁感到一阵后怕。 话再讲回来,封家的龙语图作为关键物品,能出现在“一”,说明龙语图的事情已经被大多数知晓,虽然到了清朝末期许多组织都瓦解了,可这就像投资一样,有些眼光毒辣的人,总会在关键带着钱财进组。 而他们的目的自然就是反其道而行之,封羽想先前那个与白染一模一样的人,有极大的可能就是来自于“二”,或者是“一”的背后势力。 这些结果都是来自于封羽和白染的推测,可这仅仅只是表面而已,在其复杂的表面后,真相让人难以想象,就像封羽真正感受到的一样,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圈套! 白染说话的语气很平易近人,他和之前那个白染说的基本没有什么差别,他们白家这些年,与封家确有很多交集,那个模仿者必定对白家很是了解。 这个时候再去追究“一”和“二”的存在意义已然不大,它们有各自的价值,和历史的发展与 社会的进步一般,它们会变得隐秘且低调。 时过境迁,很难想象它们当初成立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不过封羽作为封家这一辈人,能做的仅仅只有一条路可走,这条路一旦走上就不能回头,决绝的就算砍掉自己的双脚,可心仍旧会继续往前。 或许,人生来便没有权利要决定做什么,在经历与抉择中,偶尔感觉执着也无妨,有些事情就是几秒钟的,却能改变你的生活,去顺应那条本该属于你的人生之路。 白染又给封羽拿出了一本书来,书名叫《极相经六十四卦》,著书者正是封长门,封羽十分好奇这书是如何在白染手中的。 当时他和张秀贤曾在那本《天下稀物实记》中见过这本书籍的记载,此书应在仙王宫才是,莫非白染也到过仙王宫? “你怎么会有这本的书的?”封羽问。 白染也不藏着掖着,直接了当的回答:“要不是这本书,我恐怕还得走许多弯路,这书是当年你封家秘密赠给我白家的。” “赠的?谁赠的?封长门?”封羽反问。 “这个就不清楚了,时间太过久远,我是从家里藏老书的箱子里偷出来的,这东西应该算的上是我白家的祖传之物。” 张秀贤一听叫了句,“我靠,可以啊,白少爷,我还以为你只会唱戏呢,这家伙一点都不比刚才那个差,连家里祖传的宝贝都敢偷。” 白染没空听张秀贤调侃,他对张秀贤是初次见面,所以也不是很熟悉。 白染给封羽说道:“这本书很是古怪,据我看了多年来分析,书中有一页图或许和盘子曹说的地方有关系,而那个冒充我的另有其人。” 气氛忽然就有些紧张了起来,白染知道封羽是封家的小封爷,他研究了许多年的事情,如今算是找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人,所以,他与封羽说了他多年的疑惑。 白家本就受益于封家才有今日,而当年封家老太爷和白家老太爷做过的事儿还牵扯甚广,封羽心里没底,按照张满月的套路,她不会无缘无故让封羽去参加那什么拍卖会,可她人又在哪儿呢?那次史无前例的盗墓活动到底是什么呢? 第二百六十六章 出发黑水山 白染给封羽拿过《极相经六十四卦》,他给封羽翻到了其中那个让他觉得很是奇怪的那一页上。 封羽和张秀贤一同查看,发现上边画的是一张类似于地图的东西,看起来更像是一张图画,有头有尾,与妖怪无异。 封羽一下看不出端倪所在,心觉奇怪,他看过封长门留下的《意山公笔记》,上边的图与之相差无异,这本《极相经六十四卦》确是封长门所写。 封羽便问:“白染,这张图上莫非有什么玄机?” 白染毫不犹豫,给封羽和张秀贤指着说道:“你们看图上像个什么?” 张秀贤张口就来,“像,像个老孙?猴子?” “非也,这是个尸王。” 封羽和张秀贤一惊,“尸,尸王?白染,你怎么知道这是尸王?” “这是我翻了大量古籍才得出的结论,此图头为东,尾随西,整体看起来似只猴子一般,但却不然,如果这要是张地图的话,是犯了风水上的大忌的。” 张秀贤不由打断了白染,“怎么?你还懂风水?” “略知一二,略知一二。” 封羽说道:“风水中最忌讳首尾相对,没有东西正向的,一般正常都会是东西对南北这样,除非是画错了,不然这地方...” 封羽没说下去,张秀贤追问:“不然怎么着,你倒是说完啊。” “不然后代子孙,代代走霉运,老婆偷人,老娘改嫁,女儿做妓,家破人亡。” 张秀贤骂道:“我靠他奶奶的,这不就是个凶穴么,和那山西的赵家一样?我说,这图上又没标位置,说不定不是地图呢?” ahzww.org 白染说道:“这是张地图,这地儿名叫黑水山,在四川黑水,据我的调查所知,黑水山之所以叫这名字,是因为山上原先有条径流的瀑布,后来断流,成了峭壁,只留下一条到一米宽的溪流流淌下去,而水流的颜色也莫名成一种黑色状。” 张秀贤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地方有墓:“我靠,封羽,那黑水说不准是古墓里流出来,峭壁上的瀑布断流,压力消失,崩压松散,导致里边墓里的结构垮塌,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封羽觉得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分析的倒是没错,白染,你说,黑水山峭壁是什么样的?” 白染沉声回答:“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那盘子曹所去的地方,还有封家白家两位老爷子去的地儿,极有可能就是这里。 ” 封羽在意料之内,他知道白染能找到黑水山,说明这地方一定不简单。 “你说,当年我爷爷还有你爷爷,以及那位总督大人,就是在这片峭壁上进行了一次史无前例的盗墓活动?他们在干什么呢?你去这地方吗?” 白染摇头,“我一直没有机会,要是一走一个月不回来,难免会引起家里注意,你知道的,我白家对这些事情守的很严,连谈都不允许谈起。” 张秀贤来了兴趣,“我说,这事儿你算是找对人了,你不能去,我们哥俩就替你去看看,小封爷你信的过吧?你手的里这本书,还是他们家先人写的。” 白染说:“我想这应该才是张满月的意思,她的意思一定是要让我们去那地方。” “张满月?你还认识张满月?”封羽反问。 “当然认识啊,她可是我的老朋友,算是半个发小吧。” 封羽真的是不知说什么好,前段时间不是才确认张满月是老爹的亲女儿吗,怎么还能和白染是发小的? 封羽没有刨根问底,先问张满月人去了哪里,她不是应该去了北方么? 白染对张满月的行踪也不大知晓,可他能明确的是,关于封羽一定是张满月安排的。 太细的地方没有过多思量,封羽觉得事已至此,黑水山他和张秀贤走一趟便是,就一口答应了白染,但不想白染说他自己困惑了多年,也想去一趟瞧瞧。 时间定在三日后,封羽认为带着白染多有不妥,毕竟人家是唱戏的,又不是专业盗斗的,但信息是人家提供,又不好意思拒绝,就只能带着去了。 这三天时间封羽准备了许多东西,张秀贤也没去新月饭店,而是回了他舅舅在京城买的宅邸,张秀贤和他舅舅基本谁都不回去住,一年到头都是空的,好在每个月都有人去打扫,不然还真没法住。 封羽借口说要去趟外地办些事情,可能得走几天,这些年王舒秀从不多问什么,封羽说要走,她就准备衣物,收拾东西。 封清那头自从张满月的事情后,他就闭门不出,有时候在家里碰了面也是少言寡语的,这事对他的打击确实有点大,年近六十,还能有这坎坷遭遇,实属人生不幸,子女不能承欢膝下,是祖宗没有累积下的福分。 三天后,封羽下了燕山,这几天里,他一直在想张满月的事情,她带着压龙骨不是应该到了北边吗?那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叫庚子年 北龙有变,明年就是1931年庚子年,还有不到几个月时间,封羽在想,究竟会有什么变故? 在约定好的地方碰了头后,一路去往了四川。 白染换了身清爽的衣服,一改那天见到的柔气,这是他和封羽得第二次见面,称之为朋友还差点火候,但封羽觉得,白染和他一见如故,二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有很大的相似之处,所以封羽对白染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路途有些漫长,各地都在紧张的备战中,局势不稳,谁也说不好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一路无话,半个月后到了四川,要去往黑水山还得走好几天山路才能达到,张秀贤的舅舅吕广成在各地都有熟人,到了四川,立马就有接待的引路人过来为张秀贤带路,这些人为了讨好吕广成也是煞费苦心,先是安排在成都最好的地方住了一宿,然后还领着玩了大半天,封羽一看架势不对,立马叫张秀贤给制止了下来,这样下去,不定的玩个好几天。 而白染在成都也早安排好了人手,相比张秀贤的人成天吃喝玩乐,人家准备的都是正儿八经的进山用具,封羽在白染面前还真没面儿说自己是专业盗斗的。 几天后,他们就进了林子,去往黑水山,四川的山大的很,一眼看去,全是林子,他们要去的地方,谁也没有去过,白染虽然知道大概方位,但具体的位置他也并不清楚。 唯一能够明确的就是有面巨大峭壁,这算是唯一有指示性的东西。 张秀贤和白染各带了一队人,一行共有十余人,不免引人注意,对外就称是进山采药的药农,封羽他们就伪装成来收药的外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顺利的住进山里的村子中,山里人心眼多,你要不这么说,他们对你就会怀有戒心,搞不好还把你当敌人。 经过当地人的多方打听,加上显著的地理标志,打听来了一处地方,与黑水山十分相近,听说有许多的人慕名而来去那山上修炼,当地人称之为“坐化山”。 至于山的位置,知道的人不多,因为在几十年前,里头发生过一件大事,来了很多的士兵,在坐化山里不知在搞什么,听说还死了很多的人,从哪以后,就再没人去过那地方。 当然,这些都是听村民们说的,也有胆大不听的人去过,其实没什么。 当夜,众人在最后一处山林的村子外扎营,之后又窜了三天的林子,才在大山深处的林里,见到了一处被拦腰截断的大山。 第二百六十七章 极限的攀岩运动 四川的风土人情是封羽所不习惯的,听当地人讲,这山也叫坐化山,是修炼之人的最终去处,古往今来修行之人将此地供做为神山一样的存在。 这事封羽想不明吧,为何要费劲辛苦爬上山,再斩断自己的退路,这样真的能修成所谓的正果? 这就像是大和尚念经一样,嘴上的念的,未必就是心里想的,骗的了别人,唯独骗不了自己的心。 营地扎在山脚下,搭了几个简易的帐篷,没有女同志,大家都是男同胞,所以帐篷只是用来遮风挡雨的。 白染是头次见到此地,心情不免有些激动,他恨不得当下就去上头查看,但天色不早,准备明天一早再上,心急吃不了热粥,当下他们就在扎好的营地周围查看,接着闲谈了起来。 张秀贤对图上的尸王图样表示怀疑,心觉这地方要没个大墓,就太对不起这番折腾了,张秀贤是商人思想,唯利是图,这点和他舅舅一样,一来是盗斗的,二来是陪两位封家白家小爷寻个明白。 张秀贤问白染说:“你说当年他们这儿地方究竟干过些什么?” 身在山下,其实不难发现,这里的山壁上山洞十分的多,多的甚至有点不可思议,一个接着一个,密集的要命,就算是个神山用来坐化,也不能这么搞吧? 白染回答说:“这里进行了一次大规模勘查活动,像这些上头到处都是,他们对此应该做了一定的区域划分和编号,不过年时已久了,很难再找到当年所留下的痕迹,至于干了什么,上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xiaoshuting.info 封羽有些担心,“诶,白染,咱们这么些人,都一起上去?” 封羽是担心上边真要有什么,那些外人难免人多口杂,万一真有什么秘密,不知这些人能不能信的过。 白染让封羽放心,“小封爷,你放心,上去的就咱们俩,其他人都留在营地等候消息,这件事非同一般,他们不会上去的。” 这话是白染悄声和封羽说的,但还是张秀贤给听了见。 “不行不行,你们俩不能留我在这儿,我得上去!” “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现在的问题是怎么上去!”封羽回答。 封羽想过,这地方能出现在《极相经六十四卦》里,还是以尸王的样式出现,必不会简单,而几十 年前的那伙人到底会在这里找什么呢?他们又是从哪知道这个消息? 讲来讲去,都是些纸上谈兵的废话,白染介绍了他托人带来的工具,是养蜂人采野山蜜用的专业吊绳,别说断崖,就是峭壁山巅一样能攀的上去。 封羽没有实际经验,大体上只能在脑海里做了一番想象,他连真正的黑水山峭壁都没见到,也不知明天的进展能否顺利。 张秀贤是个爱搞气氛的人,半夜的深山里,他专挑些邪门的鬼故事讲给众人打发时间,这毛病来自于那位他口中心心念念的首长。 封羽一早就进了帐篷睡觉,翻来覆去了几个小时都没能睡着,山林的蚊子个头大的吓人,吸起血来一会儿就是一个大包。 辗转反侧中,封羽想起了张满月,他现在能躺在这地方,想想真是神奇,这是被张满月安排好的,是她让封羽特意来这地方的,这算什么?封羽想自己是在帮张满月的忙?可张满月调查的东西,不就是封家的事情,这到底该算什么,话说回来,张满月不也是封家人么,难道她是在帮她母亲调查什么? 封羽想起嘉义拍卖行时盘子曹说过话,出手拍卖物品的人叫Petter曼,我靠,这人不会就是白曼曼,张满月的母亲吧!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就好解释了,白曼曼是去仙王宫的,她出手两件仙王宫里的东西在情理之中,可白曼曼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这些问题一时半刻的还真想不明白,现下张满月下落不明,怕是只有等见到她时才能再有说辞,反正已经来了,封羽也十分想看看这地方到底能有什么。 第二天天不亮的时候,白染的人就起来了,他们准备的东西很全,由几个人先去搭建绳索,然后封羽他们在上去。 封羽看了那些人的装备,清一色苏联货,绳索、安全带、锁扣十分结实。 封羽又看了眼白染,他脱掉了外衣,将绳子挂在腰上,身上只穿了件登山专用的背心,他看起来非常的瘦,但肌肉线条却十分明显,起初封羽不明白白染的这身打扮是为了什么,等真正到了黑水山下,封羽就什么都懂了。 黑水山似是从地下顶出来般,高度有七八百米,纵横长度在千米左右,山腰往上的位置没有半棵树生长,全是光秃的峭壁岩石。 先前封羽他在山下 ,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现在到了眼前看,这黑水山叫人恐惧,只见漫山上全是大大小小的蛀洞。 白染和他带的两个人很快攀岩起了山,这家伙一看就是专业的,或者说是经常从事于这方面活动,动作熟练无比,爬起悬崖峭壁,好比是杂技表演,搞不好他把这地方当成了戏台,唱的是一处杂耍。 他的动作看起来令人不敢想象,单手挂在凸起的岩石上,用身体的力量把脚送到远处的另一处石头上,再用脚背勾住远岩石,人倒着荡到另一处着落点,过程极具美感。 封羽和张秀贤就站在原地等着,另外的两个伙计手脚也是同样灵活,看起来都是练家子。 这几人如同飞檐走壁般,除了特别难攀上去的岩石外,其他地方都爬的极快,甚至比走路还快,即便是这样,他们也用了三个多小时时间,而封羽和张秀贤在下边侃着大山。 最后他们爬上最高处的位置时,几乎已经看不到了他们的身影,直到过了许久后,那两位顺着绳子从上边下来,说白染在上边等着他俩。 那两个大哥四多小时的来回,竟然面不红气不喘,封羽多半便知这些人到底都是什么来头了,除了盗斗的,就是东征西走的士兵,多半以前者居多,封羽没有挑明,接过绳子就和张秀贤往上爬。 利用那条绳子,上边搭下了个悬梯,这东西非常不稳,上到三五十米的距离时,晃动幅度令人非常害怕,稍有不慎,就可能掉下去,封羽感到十分惭愧,人家都是徒手爬上去的,自己踩个梯子还怕的要死。 峭壁上山洞每隔几十米就有一处,有的更近,不到几米就是一个,这洞里多半都有一具腐尸,他们是慕名而来在此坐化的,有的时间长的,尸体已让鸟兽叼吃的只剩些骨头,封羽的注意力不在这,他闭着眼一路往上爬,始终却看不到头。 时间一长,心里不禁已经骂了娘,向下看差不多有四五百米高,往上还不见头,这家伙要是掉下去,死相一定非常难看。 封羽瞅了眼另一头梯子上的张秀贤,在他这儿,似乎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怕字,从战场上下来的人,生死往往都看的很淡,说的就是他这种人了。 又蒙头继续上了一段时间,终于看到了悬梯的尽头,此时,白染正坐在黑水山上回头看着封羽。 第二百六十八章 夕阳余晖下的峭壁悬洞 时间过的很快,封羽和张秀贤二人到达上头时,已经是要近傍晚了,封羽也不想这一路顺着悬梯上来能爬这么长时间,好在最后是有惊无险的到了站。 要不是顾忌这小封爷的身份,封羽真想他娘的半道就回去,这地方比他去过任何地方都要危险百倍,真想不明白,人们自绝后路跑这种地方来坐化,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白染很轻松的坐在悬崖边上,他双脚腾空,下边是看不到底的深渊,眼神里透露出些许肃穆。 爬上了悬崖,封羽才算是见着了真正的峭壁所在,右手边的峭壁成八十五度角耸起,巍峨庄严,峭壁无边无垠,站在这里望去,有几千米横长,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是最令人钦佩的。 而高处的夕阳极其耀眼,封羽向远处眺望,腿有些发软,但美丽昏黄的光照下,四周绝壁浮现出一种缥缈的白雾,显得神秘莫测,远处几十里的山林密布,构成了一种光怪陆离的特殊环境。 时间基本上不容他们再去做些什么,今晚他们三人要露宿在悬崖之上,这感觉是封羽从没体验过的。 笔趣阁 白染的几个伙计在下头随时接应,除非有万不得已,否则他们不会上来,毕竟这地方究竟有什么谁也不好说。 白染在悬崖上勉强找了处能够遮风挡雨的地儿,上来的大半天时间他没闲着,已在右侧的峭壁上搭好了几条绳索,是按照原先留下的绳索痕迹做的,顺着下去,不难找到些当年留下的蛛丝马迹。 夕阳下去后,风中带有一丝凉意所在,与白天完全是两个世界,坐在这地方,才知什么叫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下去的路就那么一条,也没有任何的路,岩石壁就在你的身后,抬头见不到顶,低头瞧不着地,左右都是万丈般的深渊,雾霭在脚下翻来覆去,坐在七八百米高的孤壁上,真就宛如是一个仙人,轻轻垫脚一起,好比是羽化登仙,脚踏云海,踩着千峰孤石,飞入云端。 封羽顿时有点明白了,那些修炼之人为何非得要爬到这岩石上,见到此景幻想油然而生,在这样极端仙境的魅惑下,难怪要自断后路,宁愿 死在这儿都不回去,那回去哪里能有这地儿好的? 天色彻底黑下来后,张秀贤跟封羽闲扯了几句打发时间,讲得都是他们首长的故事,封羽有一茬没一茬的听着,他是很想跟白染聊上几句,但张秀贤没完没了,白染只提醒封羽晚上睡觉时别掉下去,封羽看了眼他们在的地方,确实不大,为了以防起见,封羽睡到了二人中间。 一夜无话。 四川这地方封家一般很少来此,盗斗的营生最多盛行在中原地区,封家胳膊没那么长,这地儿的活,一般都由南派盗斗人接管,若非是情况特殊,封羽也不想趟这浑水。 但龙语图能出自此地必然不会是老棺山人随手埋的,另外的两张出自山西,其余的两张出自黑水山,封长门在地图上所画的尸王图样是指什么?按照封家当年在大明朝如日中天的权势,为何那会不挖了,非得等到清朝时,同那位李总督和白家来挖呢? 封羽在想,既然是直隶总督李鸿章李大人参与的,清朝历史里会不会有记载?又或者,当年的老佛爷和光绪皇帝才是真正的幕后操纵者? 想到这,封羽有了一种假象,会不会是自己的爷爷为了讨好总督大人,借花献佛,一方面让人寻找龙语图,另一方面,这地方实则还藏另一个巨大的宝藏。 谁也不知道,四十多年前,那次盗墓活动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这种事情要是放在几十年前,封羽一定也和白染有同样的好奇,不过到了三十岁的年纪,封羽心里知道,这地方的东西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封羽在某一个瞬间似乎意识到自己变了,以前的他好奇心害死猫,有关封家,有关老棺山人,有关封长门和封长谷,抓着些蛛丝马迹就不放过。 现在,他的心境就像悬崖上吹佛过的横风,如同鬼叫一般,但又听不清楚,如梦幻般,不知所以。 接下来的几天,封羽他们就真像进山的采药人一样,活跃在峭壁岩石上,最开始的时候,吊着绳索还有几份恐怖的感觉,一天下来后,基本也就习惯了,倒是白染令封羽很是吃惊,他在峭壁绳索上 的表现,真如同在戏台子上一样。 封羽从一个没有什么经验的菜鸟,开始能借着绳索在峭壁上自由移动,他们一个洞一个洞的在峭壁上查看,过程完全是不同于盗斗的体验,这些洞不深,多数都是人工挖凿的,也有天然形成的。 洞内或多或少的会有骸骨散落,啄食过的痕迹也非常明显。 换做是封羽自己,他没有这样的勇气,但看着那些骸骨,落在洞内的骷髅,封羽反而有种想嘲讽的感觉,不知他们在最后关头会想些什么?修炼成仙?还是饿的产生了幻觉,生活中的懦夫却能有极大勇气面对死亡,这到底该算是勇敢还是怯懦? 查验的速度还算挺快,在第三天的时候,白染就找到了他们要找的洞穴,那地方明显与其他的洞不同,四周围有人工加固过的迹象,洞的高度不高,但是却很深,位置在靠东侧的不起眼一处地方,除非是一个个的查,不然很容易忽漏。 洞内一眼能见底,当中盘膝坐着一具骸骨,或者说是一具干尸,他的身形完整,没有被鸟虫啄食过,仔细一看,他的身上竟然穿着件铜衣。 封羽心里一紧,暗骂道,他娘的这家伙该不会是铜俑的原貌吧? 洞里只能容一人,张秀贤在最后头十分着急,“我说,你们看见什么了?腾个位置让我也进去长长眼嗨。” 白染的解释是,在当地民间,有种修炼之人穿铜衣的习俗,据说在古代,铜是一种神圣的金属元素,与金子相仿,能够穿铜衣,说明此人的修炼要比一般人更厉害些。 铜衣撑着外面衣服,里边的骨头已经散架,在骸骨的后头,有多处凿出来的凹陷,白染用手敲了敲,觉得这后边肯定被人动过手脚,像是被人后来堵上的。 洞内比较狭窄,封羽查看着这具干尸,他的头发上没有半根白发,死时应该年纪不大,封羽翻看了下衣服内的口袋,却找到了一个让他十分吃惊的东西。 洞本身不大,白染和封羽基本上挡住了光线,白染在前头打着手电,封羽叫了声,先让手电光照向了封羽手里的东西。 第二百六十九章 深红色土石下的隐藏 封羽手里的东西是从干尸的口袋里摸出来的,因为里边铁衣的缘故,口袋里的东西就显得格外显眼。 那是一件不大的器物,黑色的有半个巴掌大小,像是某种石头,又像是某种木头,这东西拿在手里非常轻巧,封羽闻了下,有淡淡的木香味,翻过来一看,上边刻着一个“封”字。 说实话,当时见到这东西,封羽差点没叫出声来,这具干尸十有八九就是封家人,这块牌子就能说明一切。 但封羽百思不得其解,按照正常来讲,封家应该不会有人能跑到这地方来修炼的,而且封羽也没听过,封家有过那位先人是搞修炼的。 封羽很快在脑子里做出了假设,多年前的那起盗墓活动,能确定以及肯定是有封家参与的,盘子曹的话没假,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 封羽愣在了原地,后边的张秀贤不明情况,嚷嚷着几人吃了独食,着急要换封羽出来,正好封羽也想出去换口气,就和张秀贤换了位置。 在外边,阳光要比洞内强了百倍,思维豁然开朗,封羽开始对目前所能得知的一切进行了分析。 盘子曹的话应该都是真的,四十年前,这里进行了一次史无前例的盗墓活动,他对那次盗墓活动所盗出来的物件进行了逐一复制和记录,从中可以知晓,这伙人是来找某样的东西的,而这个东西极为神秘,甚至找到的龙语图在它面前都不值一提。 xiaoshuting.info 参与这次盗墓活动的有封家和白家,还有当时清朝的直隶总督李鸿章大人,封家的目的应该简单,就是冲着龙语图去的,白家可能与白染说的相似,和封家有某种盗墓协议,但这并不是黑水山的全部,那位直隶总督李大人找的东西,很有可能是另外一样神秘的东西。 而张满月让封羽知悉这些目的何在?封羽一时还想不明白,或许与那位Petter曼有关系,难道说白曼曼也此事有关? 正想着,就听白染在里边喊着,“这里头有问题!” 封羽将张秀贤拉了出来,他自己又再次钻了回去。 “这后边土不对,盘子曹有没有和你说些其他的情况?”白染朝封羽问。 封羽想起盘子曹的话来,那家伙话里是有很大的问题,比如他是怎么脱的身,就很诡异。 “怎么个不对?你发现了什么?” 白染给封羽说:“后边的石壁有许多干裂过的泥痕,是被人加固过的,里头是黄泥。” 封羽听完很是骇然,反问了句:“莫非这后面 有什么东西给堵上了?不过这地方是怎么运黄泥上来的?” 白染在最里边挖开了一层,砸了下黄泥和黄泥当中的石头,“先不说黄泥是如何上来的,这种封法只有一种可能性,这后边一定有不想被人知道的东西。” 封羽想着说:“盘子曹说,挖出龙语图时,死了不少的人,事情闹得挺大,龙语图会不会就是从这里挖出来的?” 白染摇头,继续用工具挖着,很快,就凿到了一块石头,黄泥的颜色也变成了一种红色。 土质变红,这么多年里,封羽只听老爹讲过一次,就是当年去山西盗那张龙语图时遇到过一次,那是封家人在《断山八句》里留下的一处地方,墓中还有一具魃尸,老爹和二叔废了好大劲才炸山脱险。 封羽见状,当下反应就拿起了泥土闻了闻,洞里的空间狭小,那具尸体挡在中间实在碍事,既然张秀贤好奇想看,封羽就给张秀贤搬了出去。 泥土的颜色并不是完全的那种血红,而是一种像是浸染了的暗红,没有明显的血腥味,应该不是人血。 虽然只是推测,但这些东西除了是血,并无其他的可能性,盘子曹当年是在挖出龙语图后离开的这里,说明挖出龙语图后,这里经历了一次巨大的变故。 白染挖起东西来非常的快,手法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封羽这时才后知后觉,白家人唱戏,这手上的功夫倒是一点都不差。 挖下去没有半米深后,白染就是停了手,里边的黄泥都是红色的,连混杂的石头都是红的,像是被鲜血所染的一样。 封羽推测,这东西必然是血,想起盘子曹的话,封羽有些纠结了,龙语图出来的当夜,有很多人受了伤,血流的到处都是,可就算血流的再多,也不可能染成这样,有点常识的话就不难做出判断,血如果浸入土层,是一层一层往下渗的,但白染挖出来的,是整块泥土都是红的。 封羽自求安慰道:“你说,这会不会是某种红泥?” 白染没理封羽,又挖了几块石头出来,“那你觉得,红泥和红石搅在一起是偶然还是巧合?” 明摆着,这种假设不成立,白染分析说:“其实简单,只有一种可能,这黄泥还是黄的,之所以变成红的,有两点,一是可能在运送途中被染的,要将黄泥运到这样的峭壁上不是件易事,二是堵在里边液体渗了出来。” 很快挖了有近两米深后,这个推测便更加趋向于第二种,红色的泥石变得越来越深,浸红了的黄泥不 是特别坚硬,表层泥面的凿落后,石块也跟着松落下来,封羽和白染二人在局促的空间里一点点清理着,累了就跟张秀贤倒换一下,虽然工程进度缓慢,但好在能够换着休息。 挖了大概有三五米后,外面的天色黑了下来,封羽在外面抽起了支烟,一般时候他是很少抽烟的,只有在特殊时才会放松心情来上几支,坐在高不见底的峭壁之上,一口闷烟下去,神清气爽。 这份感觉和心境和封羽从没体会过的,这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是人所追求的极致。 才放松下心情没多久,忽就听张秀贤在里头叫了声,封羽将烟扔下悬崖,回头转了进去,他把张秀贤挤了出来,自己进去一看,发现里边砸开的一块石头后,露出了一个白色的骨头。 白染没多说什么,看了眼封羽后加快了进度,用了三五分钟时间,就挖出来了一截骨头,那是一具人的腿骨! 骨头基本上已经完全腐烂,骨骼发黄,长期的埋压让骨头几乎成了渣子,但盗过不少斗的封羽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东西就是人骨。 又挖了一截,挖到了人骨的其余部位,里面一点的,已经生了霉菌,看来尸体是被土层分解的,想想刚才挖出去的那些土里,分解了尸体,封羽就感到一阵莫名的恶心,还好这里是在悬崖峭壁,挖出来的土直接给扔下了去,可就算如此,因为洞里狭小,封羽不小心还吃过几口那泥土,想来真是倒胃口啊。 封羽检查了土层里霉菌,确定是无毒害后,才送了口气,不过那种霉菌长的十分特殊,表面看着就和张人脸一样,诡异的紧。 封羽让白染先不要去碰那些东西,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那种霉菌特别多,人骨人附着了满满一层,红绿红绿的,成棉絮状,像是扎堆的鬼脸挤在一起般,非常瘆人。 白染戴了只手套,小心翼翼的捏起一只骨头查看,整个骨头已经酥脆,棉絮状的霉菌一碰就化成了红黑色的液体附着在手套上,白染稍微一用力,将骨头掰断成了两截,里边完全成了霉菌的繁殖地,棉絮状的物体长满了骨质层,里面全是一张张诡异的小脸,看的人头皮发麻。 我靠,封羽当下就在心里骂了娘,这是什么鬼东西。 白染将东西放下,沉着气说:“不好,这地方应该发生过一些特别不好的事情。” 封羽也意识到了什么,立马说道:“白染,你觉得骨头里的东西是什么?” “曼陀毒。” “什么是曼陀毒?” 第二百七十章 洞道中传来绝望 白染给封羽解释道:“一种秘传在西域的毒,此毒十分阴恶,能噬其肉,腐其骨,不过这东西只存在于流传之中,不想还能见着真的。” 封羽觉得非常奇怪,也不知这家伙是从哪知道的这些,心说着毒不会是总督大人为了不走漏消息杀人灭口用的吧? 白染停下了手的工具,对封羽接着说:“为了寻求事情结果,我们接下来的过程可能十分危险,当然,这种事情不会强人所难,你和张秀贤要是害怕,可以到洞外边去。” 封羽在这种时候怎么能够认怂呢?就是前边是刀山火海,自己也不能说个回字,人白家是个唱戏的都一往无前,那自己以后的买卖还怎么做? 张秀贤在外边嚷嚷,“我说,白少爷,你就别说这风凉话了,我只恨这洞太小,不然老子一定冲第一个,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我没冲第一个,但我的心一直都在里头,万一有啥好宝贝的,不是我不往前,而是他娘进不去。”说着还用手顶着封羽屁股。 实话讲,在这样的地方,封羽心里是没底的,有点发怵,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有些地方不是靠着胆子和手上功夫就能随便去的,墓也分三六九等,秦始皇陵就在哪里,几千年了,不也没人能进的去吗。 没人知道这红泥的后头会有什么,万一挖出一只大粽子来,他们连个逃的地儿都没。 ahzww.org 白染说完自己顾虑后,从包里拿出了件隔火隔毒的衣服,又给封羽和张秀贤发了两只手套,以防那曼陀毒从手上渗入,三人进行了一番全副武装,确保遇到危险能够应对。 白染所带的东西都是专业的,有的连封羽都没,很难想象,这家伙真的是个唱戏的么? 继续向里挖了一截后,挖出了更多的骸骨,和前头那个基本一样,上边长满曼陀毒菌,泥石的颜色也变成了红黑色,封羽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液体在浸染到地上后,会有一个向下渗漏的过程,最上边的颜色最深依次向下递减,这深的黑红色,封羽非常熟悉,这是血干后发黑的颜色,以前过年跟着老爹去买猪肉时,杀猪场 的地面上,就残留这样的黑红色泥土。 令封羽更加疑惑的是,所挖出的骸骨都是乱七八糟的,不像是一个人的,而是很多人堆积到了一起,这就很匪夷所思了,不大的洞口中,是怎么挤下这些人的? 相信不止是封羽有这个疑问,白染的戴着头盔,但他的迟疑的行动里,也表面他对此事的不解。 封羽觉得这些人在挖掘时遇到什么极其危险恐怖的事情,逃生欲迫使他们争先离开这里,所以挤在了一起,导致全部死在了这里。 如此说来也太不仁义了,外边的人更加丧心病狂,非但没有救里边的人,还加固了层黄泥,将它们封在里边。 封羽似乎能想象到当时的情境,里边的人乱成一团,他们想要从里边出来,慌乱间挤成了一团,而外边的人见情况不对,开始准备黄泥和石头要把出路堵住,挤在里头的人疯狂呼救,但无济于事,石头和黄泥堵上了他们最后的希望,他们在狭窄的洞里遭到了里边攻击,发出痛苦的惨叫,绝望的扭动着身躯,直至死亡。 这场面想想都令人发寒,能进到里边的,必定都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外边人封堵洞口的瞬间,看着自己的同伴死无葬生之地,这勇气确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也除非是真遇到非常恐怖的事情,不然不会出此下策。 封羽说道:“白染,里边的人是在逃出时被封堵在里头的,这后头可能真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怕了?” “那到没有,只是这些人被外面人堵在里头时,得有多绝望才是?”封羽想着说 白染回了句:“他们当中有封家人,也有白家人。” 这是封羽意想之中的,如果封家和白家参与,下来的必定都是得力之人,人选逃不过封家人或者是白家人。 封羽沉默了会儿,白染又说道:“这是他们自愿的。” 但封羽不这么想,“未必,如果是自愿的,为何会一个挤着一个?他们可能从进来时,外边的人就谋划让他们无法出去。” 封羽接着说:“你想,黄 泥在这种地方是要费很大功夫运上来,进来的人不会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他们很有可能是被胁迫的,或者是为了某样东西不惜生命代价。” 白染问:“盘子曹有没和你讲过,他们用黄泥堵洞是为了堵什么东西?” 封羽摇头,那盘子曹的信息缺斤短两,也不知是谁托人让盘子曹讲的,只说其一,不讲其二,完全是在误导人。 白染接着说:“不管怎么,他们那次的活动十有八九是失败了的,虽然找出了龙语图,但他们真正要找的东西还藏在这后边,咱们还得继续,我觉得他们当时很有可能是触碰了里边的机关,导致情况发生,我们小心一点,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封羽心中骂娘的心都有,心说这地方是你非要进来的,如果失败,那下场就只有一个,和这些死在洞里的人一样,或许还不如这些人,起码死的时候还能有个泥土填坑。 白染继续在前边挖着,应该很快就要到头了,封羽发了会儿呆,给白染在后头递着锤子和工兵铲,张秀贤在最后头清理封羽顺出去的碎土,洞道被一点点的凿了开。 往后基本上出来的就全是石头,一直挖了有几个小时候,外边的天色黑的吓人,只有峭壁内透出零星的光点和哐哐的凿石声,谁都没说休息的事情,一直挖不到头,让封羽觉得烦躁,不晓得还要挖上多久,现在别无选择,这么长时间都用进去了,总不能半途而废。 封羽的体力已完全透支,衣服里全是汗水,而且还困的要命,在密闭的小环境里作业是件很费劲的事情,可前头的白染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他在前头应该是才是最累的。 就在大家都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前边的白染忽然传来了句,“通了,到头了。” 封羽挤过去查看,见前头的石头垮塌下了一部分,里边露出一个漆黑的口子来。 白染的动作十分灵敏,他径直就将身体挤了进去,松垮的土壤在白染的带动下,向着里头散落,那漆黑口子就出现了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路径,白染已经跳了进去。 第二百七十一章 无法搬完的瓶罐 封羽怎么也想不到,白染在地底下的动作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唱戏的该有的,不过这时候没有别的心思多想这些,封羽紧跟着白染,在后边一并进了去。 手电光照下,里边似乎有一定的空间,但手电光太过羸弱,根本照不到太远的地方,大致能看出这里是个山洞的延伸,看不到底,周围都是石壁。 张秀贤跟着也爬了进来,封羽一瞧立马就道:“我靠他娘的,你怎么也进来了,出口那么窄,万一要是有什么危险,咱仨一个个的谁都跑不了。” 张秀贤不以为然,“你别蒙我,丫儿谁知道你俩在里头有没有叨咕出什么宝贝来,让老子一直在后边清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就不能进来看看?” 封羽拿张秀贤没辙,但三人全进来确实是太危险了,挖洞道的时候那些死在洞道里的人不正是前车之鉴吗? 张秀贤没理封羽,拿出一直烟火就朝洞里发了出去。 火光划过,前方的区域照亮了一大片,三人顺着光线所见,远处的洞壁上,几乎布满了那种曼陀毒的东西,洞壁上幽蓝发紫,上边有无数只棉絮状的鬼脸。 洞内的凉气逼人,是由内向外的,激的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在不远处的地面上,还有放东西留下的印记,不过东西已经没了,八九是让人给运了出去。 烟火飞了四五十米后,达到了最远距离,但却不见洞的尽头,后边幽长的吓人,起码得有几百米的深度。 白染说:“这地方奇怪的很,我们得小心一些,把防护做好,别让那些毒接触到皮肤上。” 张秀贤忽然看到地上还遗漏的一个瓶罐,随手拿起来说:“诶,这东西怎么还有落下的?” 封羽还没来得急骂,就见张秀贤自己把那瓶子放到了地上,“我,我靠奶奶,这里边怎么是个骷髅?” 封羽和白染过去手用电照了照,瓶罐里真有个头骨在里头,这他娘的是在叫人匪夷所思,人头怎么可能会装在罐子里呢。 封羽仔细瞧了瞧,虽是有些惶恐,但想起以前曾看到过的一种类似的东西,说的是一种叫人头皿的东西,将七八岁孩子的头封闭在瓦罐里,等头全部长满了整个瓦罐后,就会被推上祭祀台,把头砍下来当做祭祀品。 封羽给二人讲:“这可能是某种祭祀品,里头可能有毒,千万别动它。” 张秀贤一惊,“我靠,难怪这地方就剩下这么一个玩意了,还他娘的埋着雷。” 白 染看后说:“这东西似乎是运不出去了,你们看,这罐口上原先有封圈,最先进来的人跟我们有同样的疑惑,所以他们开了一罐后,发现里头是个人头,便原封不动的运送出了剩下的东西,留下这个开了的没法运送出去。” “有道理,我看是这么回事,那你说,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怎么还能有把人头装在罐里这种恶毒的东西存在?”张秀贤问道。 白染摇了摇头,打着手电继续往前走,封羽给张秀贤使了个眼色,叫他安分一点。 张秀贤好奇的问,“诶,这地方原先有多少这种东西的?丫儿他们是怎么都运出去的?” 白染一边向前探走,一边笑着回道:“对于他们来说,太容易了,当年那么多人的队伍,别说搬些瓶子,就是掏山都不是难事。” 白染笑的有些鸡贼,封羽不知该说点什么,他继续往深处走,步伐很快,而封羽早前吃过不少的亏,为了不让唯一出去的路出现什么变故,他叫张秀贤守在门口,张秀贤心里有一万个不愿,但在这地方他不能靠冲动行事。 “丫儿你俩好好找找,说不准里头还有别的宝贝!”张秀贤叮嘱封羽道。 “还能有什么宝贝,早里头估摸着已经让搬空了,你别乱跑,也别乱动,守好门口,回去就是头功一件。”封羽回说。 张秀贤没说什么,以他的性子应该是冲在最前面的那种,可白染头也不回的往里走,封羽他总不能留守在门口。 封羽很快追了上去,这洞奇深无比,像是一直要通往地狱一般,而且更加诡异的是,里边的洞壁竟然发黑,不知是光照不足还是本身的样貌,里边和外头宽度大小基本相近。 白染没有讲话,他保持警惕的向里头走着,在大约走了二三十米深的地方后,地面上出现了非常诡异的景物,那中装满头骨的瓶罐整整齐齐的放在地方,一个挨着一个,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这些瓶罐都是封着口的,不知情况的还以为是酿着的老酒。 封羽当即吸了口凉气,脑子里才反应过来,地面上留下痕迹可能全是这些,当年搬运的人一定遇到一个问题,他们在搬运的过程中发现这后边的洞里全是这些瓶罐,搬都搬不完的瓶罐。 封羽有些发毛,那里头装的可全是头骨,满地都是这种东西,连个下脚地儿都没,得是多少人命? 白染二话没说,他踩着洞壁凌空而起,在狭窄的空间内一个翻身就上了洞壁,封羽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又是几步就 踩着洞壁上到了洞顶,动作行云流水,没半分拖泥带水。 封羽惊然,这动作绝对不是唱戏的会有的,这他娘是专业盗墓贼才配有的,自己的老爹和二叔也有这种在墓下飞檐走壁的功夫,这种伎俩是盗斗最常用的,也是最效率和安全的。 白染幽幽的在上头说了句,“这上边有东西!” 封羽便问:“东西?什么东西?” 二人的距离不到十米,可给封羽的感觉却像隔十万八千里一样,因为这地方实在太黑了,手里的手电光根本照不出多远。 白染在黑暗里回了句:“像是个机关,它在转动。” 封羽立即静下声来,隐约间真就听到了一个声音,似乎是从洞顶上发出来的,一下间,封羽神经紧绷了起来,“是什么机关?什么形状?” 白染似乎犹豫了下,封羽脑门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来,黑暗里的声音很小声回答:“是个巴掌大的盘子,上面画着奇怪的条纹,里头的部位在石壁里头。” 白染忽的就叫了声,“封羽,我看情况不对。” 封羽站在原地着急,恨不得立马过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什么不对,发生什么了?” 黑暗里没了声,封羽心里骂了娘,要不是前头连个下脚地儿都没,封羽一定爬上去看个究竟,等了半天没人回答,封羽又喊了声,却见几米外的洞顶上,手电光还亮着,封羽不明白白染在搞什么,忍不住骂了出来。 “白染,你他娘在搞什么?” 白染依旧没有说话,发觉不对劲的张秀贤在远处询问是什么情况,封羽自己都没弄明白,猛然间,他听到了洞顶上有“咣咣”声传来,像是在用什么东西敲击,声音在洞内回荡,刺的人心烦意乱,尤其在这时候,他们三个是一起下来的,就算有什么问题,应该是三个人都知晓后作出决定,一旦什么莽撞葬送了性命,这错怨谁? 封羽拿起手电往上头照,什么都看不清,就想着自己也上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yyxs.la 但才准备要上,就发觉其中异样,白染不是这样的人,一路下来,他攀峭壁挖洞穴,甚至还带着封羽找到了这种地方证明白家和封家干过的一些事情,由此可见,这绝对不是玩玩而已。 除非是他真遇到了什么情况,可二人距离不算远,有什么是不能言语一声,总好比这样子强吧? 迟疑间,上边的敲击声越来越响,声音刺耳的要命,这太难受了,封羽的心里简直快发狂。 第二百七十二章 洞内遇险深处探寻 敲击声一直持续了有一分多钟,那种声响声嘶力鸣,像是发了疯般,杂乱没有节奏,更听不出来别的意思。 封羽的第一反应是,白染是在破坏什么东西。 封羽也明白了,他就是再怎么说话,白染肯定还是不会回答。 心急如焚间,听见“咣当”一声巨响,上边的东西似乎让砸烂了。 封羽骂了娘,接着就听见前方密密麻麻的瓶罐中出现了异响,而洞顶上的手电光也消失了,白染人不见了。 此时封羽心乱如麻,心急如焚间,他以为他们这一次怕是要栽了,千不该万不该,就是相信了白染,一个不像盗墓贼的唱戏的,却比一般盗墓贼还要厉害,封羽想不明白自己是被人坑了,还是命运如此,这里发生的事情在某种程度上是颠覆封羽所想的,自己死在这里,能算的上是死得其所吗? 脑子还在混乱间,地面上瓶罐就都控制不住了,有的已经从瓶身裂了开,里头的东西除了头骨外,还有无数如蜂巢般的虫子窜了出来,封羽一眼就认出那虫子是什么,他娘的竟然全是尸蟞! 这种尸蟞要比平日墓里头见到的小上一些,红色的,背部的壳上是种特别诡异的鬼脸,看起来阴恶无比。 封羽的心凉了一半,心里暗骂,这他娘的贪的都叫什么事,外边死在洞道里那些人十有八九是在搬运那瓶罐的过程中打翻了里边的东西,让这红色的小尸蟞给毒死的。 一瞬间,直觉告诉封羽,只能快跑,白染他想去哪就去哪儿吧,剩下的他都自身难保了。 扭头往回跑的瞬间,就见张秀贤那家伙正在往回去的洞道里爬,封羽深吸了口气,却见那尸蟞的速度极快,他离出口处有几十米,而后头的瓶罐里的碎裂声此起彼伏,似乎都炸裂了开,封羽不敢回头去看,那场面一定非常吓人。 几秒钟后,那些尸蟞就追上了封羽,一脚踩下去,就是一脚踩碎的尸蟞,幽蓝色的液体腐蚀性极强,那种灼烧感从鞋底进入脚掌心,刺的人心骨都疼。 路并不算远,可在这种关头下变得非常遥远,封羽觉得跑了许久都没到头,可他不能放弃,他不想再踩到那些恶心的虫子,就沿着干净些的地儿跑,在局促的环境里,这样对体力 的消耗确实很大。 张秀贤窜的很快,封羽基本上看不到了他的影子,人差不多像是出去了,但封羽的前路已经让窜上来虫子完全堵死,他能够跑出洞道的机会已然不大。 危机关头,就在那些尸蟞要窜上身的时候,上头忽然有个力量抓住了封羽,直接将他给拉了上去。 封羽刚开始没反应过来,但瞬间明白,拉他上去的人是白染,这家伙他娘的在搞什么!? 那手拉着封羽的力度非常的大,两下功夫就把他拉到洞顶上,封羽在黑暗中突然递过来根绳子,那手掌的力气其大,一直顶在封羽腰上直到在洞壁上拉着绳子站稳。 封羽完全不敢想象,白染瘦不拉几的外表下,竟会有如此大的气力,更让封羽惊慌的是,不是他在这时候拉起自己,恐怕已喂了虫子。 站在墙壁上缓了会儿后,封羽听到有无数只密密麻麻的虫子在下边爬动,声音非常恐怖,洞内彻底没了光,封羽能感觉到白染在他的左侧,他的气息控制的很好,相比自己还喘着大气,面子上多少有些下不来。 历史有时候就是惊人的相似,此情此景,封羽想起多年前在山西的一件事来,当年在狐仙墓的仙宫时,他有过同样遭遇,不同的是,狐仙墓里的是大蚰蜒,这次是红色的小尸蟞。 封羽觉得自己该讲点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洞口处已被挡住,想必张秀贤跑出去将洞道反堵住了,这家伙关键时候下手还真他娘的果断。 待平静了会儿后,封羽开口叫了声白染,确定他是否还在,因为这家伙的呼吸声控制的太好了,完全听不到。 “白染?白...” 第二声没说出来,一只手就捂住了封羽的嘴,“嘘...小声点,不要命了?” 封羽将声音压的极低,“你怎么会在这儿上头,我们还能出去吗?” 一个比封羽还低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封爷,咱能不问这种问题吗,你们封家盗斗的时候,会质疑自己能不能出去的问题?” 封羽不想还反过来遭人嘲讽,他又问道:“你刚才在上头敲什么呢?有那功夫,咱说不定也跑的出去。” 白染的声音十分冷的回答:“跑的出去?要能出去,我早 走了,那洞壁上有机关,是连在山体内的,从咱们进来的时候那机关就已经发动了,我刚才要不是敲下来洞壁上机关挂好绳子,你我已经和那洞道里的人一样了。” 封羽意识到白染的敲击是在洞壁上的机关处悬挂绳子,这反应速度和自救能力却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白染继续说:“这虫子叫血蟞虫,也是西域才有的虫子,和曼陀毒是异曲同工,这种虫子和尸蟞一样,啃食尸体,但有最大的一点是和尸蟞不同的。” “什么不同?” “这种虫子发育完成后,背上的鬼脸会生出翅膀,它们能飞。” 封羽听后没有说话,现在下头已经爬满了这种虫子,先不说它们会不会顺着洞壁上来,如果是能还能飞的话,这些就多余的想法。 封羽试探了下洞壁的硬度,要想打个洞出去,等同于天方夜谭,这里是峭壁内的山体,山石的硬度可能要比铁器还坚硬。 “你有什么办法?我们怎么出去?”封羽做出疑问,眼下的困境,他一点办法都没。 白染过了会才说道:“不知道,听天由命。” 封羽心里凉了一半,心中暗骂,早知道他娘的就不该到这鬼地方来。 沉默了大约几分钟后,白染忽的说:“还记得图上是怎么画的么?这地方的外表像只尸王,这洞里头有他们当年没有探过的秘密,我就算死在这儿,也得进去瞧瞧,里头到底有什么。” 封羽嘴上骂了娘,“他娘的,都这时候了,你还想要进里头去?你要送死没关系,你把我搭上就不仁义了,这下头都是虫子,你还看个屁看。” 此时黑暗中封羽看不到白染是何样貌,他难道真想死在这地方不成? “小封爷,既来之则安之,你要不去,就在这儿等着,我若是回不来,回去帮我到白家带个信。” 小书亭 “带你娘的个大头鬼,你回不来我他娘怎么出去。”封羽压不住内心的愤怒,声音高了起来。 “那好,你就跟在我后头。” 白染打亮了只微弱的手电光,将手电固定在了帽子上,灯光照在封羽难看的脸上,是连死的心都有,心想,这家伙到底是他娘的靠谱还是不靠谱的? 第二百七十三章 太师椅与神秘巨尸 封羽的内心是极其奔溃的,而白染倒是看得很开,似乎生死间都不是什么大事,这份追求真相的心叫人唏嘘。 四十年前,上千人的队伍在峭壁上找了几个月都没找出来的东西,现在就靠他们俩个,怎么想都不是件让人能放心的事情。 白染已经继续向里头出发了,他在洞壁上挂着的绳子十分结实,每隔十余米就有一截,短时间内能做到这份儿上的,肯定得是行家里手。 封羽深吸了口,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跟着白染在洞壁的绳子上移动,一会儿工夫就爬出去几十米,速度还挺快,虽然动作不算华丽,但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几乎是超出封羽身体极限了。 人不到危机时刻永远不不知道内心的潜能会有多大。 洞顶上的绳子到了最后一截,白染飞檐走壁似的扯着另一段绳子在顶上寻找下一处机关点进行挂绳,动作非常危险,下边就是数不胜数的血蟞虫,稍微一下没抓稳,掉下去就是死无全尸。 封羽想,这他娘的让自己去这么干,心都能给跳出来,这基本上是在刀尖上跳舞。 好在白染是有真本事的,三蹦四跳的在洞壁上将绳子挂到了洞顶的机关上,的亏是还有这么一手设计,白染才能用榔头凿开机关卡住绳子,不然,这洞壁上定然断难攀岩。 封羽的精神处在一个高度紧张的状态下,手抓着绳子用力久了,磨皮出了血,疼痛感却一点影响不到他的注意,后面的几处敲击声都是闷声来的,他们不敢搞出太大的动静,鬼知道这些血蟞虫什么时候会飞起来。 也不知挪了有多久,回头看不见了过来的路,心也逐渐稍微放松了下来,如果说开始时是种对死亡的畏惧话,那么长时间处在这样的环境下,精神上会被逐渐麻痹。 封羽完全不知道白染是如何一个接着一个攀过洞内岩壁的,他跟在后边闷声不响,脑子里一片空白。 最后白染自己停了下来,封羽的体力消耗巨大,在洞壁上用手抓着绳子脚踩洞壁行走的确不是易事,封羽接着机会大口喘着粗气,下面的血蟞虫似乎少了不少,之前见到洞的深处基本上都是那样的瓶罐,可越往里走虫子反而是少了不少呢? 封羽见白染停止前行问说道:“白染,什么情况?怎么不走了?” “你看下边。” 白染将手电光调亮了些,向着底下照去 ,封羽之前的注意力全在上头,此刻向下头一看,竟然发现下边的洞中,放着一把古旧太师椅,上头有具体型巨大的尸体! 封羽着实是吓了一跳,这洞是成长条状的,一直向深处蔓延,冷不丁在当中出现了一把太师椅和一个巨型尸体,不免感到匪夷所思。 椅子上的尸体是人的尸体,他的体型有一般人的两个大小,尸体坐定在椅子上,面向前方,看着进来的方向,封羽大致看去,这人要是站起来,恐怕伸手就能够得着洞顶。 尸体僵而不腐,如同一具老尸一般,更加奇怪的是,他的身上还穿这一件古代官服,光线太暗,封羽无法确定身上的官服是属于哪个年代,不过他的头上戴着一顶官帽,上头插着三束花翎,金色的,这东西封羽熟悉,以前盗过一个将军墓,将军的顶帽上就有一支花翎,不过这个是金色的,还是三支,说明此人身份可能是个品阶很高的武将。 封羽一时语塞,这太师椅出现的地方煞是奇怪! 白染给封羽比划了两下,低声与封羽说道:“这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封羽有些摸不着头脑,几千人的队伍,在峭壁上就是为了找他?这坐在椅子上的人会是谁呢? “找一具尸体?他是谁?” “不知道,我们得下去看看。” “下去?怎么下去?下面都是血蟞虫,不要命了?”封羽反问。 白染盯着下头回答:“不是那种下去的方式,吊在绳子上,脚不落地,我下去检查一下。” 封羽皱眉,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明白,到底得是什么样的心情,才能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着生命危险去寻结果,封羽没说什么,他就是说了也不能阻挡白染要下去的心。 白染吊着绳子,将身体一点点放了下去,他是个唱戏的,从小练的基本都是台功,这种吊绳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挑战。 白染语气平静的和封羽说:“你可能无法理解我是怎么想的,给我能够选择的机会不多,这应该是我离答案最近的一次,错过了这次,我就是活着回去,一定也会终日悔恨,而下边这人的身上,或许有我想知道秘密,所以,封羽,如果下边有什么机关的话,你不用去救我。” 封羽听这话的语气是报了必死的决心去的,可心里还是骂了遍娘,丫儿这家伙做事忒不厚道了些,他死在这地方,自己还能离得 开么?这他娘的是拉自己来陪葬的。 当然封羽嘴上一句没说,他趴在洞壁上,看着白染下了去。 白染的身手十分敏捷,在古代,盗斗最讲究的就是两样,一是堪舆,二是身体,能在墓里来去自如的,那才能叫盗墓贼。 白染倒着身体,脑袋冲下,像个蜘蛛一般,到了那古尸边上,白染的手法确实是专业盗斗的手法,他上手检查古尸身上,那手法封羽只在老爹身上见过一次,封羽见此基本立即就能确定白染的身份到底是何人。 白家和封家是有某种协议存在,每代白家人中都会有一个为封家所用的人,此人必定是受过重点培养的,他们会帮助封家下一些非常危险或者是常人无法进入的墓葬,封羽几乎可以确定,他白染就是白家这代人中的这号人。 封羽前后望了下洞内,从这里往后似乎还有很深,周围的血蟞虫明显少了许多,白染大概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从下头再次攀了回来,在整个过程中,封羽想了无数可能发生的意外,万一真出了什么意外,自己都做好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准备。 白染上来后,静了一会儿,光线照射下,他的脸色似乎没有什么血色。 白染过了会儿后说:“小封爷,其实事情没有十足把握前,我是不会轻易尝试的,这里当年发生过什么,我心里清楚,四十年前白家封家在这里寻找的东西现在已经明了了。” 封羽越发觉得自己有种上当受骗了感觉,什么叫没有十足把握不会轻易尝试,难道说着家伙在进来的时候,就知道里边会有什么?甚至包括刚才下去,他都是留足了后手的,只有封羽被蒙在鼓里,我靠,这他娘的是对一个老盗墓世家的小封爷活生生的嘲讽吗? 封羽有些不满,咬着牙恶狠狠的道:“你说什么?十足把握?感情你知道这里的会有什么?” “进来时不知,现在差不多有答案了。” “答案?什么答案?你不会说,下头那人也是白家或者封家人吧?这话我是不会信的,还有下头的蟞虫,是从西域来的,你要是没个好的答案,休怪我翻脸不认人,朋友都没得做!” YY小说 实际上,封羽说完这话就后悔了,自己还身处险境,真翻了脸,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白染忽然释怀的笑了笑,他拿出了块肉干,快速补充着自己的体力,就和封羽讲起另一件事情。 第二百七十四章 历史的发展是必然的 白染开口言道:“小封爷,我的身份,你应该猜的差不多了,在封家和白家间有某种特殊的协议,我就是这代白家人中的此人,一般讲做杖客。” 杖客的名称封羽早有听说,张满月的师傅送关西就是一名杖客,杖客之名是为主家的拐杖,取其名意,才有了杖客一说。 白家是封家的杖客,这点倒是让封羽诧异不已,不过这身份在封羽意料之内。 白染接着说:“我想我们得从头说起此事,凡事都有个过程,这地方的出现是有必然性的,小封爷,你仔细想想,四十年前那些人为何非要在这绝险的峭壁上,探挖这么一个洞穴?” 封羽心中抽了一下,有种莫名的惆怅,二人互相看了看,悬挂在绳子上笑了一笑,白染递给了封羽一块肉干补充体力。 封羽就猜测说:“你是要说,封长门还有盘子曹,以及封家和白家之间在这件事中的关系是吗?” “是的,这件事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会颠覆我们的所有想法,所以这件事情是能够被称的上是一次前所未有的盗墓活动,那个在洞道最外头的封家前辈,很有可能知悉这里边真相的人,后边的人没有挖下去,应该有他一半的功劳,换句话讲,是他守住了这里头藏着的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 封羽竭尽脑汁去想,封家除了封长谷兄弟二人,还有老棺山人的秘密外,还能有什么秘密是必须要用命去守的? 白染继续说:“白家从多年前受封家恩惠有了今日后,一直帮封家做了不少的事儿,每一代的白家杖客,会得到一个说明,由上一代白家杖客在恰当的时机,在隐秘的场合中说给下一位白家杖客。在白家,有个家族古墓,据说这墓是封家人给白家设计的,墓里有非常厉害的防盗措施,白家人想葬进家族古墓,必须得是白家掌家人开启,进入古墓的方法只有掌家人相传,这种方式在某种程度上使白家的发展趋向于稳定,可这当中,实则还有封家人的私心。” “什么私心?” 白染说:“我不知道。” 接着他又分析道:“那可能是一个本不存在的东西,这是一个传递给后人的错误观念,先入为主听过吧,人在接受了某种先进入的现实细节后,会对这一事物的后续发展造成一个比较,会因为某种因素而对后来者产生质疑。” 这话,直接把封羽给说懵了,怎么在这地方还讲起了哲学? “什么意思?啥错误观念?你他娘的在讲什么? ” 白染解释回答:“这么说吧,最早封家给白家设计的这个家族墓时,本来或许是什么都没有的,大概因为封家的缘故,他要传递出一种保守着的秘密,所以,从白家某一辈人起,便植入了这种思想,而这个要保守的秘密其实是个幌子,它的目的是为了转移新的注意。” 封羽大概听了个明白,“你是说,白家的古墓里其实根本没有秘密,真正的秘密已经被调虎离山,留在这儿的是个假的?” “没错。” “我靠,你骗谁呢?这只是推断,又没有证据,你当我是三岁孩子?” 白染冷哼了声:“有没有骗你,你想想盘子曹说的话就知道了,他来过这里对吧?按照他的所说,他是来复制古物的,这山上出来大部分古物都是他复制的,也就意味着一件事儿,这里的东西要出去卖的话,除了他这世上没有第二人能分的出真假来,如果你是这里的头,你会让这种人离开吗?” 封羽恍然大悟,他早知道这里头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蕴含着的这层关系是封羽没能想到的,盘子曹的话现在想真是漏洞百出。 “那真实的事实应该是什么?盘子曹是什么人?” “除非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不然,换做任何一人做这种事情,都不可能活着离开。” “你是说,盘子曹是这里的领导者?那封家和白家又算什么?还有那位总督大人呢?” “盘子曹未必是领导这里的人,他只是几位发起者中其中一位,这与封家白家的关系并不冲突,至于总督大人,也是其中的一位。” 白染话到此处,封羽突然觉得,这到底得是什么样的一件事,才能让这些人聚在一起的。 白染又换了种口气说道:“白家古墓我进去过,那里不同于一般的古墓,它更像是一处遗址,里边的雕刻及绘画不像是明清时期的产物,除非封家和白家在几百年前就认识,这点似乎不大可能,我翻过祖上的记录,白家确是在遇着封家后才起的家,以前一穷二白,是个跑套的跟班。” 封羽心中很是惊讶,丫儿这家伙为了调查真相,真是不惜手段,连白家古墓都下了趟,还把老祖宗查了个遍,这点倒是和封羽挺像。 “让我更加疑惑的是,白家古墓里出现的东西使人非常混乱,如果你在墓中发现了一个明朝的器件,会可能以为这墓是明朝的,但又发现了一个更早的东西唐朝的时,就会认为这东西是墓主人的陪葬。可第三件第四件不同年代的器物 出现后,还有许多无法解释年代的东西,就变得非常微妙了,很难判断这到底是什么时候修建的墓。” 封羽反驳道:“这有什么差异的,年代最近的那个,一定就是最后的时间。” 白染摇头,“并非如此,中国墓葬文化我研究过,在不断的发展中,各样精巧的机关都有属于各个时代的特征,越是发达的朝代,墓中的技术往往具有独一无二的替代性,可白家古墓最大的奇怪之处是乱的一塌糊涂。” 封羽说:“虽然没法确定准确的时间,可唐朝的就是唐朝的,还能乱到哪里?” “比如说吧,一件铁器,最早出现的时代应在春秋时期,不排除会有陨铁的存在,所以这个时代就可能会出现更早的时候,这是其一,第二个要说是时代性的物件,比如像汉朝出现了鸽子翻,唐朝出现了连环板,辽人墓葬用了蛊术,西域人修了道教,这些都是不合理的,在白家古墓里,就出现了这种情况,时代感完全乱了,唐朝特点的瓦罐上画着元青花,宋朝的官窑瓷器下,印着大清制造,更离谱的是一些书画上的时间,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是晚清诗人所画,唐代诗仙李白造出了最结实的木椅子等等,完全是乱的,牛头不对马尾。” yawenba.net 封羽不知要讲些什么,白家古墓,这他娘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会不会是你搞错了,我记得以前我老爹跟我见过,在北周时期的墓里,他也见过类似的情况,在一个非常奇怪的陶器里,发现了一些宋朝用的交子,奇怪的是那交子货币上竟然刻着的是北周年号,这事非常奇怪,我爹百思不得其解,一心觉得天下不可能有这么凑巧的事情,这就好比是张三说李四明天要和人打架,李四果不其然就真和人动了手,这不是简单的预测,而是提前知道了历史的发展。北周朝时期瓶子在做工和时代感上,绝对没有宋朝时的发达,但我爹后来还是想明白了,一切兴许就是凑巧呢?那陶器里装的或许根本不是交子,而是长得像交子的一种东西,有些事情不能太过较真。” “不,那不是凑巧,是绝对的。”白染直接回绝了封羽。 封羽反问:“白家古墓这么做的意义何在?他替封家转移了什么注意力?” 白染回答:“封家的隐派你知道吧?就是追求长生的那些人。” 封羽点了点头,不信的问:“这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 封羽一愣,又问了句:“我靠,你他娘的是怎么知道封家隐派的?” 第二百七十五章 蓝色蟞虫死亡洞穴 封羽和白染在洞壁上挂着一聊许久,白染的信息中,有许多是封羽闻所未闻的,同时封羽对白染产生了一种新的看法,这位白家杖客非比寻常。 白染给封羽讲道:“白家古墓的修建目的就是意在绕过隐派。” 封羽好像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说,白家古墓是个幌子,是用来骗过隐派的?” 这事听着好像有点假,白家和封家得是什么关系,才能让白家甘愿用自己祖坟这么做的。 “具体的情况,你应该是比我更清楚些,还有在拍卖会上的那个白染,我想,那人必然是隐派,他们想趁机混进来得到对他们有利的信息,比如某些重要的秘密,所以现在知道白家对于封家是什么样的存在了吧,我白家在暗中帮助封家已有百年,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算的上是共患难的。” 封羽顿了会儿,在脑子里大致捋了一遍,白家帮助封家,甚至不惜用白家古墓做假,故意以守护的秘密为幌,可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呢? “白染,我承认你的话很有说服力,凡事总得有个目的,你说是吗?” 白染笑了一笑,“没想到小封爷还是个谨慎的人,这目的我查了有近二十年,今日在此终于有了些眉目。” 封羽心里骂了遍白染祖宗,说了这么一大圈,总算他娘的说到点子上了,再浪费时间下去,自己早晚得耗尽体力从洞壁上掉下去不可。 封羽追问,“你发现了什么?” 白染说着拿出了从下头尸体上取来的一块圆形铜牌,“你看,这是从下头尸体上取的,我想四十年他们要找的应该就是这东西。” 封羽见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圆形铜牌,上头的痕迹非常老旧,得有些年头了。 铜牌的前后是对称图案,雕刻的纹饰极难认清是什么,最关键的原因是在于这东西的方向怎么看才是正的,封羽瞧不出当中有何玄机,他问白染,“这是什么?几千人的队伍就为了找这东西?” “这是‘轴’,简单讲它是进入的钥匙。” 封羽不明所以,“进入的钥匙?咱人都进来的,还要他娘什么钥匙,哪有人把钥匙放到门里头的?我现在不关心能不能进入的事儿,能出去才是关键。” 白染的手电光忽然打的很亮,光线有些刺眼,就见白染拿着铜牌移动到了挂绳的洞顶机关处,他将铜牌对合到了洞顶的机关上,然后就拧了起来。 就听石壁内部猛然间传来“嘎巴嘎巴”的转动声,好像内部无数的机关被激活了一般。 “我靠,白染,你干了什么?”封羽怒吼了声。 与此同时 ,闻声后的血蟞虫如打了兴奋剂一般,速度飞快的在爬窜着,但不论怎么爬,在那把太师椅的附近始终没有血蟞虫窜到那尸体上去。 封羽很难想象,在这样的峭壁里头,是怎样装置机关的,古代人的智慧是现代人难以想象的。 大约一两分钟内,封羽没讲半个字,他屏气凝神,后背上出满了冷汗,但他还是低估了这些虫子的能力,随着躁动间,血蟞虫已然爬到了洞壁上头,情况迫在眉睫,分分钟的时间就有可能窜到封羽他们所在的地方。 白染二话没说朝着下头那具尸体就跳了下去,封羽深吸口气,心说该来的躲不掉,便也跟着跳了下去。 好在那把太师椅非常牢固,上边站了两人一点没有要散架的意思。 白染说:“这个洞内的机关设计非常复杂,可能在石壁后的机关里,还连着其他某处地方,其结构复杂已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可以预见的是,这些机关在洞顶留了可以用钥匙启动的机关。” “既然是机关,那你他娘的还启动,我说你究竟是来干嘛的?自杀吗?” 说话间的功夫,封羽就看见黑暗的洞中有零零点点的蓝色火光飘动,当下心中凉了大半,是那血蟞虫生出了翅膀,这家伙要起飞了。 “你看那头!”封羽叫了声,给白染指着看,蓝色的荧光在一片一片的亮起,用不了多久,这洞恐怕得成蓝色洞穴。 白染眉头一皱,不想这虫子进化的有能有如此之快,“要想出去,机关必须得重新启动一遍,这虫子不是善茬,当心别被它沾到身上。” 血蟞虫的数量足有成千上万,在这种地方,想不被虫子沾到,是痴人说梦。 “别被沾上?你自己看看,还有不被沾上的可能吗?”封羽自感绝望,心想自己的骨头多半也要变成那样的蓝色鬼脸,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没别的办法了,姑且只能试上一试。”白染说着,将目光对准了太师椅上的巨大尸体。 “你有什么办法?这尸体上有猫腻?”封羽面色煞白,这一刻,他是实实在在感到了危机,死亡似乎就在眼前,向前一步便是,从未如此简单。 白染还是那副表情,看起来不紧张,也没有一点失色,他那张脸庞不管在什么时候看,都是完美无瑕的,唱戏的难道都这么注重表情管理的么? 白染盯着那身官服说:“这尸体上的衣服被药材泡过,有异香存在,这些虫子不会往这上边靠。” 这点封羽也注意到了,但随意扒死人衣服,不是盗门所为,死者为大,最后身上的这身衣服是其尊严,这种缺德事儿封羽实在不想去做, 他封家这些年遭的报应还不够多么? 白染倒是无所顾忌,飞快的动手扒起了古尸身上的官服,那手法一看就是老手,在别处一定没少扒过尸体衣服。 白家杖客是受封家所用,这样的活儿,想必以前没少干过,杖客最主要的作用是什么?就是主家的拐杖,封家是从明朝中后期开始盗斗的,一般的墓葬都不在话下,除非是些特别的地方,所以白家的杖客本事必不会差,白染也说了,一代人里只有一个,必定不会是阿猫阿狗。 那尸体的体型有常人两个大小,生前必定得是位叱咤沙场的将军,封羽顾不上去多想,就见白染将古尸身上的官服脱了下来,奇怪的是,这具巨人古尸身上没有半点被虫子啃食过的痕迹。 时间紧迫,转眼间的功夫,洞内已然成了半壁蓝色,有的已经注意到了二人,要不是忌惮太师椅上的古尸,可能已经冲了过来。 封羽身上的冷汗发了一身,恐怖感难以言语,白染无所顾忌,一甩那件官服就披在了二人身上,洞壁内的机关转动,像是打开了某处地方,白染朝封羽说:“机关开了,我还得去取样东西,你披着衣服往前走,一直往洞口处去,到了洞口处,你默数十秒,如果我回不来的,你就自己出去,记着,洞口一定得封好,回去后别和任何人提起这里的事情。” 封羽还没反应过来,白染就从官服下窜了出去,身影非常之快,封羽叫了声,见成群血蟞虫扑扇着蓝色的翅膀就朝这头飞了过来。 此时此景,想什么都是多余的,封羽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生路,不管能不能出得去,总得试试,白染是个遇事不要命的主儿,爱怎么折腾随他的便。 封羽将自己全部蒙进了那官服里头,一路往回去的地方狂奔,里头漆黑一片,看不清外面,略有蓝色的光线从外渗透进来,这要比上次在铜俑里强了许多,起码还有个光。 地面有许多破烂了的罐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在上边寻找求生之路,令人欣喜的是,这件官服对血蟞虫是有效果的,飞在空中的虫子碰倒这东西,立马就会躲开。 fantuankanshu.com 可就算如此还是逃不过有漏网之鱼,有几只飞进了里头,撞在封羽的脸上就是一口。 封羽没有任何感觉,直到冲回了洞口处的位置时,脸上已经发凉,等用手抠下来的时候,发现手背上竟然也有两只,抠下虫子的地方是种火辣辣的疼痛感,能清晰的感觉到血蟞虫的毒牙划破的肤肉,血并没有流出来,只留下了一个小小牙口。 几乎是瞬间,封羽的心理就奔溃了,伤口处很快就传入了麻木感,那感觉实在是太真实,快的让人没有半点准备。 第二百七十六章 封家隐派的历史使命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封羽断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让这样的虫子咬到,封羽很不自觉地想到了自己死后的样子,会和那洞道里的尸体一样吗,尸肉无存,连骨头上都长出蓝色鬼脸。 封羽站在洞道口,他回头看了眼,官服外的蓝色光线越发浓重,有更多的血蟞虫飞了过来,照这架势,白染恐怕是九死一生,搞不明白这人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伤口的麻木感开始传遍全身,封羽在用最后清醒的意识数着数,到了第七秒的时候,舌头和喉咙已经麻痹了,他想叫白染,但是无能为力。 封羽用尽了全力撑到了十秒,正要钻回洞道时,脑袋一黑,就摔到了地上,毒素蔓延至了他的神经,这一刻,封羽大致明白了当年那些人是怎么想的了,除了惶恐的逃命感外,更多的还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挣扎感。 再然后,封羽失去了全部的意识,那种麻痹感吞噬了他的全部感知,在最后全部都要消失的那一刻,封羽想的竟然还是封家的事情,关于封长门还有封长谷,以及那个神秘的老棺山人棺巫溪。 封羽的老爹早告诉过他,干他们这行的人,是不能将家人和孩子放在重要位置上的,每代人都是这样的想法,女人只是用来传宗接代的工具,一旦动了真情的,就无法在继续下墓,不是盗门冷血无情,而是人有了牵挂是行内大忌。 封羽最后想,如果自己真死在,老爹会不会哭呢,王舒秀是要守寡还是改嫁?自己这些年查着东西岂不是就要白白浪费了,这可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在这之后,过了很长很长时间,封羽听到了有人在他身边说话,是张秀贤的声音,他想睁开眼,发现脸上疼的要命,身体上的器官还处在麻木的状态,只有脑袋有点意识,其他的动作都做不出来,封羽缓了很久,用手做了些轻微动作,张秀贤才反应过来是封羽醒了。 他把封羽扶了起来,看着封羽讲:“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现在这模样,铁定是封家祖宗显灵了。” 封羽说不出话来,但他能看到左手肿的像个包子一样,他想起了被咬的经历,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脸上一定肿的非常难看。 封羽嗯哼了两声,张秀贤就让他先别动,说道:“那虫子咬到了你,得亏救的及时,这次得谢谢人白染。” 封羽想问白染的情况,哼哼了两声出不来声,他的脸似乎影响到了他的说话。 “别哼哼了,白染去了峭壁那头,不是我说啊,你小子是不是真傻?人让你等他你还真等啊,脑子怎么一根筋 ,那里头的情况能自己跑了就不错了。” 封羽撇了眼他在的地方,是之前他们所在的休息地,还在峭壁上。 张秀贤话一茬接着一茬,“是我把你背到这地方的,诶,这人情你得记着,你现在不能动,想下去还有点困难,这地方风景还不赖,天高地阔,有助于你身体恢复。” 封羽心里觉得很惊讶,自己是怎么从洞里出来完全没有一点印象,他大致看了下周围,他应该昏睡了许久,又看了眼远处,天很蓝,地表很青,要是能有选择的机会,封羽更愿意去地面上休息,受了伤还得悬在半空的峭壁上,心中是五味杂陈,是庆幸死里逃生呢?还是感慨这特殊的疗伤环境? 张秀贤准是几天没人和他说话,憋的难受,和封羽一口气侃了许久,话题无外乎是当下的时局以及峭壁洞穴内的宝贝。 一直说到天快黑的时候,才见白染从石壁上回来,封羽的情况好转了不少,不知是用的什么药保住了性命。 白染见封羽醒了,露出了欣喜的微笑,他给封羽打了个手势,让他尽量少说话,白染便坐到他身边,与封羽说了起来。 “没想到小封爷还是个有情有意的人,让你等我十秒的时间,你倒是宁死也守到最后,这份勇气和恩情我白染记下了,我是白家杖客,受用于封家,咱们今日的交情过得了生死。” 封羽其实很想辩解,自己当时是真想走来着,但不知怎地,腿脚不听使唤,毒素麻痹了神经,才耽误了时间,等你并非本意,舍生取义不是我封羽的特点,封羽嗯哼了半天,就听张秀贤附和了声:“我们小封爷向来如此,是吧?” 封羽勉强默认,他好奇的不是自己如何出来的,而是他是怎么活下来的,那种血蟞虫带着的曼陀毒是种非常厉害的毒,别咬了基本上无药可解。 白染知道封羽想说什么,“你是想问那毒是怎么解的,是吗?” 封羽点了点头,自己的头肿了有一圈大小,就像是个大头娃娃。 “在第九秒的时候,我就到了,你倒在那件官服里,得亏张秀贤在外头接应,不然我带着你还真难离开,毒你中的不深,我白家杖客有种续命解毒的药,及时给你服下了,基本问题不大,最多也就落个后遗症什么的,死不了人。” 白染的话说着轻巧,封羽用尽全身力气反问,“有,有啥,后遗,症?” “这个不好说,视情况而定,比起那些死在洞道里的人,你要幸运多了。” 封羽一脸不乐意,心想这曼陀毒阴邪无 比,自己要是落下什么后遗症,这辈子要在床上度过,那感情还不如是死的好呢。 白染叹了口气又说:“这次收获不小,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非得要找什么,正好是个机会,你躺着我说给你听。” 封羽换了个姿势,但在峭壁上,好不容易能找到一片地方,伸出腿去就悬到了悬崖外头,千米之高啊,这地方受着伤,听着神秘的故事,是要毕生难忘了。 张秀贤靠在最外头,一道里听着白染的话,月钩挂在阴沉天上,宛如金刀一般,寒冷的月光此刻显得格外恐怖。 白染继续说道:“我想,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是绝对安全的,其实这些年里,封家隐派的人已经逐渐渗透到了各个层面,他们背里事其主,表上深入浅出,那个冒充我去拍卖会的人,基本可以确定就是隐派的人。” 张秀贤我靠了句,“封家隐派可以啊,藏龙卧虎,我说封羽,封家还有这种人才呢?易容术,换脸啊?” 封羽说不出话来,哼哼了两句,大意是想说,封家有这种人吗?我怎么不知道?这小封爷是白瞎了么? 白染继续说:“封家隐派不会以真是姓名示人,他们潜在各个阶层里,用的都是化名,真正的名字,只有隐派的家主才知道,所以,他们今天可以叫张三,明天兴许就是李四了。” “隐派家主?我说,丫儿开玩笑呢吧?正宗封家小爷不在这呢?他们不仅模仿别人,原来还模仿封家家主?什么癖好这是。”张秀贤不解的骂道。 xiashuba.com 封羽也有同样疑问,这隐派是为了什么非得要这么做呢? “这个很简单,这是他们的历史使命,拿皇家来做对比,除了能当太子的那一派外,还有一些第二第三的人选,第二的还能有点戏,但后边的就会给自己谋求另一条路,比如去外地当个亲王,当年的封家长生派就是这样,他们这一派人最初的目的是为了跟随封长门追求长生,但后来这一目的随着时间发生了变化,他们追求的东西出现了变化,以至于他们只能在暗中进行。” 张秀贤替封羽问了句:“我说,出现什么变化了,只能偷摸着躲在暗处?这帮子人要是从封长门时算起,那得有个几百年了吧?这功夫真叫可以。” 说到这儿,封羽就有了个很怪异的念头出来,那去到过仙王宫的白曼曼,难道会是隐派?不对,她和老爹生过孩子,应该不是封家人才是,没有近亲生下来这么厉害的后代一说,张满月不可能是近亲结婚的下场,近亲结婚的都是像清朝皇帝那样的才是。 第二百七十七章 白家的历史发现与巧合 白家和封家相交多年,许多事儿,不是用三言两语能够说的清楚的,封羽知道白染这些年查到的东西要比自己知道的多得多,发生在黑水山的盗墓活动与白家封家究竟会有怎样的联系呢? 白染继续说道:“张满月其实故意叫你去拍卖会时,是有所布置的,她知道隐派必然会插手这件事,而龙语图作为整件事情的关键线索,出现在拍卖会上不是巧合,那位出货的Petter曼你们知道是什么人吗?” 对于此人封羽多半已经猜了出来,应该是白曼曼不假。 “他叫白曼曼,封羽你或许要熟悉些,她从辈分上来说,是我姑姑,自小长在国外,她和白家的基本没有联系,因为当年她的父亲是被逐出家门的,并且与白家老死不相往来,家中就当再没有过这人。” 张秀贤算了笔帐,“这白曼曼的老爹是白家人,白曼曼也算是白家人,张满月是白曼曼和封清的女儿,这么说,你封家和白家还沾亲带故不是。” 封羽实在没什么心情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亲戚关系,心想不管白曼曼是谁,自己只想弄明白,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未免有些太神了些,怎么封家和白家的事情,她就这么了解呢?再说她不是从小在国外长大的么? 封羽问:“为什么被白家撵了出去?” “白曼曼的父亲背着白家偷了样明令禁止的东西,东西倒没什么,关键是它出来的地方。” 封羽一听感到匪夷所思,想起了老爹曾和自己说过,白曼曼的父亲是个商人,怎么也会偷东西呢,该不会也是个盗墓贼吧?这他娘的就像是上了一个大当,绕了一圈下来,发现所有人都在说谎。 “什么东西?什么地方?”张秀贤对值钱的东西向来比较敏感。 “一个可以开启巨大阴霾的钥匙,比龙语图上的东西还要重要。” 白染说道这儿顿了顿,没了后话,张秀贤迫不及待问:“我说,卖什么关子呢?到底是个什么。” 白染摇头,“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与这里的发现有关。” 封羽明白,毕竟有些事情不可能是白染都知道的,秘密就是秘密,轻易叫人查出来的,还能叫秘密? 封羽坚持着身体问了句,“你在这里发现了什么?” “关于尸王传说的具体真相,你不是很想知道我在最后回去找的东西是什么吗,就是这个。” 白染拿出一 个不大的黑色方帛,上边抬头写着几个难以辨认的古字,仔细看了会儿,是,“古澜国图志”五个字,但这字与汉字差别较大,只有个简单的雏形还在。 “当年出动了几千人的目的,就是找的这样东西,《古澜国图志》,这个古澜国就是白曼曼的父亲所偷东西的出地,因为这个,他被白家撵出了家门。” “古澜国?什么是古澜国,就因为发现了这个,白家就把人撵了出来?不至于吧,又不是发现皇后偷情,有这么严重吗?”张秀贤打着比方问。 “要比想象中的更复杂一些,我对这里研究了有小二十年,之前一直不明白,白曼曼为什么一直调查封家,白家为何要把他们一家断绝任何来往,除了古澜国,还有另外一个因素,龙语图和棺山人,龙语图出现在这儿,有很大可能性是历史巧合。” 张秀贤听的糊里糊涂,“历史上的巧合多了去了,这是哪门子的巧合?” “古澜国人与棺山人一定有些渊源。” 白染说完,就将黑帛翻了过来,背后画着的图样,正是《极相经六十四卦》所见到的那个尸王。 封羽豁然开朗,对上了,基本对上了,许多事情缺失的环节,在看到这个东西后得出了一个大致推测。 封长门必然是知道有古澜国存在的,所以他在《极相经六十四卦》内留下了线索。 然而,这个古澜国有极大可能是知悉了龙语图上的秘密所在,察觉了棺山人不为人知的东西,而封长门此人聪明绝顶,他将本可高枕无忧的东西留给了后人,他娘的,想想还真是狡猾的很。 至于古澜国是个什么地方拿捏不准,古澜国人又是什么人这点更加难测,白曼曼的父亲会发现了什么呢,古澜国和棺山人能何种联系,在四十年前出动几千人要找的古澜国,会是个什么样的国度? 白染该说的已经说完,封羽心里清楚要不是这家伙身手矫健,加上对黑水山研究了十几年,否则他们这一趟一定得出事儿不可。 张秀贤凑过热闹来说,“依我看,那什么古澜国一定有宝贝,不然总督大人废那劲干什么?四十年前是清末,总督大头最头疼的事情肯定是军费,他一定想找着这古澜国,发笔横财填充军费,不想竹篮打水,让封家和白家渔翁得利,找出了两张龙语图来,咱这算因祸得福,或者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古澜国总督大人没想成,反是轮着咱了。” 张秀贤 的话有些道理,封羽想说些什么,发现自己没了力气,说不出来,白染则啥都没说,将头撇过一边睡觉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封羽只能继续在原地休整,他现在的伤势还不足以下去,曼陀毒是种什么样的毒,心里没底,白家杖客的续命药或许能救命,但真要落下什么后遗症,遭罪的还是自己。 白染每天在太阳升起来时出去,日落时回来,成天在峭壁上倒腾什么,封羽没问。 大约有个一星期左右,脸上和手上的伤有所好转,勉强能够从峭壁上下去,在底下有伙计接应,封羽得到了一些治疗,这段时间里,封羽在是黑水山下养伤,基本无事可做,看着远处的山时,感觉黄昏下的云彩犹如幻境一般,山风潮湿,空气里充满了阴郁的植被味道。 封羽同白染聊天,张秀贤和几个伙计在那头打牌,白染对封羽的态度改变了许多,因为家族的关系,白染对封羽没什么戒备心,二人聊着聊着说到了身后的家族。 白染讲道:“白家和封家其实是一样的,所有人都觉得京城梨园白家是个名门望族,但是谁也不知道白家在风光背后都干过什么,就像大明朝的观山太保一样,明朝之后,白家和封羽一样遭到了衰落,白家有一技之长,东山再起是用了几辈人不懈努力达到的,中间走过最难的时候,闹分家的闹分家,改嫁的改嫁,烂摊子收拾起不易,白家能有今日是靠自己来的。” 封羽感同身受,几十年的封家同样如此,那时候他刚进封家门的时候,也是非常窘迫的时期。 “封家又何尝不是,那年我刚进封家,家里连口饱饭的吃不上,早以前燕山封家是有不少人在封家宅院里的,就是因为此,大多数人都搬出去了,只留下了我们一家,树倒猢狲散这话是一点不假,想想要不是老爹苦苦撑着,恐怕封家已经没了。” 白染忽然说:“小封爷,你是个好人,但我还是要提醒你,要注意你周围的人,这个圈子一旦进来,不是谁都能全身而退的。” YY小说 封羽猝不及防,这句好人是几个意思,“呵,白染,你也是个好人。”封羽礼貌性的回了句。 白染苦笑,“我没别的意思,这么多年习惯了,作为白家杖客,我活了这么大基本没什么朋友,你也知道,杖客是个很危险的活儿,如果你最好的朋友和你在地下遇到危险,为了心安理得抛弃他人,肯定会伤心,现在年纪大了,一些事情也能想的明白。” 第二百七十八章 海家海佛爷的传说 白染与封羽二人聊的投机,有所相似的两人间,往往更能容易找到话语,他看了眼恢复不错的封羽,说道:“所以,小封爷,你算我白染的朋友。” 封羽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酸楚,因为封家,白染一直不能交什么朋友,从小长到大一定是很孤独的,封羽暗自感慨,但对这种情况无能为力,能改变的微乎其微,这不是封羽所能左右了的。 封羽朝白染傲娇的讲:“谁要当你了朋友了,我可不想死在地底下被人见死不救。” 白染拍了拍封羽肩膀,接着说:“在我看来,事情的真相,很多还是不知道好些,白家是因为封家的缘故,小封爷,你应该要比我更知道封家祖上的事情。” 封羽迷惑的看着白染问:“怎么,你还查过封家祖上的事情?” “略有涉及,封羽,这故事听起来可能非常老套,我一直是当做个传说来听的,不管你听过没有,我大概和你说一下。” 说完,白染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又或者是在想该从哪里说起。 “小封爷,你等下听到的事情或许会叫人匪夷所思,但这都是我一点点查证来的,有的事情我到现在还想不明白,不过不影响整体。” 传闻在早以前的东北,有个十分神秘的家族,海家,他们居住在东北兴安岭,但是他们姓海,必然不是北方人的姓,以前应该是从南方过来的,所以,北方人的信息里没有留下半点海家的,一切身份信息不详,就显得这一族的特殊。 海家人中有位精通风水,料事如神的人,他当时在东北享有盛名,当地人都叫他海佛爷,海佛爷因为什么来到东北,无人知晓,但据白染调查,这位海佛爷举家带口到东北的一个重要因素是来等候某样东西。 这样东西具体是什么,时间太长,已无法追溯,可以知道的是,海家除此以外还是个盗墓家族,他们靠着盗墓行当,很快就在东北安置了宅子,妻女们跟随着海佛爷住在深山里,完全不与外人来往。 海佛爷等待的东西应该就在山里头,那地方后来被封长门选中,修建了仙王宫,说来这一切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巧合。 海佛爷之后同海家一起销声匿迹,无人知道这位海佛爷的目的所在,不知道他是从哪来的,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白染还追溯到了一件非常令他震惊的事情,封家在兴安岭芒古斯修建仙王宫时,所用的工匠人员名单中,有个特 别罕见的名字,海穆乔,经过查证,此人就是海佛爷的孙子。 这引起了白染的注意,他对名单上的人员全部查证了一遍,共有二十五人,其来历背景的复杂程度,绝非是三言两语能够讲明的。 用白染的话简单说,仙王宫陵的修建,表面上是在修建一座欲求长生的仙宫,实际背地里暗潮涌动,有多种势力渗透其中,所谓的封家隐派,早有其型,并不是要以封长门为长生代表而成的,封长门充其量只是顺势而生的工具,封家隐派这伙人,早在这之前就已存在。 关于海家,白染一直追到了南边川地,最终得知,海家来自于川藏交界处的一个家族,他们属于藏族。 白染查到的东西非常之多,他又通过海家知道了一处新的地方,古澜国。 海佛爷在东北深山里等待的东西,极有可能是与古澜国有某种渊源。 封羽听到这儿,已是匪夷所思,这些确实超出了他的所想,家族的矛盾愈演愈烈,早在几百年前就是这幅局面,封羽断没想到于此,要不是白染,这些他不会知道,那海家与世隔绝的秘密真就与世隔绝了。 很难想象的出,这些潜藏在背后的势力们,是种什么样的存在,修建仙王宫工匠的名单上,都会是些什么样的人呢?封羽仿佛才开了一道门,又置身进了另一处未知之处。 海佛爷在川藏地区的家族老宅,白染曾去过一趟,时间关系,那里成了一片废墟,基本没有什么有用的价值所在,但他发现了一个地窖,是海家人修建的,地窖地下有无数的铁封棺椁,都是海家历代的先人在那里。 白染说那个地窖异常恐怖,比他去过的所有古墓都阴森,地窖之下,还有一层,可能是更古老的一些棺材,不知为何让人都给转移走了,剩下的那些棺椁应该是还没来得及转移。 海家的一切都显得非常诡异,无人知道,海家人去了何处,海佛爷远离家乡到茫古斯去是否与这有关。 白染最后在废墟上放了把火,将上头的痕迹彻底磨灭,使得秘密变成了一个未解的故事。 海佛爷所生存的年代大致是在元中末期,那是中国历史上最混乱的一个朝代,元朝皇帝每隔几年就会发生一次争斗,而在民间,汉人的地位被剥削压榨,海家是藏族,与皇廷内关系甚为密切,新旧政权交替之际,海佛爷参与了一次斗争,凭靠他的江湖关系以及海家的势力,使得新统治者很快站稳了脚。 关于海家有何势力,这点不得而知,包括海佛爷在内,连个真实名字都无从查证。 总而言之,海家经过此事之后,一举到了权利的最高峰,在元朝等同于后来的观山封家。 人一旦站的高了,很理所当然的就会接触到各样秘密,海佛爷在此偶然的机会中,从元朝皇帝口中得知了一个秘密,起初他是当趣事来听的,可元朝皇帝对他很是信任,海佛爷觉得这事越说越离谱,就像是真实存在过得一样。 过了约有十来年后,海佛爷就到了芒古斯去,十年间发生了什么,完全是片空白,白染曾想过,最好的解释就是,海佛爷从皇帝口中得知那件事后,产生了强烈好奇心,最终驱使他要一探究竟。 这当中最有价值的关联点,在龙语图上,棺山人所留的四张龙语图,发艮监山云鸣入地四龙,或许在中间还藏有别的东西。 封羽在某种程度上也较为认可这一说法,起初他去归德城时,对龙语图上的内容就觉得非同一般,照白染这么一说,莫非每张龙语图上都藏着一个类似于归德城那样皇陵级别的墓葬? 古澜国会不会也是从龙语图上得来的,不排除会有这种可能性的存在。 再后来白染通过对那次史无前例的盗墓活动进行研究,大体有了如下猜测。 元朝皇帝同海佛爷讲的秘密,其实并非是什么秘密,而是元朝皇帝表示不忍看到政权交替下的杀戮,手足骨肉间的磨刀霍霍,他同海佛爷讲,在世间曾有过一个古国,那地方的人身长九尺,体型是普通人的两倍之余,而且他们的平均寿命也为常人的两倍,能活到一百五十岁左右。 元朝皇帝想通过得到古澜国人的方式,让自己能够活的更为长久,乃至于长生。 海佛爷便查阅了大量资料,利用他的身份终于发现了蛛丝马迹,过程约用了有十年左右。 xiashuba.com 海佛爷是个聪明人,他替元朝皇帝找的东西,有多半可能皇帝是用不着了,因为元朝时期的皇帝是个危险职业,当皇帝的人,往往要被很多人觊觎,这悄无声息的手段就是下毒,翻看历史不难得出,元朝皇帝有很多都是中了慢性剧毒而死的,这个也不例外。 海佛爷离开之时,皇帝不过近三十的年纪,身体已遭到了大损,只有三五年寿命。 海佛爷借此机会退隐,躲避了一场大的政权风暴,第二年,皇帝被杀,新的皇帝从蒙古进了大都城。 第二百七十九章 细致分析后做出的决定 海佛爷找的线索非常有限,古澜国没有任何记载留下,翻看了元朝以前的历史,这个古国就如传说一样,只停留在故事阶段,那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也是存在于另一个传说之中。 当一个传说处在另一个传说里时,这意味着什么不难知道,这两个很有可能都是假的。 事实证明,海佛爷错了,但他也是幸运的,他在芒古斯要等候的东西没能等到,而他看到过老棺山人对于龙语图的画样,并且认定,龙语图与古澜国有关,那上边极有可能会有古澜国的线索。 海佛爷在芒古斯地区找了许久,一无所获,却发现这地方的风水位置有异,他察觉的此地的风水格局是会随着时间气候等某种因素改变的,是属于某种地眼之类的地方所在,那时候的海佛爷并不知道,芒古斯之地是条发艮龙的格局所在。 后来海佛爷每日观察风水变化,并做了详细记录,直至百年之后,再无人知道此事。 此事再被挖出来时,是在四十年前,由直隶总督李鸿章李大人组织的那次史无前例的盗墓行动。 他们要找的应该也是古澜国所在,但遗憾的是,他们并未找到,不是他们没有线索,而是在找到那个洞道后,有人设了计,故意制造了起事故,让许多人死在了里头,当时的情况可能要比封羽见到的更加惨烈,能让上千人的队伍望而却步的,必定是遇到无法跨越的障碍。 反观制造这起事故的人,就显得居心叵测了,此人的身份有可能是海家人,也有可能是封家或者白家人,甚至还可能是封家隐派所为,他们当中的任何一派都有理由去这么做。 封羽觉得,按照自己爷爷封门贵的心思,发生那样的事情不会心里没数,他们之间能达成某种默契全身而退,必然有其目的性。 正如封羽他们所见的,洞道内坐在太师椅上的将军,十有八九就是古澜国人,这大概是历史上距离古澜国最近的一次,但被人做了手脚,似乎那地方不想被其他什么人发现。 白染对他爷爷白守堂当年的想法有过分析,白家默认此事的目的与封家相似,一是为了古澜国不被人发现,二是为了自家有朝一日能够去的了那古澜国,不论是私心或是对秘密的保护,封家与白家是达成一条阵线的。 而事实上,在四十年前的那伙人当中,还潜藏有另一种势力,如果白家与封家是一派的话,那么在暗中的这一派,极有可能是海家人与隐派,但他们没有足够的理由去阻止古澜国不被人发现,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很微乎其微。 白染得出最靠谱的回答是,在这两种势力间,还存在有第三种势力的存在,他们是想阻止人发现古澜国的。 然而,当年的情况较为混乱,在出了事故后,封家和白家两 位老爷子没能安察秋毫。 这第三种势力,是独立于任何一方的,甚至不买总督大人的帐,他们参与这次活动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破坏整个挖掘行动,盘子曹极有可能是为他们服务的,除此外,没有任何线索。 封羽皱着眉头,不想在这黑水上发生的事情竟会如此复杂,看着峭壁上一个又一个洞穴,是越发叫人寒颤。 白染接着说道:“现在我的手里有这两样东西,一张黑帛古书《古澜图志》,一件玲珑轴,我想,这两样东西足以能够找的到古澜国了。” 封羽不明白白染这话是什么意思,“找着古澜国?你想要做什么?” 白染露出一个很随意表情,像是志在必得的说:“我要去一趟古澜国,否则这件事儿在我心中会困惑一辈子,还记得我那在床上躺了半辈子的大伯吗?他没有死,他可能是唯一一个发现了古澜国的人,我要去找到他...” 封羽诧异的问了句:“你大伯没有死?你怎么知道的?” “三年前,他给我来过一封匿名的信件,是一份关于古澜国的资料。” “那这也说明不了,就是你大伯给你写的吧?” “不,这世上只有我在追查大伯,白家人都当他已经死了,而且,古澜国也是我在三年前知道的,就在这时,我收到了这份资料太过奇怪了,这种感觉你可能不不知道,直觉告诉我,这就是大伯给我的。” 封羽有些莫名的焦虑,他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古澜国是处什么样的地方他也十分好奇,但种种现象都说明,那地方绝对不是个轻易能进出的地方,可能要比皇陵还要凶险万分。 “小封爷,我的想法是,你我二人联手,去趟古澜国一探究竟,你难道不想知道,龙语图上为何要在暗中指明这样一个地方?” 封羽内心里是并不想去那地儿的,可他内心里从未如此纠结,如果是平时,他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这种下墓的勾当是他所向往的,但这古澜国确不是一般的地方。 封羽沉默了会儿,想起了一些过往的经历,在巨大的地底归德城中险象环生,与千年狐仙斗智斗勇,在仙王宫感受老祖宗留下的机关算计,和巨型大蚰蜒狭路相逢,翻过雪山,打过野物,找到过日军的基地,发现过冰川,也见过了生活在地下的大型怪鸟,甚至还招过魂,送过鬼,天底下什么样的怪事没经历过的。 以前从不觉得,现在倒像是上了些岁数,不在有年少无畏的那种勇气,封羽对白染说:“这事儿,得容我想想。” 白染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剩下的话他没再讲下去。 在山下修整了一个星期后,封羽被转移到了黑水山最近的村子里,曼陀毒的毒性较为持续,不是一下就能解的。 在当地,人们被毒蛇毒虫咬伤,用的都是土办法解毒,万物相生相克,毒物出没七步之内,必有解毒的药物所在。 给封羽解毒是一种生长在崖壁上的枯笼草,当地人将草药碾碎成汁液,涂抹在伤口,已达到解毒的功效。 曼陀毒是西域毒,解起来没那么容易,要想彻底祛除恐怕不是易事。 封羽在村子里一住就是半个月,脸上和手上的伤消减了不少,但想要痊愈还得一段时日,这最关键的是枯笼草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张秀贤是个自来熟,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几天就门清了,山村里的小姑娘单纯质朴,张秀贤一撩逗,就差以身相许了。 白染回来后,招呼了伙计去寻找药材解毒,白染说:“曼陀毒来自西边,这毒的出处八九是来自于古澜国,外界药物只能抑制毒素,无法根治,最后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这个还不好说。” 封羽一听,曼陀毒来自西边?多年前在封家惨死的那个胡氏胡小蝶,也是来自于西域西异教,莫非这胡氏和古澜国也有某种渊源所在? 封羽犯了难,盯着白染说:“无法根治是什么意思?我要死了?” 白染笑了笑,“别那么悲观,小封爷,死不了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解药在古澜国,要想根治你身上的毒,必须去趟古澜国。” 封羽认为这是在要挟,他反问:“要是不去呢?” “放心,就是你不去,我也会去替你走一趟的,为了不让小封爷出现别的意外,我白染甘愿走险一趟。” 封羽一下来了脾气,“你别废话,不就是个古澜国么,毒是我自己中的,没理由要你走险。” “我是白家杖客,你死了,我没法交代,古澜国我们一起去。” 封羽欣然接受了白染的话,却觉得自己有种被套路了感觉,毒虽不深,但中毒的部位留下了非常深的蓝色印记,这一部位的下皮肉已经变成一种淡蓝色,看上去非常怪异,就好像人也要变成蓝色的一般。 封羽来到村子的第二十天时,离开了黑水山,他们没有选择回北京城,而是在成都休整了两天后,向西南出发了。 yyxs.la 封羽的脸上和手上留下了蓝色印记,看起来非常怪异,为了不引起外人注意,封羽穿了件黑色的长衣,用衣服后边的帽子遮盖住了脸上的印记。 他现在这副样子是断不能回封家的,所以他们决定向西南去,去寻找古澜国所在。 张秀贤调侃封羽说:“你丫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 “像个大尾巴狼!一身黑皮蒙的严严实实的,里头竟然是个蓝色的玩意。” 第二百八十章 山高水清满天繁星 封羽面对张秀贤的调侃习以为常,也确实是张秀贤说的这样,封羽的一只手和半边脸就是蓝色的,一看就是中了毒。 他们一路向西南走,离开了成都,便进了甘孜藏族区域,这里离海家的废宅不远,据张秀贤的推测,这个海家一定是隐藏在了某处地方。 海佛爷不惜千里举家到芒古斯去,必不会是一时兴起,他肯定发现了什么。 在白染规划好的路线里,他们要去的地方是甘孜墨石,古澜国的具体位置他也不不知道,想要找到古澜国,还得靠那张《古澜图志》。 进入甘孜地区后,随着海拔的升高,一切景物变得辽阔起来,最明显的就是温度骤降,夜里他们只能在山路上就地休息,去到墨石还得走上两天。 夜里的温度比白天要低上十几度,封羽冻得一塌糊涂,夜空中的玉兔已斜,队伍里一个大个子的就过来问封羽冷不冷,要不要加件衣服。 封羽点了点头,十分感谢大个子送来的衣物,他体格强壮,寒冷对他来讲算不了什么,大个子个藏族人,皮肤黝黑,个大块圆,一路上都是他在带路,队伍里最沉的包裹也都是他背着。 队伍里还有另外一人,十有八九也是藏族,个头没大个子粗壮,白染称呼他为喇嘛,就是西藏的和尚。 但喇嘛这人并不是正儿八经的佛教徒,更像是半路出家的,心中不虔诚,嘴上骂骂咧咧的,脾气不是很好。 藏族人大多都是有信仰的,大个子对封羽讲:“只要再坚持两天,我们就能到了墨石,我会念经求佛祖保佑你的,你放心好了。” 张秀贤撇了眼,说着风凉话:“得儿,封羽,有人给你念经保佑,这我放心多了,我还担心你回头要是再死在路上,我该和你爹说你是死在了墓里,还是死在路上呢?” ahzww.org 张秀贤接着便和大个子扯了起来,白染和喇嘛已经睡了,封羽夹在张秀贤和大个子中间,听张秀贤胡扯着。 “诶,我说,大个子,你们这地方离拉措远吗?我去过那里,风景美极了,云是暗红色的,湖是紫蓝色的,山是清灰色的。” 大个子回答:“拉措在昆仑山脉脚下,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你们不是从京城来的嘛,你去过拉措?” 张秀贤回首往事,“十几年前跟随部队,去拉措寻找兄弟连,那个时候昆仑山娅被封锁,我们寻找被大部队落下的兄弟连,他们在拉措修建工事,在哪里我还是认识了一个和你一样的大个子战友, 也是藏族的。” 大个子对张秀贤的故事听得很是上劲,他疑惑的问:“在拉措修建工事?什么工事?” 大个子的话里有浓郁的藏味儿,一连两个问题就显得非常好笑。 张秀贤一摆手,“嗨,别提了,拉措那里有条鬼湖,时常在半夜里有怪东西爬上来。” “怪东西?拉措湖里怎么会有怪东西?” “那我可不清楚,后来,你猜怎么着,兄弟连还真逮住了那东西,当时发生了不小的波澜,大个子战友在战斗中负了重伤,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说是成了植物人,真是可惜啊,我有空时还会去看看他,给他讲讲外面发生的事情。” 大个子立马做了个祈祷的姿势,祈祷另一个大个子能够早日康复。 听完张秀贤的胡扯,封羽更睡不着了,更深露重,那古澜国里究竟会藏着什么秘密呢?回想起在洞道里见到的那位将军,古澜国会在何处,所有的信息都只是传说。 封羽知道,他正在走的这条路,或许是条不归之路,老棺山人神秘莫测,他们与古澜国之间,到底能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 想到后半夜时,山中静的可怕,封羽在困意中睡了过去。 两天后,他们到达了甘孜墨石,这地方有着藏地典型的辽阔美景。 山很高,天很蓝,水很清,人也很朴实。 当地接待他们的应该是白染提前安排好的,是当地的一户藏民,小院给他们几人腾出了三间来,简单朴素,生活设施齐全。 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天高云淡,一出门看到的就是远处的高山、湖水,还有天上飞过的大鸟。 这户人家看护着一片牧场放牧,房子盖在牧场附近,平时基本不会有人过来。 这户藏民家里有四个人,男的叫阿布,女的叫伊莲娜,他们有两个可爱的孩子,大的是男孩,十二岁,叫阿噶,小的是女孩,八岁,叫莎莎。 阿布和伊莲娜非常热情,听说他们要来,早就收拾好屋子,腌好了牦牛肉,备好了新的乳酪酒。 说起阿布与白染的交集,封羽在路上时听白染讲过。 阿布是白家在藏区的人,简单来说,是属于那种收集情报的,关于海家在藏地的线索,多半都是他收集得来的。 风尘仆仆赶路走了几天,到地儿的第一件事,就是闷头先睡一觉,重新感受一下在屋子里睡觉的那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一觉醒来,第二天 晚上,阿布和伊莲娜在院子里烤了肥牛,众人围着火堆,身上都换了当地的衣服。 这是当地人迎接贵客的一贯方式,吃着沾满孜然的肥牛肉,一口清酸的乳酪酒下去,才算是体会到了当地人那种热情与豁达是从何处来的。 当夜,没人谈论别的事情,他们喝着酒跳着舞,唱着歌儿,感受着牧场上的旷野,抬头是满天繁星,心中忽然油生一个念头,等有朝一日,自己也想无拘无束的生活在这样的地方。 莎莎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开始时比较羞涩,熟了之后,小姑娘与人特别亲近,封羽对其甚是喜欢,不免又有一丝落寞,自己什么时候能有一个这样的孩子? 他现在还是封家的独苗,自己要是死了,观山封氏恐怕也就完了。 吃完了肥牛,似乎意犹未尽,白染明天要带封羽去镇子上找人,叫封羽早些休息。 既然来之则安之,封羽只能听从安排,他身上的毒也只有白染能有对策。 张秀贤和封羽一个屋,他的呼噜声震天,但封羽还是很快睡了过去,大概是因为太久没有睡床的缘故,所以睡的很快。 第二天一早,白染叫起封羽一起去了镇子,张秀贤非怕白染把封羽带跑不回来,硬要跟着一起去。 三人挤着一辆牛车,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镇子,按理来说,已经是一九三零年民国十九年了,大清朝都亡了有二十年,墨石的镇子上还和清朝时没什么两样。 几排老房子,一条不算宽也不算窄的大街,一排排做生意的人在吆喝着,这些人多数是从东边来的,在当地换些好的皮子和肉干回去。 张秀贤不禁感慨,“他娘的,这地方怎么还和大清时一个样?外边都打的炮火连天了,到底是山高皇帝远啊。” 封羽回了句:“这地方偏远,是片净土,怎么你还想炮弹打到这里来?”说着,就转头问白染:“咱这是要去哪儿?” “好地方,去了就知道了。”白染卖了个关子回答。 张秀贤露出个坏笑,“啥好地方,诶,我说,这地方能有啥好地方?” 镇子不大,很快到了地方,是处比较残破的院子,门框修的还算精致,可也老旧的没了原有的模样,门匾上写着四个字,花的难以辨认,外围用土墙围着,里头有片不小的地方。 只见里头是人山人海,摆着各样的地摊,卖的都是宝贝。 封羽心说这样一个镇子竟然也有古玩市场? 第二百八十一章 来自藏区的神秘人物 白染带着封羽二人在古玩市场上穿行,这地方人流量要比外边做买卖的大,在藏区这样不大的镇子上,有半数人都在这地方了。 封羽是这行里的老手,一眼就能看出些长短来,有不少真货,也有不少鱼龙混杂的假货,南来北往的人中,还有不少的土夫子。 白染的方向一路进到了里头,穿过一个大堂后,到了后边,后头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白染给守门的人讲,自己是来找李算盘李瞎子的,便顺利进了里头。 李瞎子?封羽听完一头雾水,好端端的找这位李瞎子有何贵干? 往里头走了一段后,这地方原先是做什么的就清楚了起来,后堂上的牌匾还在,写着四个楷书大字,“公正无私”。 张秀贤就骂了起来,“哎呦,我靠,这地方感情是个县衙?真有一手,县衙成了这模样,县老爷得是怎么想的?” “还县老爷?民国十九年了,哪来的县老爷?” 张秀贤一笑,“诶,也是啊,丫儿民国了,你看这地方还跟封建势力残留的一样。” 白染在前说了句:“这地方水深着呢,藏龙卧虎,等会别瞎说话,看我眼色行事。” 封羽心说,这家伙不知卖的又是什么关子,话才说完,在走廊尽头处一拐,就到了另一处地方。 这是一个幽静的四合院,有些老北京的味道,封羽和张秀贤一看,心知肚明,这后头应该是县老爷的私宅,看样子,这位县老爷还是位京城人士? 不过这院子是叫人好生羡慕,院内十分讲究,走到屋内,檀木架子上陈列着许多古色古香的玩件,二人大致看了一圈,摆着的东西多数都是真东西。 三人在隔壁的屋子落了坐,那头的李瞎子好像在会见一位十分重要的客人。 ahzww.org 张秀贤便立起嗓子问白染说:“瞧见没?珐琅芙蓉玉壶春瓶、紫砂方壶、描金斗彩高士杯,这些东西可都是宝贝,比起外面那些破烂可值钱多了。” 封羽在屋子里见到了一件不同寻常的物件,那是一个花瓷猫,猫眼睛炯炯有神,但做工平平,不像是从名窑里出来的东西,但这东西的来历,封羽是有印象的。 再看上边猫脸的胡须,是可以活动的,这件瓷器最精巧的部分就在这里,猫须是能够取下来的。 封羽说道:“这是花瓷猫?这李瞎子是做什么的?” “花瓷猫?” 张秀贤凑过去看了眼,“这猫长的还真是诡异,怎么烧窑场还烧制这玩意儿?” 封羽扭头对张秀贤讲:“花瓷猫是背尸者家里供的,在湘西的山区里,自古就有赶尸背尸的营生,与普通的盗墓还不太一样,他们出门前会祭拜这种瓷猫,如果猫须掉了下来,说明夜里的活便不能干,是灾难的预兆。据说十分灵验,民间传的是神乎其神,前几年的时候,底下人不知情,收上来一只这样的花瓷猫,我立马当即叫人给销毁了,不是干那行的人是绝不能供奉这瓷猫的。” 张秀贤琢磨了一下,“湘西赶尸我倒是听过,怎么他们拜的祖师爷是只猫呢?刚才不是说叫李瞎子么?瞎子也能赶尸?” 这时传来了一个非常老辣的声音。 “是谁说瞎子就不能赶尸了的?眼瞎的未必心瞎,眼不瞎的心就能不瞎了?” 此人就是李瞎子,身上一件长袍马挂,带着顶黑色的圆帽,一副黑色眼睛挂在脸上,发黑粗糙的皮肤满是岁月感,这人一看就不是善茬。 白染见到李瞎子后,双手作揖,李瞎子冲白染点了点头,就好像没瞎一样。 李瞎子一步步走到了上座,动作看起来轻车熟路,他的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位客人,应该是刚才见得那位。 这人看起来五十出头,油腔滑调的,个子不高,有些中年发福,等李瞎子坐下后,他就自我介绍说他叫老孟,福建人,做地底下生意的,并且还自称和封羽认识,听说小封爷来了,说什么也得拜会一下。 封羽因为中毒的关系,身上穿的还算严实,帽子也一直带着,他怎么知道自己就是小封爷呢? 封羽思量了番,在自己的记忆里,似乎真没有这样一位油腻的中年男人,这个老孟一看也不是个简单的人,倒是老孟身后的那位姑娘年纪不大,长的十分水灵,模样也好,小身材玲珑有致,是那种一看就招人喜欢的姑娘。 张秀贤的眼神一直没离开过那姑娘,封羽看的都有些尴尬了,这家伙真是没出息,就跟没见过姑娘一样。 封羽借过话说,“老孟?我还是叫你孟叔吧,咱们在哪里认识的?” 老孟一听这话,一副老油条样儿就露了出来,“小封爷,您贵人多忘事啊,怎么还把我给我忘了,你别叫我孟叔,显的生分,叫我老孟,我的全名叫 孟得水,几年前,去你们封家京城铺子出过一件螭龙纹蟒身劙璧,不知你有没有印象?” 老孟的话是一口福建口音,听起来要比藏民的话顺耳许多,但这人说话装腔弄势,滑头的很。 封羽回想了一下,的确是有那么一件东西,封羽记得当时来出这件宝贝的是个女人,搔首弄姿的,所以记忆深刻,加上那件螭龙纹蟒身劙璧是个稀有物件,卖了个一等一的高价。 “老孟,我想起来了,来出螭龙纹蟒身劙璧是个女人,当时我没看着你人啊。” 老孟嘿嘿笑了笑,“小封爷见笑了,那女人是我在京城的情妇,你也知道,做我们这行的得警惕些,那东西刚出土不久,我消化不了,所以借她的手,出给你们封家,一回生二回熟,咱们这就是朋友了,是不是啊小封爷?” 封羽无奈,这时候正是需要张秀贤上的时候,对付这种人,张秀贤能给他玩出花来。 但张秀贤对那位姑娘十分着迷,封羽见情况不对,心说这个老孟十有八九是个老色鬼,跟在他身边的姑娘都是让祸祸了的,为了让张秀贤清醒一些,封羽问道。 “老孟,这位姑娘是你?” 老孟让出了个位子,拉姑娘走到前头,姑娘穿了身清淡的长裙,一看老孟就没少花钱,还是洋人的衣服。 姑娘走上前来笑了笑,露出个十分迷人的微笑,弯弯的眼角笑成了月牙状,两个酒窝甚是可爱。 “这是我干女儿,你们叫她玉香就好,她是我从小捡回来的,在我身边长大,比亲女儿还亲。” 封羽搞不明白,老孟这样的还会捡个女儿吗? 封羽追着问:“老孟,捡回来的女儿?你用的着捡个女儿吗?” “哎~你有所不知,小封爷,她和别人不一样,她的眼睛能够看到些不一样的东西。” 就知道是有问题,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用脚想也知道是什么,老孟这无奸不商的性子,封羽一猜就明白。 张秀贤问道:“啥不一样的东西?” 封羽靠了下张秀贤,当着人姑娘的面儿说这些,未免有些不太合适。 “小封爷,老天爷是公平的,玉香她能看见那些东西,但是她天生不会说话,还好她遇着了我,没有吃过苦受过冻。” 封羽点了点头,心里暗骂老孟,这和公平有毛关系。 第二百八十二章 永恒的死亡凝固 李瞎子清了清嗓子,忽然就开口说道。 李瞎子在上边就说道:“别站着了,坐下说,站一屋子人黑压压的,我瞎子这地儿成什么了?” 众人都坐了下来,张秀贤还是盯着玉香一直看着,封羽给张秀贤提醒,“这玉香姑娘来历不明,小心别中了老孟的套子。” 而张秀贤置之不理,他是真喜欢这个玉香姑娘。 老孟给几人拿上了一件另他带来的宝贝,他小心翼翼的从包里取了出来,脸上的褶子挤到了一起。 “小封爷,您先看看,北宋耀州窑的真东西。” 老孟将东西放在桌子上,瓷瓶保存的相当的完好,如果是真的,价值连城,封羽留了个心眼,在老孟这种人面前,他说的话不能全信。 老孟请封羽几人上来掌眼,封羽仔细看后,发现这瓶要比想象中的还要好一些,张秀贤也上下打量了番,除了女人,他就对宝贝感兴趣。 就听张秀贤暗骂道:“他娘的,北宋耀州窑莲花纹双耳白瓷瓶,这家伙是从哪搞来的这东西?” 封羽鉴别了瓷瓶上的细节,不论是釉色还是胎度,应该都是件上好的物件,而且造型清秀,底足渐小,整体成青灰色,釉面光泽度强,有划花、剔花工艺在内,足见其是货真价实的东西。 老孟朝封羽笑了笑,封羽看了眼张秀贤便坐了回去,白染坐在原地没动,他对这些古玩意儿不感兴趣。 封羽佯装淡定,实际上内心里翻江倒海,在墨石这种地方,竟然还能见到这样东西,耀州窑是宋朝六大窑之一,一件上好的瓷瓶能卖到天价,比盗十几个斗儿都要厉害。 封羽便问了句:“老孟,东西是好东西,我有个疑问,这瓶哪来的?” 封羽觉得这玩意不太像是从墓里盗出来的东西,宋朝的瓷器可遇不可求。 老孟往起一站,”小封爷,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们家祖上是南宋朝的大官,家里没留下什么别的,就是些瓶瓶罐罐,字画金器的东西。” 封羽不由咧嘴一笑,这话骗鬼还行,老孟一看就是混江湖的老手,嘴里十句有八句半是假的。 ahzww.org 老孟接着说道:“哎呀,既然小封爷喜欢,那不如我做个人情,权当交个朋友,将此物送你啦,上次没能在京城照面,就当是老哥哥赔个不是了。” 封羽一下没反映过来,送耀州窑交朋友?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天底下怎么还能有这种人呢? 张秀贤眼睛一下就直了,在底下暗叫:“封羽,抓着机会,别和钱过不去,那瓶价值不菲。”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道理封羽明白,“老孟,无功不受禄,这东西我怕是消受不起。” “这东西不贵,以后来日方长,咱们还有的是机会合作。” “合作?你想合作什么?” 老孟没做反应 ,看向了李瞎子。 “这话暂且先搁搁,你们跟我来。” 老孟点了点头,将东西装好放了起来。 李瞎子起身径直走了出去,拿着手杖在前头带路,那样子一点不像是个瞎子。 他带着几人到了一处地下,里面全是各种棺木,封羽先是愣了一下,这家伙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棺材?莫非这李瞎子以前是个棺材匠? 但棺材不像是新的,有的地方还挂着泥,张秀贤看呆了,眼睛直勾勾的瞪着,白染似乎见怪不怪,而老孟应该是来过这里,他在最后头走着。 再往里头也全是各式各样的棺材,棺盖都是开着的,里边是干尸,年代还不同,还有的是合葬棺,里边有两具尸体侧卧相对,所有的棺材都被罩在隔绝空气的玻璃层里。 封羽低声问白染说:“这家伙是什么来头?这么多棺材在家里头地下藏着,半夜能睡得着吗?他这算是特殊癖好吗?还有,李瞎子是不是瞎子?” 白染摇了摇头,“喜欢收集棺材,不是什么特殊爱好,这些人多了去了,有的人喜欢收集古董,有的喜欢收藏棺材,算不了什么,古尸能凝聚一种死亡的美感,懂得觉得是无价之宝,是种永恒的的存在,其价值和意义非同一般。” 张秀贤嘟囔了句:“诶,我说,死人有什么可看的?” 李瞎子在前头忽然停下了脚步,“叽叽歪歪的,说什么呢?瞎子我是真瞎,但耳朵不聋,有什么话想问,到跟前来问。” 李瞎子在原地等待着封羽,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这感觉就像做坏事被人发现了一样。 封羽过来后,李瞎子继续带着往前走,他说道:“这些东西都是我的收藏品,是无价之宝,不是什么人来了都能见得上的,今儿算是交朋友,带你们看看我这儿一具独一无二的棺尸。” 大概向深处走了几百米后,最中间放着一口巨大的棺椁,样式非常老旧,棺椁用一个大玻璃罩子隔离着,这地方应该是这处地下的中心,可见这件东西的重要。 封羽看了眼棺椁,要比平时人用的大上不少,里头的古尸也十分奇特,骨骼非常的长,体型是正常人的两倍。 在古尸头顶的位置处,还立着一面铜镜。 张秀贤拉了拉封羽说:“镇尸的铜镜,说明这尸体有要尸变的可能,咱得小心着点,没事别往那镜子上照。” 李瞎子笑道:“这位小兄弟还挺识货,没错,这是面镇尸辟邪的铜镜,这东西来历匪浅,相传出自于紫阳山,能照天地间阴邪之物,据记载说,渭河水有水蟞作祟,此镜悬于河口上,水蟞当即退散,后来这东西传到了川地,多数是用来镇尸所用。” 张秀贤不信,反问说:“真要是想记载里说的这么邪乎,你是怎么得来的?别说是盗斗得来的,这话别人信,我可不信。” 李瞎子 表情难测的说:“明人不说暗话,瞎子我原名叫李默野,祖上原先是湘西的背尸者,你们刚才见到瓷猫分析的不无道理,不过,赶尸和背尸不大一样,背尸是一种盗墓方式,反着身子爬进棺椁,将尸体背出来进行盗掘,这种方式极为神秘诡异,我也不知道是从哪朝哪代传下来的,后来我爷爷在盗墓过程中,遇着了湘西尸王,送了性命,家里人就没人再去做背尸者,祖上留下的财产已多得花不完,到我这儿,祖上的手艺基本荡然无存。” 封羽开门见山,“既然都是同行,就不藏着掖着了,前辈,不管白染来找你的目的和你带我们来此的目的是不是一个,我想我们应该是有共同话语。” 老孟这时讲:“那是必须的啦,小封爷,我早说过,我们之间肯定会有合作的嘛。” 李瞎子带着墨镜的表情下很是神秘,他伸出只手来,叫封羽先稍安勿躁。 接着,他继续说道:“没了祖上手艺,我爹下洋做了生意,而我从小到大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倒腾古尸,各式各样的,土里的、水里的、海里的、高山的、还有沙漠里的,若是有点身份,是个什么王公将军,是一本万利。” 封羽不理解这应当是一种什么样的爱好所在,他对古尸向来没什么兴趣。 “我的这双眼是在一次古棺内中了尸毒熏的,基本上瞎了一大半,说起那具古棺来,那是一具千年冰川做的冰棺,尸性极阴,是藏传供奉莲花大师从千米深的冰川下背上来的,冰棺里的尸身正是妖王尸骸,我爱尸心切,不顾莲花大师的阻拦贸然开了棺,造成今日结果,是咎由自取。” 封羽听完,觉得这位李瞎子李前辈的经历绝非一般人能有的,算的上是一位高人所在。 白染问了句:“妖王尸骸?那是什么样的?你看到了?” 作为同道中人,白染对那妖王尸骸颇感兴趣。 李瞎子摇头,“没有,那具尸体太过阴邪,打开冰棺的一瞬间,天色大变,灯火全灭,百鬼齐聚,那场面实在叫人恐怖,要不是莲花大师在,我恐怕早就死了。” 封羽是头次听说妖王这个词,湘西的尸王倒是听过,不知这两个比起来到底谁更胜一筹,这话封羽没问,此时不是谈这个时候。 老孟是福建人,福建人要格外迷信一些,他对妖王要更加熟悉些,老孟讲道:“藏地妖王嘛,那东西不是谁都能看的,莲花大师有三世佛力做底,据说那具冰棺最后被莲花大师镇在了地底的墓塔下,也听闻说,那个什么妖王还是个公主啦,应该叫妖后才是。” “没错,妖王是藏地雪山上被人膜拜的邪神,她的尸体与冰棺融为了一体,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古尸,可惜我离这具完美的尸体只差一步之遥,此生若是能欣赏到一次这妖王尸骸,无憾矣。” 封羽心中暗骂,这他娘的是看死人看魔怔了么? 第二百八十三章 哑巴军盗墓的故事 藏地一向神秘莫测,很多事情难以用常理揣测,那什么妖王妖后的,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的好。 老孟胸有成竹的说:“瞎子你别丧气,有朝一日,你这小小的愿望一定能够实现的,有我们小封爷在,妖王不是什么问题。” 封羽一个激灵,老孟这人说话口无遮拦,便连忙回应,“老孟,我可什么都没说过,你别乱戴帽子。” “不碍事,不碍事的,早晚我们都是有合作的。”老孟还是那副表情,充满自信。 封羽心中暗自盘算,怎么这老孟对和自己合作的事,这么肯定?他是知道了什么? 李瞎子肃了下音,一本正经道:“诸位,今日请你们过来,实不相瞒是有事要说,前几日我得到这位白兄弟要来墨石的消息后,非常激动,于是请了孟先生,我就不拐弯抹角的了,我的身份已经交了底,小封爷是大明观山太保后人,这点也无需质疑,白兄弟的身手我早有耳闻,至于这位孟先生,还是请他自己介绍一下。” 老孟接过话说:“比起诸位实在不值一提啦,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孟家在南宋朝时确实是个大官,知枢密院事位居二品,不过,还有一桩奇事要说给诸位听的。” 老孟故意卖了个关子,绕着周围几口棺材走了几圈,才说道:“五国朝时,我孟家先人曾救过一个逃荒的哑巴,哑巴无以为报,把身上的一件完好的棉服留作报答。哑巴一穷二白,说什么也要把东西留下,当时家里头不缺这一件衣物,就压到了箱底下,后来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了?哑巴难不成又找回来要走了棉服?”张秀贤自讨没趣的问。 “后来救了哑巴的先人死后,这衣物就当成了陪葬给葬进了坟里,直到北宋年间,家里头要迁祖坟时,无意间打开棺材后发现,那件棉服外边全已腐烂,露出了包在里边的一张图纸,图上标记着六处古墓所在,图的出处像是从某个宋朝军部流传出来的,应该是哑巴军。” 下书吧 老孟的话越说越离谱,连哑巴军都出来了,不知真假能有几分? “哑巴军是后梁国一支盗掘古墓的军队,传闻这支哑巴军共找出了大墓十二座,发了六个,剩下六个记录了下来,不想意外到了我孟家人手上。” “哎呦,我说,老孟,你这故事能编的靠谱些不,什么哑巴军,开什么玩笑呢?哑巴军盗墓,真 够玄乎的嗨。” “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事情就是这么回事儿,也就是出于这点,我才见到我那哑巴干女儿分外心疼。” 封羽想了想,朝老孟问:“那张图上记有六个大墓的位置?” “还是小封爷是个明白人,那图上确实有六个大墓,现在已经发了五个,只剩下最后一个,也是最难的一个。” 李瞎子指着正前方的巨棺又说:“这棺椁你们应该会比较熟悉。” 白染摸着隔离的玻璃罩子说:“我们刚从那儿回来,属实不易。” 封羽当初不以为然,开始他只是觉得这棺椁有点像而已,听白染说完才明白,这东西是和洞道里的巨尸是来自同一个地方才是,古澜国,事情一下变得明了了起来。 “你是说这巨棺里的巨尸是来自古澜国?” “对,这正是我要说的,它来自于古澜国。” 张秀贤听了半天听蒙圈了,“诶,不对啊,绕了一大圈不还是绕回来了,古澜国?丫儿是什么地方?” 老孟阴笑说:“小封爷,我家那张图上最后一个画的大墓就是古澜国,巧的是我也知道你们刚得了两件去古澜国必备的东西,铜钮和《古澜图志》,不知你觉得我们这能不能合作的上?” 封羽对老孟的消息灵通颇感意外,他们从黑水山过来并没接触什么外人,这消息得来的确实得需要些手段,很可能从他们一出京城起,就有人密切关注上了他们。 封羽没说话,他看了眼白染的意思,他们来这是白染带来的,想必他有了安排。 封羽认为,古澜国是得去一趟,如果可以的话,并不想和老孟这样的人一道,一来人多眼杂,古澜国有什么危险说不好,多一个人就会多一份麻烦,二来,老孟是去盗宝的,古澜国要是他家图上最后一个大墓所在,进了里头必然会因为钱财发生分歧,张秀贤那爱财如命的,不免会产生冲突,这是下斗大忌。 老孟见封羽没说话,加了筹码说:“小封爷,只要你愿意,里头的财宝我愿给你分三成,古澜国是个相当厉害的地方,我孟家一直将它放到最后,足说明它的价值,三成可足够你后半辈子无忧无虑,这买卖要不要考虑一下?” 张秀贤打开天窗说亮话,坐地起价道:“三成就要我们去卖命?你拿七成?这买卖不合算,再说了,没有你, 我们就去不成古澜国了么?谁规定是谁发现的古墓就得是谁的,我的规矩是,谁有本事盗得出宝来,才是谁的,这买卖不干。” 封羽心里暗自盘算,老孟愿意拿出三成来,说明是下了血本的,除非那地方非常危险,不然他为何要这么做? 老孟一听张秀贤的话,有些着急说:“买卖不是这么做的啦,古澜国那地方有天堑的,不是随随便便能够进去那么简单, 几个月前,有位算命高人给我算过一卦,他自称是陈传老祖转世,料事如神,毫厘不差,算出的机数皆入烛照龟卜,说我会遇到贵人,指的就是你们啦。高人还说了,只有你我联手,此事方成,不然将会万劫不复。” “什么高人?那天给我也拜会拜会?” “好啊,好啊,他人三天之后就会到墨石来,你要是想见,我派车过去接你们。” 白染打断了话题,他做出了回答。 “老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古澜国是什么样的地方,我心里清楚,咱们的合作是可以进行的,但是在这之前,我想先见一下你说的那位高人,我有一事要问,等问完之后,再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你看如何?” 老孟自然是一口应承,“没问题,没问题,等高人一来,我立马叫人去接你们。” 为了表示诚意,老孟说什么也要把那耀州窑的瓶子送给封羽,封羽知道,拿人手短,何况是这么贵重一瓶子。 李瞎子没说什么,只说那古澜国人的尸体是他非常喜欢的东西,若是可以,他也想参与其中。 封羽不好拒绝,留了个活话,毕竟李瞎子在当地是个人物。 参观完地下的棺材和尸体后,李瞎子留了众人吃饭。 墨石位于川藏交界地带,藏人与汉人各占一半,生活方式也是各式各样,饭桌上既有烤好的手撕牛肉,又有以辣为主的川菜,往上数几辈人,李瞎子是川湘人,所以保持着汉人的吃饭习惯。 饭后便各自离去,老孟住在镇子上的客栈里,说有事随时来找他,看样子,他此行是非要去成古澜国不可了,他的干女儿玉香一直跟着,张秀贤看的心魂不定,和封羽一直吐槽,要是去古澜国这姑娘跟着去,三成也不是不能干,正好时间长没搞大的了,去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古澜国也是好的。 封羽无力吐槽,红颜祸水,英雄难过美人关。 第二百八十四章 关于藏地的世间百态 墨石街上做生意的人散的很早,从李瞎子那儿出来,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已经没了人,现在外边正在打仗,晚上这里会实行宵禁,过了六点就会禁止人们出行。 回去的路上,封羽和白染谈起了李瞎子和老孟这两人,白染说李瞎子是道上的老手,他的话中,水分比那个老孟还要深,李瞎子对古尸的热爱叫人匪夷所思,他盗过许多古墓,不为钱财只为墓中尸体,说他是个恋尸癖也不足为过。 这种东西有一就想有二,李瞎子的心膨胀了起来,他收集各种各样尸体进行收藏,据道上人讲,李瞎子对女尸尤为热衷,喜欢与女尸鱼水交he,不过这都是道上传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不清楚。 后来他瞄上了藏地妖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妖王极有可能是个女的,李瞎子请到了当时极具威望的藏传供奉莲花大师为助,下到了地下千米处,得来了那具冰棺。 由于李瞎子自己心切开棺欣赏妖王,被冰棺里的尸毒瞎了双眼。 而且李瞎子这人城府极深,外界传闻归传闻,他仍旧我行我素,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恋尸或者是什么别的,与此人打交道需留十二分心眼。 反观老孟这人,与李瞎子就不大一样了,老孟是个商人,虽然祖上不明不白的发了,但他的话依旧不能全信,此人的手段和说话太过油滑,稍有不慎就得中了他的圈套。 不是什么人都会把耀州窑的瓶子随手送人的,像老孟这种出手的,毕竟是少数。 说了一圈回来,这二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若是退步让的太多,一定会得寸进尺,可在权衡利弊后,还是得用得着二人,光是老孟手里的图,就非常关键。 张秀贤一不做二不休的讲:“咱现在有绝对主动权,没咱们,他们去不成古澜国,要我说,就玩点流氓手段,要不给他半夜悄悄偷回来,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再把宝贝一取,他丫的连哭的地儿都没,跟这儿废话什么?” 封羽嘿嘿一笑,立马识破了张秀贤的心思,“去偷?的亏你想的出来,我看你是惦记人家的干女儿吧?想夜里冲进去做些什么?” fantuantanshu.com 张秀贤见计划被识破,不承认说:“哎呦,我可啥都没说,都是你小子使的坏主意,人姑娘长的好看,你就想半夜去人家里,什么毛病。” 封羽认真说,“我们能用得着老孟和李瞎子的地 方还多,而且我现在中了曼陀毒,这事要是被他们知道,我们一定会处于下风,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这里不比外头,山高皇帝远,白染,你怎么看?要等的那什么高人,有用吗?” 白染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古澜国的事情一直都是他经手的,要说如何进去,他的心里应该有些把握才是。 “封羽,我觉得老孟说的那个所谓高人,可能是我想的那人,我们先回去,等他来了再重长计议。” “你想的那人?哪人?不就是是臭算命的吗,江湖骗子而已,我们还的等他?”张秀贤问。 白染回了句:“他不是一般人。” 说完,他们就回了阿布那里。 阿布家的院子在镇子外,他们家是以放牧为生,远离人烟,日子过得山高云淡,女主人伊莲娜是个好客的人,招待的非常周到。 白染的两个伙计大个子和喇嘛,这段时间出去趟,是白染安排的,具体干什么封羽 没问,毕竟是白染的人,不好多问些什么。 封羽身上的曼陀毒基本控制住了,但想要根治身上的蓝色印记,还得去古澜国里寻找解药,自己一晃出来已有一个来月,顺手给家里寄了份家书,给家里人报了个平安。 不知老爹心情如何,张满月的事情对他影响还是大的,现在张满月也下落不明,从那次在封家祠堂后,封羽也没见过她人,记得张满月说,一九三一北龙有变,所以她带着压龙骨去了,一走就是大半年,一点信都没有。 眼看着一九三一年还有不到半年,究竟会发生什么?属实难料。 张满月的神秘,这不用封羽多说什么,她从小是如何长大的,经历过什么,这些让人心疼,她不想改变什么,而是命运改变了她。 所以,封羽推测,张满月本人此时一定是在北方,她给封羽留下嘉义拍卖行的邀请函,就是要让封羽介入古澜国的事情内,这背后到底会有什么呢? 墨石的风景有时会让人有种错乱的感觉,这里是川藏交界处,白天的云高的让人有种置身事外之感,牧场远处的湖泊宛如天上掉下来的一颗明珠,晶莹百态,且又充满生机,当远处来自高山上的山风吹来时,仿佛在叙说着它的故事,山风说你会回来。 藏地从来不会缺乏传说和故事,这片土地有其自己无与伦比的美丽。 传说六 世喇嘛仓央嘉措,生性自由,年幼时在游历中爱上了一个民间女子,难以自拔,甚至还溜出去相会。在仓央嘉措二十岁接受比丘戒时,他悲愤的想要自杀,为了爱情的自由,凡人可以逃亡,小喇嘛可以还俗,而他却无处躲,无处逃。 为了仓央嘉措顺利接受比丘戒,当地人将他喜爱的姑娘玷污,让人告诉他这姑娘是个如何污秽的女子,但仓央嘉措却说,世间一切污浊都不足沾染她的额圣洁。 故事从来都是以悲剧收场,仓央嘉措的一生是藏地的传奇,他的情之深,情之切,留下了太多诗篇。 就像远处的高山一般,谁都无法阻挡他要冲破云霄的决心。 到了夜里,星空璀璨,山云不见月,世界变得异常清净,封羽他们与阿布一家人坐在一起,听伊莲娜讲着我文成公主入藏的故事。 一千三百多年前,吐蕃赞普松赞干布迎娶大唐文成公主,为了庆祝此事,松赞干布决心从新修建吐蕃王郡,当时,那地方还是一片荒草沙滩之地。 文成公主从小学识远见,精通于天象地气,善于观测五行风水,她看到拉萨的地形 宛如一个仰卧的罗刹女,就是母夜叉,这对于藏地来说极为不利。 于是,文成公主在拉萨外围,建了四个寺庙,用来镇住罗刹女的四肢,她又将拉萨中心的卧马湖进行镇压,湖水是罗刹的血液,根据五行之说,文成公主用白羊背土填湖。 之后再卧马湖上的上方建了著名的大昭寺,拉萨的原名山羊地便是因此得名。 大昭寺建成后,供奉了文成公主从长安带来的释迦牟尼佛,久而久之,这里成了一方圣地所在。 藏人对文成公主入藏特别崇拜,将文成公主视为藏地的救星,是藏民们口中的络绎不绝谈论了千年的话题。 女性对女性之间总有些特别的情愫,伊莲娜对文成公主进藏的勇气非常佩服,历史上还有许多这样的女子,昭君出塞,王昭二十五岁和亲匈奴,三十三岁郁郁寡欢而死。 还有歧国公主,金国公主和亲蒙古,细君公主和亲西域,解忧公主和亲乌孙国,后又和亲匈奴。 像这样的故事,伊莲娜变着样的给众人讲着,封羽听后对这些历史上的女子颇感敬佩,古时候要远嫁万里,得是什么样的一份决心?意味着远去异国他乡,今生与自己的亲人再无相见机会。 第二百八十五章 新来的大师 张秀贤一向爱国心切,对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犹感敬佩,“时代变了,大清都亡了二十年了,现在我中华羸弱,外强虎视眈眈,忧矣,忧矣!” 封羽拍了拍张秀贤,“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中华亡不了。” 张秀贤苦笑:“要是人人当如文成公主,昭君那样的决心,便不足为提,唉,突然间有些想念我们首长了,你说他现在这么样了?” “你首长不是奉命在西北剿匪吗?人家日子现在过着一定不赖,小妞搂着,小酒喝着,你瞎操心什么?” “乱说,我们首长可不是那样的人,他想什么我还能不清楚?他想早日完成任务,好接受调遣,回来救国。” 封羽不想反驳,这个首长是什么人,他从张秀贤口中听的明明白白。 伊莲娜和阿布对外界局势不了解,听不懂二人在说什么,白染加了把柴火扔进火堆里,“阿布,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别的传说或者故事,和古澜国有关的。” 阿布盯着火焰想了想,很快想起一个,“你要说古澜国,我还真有故事,这是我小时候听族人们放牧时,在草场上说的,可能和古澜国有关系,可能也没有。” “说来听听。” 阿布回忆说:“吐蕃王朝时,第九世赞普朗达玛被杀,他的曾孙逃到了阿里地区,建立起了一个古格王国,创造了有七百年的灿烂文明,后来达拉克灭了古格王国,这个灿烂的文明也就消失了。这个消失不同于其他的消失,古格王国没有留下一点痕迹,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存在了传说之中。” 张秀贤听得玄乎,瞅着眼睛问:“是不是这古格王国被人屠杀完了,然后又放了把大火,把能留下的东西全部烧了个干净,古时候灭国屠杀的事情可是时有发生。” 阿布说:“这我就不清楚了,在藏区,古格王国一直是个传说,没人不知道它的存在,但也没人能找的它在哪里。” 张秀贤问:“那这能和古澜国有什么关系?” “关系嘛,这个不好说,在藏地历史上的统治者间都有一定的联系,古澜国或许也是其中一支。” 张秀贤听完不乐意了,“合着你打了半天哑谜,都是没边没际的东西,丫儿真是来讲故事的么?” ahzww.org 阿布非常不好意思的回答:“传说就是传说,藏区一向都是神秘的,有些事情未必像传说的那样,几位远方来的客人,你们想去的地方,可能会很危险。” 白染说道:“阿布,这次要谢谢你的招待,我们大概还得麻烦你们一段时间。” “应该的,应该的,你们尽管住着,想住到什么时候就到什么时候,我很开心。” 若是可以的话,封羽也想一直住在这样的地方,可他身上的毒不等人。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封羽每天重复着一样的生活 ,白天赶着牛羊,时而坐在湖水边上发呆,时而眺望远处的山峦,晚上便躺在地上,看天空闪烁的星星,吹着凉风阵阵。 人生何求? 又过了几天后,忽然有辆车子开了过来,在墨石这样的地方,洋车非常少见,除了老孟,别无他人。 开车的司机是老孟派来接人的,说那位高人到了墨石,请几位过去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白染等这天等了许久,他和封羽张秀贤一道便坐车去了镇子,再次见到了老孟。 张秀贤早就念叨上了,说要不去镇子上转转,他心里是想见到老孟的干女儿玉香,这次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说什么都不能错过。 老孟还是老样子,奸猾的叫人牙痒,在镇子上的客栈里,老孟一人包下了整个客栈,所有人都为他一人服务。 见到封羽白染,老孟嘿嘿一笑道:“怎么样,小封爷,别来无恙呐,在这里过得还习惯吗?要是不习惯的话,你来我这里,什么都有啊。” 白染没空听老孟瞎扯,“那人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啦,大师出去办事情,一会儿就回来。” 老孟安排二人在客栈的大厅里吃些茶点,上的东西都是从内地来的点心,这得费多大功夫? 张秀贤夸赞老孟的点心说,“这芙蓉糕不错,和我在北京城吃的味道一样。” 老孟谦虚道:“哪里哪里啦,是我那干女儿喜欢,托人从重庆带过来的,还算新鲜吧?” “新鲜新鲜,对了,怎么不见你那干女儿,她人呢?”张秀贤问到了正题上。 “她在后边,秀贤老板想见玉香?” 张秀贤有贼心没贼胆,一口否认,“不是不是,只是没见到好奇问问。” “等下,我叫玉香取点酥酪酒下来,你就能看到她了。” 张秀贤嘿嘿一笑,点了点头,封羽对张秀贤的怂包行为非常来气,张秀贤面对连千年的大僵尸眼都不带眨的,怎么说起一个玉香来,倒是畏手畏脚的,连个话都 不敢说。 过了半刻钟,玉香从后边拿着酥酪酒过来,玉香穿了件青绿色的长裙,长发摆在身后,看起来非常清爽,玉香是那种长的很耐看的姑娘,看一眼会印象深刻,再看下去,越会发现玉香是个美丽的姑娘。 玉香将酥酪酒放在桌子上,露出一个微笑,她给封羽几人填了酒,然后坐到了老孟边上。 老孟似乎对这个干女儿非常欣喜,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收拢过。 在场除了白染面色凝重外,其他人都比较放松,张秀贤的目光一直盯在玉香身上,看的人姑娘怪不好意思的。 老孟骄傲的给几人说道:“小封爷,我这干女儿可不简单,她从小是便能识阴,用道上话来说,就是开了阴阳眼的。” 封羽对阴阳眼一说有所了解,阴阳眼在常人观念里,是能看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比如鬼魂之类的,当年在处理赵家那件事情时,田老姑姑身边有个女娃,叫枝枝,她就有一双阴阳眼,后来田老姑姑死后,她一起跟着进了封家。 阴阳眼在道家中非常有讲究,可以通过一些方法,把阴气聚集在一起,用一个载体附在眼睛上,暂时性的破坏自身某一部分的阴阳二气平衡,达到视阴的效果。 也有许多老人在回光返照前几天时,会说自己看到了过世的亲人来接他,身上阳气殆尽时,同样会出现视阴的能力。 但是这些和天生的阴阳眼有本质上的区别,天生的阴阳眼体质较弱,身上一般会缺失另一样感官,就像玉香这样的,她和枝枝也有区别,枝枝并不能够直接看到游离的鬼魂,所以她只是体弱,并无缺失任何一样东西,但玉香天生不能说话,可以视阴,这就是阴阳眼所致。 有道是:尔曾闻笙歌锦绣之中,有一人挥手飞升者乎?顾诸方士曰:尔曾闻炫术鬻财之辈,有一人脱屣羽化者乎?夫修道者须谢绝万缘,坚持一念,使此心寂寂如死,而后可不死;使此气绵绵不停,而后可长停。 张秀贤问老孟便说:“阴阳眼?玉香是怎么有阴阳眼的?”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啦,她可能是从小被仙家附体,或者是她生下来时,家里人发现她的异样,所以丢弃让她自身自灭了。” 玉香听到这里,有些落寞,悲惨过往是谁都不想提及的。 老孟接着换了个口气讲:“我跟 你们讲哈,能捡到玉香是缘分,是冥冥之中预定的,二十多年前的一天我从外边出货回来,途中经过一处海边的泥湾时,在哪里迷了路,我和一个伙计走了许久都没能绕出那个泥湾,你们猜怎么着?” 老孟讲故事喜欢卖关子,这是毛病。 “我和我那伙计在泥湾里听到了一个女娃的哭声,顺着声音我们找了过去,就发现了玉香,当时她只有几个月大面黄肌瘦地,像是被人遗弃在了那里,我见着女娃有眼缘,就抱起来,玉香她在对我笑,然后我就抱着她在泥湾里接着走,发现只要是我走错了地方,她就会哭,换个方向走对了,她立马就笑了。说来非常奇怪啦,玉香笑着笑着,我就从那泥湾中走了出来。” “还能有这种事儿?”张秀贤问。 “当然啦,之后我找了个老和尚算了下,那天我在出货的路上招上了不干净的东西,要不是玉香,我可能就会死在哪里啦,老和尚还发现玉香竟然是有阴阳眼地,是她救了我一命,这就叫缘分。” 封羽听得玄乎,谁知道老孟的话里有多少水分,他不定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才招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正说着,客栈内便进来一人,老孟急忙起身说:“哎呀,是大师回来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摸金盗人陈山海 老孟口中说的大师站在客栈门口,他一身黑衣长衫,行装有一种江湖的味道,看起来三十多岁出头,身后背着一把桃木剑,斜背着一个黑色包裹,是一副行走江湖的装扮。 他的脸上十分英气,整个人给人一种正气之感,他把头发扎了起来,还保留着几十年前的发饰。 众人的目光迎了过去,老孟一路叫着大师。 走近些后,白染认出了此人,多日来心中的疑惑有了答案。 “真是你?陈大师?” 封羽没见过这人,确定自己是第一次见到,他并不认识。 “大师就算了,这帽子别乱扣,我辈人中人才辈出,叫着玩玩还行。” “听老孟一说,我就知道是你,最近别来无恙?”白染朝那位陈大师问说。 “别来无恙,倒是白老板的戏一直没能听上,遗憾的很。” 老孟拿了张凳子过来,叫大家坐下来说话。 老孟见白染和陈大师似乎认识,便问:“怎么二位认识?天下何处不相逢呐既然是朋友,那就更好说事情啦。” 白染给封羽介绍说:“这位是陈山海,和咱们是同辈人,精通阴阳风水,发陵卸甲。” 陈山海摆了摆手,自不敢当。 封羽一听陈山海的名字,乍一下觉得十分熟悉,这名字像是在哪里听过,可有一下想不起来。 “这位就是小封爷吧?幸会幸会,早听家师提起过,今日一见,果然不同。” 封羽没明白陈山海的意思,他是在取笑自己穿的衣服?要不是中了曼陀毒,自己也不想围成这样。 封羽问了句:“家师是谁?还提起过我?” 陈山海点头,自报家门,“家师是大雷音山伽蓝寺的铁棍和尚,曾是一位摸金盗人。” 我靠,封羽恍然大悟,难怪陈山海的名字听的这么耳熟,原来是在伽蓝寺铁棍和尚那里听过,他是有个徒弟叫做陈山海。 封羽点头示意,想说什么,却无从说起。 老孟是个老滑头,从中说道:“这下好了嘛,大家都是自己人啦,这买卖不在,仁义还在,陈大师早给我算过了,我们的相遇也是冥冥注定的啦,这是缘分,小封爷,古澜国就在眼前。” 白染没接老孟的话,他和陈山海说:“上次碰面,我就知道你对古澜国很是上心,这次你要是不出现,我自己都不相信,所以,我一猜就知道是你。” 说起往事,陈山海道:“古澜国是个神秘莫测的地方,我走山涉水多年,为的就是能够进入古澜国探寻古澜密藏,好了解师傅生平一大惑事。” “铁棍和尚调查古澜国做什么?”封羽问道。 陈山海意味深长的说:“此事说来话长,师傅早年发陵盗墓时,意外得到一本从棺材山流传出来的无字古书,那书经过特殊处理,只有在高温下才能显现出里边的字,之所以 称为无字古书,是因上边的内容极其深奥,堪比天书,上边写的东西,不是文字也不是图,而是一种无从得知的东西,可能是古人对某种物件的描述。” “无字古书?有这么邪乎的东西吗?”张秀贤不信。 “信不信由你,后来我师傅找到了位世外高人请教上边的东西,高人只说,这东西关系到长生不死,羽化升仙,是天机所在,他让师傅将此物藏好,切不可再出现在世人眼中。当时以他老人家摸金校尉的身份,世上还真没怕过什么东西,但那高人说完后,师傅将那古书藏了起来,决心将此事遗忘。” yawenba.net 陈山海接着道:“过了数十年后,师傅认识了封清,就是小封爷的爹,那个时候,还有白曼曼和杨绘,在一次意外中,师傅发现了白曼曼在暗地偷偷调查封家的事情,并且在白曼曼调查的资料中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图样,与先前那本无字古书上的如出一辙。” 封羽回想起铁棍和尚之前所说,与陈山海差别无异,不过是不同版本,铁棍和尚的讲述中,必然有许多是避开不说的。 “白曼曼是个十分聪明的女子,她察觉出了师傅的异样,把事情说了明白,想从师傅口中得出其他线索,但师傅答应过那位高人,此事再不提起,白曼曼见事情败露,师傅又不肯合作,就用杨绘的命做要挟,后面的事情小封爷你应该知道了,白曼曼生死成迷,杨绘惨死墓中,师傅与封家断了联系,自己上了大雷音山伽蓝寺,出家为僧,杜绝了红尘俗世。” 要说冲冠一怒为红颜,这心气铁棍和尚肯定深有体会,杨绘是他所爱之人,被白曼曼故意迫害至此,的确心狠手辣。 这也间接表明,白曼曼查证此事的决心,她想知道的一定不是件普通的事儿。 陈山海换了个口气,和封羽说:“小封爷,我陈山海是个走的正行得直的人,上一辈人做下的事情,我不会计较,你是封家人,你难道不想知道,白曼曼在调查封家的什么事情吗?” 这也是封羽的心病,封家的秘密太多了,有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哪个是哪个的。 封羽没有立即作答,他在心里想,白曼曼在查封家的事儿,他是早知道的,甚至已经知道了仙王宫并且去过了那里,铁棍和尚能在白曼曼那里看到关于无字古书,只能说明二者间存在一定联系。 陈山海又道:“小封爷,我想你是在想古澜国和此事的关系对吧?事情很简单,我师傅后来对白曼曼的那张图仔细研究过,图上的内容就是古澜二字,这也就是为什么古澜国一直困扰我师傅的问题,他想知道,白曼曼为了这幅图残害了杨绘到底值不值得,而且据闻古澜国内有密藏所在。” 张秀贤一听有宝贝,来了兴趣,“密藏?啥密藏?金银财宝吗?” 陈山海笑了笑,接着问:“怎么样,小封爷?考虑的如何?” 老孟就笑着说:“小封爷,这当然没有问题啦 ,你们家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听的头疼,但是,这古澜国是个好地方,我只管取我的那一份,剩下的你们随意啦。” 古澜国封羽是一定要去的,但他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于是故作镇定说:“我再考虑一下。” 白染冲封羽笑了笑,大概觉得小封爷还是有些城府和想法的。 老孟便和陈山海坐着聊了起来,“大师你算的果然不错,我这不是真就遇着贵人了嘛,要不这次你也给算算,咱们进古澜国会不会顺利?” 陈山海走到了中间,望了眼远处的群山,道:“西北部山平,东边有河流沟壑,有屏障遮护,此处乃是入地的龙口,风水位算是不错,我不敢说此事绝对成功与否,但你在此地住个十年八年的再出去,必定能保你平安。” 老孟听的认真,福建人讲究迷信要比内地人还厉害,陈山海说什么,他自然就信什么。 封羽借机说:“老孟,你们家还缺钱花吗?为何还要犯险到古澜国去?” “哎,这就是小封爷你不懂啦,钱不在多,关键看怎么话,我们家钱是很多,但不是用来花这么简单的事情,祖上就剩下这么一个古墓没有发掘,我把钱花在这上头,了却了老祖宗的心愿,将来下去见面也是脸上有光呐,这钱才算是花的值当。” 张秀贤故意嘲讽说:“诶嗨,还真是有钱吃饱撑的。” 陈山海讲:”我自幼跟随师父学习阴阳风水秘术,自古风水与易数不分家,行走山川多年,对中华山水有其一定见解,乱当复治,这世上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皮毛之术不足挂齿。但阴阳天机岂非是神鬼难测,窥其门径者极少,自汉代流传以来,易经八卦,玄学奇术,分门别类,摸金一门早年流传有一本《阴阳秘术》之书,但此书夺天地之秘,读者损自身阳寿,便只是摸金一门一代单传,后来师傅收我做了徒弟,将此书内容口语相述,所谓天机,并不指的是长生羽化,可能其中更是统治者的机密,但奈何人贱言微,天机一言,终不是你我所能究的。” 陈山海说起风水阴阳,当是绝不于口,“古人云生生变化为易,古往今来之常为经,天地间祸福变化都有一定之机,算命卜卦,仅能测个轮廓,聊胜于无,退天道以明人事,卜去路之凶吉,此番入藏寻找古澜国,我早卜了一卦得知。” “藏川多涉险,风从西边来,其主驳位在西,向西有所获,然风催火,火生于木,卦数为以木涉水,故此火为凶,需有遇水化生,如火未能得,则遇水生中道,传说古澜国为一奇国,此卦有生生不息之象,究竟是什么,会有什么,神机不足,参悟不透。” 封羽听完陈山海的这番话,算是打了一剂强心针,他必然是有些真本事,想必要去寻找古澜国,有陈山海和白染在,能够事半功倍,但对卦中所言,还是颇有些不明白的,遇水得中道,这是说他们得找着湖能才能找得到古澜国么? 第二百八十七章 地图上标记的两处地方 白染清了清嗓子问:“这卦确实不大一样,藏地神秘,古澜国又在极其难寻的地方,倘若能遇水事半功倍的话,这样是最好的。” 老孟这时拍了拍自己胸脯说:“这事没得问题啦,在座的都是高人、大师,我等下就把家中那张地图拿来,我们可以研究一下路线和相关事宜,合作愉快。” 老孟一看就是经常和人合作,套路门清,顺水推舟的本事手到擒来。 封羽没说什么,张秀贤便问:“诶,谁说要你合作了?我们找的是陈大师,陈大师怎么说,怎么才是。” 老孟嘿嘿一笑,“秀贤兄弟哪里的话嘛,有宝贝放着不取,这种事情不是孟某人所为,秀贤兄是个怜香惜玉的人,那古澜国的宝贝,真是多的数也数不清呐,我们人多,一道出发,没有进不去的古国啦。” 老孟的手下动作很快,前后两句话的功夫,地图就拿来了,是一张毛毡皮子,做工还算精细,颜色已经褪了大半,一看就是古物。 这东西就是哑巴送给孟家祖先的,这张皮子藏在衣服内的话,还真是难发现,也就是后代的孟家人机缘巧合发现了此物,不然关于哑巴军和这六大墓葬,一定已从世界上消失。 图在桌子中间展开,上边的的确确在一张地图上标记有六个地方,在左边的最下角处,应该就是藏地区域,上边标记着的地方就是古澜国,但是这个标记不同于常规地图标记,只在偏西的位置处,做了记号,写有古澜二字,而且这字歪七扭八,应该是哑巴军所写,他们受过教育的程度不会太高。 毛毡皮子上的其余五处地方,皆分散在中华大地的各处,可见当年这支哑巴军的能力,他们将最厉害最值钱的墓址记录下来,以备不时之需,但后来生了变故,这图落到孟家手中,还被葬进了棺材内。 众人上眼瞧看,只见那地图上的标记模棱两可,既没有确切参照物,又无任何说明,只是在藏区偏西的位置上做了一个标记。 张秀贤立即就问:“我说,老孟,这就是你们家的藏宝图?那以前你们家祖辈们,就是看着这图发家致富的?这玩意能找着地方吗?” “不错啦,以前的孟家先祖们就是看着这张地图,他们是怎么找到的,我不清楚,但可以肯定,都是这张图上所标记的啦。” 封羽仔细瞧了瞧,这是一张中国地图不假,上边的大体的位置还算表现的明白,不过很多地方还是很模糊的,如果是个外行来看,这图上地方恐怕很难寻找,除非是通晓风水地貌的人,不然这图在外人手里就是张废纸。 张秀贤给让出了个位置,“来来,陈大师先掌眼,这地方具体是在什么地方,藏区大了去了,就照这么一个标记去 找,没个十年八年的,能找着么?” 陈山默不作答,他用手在图的上方比划着什么,脸上对那地方出现的位置露出一个迟疑的神色。 白染问:“这地方好找吗?” 陈山海半信半疑的讲:“图上的位置让我有些弄不明白,藏地的龙穴风水处应该是西南上,图中所记是在一处夹带地,地形上来看,大概会在昆仑山脉的南侧,但这与我所预料的地方有很大出入,我的预料的地方是在这里。” 陈山海指着那个标记的下方位置,大概离了有一指到两指的距离。 张秀贤一看,“嘿,我还当差多少呢?才这么点,那找找不就得了。” “找找?别看地图是个不大地方,可真要找起来,范围大了去了,起码得有上百里,左右得有七八百平方米,你找一个试试?”封羽说道。 张秀贤就朝老孟埋怨说:“诶,不是我说老孟啊,你丫不地道,整这么一个地图出来,咱怎么找?” biquge.name 白染看着图,忽然开口说道:“封羽,还记得海家吗?” 一提起海家,封羽瞬间也想起了什么。 “你是说,藏区的那个海佛爷海家?”封羽反问,似乎明白了什么,又非常模糊。 “海家原先是在藏区的,后来举家到了东北芒古斯,我想他们这么做一定有其必然的目的,如果我所得到的资料没错,这个海家可能与古澜国有关。” 封羽更加迷惑了,“既然有关系的话,那么他们为何又要万里跑去东北?这是背道而驰的事情啊,这个海家到底有什么?” 白染分析说:“这个海家确实非常神秘,海家人在修建仙王宫,和黑水山的那次活动中都有现身,说明这个家族一直没有消亡,而是隐藏在了背后,他们的目的应该也是为了某样东西。” 张秀贤听后问了句:“诶,我说,咱能别扯这么远吗?说点能听懂的,就说咱要找着这古澜国得怎么做,你不会没有想法吧?” “想法是有的,但需要点时间。” 边上的老孟插进嘴来说:“哎呀,我就知道啦,找你们合作是没有错地,古澜国虽然难寻,但我有图,你们有铜钮和图志,加上各位都本事非凡,这地方十拿九稳啦,你说对不对,陈大师。” 老孟的一口福建粤语腔,说话叫人非常别扭。 陈山海没说别的,看着白染说:“白兄有何方法,说来听听。” 白染指着老孟的那张地图言道:“这里,是图上所标记的位置,这里是海家的位置,二者间相距甚远,所以我推测,如果海家知道古澜国的位置,他们不会选择离的这么远,但哑巴军的地图所画确实与实际不大相同,为了弄清楚到底 是怎么回事,我觉得咱们分开两队去这两个地方查个明白。” 老孟别无异议,一口答应说:“这方法是个好方法,两边一块进行,事半功倍,我听这位白兄弟的。” 张秀贤瞅着问:“分两拨人?怎么分?” 白染看了眼人数,“老孟和陈大师去哑巴军地图上的位置,我们三个去海家。” 张秀贤一口否认,“这不行,万一他俩真在那地方找着古澜国,怎么算?咱仨不能走一起,你和老孟换一下,这样我放心。” 张秀贤还是算计的明白,他们三个确实得分开走才更有保证。 白染觉得不妥,“我和山海兄一道的话,海家的遗址你们能找的着吗?那地方我去过一次,比你们要有经验。” “诶嘿,看不起谁呢?小封爷还能连个地方都找不着?你画下来,我们一样去的了,再说海家遗址你去过一次,更多的心劲还是得留在探索新区域上。” 封羽觉得张秀贤说的有道理,他也清楚张秀贤那点心思,和老孟一道,为的还不是玉香。 “白染,我认为这样也可以,你们二人在一起配合,能够更快的找到地方,那里方圆千百里,跟适合你们去。” 白染看了眼陈山海的意思,他没别的意见,事情便拍定了下来。 白染对古澜国这些年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从白家和封家起,到那次黑水山的活动,白染知道,古澜国与他们两家有种密不可分的联系,可这种关系很难说明白。 同样处在迷惑之中的还有封羽,他身上的毒让他不得不必须找到古澜国,不管古澜国有什么秘密,一切都得在进入之后才能见分晓。 接下来的几天,老孟开始托人从成都和重庆带来了许多物资和装备,绳子帐篷都是军工级别的,白染来过一次藏区,越往里走,海拔越高,环境就会相对恶劣一些,身上的装备最好是带齐全的,以备不时之需。 他们现在所在的墨石,是在藏区的进入口,海家在西南位置,不算太远,而哑巴军所标记的地方,在位于昆仑山脉的南侧,路途较远,得走十来天才能过去,所以陈山海和白染先封羽他们出发,一路向西行进,过了高原山隘口后,基本上就只能靠马了。 临走时,白染给封羽画了张海家的准确地图,还交代封羽不要贸然行进,海家的遗迹很大,若是没什么别的发现,就回墨石等他和陈山海回去,他们最多一个月就能回来。 封羽笑了笑,回道:“这事你不用担心,我观山太保一门不是吃素的,虽中了毒,但不至于会出什么问题。” 白染他们走后的第五天,封羽他们也出发了,一道的有老孟还有玉香。 第二百八十八章 古澜国与古澜密语 玉香是老孟非常信任的人,这些年里,他买卖各样东西都会把玉香带在身边,玉香的眼睛是阴阳眼,这对老孟来说,就是行走的安全阀,只要玉香看过没有问题的东西,都不会有错。 老孟也是对玉香这干女儿疼爱有加,什么东西只要玉香想要,老孟都会买来。 封羽他们去海家的路不远,开了一天的车到了山跟前后,换了步行进了崇山之中,山雾缭绕在上层,山上山体非常巨大,白染的地图上描述说,在山陵之中,有片较低的低洼山谷带,三面都是环山,他们只能从绕道北边的开口处进入。 一路上,老孟和封羽侃侃而谈,说了许多不知是真是假的故事,算是打发时间,张秀贤则听的不亦乐乎,还和玉香有说有笑的。 封羽心情不高,在前头带路,听着后边一口粤腔的老孟瞎侃。 “秀贤兄弟,以前我来过好几次这地方,山高大的很,走近了看,能压死人的,在雪线上的冰川,非常结实,抡起镐来砸上去,就是一个白点,一般的工具根本没用,想在那上边探出条路来,比登天还难。当然啦,这世上一物克一物,物性有生有伏,你知道这冰川最怕什么?” “怕什么?” “怕的是姜汁水啦,就好比那小米醋可以腐蚀夯土曾,姜汁水是冰层的克星。” 张秀贤点了点头,不过不经过实践理论证明,谁能知道好不好用。 “对啦,小封爷,你们在黑水山时,遇到了什么?那铜钮和《古澜图志》是如何得来的?”老孟好奇着问。 封羽本不想多回答,但既然决定了要和老孟一道去找古澜国,有些事儿,瞒是瞒不住的。 “老孟,你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这个是小事情啦,四十年前黑水山的那次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我早有关注,白染小兄弟和那李瞎子有些交情,我是通过李瞎子得到的消息啦,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封羽愣了下,心想这个李瞎子到底是个什么来路,一个靠祖上背尸的人,能有那么大阵仗。 封羽问:“我说,老孟,李瞎子到底是个什么人?” 老孟转了下眼睛,叹口气说:“这个我也不好说啦,只知道这人不大好对付,城府深的很,祖上多少代都是背尸的出身,风俗使然,到他这里栽了跟头,陪上了一双眼睛,不过据我所知,此人是有恋尸癖好的,他要是喜欢你,一准得把你弄死。” “我靠, 这算什么?”张秀贤叫骂了声。 老孟挥了挥手,“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啦,以后能少打交道,还是不要有交际的好,他卖消息给我,我答应他找着古澜国,把位置告诉他,不用想知道啦,他是要去盗尸体出来。” “丫儿也忒恶心了,守着个死的东西有什么可看的?活的她不香吗?”张秀贤一脸嫌弃的问。 aiyueshuxiang.com “死亡的定格才是世间最永恒的事物,这话是李瞎子说的,我是理解不了啦,也不想理解。” 封羽绕开了李瞎子的话题,回到正轨上。 “老孟,你对黑水山的事情知道多少?” 老孟是狡猾的人,他的话总不会全部说出来,“小封爷是说四十年前的事儿吗?我略知一二而已啦,都是李瞎子透露给我的。” “哦?李瞎子还真是有些手段,你倒是说说,李瞎子都知道些什么?” “他知道的并不多,但都是关键信息,我们交换信息前,小封爷是不是能先把你们在黑水山的事给我讲讲?” 张秀贤最恨坐地起价,直接就骂道:“丫儿是做生意做疯了吧?吃不得一点亏啊,他娘的也太精了。” 玉香听后扬起嘴角笑了笑,一路上她都十分安静的跟在后面。 “好啦好啦,小封爷,我就实话讲了,我知道参与那次事情的主要人员是你封家还有白家,以及总督大人,李瞎子的信息是从一个叫曹盘子的人那里得来的,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曹盘子和李瞎子二人联手谋划着这件事儿。曹盘子是做古非常厉害的人,做旧手段堪称天下一绝,他参与过黑水山的整个过程,复制了大量的器物,之后他在一个博物馆里见到了一本古书,上边有个东西,是他一眼就认出来的,并且回去后就参照图样做了个复制品,你们猜猜,这东西是个什么呐?” 没人理会老孟,老孟就自己说了出来。 “那是件玲珑轴,就是我之前说的铜钮。” “玲珑轴?” 封羽想起在黑水山洞穴的遭遇,那东西是白染从洞顶上的机关处取下来的,仔细再一想,曹盘子就是盘子曹,他和李瞎子是一伙的? 老孟又道:“小封爷,你不知道我有多难,古澜国是我孟家图上的,现在被这么多人盯上,我是着急的很呐,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钱包被人惦记,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啦,这次你一定得帮我进入古澜城,咱们三七分啦。” 封羽没空听老孟诉苦,便 问:“盘子曹是从哪里找到古书复制玲珑轴的?” “这个就不太清楚啦,好像是在一个洋人的博物馆里,那东西以前应该是老佛爷的圆明园里头地,是被英法联军抢到国外的,书上记载的可能是古澜国的陵寝分布图,听闻古澜国有一妖物,封印这地狱的大门,古澜国就是因为这个消失的,只有掌握了古澜密语,就可以开启这个大门,不过,据我所知,这个门下不是什么地狱大门,而是另一件宝贝,是件独一无二的稀世珍宝。” “那古澜密语是种什么语言?”张秀贤对宝贝起了兴趣。 老孟摇头,“不知道啦,好像有个洋人破译了出来,国外抢夺了大量的文献资料,三十年前,有个叫利马奇的英国探险家说,古澜国是个非常神秘的国度,它的出现只在藏地的传闻之中,没人知道它具体在什么地方,它与世隔绝,它的文明和遗迹一夜之间蒸发消失。” “当然啦,我们现在得出的种种都能证明,这个地方是真实存在地,那个玲珑轴是能够进入古澜国的关键器物,不管什么曹盘子还是李瞎子,这地方我一定得亲自去,这是我孟家图上最后一个地方,让外人捷足先登了,怎么好去见祖宗的呐?” 封羽心想老孟还是个吃不得亏的人,这么做未免太难为自己了,四五十岁的人了,还得费这么大劲儿。 老孟说着忽然换了个口气道:“不过现在我算是放心啦,有你们在,这古澜国我是势在必得,怎么样,小封爷?你有没有信心呐?” 封羽没什么想法,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老孟,藏地里头环境恶劣,高寒缺氧,你确定非要亲自去吗?” “你当我想这样吗?我要是不自己看牢了,这地方就没了,我是一定要亲力亲为,血汗钱,才挣的踏实,我想过了,做完这一次,我就带着玉香南下去南洋,等她嫁了人,抱着外孙养老,金盆洗手再不涉及这行啦。” 张秀贤调侃道:“血汗钱?我说,老孟,你这想法可够新潮的。” 老孟嘿嘿一笑,“哪里哪里啦。” 封羽大概想了下老孟说过的话,先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背后是谁获了利,封家白家也好,盘子曹和李瞎子也罢,总得有人是要走在前头的,这古澜国到底有何秘密,张满月让封羽参与进来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呢?她人又去了哪里? 索性不想也罢,古语常说,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毒也中了,说明这就是命。 第二百八十九章 神秘的海家遗址 封羽有时候也不想自己总是处于在一个被动的位置,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被安排好的,他的路从来没有回头可言。 经过一番翻山越岭后,他们一行人绕过了巨大的山石主体,来到了北侧的入口处。 封羽最先看见了三面环绕着巨大石山的谷地,云雾缭绕,被山峦叠在其中,场景相当壮观。 张秀贤感慨道:“丫儿这地方是太上老君的修仙地儿吗?也忒有仙气儿了。” 老孟讲道:“哎呀,这个秀贤兄弟你有所不知情啦,藏区山峦叠嶂,青藏高原北临昆仑山麓,南侧是世界屋脊喜马拉雅山脉,终年高山冰雪覆盖,地理环境位置特殊,文化神秘莫测,像这样的地方,多了去啦。” 封羽看着眼前壮观的景象,一时语塞,反倒是玉香更为享受,她张开双臂,亲切的感受谷中传来的风,像个无拘无束的小女孩。 四人没有多做停留,朝着里头一路走去,封羽参照白染地图上的标记,海家遗址应该就在这片谷地之中。 越往里走,封羽便愈发的觉得海家不像是个简单的家族,这种强烈的念头来自于封羽的第六感,一个家族在这种地方修房子住,除非两点,深山里盖别墅,不是华侨是盗墓,第二点,他们还有某种特殊的秘密,比如为了某样东西,海佛爷能举家到东北去,也能同样在这地方呆个几十年几百年,莫非这里也有什么他们要守着的东西? 下入谷中路不大好走,这地方基本没人进来,所以根本没路,而且这地方已属于藏地,高山大石是他们最大的障碍,此外还有高原反应以及缺氧的症状。 封羽和张秀贤倒是没什么问题,老孟年纪稍大一些,高原反应加缺氧让他非常难受,玉香扶着老孟,用手给他顺气,尽量让他舒服一些,看到张秀贤好生羡慕。 好在沿着山石夹缝走了没多久,就下到了底下,谷中有一层薄雾笼罩,四周围是些覆盖着的植被,湿气非常的重,那些所生长的植被,是封羽从没见过的植物,有点像水里的东西。 老孟是南方人,一眼就认的出这种植物是什么,他喘着大气道:“哎?这里怎么会有蒲草呐?这东西是生长在湖边的。” 封羽走到近处去看,蒲草有近一米多高,长到了腰的高度,茫茫一片,延伸到了薄雾里头。 张秀贤拔了两根,这东西确实是中湖边生长的蒲草,“诶,我说,咱们是到了那呢?海家的后花园么?” 封羽让张秀贤看着老孟,自己往里头去探探路,老孟长着嘴大口吸气,提醒说:“小封爷,你别走远,有什么情况就先回来。” 张秀贤在边上 说:“得了吧您嘞,有这气多歇歇,小封爷是什么人,用的着你担心吗?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张秀贤给封羽挥了下手,让他放心的去,有什么问题随时招呼。 封羽向前走去,蒲草和薄雾遮蔽许多的视线,脚下深一脚浅一脚的,非常湿滑,给封羽的感觉是,这里不像在藏地高原的山峦谷中,更像是在某处湖边的蒲草丛里。 很快,封羽的这一想法就被证实,前头出现了一个水面,脚下的水已经没过了封羽的小腿,这谷中这有一个湖! 在薄雾下,封羽看到了所谓的海家遗址,那是建在水面上的一处老房子,地基是嵌在水下的,大门还保存完整,是用山上的巨石凿出来的,石墙上还挂着个匾,写着“海内升平”四个字,一看就是汉人的建筑。 吞噬小说网 海家的房子极其破旧不堪,岁月的痕迹暴露无疑,后头基本上已经坍塌,只剩下石头做的主体还保留着。 水面上平静的没有半丝波纹,海家房子的倒影反转了过来,显得非常诡异。 封羽觉得匪夷所思,谷中竟然隐藏了一座极为罕见的汉式的房子,而且这地方风水相当特别,三面环抱大山,呈一种群贤抱月的格局,水面上的蒲草摇曳,可水面却纹丝不动,没有半分波澜,说明此地的风吹来的方向是有问题的,它无法接触到水。 按照古书上的记载,这种地方一般就是藏龙卧虎的风水宝地,湖水就等同于龙脊存在,房子修在龙脊上,风水位置得天独厚。 封羽没有贸然进去,他先是原路反了回去,他和几人把前头的情况说了下,老孟休息会儿,缓过了劲儿来,他着急说:“那就没错啦,我们一起进去看看,这地方真和古澜国有关系吗?” “诶嘿,你别管那么多,只要能找得着古澜国在哪,有没有关系都不重要?”张秀贤一针见血,给老孟回话说。 老孟有些犹豫的问,“话是这么讲的啦,但是这海家是来历,你们知道吗?我们这样进去好不好呀?对了,小封爷,这里面有宝贝吗?” 封羽对老孟很是无奈,他沉默着摇了摇头,张秀贤说道:“怎么着?老孟,在地底下的墓和在上边的房子有什么区别?有什么好东西还影响你拿了么?有没有宝贝,等下进去就知道了。” 老孟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玉香给几人煮了点热食,补充一下能量,吃完后就准备进入海家。 说实话,封羽的内心深处是非常不安的,海家所在的这地方不是随便什么人家能够建在这里的,海佛爷到底是何方神圣,封羽是既好奇又害怕。 吃完东西后,便朝着薄雾的深 处走去,封羽看了眼手表,时间是下午四点,谷内还算明亮,但是抬头不见太阳,整个谷中雾气森森的,这让封羽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处地方。 十余年前,封羽十八岁,他曾和二叔去过一次归德城,当时的夜谷与这里有异曲同工之处,回想起来这事都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但归德城的经历,封羽仍旧历历在目。 从思绪中拉扯回来,封羽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一晃如世。 脚下的水逐渐没过了脚跟,穿过蒲草丛后,到了海家的大门前。 张秀贤和老孟都很是惊讶这地方的出现,门匾上刻着的“海内升平”四字,似乎是在提醒这里曾经的繁华。 “哎呦,是这里啦,没有错,这房子修的这么结实气派,一定就是海家啦。”老孟说。 张秀贤上手摸了摸石墙的石头,是整块砌下来的,没有半点拼接的痕迹,便叫骂说:“我靠他娘的,丫儿这石头是怎么弄到这的?” 封羽示意开门进去看看,张秀贤冲在第一个,踏上大门前的石阶就去推门,门是厚实的木板材质,门轴年久失修难以转动,但结构十分结实,而且里边没有锁,用了些力气后,门便推出了条能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白染跟封羽说过,海家遗址他曾来过,这门上的锁,也可能是他破坏的。 张秀贤满头大汗,他是使足了力气才推开的此门。 门内平静如许,没有因为门被打开而发生什么异动,封羽顿了顿,虽然他也不知他们到底要到里头去找些什么,但总归事情不会有错,是骡子是马进去一见分晓。 这时,玉香忽的拉着老孟比划了起来,她感受到了不好的东西,老孟见状急忙先让张秀贤扯了回来,他看着玉香的描述,给封羽和张秀贤说道。 “哎呀,不对啦,这里头有问题地,玉香的眼睛可以视阴,她说看到了里面有片妖湖所在。” “妖湖?哪里有湖?玉香,你是不是看差了?这海家老房子哪里有湖?”张秀贤不信。 玉香指着大门里头,眉头紧皱,表情非常不好。 老孟提醒说:“小封爷,不会有错的,玉香的阴阳眼非常厉害,陈大师都自愧不如,我看,咱们得多留个心眼,在里边看上一眼就扯出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啦。” 张秀贤就道:“我说,东西还没见着是什么,怎么就怂了呢?这样还取什么宝贝?” “秀贤兄弟此言差矣,枪打出头鸟啦,再说这海家能有什么宝贝?没有必要为了个子虚乌有的东西,以身犯险。” 老孟的帐算的门清,他对玉香所看到的深信不疑。 第二百九十章 似曾相识的地方 封羽看了眼张秀贤,使了个眼色,二人决定还是得进去一趟。 张秀贤朝老孟和玉香说:“我走前头,你俩断后,有什么问题只管跑就是了。” 老孟见二人执意要进去,面子上过意不去,他总不好意思和玉香留在门口,“那你们当心,我和玉香就跟在后头。” 封羽和张秀贤进入了海家里边,大门石墙后是条左右两侧的水道,里边没有蒲草生长,顺着水道进去,可见海家内部除了石头结构外,原先的木质材料全都腐烂没了。 海家老宅就像白染说的那样,只剩下了一片遗址存在。 海家的房子结构看起来非常奇怪,从外头看,是汉式样式,但进了里头后才发现,它的这种结构有点像苗人古寨的感觉,外边汉式的石墙包围着里头的古寨,像是出于某种目的般,将里头的样式隐藏在内,站在外头看,断然发现不了这里边是别有洞天的。 再看里边的古寨规模,非常奇怪,呈口字形状,四周是三层的楼宇,底下和外墙都是用石头修建的,许多地方原有的木质材料腐烂蒸发,但并不影响古寨的整体结构。 封羽乍一眼看上去,心中十分骇然,脑子有某种念头闪过,但他确又想起不起这是哪种念头。 老孟和玉香离的很远,老孟谨慎的打量着四周,而封羽和张秀贤他们已进入了古寨中的楼宇下,封羽发现,古寨口字型的中间地层上,似乎是一个非常深的水坑。 封羽绕着楼宇四周查看了番,觉得这地方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如鲠在喉,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却始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地方。 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中间的这处水坑上,老孟和玉香走了过来,和封羽说道:“小封爷,这里头什么都没有,我看我们还是返回的好啦。” 张秀贤反问:“玉香不是说里边有处妖湖吗?怎么?就是这个水坑?这里头还能有水鬼不成?”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啦,玉香从来不会出错,这中间的深水坑十有八九就是通向妖湖里地。” 张秀贤伸脚在边上探了深度,水坑确实很深,而且在边缘处是经过修砌的,边角十分平整,整个水坑的面积大约在四十平米左右,这地方一定别有所用。 封羽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他在想着一件事情,这地方的场景布置太过熟悉了。 封羽朝张秀贤问:“张秀贤,这地方你有没有感到似曾相识?” 张秀贤征了下,除非是特殊情况下,一般封羽不会叫张秀贤的 全名,张秀贤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回头仔细看了遍。 “别说,这地方看的还真是挺眼熟的,诶?这他娘的是个什么地方?咱们来过?” 老孟似乎是很紧张,已经吸起了氧气,玉香照顾着老孟,看起来他并不想在这地方多留。 封羽脑子里飞速旋转,却是怎么也想不起这地方在哪里似曾相识过,他问玉香说:“玉香,你所看到的妖湖,莫非是在这水坑底下?” 玉香微微点头,老孟则向后退了两步,“哎呀~小封爷啦,咱们就别在纠结这些问题啦,这地方能有什么东西,我看就是凶宅一个,不如我们先退出去再想办法,有些事情不能强求来地。” biquge.name 封羽知道老孟害怕,有钱人爱命,生怕自己没命花剩下的财产。 “我说,别嚷嚷行吗?什么凶宅不凶宅的,我告你,这地方风水好着呢,你要是不想呆着,可以出去等着,省着在眼前碍事。”张秀贤不耐烦的说道。 “那好,那好啦,小封爷,我就在门外等着,有什么问题你就说一声啦。” 玉香扶着老孟往外走去,封羽叮嘱道:“老孟,你别乱走,这地方有些古怪。” “放心,小封爷,我就在门口,哪里也不去啦。” 玉香和老孟离开后,封羽在楼宇四周看了圈,石壁上有的壁画还保留着,画的是些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其中大部分内容倒塌风化,无法辨认,剩下的东西也都是些凑不成内容的残画。 张秀贤觉得这地方反而不像是什么海家人所住的地方,看起来倒像是个墓一样的存在,天井、墓坑、墙画搭建的和墓室结构没什么两样。 封羽认为在藏区,随处可见一些荒凉墟冢,或许是古时候留下的城市废墟,一般像这样的地方,葬民们见多不怪,像海家这样的地方,应该也是属于其中的一种。 张秀贤认识许多洋人朋友,他们对中国藏区的文化是十分感兴趣的,经常会有许多探险家组队来藏区探寻,洋人的设备先进,往往每次都能有意外的收获,甚至还发现许多地下遗迹的存在。 “诶,封羽,海家会不会就和那些古城遗迹一样,你说,他们家原先到底是做什么的?在这里修个这样的地方,意义何在?” 封羽大致在脑中还原了下海家原先的景貌,这里原先修建的一定非常气派,只剩下残垣断壁都能有如此样貌。 张秀贤说着忽然想到了些东西,“诶,封羽,我靠,我他娘的想起来了,这地方我们确实来过!” 张 秀贤用手指着口字型天井和周围的环绕楼宇,这种古寨式的样貌平时确实很少见到,“封羽,你想想,在他娘的仙王宫地下那个古楼里,是不是和这里差不多?” 封羽猛然间回过神来,被张秀贤一提醒,想了起来。 这地方确实和自己在仙王宫下见过的那个古楼,在构造上是一模一样的,封羽搞不明白了,仙王宫是封长门所造的,那海家这个又算是怎么回事呢? 封羽端详了一遍,两处地方果然是如出一则,这份心里上的冲击让他难以接受,封羽犹还记得当时张秀贤和张满月去追喊山老汉,自己一人和他们走散了,就是在这地方,他发现了院后边的铜俑,封羽心想真是巧儿他妈给巧儿开门,巧到家了,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荒唐的吗? 或者说,这个海家另有什么是和封家有关系的,总之,封羽当下的感受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巨大的骗局一般,并且,它在一步一步指引着封羽走向一条不归之路。 封羽说道:“秀贤,这地方真的和仙王宫的那处古楼一模一样,仙王宫的古楼是封家人住过的,海家能和仙王宫有什么关系,我想不明白。” 张秀贤转了转眼珠,“白染不是说过,修建仙王宫的人员名单里,有个海家后人,叫海什么来着,就是那个海佛爷的孙子。” “海穆乔。” “对对对,就是这个海穆乔,海家是不是他泄露了机密,在自己家里也建了个一模一样的地方。”张秀贤分析道。 封羽觉得这种想法有些不太符合常理,“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海穆乔在自己家建个一模一样的目的何在?把家里搞的跟古墓一样,这是得是什么癖好?” 张秀贤笑着调侃道:“诶,天底下的爱好千千万万,说不定这人和李瞎子一样,就喜欢收藏些特殊的东西,他觉得睡在墓子里指定得比自己的床上舒服,只是他老婆愿不愿意,就难说了。” 封羽心想,一般这样的人都是对某件事物有不一样情感的,又或许这里的格局根本不是海穆乔所建?是海家其他人,或是另有他人? 总而言之,这里的可能性太多了,封羽将目光对准了正中间的水坑,四周别无他物,为了弄清楚海家,这下边可能藏着别的什么,封羽往海家后头看了眼,多数都破败不堪,眼前最大疑惑就是这里。 在家里最中心的位置处,修建出这样的一个圆形的楼宇和水坑来,必然有他出现的意义,物极必反,封羽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水坑底下一定有什么。 第二百九十一章 水下立着的三眼神像 正常人家修房子,绝对不会修在这种三面环山的湖边处,更不会在自己家中正中心的位置,凿出一个巨大的深水坑来,要说这么多没有别的目的,给谁会相信? 这处地方的构造与仙王宫时见到的确实如出一辙,不过,在仙王宫,中间没有这个水坑存在,除外,其余周围的环形古寨楼宇,以及四下石壁构造皆是相同。 “秀贤,你信有妖湖一说么?”封羽问。 “我张秀贤什么时候信过这个?” “那好,我们得下去一趟,看看下面到底有什么。” 张秀贤没有反驳,他的心里认为,这底下十有八九是有宝贝的,“下去可以,不过我们两个不能这样下去,万一底下真有什么湖妖呢?玉香的话你忘了?” 封羽的水性没有张秀贤好,张秀贤跟过部队,山上打过狼,海里摸过鱼,要真下去,还得是张秀贤打头阵,对于封羽这种北方的旱鸭子来说,他的心里既不愿意下去,但事已至此,不下去弄明白些,海家的事情更说不明白。 封羽拿出了身上带着的氧气瓶,本来是想应对高原反应的,不想这时候派上了用场,里边的氧气足够使用三五分钟,因为是便携式的氧气瓶,量并不是很大。 封羽站在边上犹豫,他在想白染在海家会发现什么呢?这处巨大的水坑地下他是否下去过,还有玉香所说的妖湖,他们贸然下去会不会遇着危险?可不下去的话,这一趟岂不是白来? 纠结之时,张秀贤已经脱了衣服,将背包和东西都放到了一边的高处,他穿着条大裤头把没过脚跟的水往身上淋着,海家的院落设计非常奇特,整个宅子建在水上,里边所有的通道和房屋底层的水几乎都没过了脚跟,照常识来说,这地方住人铁定是不大现实的。 张秀贤见封羽半天愣在原地,猴急的问:“我说,你小子能不能快点,你不下我先下了。” “着急什么,这地方又没别人,有宝贝在底下又跑不了,你急什么?”封羽边说边行动了起来,准备好后,张秀贤迫不及待的“扑通”一声跳了进去。 封羽向水坑中望了眼,漆黑一片,此时也没时间再去想别的,封羽深吸了口气,拿起氧气瓶,跟着跳了下去。 进入水中瞬间,封羽最先感到的是刺骨般的寒冷,水下的温度确实很低,但好在还能够活动,大概是因为这里是在谷地之中的缘故,说不定还有 温泉从地下出来。 水下的视线较为黑暗,深处的地方基本上什么都看不清,封羽在水中缓了下,开始寻找张秀贤,他人游的很快,这种环境对他并不算是什么问题,所以这家伙一下来就朝最底下去了。 封羽跟了过去,眼睛适应了下水下光线,由于隔着登山镜,加上水下昏暗,视线变得非常难受,但是有张秀贤在前头开路,心里稍微放松了些。 张秀贤是特种部队出来的,受过正轨训练,水下是必修科目之一,他在水中来去自如,一进来便奔着底下去了。 大概潜了有半分多钟,就到了底,下边视线很是模糊,可仍然能看的清楚,这底下铺着一层石砖,砖块不大,规格看起来更像是宋元时期的,封羽别无发现,心觉这底下莫非是个面积很大的蓄水池? 这时,张秀贤拉了封羽下,封羽跟着他到了另一处地方,就见中间赫然出现了一个石像,张秀贤给封羽比划,让他过去查看。 yawenba.net 水下立着的石像在这样环境下显得非常诡异,昏暗异常,封羽几乎不能用眼完全看清,近看后,大致模样能够认得出来,此像有两人多高,身上诸多地方被地下水流磨平,身体上的特征基本上不剩多少,但还是能够看出其身上的衣物造型具有藏地特色,说明这具石像是参照某个民族刻立的。 封羽心想,此人莫非是海家什么人要立在这里不可? 张秀贤再次拉了封羽一把,这次非常急切,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张秀贤让封羽往石像头上去看,却见石像的头上长有三只眼睛,中间那只长在门头上,而且神情十分难以琢磨,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张秀贤被吓了一跳,仔细瞧看后,张秀贤又发现门头上的那只眼睛是用黑色的石头镶刻的。 封羽还处在惊然状态下,就见张秀贤贼心四起,拿出一把短刀便要撬眼睛上的黑色石头。 封羽在中水和张秀贤一通比划,叫他停手,张秀贤非常丧气的又往其他地方探寻游去,他是下来寻宝的,不带点什么上去,总感觉是亏了的。 封羽在石像周围看了圈,害怕张秀贤在生出什么是非来,就赶紧追了上去。 果不其然的是,张秀贤接着发现了第二个以及第三第四个那样的石像,在下头一共找着了十个,所有石像都是一模一样的造型,有两人高,神情难测,长着三只眼睛。 封羽不解,如果说三 只眼睛是二郎神下凡,那这底下就有十个二郎神下凡了,显然这些石像并不是什么二郎神,最大的可能性应该还是某种信仰的东西,类似于神一样的崇拜之物。 古藏民崇拜的事物非常之多,多数来自于生活所见,有天上飞的大雁,有地上跑的野兽,或者是飞的某种昆虫,也有某块神石某样随处可见的器物,这第三只眼睛可能也是某种崇拜品。 好在有封羽在,张秀贤一个眼睛上的黑色石头都没撬下来带走,不然张秀贤一人下来的话,带上去的一准是十块黑色石头。 因为氧气消耗,他们到了停留时间必须返回,最后张秀贤在底下又发现了一个通向另一处的水底通道,那头连着的极有可能就是所谓的妖湖。 封羽给张秀贤示意他们得先返回一趟,张秀贤意犹未尽,觉得什么都没拿到,不甘心上去,他想继续沿着水下通道看看里边会通向何处? 在封羽的拉扯下,张秀贤与封羽一起返回了上头。 浮出水面的第一句话,张秀贤就朝封羽嚷嚷道:“你丫儿老是拉着我做什么,不就是几块黑石头吗,咱什么时候变的畏手畏脚了?那底下你看见了,还有一条通道存在,你不想去看看那头有什么吗?” 封羽卖了个乖说:“那眼睛上极可能会有机关,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能不动尽量不动的好,再说氧气的数量不是很多,如果那个通道很长,连返回时用的都不够。” 张秀贤爬到水坑边,一脸不情愿的应承了封羽,他想起了别的说:“诶,我靠,刚才你看见了吗?水下头的那是二郎神吗?三只眼的石像,真他娘的诡异啊。” “那不是二郎神。” “不是二郎神?那是什么?海家祖宗么?” 封羽解释,“不清楚,但那石像一定和海家有关,而且这外头的设计同仙王宫一样,与封家可能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张秀贤顾不得别的,他对封羽说:“我不管啊,等会那下头我还得下去瞧瞧。” 封羽知道张秀贤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什么宝贝都没捞着不想就这么罢休。 “我们的氧气恐怕不够了,我去把玉香的借过来,我们俩只能下去一个。” 张秀贤听后立马坚定说道:“那一定得是我下去,我水性好,你留在上边接应。” 封羽还没说话,就见玉香从门口走了过来。 第二百九十二章 再次潜入海家水底 封羽和张秀贤二人穿着裤头坐在水坑边上,玉香见后很是尴尬,小姑娘不明所以,她扭头就又往回走去。 封羽喊道:“玉香妹子,别介意,我们刚刚下了趟水下,还得劳烦将你的氧气瓶拿来给我们用用。” 张秀贤附和:“诶,玉香,把你的氧气瓶拿来借我使使,我还得下去一趟。” 玉香用手比划了半天,点了点头便返了回去,封羽和张秀贤谁都不明白玉香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一会儿,老孟带着玉香就进来了。 老孟开口着急说:“哎呀,小封爷,你们怎么还真下去了呢?玉香说的没有错啦,这底下真的有个妖湖存在,你们可得要小心一些啦,怎么样?在下边发现了什么宝贝没有?” 就知道老孟担心错过什么,但他这样也太明显了些,刚才还一副高原缺氧要死不活的样子,现在倒是倍精神了。 张秀贤吐槽说:“宝贝倒是还真有,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拿走了。” “下边有什么宝贝,说来听听啦。” 张秀贤嘿嘿一笑,“下边是个巨大的密室,里边有十个雕塑人形石像,高大无比,神采奕奕,镶着金银玉软无数,价值连城,而且……” “而且什么?秀贤兄弟你别卖关子啦,有话一口气说完。” “而且底下还有一条水下通道,通往妖湖,里边堆积着金山银山,无数财宝。” 老孟半信半疑,看着封羽问:“小封爷,这是真地还是假地啦?下面果真有财宝?” 封羽调侃回道:“有没有宝贝,你去瞧瞧不就知道吗?” 老孟被说的心动了,一拍大腿,嚷嚷说:“不行,我得要下去瞧瞧看,要是真有宝贝,算是不虚此行啦。” 玉香拉着老孟,摇头表示不愿老孟下去,从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得出来,这水地下好像真的存在某种特别恐怖的东西。 “好女儿,别怕,爹爹我就在近处看一眼,看放心啦,立马就上来。”老孟拍着玉香安慰,这老家伙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钱财连命都能豁得出去。 封羽说道:“老孟,底下的情况复杂,张秀贤的水性好,现在就剩下玉香的一个氧气瓶,你要是下去了,通道另一头有什么东西就没人能过去了。” “那,那怎么办啦,小封爷,你说。” 封羽看了眼老孟的氧气瓶的剩余量,发现竟然还是满,老家伙之前装作高原缺氧都是假的,封羽心中暗骂老孟老奸巨猾,发现宝贝了跑的比谁都快。 但这未免不是个好的消息,如此一来,有两个氧气瓶, 封羽和张秀贤就能再次下去一趟。 对于下边的这个区域,封羽充满了疑惑,海家人为何要这么做呢?他们在藏区建造这么一个地方是要做什么?还有这地方和仙王宫之间有什么联系存在? 问题确实存在许多,封羽不知白染那次来这里是否发现了这些,总之这个海家与古澜国,与仙王宫间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可能是封羽想要接近真相的唯一途径。 “老孟,这样,我和张秀贤再下去一趟,我们往里探探,发现什么宝贝一准告诉你,你还能信不过我吗?”封羽朝老孟说道。 biquge.name 老孟仔细想了下,他也觉得他这身子骨下去一趟不大现实,“小封爷我自然是信得过啦,那好,你们两人小心,我给你们拉条绳子,有发现什么宝贝或者遇着什么事情,就拉动绳子,我和玉香把你们拉回来。” 老孟的心思明显不过,拉人是假,想拉宝贝才是真。 张秀贤接过玉香的氧气瓶,朝充满担心的玉香露出了个微笑,“玉香,你别怕,底下要是真有什么妖怪,等会我就给你捉上来,让它给咱表演个节目,唱段大戏。” 玉香被逗笑了,封羽暗骂,还他娘的捉上来?真是遇着妖怪,怕是自己送上门的美味。 准备好东西后,张秀贤和封羽再次下了水中,张秀贤对封羽的再次一道很不开心,而且这次还多了条绳子连着俩人,他想做点什么,更加施展不开。 下水后二人的目标直接往底下的那处通道去,节约了许多时间。 整个水下通道都铺有一层石砖,四壁上也是经过修砌的,在边角上,封羽还看到有云纹雕饰,说明此道不是一条简单的水道。 进入水道后,光线变得异常昏暗,张秀贤有防水的照明手电,可惜只有一只,他在前头带路,封羽跟在后边用余光扫视着四周。 水道不算太长,约莫有十几米的样子,就通到了另一处空间,出来后忽然开朗,张秀贤照了照,似乎像是在某个湖的湖底。 封羽给张秀贤比划说,往上游,看看这地方外头是哪里? 张秀贤心领神会,带着封羽就出了水面。 上来的瞬间,封羽感觉自己到了一个前所未知的区域,水面非常之广,平静异常,头顶上是薄雾弥漫,看不见太阳位置,但有晦暗的光线渗透下来。 这是一个湖,玉香说的没错,这地方果真的是一个湖。 张秀贤惊叹之余问道:“我靠他娘的,这不就是海家外边的湖吗?咱们从浅处绕了进来,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海家人玩呢?” 海家遗址的位置 在水边上,现在看来,是在湖边上无疑,海家的房子半数都在水中,而中间露天回字形楼宇下的水坑中,却有一条通向湖中的路,这是什么来的?封羽自己也懵逼了。 湖面很静,没有半丝波纹,封羽望了眼,远处朦胧一片,连稍远处的山都不能看的清楚,这地方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张秀贤想不明白了,他问封羽说:“这海家搞什么呢?什么人会在这种地方盖房子?丫儿一家子不都是神经病吗?” 封羽也左右不的其解,分析说:“事出必有因,只是我们不得而知,从海家底下连接到湖里,这事儿我同样捉摸不透,所有东西都在眼前,我觉得必然会留下些蛛丝马迹。” 封羽给张秀贤指了下湖底,二人深吸了口气后,再次潜了下去。 这处诡异的湖面给了封羽太多的惊讶,这片清幽之下的寂静之地隐藏着太多的秘密,这里发生过什么,海家人到底是谁? 封羽他们再次潜了回去,要想找到答案,只有可能会藏在湖底。 湖下很暗,张秀贤在前头用防水手电开路,让封羽感到更加惊奇的是,这里的水温竟然是热的,说明在附近一定有个地下泉眼。 封羽看了眼氧气瓶的的指数,已经消耗过半,他们所携带的氧气瓶是小型的,用来缓解高原反应还行,潜水使用的速度就会下降的非常快,封羽在心中默念,如果想弄清楚海家到底是在干嘛,以身犯险是少不了的,此行若是空手回去,只怕会留下更大遗憾和疑惑,所以封羽下定决心,既然来了这里,不论是凶是吉,都得一探究竟。 又向下潜了十米后,四周的黑暗回笼,湖底深处要比在海家时深了不少,视野很快就被遮蔽,只有手电光照的前方几米可以视物。 二人朝下方游了半分左右便到了底,整个湖深约在七八米的样子,这在湖中算是非常小的,也不知这里是否是在湖的最深处。 张秀贤回头给封羽比划了半天,意思是说,这底下什么都没,你要找什么东西? 封羽在黑暗中扫视了圈,凭着直觉和湖底的环境判断,这里环山是朝北开口的,按地理学上讲,山体运动是受板块碰撞的,这里属于青藏高原地带,板块碰撞的方向是处在东北西南走向,山口朝北开,说明此地的方向朝西偏转了,所以在这片地区的东边一定有非常坚硬的岩石凸起,这种坚硬的岩石是人们一般都不会去碰的,费时费力,封羽推测,西边被挤压过的地方,是较软的。 封羽在底下定了方位,朝西而去。 才没游几米,黑暗的水中就有青光隐隐而现。 第二百九十三章 匪夷所思的湖底漂尸 张秀贤见到前方的青光,有些骇然,回头看了眼封羽,却见封羽目光坚定,似乎是找对了地方。 继续向着水底青光游动,光线便愈发清晰,那像是某种生物在发光,青绿青绿的显得十分幽然,并在随着水流轻微摆动。 张秀贤这时忽然拉了把封羽,他在地下看到了一块石碑,近处些后又发现了更多石碑,如同一块块墓碑一样,石碑上满是水锈,石碑的材质应该是石灰岩,在水中泡得有成百上千年之久,把石头上泡的坑坑洼洼全是孔洞,上面原先有什么,已经无法辨别。 这种石碑在湖底下有规律的排列着,连成了一大片区域,一直能够蔓延到青光发光处。 封羽想起了某个少数民族的习俗,他们便以石碑为仰,遇到需要集体讨论的事项时,会开石碑会,会后将一块石碑立起,称为石碑律。 这种石碑律的神圣程度超乎一般人所想,他们认为石碑大过天,是任何利益都不能撼动的。 水下的石碑有非常之多,封羽认为,这些石碑原先一定记载着许多重要的事情,可惜上边的内容模糊不清,但是也排除有无字石碑的存在,有些古老的秘密,是不会被记录下来的。 封羽想,如果石碑上还能看清写着什么,也许就能知道海家是在做什么。 越过这片石碑后,离青光非常之近,湖底下的石层也变得无比清晰。 此时,最近处的青光距离封羽二人不到五米,在手电光照射下,封羽看到了那个东西,光源是从一个立着飘动的物体上发出的。 封羽的头皮瞬间发炸,心跳加速,恐慌感迸发而出,充斥在身体的各个感官之中。 那是一具被铁链绑住脚的尸体,尸体浑身让铁链捆绑,漂立在水底,且这尸体是经过处理的,并没有被泡烂或者散架,而是整整齐齐的漂立在水中。 他的样貌极其恐惧,似乎是被溺死的,身上衣物是老旧的古代服饰,引起封羽注意的是,这衣服不是藏式的,是汉人所穿的古代汉服,材料是粗麻布的,表明此人身份低微。 尸体在水中随水流摆动,样子极其诡异,这太叫人匪夷所思了,毛骨悚然感顺着封羽的身体直传大脑。 至于那发亮的青光,则是从尸体的嘴里发出的,封羽看到发光的似乎是种水下生物,已经在死尸的嘴里安了窝,里边五脏六可能全都住满这种生物。 封羽感到无比恶心,他想起了一种丑陋的鱼,这种鱼以自 身翅须发光捕获食物,看样子二者应该是属于同类的。 张秀贤的表情非常难看,似乎想说,这他娘的死相忒惨了。 他们二人小心翼翼的绕过这具尸体,往后却发现是青光一片,这样的尸体成片存在于前方,场面极其恐怖之至。 封羽揪起心来,这就像是在一片死尸遍布的水下闲庭漫步,那些死尸绝对年代已久。 事到如此,封羽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看了眼剩余数量不多的氧气,封羽招呼张秀贤赶快一些,他想得到的答案可能就在这里,可这个答案是什么,封羽自己也无法预想。 硬着头皮在漂尸中游行,让封羽非常不适,下面的尸体数量起码有上百具之多,说是一处积尸体地不足为过,这些人会是些什么人呢?与海家会有什么样的关系? biquge.name 二人向前继续游了几十米,在黑暗的水下视线非常不好,手电光照的视野里,基本上全是那样的漂尸,青光一片,让人毛骨悚然。 就在二人摸寻时,在前方手电的照射下,忽的闪过一个速度很快的影子,封羽没有看清,就见那东西似人非人,似鱼非鱼,在视野里一闪而过。 再回头去黑暗中寻找,却毫无踪影。 张秀贤看了眼封羽,二人对视,心照不宣,这种地方遇着什么都不为过,玉香都说过了,这里是个妖湖,说不定看见的东西就是只妖呢,还是只水妖。 封羽看了眼氧气瓶,发现剩下的氧气可能不够返回的,但还没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他将目光重新定在下边的漂尸身上,再往后游,结果可能还是一样的,这里已经变得危险,他们若不及时撤出去,下场可能要比这些漂尸还惨。 封羽给张秀贤打了个手势,让他在原地警戒,自己拿过了手电再次潜了下去。 顾不上张秀贤的反驳,封羽便一头扎了下去。 被铁链帮着的漂尸非常密集,每具的间隔不到一米,从湖底地层上延伸出一条铁链锁着尸体,这段铁链大概有两米长的样子,封羽在临近的几个尸体附近查看,发现了一些端倪所在。 这些尸体的虽然都被水下生物寄生,但外形上还保持着原有的形态,这些尸体的体型非常之大,手臂和腿很长,与封羽先前在黑水山洞穴见过的那个将军一样,封羽游到尸体身前对比了下,竟然要比封羽长出许多,身高应该在两米五左右,而且,这里所有的尸体都是如此。 他们是古澜人?封羽不禁暗问。 看了一圈发现别无其他有用的价值,并且有的铁链上生了严重的铁锈,随时可能会断,刚才闪过去的东西还不知是什么,漂尸要是再生出什么问题来,怕是就不妙了。 此时,连接着封羽的绳子用力的扯了下,封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一股力量拉着飞速移动了起来。 封羽的第一反应是张秀贤那头出事儿了,他们的绳子是相互连着的,封羽当下心里一紧,就随着绳子拉拽甩了上去。 意外来的总是要比想象中快的太多,虽然预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但现实来的如此突然让他措手不及。 因为唯一的照明工具在封羽手中,所以张秀贤在漆黑的水下根本看不着人,不过绳子的拉扯非常有力,感觉像是在做搏斗,张秀贤很有可能在和刚才那个影子打斗。 封羽朝着绳子奋力游了过去,在照明下,封羽看到张秀贤在和一个奇怪的东西扭打在一起。 仔细一瞧,是一条如人一般大小的丑鱼,獠牙利齿,灰黑色的鱼皮在黑暗中能很好隐藏,这鱼体型肥大,要论科目,大概属于在大嘴鱼的范畴,那双眼睛瞪的抡圆,里边浑浊无比,鱼鳍鱼鳞厚实坚硬,这地方是高原湖泊,能生长出如此鱼类实属罕见。 在水下,张秀贤不是这家伙对手,他的身手被划出了许多伤口,已处于下风,封羽再晚上一分钟,估计人就得成了鱼食不可。 那丑鱼的攻势凌冽异常,像是几十年没见过猎物一般,发疯似的咬着张秀贤。 封羽上去帮忙,从后面偷袭了那丑鱼,张秀贤飞快向封羽靠了过来,一把夺过了手电,准备照向那鱼时,丑鱼却瞬间消失了。 张秀贤气急败坏,他受不了这气,从来都是他欺负别人,今儿被条巨大的丑鱼暗算,心里气愤。 封羽拉了下张秀贤,觉着他们该赶快上去了,时间耗的越久,危险自然就多几分,但张秀贤在气头上,用手电四处寻找着那只丑鱼的下落。 没过几秒,封羽就感觉到水流中的异动,“唰唰”几道黑色的鱼影闪过,又来了数条一模一样的丑鱼。 张秀贤的表情非常微妙,估摸着已经骂了娘,谁也不会在这时候继续硬钢,三十六计走为上,此时不撤,还等更多的鱼来围攻不成? 就如之前所说,现实来的太快,没等他们撤离,丑鱼成群结队的便将二人包围,周围起码有五到六条,想要逃出生天,恐怕是得鱼口脱险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水下撕斗劫后余生 张秀贤打过多年的仗,深知先发制人的重要性,在水下他们不占优势,时间能争取一点算一点。 张秀贤回头抓了下绳子,用劲扯了扯,绳子绷紧了几分,张秀贤在传递信息给另一头的老孟,准备拉他们二人出去,同时让封羽抓紧绳子,要是掉了队,可没人能救的了你。 封羽心中莫名紧张,从他们的位置到水下通道约有几十米远,进到那里就算到了安全的地方,可这短短几十米确是能要人命的。 绳子的另头猛然拉动,绳子绷的笔直,拉动着二人往回去,拖拽的速度很快,虽然比不上鱼的速度,但胜在一点先发制人上,那些丑鱼估计没想会来这么一招,一时间场面混乱,前后就有好几条大鱼攻了上来。 封羽被咬到了好几口,那鱼的牙齿锋利无比,一口便是一块肉剜下,封羽忍着疼痛和乱鱼的袭击,被绳子往回拉,这种鱼的攻击性特别强,虽看不清它的全貌,却不难知道,此类物种并非善类。 这些鱼的智商似乎要比想象中的聪明不少,它们的攻击目标很快从人转移到了那条绳子上,几条大鱼在撕裂绳子,情况万分危急。 张秀贤见这些丑鱼发疯了般攻击,人也暴躁了起来,他往几只鱼的头上直接就是两脚,而丑鱼纹丝不动,似乎是下定决心,一定是要把绳子咬断不可。 黑暗和混乱中,封羽大脑里一片模糊,绳子在拉扯中断了开,他被惯性蹬空,在水下打转儿。 在浑浊的水中,几只大鱼很快贴着身子过去,封羽暗叫不好,觉得自己被围八成是难逃了。 深吸了几口气后,封羽让自己冷静下来,氧气快消耗殆尽,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说什么也不能便宜了这些丑陋的大鱼,就是死也得拉几个垫背的。 封羽奋起反击,在水里和丑鱼扭打在一起,那鱼的牙齿非常锋利,每一口都能咬在皮肉里,疼的封羽咬牙切齿,加上水下的阻力,封羽用尽了全身力气也不能对这种丑鱼造成什么致命伤害,无非是困兽之斗罢了。 没多会儿功夫,忽然就有只手拉了封羽一把,将他拉着游了有十几米远的距离,身后的鱼还在穷追猛咬,封羽心里明白,与其继续纠缠下去并讨不到一点好处,拉着封羽的手速度很快,一路将他拉回到了水下通道之中。 封羽身上挂了彩,他看了眼拉他回来的人是张秀贤,二人没有太多交流一直往回游去,因为张秀贤的氧气也不多了,封羽他们必须赶快上去。 氧气瓶中的二氧化碳越来越多,随时都有要窒息的可能,此时身体上的伤口根本不算什么。 封羽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感觉,缺氧带来的晕眩,加上身上被鱼咬 的伤口,以及水下的压强都让封羽极其难受,他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但张秀贤的手拉着封羽衣领,还在努力的寻求生机。 xiaoshutingapp.com 封羽打起了些精神,在最后即将要昏聩过去时,出了水面。 老孟和玉香将他拉了上来,上来后精神一放松便倒头晕了过去。 人在极端环境的耐力是超乎寻常的,身体会在最危急的时候爆发出几倍的力量用以维持活下去的希望,九死一生之际,你永远不能想象,人会有多么可怕的力量。 当封羽再次醒来时,他人已在海家外头的空地上。 张秀贤生了堆火取暖,还煮着些热腾腾的米粥,老孟和玉香坐在边上吃着东西,劫后余生,封羽的心情很难形容。 见封羽醒了,老孟第一个凑上来问:“哎呀,小封爷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着急死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要不要来吃点热乎的,暖暖身子?” 封羽实在没什么胃口,张秀贤靠过来就说:“诶,我说,你小子可以啊,丫儿和三五条大鱼打在一起,不想着赶快逃命,还有闲工夫干这个?” 封羽暗骂,要不是走不了,谁他娘的要和那丑鱼拼命。 “额,下头太乱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鱼在咬我,我不得让它们好看吗?” 说到咬他,封羽看了眼身上的伤口,多数地方已经被包扎好了。 “别看了,玉香给你包好了,没啥大碍,掉了些肉,失了点血而已,死不了人。” 封羽给张秀贤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他身上中了的曼陀毒被发现了没有? 张秀贤便说:“老孟已经知道了,你身上的蓝色毒,他听说过,有办法能解。” 封羽不知所然,曼陀毒不想被老孟知道,主要原因是怕他以此作为把柄,现在被他知道倒是也无妨了,反正古澜国都是要去的。 老孟便嘿嘿一笑,讲道:“小封爷,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啦,你身中着毒还要坚持下去探寻,胆气叫人钦佩。你身上的这毒,我以前曾听说过,这毒来自西域,你不用担心,此毒可解。” “老孟,此话怎讲?”封羽问说。 “说来话长啦,在很早前,据史书记载,在藏区有个明珠所在,其实就是个湖,那湖上有个文明程度很高的部族,他们善于使用湖底龙火,在那个明珠下有许多深不见底的洞穴,龙火就是从那里边出来的,后来,这个部族就神秘消失了,蒸发了般,一点痕迹没有留下。” 张秀贤问:“龙火?你是水地下的沼气?那玩意怎么用?” “不知道啦,据说,他们可以提炼龙火,曼陀毒就是从当中提炼来的,那毒 也叫火毒,当时有位去西天取经的高僧,取经路过时,将龙火的提炼的方法和这个部族的见闻写了下来,里边记载说,这个守在明珠边上的部族,守护着湖底的一个洞穴,为的是不让里边的妖魔出来,他们可以在水下点燃龙火,阻挡洞穴的妖魔出来。” 封羽听后觉得匪夷所思,“老孟,这记载有些太过玄乎,什么龙火能在水下点燃?” “诶,小封爷,你莫不信,这世上的许多传说和记载都是闻所未闻的,我们不需要怎么相信,感受就好。” 张秀贤骂道:“感受个屁,快说,曼陀毒怎么能解?” “高僧在记载里说,这个部族的男人会每年都会下湖去狩猎,下去时,就会服下曼陀毒,其实说白了,这毒能够缓解心肺功能,麻痹神经,让人 感受不到痛楚,这样在和妖魔拼杀时,才能全力以赴,之后狩猎回来,这些服毒的男子会通过一种方式解毒。” 老孟顿了顿,“这解毒的方式有些特别,需要由女人才能解毒,具体方式,你们自己感受就不难知道。” “我靠,你他娘的没事干开玩笑呢?你当这毒是阴阳合和散吗,女人解毒这方法我不信。”张秀贤觉得老孟是在诓人。 “秀贤兄弟稍安勿躁,传闻而已啦,不过试一试又无妨,说不定小封爷的毒就解了,到时候还得感谢我老孟。” 封羽听后不知所措,他缓了口气,站起来活动了下身体,这深山大岭的,去哪儿找女人解毒。 老孟这时凑过来说,“小封爷,藏地人烟稀少,要想解毒不易,你若是不嫌弃,我那干女儿玉香倒是可以啦,你回头将她带回封家,我也好了了心中挂念。” 张秀贤着急打断,“不行不行,不合适,不合适,小封爷是有老婆的,对吧?” “什么年代啦,娶几个老婆不是问题。”老孟附和。 “那也不行,封家是大户人家,祖上是大明观山太保,怎么能随便去媳妇呢?”张秀贤不依不饶。 “小封爷要是觉得玉香配不上你,我愿意拿出上万两金银当嫁妆,我老孟家别的不多,钱是不缺地。” 张秀贤一时语塞,无话可说,封羽知道张秀贤喜欢玉香,这事儿他不能干,也不想干,便回了句:“记载传闻写的东西,我觉得不可信,我的毒是在黑水山中的,这么说的话,二者一定有所联系,那洞里的巨人将军要是古澜人,在古澜国里也一定有解毒的东西,老孟,我看你还是别抄心了。” 封羽一口拒绝,老孟不在强求,张秀贤松了口气,觉得封羽够意思。 封羽心中苦笑,这个老孟为了自己干女儿真是够拼的,可怜天下父母心。 第二百九十五章 海家与古澜国的联系 老孟说着转移了话题,又问说:“既然这样也好啦,你若是什么时候想解毒,随时可以来告诉我,对啦,小封爷,那底下你们有什么发现?有宝贝吗?” 张秀贤白了眼,便说道:“下头的大宝贝还真是他娘的不少,那瞎子要是在,估计都想住在这了,下头的尸体多得要命,还是捆绑的,瞎子一定喜好这口。” 封羽没理会张秀贤的调侃,和老孟说:“老孟,下面确实和玉香说的一样,通向一处湖中,是不是妖湖不好说,但下面有许多锁着铁链的漂尸,非常奇怪,数量也非常多。” “我就说了吗,玉香的眼睛很少看错东西地,她的眼睛可以视阴,在藏地宗教中,喇嘛们将这种眼睛划分为六种啦,第一种是普通人的眼睛,第二种说的就是玉香这样的,叫做本目,与道士们后来开的天眼还有区别,第三种叫天目,可以看到众生的过去和未来,第四种叫法目,像菩萨阿罗汉的眼睛,能看清百劫前后之事,第五种是圣眼,能看清百万劫事,最后一个称为佛眼,无边无际,看彻永恒啦。” 张秀贤问:“那像玉香这样的,岂不是就超出于常人了?” 老孟爱不释手的说:“那是自然啦,我这干女儿,的确不同与一般人。” 老孟转头又问封羽,“小封爷,下面怎么会有漂尸呢?难道说这个海家藏着什么秘密?他们还藏着宝贝不成?你们有没有发现别的洞穴,或者是别的?这些死尸又是什么人呢?” 封羽摇头,心说这问题你问我我问谁去? “下面的死尸一定和海家有关,你刚才说的那龙火传说,与这地方没多大关系,曼陀毒虽然是从西域来的,但湖底的了龙火指的不是这里,还有一点非常奇怪。” “嗯?哪里奇怪啦?” “湖底下的尸体体型不同于常人,与我在黑水山见过的那个巨型将军一般,如果那个将军真是古澜国人,那些人很有可能也是古澜人,这海家搞不好会是古澜人的后裔。” 封羽做出了大胆推测,眼前发生的种种指明,海家人与古澜国的关系。 “不会吧?海家人是古澜国的后裔?”老孟露出了个难解的表情,他回过头去,重新对着海家大院看了遍。 张秀贤忽然想明白了什么,“诶,封羽,白染丫儿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点?他是不是在耍咱?” 封羽沉默了会儿,在脑子里大概过了遍,白染应该没别的想法,按正常来讲,白染来过一次海家, 不可能发现不了这些,他没把这些告诉封羽,不是因为藏着别的,而是他想让封羽亲自来看一遍。 眼见为实,尤其是像封羽和白染这样的人,一些东西亲眼看到才能更加相信,这或许就是白染的目的。 yyxs.la 海家的中庭大院与仙王宫一模一样,还有湖底的漂尸,这些在隐约传递出一种信息,海家与古澜国以及封家的关系,但这中间有何千丝万缕的联系,封羽实在想不明白,从张满月让他去嘉义拍卖行开始,或许整个事件走到这里就是一个必然的。 这让封羽细思极恐,黑水山的那次盗墓活动挖出了龙语图,对于封家和白家而言,这是他们的主要目的,寻找古澜国不在范畴之内,可能当年的封门贵和白守堂间有过某种约定,在得出龙语图后便将古澜国的事情掩盖,所以,黑水山进入那处洞穴时,才会有那么多的尸体被封埋在了洞中。 压根从一开始起,封羽的爷爷封门贵和白染爷爷白守堂就谋划好了一切,在他们进入洞穴后,便将事先准备好的泥土进行了回填,里边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秘密永远留在了里头。 可封家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令人难解,如果海家是古澜国的后裔,在修建仙王宫时,那个海家参与的人员海穆乔是什么身份?是他参照仙王宫建了此处,还是仙王宫仿照了这里呢? 封羽不敢再想下去,他让自己保持冷静,不管事情是什么样的,会以何种形式出现或者存在,往往猜测的越多,就会越深陷其中。 老孟这时说:“小封爷,咱们来也来啦,看也看了,要不咱们就先回去,等陈大师和白染回来再做打算?” 封羽犹豫了下,回道:“海家的宅院后头还有一部分,我想再去看看。” 老孟立马便阻止说:“还要去?小封爷,这处破宅子还有什么可看地,都是一片废墟了,后便全是被水泡过倒塌的石壁,你要是再遇着什么危险,出个什么事情,我老孟可担待不起,你的命金贵着呢,我们还有很多要合作的事情,你千万不能死在这里地。” 封羽先答应下来,以老孟的性子,自己要是不应,他要说个没完。 吃了些热食后,封羽的感觉稍微好了些,身上的伤在隐隐作痛,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疼痛感,能够让他时刻保持着清醒,这么多年摸爬滚打下来,封羽自己也发觉自己变了许多,看来时间是对人最大的考验,岁月使人怅然。 封羽他们在外头休息了一夜,夜里的湿气大的可怕 ,身上的衣物用不了一会就都湿透了,非常难受。 老孟和玉香是南方人,而封羽和张秀贤是北方人,对这种湿气适应不了,大半宿都在擦汗和翻身,以至于最后二人只能坐起来聊天。 聊了没几分钟,封羽见老孟和玉香都睡的香熟,便叫张秀贤和他再进海家一趟,去看看海家后头还有什么。 张秀贤和封羽是一个阵线上的,二人一拍即合,说着就绕过了老孟和玉香再次进入海家。 夜深如水,静的叫人发怵,尤其是在这地方,大石山谷深处三面环山屹立,中间有湖泊终年雾气缭绕,月光冥然,很难照的透雾气。 封羽带了两只火把,很快穿过了中间那处水坑所在,后边几乎与前头没什么太大区别,皆是些残垣断壁,多数木质材料的东西已经腐朽的连渣都不剩,加上这地方水汽大的惊人,石壁上会留下许多水流的侵蚀。 海家的院子确实很大,要比想象中还要复杂,可想而知,当年海家人修建这里时的恢宏,像这么好的一处宅子,海家人为何不建在外头,而要建在这里? 大致转了一圈下来,封羽发现后边基本上全是这样,整个海家遗址里,只有中间的那处水坑不同,后面倒塌一片,水深处没过了小腿,最后边连院墙都塌了一半。 封羽看见在院墙那头便是湖的所在,海家真就是建在湖上的。 封羽心想,这得是什么人才会把自家房子建在大山谷里湖上?神经病吗? 海家再往后的确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废墟一片,除了中间的楼宇和四十多平米的水坑外,其余地方腐蚀严重。 张秀贤想不明得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才这种地方盖房子,修个墓还差不多。 “我说,这古澜国人都是怎么想的?还真是深山里盖别墅啊,海家人是盗墓的么?那要是盗墓的一定藏着不少宝贝,你说他们会把东西藏那呢?” 封羽回答:“我要是海家人,就把东西全藏进湖底下,这样肯定安全。” “哎呦,我靠,这话说的有道理,湖底下是个好地方,底下一定有不少宝贝,只是可惜了去了,咱是捞不着喽。” 约摸着绕了半个多时辰,封羽别无发现,准备回去再做打算。 海家确实神秘,所有出现的线索和故事里,没有一个能讲明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封羽只能带着疑惑离开。 才出了海家门不远,就看见老孟焦急的等在了门口。 第二百九十六章 铁阎妖罗阇骑尸图 老孟见封羽二人回来,急着迎了上去,他对封羽和张秀贤的突然失踪感到惊慌失措,老孟是个商人,一个商人永远不能让自己的利益缺失。 见二人回来,老孟走上来道:“哎呀,小封爷啦,你怎么大半夜的又跑到里边去了,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可叫我怎么办呢?” 老孟很是着急的样子,就是见人回来,跟在后面也一直说个不停。 “小封爷啦,不是我不想让你进去,这地方地处高山深处,我和玉香两人手无缚鸡之力,且不说你们不会遇到危险,万一有个什么好歹的,我们两个怎么出这大山呐,我老孟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啦,但是不能让我这干女儿跟着我一起死在这地方。” 封羽连连点头,老孟搞得就像临终遗言一样,让封羽比较尴尬。 张秀贤便说了:“我说,老孟啊,看不出来,没想你对你这干女儿还挺上心,你放心的好,我和小封爷说啥也会带着玉香的,这地方太潮湿了,晚上根本睡不着,所以啊,就进去转转。” 老孟稍放下了心,点头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小封爷还是早点休息,明天我们早点回去。” 封羽靠着石头边坐了下来,望着一片寂静的海家宅院,心里非常纠结。 天微亮的时候,老孟就收拾好了东西,封羽睡了不大一会儿被叫了起来,玉香准备好了干粮,在路上随便垫了几口,之后就起程离开了这里。 回去的路上和来时一样,老孟与大伙侃侃而谈,他对藏地有特殊的情感和向往。 在墨石,被誉为藏地的瑰宝,这里是川藏的交界地带,四季如春,雨水充沛,海拔平均不到一千米,是进入藏地的门户位置,西侧远处的雪山像一道巨大的屏风挡住山外的一切,往后便是无尽的群山连峰。 墨石在藏传佛教中被视为是最后一块净土,历史上这里曾为众多佛教徒所向往,在明清后,此地归属于四川府,汉人也越来越多。 老孟说完了墨石这地方,换了话题,他讲起了这些年摸过的宝贝,他的经历或许不是特别多,可绝对算的上是特殊的。 而老孟和李瞎子之间的渊源就得从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来讲,当时的李瞎子是个名声在外的盗墓贼,祖上留下背尸的手艺,让他混的是风生水起。 李瞎子对尸体有特殊喜好,尸体上会有各种各样不同的味道,这是死亡 的味道。 老孟讲得故事便是与此有关,封羽不知老孟意在何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端端的讲什么李瞎子的故事,不过全当故事来听,就算老孟别有用意,也得自己愿意上钩才行。 要说对死尸的理解,李瞎子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他能够清楚的辨别出古墓中的味道,里边大多是中药、霉菌和朱砂的混合,其实这不是一种单纯的气味,是种感觉。 fantuankanshu.com 李瞎子当时曾在一处古墓里闻到过一种特别的味道,很难形容,与所有的死尸都不相同,他说那是一种活人的味道。 老孟对李瞎子说辞不以为然,以为是李瞎子在故说大话。 十年前,老孟第一次认识李瞎子时,李瞎子来收老孟手里一具从藏地挖出来的古尸,当时也是在墨石,是老孟带着东西过来的,途中为了掩盖尸体的味道,老孟叫人用毛毡裹着,外边熏了藏香。 李瞎子虽然眼瞎,但是对尸体的味道敏感,就算包裹的如此严实,一样也闻出了尸体所在。 而这具尸体,就是李瞎子让封羽几人看到了那具巨大尸体,是古澜人的尸体,老孟在机缘巧合下从一户藏民口中得来了消息,找着了这具尸体所在,说来一切都是巧合。 李瞎子先前在墓中闻过的活人味道,与这具尸体来源一致,他将那棺椁盗了出来,却不见里头古尸所在,至于尸和棺为什么会分别在不同的位置,这点很难解释。 得到了古尸和古棺的李瞎子自然欣喜,他非找这具古尸的原因,是因为在棺椁上找到了一幅图案。 此图是一幅妖王骑尸图,图上内容是地狱中的妖王骑着一具女尸在山川间穿行,此图意义非凡,在藏区有辟邪之用,而那妖王的身份诡异莫测,骑着的女尸也耐人寻味。 这幅图案刻在棺椁的内壁上,李瞎子差人将东西复刻下来,仔仔细细研究了后发现,这个妖王骑尸图有极大的可能是与古澜国有关的。 多年前李瞎子曾和莲花大师从冰川深处背出过一具妖王尸身,可那妖王却实为妖后,李瞎子发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他认为他看到过的那个妖后,正是图上所刻画的女尸,那真正的妖王别有所在。 然而,妖王骑尸的传说并不只是出现在这里,在藏地,妖王的梵语称之为罗阇,在藏传佛教的文化中,也被叫做“铁阎妖罗阇骑尸。” 多数时候,藏地的诸 神造像常见的一般为踩尸、踏人的夸张形象,但在铁阎妖罗阇中,座下的女尸造型别异,甚至要比妖王还要突出明显。 在最早藏地原始佛教里,这样的妖王也称之为“双生王”,古藏民一般认为妖王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对兄妹,所以铁阎妖罗阇骑尸中的女尸,有时候也被人认作是另一种女性角色,兄妹二人会在适当的时候调换位置,女罗阇可以骑男尸,不过这只存在于记载中,并未实际证明过。 李瞎子在复刻的图案上见到的铁阎妖罗阇骑尸图,图中女尸面容凶煞,眼睛是瞎的,她的四肢如同恶鬼一样在地下抓动,其女性特征明显,胸脯前的隆起证明她确实是位女性。 铁阎妖罗阇骑尸,李瞎子认为这可能是种仪式,所骑女尸便是献祭品,这些东西引起了李瞎子强烈兴趣,他想知道,那个妖王到底是个什么。 在机缘巧合下,老孟碰巧得到了那具尸体,线索指向了古澜国。 老孟讲到此处,封羽心中多半明白,看来白染能联系上李瞎子,并非是简单的拜访,在盘子曹、李瞎子、老孟三人间,必定有着某种流通消息的渠道。 张秀贤暗自啧奇,从嘉义拍卖行的拍卖会开始,他们的动向就已在计算之中,张满月就是要让封羽知道,古澜国与封家和龙语图间微妙的关系所在,可这么做的意义是为了什么?那龙语图和压龙骨她不都已经得到了么?她到底要做什么?单纯想进入古澜国的话,应该不是问题,以白曼曼的手段和所知,为何不自己亲自去一趟? 封羽实在想不明白,就听老孟说:“小封爷啦,其实我这次也是多亏了李瞎子才能搭的上你啦,观山太保名不虚传,我孟某人这回走运,那古澜国的宝贝势在必得啦,不过还有件事情你有所不知,李瞎子他的的确确是要走我们的后路,我们走第一波,他要第二波进入,他那个人没什么别的爱好,为了的自然是古澜人的尸体和那妖王啦。” 封羽一惊,就问老孟说:“我什么时候同意李瞎子加入的?这人不简单,这个请求我拒绝。” 老孟叹了口气,“哎呀,为时已晚啦,白染已经收了李瞎子的好处,我们别无他法啦。” 张秀贤便骂,“收了好处?什么好处,丫儿背着我们吃独食?” 老孟撇着眉说,“好像就是那张铁阎妖罗阇骑尸图,难不成那位白兄弟也是个古尸收藏者吗?” 第二百九十七章 恶魔就是恶魔 张秀贤听了老孟的话,表示赞同:“丫儿敢吃独食,还说不准真就喜好这口,他白家不是梨园秋的一绝吗,看着人五人六的,感情是真人不露相呢?” 封羽打断了张秀贤的话,知道他是在气头上,白染做事封羽放心,以他的形象和身手看,样貌干净俊朗,飞檐走壁功夫一流,犯不着和个古尸较劲。 封羽觉得白染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想法,那幅铁阎妖罗阇骑尸图,可能有什么非常重要的线索。 当然,这些都是封羽所想,事实上是怎么一回事,只有白染能说的清楚,那铁阎妖罗阇骑尸图具体的会有什么,封羽并未看过,但听来一定不是幅普通图。 “小封爷,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我老孟是不会坑你的啦,他瞎子虽然厉害,但我也不是吃素的,古澜国该你们的东西一份钱都不少给,瞎子在墨石多年,我们想绕开他是不大可能的,所以啦,小封爷稍安勿躁。” 老孟是商人角度看待问题,和封羽想的不一样,“老孟,这件事情等白染回来,我会问个清楚,现在古澜国要比想象中的复杂许多。” 老孟打断说:“哎,哪里有什么复杂,我们进去把宝贝一拿,不就完事了嘛,瞎子喜欢研究古尸,而我喜欢研究宝贝啦。” “诶,我说,咱能不能别这么低俗,研究宝贝?那叫五千年文化历史积淀,博采众长,我们都管这叫深切体会人文景观。”张秀贤耍贫道。 南方与北方的倒斗文化不同,不过大体上模棱两可,精髓是一样的,南边人倒斗来的直接,真刀实枪就往上干,而北边人讲究多,尤其善于风水,信奉玄学,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说一不二。 “秀贤兄弟说的有道理啊,中华文化渊源流长,老祖宗留下的物件都是历史积淀。” 封羽笑了笑,“我说,老祖宗什么时候答应你们下去拿他的东西的?不请自来,是为盗。” “诶,盗亦有道,有规矩在,不烧不抢,充其量叫做为子孙后代添砖加瓦。”在张秀贤眼里,没有他纠不过的歪理。 一路返回墨石,封羽和张秀贤与老孟在镇子上告别,他二人回了阿布那里,尽管老孟盛情挽留,邀请二人在镇子上的客栈里休息,但封羽还是拒绝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份便宜不占也罢,再说阿布是受白家恩的,算是半个自己人。 海家走了一趟,有些事情愈发浑浊,这次和以往不同,像封家的事情,是属于自家的,先人们不管干了什么都是为了后代,起码从出发点上 xiaoshutingapp.com 没有坏心,封家的先人们秘密再多,归根到底是为了封家利益,然而,在秘密与利益背后,一定会是永远不想被人知道的东西。 阿布是个非常热心的人,他和白家的关系到底属于哪一种,这不好说,阿布受白家恩惠,作为白家在藏区眼睛一样的存在,意义很不一般。 封羽曾私下找过阿布单聊,问他是如何与白家搭上的关系,答案却让人非常意外。 阿布讲他从小就生长在这里,在他懂事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已经受惠于白家,他们家有三代人从他爷爷辈起,就在墨石游牧,到了阿布这里,一直坚守在此,白家每年会固定发钱过来,而阿布要做的,就是每年向白家报告墨石发生的异事。 但从阿布接手起,墨石似乎从没发生过异样,他也不知道他具体要做什么,只知道白家人是他们的恩人。 在阿布这里,他所知道的所有的信息都较为混乱,他回忆起小的时候,他爷爷曾说起过的一个地方,是他爷爷曾居住过的地儿,名字叫冈仁波齐,地方在西边的雪山之中,冈仁波齐在藏语中意思是神灵之山,阿布的爷爷最早提起过的地方,就是那里。 封羽从未听过那地,阿布说冈仁波齐是湿婆的天堂,是进入地狱的入口。 封羽反问,“你爷爷守在冈仁波齐是在给白家提供信息?” 阿布不知,他所知道的信息都是在记忆里的,无法有效了解到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有时候事情的扑所迷离就会如此,如果在雪山巅峰俯看整个河谷,就会发现雪山中的奇湖呈现出偏宝石蓝的蓝色,像一颗异形的蓝宝石镶嵌在白色的绸缎之上,给人以错觉。 藏地的文化与中原不同,冈仁波齐是湿婆的天堂,而湿婆在藏地的传说是如同于创世神一样的存在,湿婆创世的神话中,湿婆是可以毁灭世界的,她观察世界本身的意义在于对世界的认知,湿婆的逻辑是让世界陷入虚无,消灭精神,物质世界就会消亡,所以有灭世,才能有创世。 在民间有幅广为流传的图,湿婆倒在地上,双眼紧闭,另一位血腥的恶神踩在其身上,手拿刀斧,尸骸遍野,万物寂灭,这是出自于藏地的一幅神话图样。 这里要特别说明一下湿婆灭世的方式,就是闭眼,而湿婆创世的方法也非常简单,睁眼创世。 联想至此,封羽忽然想起了李瞎子说过的铁阎妖罗阇骑尸图,二者似乎在形象和意义上似乎是出自同一个地方。 封羽心中骇然,二者间的不同在于铁阎妖罗 阇骑尸骑的是具女尸,而倒在地上的湿婆是闭眼灭世的,说明二者间极有可能是相互衍生的产物,铁阎妖罗阇骑尸图是湿婆灭世图的衍生。 李瞎子认为铁阎妖罗阇骑尸图出自古澜国,如此的话,古澜国便是一个信奉于湿婆的古老藏地古国,而且古澜人身材高大,对女性残害严重,宗教色彩必定相当浓厚。 阿布认为他们所为白家做的事情,就像是在守护着恶魔一般,阿布没得选择,不过好在的是,白家在近五十年里一直没什么动作。 封羽问阿布,“恶魔是什么?” 阿布摇头回答,“恶魔就是恶魔。” 在等待白染和陈山海回来的过程里,封羽通过阿布了解到了许多藏地的习俗和文化,譬如藏民是不吃鱼的,就像回民不吃猪肉一样,多数藏民信奉的是佛教,藏传佛教里有一种在水中的神灵,所以藏民们从来不会食用鱼类。 在藏地,人死后的葬法也和内地不同,最常见的是天葬,是占据主导地位的葬俗,人死后将其尸体卷曲起来,由亲人背出家门,然后到达天葬场所,将尸体剁成块喂食天空中的雄鹰。 阿布一辈子没出过藏地,对内地也颇是新奇,到了夜晚,阿布一家人会围着篝火,听封羽和张秀贤讲着内地不同,张秀贤是个爱侃大山的人,凡事在他嘴里,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吹嘘着紫禁城多么多么富丽堂皇,大清朝的慈禧老佛爷极尽奢华。 阿布不关心政治,是大清朝还是民国对藏地人民无关紧要,阿布听闻外界的景象,心生向往,张秀贤说到兴头上,接着和阿布讲起了大上海的繁华,整个民国上下,就当属大上海最是人间天堂,洋人的汽车满地跑,大街上灯红酒绿,歌乐升平。 伊莲娜听的入迷,这是一个生活在藏地的女人一辈子不曾听说过的东西,两个孩子阿噶和莎莎瞪着大眼睛,一动不动的听张秀贤说着。 封羽走到了一旁,黑夜如斯,牧场上吹来刺人寒风,野望四下,唯有长夜与明月,藏地神秘非凡,这片土地下实在有太多的不为人知的东西。 从封羽回来时算起,时间不觉已过了多日,等了白染和陈山海差不多快有一个月时间,他二人前后走了有一个多月,却仍不见人回来。 封羽有些着急,担心二人是遇到了什么问题,恰好这时老孟差人来请,说有事情要到镇子上讲,封羽也没多想,和张秀贤就一道坐车去了镇子。 车子一路便开到了古玩市场外,封羽见情况立马知道,这是李瞎子在请他过去。 第二百九十八章 埋在雪下的黑岩石桥 封羽瞧见到了李瞎子的地儿,说什么也迟了,既来之则安之,正好顺带听听李瞎子是如何想的,说不定还能交换一些封羽所不知道的信息。 墨石镇子上的这处古玩市场原先是当地县衙,清朝倒台后,李瞎子买下了县衙后的院子,定居在了此地,他这么做有一半因素是为了妖王的尸身。 再次见到李瞎子,依旧是老样子,老孟在座位上像是等候了许久,见封羽来了,站起来寒暄了两句。 李瞎子给二人看了坐,废话也不多讲,直接就进入了主题。 李瞎子开门见山,他知道该说的老孟都说过了,而他要讲的是他多年前的一件事情,讲这件事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封羽相信一些事实。 封羽并不觉得李瞎子是为了什么,他认为李瞎子不过是在拉拢人心,手段和套路与老孟无异。 李瞎子接下来的叙述非常耐人寻味,他说起的是他年轻时的经历,他先是回忆起了地形。 那是在一座雪山山脉的山脊,海拔相当之高,处于世界屋脊之上,这个地方不同于五六千米处的悬崖,在山顶其实可以看到所有地方,雪山区域更像是一个凶恶而黑白分明的丘陵地带,黑色乱世犹如刀劈斧凿一般,尖利而且棱角分明。 在雪山与雪山间有山谷存在,被深雪覆盖,其厚度无法想象。 李瞎子当年未瞎时,曾在雪山深处寻找过妖王尸身,他和一群奇怪的人行走在山谷之中,山谷里的光线昏暗,阳光照在雪上会散成一种紫黄相间的迷离颜色,他的队伍中共有三人,来历无多介绍。 在雪上行走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但李瞎子队伍中的人皆是奇人,另外两个是藏民,雪上行走的速度非常之快,快到不像是走,像是在雪上飘。 李瞎子被甩在了队伍后边,那时忽然刮起了大风,雪地里的脚印很快就消失了。 落在后边的李瞎子一会儿没了方向,他追了几步,忽然就发现不大对劲,他越走越深,雪没过了他的腰部,李瞎子无法像那些藏民一样,如履平地的走在雪地中,在追赶的过程中,他失足摔进了雪谷里。 队伍中的另外两人发现李瞎子失踪了,回头去找,在雪谷里找着了他,但在雪中挖李瞎子时发现,雪底下有东西,拨开后竟然埋着一座石桥,石桥十分坚固,踩上去纹丝不动,是属于喜马拉雅山峦带常见的黑色岩石。 李瞎子觉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桥在雪中埋着,说明此地必然有东西所在。 另外 两个藏民经验丰富,他们踩着石桥往下继续走,在雪山之中,没有专业的人带路,非常容易迷路,雪山山顶的视野开阔,与李瞎子同行的两个藏民对雪地熟悉,他们可以通过看到标志性的山,辨别自己是否是走在正确的路上。 fantuankanshu.com 夜晚时,雪山上的星空格外璀璨,天空中的银河清晰的横贯整个天际,这里是最接近星辰的地方,各种明星都像是雪地里的明灯,能够指明方向。 走了越有两个小时后,石桥还在向深处延伸,并且没有任何岔路,李瞎子他们觉得事情变得有些恐惧,要在雪山建设这样的工程,实在叫人可怕,这是一项巨大的工程,已经超出了人的想象。 李瞎子跟在后边,另两个藏民还在继续走着,他们一路不语,之后的时间,走的时长超乎了李瞎子的想象,两天后,他们整整跟着地下的黑岩石桥走了两天,最终到达了终点。 两天后的正午时分,太阳光极其强烈,在经过一处雪隘口后,雪底下的石桥到了头。 那是一口巨大的湖泊,犹如宝石一般,突然展现在雪原之上。 湖水十分奇怪,与所有的高海拔湖泊不同,它没有湖滩,周围全是冰和雪层,向着湖心延伸了有几百米后形成了湖水。 在耀目的阳光下,刺眼异常,三人都带着黑色墨镜,却仍旧被强光刺的睁不开眼,湖水没有一点波澜,如完全静止了般,光的反射像是给湖水铺了一层金箔,无比的瑰丽奇幻。 等眼睛适应了光线后,李瞎子望了眼湖,大的令人无法想象,那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场面,雪地里的湖要和天一样广,甚至比天还大。 两个藏民走上了冰层,远远地就能看到湖面上停止一艘木筏。 木筏非常简易,木头在水中陈年累月,但结实无损,李瞎子三人张望了半天,他们商量后决定划船去湖中探个究竟,本来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去寻找冰川妖王尸身的。 这样的经历是毕生难忘的,不是所有人都会有这般幸运,就像是一部小说一样精彩。 船向湖中漫无目的漂去,李瞎子自己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似乎是在无意间有种极其奇妙的推手在驱使他们上了小船。 李瞎子的心情无意是复杂的,湖中日光反射非常强烈,他们三人坐着船进入了一片金光之内,另两个藏民胆战心惊,其中一个认为他们真就进了妖王所在的地界,动作畏手畏脚,生怕惊了地底的妖王。 往中间划近,湖水似乎不深,李瞎子能够看得清湖 底下的黑色石头,其中一个藏民就说,“你有没有看到那边有个东西?” 李瞎子顺着方向看去,那是一块巨大的黑色石头,有浅浅的冰层覆盖,上边像是被蹭了一块,有片巨大的擦痕,那处痕迹有十几米长,李瞎子想不明白,能是什么样的东西造成如此巨大面积擦痕?显然这船不可能。 疑惑之时,奇怪的事情发生在陡然间,湖面上的小船猛的就是一翻,像是没了浮力般,沉入了湖水。 可李瞎子的感觉不一样,按理说他掉进水里应感受到的是水下的寒冷,但却不然,他仿佛是沉入了雪中,雪的冰冷贴着他的脸、鼻子、耳朵,感受真切。 下一刻,他就被另两位藏民从雪地里拉了起来,那艘木筏还停在不远处的位置,李瞎子懵了。 他所看到一切太过虚幻,李瞎子自己讲,那种感受难以形容,只有亲身体会,才能形容得出。 李瞎子说到此处停顿了下,他似是回忆到了某种极其恐怖的东西一般,面色变得狰狞。 按照一个正常的故事来说,李瞎子他们的遭遇才发展到了关键,之后必然会有一段十分精彩的探寻过程,但是,李瞎子对于后边的事情没有过多叙述,他说他们见到如此奇异景象后,便决定原路返回。 当然理智是难能可贵的,不过封羽不这么认为,通过李瞎子的话里可以得知,那条走了两天两夜的雪下石桥通向的地方极有可能是古澜国,或许又不是,这件事对李瞎子的影响十分之大,甚至影响到了他之后的人生轨迹。 事情过去多年,李瞎子回忆起是历历在目,封羽能够确定的有以下几点,第一,那个雪下石桥通向的地方确实存在,而且在湖上还有一艘木筏,是何人留在那里的无从而知。第二,驶向湖中时,木筏翻了船,他们掉入了雪中,而不是水里。第三,李瞎子他们之后选择返回而不是继续进入,当中必然发生了某种问题,或者说,以他们当时的认知,还不足以能够越过那片湖泊。 以封羽所掌握的信息看,结合在海家的所遇,基本可以判断,这个古澜国是个藏地极其神秘的部族,古澜人身材高大,成年人身高在两米五左右,而且在额头上有三目,海家人便是古澜人的后裔,他们为了古澜国不被发现,做了一系列保护措施。 综上所述,封羽认为,李瞎子没理由去骗他,当年的他或许是因手段或信息不够完整,无法进入的古澜国,但现在,李瞎子今非昔比,他的目的应该是古澜国的铁阎妖罗阇骑尸的妖王尸身。 第二百九十九章 远方归来的二人 李瞎子又接着说,从那之后回来,他便开始寻找答案,他们去到的地方究竟是何地?直到遇到了藏传莲花大师,才得到真相。 说起藏传莲花大师,那可是大有来历,莲花大师五岁入禅院,生活在极寒的雪域深山内,在十五岁那年,莲花大师一觉醒来,忽然顿悟佛法精髓,可以背诵出上万篇的佛法讲义。 莲花大师同李瞎子说,铁阎妖罗阇骑尸是个非常古老的传说,在他所熟知的经法中,曾有提到过铁阎妖罗阇的名号,那是一种类似于湿婆神一样的存在,它主导万物生灵,掌握一切生杀之权。 提起铁阎妖罗阇骑尸,莲花大师皱眉感叹,称那是一地狱之妖魔,杀戮无数,每年会选择一位部族女性献祭,献祭后便会成为铁阎妖罗阇所骑女尸,听闻此妖王无法用脚行走,才会有如此一种残害的方式存在。 这些都是封羽他无法在别处能知道的信息,听起来出乎意料。 张秀贤不禁调侃道:“丫儿铁阎妖罗阇骑尸的妖王就是古澜国的古澜王?我说,他是那三只眼的家伙么?海家人的祖宗?” 老孟回道:“十有八九错不了啦,瞎子的信息准确地很,而且是他亲身经历,那位莲花大师我是见过地,是位得道高僧,他有神识附身,能背诵上万的佛篇,它从那些佛篇中筛选出了铁阎妖罗阇骑尸的身份,实属不易啦。” 张秀贤见老孟说话,往后看不到玉香,就问:“诶,我说,玉香呢?她怎么没来?” “玉香上次回来后就生病了,现在还在休息,她从小就是这个毛病,遇到阴气重的地方,就会病恹恹的,没事啦,休息几天,补充些阳气自然就会好。” 老孟回头讲:“小封爷啊,你忘了之前陈大师是怎么说的来嘛?遇水方得中道嘛,我看这中道是肯定能得地。” 封羽没说什么,转头将话题说回来。 “李前辈,有些话我还是比较迷惑…” 封羽话还没讲完,就被李瞎子打断了,“该讲的,瞎子我都讲了,不想讲的,你问也没用,至于你有什么疑问,等白染回来,你可以自己去问他,算算日子,他们这两天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老孟出来圆场,“小封爷,瞎子已经把他知道的都讲了,再问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等陈大师二人回来,他们一定有不同的发现,到时候我们就能制定进入古澜国的方案啦。” “你怎么知道他二人快要回来了?” 李瞎子不多言语,“信不信由你,那地方我去过一次,自是清楚。” 说罢,李瞎子离开了屋子,他走到院子 外抽起了烟,老孟顺水推舟,对封羽和张秀贤说:“怎么样小封爷,要不要去我哪里坐坐?瞎子的事情等陈大师回来再做商量啦。” 张秀贤一口答应下来,封羽没什么兴趣,他要先回阿布哪儿去,如果白染他们回来,必然是要先去那儿的。 张秀贤见状也只能让老孟一并把他俩先送回去。 临走时,李瞎子什么话都没说,老孟则嬉皮笑脸讲:“小封爷,我想我们应该马上就会再见地。” 封羽点头,看来他不得不相信,封羽自己已经上了和老孟李瞎子一样的船,起初还不以为然,现在看来是这样一个情况了,不然李瞎子不会在这种时候平白无故找封羽来说这些。 xiaoshutingapp.com 虽说封羽听得是云里雾里,但整体事情的脉络还算清楚。 接下来的时间,封羽要做的事情就是等白染和陈山海回来。 时间过了大概五天后,白染和陈山海在太阳下山前,出现在了牧场的尽头。 二人的身影十分落魄,像是逃荒一般狼狈不堪,阿布骑着牦牛走了半个多时辰将二人接了回来。 当夜,白染二人先休息了,等第二天早上,封羽便一早坐在牧场上,吹着凉爽的风,等待着白染,对于白染此行,封羽有不少话要说。 半上午的时候,白染换了身衣服,人重新回归到了一个精神的状态,陈山海还在休息,白染走到封羽边上坐下,二人沉默了会儿,彼此心照不宣。 这时张秀贤也坐了下来,他刚骑了圈大马回来,见二人坐着发呆,便开口问:“诶,我说,你们俩打啥哑谜呢?白染,你倒是说说,你们怎么搞成的那副模样?” 以封羽的了解,白染自小是唱角儿出来的,白家世代唱戏,白染是什么样的人,封羽很清楚,他了解白染对形象看的很重,除非是什么万不得已,他不会搞成那副样子。 白染清了清嗓子,与二人说起了此行的经历,他对封羽没什么可隐瞒的,本来古澜国与龙语图间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作为封家杖客,白染与封羽将事情娓娓道来。 白染和陈山海一路向西后,找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如李瞎子说的那般,在昆仑山南侧找到一条雪下石桥,走了两天时间后到达了一处雪山深处的湖泊。 白染看到了那艘木筏,他和陈山海向着木筏的方向行走,湖面上冰冻的非常厉害,但是越往湖水中心走,冰就越薄,快接近木筏时,一脚下去传来的是令人心悸的裂冰声。 陈山海看了地形和地貌,认为他们不能在往前走,想用罗盘定位,却发现那里的磁场都是乱的。 陈山海提议绕着湖边而行,这方法是最简单有效了解湖的办法之一。 白染也觉得非常奇怪,雪山腹地,积雪厚度有一米多深,冰层厚度也得有几米的厚度,但是却有一片湖泊所在,说不出的奇怪。 这个湖泊非常之大,形状也特别奇特,从远处的高地俯视的话,整个湖面像一个巨大的蒲扇造型,在湖泊的另一边,有条非常深的山谷,形成了蒲扇的扇柄,高海拔的寒冷地带,湖面上的情况确实叫人难以理解。 他二人沿着湖边绕了有起码四五个小时,才走到了另一边所在的山谷中,白染算是明白,为何湖上会有一艘木筏所在,这船是用来往返于两地的。 湖后的山谷内,两边是悬崖峭壁,皆有皑皑白雪覆盖,到了这里,湖水变的狭长,二人继续向里边走,快到天黑时,才走到了一半,前头便出现的新的状况。 在山谷内湖水的尽头处,出现了一座凌空搭建的庙宇,是个喇嘛庙。 陈山海走遍了全国各地,见过无数的寺庙建筑,但他看见这个喇嘛庙时,也愣住了,那几乎是一座不可能搭建出的建筑,竟然是悬空立在湖面之上。 二人又往近走了一段距离后,才清楚的看见在悬崖的两边嫁接着许多的横梁,中间还有立柱打入湖底,喇嘛庙就是建在这上面的。 喇嘛庙的年代非常之久远,用的是喜马拉雅的黑色山石,高度大约得有二十多米高,并且喇嘛庙的位置位于山谷的尽头,处在蒲扇扇把处。 而喇嘛庙下方架空了三层多高,有非常多的横梁支撑,庙下湖面上还停着许多的木筏。 湖到此处到了尽头,陈山海和白染商量,看二人能否进入喇嘛庙里头去一探究竟。 白染身手灵活,他让陈山海在横梁下等着,自己从喇嘛庙的底下一点点爬了上去。 一番功夫后,白染果然在底下找到一个进入喇嘛庙的入口,但它被东西压着,白染用力推了一下,纹丝不动。 人在往上用力的时,是非常难的,举重和提重是两个概念,白染虽然功夫了得,但是对那入口也无能为力。 白染放弃了从下边进去的方法,他靠着自身灵活,攀上了喇嘛庙的上头,他在上头找到一个半掩着的木窗,翻身进入到了喇嘛庙的里头。 白染看到了一间杂物室,里边放着各种各样的杂物,还有许多储蓄的粮食,很快白染又看见房间里挂着许多的肉,当时的天色已黑,他并没有注意那是什么肉,只感觉非常的多,而且那肉都非常的硬,大概是因为脱水的缘故,这些肉可能比石头还硬。 第三百章 一次充满惊惑的经历 白染出了房间,在喇嘛庙里查看,里边都是直上直下的木梯,他小心翼翼的上了一层, 在上边立马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当中夹杂着一股淡淡藏香。 白染很是奇怪,喇嘛庙里的房间越往上越暖和,留有的物品基本上都腐烂成了渣,空气里的香味也愈发清晰,白染闻过不少的香,但这种一种却从未闻过。 又往上爬了两层,温度变得更加暖和,这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十分轻微,像是一个女人发出的声音。 白染以为是喇嘛庙中还有其他人所在,他站在原地,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思索片刻后,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爬了上去。 再上头一层中,白染蹑手蹑脚的循声而去,他在一处庙墙上,发现了一个被钉在墙上的尸体,或者说,那已是一副壁画。 尸体是一个女人的,样子极其残忍,四肢已经全部截断,她的头发非常长,遮盖着她一半的脸。 而那副壁画,就是那幅铁阎妖罗阇骑尸图,那女人是被钉在墙上的女尸,声音应该也是从她这里发出的。 白染走了过去,看到这个女人的是瞎的,眼里一片浑浊,她的面容非常清秀,生前一定是个相当漂亮的姑娘,但她遭遇到了巨大的折磨,四肢是被人打断的,且是连着肉打断,在古代,女人的地位一直不高,尤其是在胜利者屠城时,女人会成为首要的牺牲品,为了蹂躏败军的女性,往往很多女人的手就是这么被打断后在遭到羞辱的。 白染从小见过无数古尸,他并不觉的有多可怕,也没有对女人产生任何同情,而是对人世间的丑恶感到痛恶。 壁画上的铁阎妖罗阇骑尸图雕绘的极其精细,上边的彩绘颜色鲜明,一看就是藏地特有的风格,而且此壁画运用的是浮雕的工艺,加上妖王底下的女尸,就好像活了一般。 白染说那副壁画有种非常强的邪力,只看一眼便会让人心智恍惚,白染在原地缓了片刻,他不敢再去看那副铁阎妖罗阇骑尸图壁画,喇嘛庙还有很多层,白染没有选择回去,而是又向上爬去。 接下来上的几层中,基本上内部是一模一样的,每层都有一幅铁阎妖罗阇骑尸图壁画 ,而每一层上的壁画颜色都不一样,白染推测,这不同的样式极有可能是每年的献祭者都不一样,白染大致数了下,喇嘛庙的内部约有几十层这样的房间,再往上会有什么无法推测。 fantuankanshu.com 白染无法继续到最里边去,他开始返回,空气里的浓香突然变得让人不适,白染隐约发觉,在这处喇嘛庙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存在,并且还在一直盯着自己,那感觉叫人毛骨悚然。 以白染的身手和经历,这些对他而言犹如家常便饭一般,他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喇嘛庙,他的速度快到无法分辨耳边的风和庙里的动静那是那个,得亏是白染一人,陈山海要是一道来的话,跑起来都只怕没这般速度,这也就是为什么白染通常习惯一个行动的原因。 陈山海在喇嘛庙下等候了许久,他见白染仓惶从庙中跳了出来,察觉到事情不大对劲,在他等候的期间里,这片湖面上升起了冉冉浓雾,虽然这个位置在狭长的山谷内,但不难想象湖中心的雾气会有多重。 陈山海觉得此地不可久留,二人即可就驶着木筏往外划去,这里的情况和李瞎子当年一样,他们不该用那艘木筏,或者说,他们使用木筏的方式是错误的。 白染回忆当时,觉得喇嘛庙上的雾气非常之大,那情形就像是他们碰了妖王的什么东西,妖王前来寻仇了般,密不透光的雾气铺天盖地而来,席卷了一切景物,白染和陈山海找不到了来时走过的山谷,只能驶着木筏。 白染说他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大的雾气,与伸手不见五指的区别是,伸出手来,只能隐约看见过轮廓所在。 木筏不大,但在筏上的陈山海却完全看不到在哪。 白染呼了声陈山海,发现筏上只剩了他自己一人,陈山海没人影了,白染被吓了一跳,难道这雾气还能吃人不成? 船在漫无目的飘荡,这让白染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抑,那感觉难以言喻。 在雾气中的过程是十分诡异的,白染能够感受到船在移动,四下一片朦胧,天是黑的,似乎连湖水都是黑的。 木筏漂了一段距离后,顷刻间翻了,这个过程和李瞎子当年所遇一样,白染掉进了雪中,周围冰冷的雪掩 盖了他的所有感官,在挣扎过程中,忽然有一双手拉住了他,这个人就是陈山海。 陈山海和白染一样,对发生了的一切无从所知,他们所在的位置从山谷内的湖上转移到了一片雪地之中,周围看不到一点湖的影子,他们所在的地方也不知是何处。 这段经历太过神奇,白染回忆起来仍然觉得如梦一般,之后他和陈山海在茫茫雪山里找了许久的路,才重新找到方向,时间浪费了很久。 白染他们此行与多年前李瞎子一样,所以李瞎子才能有个大致的时间判定回来的日期。 白染对封羽没什么隐瞒,此事,封羽作为参与者应当知晓,不过这事回忆起来,白染似乎要比李瞎子还更要惊惑些,封羽无法真切感受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 一个光是让人回忆就充满了恐惧的地方,古澜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说着陈山海走了过来,他已然休息好了,精神比昨天要强出去十几倍,陈山海隔着老远处就讲道:“那地方叫忘川秋海,我以前听师傅提起过。” 张秀贤便问:“忘川秋海?那是个什么地方?” 陈山海走了过来,“忘川秋海是藏地的宗教圣地,是用来渡化和神灵相通的地方。” 张秀贤从不信鬼神一说,“你说宗教圣地我还能理解,但你说能和神相通的地儿,我就不乐意了,我把话说简单点,我张某人不信鬼神一说。” 陈山海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他没和张秀贤较真,坐了几人中间后,解释着忘川秋海一说。 忘川乃是神话中所说的地方,人死之后要过鬼门关,经过黄泉路,在黄泉和冥府相连的地方,由一条忘川水划分,忘川呈血黄色,里面游荡着的都是无法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血雨。 忘川这地方封羽听来并不稀奇,其实早在多年前,在山西赵家的事儿中,狐大仙的狐仙墓门上,就满是忘川之景,那是狐大仙的修仙之路,在狐仙墓中还有一种曼珠沙华的东西,也是长在忘川之中的。 狐仙墓经历封羽毕生难忘,这忘川之地他倒是还算是熟悉一些,只是不知与陈山海口中的忘川秋海有何区别。 第三百零一章 古澜国的妖王传闻 陈山海所讲的忘川秋海是藏地宗教轮回里的地方,是宗教轮回的圣地。 陈山海最早听闻这个词,是从他师傅铁棍和尚那里听来的,佛根据业报所受,将众生去处划分为六道,轮回之始便是忘川秋海,之后会进入六道,受生死轮回。 张秀贤自是不信,他骂骂咧咧说:“我看你师傅就是太过头了,佛学广大无边,但不能当成是真的存在,那样人还活不活了?” 张秀贤说话不过脑子,有什么讲什么,封羽怕陈山海和他计较,圆场说:“陈山海,铁棍和尚佛学高深,他和你说过什么,不妨说来听听。” “诶,对,铁棍和尚是佛学高深,还给我俩念过一夜往生清善咒呢,对吧封羽?” 陈山海是个胸量广阔的人,朝封羽便讲:“忘川秋海是个非常神秘的地方,师傅曾给我讲过关于忘川秋海的有关内容,结合我的所见,推测之前去的那处地方便是忘川秋海,它和理论上的存在几乎一样,那可能是藏地少数宗教圣地的大门。冰川古墓倒是听说过不少,但是像那种地方的,绝无仅有,所以,我想那忘川秋海就是古澜国的大门,这里要说到一个,有关昆仑山的远古传说。” 白染则说:“是和海家封家有关的,封羽,你听完先别着急。” 封羽不明此意,心想我本来也没着急的,被你这么一说,反而有点不自在了,这种提醒让封羽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陈山海继续讲到:“这个传说从未记载于史料之中,传说昆仑山脉部落中有一支神族,此族人天生身材高大魁梧,力大非凡,而且有过人的智慧,文明程度达到了一个空前的地步。后来,神族中有人泄露了天机,遭到了天谴,这个部族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大概你们也能猜的出来,这个神族其实就是古澜人的前身,后来古澜人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位领袖建立了古澜国,他就是藏传的妖王,妖王出现时,手中拿着天书,指明说是上天派来成为神助的王,来惩罚他们。而这天书渊源颇深,你们知道妖王手里的天书我师傅是怎么知道的?” “铁棍和尚佛学高深,不是从经书中就是从典籍里得来吧?”封羽猜测,但心里更加疑惑的是,白染说和海家封家有关,不会这要说这妖王是他娘的封家人吧,这话就是打死封羽也不会信。 陈山海摇头,表示否认,张秀贤装大尾巴狼,说道:“铁棍和尚难道是睡了一觉,自行顿悟 了佛法精髓,悟出了这么个远古的传说?” “妖王天书,师傅是从白曼曼那里看来的。” 封羽一阵血上了头,心里暗骂,就知道这事儿没他娘的这么简单,所有人都沉默了会儿,尤其是封羽,他的内心乱成了麻,我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白曼曼不是一直调查封家的吗,怎么会有妖王天书的信息,她到底是位什么样的女子?老爹所喜欢的这个女人的确太过奇幻了些。 封羽开口问:“白曼曼调查古澜国做什么?” 陈山海回答:“师傅的猜测是白曼曼在为了某条线索,不得已接触的古澜国,古澜的妖王身上极有可能有她想知道的东西。” “那她得到了么?” “好像并没有,古澜国没那么容易进的去,那个古澜国的妖王是个极其凶险的棘手物。” 张秀贤就骂了句,“我靠,难怪那瞎子想要妖王尸身,感情脏活累活都是咱们干啊?” fantuankanshu.com 陈山海露出了个难解的表情,对封羽说:“记得我之前算过卦象是怎么说的吗?遇水得中道,终便有始,忘川秋海就是进入古澜国的大门,中道乃是正途,是我们安全保身的道路。” 封羽忽然对整件事情倍感上心,白曼曼非是一般女子,她到底想知道些什么呢? 白染同封羽义正言辞的说:“海家遗址你应该了解了吧?这个海家人就是古澜人的后人,海家人一定知道妖王天书是何物件,或许这可能也是封家和白家想从海家得到的信息。” 封羽似乎明白了不少,如此一来,海家那处地方和仙王宫一模一样就不是凑巧了,而是封长谷故意放了海佛爷的孙子海穆乔进来,海穆乔想参悟仙王宫的奥秘,便在自家里造了个一模一样的,封长谷的目的是,跟着海穆乔找到海家兴许就能找到他想要知道的信息,明显,这个计划是失败了的。 这时陈山海故作神秘的讲:“在此次来之前,我做了许多藏地的风水功课,古澜国的修建应该在很早很早以前,藏地风水讲究与中原完全不同,昆仑山神族出自天下龙脉之源,他们所讲的风水乃是中原风水之初,我还妄想去参悟其中,真是不自量力啊,古澜国确不是一般的地儿。” 这时,阿布从外放牧回来,一同随阿布来的,还有老孟的人和一辆马车,不用想也能知道,是老孟请他们过去,他的消息还真是够灵通的。 封羽他们便先散了, 各自回去收拾了下,和老孟的人一起吃过午饭后,坐着马车到了墨石镇子上。 马车一路到了李瞎子处,老孟和李瞎子二人差人已在收拾些东西,手下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封羽没有做声,直接去见了老孟。 老孟在大厅里喝着茶,和李瞎子商量着什么,见几位前来,欣喜之情发自内心。 “哎呀,陈大师回来啦,快来坐,快来坐,不知此行如何?可又什么收获?” 张秀贤最恨老孟这副嘴脸,奸诈狡猾,他骂道:“诶,我说,老孟,咱能不能别陈大师陈大师的挂在嘴上,他是大师,我们是什么?大师跟班?你这么说可他娘的得罪人。” “没有啦,秀贤兄弟,我这是叫顺了口,莫见怪,莫见怪,你们几位都是我孟某人的贵人,不谈什么轻重地,咱们在一起合作,最讲究的便是互帮互助,你们好我也好,大家一起把古澜国的宝贝盗出来,皆大欢喜啦。” 老孟的说辞是一套一套,封羽让张秀贤得饶人处且饶人,老孟他是个生意人,习惯了这种话语,再说你不是喜欢他干女儿吗,和干爹搞好关系不是应当的么? 张秀贤白了眼,勉强答应,心里却是极为不愿。 李瞎子这时便说:“几位,此事宜早不宜迟,我们后天出发,意下如何?” 白染思虑了下,没说什么,陈山海言道:“瞎子,此去探路异常危险,前途未可知,你跟在我们队伍后出发要好一些,晚三天在走,有什么问题可以相互照应。” 李瞎子是老江湖了,他对陈山海的计策没什么问题,说道:“可以,瞎子我就晚三天出发,你们沿路留下记号,如有问题,三日内我便能赶到,此法甚是稳妥,反正瞎子我要的也不是财宝,晚几天无妨。” 老孟奉承说:“瞎子你的胸怀真是大量,亲自为我们断后,这份情我孟某人几下啦,一定偿还地。” 张秀贤低声嘲讽,“你丫儿干完不是要金盆洗手么,还拿什么偿还?” 封羽让张秀贤稍安勿躁,他觉得李瞎子不一道也好,这人水深的很,能少接触就少接触。 “那就这样啦,后天一早我们从墨石出发,夜长梦多啦,早点办完事情,早点回来。” 白染没说什么,想必他为了从李瞎子哪儿得到铁阎妖罗阇骑尸图样,答应了这么做,封羽更是没什么要说的,本来整件事情,他都很被动。 第三百零二章 雪峰白云人间美景 出发的日期定在三天之后,封羽他们便先留在了老孟居住的客栈里,老孟队伍里有四人,出了他和玉香外,还有两个高大的伙计。 封羽大概算了下,加上白染的两个伙计大个子和喇嘛,光是他们的人就有十人,这绝对算的上大阵仗出行,十个人的队伍出现的藏区腹地中,不免会引人瞩目。 但老孟要带些什么人进去,这个他们不好干涉,剩下的两天时间,陈山海和白染规划出了一条最佳的进入路线,此行他们人数较多,路线上的选择必须是简短的,而且因为行礼的关系,每个人最多携带够一个月的食物。 老孟身边的那两人看起来应该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却不是藏人,但只要是熟悉藏地风俗和地理环境的,是不是藏人其实都无所谓。 在老孟这的第二天一早,封羽收到了一份从远处寄来的信件,以为是家里头来的回信,家书抵万金的年代,信能送到偏远地方的确不易。 拆开信封,里面的写信人竟然是张满月,封羽喜出望外,内容写的非常简略,只提到了重要的事宜,信中张满月问封羽是否已经到达了墨石,是否见到了白染,张满月并没说自己具体在何处,她一笔带过的说在东北有很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并且嘱咐封羽跟着白染。 封羽看完信的内容非常气愤,张满月到底要干什么?自己是一点无从得知,她带着压龙骨在东北在做什么呢? 封羽将信丢在一边,这信应该是早就写好的,在封羽还没来墨石之前就已在了路上,这是张满月的一贯做法,上次去满洲里时就是如此,这次在墨石也是一样。 细思极恐下,张满月的心思缜密,封羽忽然对她产生了些不一样的看法,她的做法和手段,别说和老爹真是挺像。 封羽不再多想别的,张满月肯定有她自己想法,他相信他和张满月终有碰面的时候,到时候再问清楚不迟,自己身上的曼陀毒还没解,古澜国之行已在眉睫。 相信一个人的最大的容忍,不是来自于她是否值得相信,而是取决于你的态度想法,生而为人,存活于世,经历再多,短短几十载,能看破的屈指可数。 三天后,封羽他们出发了,一行十余人出了墨石,进入了西边的山峦地带。 一九三零年,国外局势剑拔弩张,一战的硝烟炮火并未完全熄灭,同盟国间的军事活动不断,而国内则是各自为据,民国十九年 秋,并不会有多少人去关心藏地里出现了支十余人的进藏队伍。 这是封羽第一次进入藏区腹地,喜马拉雅与唐古拉山之间,山峦叠起,湖泊众多,大大小小的如星罗棋布,数不胜数,但凡是能有点规模的,都被藏民们当成了神湖,要是还有雪山和湖畔,神圣程度无以复加。 藏地的湖名中,大多都带有“错”字,类似的有什么扎日错、纳木错。色拉错等等,多的叫人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不胜枚举,这些湖泊中,每一个都有无尽的神秘传说。 ahzww.org 高原的日光照的人头晕目眩,天空蓝的像是能滴下水来,老孟的向导里一个名叫塔日的人将众人们带到了一处高原上,指着远处两块碧玉般的湖泊说,“知道吗,那是藏地的宝石湖,是西边地区的标志,很多藏民们进入深处,就是参照这里。” 塔日是个汉人,但他看起来却像个藏人,或许是常年在藏区的原因,他这个汉人要比藏人还藏人。 从墨石出来走了有五天时间到达了宝石湖,塔日按照白染和陈山海规划的路线,让大家在这里修整半日,因为从宝石湖再往西走,便非常艰难了。 走近宝石湖后,天空晴朗,湖水蓝幽幽的,碧波倒影,雪峰白云,周围远处的上给人以巍峨之感,此乃人间美景,如西天瑶池坠落凡地。 老孟为了拿行李方便,还牵了只牦牛,玉香身体弱骑在牦牛上,确实省事了不少。 不过宝石湖是处圣地,老孟的另一个向导高戈说:“宝石湖是藏地圣地,人饲养的牲口是不能进去的,这样宝石湖里的神仙会不高兴的。” 于是,牦牛被栓在湖外,他们拿起行礼,徒步朝湖边走去,高戈和塔日一样,都是汉人,却都是常年在藏地生活的,在藏区里,甚至要比他们的家更熟悉几分。 高戈边走边给几人说着,“宝石湖底有个散财的龙王,聚集着世间无数珍宝,与龙王有缘的人,在湖边绕行一周,能捡到一条鱼或者特殊的石子,就说明得到了散财龙王的认可,这辈子会财源不断。” 塔日也补充讲:“宝石湖是个神圣的湖泊,前来绕湖的朝圣者,不仅能得到财源还能祛除身体诟病,因为宝石湖是传说中西王母娘娘随身携带的一块宝石遗落在了这里,它能够净化心灵上的贪、嗔、嫉、妒,使人重归于自然,而你们看远处西边正对的两座雪山,它就象征着法力庞大无边。” 众人听着都 是一阵莫民欣喜,走了几天的路,算是来着个好地方,张秀贤一听便拉着封羽说:“咱得去绕湖净化心灵,重归自然说不定还能有别的收获。” 封羽反骂道:“你他娘的是想绕湖捡鱼吧,散财龙王心里有数,这事得由天定。” 张秀贤不服气,“诶,怎么,我张秀贤就不能这辈子财源不断了?你这是迂腐,凡事得用于尝试,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麻溜着走。” 队伍里的多数人还是迷信于这个,除了塔日高戈,白染陈山海四人,其余人都直接到了湖后开始绕湖徒步,由于他们不是信徒,所以不用一步一叩头。 走在湖畔,还能看到许多朝圣者留下的遗骨,他们或许已和圣湖融为了一体。 转山或者绕湖是生活在藏地特有的崇拜方式,万物有灵,对自然的崇拜信仰是藏地原始宗教一脉相承的形式。 常规的可分为两种,一种是普通的,徒步行走,另一种则更加虔诚一些,用双手套着木板,举过头顶,然后收于胸前,全身伏地,表示五体投地,用自己的身体跪拜完圣湖周长,而且,每次绕一圈,便会减少自身罪孽,累积无量功德。 白染那个名叫喇嘛的伙计,对于这种绕湖的仪式显得非常特别,他虽然没有五体跪拜前行,但他绕湖所走路的姿势手舞足蹈,看起来有点像东北的跳大神,张秀贤看着就小声嘀咕说:“他这是在干什么?以前在东北打游击时,我见过东北人跳大神,差不多就这样,丫儿是在驱邪?圣湖里还能有啥妖怪?” 封羽回答说:“入乡随俗,藏地文化深渊,在这地方,这些人做什么都不奇怪,我说,你绕你的湖,喇嘛要做什么你管他作甚。” “诶,我这不是好奇吗,封羽,你说丫儿藏地怎么个个都神秘的跟个什么一样。” 老孟和玉香不知不觉中走在了二人后头,老孟一听就笑着和张秀贤说:“秀贤兄弟多虑啦,他那是向湖中神灵祈福的一种方式而已,藏区大了去了嘛,十里八乡不同法地。” 张秀贤若有所思,扭头又把目光对准了湖畔的地面,宝石湖不算藏地里特别大的那种,但却也一点不小,绕湖的路上无聊,老孟和封羽闲扯了一段。 “小封爷,我给你讲个关于圣湖的故事吧,怎么样?” 封羽没什么意见,讲个故事打发下也无不可,不过老孟这人说话向来嘴大,能信多少心里得有个数。 第三百零三章 被吃了的的湖龙王 老孟开始和封羽闲扯,不由眉飞色舞起来,他已经是家缠万贯,对圣湖里什么财源不断的说辞不感兴趣,他和封羽讲起了一段发生在圣湖的真实传闻。 几十年前,从内地来了两个偷猎的人,二人对进藏没什么经验,在藏地山峦中走了五天一无所获,因二人都是汉人,对藏区的信仰和忌讳完全不知,他二人本以为藏地多珍贵的动植物,来此可以大发一笔,却不想走了五天,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二人在越过一座高山后,找到了一个湖泊所在,在湖边上还捕获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动物,像鱼又像兽,在水里游的飞快,只有爬在湖畔上才会一动不动。 二人当时又饿又冷,趁那东西在湖畔上时,开枪将其射杀,之后就在湖边上饱餐了一顿。 等吃完后,两人立刻就肚子疼得打滚,恰巧这时有个高僧从此地路过,在藏地,一般都是寺院里的僧人给百姓看病,还会为朝圣者治病消灾,高僧是寺院里的药师,恰好下来采药,碰巧遇到二人乃是缘分。 高僧见二人的装扮一眼就知是来偷猎的猎人,本来这种人高僧是不想出手援救的,但感念佛法慈悲,死到临头没有不救之理,于是就给二人查看了伤病,一看之下大吃一惊。 高僧先是念诵了遍药王菩萨的藏经救人法典《大智渡西天海藏经》,接着高僧将二人放平,二人已剩下了一口气,面如白纸,气若游丝,嘴角处往下流着白沫,肚皮涨的滚圆。 高僧心知二人是吃了不该不吃的东西,但见其中一人吃的太多,回天乏术,高僧皱了下眉,撬开给另一人牙关,喂了颗藏药下去,他又在湖畔边上找了些腐烂了的死鱼,就着湖水灌了下去。 没一会功夫,那人神志恢复了一半,立即哇哇大吐,吐了许多黑水和吃到肚里的东西,好在是捡回条命来,但是肚子仍感剧烈,痛不欲生。 高僧问他究竟吃了什么,含糊间偷猎者眼泪鼻涕横流,他说他本是内地人,听说到藏地打猎倒卖皮子能赚着大钱,也想着来发笔横财,二人贸然进了藏地后,虽然无人区的野物多,却不敢进去,只能沿着大路在雪山下寻找猎物,一连五天下来,什么都没打到,正准备离开返回时,最后在湖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鱼,体型比一般的鱼要大一些,脸长的却像只陆地动物。 将那鱼打死后,二人就像尝尝这藏地里的野鱼是什么滋味,当下便生起了火,将鱼剥皮煮的吃了,但是那鱼肉极其难熟,肉的纤维很粗,不生不熟的就吃下了肚。 偷猎者对高僧的相救感动异常,感谢高僧大发慈悲救了他,另一人死在此处该是命数,等这次回去后一定感怀佛法,再不做偷猎的营生。 高僧便讲,他二人所吃的东西是圣湖里的湖龙王,湖龙王的寿命可达成百上千年,是湖中的神物,二人打了湖龙王,又贸然煮着吃了,能捡下条命已是大幸。 ranwena.net 藏民们从来不吃湖中的生物,所以那湖龙王生命力极强,二人当下杀了就吃,湖龙王的灵魂还未脱离肉体,一旦吃下了肚,湖龙王的灵魂就进了二人身体,虽然高僧念诵了好几遍《大智渡西天海藏经》,可效果并不明显。 高僧又把腐烂了的死鱼湖水给那人灌了一些,直到吐干净了所有的东西,人才稍好转了些,但是以后肉是再吃不得了,那吐出的东西里,那些鱼肉竟然一个个的生长成了小的湖龙王,难怪他的肚子会剧烈绞痛,肠胃里有数十条要命的龙王在要他的命,不疼才怪。 再看边上没了气息的同伴,肚子越涨越大,里边可能已全是湖龙王所在。 高僧将此人就地焚烧掩埋,以向龙王证明此人的罪孽,藏人认为罪人是埋在土中的,埋在土里的灵魂会永远得不到解脱,白天太阳晒着,灵魂会感觉到如在锅中蒸煮般煎熬,到了晚上月光阴冷,会如坠深渊,下雨时会觉得是万箭穿心,刮风犹如削肉剔骨般苦不可言。 老孟将此事说的津津乐道,封羽听来确觉得神奇非凡。 “小封爷,所以说在藏地凡是得抱有敬畏之心,偷猎者回去之后就在老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此事恐怕是毕生难忘。” 张秀贤反问:“诶,老孟,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说的就跟真的一样。” 老孟拍了下玉香,“对亏我这干女儿啦,五六年前,我去川湘一带收东西,正巧遇着此人,玉香一眼就看出了那人身上是有条龙王啦,细问之下,他才道来了一切。” “我靠,那人身上有条湖龙王?”张秀贤惊叫了声。 “对地,就是条湖龙王啦,玉香看的清清楚楚,不会有假。” 张秀贤调侃道:“那岂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龙王附身,这谁能享受得到这殊荣?不得当供起来求雨用啊?” 老孟摇头,“真是那样就好啦,可惜喽,那人已经死啦,身遭横死,听说是下雨天路滑,摔进了山沟里,连尸体都没找着,算是罪有应得,他吃了湖龙王,还活了这么些年,烧高香的啦。” 封羽说:“这就是藏传佛教中所说的,因果循环。” “说地没错啦,小封爷一语道破,正是因果循环,轮回报应。” 说话间,绕湖的路程已走了大半,张秀贤不禁开始抱怨老孟,一路上讲他娘的幺蛾子故事,搞的自己连个特殊点的石头都没看到,别说什么鱼了。 张秀贤便骂说:“丫儿一路上讲故事分散了注意力,我说,老孟,你是不是成心这样?” 老孟嘿嘿一笑,“哪里哪里啦,绕湖重在心诚则灵,消灾减孽才是关键,散财龙王觉得与你有缘分自会和你结缘,秀贤兄弟切莫着急。” 眼看一圈湖马上就绕完了,说张秀贤不着急,那是假的。 封羽看了眼西边的太阳,宝石湖熠熠生辉,远处山顶上雪线变得清晰可见,此景此情,莫不是一种最大的幸运?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张秀贤,你丫儿是个远方的京城人,这藏地里的散财龙王一准跟你不熟,得不得到缘分有那么重要么?你舅舅吕广成捞下的东西,你们家吃五代人都吃不完。” “话是这么如此,但能的神仙认可,不是来的更加踏实?” “你丫儿不是不信鬼神的么?还信这个?” “这个不一样,不一样。”张秀贤低头继续找着,说道:“丫儿,谁也别和我说话,不成心呢嘛?你真当咱是来绕湖消灾的?” 张秀贤说着不再理会众人,自己去走剩下的路,老孟冲封羽笑了笑,看了眼玉香,他一心想把玉香安排给封羽,老孟没再说什么,绕湖一圈后,封羽看到留下的几人已搭好了帐篷。 在不远的另一处湖边,白染的伙计喇嘛还在继续着那种跳大神似的绕湖行为,估摸着一时半会儿是绕不完的。 当夜,众人在宝石湖畔修整了一夜,从此之后就要进入荒凉的无人区了,牦牛肯定是无法进去的,所以,有些东西就不能全部带着,并且还得留一人在宝石湖留守,这人已经定了,就是喇嘛,难怪他一到此地就开始绕湖,原是向众人祈福消灾。 老孟执意坚持要玉香一起进去,他说玉香关键时候要比任何人都有用,她的那双本目一定能起到作用,但是玉香是个女子,身体素质上一定不如他们,这才是封羽所担心的。 老孟叫大家放心,说玉香一定不会拖大家后退,必要时候还有塔日和高戈能搭把手。 一夜无话,喇嘛在后半夜时,就着月光绕湖才回来,宝石湖名副其实,月色下更添宝石之气,确如天山掉下的一块蓝色宝石,湖面如镜。 第三百零四章 藏北高原夹门山天堑 第二天一早,他们向西继续出发,进入了荒无人烟的无人区内,喇嘛临走时,祝愿他们此行能得菩萨保佑一切顺利,除了他和牦牛外,还有一部分物资留在宝石湖。 藏北高原,海拔在三千五百米到四千五百米的高度,是藏区高原的缓冲地带,这里深处内陆,太阳直射强烈,温度昼热夜凉,垂直变化度非常之大,天气无常。 无人区意味着渺无人烟,除此外,飞鸟走兽不时出没,山峦连成了一片,永远没有尽头似的,走完了一座又是一座,山后便和天空相连,雪白一片,甚至分不清哪里是山哪里是雪,而且天上的云层很厚,翻涌滚动,透着难以形容的神秘,气象万千。 一路上没敢怎么休息,用了五天时间,便穿出了无人区,在带领下,封羽他们到了一处比无人区还要荒凉的地方,雪山上的雪线压的很低,山上有许多黑鸟成群结队的飞出,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 塔日讲:“鸟是栖息在雪山上的,它们飞出来,是在传递一种信号,雪山的里头有动静,今天我们不能再往里走了,要是赶上雪崩,恐怕全得死在这里。” 众人长途跋涉了几日,感到非常疲惫,这地方的海拔有四千米,玉香和老孟二人快要承受不住了,而且这里的雪山年代得有千百年的时间,谁知道下边的积雪会有多深,一旦引发雪崩,后果不可设想。 塔日和高戈对藏地地貌非常熟悉,他们说不能走了,就是不能走了。 白染和陈山海没什么意见,本来寻找那忘川秋海就不是件易事,李瞎子找了多年不也是无果,不过白染和陈山海二人本事非凡,既然能找的一次,第二次也不是问题。 他二人和塔日高戈商量了下接下来的路线,高戈拿出了张当地人画的粗略地图,面前的这处雪山极为不安全,必然绕一下才安全,高戈指了条绕过雪山最近的路,休息了一夜后,便直接出发。 众人一路上都没说什么,为了节省体力,都将消耗放到最低,队伍排成一行,埋头行径在雪山内。 高戈按照地图,带着众人顺利绕过了那处雪山,但藏地高原雪山接连一片,绕过一处不安的雪山,后边还有接连不断的存在,高戈到地方后向众人说道:“这地方名叫夹门山,据说是个天葬神仙的地方。” 老孟坐在地上休息,一听名字便站了起来,喘着大气,鼻脸冻的通红,他问高戈说:“你说这里叫 什么名字?” 高戈重复道:“夹门山。” 山如其名,此地南北的两处高耸雪山相夹,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门字型,雪山高不视顶,犹如天堑一般。 老孟顾不的自己上气不接下气,着急就说道:“不好啦,这地方不好。” “怎么不好?有妖怪?”张秀贤问。 “这山从名字上克我,夹门山,孟和门是谐音,就是夹孟山啦,这地方与我不利。”老孟的脸色瞬间大变 ,他对这些极为讲究,八字批命算的就是于此。 ranwena.net 众人都不以为然,却见老孟郑重其事的讲:“你们年轻人不讲究这个,但我确实非常看重,一个人的名字事关吉凶祸福,生死命运全在其中,我姓孟,单名一个得字,这字就是后来该地,得者有也,这地方实在克我,这可怎么办,陈大师,你能给想个办法吗?” 陈山海不知是该笑该哭,他沉默着装作是在想对策,就听老孟自己辩说:“三国里的庞统是什么人物大家都听说吧,他就是死在落凤坡的,这种事情乃是天意啦,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张秀贤问说:“孟得?你这名字还真是会取,又是庞统又是曹操的,我说是三国演义看多了怎么?” 老孟就说:“哎呀,秀贤兄弟,这种事情很邪性的啦,老天爷几时要收你,其实早有定数,我孟某人对此深信不疑,还想多活几年,我的干女儿还没有出嫁,我不能死在这里啦。” 封羽便安慰说:“老孟,你放心,有陈大师在这儿,定保你无事。”封羽给陈山海使了个眼色,让他先稳住老孟,进入古澜国还得一段距离,人心不能乱了。 陈山海依旧沉默,面色上似乎在说,事实确是如此。 白染的伙计大个子煮了点热的食物给几人分了下去,高原上气压较高,热东西比较困难,多数吃的都是风干了食物。 老孟的神情显得很是紧张,他觉的自己似乎要大难临头,心里是否打了退堂鼓还未可知,但队伍都到这地方了,老孟要想回去,其他人不可能跟他一起回去。 最终老孟还是选择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说这次是最后一次,回去后就金盆洗手,而且古澜国是他孟家地图上最后一处所记,算是对老祖宗们有个交代,有始有终,老孟家祖先留下的宝贝没落到外人手里。 之后队伍继续出发,夹门山山势险峻,前方危险难测,身处藏区腹地 ,一切都未可知。 夹门山的冰嵌看起来较为平缓,但实际上非常脆弱,因为此地几乎没人会走,冰壳稍有不慎就会压断。 高戈和塔日选择了一条沿近山体路线,这里的冰层稍微结实一些,但也不能同时让所有人一起通过,一次最多两人,等前头两人穿过冰层后,再走下一波人。 雪山冰层远比想象的危险太多,塔日和高戈打头阵,在坚硬的冰石上,穿了两条绳索,二人一看便是老手,手上功夫相当地道。 雪山上基本上没有路,几人穿过这条冰嵌用了足有大半天时间,下头就是深不见底的雪层,掉到下面必是死路一条,而且,说不定还会引起雪崩,所有人都得陪葬,在雪山上得格外小心翼翼。 这也就是为什么人越少越好的原因,人多反而不好办事。 过了夹门山,封羽他们站在一处半山顶上,雪山茫茫无尽,这里的原始冰川属于古老的冰川,上边有厚实的雪层覆盖,整片地方被森林分隔,雪山上有无数的冰漏、冰洞、冰沟,在最底部较为温暖的地方,冰融化成了水汇聚成溪。 高戈说在雪山上最需要注意的就是雪崩的危险,虽然古冰层上的雪盖的很严实,但动静还是不能太大,雪山里有神明,惊醒他们总归也是不好的。 沿着冰川雪山进入了森林,高戈边走边看着地图,那图是用老羊皮子做的,是老几辈当地藏民一点点画下来的。 根据白染和陈山海上次进来的路程,在这片森林后,会有片雪原,在那雪原上就是忘川秋海的位置。 进入森林算是相对较为安全,藏地的森林不比东北兴安岭那样,这地方的森林靠的是冰山融雪,所以森林中的会有许多的溪水存在,而且由于气压较高,云层都飘在树木上头,有种心旷神怡的世外之景。 路上塔日跟众人讲述着关于无人区的神秘传闻,在佛的世界里,他们脚下的这片森林原先是片内陆海洋,传闻有只通天了的妖魔,为祸一方,生灵饱受荼毒,后来佛祖显灵,用佛法将陆地升高,降服了这只妖魔,之后此妖便皈依了佛门,化身成了这片森林守护在藏地高原。 高戈讲了此传闻的深层次含义,藏传佛教中,其特性在于包容性,不论是何样的妖魔鬼怪,只要是一心向善的,都能被佛所接纳,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所以,在藏传佛经里,出现了许多各地的魔神成为了宗教护法。 第三百零五章 天有不测风云 进入森林的第一天,就下起了大雪,雪越下越大,似乎在宝石湖喇嘛的祈祷全都白费一般,不仅没有一帆风顺,反而都是反的。 事实证明,光向老天爷祈祷是没什么用的。 森林中的树木被大雪覆盖,漫天的雪从天上落下,这地方基本没什么活物,本来就不是人应该来的地儿。 雪花很大,片片有指甲盖大小,封羽从未见过这样的雪花,仔细看还能看清上边的雪花形状。 封羽在进入藏地前,脑子里还认为藏区腹地里是个无人的原始高原,如今看来,全他娘的是在扯淡,现在风声漫耳,雪大如尘,连半丝活物都看不到,天地间唯一在动的,就是他们一行队伍。 由于风雪交加,老孟和玉香走的很慢,并且已经上了氧气,大个子走在最后一个,谨防有人被落在风雪中,一但在这种地方脱离了队伍,无疑于死路一条,加上风雪的阵势,恐怕尸体用不了一个小时就会被埋,那可真是生不见人死不尸。 高戈和塔日走在最前头,除了找到正确的路,他们还得带人避开一些虚掩着的积雪层,如果走在上边掉进松散的雪层中,一样是死路一条。 白染和陈山海被大雪迷了方向,他们也无法准确的认出,之前是走的那个方向。 高戈和塔日经验丰富,每走一段路都要用冰镐在雪下敲击冰层,他们一直走的都是积雪较薄的地方,封羽在后走过时,还能看见冰层上用冰镐敲出的冰晶。 敲击声不断从风中传进封羽耳朵,犹如一种古老又悠扬的乐器,声音在一路向前走着,封羽在护目镜下仍旧看不清外头,视觉在这种时候,远没有触觉有用。 队伍拉的很长,所幸没有人被落下,封羽隐约听到前边他们的对话。 塔日问白染说:“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下?” 白染极力摇了下头,回头看了眼,就喊道:“现在不是时候,让老孟和玉香再坚持一下。” 塔日黝黑的脸上露出疑惑,就问:“你难道真辩不出你们是怎么走的了嘛?” 陈山海说道:“风雪太大了,认不出方向,我们得先离开这片地方!” 老孟听见了几人的抉择,吸着氧气走到了前头,“能歇歇吗?实在是走不动了。” 高戈知道在这种地方休息只会越来越累,他不主张现在休息。 塔日常年在藏地里,不到四十岁的年纪看起来犹如快五十一般,比老孟还要显老,外加藏地 紫外线和风吹的结果,他面色发红,面对如此风雪根本不用半点遮盖,黑红的脸露在风雪中,满是如铣刀刻出的皱纹,他说道。 “这么走下去,就算走到天黑也走不出去,我们不如找个背风的地方等风雪稍小一点再走,看天色,这风雪时间长不了的。” ahzww.org 高戈虽也知风雪时间不会一直这么刮下去,但他觉得,高原森林气象无常,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变了天,可见老孟实在是走不动了,加上老孟又是自己的金主,不大好继续强硬下去,他先松了口。 老孟跟陈山海商量,“陈大师,我们先歇一歇啦,再这么走下去,要死人地啦。” 陈山海只能同意,“那就停吧。” 高戈带着众人又走了十几分,选了处贴着山壁的地方停了下来,老孟有些体力不支,坐在地上面色铁青,高原反应加上高强度行走让他有点虚脱。 众人都稍松了口气,其实高戈心里也知道,继续往出走必然是个正确的选择,但这种地方气象万千,风压随时可能会改变,说不定就是走上一整个通宵,也未必能走的出。 老孟年纪大了些,身体吃不消,他宁愿吹着风雪坐在这儿,也不能再往前走了,看着老孟的身影,封羽不禁摇头,他已经有花不完的钱财了,本可以去做很多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来这一趟,这地方不是他能够折腾的起的。 可老孟偏要来这此,为了老孟家的地图上的财宝,他真是要把命送在这里不可。 高戈和塔日还有白染陈山海几人商量着接下来的对策,封羽参与不进去,和张秀贤在边上听着,这家伙体力好,没事儿还和封羽扯几句聊着。 情况还在掌控之内,虽是遭遇到了风雪的意外,但都属于正常气象变化,天有不测风云,这话用在藏地无人区更合适不过些。 张秀贤去看了玉香,毕竟年轻,稍微休息下能缓过来不少,大个子给几人分食了些肉干快速补充体力。 就听塔日他们那头商量着接下来方向说,“这片地方属于风雪的常客,上次有另一帮洋人,头发是黄的,眼睛是蓝的,他们来这里探险,最后就是遇到了大风雪,连尸体都没找着。” 陈山海问:“你还给洋人做向导?” 塔日连忙摇头,“不不不,他们想请我带路到雪山里头去,说什么来探险的,我到了此处后,看见云层非常的厚,觉得不能再往里走了,就让他们返回,挣钱不能把命送在这里,结果洋人不停,嘴里说 着洋文进了深处,那场大雪飘了有两天,两天我进来找人,哪里还能有影子。” 白染问:“你们当时走的也是这条路么?” 塔日点头,“其实这片森林非常凶险,洋人有冒险精神,这些是没有用的,在这里不存在什么危不危险的东西,所有的一切都可能置你于死地,比如天上的太阳、刮来的风、雪,甚至是地下的是石头和岩石,以及你讲话时的声音,只要有一样出了问题,那就死定了。” 高戈为了讲明严重性,补充两句,“每年死在雪山的人有许多许多,他们死后找不到回去的路,就会一直徘徊在这里,成为各种鬼,还有雪山地下埋着个古老文明,诅咒非常厉害,它们才是最大的敌人。” 白染说:“你还信这个?” 高戈坚定的回答:“信,怎么不信,在藏地没有人不信这个的。” 白染笑了笑,“有时候人可比鬼要可怕的多。” 塔日纠正说:“天道轮回,在藏地文化里,人的报应都掌握在老天爷手里。” 白染好奇的问了句:“那些进入深处的洋人就没有回来的?他们要干什么去?” 塔日表示不知,“洋人说着洋话,我只知道,他们出钱找人带他们进去,具体干什么根本听不懂。”说着,塔日又想起了件事儿,“哦对了,那年墨石来过一个会说洋文的人,他说那些洋人表面是要去雪山里探险,但其实另有目的,他们要找一个地方,不过最后也没人能找见,死了几波人后,就在没人进雪山去了。” “找一个地方?”陈山海斟酌了下。 “山海兄,你觉得那些洋人是来找忘川秋海的?他们难道也听说过古澜国?” 陈山海摇头,觉得不大可能,“可是他们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这个话题并没有再进行下去,不管洋人是来干什么的,他们总归是没能成功,藏地的神秘和危险远不是随便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风渐渐小了,高戈担心雪再下起来,叫众人赶紧收拾东西,继续出发,因为空气里的气压还是很高,随时都会再下起来。 老孟缓过了半口气,默默跟在后边,他知道到了这种地方就得听向导的,不然一定得死人。 没了风雪后,感觉舒适了许多,封羽觉得空里的氧浓度提高了几分,走起来不再那么的喘。 大约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后,再前方的雪山里就出现了一幕非常熟悉的景象。 第三百零六章 深渊处的恶魔宝生大王 森林到了边缘地带,周围全是高耸的雪山,望山跑死马,何况是人。 塔日和高戈最先看到了雪山下的冰层上,有几具亮闪闪尸体,是被冻进冰层里的,看上去特别清晰,虽然感觉的上的距离只有十几米,但真正要走到跟前用了足有近半个时辰。 老孟的体力再次透支,到了地方后便一头扎在地上休息。 这里位于雪山深处,四周皆是白皑皑的雪山,根本没有路存在,而且层峦叠嶂,沟壑众多,死在这种地方倒是一点都不稀奇,白色的雪山如同一个巨大的白色怪兽,会吞噬下更多的生命。 走到近处后,发现那几具亮闪闪的尸体是黄头发的洋人,应该是塔日先前说过的那些人。 封羽看到这,是真佩服这些西方人的冒险精神,即便是如此,后来者也没有任何退缩的想法。 白染查看了尸体的死亡姿态,便说:“他们是被困在这里冻死的,你看他们几人的动作,都是紧靠在一起的,想必是之前经历了大风雪的侵袭,他们想修整后在从新出发,结果温度骤降,休息后在心力交瘁下冻死在了这里。” 有时候,在过于寒冷的地方,死亡和睡眠是相同的,一个人在这样环境下睡着需要几秒钟,同样死亡也只需要几秒。 高戈淡淡的说道:“他们还算是幸运的,大部分尸体在冻死后,会被雪山活动掩埋进最深处,尸体埋进雪层最底下,永远都不会有人发现。” 塔日在这些洋人中看了圈,共有四人,没有塔日熟悉的面孔,塔日想了下向几人说:“他们很有可能不是从墨石来的这里,从墨石出发的那些洋人里,有九层是我见过的,他们的面孔太生了。” 张秀贤走近看了看,冰层将尸体保存的非常完好,没有半点腐烂的迹象,“藏区这么大,不是从墨石进来这很正常,难道还允许人家从别处进来了?” 塔日解释说:“能通过无人区的地方,就属墨石最为接近和方便,从古至今,路子就那么几条,代代人都记得清楚,没有熟悉路线的人带领,进入无人区就是找死,所以,他们一定是有向导的,但他们不是从墨石进来,这点非常奇怪。” 张秀贤一听,立马分析,“诶,这事儿我看一点都不蹊跷,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帮子洋人人生地不熟的,遇着了一个心怀不轨的向导,把人骗进来,拿了钱财便跑了路。” 高戈认同这一说法,“只是那向导认为,这帮子洋人应该会知难而退,谁知道他们偏偏还要 进来送死。” 的确在那个时候洋人的东西都非常好,不少的藏民会用物资和洋人换些东西,要说洋人死在这种地方,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 当时的清政府自顾不暇,外国人遇害,不会有什么人下来追查。 尸体和冰层冻为了一体,凿看去看他们带着东西,这样意义不大,冰层非常厚实,凿开的动静有些太大了,引起雪崩就得不偿失了。 biquge.name 众人就在原地修整,塔日密切的注意着天上云的动向,陈山海在四周的一块黑色凸起岩石下发现了一些东西。 看起来像是这些洋人的遗落了的包裹,或者是被当时的大风雪吹到了这边。 里边包裹的严严实实,装有两样东西,一个是本笔记,密密麻麻写满了洋文。另一样是个圆形的黑色铁石,上面的纹饰已经被磨的无法看清,但上边有一行藏文,高戈看后感到非常迷惑,他认识藏文,这行字写的意思大致是“尽头处的重生”。 如果翻译成汉语来说,是死后重生的意思,或者叫涅槃。 这块黑色铁石引起了众人注意,材质确实是黑色的生铁,应该是个老物件,但是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这几个洋人怎么会有这东西?莫非他们是死在返回的路上,而不是去的路上? 陈山海和白染也同样疑惑,陈山海将黑色铁石画了下来,边画边回忆的说:“这铁石我以前在藏区的一个宗教寺庙里见过类似的,那是藏区的一个古老邪教,现在已经没有信徒了,宗教寺庙被荒置,其当年的给邪教陪葬了人不计其数,此教的名号已无从找寻,只是在所留寺院的墙上画着许多宝生大王画像,宝生大王是深渊的崇拜者,寺庙内的雕像也是他。” 高戈问:“宝生大王?那个坠入深渊的成为深渊恶魔的宝生大王?” 陈山海点了点头,把画好的图样收进了一个卷轴中,他给众人讲:“这个铁石与宝生大王雕像上的配饰很像,我只看过一次宝生大王,也不敢确定是否就是那样,宝生大王被藏民划定为邪教,因为它追求的是死亡,说来他们几个洋人有这东西一定有什么故事。” 封羽觉得陈山海说的没错,才刚想和陈山海说些什么,就听塔日急忙催促大伙。 “不好,云层开始移动啦,我们得收拾东西赶紧出发。”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拿好东西就向外走,森林俨然是到了尽头,往后是一片茫茫的连群雪山。 这时候天色渐晚,暮色苍茫,雪山里出现极为难见的 绿光,塔日说这是因为气压摩擦的缘故,云层上浓厚的云与气压发生了剧烈碰撞,绿光映着绿色的天景,仿佛置身于世外。 藏地多宗教是有原因的,高山湖泊,旷世奇景,人便会有特殊的感情,感谢上苍给予世间众生的一切。 在塔日和高戈的带领下,身后的大气压一直是追着他们走的,好在没有再遇到风雪的洗礼,这多亏了二人带路,如果没有熟悉的向导,可想而知在茫茫雪山里会是什么境遇,那帮子洋人不知胆大还是白痴? 天空犹如一道划破的长口,星点光芒,置身白雪,雪山上行走其实远比封羽想象的难走的多,走过后在雪上留下了一行脚印,最远的已在山的另一头。 很快,白染和陈山海就在这片雪山之中找到了方向,进入忘川秋海的石桥在他们走过几个山头后找了出来。 石桥掩埋在雪下,是那种黑色岩石修砌而成的,若不是知道有这样的东西存在,谁会在雪层下翻寻。 石桥并不明显,但只要一直踩着,还是能够沿着它的方向行走。 白染建议大伙儿,今夜原地修整,石桥的路非常之长,一时半会无法走到头儿。 李瞎子也曾说过,他那次进入忘川秋海时,石桥是意外发现的,走了有好几天才到的尽头,白染他们同样如此,看着眼下的黑岩石桥,封羽犹感到传说与现实的距离。 当夜大伙儿都倍感疲惫,谁都没说什么,补充了食物和水分后就早早休息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一直沿着雪下石桥行走,老孟看起来精神了不少,大概是快要见到他梦寐以求的地方,所以再累也不觉得,看来这钱有时候真的可以吊命。 塔日和高戈二人从未见过这样的情景,石桥的长度已超出了人的预计,他二人和雪山打了一辈子交道,也不曾想有一天见着一条这样的桥存在。 石桥长的令人发指,封羽甚至觉得他们是被石桥所引,在雪山里一直打转儿,但两位向导又没讲什么,藏地雪山之大不是可以想象的,就算石桥是条直线也在情理之中。 在所有人都在石桥上走到头皮发麻时,到了桥的尽头处,一块板岩石的后边,出现一个静如魔鬼的湖泊。 湖泊所在的位置是块较低凹地,近处的岩石层腐蚀严重,整个湖泊突兀的陷在地下,白花花的侵蚀岩尤为显眼,起码侵蚀了得有上百上千年。 这就是陈山海所说的忘川秋海,宗教圣地,轮回转世之地。 第三百零七章 立在湖上的喇嘛庙 众人皆是被眼前的景象所惊,没有体会到一点长途跋涉到达目的地的喜悦,反是各个惊悚不已,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更加令人胆颤的是,这湖死气沉沉,上边飘荡着可见的薄雾,当时到达的时间是在傍晚时分,冥然月光下,异常诡异。 分外朦胧的薄雾显得若有若无,它似乎在迎接着众人的到来,死寂一样的静中,封羽大气不敢出,看了几眼就觉得内心发慌,这湖到底能是个什么来头? 众人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藏地关于湖泊的传说有很多,光是一夜消失的就不计其数,这地方给人的感觉非常奇妙,仿佛让人觉得挣脱了时间的枷锁般,在几千的岁月里,什么都冻结了一样。 玉香感到了非常不适,她拉着老孟说,这地方让她感到非常害怕,玉香的眼睛可以视阴,若非是到了万鬼出没的地步,她很少有这样的感受,她闭着眼睛,不敢往湖面上看,嘴里说着,“到处都是魂魄,这里是个深渊。” 众人在原地商量怎么进去,看玉香的状态是一定不能去的,白染说,过去的人越少越好,他们的目标先是那个喇嘛庙,他想要再去确认一件事情。 一番决策后,决定白染和封羽以及张秀贤三人前去,封羽是白染点名必须的人,封羽不明白染搞的是什么鬼,来都来了,说不定喇嘛庙里会有解曼陀毒的解药,而张秀贤是封羽信得过的人,一来二去,就是他们三人先走一趟。 而陈山海是个计策很多的人,留他在湖边接应,倒也放心,其余人在湖的远处扎了营,他们要想找到进入古澜的路,恐怕得先研究明白这个湖。 顾不得再多休息,封羽三人就出发了,张秀贤一路上骂封羽什么找死活儿都拉他来干,真是上辈子欠的。 白染对路线颇为熟悉,距离上次离开不过一月多点,不用像上次那样在这儿绕上几个小时。 这个湖是个蒲扇造型,在湖的另一边,有条深邃的山谷,像是蒲扇扇柄一样的地方,喇嘛庙就在那里。 白染的路线是直接往喇嘛庙而去的,一路上薄雾使然,在进入扇柄的山谷后,雾气加重,浓雾遮蔽了大部分视野,让本就处在日暮的夜变得通黑,张秀贤大骂道:“他娘的,这雪山里怎么还有这种鬼地方?玉香说的还真是没错,这里的怨魂一定少不了。” “还记得古澜国的铁 阎妖罗阇骑尸么?有这么一个惨无人道的古澜王在,杀戮自然少不了。”封羽回了句。 “丫儿这次来就给他掀了棺材盖,我倒要看看,这家伙是个什么玩意,不是人的事可没少干啊,骑尸都能想的出来,还是女尸,口味真他娘的变态。” 张秀贤不禁吐槽了两句,却被白染打住,山谷里非常之静,除了几人说话声再无别的。 biquge.name 三人打亮了手电,四周全是侵蚀褪色的岩石,从黑色变成淡白的灰色。 到了地方后,湖上停靠着许多的木筏,喇嘛庙在湖中,他们需要划着木筏才能过去。 封羽对木筏存在同样抱有疑问,这里莫非还有其他人进出? 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三人上了艘木筏,悠然便驶向了山谷的湖中。 说实话,当时封羽听李瞎子讲述的时候,并不觉的会有多么稀奇,现在置身处地后,方觉感受不同,李瞎子说,这地方只有经历过的才能深有体会,确实如此。 封羽坐在木筏之上,雾气朦胧,一片黑暗,手电光照射出去,能见度也只在十几米,这更像是一艘漂泊在地狱中的木筏。 船所行使的方向是不确定的,木筏似乎在自己飘向目的地,它确实在自己漂着,大约几分钟后,手电光所照内,隐约看到了那喇嘛庙的轮廓。 张秀贤有很多的话憋着,但环境诡异的让人不想去说任何的话,三人屏住呼吸,看着木筏一点点的靠近了喇嘛庙。 封羽看了眼白染,不知他上次前来时是否和现在的自己一样,这喇嘛庙为何会建在湖上?和海家人把房子建在湖上是否是同样的想法? 封羽想,只有海家人有这种习惯,说不准这喇嘛庙也是海家人所盖,他们不是古澜人的后裔吗,说到此是于情于理。 喇嘛庙静立在平静的黑暗之中,幽然诡异,封羽一看去心里发慌,这庙还真是悬在湖上头的,底座上有几根用来承重的立柱插在湖中,整个喇嘛庙的建筑就在湖面之上。 封羽几人的动静非常小,靠近后,封羽发现在喇嘛庙的下头湖面的上头,悬挂着很多铃铛,样式是那种非常古老的,排列成好几排,具体是干什么用的无从得知。 木筏停靠在了喇嘛庙的门前,白染说门是无法打开的,他们得从上头才能进得去,白染让张秀贤留在下边, 但张秀贤死活不愿意,他是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值钱的宝贝儿。 最终三人只能一起上去,白染翻到了上边的窗户,丢下来一条绳子,封羽和张秀贤先后爬了进去,为了木筏不被漂走,封羽特意将绳子绑在木筏上。 喇嘛庙其实没什么特别,外边看起来与平常的无异,要不是出现在这样的地方,也不会有奇怪之处,但怪就怪在这里。 封羽他们进来的地方,是在二楼上的一个窗户,房间里阴暗潮湿,地板是木质的,由于长时间的潮湿腐朽,踩上去特别的软。 白染说过,这个喇嘛庙里有好几层,这些房间或许是以前的喇嘛们居住过的地方,封羽用手电照了照,除了主体以外,其余全部都是木质的,房间里空无一物,张秀贤瞪着眼睛低声就问:“这里边是用来做什么的?怎么是空的?” 四下非常安静,说话声显得格外乍耳,尽管张秀贤的声音已经非常低了,但还是非常突兀,白染出门左右看了眼,回头让张秀贤先别说话。 张秀贤非常无辜的看了眼封羽,立马捂上了自己的嘴巴,封羽做了个手势,示意听白染的安排,他二人走到门口,猛然间似乎听到了有什么动静。 声音是从上边传下来的,像是有人在走路般,当下还没听明白,就听见声音忽然便停了,这种停顿是无规律的停顿,更像是发现下边的几人。 张秀贤脸上大惊,给封羽使眼色,用口型说:“他娘的,这地方还有其他人吗?” 封羽的心扑扑跳着,心说这都遇到是什么事儿,怎么赶巧他们一来上边就有人呢?上次白染来时可不这样,自己这算运气好还是不好呢?如果有人,这人又会是谁?和他们一样来寻找古澜国的,或者说是其他的什么? 白染回头看了眼二人,用手势比划,他要先上去,让封羽和张秀贤断后,说完没等二人同意就箭步出了门,他的动作极其轻巧,即使在那样的速度下,动静依然非常的小。 白染习惯了一人行动,这点倒是和张满月很像,怎么这些身怀绝技的人个个都是这样子的? 张秀贤和封羽出了房间,用手电在外照看了下,前后两条路,张秀贤对着口型骂了句:“他娘的。”然后看了眼封羽。 封羽也表示无奈,要早知道是现在这种结果,自己宁可不上来的好。 第三百零八章 喇嘛庙历代妖王图 封羽的心里已经骂了娘,进喇嘛庙前是白染执意让他上来的,虽不知意在何为,但他人一上来就把他和张秀贤丢在了这儿,确实挺不地道的。 封羽倒不担心白染的安全,以他的身手,就是在这儿遇上妖王起尸,也能逃的出去。 相反,封羽担心是他和张秀贤,此地诡异异常,这喇嘛庙必有渊源,白染先前讲过,上头还有妖王骑尸的壁画雕像,并且不止一个,足以说明问题。 张秀贤觉得封羽太过磨蹭,自己先走了出去,二人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去走。 走了出房间外的过道后,封羽发现这个喇嘛庙是类似于那种分层结构的,大堂在下边,上边是一个个房间,楼梯在最边上。 下边的大堂里,空无一物,像是被搬空了一般,空间十分巨大。 二人粗略的看了眼,就直接找到了楼梯去了三层,声音是从这里发出的,白染人应该不会走的太远。 封羽和张秀贤二人上了三层后,看见一间房间的门是开着的,整个三层上也只有这一个房间。 张秀贤直接冲过去就踢开了房门,里面黑漆麻乌的,手电光紧接着照了进来,这里的这个房间应该是把一层都打通了,墙壁上写着许多的看不懂的文字,地下的杂物丢的很杂。 封羽二人走了没几步便停了下来,眼前出现的景象让二人惊恐不已。 在屋子里的正墙上,赫然是一幅铁阎妖罗阇骑尸图,画幅之大,有近十米长,画作色彩鲜亮,在手电光照射下,整幅壁画的颜色保存较好。 在之后的第二眼,封羽就看到了妖王脚下所踩的那具女尸,竟是一具活尸,她被钉在壁画上,整具尸体成风干化,四肢都被打断弯折,看的叫人毛骨悚然,更令人不适的是那张脸,竟然还是一张妙龄少女的脸相,更加让人产生一种痛恶之情。 这是封羽头次见到真的铁阎妖罗阇骑尸图,此画确实叫人极为不适,妖王高高在上,表情里满是傲灭,它手舞足蹈的骑在女尸身上,脚下是一片死尸。 封羽想起李瞎子的话,藏传莲花大师顿悟佛法后,说铁阎妖王是类似于湿婆神一样的存在,是个古老的神话传说,主宰着一切生杀大权。 湿婆神闭眼灭世的传说广为流传,不过说铁阎妖王是男是女一说,与湿婆神有所出入,就眼前所看到的来讲,二者的关系不可能是兄妹,铁阎妖王也不会是位女性。 张秀贤忍不住叫了句:“我靠他娘的,这是什么变态的画作,把妙龄女尸骑在身下,这颜色也太烈了,他娘的算是开眼了,世界大了什么鬼都有!” 封羽走近了几步,言说道:“这是铁阎 妖罗阇骑尸图。” “骑,骑尸图?就是这个?这妖王是个少女癖吗?” “少女癖什么的不清楚,但起码是个恋尸癖,比李瞎子还严重的那种。” 封羽看了几眼后,已然是内心强烈不适,他的大脑拒绝他在继续看下去,他感觉非常的难受,这画确实能引起人的反恶感。 张秀贤早看不下去了,他看了一圈周围,没有看到白染的身影,“诶,你说他人呢?不会又上去了吧?” 雅文吧 封羽摇头,心跳的速度飞快,他不想在此地再多呆下去,示意让张秀贤一起去找找,这地方不大,人只可能在上边。 在这种情况下,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要说下个墓什么的封羽绝不含糊,可这样怪异的地方给谁能不怕呢? 好在有张秀贤在,他打着头阵,张秀贤是个不信鬼神的人,尽管壁画上的内容叫人生恶,可藏地文化一向神秘如此,在怎么叫人不适,它也已经画在哪了。 二人迅速上了三层,脚下的木质地板偶尔发出几声踩压的声响,三层上与下边几乎一模一样,并且楼梯还能一直往上。 封羽和张秀贤到了上边,同样也只有一个房门,门是半开着的,推门进去后,与下边那间是一模一样的。 白染就站在壁画前,张秀贤见到白染,忙说道:“诶,我说,你怎么在这站着呢?叫你半天了,没听到吗?” 白染默不作声,眼神盯在和楼下一模一样的铁阎妖罗阇骑尸图上,封羽照了照,发现二者大体上是相同的,除了配色外,妖王的形象和动作几乎没什么大的变化。 张秀贤站到跟前问:“你不是听见有动静吗,是有人还是有鬼?” 白染指了指妖王身下所骑女尸,淡淡的说了句,“就是这东西,她是活的。” 张秀贤听后很是诧异,他表示不信,用手电照在女尸上盯着。 封羽知道白染肯定不会说慌,但妖王所骑女尸是活的,这话未免太过匪夷所思,面前这副壁画确与下头的区别不大,充其量不算是一个色系的,下面的要偏红一些,这里这幅则是蓝紫色的。 “白染,什么情况?妖王的女尸活了?”封羽问。 “我一路追了上来,可以确定就是那东西,她进了房间后,就贴进了壁画里,我虽没有目睹整个过程,但事情就是这么回事。” 张秀贤觉得白染在开玩笑,仗着胆子走了过去。 这时,张秀贤忽的猛然回头,在手电扫视下,发现了房间门外有个什么东西在看着他们。 张秀贤边喊,“我靠他娘的,有东西,真的有东西在外头。” 白染 直接冲了出去,外边空无一物,他对二人说:“一定是楼下的那个。” “怎么办?她们要做什么?” 张秀贤吐槽,“丫儿两个女尸而已,千年的大粽子也不是没有遇着过,老子还和狐大仙斗过呢。” 封羽想追下去看,白染认为没有必要,楼梯还能通向上边,这两层壁画上女尸是活的,说不定上边也都是活的,在没弄明白她们是否要致几人于死地时,先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白染建议先退回去,此事着急不得。 返回的路上,奇怪的事情又一次发生了,先前攀绳子进来的那个房间怎么也找不着了,不是房间找不着,而是绳子莫名其妙消失了。 白染向窗子外望了望,雾气非常浓厚,黑暗的夜里不见有半丝的光,如同地狱一般,伸手不见五指。 没了绳子就意味着他们也没了木筏,从那湖水上游回去,封羽很难想象接下来的处境。 白染本有一些话想和封羽聊聊,但突发的情况打乱了一切。 张秀贤说:“实在不行咱就游上回去,区区一个破庙还能困住人不成?” 白染的经验告诉他,他们绝对不能从这湖水上游回去,不然后果会发生了什么不可预计,哪怕是在喇嘛庙了过一夜,等天亮在从做打算也比半夜里游一条雾气森然的湖强。 白染的想法是,暂且留在这里,等到天亮,只要把房门关好,外边的女尸就是真想偷窥也没得看。 比起半夜里去游湖,被几个奇怪的女尸偷窥算的了什么,以封羽的水性,这样下去就是去送死。 三人一拍而定,决定今夜就先留在此处。 喇嘛庙的温度要比外面暖和不少,并且从几人一进来时就能闻到一股异香,白染曾讲过他上次进来时也有这样的味道,起初还不觉得,现在闻起来真就非常特别,它不同于任何一种香的味道。 张秀贤坐立不安,不时看向窗户外头,又注意着门外头的动静,刚才的那个影子让他受宠若惊,他一个无神论者着实有些慌了。 白染说这里约有十几层,如果每一层上都有一幅妖王骑尸图,这地方可能就有十几个那样的女尸存在。 张秀贤一听就破口大骂道:“丫儿还真是可以,这妖王是什么意思?彰显自己的强大么?” 白染解释说:“按我的推断来看,他们应该不是一个人,而是古澜国的历代妖王,他们的每个时代都是不同的,从画作上的颜色就能看出这点,这个喇嘛庙像是类似于一个古澜国献祭的地方。” 这个说法被封羽和张秀贤认可,古澜国文化岂非是一朝一夕能够了解的。 第三百零九章 第一代妖王的神话传说 在古时候的藏地,对于壁画的描绘是件非常神圣的事情,昆仑山北侧的山峦里,有处藏有宝藏的洞窟,被称之为南格洞窟,窟内藏有两个宝盒,据说放置着的是神的骸骨。 神的身体虽然已经腐烂,但它还保存着有特别的力量,这个力量就是化境的力量,可以像凤凰一样涅槃重生。 在中原地区,对这种力量称之为无上的仙力,可以长生不死。 而在藏传佛教中,则称之为第六眼,就是“无界妖瞳”。 传说中,这两个置有神之骸骨的宝盒被人拾取,在昆仑山脉南侧的建立了庞大的宗教神权。 古澜国妖王极有可能便是得了宝盒其中之一,他从天而降,成了神权主义者。 古澜妖王信奉湿婆神创世,觉得自己亦也有其能力,所以,他用女子做尸,仿照湿婆神创世的样子,睁眼创世,闭眼灭世。 真是如此说来,这古澜妖王当真是最大恶极了。 不过白染觉得,真正的妖王尸骨应该保存在古澜国内,古澜国的历代妖王应该是通过仪式选举出来的,只有真正的第一代妖王才配有无上的神力,但话有说回来了。 既然第一代妖王有神力的话,它所骑的女尸为何会被人丢在冰川之下? 李瞎子的那双眼睛不正是因为看了妖王所骑的女尸所致,这当中是哪里出了问题么? 当然了,传闻毕竟只是传闻,可信度不见得能有多高,李瞎子所见的未必真就是铁阎妖罗阇骑尸图上的真正女尸。 封羽三人困在喇嘛庙中,不禁开始胡思乱想,白染说这里的女尸多数都是用来献祭的,他们会举行繁杂的仪式,为新任的妖王选取女子,这些女子大多数都是从小被圈养的,她们的思想里只有为妖王献身这种,宗教会用自己的方式,固守着这些女子的信仰,告诉他们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幸福欢乐,以及权力,在来世也会得到无比神通的力量。 白染曾听莲花大师说过,冰川下的妖王女尸是个非常邪门的存在,若非是李瞎子的缘故,莲花大师恐怕一辈子不会接触到那样的东西,。 关于古澜国覆灭的故事中,莲花大师说,古澜国附近的若干领国里,有无数的百姓受到了残害,但古澜国人天生高大,并且善使神术,周围领国无一对手。 直到出现一个名叫萨尔王的人,他派遣勇士潜入古澜国,盗走了妖王身边的神之宝盒,至此,古澜国一蹶 不振,更有猜测说,勇士在盗走神之宝盒的时,妖王已死。 后来古澜国就此没落,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莲花大师精通万篇佛法,他的话自不会有假,封羽虽没亲眼见过这位莲花大师,但关于的他的事迹听闻不少,此人必定是位得道高僧,佛法无边。 张秀贤守在门口,听封羽和白染讲述着关于古澜国的事情,二人说的乐此不疲,毫无困意,尽管夜已深了,但在这种地方谁能睡的着。 biquge.name 白染继续讲说:“藏地在很古老的时候,是非常封建和信奉神仙的,莲花大师指明,古澜国就位于无妄之门的后边,要想进入古澜国,必须先打开无妄之门。” 张秀贤撇着嘴问:“无妄之门?在哪里?在这湖里头么?” 白染猜测道:“真正的古澜国可能就藏在这湖下,入口必定在这片地方,千百年的沧海桑田,我想,古澜国的城都在层山湖水之下。” 封羽和张秀贤没说什么,就是古澜国在土层里埋着,也得给他刨出来。 说话间的功夫,封羽忽的感到身上变得奇痒难耐,尤其是中了曼陀毒的地方,蓝色的皮肤下,瘙痒无比。 封羽想用手去挠,被白染制止,他觉得是空气中弥漫的香味有问题,封羽一旦挖破伤口,要想从湖水上回去就很麻烦了,除非他们能找到原来的木筏。 时间已临近后半夜了,守在门口的张秀贤猛然间听见外边有什么声音在响,他让二人先安静一下,接着就听到一个奇怪声音。 那声音像是个女子在发出轻微的叫声,非常确切,白染头次来的时候也听到过这个声音。 张秀贤皱着眉头守在门口,对着嘴型问:“怎么回事?女尸活了吗?” 封羽忍着巨痒,竖耳聆听,这声音极其微弱,有点像半夜有人在唱戏一般,阴森诡异。 坐以待毙乃是摸金盗斗的大忌,白染和封羽对这点深知不悔,左右一商量,觉得还是一探究竟的好,毕竟这种地方给谁一辈子都不会再来第二次,白染是个例外。 张秀贤更是认为,他们三个大老爷们,还能惧怕一个女尸不成? 说着,三人就轻手轻脚的摸出了房间外,出门后,那声音更加清楚了些,的确像是女子发出的声音,并且是种痛苦的呻吟声,这让封羽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地方不会真出现个什么活的女尸坐骑吧? 张秀贤的好奇心比 白染还重,听着声音是从下边传来的,立即就把头探到了楼梯外,向下去看。 下边其实是一片黑暗的,喇嘛庙的空间很大,上边几层房间是后来加出来的,张秀贤一眼看下去并看不出什么来,白染一个机灵将他拉了回来,低声骂道:“你不要命,我们还想要呢。” “丫儿区区一个女尸,瞧把你瞎的,她有本事就直接出来,我他娘的要是眨下眼睛,张字倒过来写。”张秀贤胡搅蛮缠的回说。 封羽拉了把张秀贤,知道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可这地方不同以往,封羽让张秀贤别轻举妄动,藏地的神秘文化不是说一句不怕就行的。 白染先出去探了下路,声音的确是从下边发出的来的,三人蹑手蹑脚的走到下头。 黑暗和空洞感瞬间便将三人包围,喇嘛庙的底层几乎完全是空的,三盏明晃晃的手电光像是进了墨海一般,被吞噬的干干净净。 地下地板是打磨过的黑岩所铺,冰凉刺骨,因为下头就是湖水的缘故,石面的地面上非常潮湿,湿漉漉的,与黑暗的环境融为了一体。 封羽不禁咽了口唾沫,要说没有恐惧,那是假的,这地方比古墓不知要恐怖上多少倍,盗斗时也不见会有这种感觉,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封羽握紧了拳头,打了打气,中毒的地方还在发出阵阵难耐的痛痒,这似乎比起眼前的来说,微不足道。 那个诡异的声响就从前方的黑暗中发出,让人不寒而栗,张秀贤紧跟在白染后头,喇嘛庙的底下大厅非常之大,这地方原先应是供奉神像的地方,但这里这处确实空无一物。 封羽仔细一想,这个喇嘛庙是建在湖面上的,承重力有限,不大可能会有几米甚至几十米高的神像竖立在当中,事实所见也是如此,喇嘛庙的大厅下空空如也。 声音似乎离几人越来越近,越是这种时候,心跳往往就越快,封羽的白毛汗湿了一身,从脖子里流下冷汗一路流进后背里,湿冷难耐,加上身上的瘙痒,整个人非常不好。 白染走着忽然就停了下来,黑暗中诡异的声音也没了音,走在后头的封羽不明所以,低声就问张秀贤。 “怎,怎么了?” 张秀贤默不作声,脸上的表情非常惊愕,比看见鬼都要难堪。 封羽闭着眼睛骂了遍娘,接着就把目光对向了离白染不远的前头,那画面看的众人皆是无法言语。 第三百一十章 莲花大师的呓语诗篇 封羽的胆子其实非常的大,家里从小就是做死人买卖的,打小就见惯了那些东西,但眼前他所见到的东西还是让他有点无所适从。 白染在最前头,他和张秀贤用手电照在前边的物体上,那是一个真真切切的妖王骑尸竖像,大小约在两米高左右,与古澜国人的体型无异,让三人感到惊奇不已的是,这个竖像上的妖王与所骑的女尸不是雕像,而是两具古尸。 之前听到的声音正是从这里发出来的,这个竖像出现的位置正好是在喇嘛庙的中间,意味着这间喇嘛庙供奉的很有可能就是这个东西。 这莫非就是铁阎妖罗阇骑尸的真是面貌?他就是妖王吗? 这一念头很快被封羽自己打消,真正妖王不可能随随便便给立在这地方,眼前这个只可能是历代妖王里的其中一个,他也是古澜国的一位王。 封羽见此人高大威武,身上的衣物着装怪异,脸上的表皮干瘪,但仍旧不难看出他所表现出的视傲表情,那种高高在上的气息无不透露,他的左手中拿着一支如闪电般的钢叉,脚下所踩的便是一具被献祭了的女尸。 女尸的保存相对要完好一些,这与她生前的遭遇有关,想要做成妖王骑尸,生前必然会受到极大折磨,手脚被打断,在身上勾勒出特别的线条,一位妙龄女子活生生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 封羽看了一眼脚下女尸,披头散发间,那双眼睛似乎还是睁着的,封羽心头一紧,突然冒出个念头,丫儿不会还活着吧? 周围环境突然间诡异到了极点,这个竖像做成这样立在此地,意在何为? 白染顿了半分钟后,轻步走到了立像的跟前。 封羽惊然发现,那个女尸果真是在喘气,这一场景将张秀贤也吓了个够呛。 “我靠他娘的,封羽你快看,活,活的!”张秀贤失声惊叫。 封羽也觉得非常奇怪,这脚下女尸怎么可能还是活的呢? “我觉得不大可能,白染,你看时怎么回事?” 白染直接上了手,他在女尸身上摸着,那女尸身上并无衣物,只用了些线条勾勒出了女性的特征。 张秀贤立即就骂说:“我靠,丫儿还真喜欢古尸,不穿衣服的女尸摸起来是不是他娘的很带感啊?” 封羽没说什么,白染这么做肯定有他的想法,张秀贤这人嘴巴一向很欠,要给了封羽自己 ,早就和他掰扯起来了不可。 白染到底是个老手,别看年纪不大,长的细皮嫩肉的,手上功夫一试就知深浅。 “不是活的,她的内脏都让掏空了,应该是属于某种肌肉反应,这地方潮湿,湿气压缩了空气,与她的口腔发出的共鸣。”白染解释说。 张秀贤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么回事?你倒是早说你在干什么,我丫儿还以为你和李瞎子一样,也有那恋尸癖呢。” 白染抿嘴一笑,“恋尸癖?我白染可是京城名角,又是世家子弟,想倒贴我白家的人都得排成好几条队,用的着恋尸么?” 张秀贤圆滑的很,便说:“诶,我就说嘛,咱们玉树临风的白染老弟,怎么能是那种人呢?我说封羽,以后这种想法得彻底打消,咱不能胡乱猜测不是。” 封羽没理会张秀贤,他扭头继续看向着立像,张秀贤胡说八道的功夫,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整个竖像除了说不出的诡异感外,封羽别无其他发现,这东西要是放在墓中,指定是个独一无二的造型。 思路客 “有什么发现?”封羽问像白染。 “它应该古澜国的某一代王,如果我的推测没错,这个喇嘛庙就是他建的,这人应该是古澜国最后几任王的其中一位,你们看他眉上的眼睛,基本上已经闭合了,湿婆神睁眼创世,闭眼灭世的传说你们应该知道。闭眼,代表着灭世,世界毁灭意味着古澜国的灭亡。” 封羽问:“这么说,我们是真来对地方了,白染,你觉得作为最后一代妖王,他会是怎么想的?” 张秀贤就说:“还能怎么想?宁死不当亡国奴呗?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话说的没错,封羽和白染表示赞同,作为最后几代古澜国妖王,他能做的,就是将古澜国从世间隐藏。 白染盯着妖王立像讲:“第一代妖王一定在古澜国内,他才是一切之源,封羽,你知道第一代妖王的神力是从何而来的么?” 封羽摇头不知,白染则念了句古老诗篇:“莲生映天荒,如生三艺绝。意观金瓦舍,籍典万檀香。观山不闻语,龙骨巧换妆。” 封羽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这句诗篇是出现在妖王统领古澜国时的,由莲花大师亲口背诵而出的呓语,诗篇的内容来自于铁棍和尚,是他摘抄自白曼曼的调查笔记中,后来由告知他的徒 弟陈山海,这几句只是诗篇内容的很少一部分,但恰有最关键的线索。” 封羽瞪着眼睛说:“观山不闻语,龙骨巧换妆,说的是我观山一门?不会吧?古澜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会和我观山一门扯上联系?” 封羽是自然不信,白染却说:“这里的观山有两层含义,一个是观山量地,指观测山河,另一个是说棺材山。你还记得妖王是如何统治的古澜国,从天而降,手有神术,这神术八层就和棺材山有关系。” 封羽不知该说些什么,就听张秀贤道:”这中间乱七八糟的事情听的叫人头疼,我只听见了一句,意观金瓦舍,那古澜国里头一定富的流油,都是民脂民膏,我的帮妖王大哥减轻的罪孽,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说话的功夫间,三人似乎忘却了这地方的危险,猛然间,地面发生了轻微震动,楼上的木架传来异响。 “不好!是楼上的东西,她们下来了。”白染惊呼了声。 张秀贤和封羽立马将手里的手电举起来向上照,天黑了,根本看不到上边一点动静。 吧嗒吧嗒的爬动声充斥在喇嘛庙中,封羽有些慌了,他们这次进来什么武器都没带,要真干起来,是赤手空拳的。 张秀贤低声骂了句:“什么鬼东西,丫儿我还就不信邪了,你秀贤哥还能怕几个小娘们?” 封羽忽的想起喇嘛庙底下是有道大门的,就和白染商量,白染也觉得这是他们唯一的路,现在想回去,恐怕不大现实。 时间刻不容缓,三人再没空去观赏那妖王骑尸立像,白染大致确定了方向,便朝着大门的方向奔了起来。 下边的方向较好辨认,大门在正南边,空荡的地面上,三人的奔跑声回荡不止,上边的声音此起彼伏,听起来似乎已经到了下头。 张秀贤边跑边嚷嚷,“我说,咱们能逃出去吗?不行就和她丫儿的干了。” “干你娘,别废话,你以为妖王所骑的女尸是好对付的吗?”封羽骂道。 白染沉声说:“都别废话,这门要是真出不去了,咱三都得死在这儿!” 张秀贤听罢,撒丫子跑的更快了几分,封羽挠了下瘙痒的伤口,豆大的汗水湿透了衣衫,他娘的,真是狼狈到了极点。 如果可以的话,封羽宁愿选择呆在湖畔,到喇嘛庙来,完全是白染的意思,世上可没有卖后悔药的。 第三百一十一章 在慌乱中迷离 三人寻着路仓惶而逃,被追赶着的感觉,让人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喇嘛庙的大门就在前方,见到门后,白染和张秀贤试着推了一下,喇嘛庙的大门没有半丝动静。 封羽看到大门上落有厚厚的灰,门窗起码有上百年没人动过。 张秀贤和白染二人使了半天劲儿,才发现在门的中间早被嵌入的木屑堵死了,这门压根就没想要开第二次。 现在知道这样一个结果,无疑是对三人的一个巨大打击,白染试了几下后,便不再对这门抱有什么希望,他把目光对向了身后,那些东西已经过来了。 张秀贤唾了口,“奶奶的,这什么破庙,让进不让出啊?” 最先出现在三人视线里的,就是先前在上边的看过的女尸,她散着头发,四肢倒爬在黑色的岩石地面上,她的脸遮挡在乌黑的长发后,浑身luo露,看起来叫人非常不适。 接着又接二连三的出现了好几个几乎雷同的女尸,她们将三人包围,到了跟前后一动不动的盯看着,让人毛骨悚然。 封羽低声问了句:“怎么办?” “没别的办法,背水一战了,封羽张秀贤,记住要往之前的房间跑,湖水是最后的路,她们应该无法离开这里。“ 白染是个做事雷厉风行的人,执行力而非常的强,说完后就箭步冲向了女尸当中。 张秀贤见状撒腿就朝右跑,还提醒封羽说:“散开跑,上边见!” 很快,封羽的周围就没了人,只能听见白染的动作声,封羽抓了把痛痒的伤口,看了眼完全没有方向的前方,黑暗中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想跑回原来的地方并不容易。 封羽向着另外一边奔去,跑了不过几米远,就感到身后有东西追了上来。 喇嘛庙的空间非常空阔,封羽在黑暗中乱走,内心里慌作一团,同时骂着白染,丫儿连个方向都不给指,怎么跑?往人家怀里送吗? 猛然间,封羽就被身后的女尸扑倒在了地上,他毫无预兆的踉跄摔到,在地上翻滚了两圈。 身后的女尸 直接跳到了封羽身上,她luo露的身体贴在封羽身上时,那种感觉很是怪异,女尸的头发直垂在封羽脸上,他看到了那张让他毕生难忘的脸。 一时间,封羽似乎处在了一个恍惚之中,贴身的这具女尸露出她的面容时,封羽似曾相识,是在什 么地方见过呢? 女尸的面容较好,肤白貌美,唇红齿白,她在睁眼盯着封羽看,对目的瞬间,封羽的心跳快了不止一个频率,本以为这应该是个极其恐怖的一个画面,但却不然。 女尸的貌美让封羽神魂颠倒,以至于自己看到的是真实还是虚晃都无从分辨。 封羽觉得这张脸熟悉的几乎要出现在脑子里一样,但就是想不起是在何处见过,不是说封羽看着漂亮女人就面熟,而是这张脸对封羽的印象确实太过熟悉。 封羽的脸被垂下的头发所笼罩,在短暂又急促的空间内,四目相对的十几秒中,封羽神态恍惚了。 他想起了自己是在何处见过这个面容,是在狐大仙的地宫! 被困狐仙墓地宫的那段时间里,狐仙尸身就在眼前,这张脸明明就是和狐仙一模一样的,天呐,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 巧合的事情? 或者说是狐大仙的报应?难道是铁棒和尚的清善咒没起到作用,这大和尚怎么一天到晚的骗人? 老话说的好,温柔乡即是英雄冢,女尸的身体非常柔软的贴在封羽身上,那一刻,封羽完全沦陷了,他的意识很快被迷惑。 loubiqu.net 他坠落了下去,掉进了一片什么都不存在的地方,甚至连自己都消失了,意识漫无目的游走,那里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世界。 封羽的手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痛痒感,他被一下拉回到了现实,在手电光的余光下,那身上的女尸面容完全变了样,与之前看到的判若两人,虽然是个妙龄女子的脸,但已经成尸化。 封羽即刻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切都假的,狐大仙的面容出现在脑海,说明还有未完结的夙愿。 封羽一个激灵,立马就把女尸挣脱,爬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什么都不管的向前头狂奔。 此时,下头几乎听不到了别的声音,连白染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封羽知道自己已经落到了后边,不过好在并未有其他的女尸朝封羽而来。 在黑暗里奔跑很是压抑,没有方向,没有目的,一路跑了许久仍然见不到任何的东西,封羽寻不到上去的楼梯,四下只有黑色的岩石地和黑暗的空气。 封羽镇静了些,奔跑所流出汗水和冷混合在了一起,再这么下去,累也的累死,他便想了个方法,先不找什么楼梯不楼梯的,只要能找到一侧东西做参照,就不愁找到路, 这个参照哪怕是门窗或是立柱。 又是一阵急促的奔跑后,封羽找到了左手边的门窗,而后头追着自己的那个女尸不觉中似乎没了影子,底下只剩了封羽一人。 内心急成一团的封羽不知发生了什么,他沿着门窗而走,幸运的是,他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下来时的楼梯。 封羽喘了口大气,擦了下额头的汗水,往后看了眼,后边没有半点动静,他便迈开脚步极速上了楼。 场面一下让封羽感到莫名其妙,自己跑了一圈的功夫,怎么就听不到白染和张秀贤的动静了?是自己跑的太慢,他二人先一步上去了? 带着疑问,封羽轻手轻脚的上了楼梯,木质的楼梯常年潮湿,构质有些松解,虽然发不出剧烈声响,但还是会有些轻微响动,这声响在空旷的喇嘛庙里异常明显,似乎在告诉上头的人,我要上来了。 到了二层,安静的只剩下封羽的呼吸声,他清楚的记得之前来的房间,径直走了进去。 房间内空无一人,张秀贤和白染没了踪影,封羽站在房间里,内心不由骂起了人,这俩不会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丫儿自己跑路了吧。 正在封羽思索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诶,丫儿的心还真是大,还站在原地发呆呢?火烧眉毛了要,你抬头看看顶上。” 封羽抬头看了眼,这一看差点没把他人给吓傻,顶上爬着的女尸,数量起码得有几十只。 而这说话的声音应该是张秀贤的,封羽想要回问,却被打断。 “你先别说话,按照我说的做,看见边上的窗户没,一点点挪过来,动作要轻,窗户边上有条绳子,顺着下来,我俩都在这呢。” 封羽屏住呼吸,顶上的东西叫人无法集中精神,她们垂着头发,似乎在头发后注视着封羽的一举一动,面对这些女尸,她们的人生虽是悲惨的,但这不是封羽的错,现下只想着求爷爷告奶奶,让自己安全离开这里,出去后一定到古澜国找出妖王鞭尸泄恨。 封羽小心翼翼的走了两步,哪知爬在顶上的女尸早察觉了封羽的动向,动作快的已经从上头扑了下来。 封羽心里骂了遍娘,他娘的,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让自己赶上了。 大致目测了下自己到窗户的距离,不到五米,封羽一不做二不休,再不冲出去,自己恐怕就得永远留在这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铃铛引发的献祭仪式 在封羽眼前的,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但这段距离却是没那么容易走到。 似乎喇嘛庙里的所有女尸都集中在了这里,她们到底属于是行尸走肉,还是别的什么,这些无从佐证,实际上,封羽根本没空去想这些。 最近的一个女尸已经扑了上来,封羽的脑子里也没想太多,冲起一股劲儿来,就冲向了窗户。 接连撞到了几个女尸后,封羽的身体已经站不大稳,这些行尸走肉的女尸要比封羽想象的力气要大许多,三五个就把封羽撞到在了地上。 听到上边声响,张秀贤在外嚷嚷道:“丫儿叫你小点动静,这下好了吧,小封爷,自求多福,哥俩在下头等你。” 封羽从地上迅速爬起,这时候是拼速度的时候,封羽打小跟老爹学了不少基本功,虽然是用来强身健体的,但底子还算是有,封羽挠了下痛痒难耐的蓝色伤口,已经抓破了,他挤了下眉眼,看着一个个跳下来的女尸,再次移动了起来。 封清有一手暗器的绝活,指哪打哪,百发百中,封羽只学到了皮毛,不过这可以帮助他对距离做出判断。 封羽的想法是,直接冲刺一段距离后,他撞窗而出,当下的 情况不可能给他好好开窗的机会,至于出了窗子是怎么回事,就听天由命了。 封羽对物体距离的判断做了大概的估量,他将自己比作是个暗器,在还有两米的距离时,纵身起跳,直飞向窗户。 身后的女尸争先恐后的追上来,她们见人要离开,个个变得狂躁了起来,速度也加快了不少,但于事无补。 封羽撞向了窗户,木质的窗子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给撞了个稀碎,封羽的半个身子探出了外边,不巧的是,仍有一只女尸在速度下,抓住了封羽的脚。 由于惯性的力量,封羽直接就被摔在了窗户下,脚被倒抓着。 有几只女尸探出身来,但好像因为外面有什么东西,即刻退了回去,封羽挣扎着踢了几脚后,上边的女尸竟然不可思议的松了手。 封羽开始向下坠落,失重的感觉接踵而至,还好张秀贤和白染一把抓住他。 重新调整后,封羽回到了组织的怀抱,张秀贤和白染在喇嘛庙的半空上悬着,背靠在庙门上,由一根绳子撑着。 封羽缓了下,对发生的一切有些懵逼,情况的演变让他没有思索的空间,眨眼间就从里边到了这里。 三人所在的地方是喇嘛庙外侧,下边是悬空的部分,他们脚下踩着门边上的横梁,再往下是冰冷平静的湖水。 外边依 旧漆黑一片,而且晚上的温度特别低,让靠着绳子立在横梁上的三人阵阵发抖。 张秀贤看了眼封羽,用手里的手电照了照,“还行,没什么大问题。” 封羽有心无力的看了眼二人,就问:“你俩什么时候出来的?我怎么一点没发觉?” “诶,要说小封爷就是心大,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瞎逛,你他娘的在里头跑了几圈我在外头可都听见了,人白染断后都第一个出来了,丫儿的效率也忒低了。” 封羽是有苦说不出,心想这里头黑漆麻乌的,楼梯在哪个方向谁他娘知道,自己还差点被那狐仙女尸勾了魂去。 封羽见白染一脸忧色便问:“白染,现在怎么办?我们他娘的不会真大半夜的游湖吧?” 小书亭app 白染摇头表示自己也没别的法子,“走一步看一步吧。” 张秀贤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诶,我说,话不能这么讲啊,人是你非要拉来的,这地方我们人生地不熟的,你是二来客,怎么着也比我们强吧?” 白染的表情一向非常淡定,他的表情管理是属于大师级别的,他什么都没说,露出个苦笑,回答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们走不了,我不也走不了嘛,不知你们注意到没有,这喇嘛庙的构造有点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湖上的庙,能不奇怪吗?”张秀贤反问。 “不,庙的底下与湖水悬空的地方,全是铃铛。” 封羽和张秀贤按着白染所说,弯腰低头就能看见底下悬空的部分,确实有很多的铃铛,密密麻麻排列的十分整齐。 张秀贤用手敲了一下,一个铃铛发出声响后,立即带动着下面所有的铃铛都响了起来,霎时间,铃铃铛铛的响成了一团。 “我靠,张秀贤,你他娘的瞎动什么?”封羽立即就骂。 “我靠,我怎么知道一下子能全响的?”张秀贤有些不知所措,他也没想到,这些铃铛上还有如此精妙的机关。 悬在底下的铃铛来回碰撞,发出一种似有似无的节奏,在黑暗的环境下,铃铛声让人倍感一种莫名的惶恐。 依封羽多年的经验看,事出必有因,这么多铃铛挂在底下不是随便玩玩的,它们很可能连接着另一处的机关或是什么。 情况就和封羽想的是一样的,喇嘛庙底下的响动引起了另一种生物的躁动,那就是湖里的鱼。 此时有轻微的风掠过,湖里的动静异常,事实摆明着,就是想要游湖离开,这条路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湖底的鱼突然一阵骚动, 平静的湖面被打破了,那些鱼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湖底疯狂乱窜。 封羽立刻感到不妙,微微颤栗,显得非常紧张,湖底的鱼越聚越多,这些生活在此地的湖鱼不比其他,生存条件的恶劣让它们个个都变得凶猛无比,封羽不敢想象,如果他们当中的任意一个掉下去,恐怕瞬间就会被这些鱼啃食干净。 很快,湖水就被搅的开了锅一般,铃铛经久不停,张秀贤完全懵了,谁知自己手贱了一下,竟惹出来这么大的麻烦,不过好在鱼只能在湖里沸腾,他们在喇嘛庙上头暂时还是安全的。 “我靠他奶奶的,这是瞧咱又冷又饿,给咱仨送夜宵了么?”张秀贤为了缓解气氛调侃的说。 “吃个屁吃,你忘了老孟说过的事儿了,湖龙王是随便能吃的?”封羽瞪着眼睛,拿张秀贤没有一点办法。 “丫儿老孟就是嘴厉害,他的话不定能信,说不定这深山湖鱼吃了能延年益寿呢。” 白染叫二人住口,他用手电照着湖下,鱼群的数量非常之多,差不多整个湖里的鱼都聚了过来。 白染冷声说:“坏了,这应该是一种献祭仪式,铃铛一响,鱼群就会过来,这些鱼没有祭品可能不会散去。” “什么献祭仪式?是古澜国的?”封羽问, 张秀贤也问:“丫儿难道必须得吃肉吗?” “是古澜国的一种献祭仪式,献祭什么,这个不好说,上头的东西你们也看到了,可能是那些女尸,也可能是别的什么。” 张秀贤有些着急说:“要不弄下来一个女尸试试,说不定献祭的就是她们,这地方又没别的东西。” 白染觉得不可,“这种事情不能一错再错,否则很容易把我们自己玩进去,那么空的一个喇嘛庙里,原先肯定不是空的。” “那怎么办?你有别的办法?”封羽求问。 白染闭起了眼,说了一个字。 “等”。 “怎么等?等祭品自己崩出来么?我说,咱能靠谱些不?”张秀贤嚷嚷着。 封羽拉了下张秀贤,说道:“你别嚷嚷了,这事不是因为你,也发生不了,白染的意思是让我们等天亮,能看见了在重长计议。” 张秀贤没了声音,三人被困在上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为了保持体力,他们靠着喇嘛庙的门墙休息,但是谁都没有睡觉,一旦睡着掉下去,那可就彻底玩完了。 大约等待了不到两个小时,黑暗中的东方有些许的白光透出,雾气仍旧很重,但这光线如破晓一般,划破寂静的长夜。 第三百一十三章 鬼帅破阵翻江倒海 天微亮的时候,湖面上的雾气仍旧很重,大概是由于气压和温差关系,这里的雾气几乎是常年不散的。 太阳光朦胧穿过雾气层,将黑夜的浓郁驱散,湖底的鱼群此时看的更加清晰了几分。 那鱼群在水下形成了一面墙一样造型,将整个喇嘛庙全部围了起来,这地方远离人迹,鱼群所形成的鱼墙很宽,而且数量多的数不清,这么做一定不是为了逃避捕杀。 关于这种鱼墙,封羽以前在京城的酒馆里,听南方来的土客说过,土客是道上的叫法,其实就是倒腾地下东西的商人,一次有一土客在酒馆里喝大了,吹嘘自己见过一种奇特的景象。 那景象就是鱼墙,鱼类聚集在一起,密密麻麻的排列开,形成一堵密不透风的水墙,这些鱼不论大小,层层叠叠的围在一起,其行为令人费解。 一般的讲,鱼类聚集成墙,有两种猜想,一是为了抵御水下天敌的袭击,鱼群组在一起,如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可以吓退猎食者。还有一种就是抵抗气温和环境的突变,鱼群在寻求自保。 结合几种情况而言,鱼墙形成在喇嘛庙下的原因很难说的清楚,此地是片深山湖,而且藏人从不吃鱼,所以,这种鱼没有所谓的天敌,外观上来看,就是普通的湖鱼种类。 白染对藏地文化有过一定了解,他见状而言:“这鱼是种藏地特有的鳞鱼,藏人称为黑胡须,身体光滑如须,而且体大无鳞,通身发青,须子是黑色的。” “丫儿这鱼长的真是肥大,一般的湖鱼哪能长到这个分量?”张秀贤说道。 封羽吐槽说,“你他娘的不是饿了吧?这鱼是随便能吃的么?” 白染则继续说:“在藏地的湖泊里,此鱼是种不详的征兆,通常预示着灾难。” 张秀贤就说:“灾难?我靠,这么多鱼聚在一起,丫儿是得倒八辈子血霉了吗?白染,你得讲清楚,这鱼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胡须此鱼不会伤人,但现在这么多鱼聚在一起,难免不是种危害,藏地有渔人破阵,鬼帅出马的说法,传说在山的深处,有一种鬼帅存在,鬼帅可以驱使此种湖鱼,鬼帅便是这黑胡须的天敌。” 张秀贤从未听过鬼帅一词,封羽似是有所耳闻,但无从论起。 “我说,别卖关子,都这节骨眼上了,鬼帅他娘的是个什么东西?”张秀贤问。 “鬼帅在湘西一带有种说法,叫做大嘴 鸟,有些渔夫会特地饲养这种动物,古书上有记载称为鸬鹚,此种鸟能下水游,能飞上天,渔人们用来捕鱼时会在鸬鹚的脚上栓上绳子,进了青海境后,鸬鹚也被叫做鬼鸟,在藏地,人们则称叫做鬼帅。” 张秀贤一听,松了口气,“诶,我还当是个什么东西,一只破鸟而已,还叫什么鬼帅,这地方去哪找这鬼帅去?你说它们组成这鱼墙是为了什么?这附近有你说的那鬼帅吗?” 白染回答:“不是所有的鸬鹚都叫鬼帅,一片湖泊里,鸬鹚中只能有一只打头的鬼帅,鬼帅一定是比普通的鸬鹚大出几倍的,它的大嘴比钢铁都硬,目光如老鹰般犀利,凡是鬼帅出马,再厉害的鱼群都能被瓦解溃散。” 封羽瞧了眼湖下的情形,猜测问:“白染,你说这湖不会真有鬼帅吧?” 白染表示不知,现在情况还不明确,一切都尚未可知,喇嘛庙底下的鱼群不会平白无故聚集于此,这如果是一种献祭的话,祭品是谁?张秀贤意外敲动的铃铛是开启祭祀的仪式么? 所有的线索还只是在猜测阶段,张秀贤这时便说:“我说,哥几个也别担心,甭管那什么献祭不献祭的,也别操心有没有鬼帅,就是真有鬼帅,说不准还是和那黑胡须一起的。”张秀贤从包里拿出了样东西,斩钉截铁的讲:“知道这丫儿是什么吗?德国货,亏得老孟有些手段,弄来的东西都是进口的家伙,我没多带,这次出来就带了三根,丫儿说话算话,等会请你们吃鱼。” 封羽一看,张秀贤拿着的东西是管制炸药,炸高地的那种,不由就笑了,谁他娘的出门在外,身上背着三根炸药玩呢? loubiqu.net “我说,张秀贤,你是真够狠的,得儿,这玩意可比鬼帅厉害多了,要是没有鬼帅,就用这个。”封羽有些不可思议的说。 白染犹豫了半天,觉得这喇嘛庙的设计精妙,铃铛所引出的鱼群必然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你有没想过,一根管制炸药下去,威力可能把喇嘛庙也给毁了,到时候就不是吃鱼那么简单了。”白染又说:“如果鱼群能自然离去是最好的。” 然而,白染的话音还没落,就听朦胧的迷雾中传来一声尖哮,真是说曹操,曹操便到了。 三人面面相觑的看了眼,不用也知道是是什么东西来,一定是所谓的鬼帅。 张秀贤事关身外的说道:“他娘的,这下有戏看了。”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闻声而 来了一只大鸟,它掠过了三人身旁,在喇嘛庙周围旋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喇嘛庙的顶上。 这鸟是鬼帅无疑了,一般的鸟类绝长不到这么大,和人一般,黑色的羽毛,细长的尖嘴,翅膀展开足有两米多长。 鬼帅立在喇嘛庙上,开始振翅呼啸,那声音的频率极其刺耳,封羽三人在底下被声响刺的难耐,他们的手中抓着绳子,只能忍受这种刺耳的声音。 声响的频率高到了一个程度上,喇嘛庙底下的铃铛激的当当作响,叮铃咣当的声音中好像还有某种规律可寻。 湖里的鱼群被铃铛声响的炸开了锅,大量的鱼跃出水面,搅的场面一度失控。 喇嘛庙是悬在湖面上方的,只靠几根立柱支撑,在鱼群躁动下,喇嘛庙也为之晃动了起来,晃得三人心中是惶恐不安。 “我靠他奶奶的,等会要是这破庙塌了,我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了,宁死不能被鱼给啃了!”张秀贤咬着牙红着眼,脸上是一脸要就义的表情。 封羽这下是当真害怕了,葬身湖水喂鱼,这怕是作为一个盗墓贼来说,最嘲讽的死法。 封羽看了眼白染,心想这位封家杖客能在关键时刻想出点什么救人的法子,但是不料,白染的脸上也是一副心性秉然的样子,无关生死。 顶子上的鬼帅呼啸了几声后,煽动翅膀飞了下来,雾气弥漫中,只能看见一个如箭簇般的身影,鬼帅噗通一声扎进了水里。 霎时,湖水中的鱼如临大敌,不过那堵鱼墙依旧坚实牢固,那是鱼群最后的防线。 在上边三人看的是不明觉厉,这场面真不是随便能够见着的,鬼帅猎食,翻江倒海。 封羽的心中充满了疑问,鬼帅和鱼群的这出到底是为何? 鬼帅在冲进湖里后,鱼群使喇嘛庙变得岌岌可危,剧烈的晃动随时都有可能倒塌,底部的铃铛声同时震震而响,规律声富有节奏,更像是一种战歌。 鬼帅的名称的确不是白叫的,湖底的鱼群顿时溃不成军,万物间相生相克的法则确是世间无上真理,黑胡须之前在湖底的气势完全被一只鬼帅所盖过,鱼群在朝着一个方向退散,那鱼墙就是最后底线。 白染忽然开口说道:“这就是进入古澜国的方式,入口在喇嘛庙下。” 封羽看了眼,心想这湖水下竟然能有入口?古澜国难道会在湖水地下不成?白染的话实在让封羽一下没能明白。 第三百一十四章 鱼群下的螺旋式入口 湖水的黑胡须鱼群让鬼帅搅的是天翻地覆,鱼肉血水一片浑浊,叫人十分恶心。 鱼墙说话间的功夫就被轻易击破,封羽无法想象湖里的情景,下边混乱极了。 就在此时,鱼墙溃散的瞬间,湖底出现一个螺旋式的吸水口,鬼帅在湖下的速度飞快,鱼墙溃散后,它飞出了湖中,在湖上盘旋了一圈后,再次落到了喇嘛庙的顶上。 而喇嘛庙在鱼墙溃散后,稳定了许多,湖下的黑胡须鱼乱成一团,它们在逃散着,由于鱼的数量太多,鱼群在相互碰撞着,那场面要比鬼帅扎进湖中更加可怕,这就是带动的连锁反应。 有无数的鱼在碰撞中死去,大量翻着白肚黑胡须鱼,漂在湖面上,不下有上千只。 鬼帅在顶上尖啸了几声,似是在宣示着自己的主权,它才是这里真正的王。 封羽三人则在喇嘛庙的边上挂着一动不动,张秀贤见着这幅景象,半晌没说一句话,不说也好,免得引起那鬼帅的注意,那样一个大家伙,真要是对付起来,怕不是件易事。 白染抬手指了指下头,封羽其实早注意到了,黑胡须鱼退散后,湖底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螺旋状吸水口,这极有可能就是鱼群用鱼墙想阻挡的东西。 天已经昼亮,虽有雾气遮盖,但视线要比黑时清晰的多。 湖下的鱼在非常短的时间里消散殆尽,只留下一片漂在上头的死鱼,湖面重归于平静,湖底的状况也看的更加清楚了些。 那吸水的入口,仿佛是个深渊般的地洞,湖下不深,十分阴暗。 喇嘛庙顶上的鬼帅忽的煽动翅膀冲向了自己的战利品,它浮游在了湖上,像个孤独的王。 这是封羽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鬼帅,这种名叫鸬鹚的动物,长的非常怪异,眼前这个体型是平常的两倍,显得更加奇怪,巨大的身体一点影响不到他敏捷的速度,尖长的利嘴如钢钳般,一口下去就是数条黑胡须鱼。 白染压低了声音说道:“现在我不能确定,这下面的入口极有肯能就是古澜国的入口,机会只有一次,封羽,等会我先下去看看,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你二人就直接回去。” 封羽看下头凶险无比,白染这一去要真是古澜国入口还好,可如果不是,那就是死无葬生之地。 “不行,你疯了么?”封羽急切的讲。 湖面上进食的鬼帅一愣,封羽的声音似乎打断了它的节奏。 白染让封羽声音小点,他的心里其实非常着急,眼前的机会稍纵即逝。 “封羽,你听我说,上次我和陈山海来时,在回去时的木筏上翻了,醒来在一片雪地之中,差别在于喇嘛庙底下铃铛,张秀贤误 打误撞可能打开了古澜国的大门,这是机会,我必须下去。” 白染的决心已定,这世上从来就没有能阻挡得了他的事情。 封羽想说什么,但为时已晚,白染松开了绳索,用最小的动作扎进了水里,这次和上次不同,他真真切切游入了湖底。 封羽想起李瞎子和白染的经历,他们在喇嘛庙返回的途中,木筏都翻进了湖中,但掉入的却是一片雪地之中,此次唯一的不同,就是张秀贤手贱敲动了下底部的铃铛。 张秀贤一脸疑惑的瞅了眼封羽,眼神里似乎在说,他娘的,咱俩怎么着? 不巧的是鬼帅的敏感程度要比一般动物灵敏的多,封羽刚才说话的时候,鬼帅就已注意到了他们,白染跳入水里的那一下直接把鬼帅给引了过来。 那家伙即使是在湖面上游动,速度也是非常的快。 张秀贤和封羽已然看到鬼帅朝他们这里过来,张秀贤骂了声:“他娘的个白染,自己下去不行,还得给咱带个大礼,封羽,两条路,要么和丫儿拼了,要么咱也跟下去!” 封羽的心里其实很不想下去,他中曼陀毒的伤口还在隐隐发痛,不知是不是喇嘛庙里的香气让他变得的不适,但情况十分紧急,封羽必须在几秒钟内做出决定,和鬼帅相争无疑是螳臂当车,可湖底下要是没有古澜国,他们就真是绝人之路了。 loubiqu.net 封羽心里骂了遍娘,咬了下牙,心想等死死国可乎? “秀贤,到湖里去,不成功便成仁了,他娘的。” 封羽一头扎进了水里,张秀贤恶狠狠骂了句,也跟着跳了下来。 进入湖水的瞬间,冰冷的刺骨感就笼罩了全身,水的温度是冷的,但不是那种冰冷,是人可以接受的温度,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这片湖水没有结冰,所以温度没有到了零度以下。 就算如此,封羽进入湖水中也是一个激灵,一夜的困乏一下子全无,最让封羽担心的伤口,反而在水下变得不再疼痛。 封羽的水性不好,张秀贤便在前头给他带路,封羽拉着张秀贤,身后有鬼帅追赶,那大鸟的心里也一定非常郁闷封羽二人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封羽对古澜国的所在感到非常奇怪,下边要真是入口,那古澜国岂不是在水下?他们三人什么措施都没,憋气时间超不过三分钟,下边真就是古澜国也是有去无回,当时没过脑子一下做出的决定,现在看来是草率了些,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卖,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湖底下的漩涡口径很大,封羽想在湖下寻找白染的身影,根本无迹可寻,他的速度太快了,习惯了一个人行动,想必此刻白染不会受到牵制。 封羽从未见过如 此的奇怪的湖底漩涡,就在喇嘛庙的正下方,伴随着叮铃哐当的铃铛声,湖底的大门悄然打开。 而身后那只鬼帅在开始进入水下时追着甚紧,但一进入了漩涡的附近,鬼帅便没了影。 漩涡的涡流很强,封羽和张秀贤顷刻就被卷了进去,越往底下,速度越快,剧烈的旋转中,封羽和张秀贤彻底乱成了一团,随着水流的摆动四下乱撞。 封羽的记忆最后停留在了即将进入最底下入口时,强烈的水流将他撞的头昏目眩,好在有一股无名的吸力将他吸入进了下头。 一阵短促的黑暗后,封羽出现在了一处黑色岩石上,头顶上是巨大的水流淌过,这里类似于是一种瀑布山体的九十度结构,上边就是那个湖,螺旋状的水流淌过这里的山体后,直接进入了山体之中,构造极其特殊。 在地下山体之中,还有非常大的空间所在,封羽从地上坐了起来,活动了下摔的生疼的筋骨,捡起落在不远处的手电。 这里是在湖的下边,山体的内部之中,至于为什么那旋流会把人卷到这里,中间有着说不清理还乱的过程,总之,封羽现在真真切切的站在黑岩石上,湖水就在他的上方,还能清楚的听见流动。 不远处的张秀贤也骂骂咧咧的爬了起来,“他娘的,摔死老子了,这什么鬼地方。” 封羽见张秀贤无事,先在周围看了圈,没走几步远,就看到了一个奇幻的景象。 在前方的巨大的空间里,暮霭笼罩着一个地底城池,城内又无数的点点灯火,若有若无的雾气中,显得分外迷幻,仿佛是个不眠的古都,灯火通明,即使黑夜笼罩,依然灯火辉煌。 但城中没有一点生气,死一般的寂静,封羽看的出奇,身上冒出了一身冷汗,这就是一座鬼城无误。 封羽忽的想起了归德城来,当年在归德城时,巨大的城池也是建在山体之中的。 然而这里比起归德城来,要更加精巧了许多,这是一个位于水下的城池,如天工造物般,不,如此的精巧设计,恐怕神仙都不敢恭维。 就在封羽吃惊不已是,张秀贤凑了过来,他被眼前的景象也吓的不轻,张口就说:“我靠,丫儿这不会就是古澜国吧?!” 没错,封羽的心里已经确定了这儿就是古澜国,这座只存在于传闻里的古国。 灯火辉煌的暮色中,城中一切都保存完好,似乎这里挣脱了时间的枷锁,千百年来从未发生过什么。 二人沉浸在眼前的景象中,忽听上方岩石层的湖水翻腾阵响,如瀑布般流入山下的湖水瞬间断流。 封羽回头看了眼,应该是湖里的漩涡消失了,通往下头的门被关闭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生活在阴暗下的先辈人 在这世界上有许多事,不能全信,但也不可不信,过度的迷信带来的是一种附加的精神压力,即使心态再好,也不能放宽心性,反而庸人自扰之。 封羽此刻的精神压力很大,古澜国是此行的目的地,从墨石出发的将近一个月中,他们经历了许许多多,一路上的危险使得封羽不得不多有顾忌,尤其到了这里,心中忐忑的紧。 张秀贤见湖水从上断流,心里多半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他有些怀疑的问,“我,我说,什么情况?咱怎么回去?” 封羽看了眼如瀑布般的断石层,说道:“这种地方下来简单,上去谈何容易,我看咱真是来对地方了。” 张秀贤虽对古澜国的宝贝一心向往,但真正让他永远留在这里,怕是十万个不愿意。 “那不行,丫儿再不济,给它炸出条路来。”张秀贤信誓旦旦的讲。 封羽叹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他们能进入这里是不幸中的万幸,不管里面有什么,都有必要冒险闯上一闯。 “你先别急,见着白染了么?他或许会有办法!” 张秀贤摇头,立马就说,“丫儿和张满月一个样,喜欢独来独往,现在说不准已经进了古澜城了,我们得赶紧找他,他可能还不知道咱俩也下来了。” 封羽觉得张秀贤的话说的有道理,二人便掉转了方向,天无绝人之路,路是人走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底下这处地方的构造确实是够稀奇的,堪称世间一最,如果古澜国人是在湖的底下挖出这么一个空大的山体空间,那可真算的上是响彻世界的丰伟工程。 且先不说别的,光是封羽他们进来的漩涡口就能让人震撼无比,高几十米的断石层上,是诺大的湖泊所在,而从上引下来的水流如一条瀑布般径直流进了地底,反是这里巨大的空间里,变得空阔无比,没有湖水渗下,这真是如天工造物一样,比起归德城的地下皇陵,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封家先人造陵再厉害,归德城和仙王宫也都在人力开凿范围之内,而这里不然,这里堪称鬼斧神工。 封羽和张秀贤二人向前走了一段,地下的黑色岩石层地质坚硬,虽然湖泊在其上方,但这里却是非常干燥。 一想到这地方起码得有成百上千年没人来过,封羽的心里既紧张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 那种莫名的兴奋大概是来自于一个盗墓者的内心欢喜,每次 进入新的墓葬里时,都会有种奇怪的兴奋感,这是可能就是职业病,一个让封羽又爱又恨的毛病。 张秀贤一路看着两侧的山道,临近后,干燥的石壁上出现了许多的石刻浮雕,浮雕的样子十分模棱两可,是属于非常早期的纹饰,不亚于春秋战国时期。 瞧见这样的东西,封羽的心里对古澜国的时期有了个大概预计,在藏地,最早的古文化传入应该是在汉朝时期,再早以前,藏地深处并未开悟,还处在一片原始时期,古澜国便是于此。 没走多久,二人便到了进入古澜国的地底城门前,就像封羽所推测的那样,古澜国是处较为原始型的古国部落。 2kxiaoshuo.com 城门非常厚重,样式也很古老,门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点缀,古澜人似乎是个父系社会,女性的地位并不算高,在石门的底边上,有一串女性的纹饰,她们诡爬在地上,迎接着进出入的人。 看到这里,封羽心里有很多疑问,黑水山的时候,那具坐在太师椅上神秘巨尸难道不是古澜人吗?为何古澜国的真实样貌与外边所见的古澜人,在时间和年代上对不上号,那个太师椅上的巨尸将军,身着官服,头戴官帽,帽上是三束花翎,是位品阶极高的将军,二者在年代上完全不符。 封羽在沉思时,张秀贤便打开了门,城门是被打开的,可能是白染进去了,张秀贤用力推了下,将门开大了些。 门后是个较长的山洞,像是古老的天然火山岩洞,岩石已经结晶,表面发出冷淡的光线,显得特别幽然,尤其是用手电光照上后,在黑暗的地下世界里,反光提亮了不少。 山洞很长,有点像先前在黑水山的那个,山洞直通向了深处,空间非常宽阔,在视野范围内,数十米后,进入了转折,其深度长度难以判断。 封羽瞧见这山洞十分怪异,地质结构极其罕见,往里走前途未卜。 张秀贤给了封羽一个眼色,示意他是否要往里走,封羽站在门口犹豫了下,进是肯定要进去的,但在进去之前,有些事情最好先想明白。 封羽让张秀贤在门口等了会儿,接着机会把身上的衣服拧干,顺便吃了些吃的,二人背着的包都是防水的,里边的东西一点没受影响。 张秀贤的包里装了不少的装备,炸药什么的占了很大一部分空间,唯一的遗憾是没能带了把枪,不过倒是带了把折叠的工兵铲,关键时刻,能够使起来防身。 封 羽在脑子里把有关古澜国的信息做了个归纳,拿着工兵铲在地上比划着。 最先开始提到这里,是因为张满月的一张拍卖会邀请函,张满月的母亲白曼曼,她是白家人,她调查了封家几乎有一辈子时间,但究竟查证到了些什么,这个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最早古澜国的信息是从白曼曼这里来的,铁棍和尚在很早以前曾看到过白曼曼的笔记,有提到过古澜国的记录,这说明此事间有这某种特定的联系。 另一边在黑水山时,那次清朝总督大人亲自参与了的,动用三千多人的最大盗墓活动中,实际上被封家和白家暗箱操作了,他们在获取了所藏的两张龙语图后,掩盖了所有的秘密,甚至设计了一出身中机关,死伤了无数人的大戏,这就是封羽他们在洞道里所见到无数尸体的原因。 黑水山的行动被迫中止,洞穴中的古澜人神秘将军没有现世,事情看似到此结束了,其实在白曼曼那里,古澜国的已经清清楚楚查证了所在,这是封羽相当佩服的。 想到这里,似乎一切的关键点都在白曼曼身上,先不论古澜国到底有何千丝万缕的联系,就白曼曼本身而言,她一定是知道了某些后,才对整个事情产生极大的兴趣,甚至于要赌上自己一辈子的时间。 等所有的一切再到了封羽这里时,他所得到的信息是散落的,为何黑水山上会藏着两张龙语图,古澜国与这当中有什么联系,这不是光想能够想的明白的。 封羽在地上写画了很多关键线索,但最多指向的还是白曼曼,或许白染作为白家人也知道些什么,或许他和自己一样,也在查证着上一辈和上两辈人的事情。 张秀贤看着头疼,便在边上说:“诶,要我说,你们这家族越大,事情反而越乱,老封家棺山人干过些啥,至于这么上心么?有这功夫,多研究点别的不好么?这古澜国就在你面前,有啥问题进去一看便知,何必自己在这为难自己呢?” 封羽苦笑了下,“有些事情,不是过去了这么简单,有的人生活在阳光明媚的光线下,而有的一辈子生存在暗不见天日的牢笼里,封家人在这条路上,有许多人因此走在了牢笼里,我只是不想也成为其中的一个。” 说完这句话,封羽的脑中浮现出的是封长门以及自己的爷爷封门贵的身影,他们确实在这条路上成为了那个生存在牢笼中的人,一生未得结果,不见朝阳暖日。 第三百一十六章 风水秘术与古澜国都 就像封羽所想的,有些人一辈子生来就是要生活在阴暗之中的,命运使然,这是无法抗拒的。 夙叹的同时,封羽的心中感慨万千,历史的走向是朝前不止的,一代又一代的人都曾走过艰难的路程,到了自己这里,何尝不是,他在体会前人走过的路时,又在思索着新的答案。 封羽将地上画的线索全部抹去,起来活动了下筋骨,身上的衣服基本干了,那处隐隐作痛的伤口在见了湖水后,竟然好转了不少,封羽见没什么大碍便没再理会,他叫起张秀贤,二人重新整理了下,便要准备进入里边。 说实话,封羽此刻十分疲惫,一夜未眠,加上精神状态的高度紧张,他现在能到头就睡,但是情况并不允许。 封羽在想陈山海他们如果察觉喇嘛庙出了问题,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想办法,既然他们机缘巧合的下到了底下,就不能浪费机会,古澜国的神秘,探索起来要比下墓盗斗更加刺激。 门后的通道很宽敞,是那种倒喇叭结构的,入口不大,但里边越走越宽阔,这地方是一处天然的晶洞,呈圆弧形,斜度在四十五度,下方斜面有无数人工开凿的简易台阶,一层层通向下头。 台阶修砌的年代十分久远,有些地方磨损的非常厉害,变的又浅又滑,走在上边得十分注意,要是滑下去,估计不到底是很难停下来的。 封羽和张秀贤走的极其小心,由于手电光的折射,在水晶上形成一种漫反射,光线充足,水晶石面比镜子还光,映射出的影子四面全是,眼睛都要花了。 封羽二人不知下了有多久才到的底部,在地形转折下,他们到了一个大的惊人的水晶矿脉上,石脉纵横交错,古澜国就建在其上,远处看到的灯火辉煌,实质就是这些地底水晶折射出来的光线。 在数十米的穹顶上,仿佛湖水是悬在头上的,水晶的山体上就是湖水所在,折射的影子下,似乎能在上头水晶中看到自己的影子,感觉就像是在一个巨大的倒悬镜子之中,这镜子便是整个顶上的水晶。 别说张秀贤,就是封羽活了这么大,也是头次见着这样奇景,二人看的目瞪口呆,他们站在一个平台上,白茫茫的雾气,似水蒸气般罩在下方神秘的古澜城中,仔细一闻的话,这雾气是有味道的,应是结晶 体异化产生的石烟,吸多了会使呼吸困难。 空气里到处弥漫着石烟,凝而不散,并保持一定的浓度,为防万一,二人用手巾将口鼻捂了起来。 在这片雾海石烟中,入口处的位置,也就是封羽他们所站的地方,有一条从地底延伸出的石径,被修成了一段通行所用的天梯,直通入古澜城内。 封羽站在上边踩了踩,石径牢不可破,走在这上头向下看,云生足底,水晶地底如湖水面一样,头顶是倒悬着的影子,最上头是忘川秋水之湖,宛如人间仙境,虚无缥缈,不时有晶石折射闪烁,忽亮忽暗,望之若灿烂星汉。 张秀贤无话可说,他有千万种情绪想表达,此刻都汇聚成了一句话,“我靠他娘的。” 封羽的心里何尝不是这种想法,古澜国建在这种地方,难怪古澜国妖王将自己比作湿婆神了。 cxzww.com 天梯石径的尽头直达山腹,空间之大,超出了预计。 封羽一路并未看到白染的身影,好在路只有一条,人一定能够找着。 石径落地后,进入了古澜国之中,当置身处地时,封羽仍觉得一切都不现实,好似在梦中一般。 石径的路头有两个黑色竖像,是两尊狰狞的恶鬼,竖像的材质与喇嘛的的阎王骑尸竖像质地相同,如此算是对上号了。 不知藏地是否和中原地区有相同讲究,选地修仙挖陵的,对风水构造特别热衷,寻龙诀中有形容祖龙顶下有龙丹的传闻,就封羽所看到的来说,湖下藏穴,穴分有二,清泉流响,晶石奇聚,如果是中原的风水术士,此地便可能是那望聚生气的龙丹所在。 两尊恶鬼像和古澜人的体型大小相仿,比常人要略高一些,应该是守路的鬼神,手里拿着铁杖,面部獠牙利齿,凶神恶煞,黑色的岩石将其塑造的非常可怕,宗教色彩极其浓重,两尊竖像似乎在告诫来者,前方是片不可进入的地界。 封羽和张秀贤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区区两个鬼像吓不到他们,早以前在墓里时,尸化了的古尸立在墓室中守墓的也不是没有见过,中原的陪葬制度是远比藏地要厉害的。 更有甚者在墓中有行刑的地儿,陪葬者在墓中被杀,年久积下的血水,会成为暗红色的印记,在地上凿刻出一个人形凹槽。 封羽亲眼目睹过那样的地方,触目惊心,像是活生生的人被鲜血淋漓。 在古代,制度就是制度,封建王朝的规则没有任何变通的余地,陪葬者注定就是牺牲者,他们死后没有灵魂,像是无法燃烧的灯烛,漆黑无光。 二人继续向着古澜国走去,几千年的神秘古城出现在眼前,原始的部落构建其实非常简单,古澜人的所有一切都是为妖王所进行服务的,城中建筑皆是石制,房屋极其简单,只有中心的妖王宫殿辉宏无比。 封羽无法想象当年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性,王权至上,一切为了妖王而活,封建色彩加宗教统治,压抑的让人喘不过起来。 城内的所有石屋都是黑色的岩石,外墙上或多或少还能看见许多雕刻过的纹饰和一些浮像。 在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古澜国人的世界,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古澜国与中国古老的风水秘术有异曲同工之处,古澜人追求王权,归根结底是天人合一的所在。 何为天人合一?天代表着天地,人代表了一切万物生灵,统治者天人合一,是一个整体,是对世间万物的主宰。 在古老的风水秘术里,天人合一则表阴阳二气,虽然是两极,但不乏有融合点,此地便是地脉中的龙丹之位,是生气汇聚之所,而头上则是水晶脉层,湖水光芒晶莹,水利生万物,一条脉层中的脉象出现颓势,另一条就会氤氲而生,所谓生死轮换,便是如此。 古澜人虽封建,但妖王对世界对自然万物的人知,远超出那个年代。 张秀贤和封羽二人徒步在千年古城之中,千年前的景象历历在目,古澜国身在其中,给封羽一种近在咫尺的寻求感,似乎有关于这里的所有秘密,都离真相不远了。 至于真正的真相是什么,封羽也曾反问过自己,指引他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封家还是古澜国呢? 扪心自问后,其实并没有真正的答案,不管藏地妖王有着什么样的传闻,妖王存在已是历史中一部分,后人们更加所想知道的,是不可告人的内容。 封羽在想,自己是否踏上了一条不归之路,即便是前方刀山火海,隐埋在封家历代人中的秘密也得深究出来,作为封家观山太保后人,这是他所应知的。 第三百一十七章 通玄生辉的地下宫殿 古澜国地处在水晶脉层岩石之上,若非是天然形成的晶洞,开凿出来是绝无可能的,传闻中是妖王带领古澜人到达的此地,起初这片地方应该不在地底,后来由于某种因素,古澜国一夜消失,沉入了现在的位置,不过也只是传说而已,究竟是怎么样一回事儿,不好定论。 城中的建筑非常古老,是最早以前原始住民样貌,平民们几乎没有属于自己的土地,露天而住,家家户户靠半面石墙相隔。 张秀贤不禁大失所望,声称他们是进了贫民窟,古澜国不该是这副样子才是。 封羽回答说:“几千年前的社会分化就是如此,好的东西,永远不会在大众手里,值钱的玩意都在上层人员手中。” 张秀贤望着城中妖王宫殿说:“感情还是人白染有先见之明,上来直奔最值钱的地方,我看这鬼地方不可能会有什么宝贝,咱还是赶紧的到里头去,得亏的丫儿老孟没进来,不然就这,他不得气的高血压犯了?” 封羽和张秀贤嘴贫道:“逛古城不是来看宝贝的,是看留下的人文历史还有遗迹的,这些原始城建有极其重要的价值。” “价值?什么价的?还能比真金白银更有价值?” 封羽同张秀贤讲不明白其中意义,盗斗看的不一定是其经济价值,像封家做了多年地下买卖的家族来说,接触久了这些地下出土的物件,对老祖宗的文化就特别钦佩,有时候见着一个完整的青花大盘,比什么都欣喜的紧。 张秀贤追问:“诶,怎么不啃声了?这古城有价值,你倒是把它搬出去卖了,我说,咱这些不靠谱的话就少说两句。” 封羽将目光看向了那些散落的民户,随意用手电扫了几下后,看到在露天的半围墙房中,地面上皆有一个石坑,将黑色的岩石开凿成一个长方形状,上边横躺着尸身。 尸身面朝妖王宫殿,成侧卧状,几乎家家户户的人都是于此,古澜人体型身长都在两米,黑色的岩石的石坑也挖的特别的大,很明显,古澜国人在最后覆灭时,心里所向的仍旧是他们的王。 张秀贤一连看了周围一串围户都是于此,嘴上少了许多话。 封羽没有进去查看这些古澜人尸身,他们能在生命最后时刻,保持这样,无须在多有什么想法。 这让封羽心里对妖王的看法有了新的观念,古澜国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度? 封羽和张秀贤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他迫切想要进入妖王宫殿,想要找 到白染,“秀贤,我想我们得快点追上白染,古澜国比我想象的要更加集权,妖王宫殿中不定还有什么,必须先找到他。” “可不,要我说早该先追他了,你说你非要在那门口盘算那什么,浪费了半天时间。” 二人话不多说,朝着妖王宫殿所在加快了脚步。 从古澜国的位置和城中景象所看,此地是个风水宝地无疑,以前在封家祠堂的记载书籍中,那种所谓的上好风水穴,封羽从不相信,只觉得是夸大其词,那只是存在理论上的东西,现在看来,一切的不可能都是可能的。 他们现在在古澜国中发生的事情,外边的人可能还不知情,按理来说湖上漩涡造成那么大动静,陈山应该是有察觉,就以老孟的性子而言,他要是知道封羽他们先进了古澜城,肯定着急的也要进来。 封羽便想起了写在封家祠堂上的一段话,“天地聚首,龙山入云,倾压百里,隐隐微微,通玄生辉。堇荼而散,守势镇究,神魂无归途,风水显真形。然善形吉势无以复加,奥妙是谓有中之无也。” 2kxiaoshuo.com 起初封羽不明其中深奥,见到古澜国后,才知一二精妙,说的是上好地穴风水之地,乃是百里龙脉倾压聚首,风水上来看,通玄生辉之地,是清浊阴阳二气相交之处,这一界限隐在天地之中,如古人常说的“晕气”,不高不低,凝固且无形,千年不散,指的就是虹光。找到这个,便可知晓神路,其当中奥妙自然显现。 古澜国城池倾覆于地下晶脉之中,边缘处黑暗无光,有飞烟而布,这里位于藏地腹地,在汉朝之前,属于外邦荒夷之地,后来中原文化流传入藏,藏地早期文化和建筑中,多少都有秦汉时期的缩影,古澜国也不例外,就说眼前的妖王宫殿,自然脱不出秦汉建筑的外观和布局,不过修建材质变成了坚硬的黑色岩石。 片刻钟后,封羽和张秀贤到了妖王宫殿之前。 站在宫殿正下方,巨大的黑色岩石让人无比渺小,庄严且又给人寒意的建筑,可以感受到几千年前封建统治下的阴霾,那种压抑感由内而生。 黑色岩石的宫殿,是帝王统治与伦理观念的映射,追溯中国封建统治,早在夏商奴隶制时期时,便达到了巅峰,后世发展中央集权,不过是在细微处添加细节而已。 殿门已被打开,不用说也知道是白染打开的,殿门之后是正殿所在,正殿下有非常长的玉阶,从殿门直铺到内,大殿内有黑色雕纹立柱近百十根,地面上的砖石皆 为秦砖样式,立柱上有无数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神话人物,紫柱金梁,奢华极尽。 果然,殿内与殿外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妖王宫殿有半数宫阙在地底绝壁之中,玉阶到了尽头后,宫阙逐渐升高,沿宫壁左右放眼而望,却见金顶含阁,上方连接着湖水飞瀑,晶岩剔透,映射在宫殿内的虹光异彩浮动,完全的脱俗之景。 宫殿内的感觉非常邪性,走到玉阶的尽头,出现一个地谷一般的存在,四周有盘旋而下的石板道,下方可能就是妖王所在的地宫,说是古澜国遗址,其实这里就是妖王的陪葬坑。 内部的装饰虽然十分奢华,但都是修给穷凶极恶的妖王的。 地谷的石板道上同样有玉阶铺设,盘旋通向地底,宫殿正殿内空无他物,除了支撑着的立柱,一派冥然之象,仿佛是进了妖王的献祭场。 石板上的玉阶是嵌在石头中的,像是墓中常见的引魂石,指引着墓主人回家的道路。 玉阶上光滑透亮,石板道的一头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稍有不慎,便会滑落掉下。 封羽和张秀贤紧贴着一头岩石壁,一点点往下走着。 张秀贤坦言说:“他娘的妖王,东西藏的还挺深的,这下头一定就是妖王的老窝。” 最让封羽惊讶的是,古澜国宫殿的建筑风格,秦汉样式,难道这传说中的妖王是从中原过来的? “秀贤,我们还是得小心为妙,这地方邪的很,越是接近妖王的地方,越要危险。” 张秀贤嘿嘿一笑,“丫儿别怕,这妖王骑尸做了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事儿,见了面非得教教他如何做个人才是,你看到正殿里立柱上的雕饰没,折磨的都是女性,这古澜国,女性似乎没有半点地位啊。” 封羽觉得也是,古澜国人身材高大,文化神秘难解,历史上的渊源又耐人寻味,试问这样一个国度下的君王,他能是个正常人?或者就像妖王说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妖呢? 这样似乎正中了李瞎子的口味,他要是得了妖王骑尸的两具尸身,怕不是得要激动到死了。 封羽回答说:“我想外面陈山海他们应该也在想办法进来,我们可以先不用着急,找个最佳的位置,等他们进来,人多力量大,不怕它妖王再使什么别的幺蛾子。” 张秀贤是个急性子,一听这话,便要理论,“我说,你丫儿是看不起我么,等人来?等人来了黄花菜都凉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似曾相识的两幅图画 张秀贤执意要先进去瞧瞧,还说白染那小子已经捷足先登了,他们再不赶紧的,只怕什么都要落下。 封羽知道张秀贤探宝心重,其实自己也想一瞧那妖王的真面目,身上的曼陀毒虽感觉无大碍了,可古澜国的事情一直困扰在心头。 二人用了不大一会时间,就从地谷岩壁上的石板道到了底下。 张秀贤从包里拿出一发冷焰火,底下的环境瞬间便被照亮。 下边的岩石层面有一扇巨大的黑色石门,差不多有四米多高,按照古澜人的身高,这门最多算是个正常的门,门上写有三个奇异的古文字,应是名字所在,封羽看不懂。 不过依照这样式和结构来看,这他娘的就是古墓的地宫样式,从正殿里铺设到这的玉阶,代表的是类似神道一样的所在。 在石门左右,矗立着数十尊石像,高度都在两米左右,皆是些珍奇异兽,身披战甲,手拿神兵,左右各有六个。 这些石像分别是獬、犼、象、麒麟、骆驼、马各一对,都被做了拟人化的处理,好似古澜国的天兵神将般,守卫侍奉在地宫入口,如众星拱月般。 石门上的纹路与在喇嘛庙的所见差不多,看到此处,封羽的心中似是恍然大悟,实质上现在的这处古澜国,已然不是原先的古澜国,而是被做成了一处天然的地宫陵寝,整个城池便成为了陪葬俑坑。 封羽忽然有了一种假象,古澜国或许不是一夜消失的,而是妖王死后,将绝大多数的古澜人都进行了陪葬,只留下了极少数的古澜人和历代妖王传递着妖王骑尸这一癖俗。 冷烟火照的地谷透亮,四壁都是黑色岩石层,晶脉被完完全全覆盖在了里头。 脚下的玉阶一直通到石门口,这必然是条神道的指引无误。 张秀贤觉着来对了地方,嚷嚷说:“诶,咱们这方向没错了,什么古澜城遗址,我看这城就是妖王他的陪葬陵,地宫都搁着了,里边得他娘的有多少宝贝?看见这石像没,十二神像啊,知道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时的十二铜首不?眼前这个绝对是比上有余的。” 封羽言道:“古澜人追求成仙得道,从所知的情况来看,妖王的封建统治是成功的,朝代不同,形式也有异,这样一个几千年前的藏地小国,讲究些侍死如生不算大事,死后的世界往往才是最有想象的,这六对石像,可能就是妖王死后世界里的守卫。” 封羽觉得所谓朝代不同,形制有异,这种说法 是历史发展中的一个普遍现象,古澜国边陲之隅,妖王能有如此阵仗的陵寝,在藏地千年文化的泱泱古国里,绝是独一无二的。 古人封建统治下的神池想象,是现在的人永远难以触及到的。 张秀贤是个急性子,他见地宫就在眼前,无心再听封羽唠叨,上去推了下地宫的门。 石门很厚重,张秀贤使了些劲儿便推出了个能容一人通过的口子。 门上没有任何反锁,这点是在封羽意料之中的,后来的历代妖王肯定会进入这里来传承骑尸的做法。 张秀贤拿起冷烟火照朝里边走去,封羽紧跟其后、 殿中静的出奇,越是没什么动静的地方,反而让人有些害怕,里边阴森可怖,少说要有千年没人进来过,就是之前进来的后世几代妖王,难说也是不是人。 封羽不知这妖王骑尸的传统,在后世又进行了几代,喇嘛庙上的楼层没来得及清楚细数,但封羽心里有数,那些历代妖王,只不过是强弩之末,最多不超过有十代,或许都不到七代。 封羽的手心里开始出汗,里边所有物体都蒙上了一层死灰,没有半点湖水渗透下来的潮湿,半点外界杂尘都进不来,这里真真切切的覆盖了两千年的沧桑历史岁月。 从此处起,就进入了山体岩石之中,这地方无疑是开凿出的,与外头天然形成的环境,多了一些人为痕迹。 笔直的长甬道直通明殿,妖王至高无上的宝座,在明殿深处静立。 气氛安静到了极致,妖王一定不想有人来此处打扰他的神道之路,不管古澜国曾经是何种的存在,现在,已经让时间磨平在了过往之中。 张秀贤手中的冷烟火快要燃烧殆尽,他一点也不吝啬的又点燃了一只,冷烟火再次把明殿照亮,殿中有一个高台,台上金碧辉煌,一条红色的盘底之物,似兽似神的盘踞在台底,在烟火光线下,顿时流光溢彩,红光滚动,这是地底的晶脉石层,在这儿竟然变成了红色。 这并不算是最吸引二人的地方,在台上正中央的位置,妖王宝座熠熠生辉,张秀贤迫不及待的跑了过去,他见着宝贝比他亲娘还亲。 走近些便清楚的看到了台上景物,出了一样宝座外,别无他物,台上周遭都是金色,年久的缘故,外表丧失了光泽,台上的宝座与一般座位不同,可能因为妖王是骑尸的原因,这座是为妖王量身定做的。 高台左右有许许多多的壁画,描绘的是仙云似海 ,薄烟雾绕,山峰与宫殿隐现在其中,天空则撕裂开了一条巨口,从天而降下一位造世神,此神应该就是湿婆神,壁画中的湿婆神难辨男女,它坐落下的地方,则是眼前这个红色晶石的高台宝座。 下边有无数的古澜人在俯首膜拜,他们都长着三只眼睛,身材极其修长。 从天而降的神,应该便是妖王,古澜人对神的刻画永远都是模棱两可的,妖王身穿红色的衣袍,有点像是汉族服饰,头顶带金冠,脸下长着髯胡,可身体上的胸部明显隆起,非男非女。 藏地湿婆神的传说里,湿婆便是不分男女的,壁画中的远处,皆是云山雾海,不过在最东侧的角落,潦草勾勒出了一个地方,这地方是哪儿,封羽看不出来,但可以肯定,古澜人不会闲的无事去画一个这样的地方。 封羽盯着这处壁画看了半晌,越看就越看出了问题所在,想明白之时,是咋舌不得,这画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封羽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图来。 龙语图,是封家祠堂里的那张龙语图。 天女送子的图是封羽记忆深刻的,当年封家在窘迫之时,无奈盗取了老祖宗留下的一个藏宝之地,按《断山八句》中记载,老爹封清和二叔他们下了那个藏在山西的墓葬。 墓中得来了一张龙语图,这大概是封家最早得到的一张龙语图,图上内容与墓中棺椁上的相似,是天女送子,虽然证实那东西不见得真是什么天女送子,但图上内容清晰可辨,与妖王宝座高台上的壁画内容实在有很高的相似度。 后来张秀贤的舅舅吕广成在山西又挖出了一张龙语图来,归德城的位置就是在那张图上出现的,想到这儿,封羽忽的有种感觉,莫非一直夹在封家祠堂书中的龙语图上另有玄机? 二者的相似让封羽觉得不单是表面的意义,但又无从佐证,现在两张龙语图在老爹手中,另外的两张在盘子曹手中,老爹手里的龙语图应是入地龙和云鸣龙,盘子曹自己讲他手中的两张是发艮龙和监山龙,如此说来,那张和天女送子有关联的龙语图便是入地龙了,归德城在幽冥夜谷,云山深处,指的是云鸣龙没错。 yqxsw.org 此地难道真和入地龙有什么关系? 封羽的脑子很乱,没有半点思绪可理。 不过眼见的为实,尽人事,安天命,既然已经站在古澜国妖王宫殿了,有什么迟早都会知道。 正想着,却见张秀贤已经到了上头,他在上面招呼封羽,说有新的发现。 第三百一十九章 天上一天地下十年 张秀贤做这种事情向来不带含糊的,他跟了他舅舅吕广成多年,吕广成是个什么样的人,封羽清楚的很。 封羽站上妖王宝座后,仿佛凌驾于黑暗之上,四下一片黑暗空茫,高高在上,看了眼那宝座后,是黑岩石金面的,下面雕画的和铁阎妖罗阇骑尸图中一样,是无数倒地的尸骸,这座位别说坐,光是看着就叫人心慌。 张秀贤站在台上给封羽指着一侧,说道:“诶,我靠,你看那下边是什么。” 封羽顺着方向看去,在黑暗的环境下,看到了隐隐约约出现在另一侧下方的立像,表面和金子的颜色不大一样,是铜做的,乍一看,和那妖王骑尸造型有所出入。 张秀贤便说道:“丫儿我张秀贤也是见过不少墓的人,这种怪异的墓葬还真头次见到,你见过谁的明殿里这么干净的,只留一个大铜像在,存心是埋汰咱们的么?还是说这妖王本身就是个穷光蛋,孑然一身,他修仙修神的不要紧,人秦始皇也修仙啊,看看人家的地宫,秦岭纵横千百里。” “这里只是明殿,说明不了什么,一般真正的帝王墓葬,东西都在后殿的主墓室中。” 张秀贤有些失望,就问:“丫儿白染干什么去了?怎么半个影子都看不见。” 封羽摇头,他也很想找着白染,有许多的问题想问。 从宝座高台另一侧下去,便看到了上边看的那个铜像,的确是铜铸的,高有两米,是纯铜材质,这东西一定不是在这里铸造出来的。 铜像的形象也不是铁阎妖罗阇骑尸的造型,而是湿婆神灭世之景。 湿婆神灭世铜像立在明殿的正中间,与周围的一切有股说不出来的不协调感。 就在封羽和张秀贤看的一头雾水时,明殿内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陈大师,你的路带地果然没错,这里真是妖王地宫啦,我就说什么来着,有你陈大师在,咱们必须的是马到功成的啦。” 声音一听就是老孟的马屁声,张秀贤闻言,看了眼封羽,确定二人听到的声音没什么问题,便喊了嗓子,“老孟?你们在哪个地方?” 空气突然安静,殿内静的出奇,声音再次没了。 过了十几秒后,老孟的声音传来,“是秀贤兄弟和小封爷嘛?你们还活着?我在一个漆黑的地宫殿内,你们在哪里?” 封羽听后返回上了宝座高台,用手里的手电光摆动。 “看到啦,看 到啦,真地是你们。” 妖王的宝座高台下四望根本看不到其他,这种目中无人之感,或许就是统治者所有的常态。 很快,老孟他们就到了高台下,老孟如见亲人般激动,上来就抱住了封羽和张秀贤,“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们,真是不容易。” 这话里有两重含义,一个是老孟他们经历了九死一生,能见着二人不容易,另一个则是老孟以为封羽二人死了,依封羽看,多半是属于后者。 老孟他们一共三人,有陈山海和他的干女儿玉香,陈山海一脸严肃,而边上的玉香看起来十分虚弱。 老孟松开了二人,一脸欣然的问:“小封爷,快一个月了,这么长的时间,你们人在哪里啦?难道一直都在这儿嘛?” 封羽没明白老孟的话,一个月?从喇嘛庙算起最多不超过三天啊,哪里来的一个月? “老孟,什么一个月?你在说什么?”封羽看着老孟问。 老孟表情诧异,“嗯?小封爷?你在讲什么?一个月,你们已经到这里一个月啦,怎么,难道你废寝忘食到了这地步?连时间都忘的一干二净?” 封羽看老孟不像是在说假话,他和张秀贤互相看了眼,心道是怎么回事? “诶,老孟,你把话说清楚,什么一个月?丫儿是不是逗我玩呢,我们几个下来最多三天,哪来的一个月?你别胡扯啊,当心我揍你。”张秀贤威胁着老孟说。 “不会地,不会地,我老孟是什么样的人啦,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呢,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在外头等了一个礼拜,一点音信都没,陈大师就在忘川秋海边上寻找,半个月后,见还是没有你们的消息,我就想你们可能凶多吉少了,和陈大师又守了两天商量了下对策。就在这个时候,平静的湖面忽然躁动起来,湖水向着长谷中倒流了回去,湖中就出现了一条路,陈大师为了安全起见,观察了几天,然后我们顺着路到达了地宫地下,哪知就在这地方遇见了你们啦。” 封羽看向陈山海,得到了一个认可的回应,老孟说的话没有添油加醋。 这反而让封羽更不明白了,他们才下来三天,怎么就成了一个月呢,一天顶十天?还真和仙界一般,天上一天地下十年? “陈山海,你精通于阴阳风水,这算怎么回事?”封羽朝一旁站着的陈山海发问。 156n.net 陈山海的脸色狐疑,轻昵的摇头道:“我也说不明白,这地下有晶脉 层,地下磁极可能会有不同,但能影响到时间变化的,我从未见过。”陈山海顿了下,想起了些东西,又说:“早以前时,有过一种精巧的机关术,能利用环境改变使空间时间上发生一定的变化,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把时间混乱。” “还能有这种奇术?混乱时间,那不就等于白活了么?”张秀贤说。 几人忽然沉默,封羽想,可能他们在喇嘛庙时,将湖底漩涡唤起,把另一头忘川秋海的湖水吸引过来,所以才有了老孟他们所走的那条路,这正好说明,喇嘛庙就是进入古澜国的机关,是那个所谓的无妄之门。 老孟自顾的在妖王宝座高台上看着,满眼放光,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乐开了花,他用手摸着金面宝座和墙上壁画,爱不释手。 张秀贤没好气的便说:“行了,咱也别管一个月还是三天的,这种神秘的藏地古国,要说没点邪性的东西,我还真不信,别浪费时间,主墓室的门就在那边,那妖王是骡子是马,一瞧就能知道。” 张秀贤扭头和老孟讲:“诶,我说,值钱的东西在那头呢,老孟这些你又带不走,摸上半天有什么用?” “甭管有没有用,我孟家的藏宝图是没错地,这东西我要是不摸,还等着李瞎子来了搬走后摸吗?” “对了,李瞎子呢?他不是晚咱们几天后走的吗?一个月了还没到?”封羽问说。 “他人鬼精的很,不确定万无一失,怎么可能会进来呢?他在雪山边上,人早就到啦,队伍里乱七八糟的人有不少,他们要是都进来,我们恐怕落不到好果子吃,所以,小封爷,你要是看上什么东西,尽管地拿,不然等李瞎子的人进来,就不好抢了。” 封羽内心苦笑,难怪以前老祖宗盗斗时,人越少越好,那种陈群结队开山炸墓的,只有卸岭的人才这样,李瞎子和老孟这种,搞的就像菜市场买菜一样,过了这个村就再没这个店了。 陈山海发问:“白染呢?他去哪儿了?” 张秀贤一指铜像后的通道,“那头,丫儿可比我们精明,人一上来就直奔妖王老巢去了,我们还墨迹什么,那通道十有八九是通向主墓室的道路,人多力量大,白染都给我们探了路了,还疑惑个什么劲儿?” 几人表示赞同,此事宜早不宜迟,时间再磨蹭下去,难免在生出什么变故,这里是古澜国地宫,再出现什么奇怪的事儿,在这都算不上是怪的。 第三百二十章 鬼笑莫如听鬼哭 几人一拍即合,决定先到妖王墓室去找到白染,在经过湿婆神铜像时,陈山海说湿婆神在古澜国的故事中,有很重要的地位,她涉及到了关于妖王的身份,可以说湿婆神就是古澜国的原始化身。 陈山海别的并未多说,他和老孟大概看了下后,就继续向前,宝座的大殿后,有条短道,进入短道走了十几米,四面都是黑色岩墙,忽然间便豁然开朗,来到了更为阴森黑暗的后宫殿堂,这地方应该就是妖王的墓室没错,左右和壁顶上有许多绘画,殿中是碑刻林立,且殿堂很深,妖王的棺椁在最后头才是。 初看画上内容,色彩鲜烈,造型夸张,每个碑刻都由很大的石砖砌成。 上边的画的内容都是关于古澜国的,几乎是一砖一画,涵盖了当时古澜国经济建筑,还有发展,看上一圈下来,会对古澜国这样的一个神秘的国度,更加了解。 这些对于历史研究是至关重要的,价值不可衡量,但老孟等人是来寻宝的,壁画虽好,但是带不走,算不上有什么价值的东西。 封羽看的烟花缭乱,岩墙上的壁画和碑刻上的画,得有成百上千,这些全部都是古澜国的历史全景。 封羽心想这妖王还挺有办法,能把这些都记录下来,留着肯定是给后人们看的。 壁画内容篇幅较大,描述了多次古澜国繁荣时的战争,大获全胜之时,俘虏杀戮大量战俘,战利品数不胜数,那些战俘全部被坑杀在一个巨坑之中,与长平之战的秦国坑杀赵国四十五万战俘有的一比。 看来历史的手段都极为相似,弱肉强食的时代,弱小就会遭人欺辱,哪怕是现在这个时代,一样如此。 古澜国在藏地边隅小国中,繁盛一时,俘获的大量奴隶全部都充建地宫,壁画上用了大量的篇幅表明,古澜国的修建是个极其宏大的工程。 再往后,画的内容就演变成了古澜国的宗教祭礼,这是一个让人非常毛骨悚然的部族,妖王骑尸的传统残忍异常,妖王会亲自挑选一名古澜国中的妙龄女子,该女子被选中后,有专人带她去净身,然后会被摆上祭台。 在祭台上的女子被捆绑着,这时,会有古澜国人使用一种秘术,对女子进行特别处理,保证人不死的情况下,打断手脚,施加一种如行尸走肉的魔咒,场面诡异无比。 封羽看后非常不适,铁阎妖罗阇骑尸就是如此而来。 张秀贤和老孟见全是这 些,感到索然无味,便一路向前走去。 剩下封羽几人也无心在细细研究下去,他们是来找妖王的,不是来这里考古的。 壁画群有非常大一片,这是属于古澜国的独家记录,穿过之后,殿堂正中立有一个巨大的石鼎。 两侧各有一个巨大铜环,石鼎六足,乃是地狱恶鬼,造型夸张恐怖,全身赤裸,表情似在嘶吼,光看上去的话,给人以两种错觉,一是巨鼎镇压着六只恶鬼,它们痛不欲生,二是六鬼举鼎,鼎中似有非常沉重之物。 老孟伸手摸了摸,这东西手感冰凉,石料的材质与岩层中的黑岩有所不同,像是和外头那个湿婆神铜像一般,是从外头搬运而来的。 老孟说:“我以前在典籍中看到过,这么大的石鼎,十有八九是用来烹煮肉食的,这东西虽然很值钱,但在市面是有价无市的东西,东西太大,很难搬的出来,小封爷,你看着鼎上的石纹,我说是战国时期的东西,没错吧?” 封羽上眼瞧了瞧,这石鼎虽然不小,但是立在壁画群中,并不显眼,上边的纹饰虽有战国时期的风格,但是上边还有许多特殊的藏地图样。 石鼎高有两米多,鼎内空间应该不小,张秀贤和老孟互相搭了把手,张秀贤一手抓住铜环,双脚踩着就爬了上去。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张秀贤的性子走到什么地方都改不了,就当张秀贤爬到鼎上时,死气沉沉的宫殿深处,突的传来了一阵“咯咯”的笑声。 声音一听便是女人的,既奸又冷,不怀好意,笑声比雪山上的陈年老冰都冷,冻结人心。 墓室虽然没有探完,但寂静无人的环境下,怎么会有女人的笑声,玉香是不会说话的,这笑声不可能是她发出的,看她虚弱的样子,也不可能有那般力气。 张秀贤顿时傻眼了,他爬在石鼎边上,不知该如何是好。 所有人都被笑声惊在原地,在石鼎下的封羽和陈山海还有老孟立马在四周看着,笑声戛然而止,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现。 隔了一会儿,爬在鼎上的张秀贤轻声问了句:“刚刚是什么声音?” 封羽摇头,那声音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极有可能是妖王所骑女尸发出的声音。 老孟一脸诚恳的讲:“有摸金盗斗的前辈留下过金玉良言,护身不护鬼吹灯,八字不硬勿逞强,窖子棺青铜椁,竖葬坑匣子坟,鬼笑莫如听鬼哭啦。” 这话封羽有所耳闻过,是摸金界的老前辈留下的,盗斗行业讳莫如深,旧时流传的东西,皆有依据,盗斗也是讲究吉凶的,如在盗斗摸金时,遇到死尸穿着大红色丧服,或者死人脸上带笑,都是大凶之兆。老话留下来的都没错,鬼哭常有,但最怕的不是鬼哭,是在坟地里听见鬼笑,只有厉鬼才会发笑。 张秀贤在上头骂道:“诶,我说,这时候就别扯乱七八糟的了,那声音就是这殿里发出来的,一准不会错,妖王老儿的棺椁是不是就在这儿?” 老孟望了眼,四下无神,“秀贤兄弟,这个还不好说,你在上头看的远,你得仔细瞧着,对啦,鼎中有没有什么宝贝?你快看看,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张秀贤调整了下姿势,就往鼎里头探头看去。 封羽警惕的看着四周,碑刻林立,那笑声之后,这里似乎愈显恐怖,仿佛整个墙面碑刻上的壁画内容都活了一般,视线里除了空落外,一片死寂。 张秀贤在上头传来骂声:“他娘的,这么大口鼎竟然是空的,里边什么都没,我说,这玩意难道是个摆设?” 张秀贤的话音刚落,那阴冷的女人笑声再次传来,真是活见鬼了,封羽心想,难道是那女尸心存怨气,阴魂不散,对闯入者不满? 陈山海目光凌厉,他手中在推算着什么,而玉香的眼睛和鼻子,木的流出了许多血来,她感受到了非常不好的东西。 老孟焦急看着玉香,张秀贤也从石鼎上翻了下来,众人聚在一起重新商量着。 “这地方风水这么好,怎么会有鬼呢?”老孟不解的问。 张秀贤看着玉香,给她擦了擦血水,“哪来的什么厉鬼,就是妖王骑着的女尸,丫儿她敢出来,一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敢吓唬你秀贤哥,这世上还没我怕过的东西。” 陈山海发现了什么,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眉眼间忽的就露出一丝惊色,他猛的抬头看去,几人的手电光和目光也随之跟了过去。 只见在石鼎的斜上方有一个身穿大红袍的红衣女尸,晃晃悠悠的悬在顶上盯着几人,殿顶无光,手电照射下,那红衣下的女子手腿处是空的,与妖王所骑女尸断了手脚是一样的。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封羽心中大骇,面色变得铁青一般,吓的差点一头栽倒过去。 张秀贤瞪大了眼睛,这可能是他见过的最可怕的场面,人不由的颤抖起来。 第三百二十一章 红衣对镜添花黄 惊恐之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举一动会引起那红衣女尸的注意。 封羽忍着恐惧抬头看去,那红衣的款式与中原地区女子穿的迥然不同,于汉服的差别较大,大概是古澜国人特有的样式,红衣女尸就贴在墙顶上,一动不动的看着下面的几人。 陈山海笑声嘀咕说:“这衣服很古怪,样式复杂,像是藏地里的巫婆、鬼婆身上穿的巫袍。” 封羽移动手电在红衣女尸身上照看,细看之下,竟发现那女尸的头在微微晃动,她的脸遮挡在头发下,仍能看到画有怪异的浓妆,她以一个非常奇怪的姿势挂在上头,口中发出尖厉的叫声。 “咯咯咯...咯咯。” 红衣女尸露出阴笑,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这真是说什么遇什么,鬼笑莫如听鬼哭,真是倒了霉了,红衣女尸脸上带笑,老孟的嘴是陈大师给开过光吗? 封羽当下一急,就想着在包里摸个什么东西用来防身,摸了半天后,摸到了一件非常有用的东西,黑驴蹄子。 这东西是多年前张满月留下的,在狐大仙那次事情后,不告而别,留下了两只黑驴蹄子,封羽当然知道黑驴蹄子对起尸有克制作用,这么些一直留着,没想在这儿地方能用上。 封羽掏出黑驴蹄子,左右看了眼,时间一长还产生了不少感情,要说扔出去多少有点舍不得,封羽将黑驴蹄子拿在手中,随时做着准备。 红衣女尸只在上头笑着,紧张的气氛持续了许久,张秀贤忽然甭不住了,他骂了声:“他奶奶奶的,老子才不受这气呢,有本事你过来。” 说着,就拿出了把枪,朝着顶子上的红衣女尸连放了几枪。 枪声强行把几人从恐惧中拉出,而张秀贤的几枪也枪枪打在要害,几枪硬是把女尸的脑袋打了个稀碎,看来张秀贤神枪手的名号是一点没退步。 那红衣女尸径直掉进了大鼎之中,“噗通”一声就摔在石鼎里。 张秀贤扬起骄傲的神态,说道:“丫儿是天堂有路你不走,贤爷枪口你自己闯。” 陈山海对张秀贤的举动非常不满,急声道:“这东西可能是古澜国女巫,谁叫你随便动她的?” 张秀贤是一派纨绔派作风,“枪在老子手上,想打什么就打什么,我说,陈山海你别仗着自己有点道行就瞎吆喝啊,那东西还不是被我给干了 ,用事实证明一切。” 封羽上去让张秀贤稍安勿躁,他了解张秀贤的性子,现在正是他得意的时候,天王老子来了也说不过他。 老孟上来也说,:“陈大师,陈大师,反正都已经解决了嘛,那玩意可真是吓人,她难道真是古澜国的女巫?她怎么会在这里呢?” 老孟的话还没落音,就见玉香的眼鼻再次流出了血,她虚弱的指着石鼎提醒大家,老孟说过,玉香的眼睛是双天眼,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 老孟见女儿这样,表情上非常心疼,他赶紧抱起玉香远离了石鼎。 果然,陈山海的担忧是正确的,这也是为什么艺高人胆大的盗墓贼都喜欢独来独往的道理,像张秀贤这样的,无组织无纪律,东放一枪西打一炮,不引发墓下机关才怪。 两米多高的石鼎内骤然燃烧起了淡蓝色的火焰,那景象难以形容,一定是掉进鼎中的红衣女尸燃烧了起来,莫非她一直在顶上的原因是在引诱众人将她扔进鼎内?这样的话,张秀贤是正中下怀。 鼎内在燃烧后,鼎六足上的恶鬼变了颜色,六只形态各异的恶鬼显现成红色,那种颜色不像是某种涂料,而是石头被高温烧红的样子。 陈山海叫了不好,示意几人往远处推,他几步跨到石鼎跟前去查看内部情形,张秀贤傻在了原地,封羽将他拉回,祸已经闯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鼎的出现和使用能追溯到夏商之时,最早以前是用来祭祀的礼器,后来也有用鼎烹煮的记载,烧尸祭天,乃是最常见的一种,尤其是在边隅之地,统治者会煮鼎烹杀俘虏。 石鼎内的燃烧瞬间照的一片通明,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短暂的功夫间,石鼎的温度就通过六足上的恶鬼传递到了地面。 封羽一眼便知,这是宫殿内的机关所在。 地面上的温度随之传递很快升高,温度到了一个界点时,石鼎周围的地面也烧着了。 周围地面上有许多的火硝,温度到了一定程度就会燃烧。 封羽和陈山海赶紧退了出去,几人的脚下难免不会沾上火硝,火一旦烧到身上,恐怕是拍不灭的。 几人只能先离开此处,再另做打算,鬼知道这里的机关还会牵动何处的变化,行进的方向一路往里,想先找找妖王的棺椁再说。 可这地方的空间宽阔,石鼎 火光照射之处,幽然阴暗。 走了不足几十米的距离,就见阴暗的环境下有许多漆黑的影子在晃荡,手电的光线照上去,直接就被吞噬,那些东西就像一个个前来索命的地底幽灵在徘徊一样。 张秀贤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亲眼看过石鼎里是空无一物的,怎么可能会自己烧着了呢? 几人靠在一起,黑暗的影子若影若现,陈山海冷静的说:“是那衣服有问题,藏地的巫术非常邪门,巫女可以通过某种方式与神进行交流,并且巫女一般都是年轻的处女,她们一旦选中,地位就会极高,假以神的名义,掌握着话语权。” 张秀贤战战兢兢的反问了句:“就,就是刚才的那个?” “不确定,但很有可能,妖王墓室中有巫女守护,应该是属于正常的。” “我靠,你丫儿怎么不早点说,那现在飘的黑影是什么?我们往那走?妖王老儿的棺椁在什么地方?” 张秀贤明显有点着急,他两枪爆了的,可是巫女的头,这东西无疑于邪神一般的存在,张秀贤对人的运势最为讲究,打了邪神,不霉运缠身才怪。 老孟抱着玉香跟在后面,豆大汗珠从额头滴在衣服上,“几位大师,好好想想办法,我们不能因为一个石鼎就死在这地方,古澜国的宝贝还没见着,我们这么死了,顶于是给他李瞎子开路了,不行不行。” 黑暗中的影子里再次传来几声阴笑,惊慌中,封羽的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倒,踉跄摔到了地上,等他回过神来,就见到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身影。 是那红衣女尸,封羽在地上不敢抬头去看,他吞了口唾沫,冷汗已从身上渗了出来。 怎么办,这是封羽要面对的问题,红衣女尸不是掉进石鼎里烧着了吗?怎么又出现了?莫非烧着的那个不是红衣女尸?还是说这地方有许多那样的红衣女尸? 封羽握紧了手里的黑驴蹄子,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到底要看看,这些红衣女尸能搞出什么鬼名堂来。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抬头抬手的瞬间,虽然封羽心里早有准备,但还是被吓了个够呛,这是封羽近距离下看到的红衣女尸,脸白的瘆人,是那种死人白,脸上还擦了厚厚的粉,两腮涂了大红胭脂,红唇紧闭,完全是一副浓妆画过了的样子,不知怎么,封羽就想起了这么一句话来。 对镜添花黄,我靠,实在太他娘的恶心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被附身了的张秀贤 封羽当下的心情只能用七上八下形容,地下晶脉洞内不见天日,而他又在黑暗中摔了一跤,孤身一人,抬头见鬼,这感觉就像封羽第一次喝豆汁一样,实在难以下咽,但周围的人的品的津津有味,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封羽看了女尸的面相后,身体吓得不由自主抖了一下,手里的黑驴蹄子二话没带商量的就扔了出去。 黑驴蹄子是专克僵尸的,封羽将希望孤注一掷,这黑驴蹄子要是没用,那可就是被张满月坑了。 红衣女尸见一个黑色的东西扔来,即刻回退了两步,似乎对那黑驴蹄子是忌惮的。 封羽一喜,东西是有用的,红衣女尸不敢靠近了过来,封羽见状后,抬头去找其他人。 他边向黑驴蹄子靠边看,就一下的功夫,四下里一片漆黑,连声儿都没了,封羽心里暗骂,真是他娘的什么事儿都让自己赶上了,在喇嘛庙里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几秒钟的功夫,他们人能去哪儿? 正在封羽不知如何是好时,在几米外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封羽一眼认定,那是张秀贤无误,回头看了眼红衣女尸,竟发现刚才还在的女尸没了踪迹。 封羽在四处看了眼,确定周围没有了威胁,又把手电举高照了照顶上,这东西是喜欢伏在上头的,但上边什么也没有,封羽稍松了口气,心想难道是黑驴蹄子起了作用,这东西克邪镇尸有这么厉害么? 封羽再次把目光对了回来,他朝前方的张秀贤追去,可张秀贤的身影在黑暗中行走的极快,封羽甚至喊着张秀贤的名字,却也不能叫住他人。 这让封羽有些不满,丫儿张秀贤是在搞什么鬼?其他人又去了哪里? 像这样的情况确实不多见,张秀贤从来不是个叫不答应的人,莫非是出了什么状况? 封羽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反正手里有黑驴蹄子,胆儿壮了不少,他离张秀贤越来越近,那个身影从背后看起来就有些怪异了。 封羽认识张秀贤十几年了,最开始他是个被迫退回的间谍,心有不甘,后来跟了他舅舅吕广成,做起了地下买卖,挖坟掘墓倒卖古董,挣了不少的钱,人也变得油滑了许多,从满腔不平的退伍老兵成了一个混迹江湖社会的老油条。 张秀贤走路从不那样,扳着身子,姿态非常不流畅,像是一个关节被卡壳的人一样。 封羽跟在后便看了几下,一股油然而生的恐惧感就生了出来,这家伙他娘的是让鬼上身了吧,如此环境之下,封羽看的还真是心有余悸,他不敢再往前了,不 管他是不是张秀贤,封羽都得跟着。 走了大概有三五十步后,神态诡异的张秀贤突然停住了脚步,封羽跟在后边一愣,他一直没敢发出别的声响,周围漆黑一片,这一停倒是把封羽给停没辙了,先别说去找其他人,妖王墓室中若是没有古怪,还叫什么妖王? 封羽自诩是观山太保后人,他的盗斗经验虽不及老辈人丰富,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老祖宗的留下的话都是没假的,这种情况下,封羽自己一定不能乱。 闭住呼吸后,封羽保持着距离,一手握着手电,一手捏着黑驴蹄子。 “咯咯咯...咯咯。” 张秀贤发出了女人般的尖笑声,那声音极其夺耳,里边还夹带着张秀贤本身的声音。 封羽脑子里当下就只有一个想法,丫儿张秀贤一定是被女尸上身了,救人心切,因为老话里都说,活人被鬼上身的时间长了,对活人的影响较大,若不及时去救,大罗金仙都素手无策。 封羽听后抬手就要把黑驴蹄子扔过去。 抬手间却被人给拉住了,拉他的人是白染,他从黑暗中冷不丁冒出来,封羽吓了一跳,但那张白皙的脸棱角分明,神态又极为淡然,是白染没错。 封羽又惊又喜,刚想问什么,就见白染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白染伸出手来,将封羽手电所发出的光挡住一大半,留下一丁点能照得清自己的光线。 光线被挡住后,张秀贤的身影便看不见了,但那笑声还在发出,能听出来的是,张秀贤在移动,封羽不明所以,也没有开口去问,他对白染算不少有多了解,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封羽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到了该明白的时候,自然什么都能知道。 白染和封羽循声而去,声音一直在移动着,要去哪里,封羽完全不知。 直到走了一段距离后,那声音忽然消失了。 封羽刚要动,白染便把挡着的手电光放了出来,周围出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地面上有许多干尸,摆放的杂乱无章,大致一扫,少说得有上百具,他们都是古澜人,身材高大。 干尸的样子让人看得心惊肉跳,他们都被割去了耳鼻,剜了双目,估摸着舌头也被割了,在饱受了酷刑后,成了这副模样,封羽看的触目惊心,心想着妖王真他娘的是个变态。 目光所及,除了遍地干尸外,没了张秀贤的踪影,黑暗之中有很大一片都是于此。 白染从封羽手里拿过来黑驴蹄子,他用锋利的匕首削下蹄子上的一片后,在干尸群中,找 到了张秀贤,他把那片黑驴蹄子直接塞进了张秀贤嘴里。 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这药确是良药,不知张秀贤觉得味道如何。 白染掐住张秀贤人中约半分钟后,他人清醒了过来,睁眼看见两人后的第一句就是,“我靠,有...有鬼。” 见人没事,封羽松了口气,张秀贤顺了口气,很快从地上站了起来,不知是否是黑驴蹄子的药效缘故。 张秀贤惊愕的看着四周,不明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他回忆说:“不对啊,我怎么觉着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白染回问。 “我们从那石鼎处离开后,一行人走着走着就乱了,我记着我瞧见一个女尸,还想着得教训一下那家伙,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贤爷的厉害,刚想上去就发现自己背后一凉,有一只已经爬到了我的背上,然后一凉,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说,你们是怎么找着我在这的?白染大兄弟可算是现身了,我还以为你丫儿自己掏宝贝去了。” 张秀贤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身体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张秀贤说着拉封羽讲:“我靠,丫儿你说我是不是亲了那女尸一口,怎么嘴里边一股子酸臭味儿呢?” “酸臭味?”封羽心想,那黑驴蹄子是酸臭味的? “没错,是这么个味儿,我靠,该不会是女尸的脚丫子吧,她们奶奶的,少说几千年没洗了,往哪儿塞不好,非往我嘴里塞。” 封羽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张秀贤吐了两口,就听白染讲。 “这底下的女尸和妖王所骑的无二,据我推断,应是藏地的一种邪术,她们不是鬼魂,而是一种行尸走肉的行僵,落此下场,着实可悲,古澜国中的女性地位极低,这地宫下太多东西令人费解,这里尸骸遍野,是妖王最后仪式的地方,妖王尸身应该就在不远处了。” 张秀贤是个见财忘义的人,一听宝贝在前头,顾不上再想老孟他们,就要拉着白染过去。 封羽心里暗骂,刚才命都差点丢了,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还是想着宝贝,封羽朝张秀贤吐槽道:“你知道这世上最大的悲哀是什么吗?” bidige.com “嗯?什么?”张秀贤问。 “就是人活着,钱没花完,你和你舅舅捞下多少钱了?能花的完么?” 张秀贤咧嘴一笑:“嘿嘿,人哪儿有嫌钱多的,花不花的完先不说,但赚不赚就是你的选择了,有钱不赚还叫人吗?” 张秀贤的话永远都有他的道理,封羽说不过他,扭头看向了白染。 第三百二十三章 妖王玄宫天井入口 古澜国的统治在几千年前的藏地中,算是一个较为神秘且残忍的国度,不过像这样的小国,在当时社会存在有很多很多,古澜国是其中之一。 地面的堆积了大量干尸,如同尸山骨海一般,封羽三人站在边缘上,要想到找到妖王棺椁,看样子恐怕得从这些干尸堆中趟过去。 封羽问白染说:“陈山海他们也进来了,我们是先找他们还是先进这里边?” 张秀贤插嘴说:“陈山海是谁啊,一代摸金校尉铁棍和尚的大徒弟,陈大师用的着你担心吗,人下墓那会,咱还在玩泥呢,咱的路只能是一条,找着妖王棺椁,你的毒不还没解吗,你就不想知道,这么多线索都指着的妖王,是个什么吗?” 说实话,封羽是很想知道的,但这地方不比一般的中原墓葬,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白染和二人说道:“文献提及过,古澜王是湿婆神的化身,湿婆神分有两种,一种创世一种灭世,铁阎妖罗阇骑尸图你们应该熟悉,妖王的最终形态还未尝可知,天堂或是地狱,完全代表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那又如何?管他什么天堂地狱,丫儿一看便知,哥几个还真是能沉的住气。”张秀贤嫌二人拖泥带水。 “没那么简单,如果妖王是闭眼的,便是灭世,代表着地狱,我们估计会九死一生,很难回得来。” 张秀贤看淡一切,“大不了就和丫儿妖王老儿拼了,他死了千年还能掀起什么波澜来么?再说,妖王的玄宫就在前头,不看一眼,你怎么知道他是睁眼闭眼的?” 封羽对这样的选择题从来没什么好的建议,他想着都到了门口了,怎么还能不进去一探呢,无功而返等于是坏了祖宗留下来的规矩,贼不走空,封羽他的身份还是一个观山太保。 白染的保险想法是,他自己先进去,如果有什么问题,一人撤起来比较方便一些,可张秀贤死活不愿意,让他守在宝贝门外不让看,比大姑娘躺在床上不能动半个手指头都难受。 白染拗不过二人,三人脚踩着无数干尸就向着里头而去。 脚下满是干尸蜡化的古澜人,封羽踩在上头多少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死者为大,人都死了千年了,他一个晚辈再去践踏前人尸骸,确实不好,虽说封家是盗斗世家,但从没有这样干过。 踩着干尸行走是件很难的事情,稍稍用力过猛,就会踩碎骨头,封羽走的极为小心,反观张秀贤就放开了许多,他所走过的地方,一片碎裂,一脚下去只听嘎巴嘎巴几声,骨骼断裂声此起彼伏。 封羽无奈只好跟在张秀贤的后头,白染轻功了得,步伐轻盈,对脚下的干尸造不成什么影响。 大概数十米后,前方就出现了一个铜铸的门楼,外框是黑色的,构造极为精巧,高度在两米左右,门上铸刻有云霞飞鸟,象征着云天之上。 这应该就是妖王的玄宫所在,里边葬着妖王尸骨。 妖王玄宫是个正方形的铜制宫殿,长宽在五米左右,深在地下晶脉岩层之中,有巧夺天工之势,光从外边的形状来看,是符合当时藏人风俗的。以前生活在雪山深谷中的藏人,死后会仿照汉人那样,葬入墓室之中,就像眼前所见的这种,当然,这些都是统治者才有的特权,普通人只能作为陪葬。 后来,大山里藏人脱离统治阶级后,演化为了天葬、塔葬、水葬、火葬这些。 张秀贤站到了门前,喜不胜收的和二人讲:“这个叫天门,是给墓主人登天用的,这门在葬入墓主后,不会有人在开第二次,咱算是赶上地方了,可以光明正大的从妖王的天门进去。” 张秀贤说的来兴致,接着说:“有位西方的哲学家说过,你杀一个人会成为杀人犯,可你杀了一百万人,就是王,能把人全部杀死,那就是神,这妖王够狠的,这么人给他陪葬,起码得有半个古澜国人了吧,白染说的没错,这就是种仪式,古澜王自己灭古澜国的仪式。” 说起这个,封羽有话要说:“时代不同,到了咱们现在这个年代,也是从以前发展来的,换句话说,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们,神的存在是一种表现形式,是一种象征性的存在,妖王将自己比作为神,是只有在封建社会下特有的。” “封羽,行啊,你这洋书没白看,要是盗墓贼人人都能有你这思想,一切鬼神都不复存在。” 张秀贤敲了敲铜门,发现是一面的,具体的要怎么开,还得寻个办法。 张秀贤边摸寻边说:“我说,哥几个,咱也别扯什么理论不理论的了,身外之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妖王老儿占着天坑千年了,这玄宫里头必定放着不少宝贝,咱也帮妖王 老儿减轻些负担,把宝贝带出去晒晒太阳,见见人气儿。” 封羽忽的有种久违了的感觉,摸金盗斗,升棺发财,这才是观山太保一脉该保留有的气势和传承。 封羽凑上去仔细观察着玄宫天门,此宫不大,矗立在众尸骸之中,靠近玄宫两米的位置,有一地下黑岩形成的高地,大小约百十平米,铜铸的玄宫就在其上。 封羽发现,玄宫上的天门严丝合缝,竟然没有一点能够打开的空间。 张秀贤抖擞了下精神,见既然没有打开的地方,索性就要破坏,封羽没有阻拦张秀贤,他心里知道,就眼前这门,不是轻易就能破坏的了的。 张秀贤从包里掏出工兵铲,找了处边角撬了几下,是纹丝未动,他又换了个位置,撬了七八下,才见有一点松动,但也只是表面上的那种,离撬开这扇铜门还差的多。 白染看了会儿,一只手搭在了张秀贤身上让他停手,之后他自己两步便上了玄宫的顶上。 封羽心里忽的想到了什么,玄宫顶上一定是有会有天井的,古澜国这地方风水极其讲究,墓室内都建了玄宫,玄宫上怎么可能连个聚风水的天井都没呢? 张秀贤在下边折腾的满头大汗,叫苦不已,嘴里不停骂着妖王他娘,这古澜城不是人建的,这墓室玄宫更不是人建的。 没多会儿功夫,只听上边传来一声巨响,轰隆一声,好像什么东西塌了一般,张秀贤立马就退后了一步,抬头问上边的白染说:“什么情况?你他娘的有办法就不能早点说?害老子瞎费劲半天。” 封羽不多犹豫,几米高的玄宫墙几下翻了上去。 到了上边就听张秀贤自嘲着说:“合着就我一人傻叉呗?” 玄宫顶上是方的,不像唐朝的穹窿顶那样,上边是圆拱形,与秦汉时期的墓葬风格也不相同,这种造型反而有点像宋朝时的样式,不同的是,宋朝人是把棺椁造成玄宫的。 xiaoshuting.la 在铜顶的正中间位置,有一个四方缺口,不出所料,这就是天井所在。 张秀贤上来后,看到只有封羽一人,便问说:“那家伙人呢?” 封羽站在天井口上,指了指里头。 “我靠,丫儿还是这么不地道,不过这性子我喜欢,诶,你还愣着干什么,等谁呢还?赶紧的下去啊?” 第三百二十四章 层层相扣下的三口妖棺 张秀贤见白染已经到了下头,迫不及地的就跳了下去,封羽望了眼,忽的看到好像在墓室外的干尸堆中,有什么东西闪闪发光。 封羽吓了一跳,心里头犯起了嘀咕,会是什么东西在发光呢? 看了约有十几秒钟后,封羽就知道他所看到的是什么了。 是两只手电光在移动,除了老孟和陈山海,不会是别人了。 封羽压低声音,轻唤了句:“陈大师?老孟?” 很快得到了回应,“是小封爷?你还活着?” 封羽没再讲话,听老孟的口气,好像对封羽活着这事儿,有点意外,他要是死了的话,那宝贝就没人跟他老孟分了。 等他们从干尸上过来后,封羽见三人状态还不错,哪怕是走散了一截路,有陈山海在,保老孟万无一失应该不是问题,除了玉香本身就虚弱外,他们三人一直跟在后边,有什么危险都已探完。 封羽指引了进去的路,老孟还没来得及惊讶,就和陈山海一道到了上头,玉香实在没有办法上来,就留在了门口,他老孟也只有在这种时刻才舍得把女儿丢在外边,里边的宝贝他和张秀贤一样迫不及待。 老孟和玉香叮嘱了几句,“乖女儿,你就在这里等爹爹回来,千万不要乱走,你把眼睛闭上,睡一觉爹爹就回来了。” 玉香倚靠在玄宫门口,看样子显得非常可怜,张秀贤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人家的吗,关键时刻还是他娘的把钱财放在第一个。 封羽叹了口气,就跳下了天井。 玄宫内金碧璀璨,四角上还燃烧着烛火,封羽下来的瞬间,火苗被晃的忽明忽暗,好在没有熄灭,这是长明灯,灭了保不准会出什么问题。 老孟和陈山海一前一后也跳了下来,张秀贤见状,和老孟说道:“我说,可以啊,速度够快的,咱是进了金库了,妖王的宝贝可一点不少。” 封羽瞧眼一看,玄宫内呈一个“回”字形,里边的结构特殊,是利用一个天然的岩石凸起加工修凿而成的,年代必然十分久远。 边上树立着许多的铜车铜兽,铜在早以前是身份的象征,是只有统治阶层才能配有的,像贵族的青铜剑,这种东西是无法上战场和铁器拼杀的,它只表示身份。 古澜国作为藏地古国,妖王的身份无疑是尊贵无比的,除了铜器外,还有大量的金器堆积在地,妖王似乎是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堆积在最远的角落里,反是张秀贤和 老孟见着金银如见着亲人一般,爱不释手。 妖王棺椁在里头,棺椁前有三座短窄的石桥,桥下有滩死水,平静不动。 这桥叫做三生桥,传闻古代中国,人死后羽化升天时,首先要踏过这三生桥,摆脱世俗的纠缠,之后才能脱胎换骨,遨游太虚。 封羽见着并不陌生,以前在唐宋时期的墓葬里没少见过这种。 走过三生桥,后头便是古澜国妖王的尸身所在,真正的铁阎妖罗阇骑尸是否会在这里? 白染走在最前头,陈山海紧跟在后,他俩徒步登上了桥,封羽在想,一路从古澜城进来,到了这里百般不易,这最后一步无论如何不能出错。 一过三生桥后,场地变得宽阔了不少,天然的岩石层中妖王棺椁似是一个阴宫,雪白的石壁在黑暗中亮的发光,这种白石与汉白玉不同,是一种石英白,和地层连做一体。 玄宫之中又有阴宫设立,这极其反常,封羽白染还有陈山海三人各有所思,古澜城中有宫殿,宫殿内设有地宫,地宫下有玄宫,玄宫内又有阴宫,环环相扣之下,到底意在为何? 见情形如此,白染变得十分谨慎,所谓事极必反,妖王这层层锁扣下,莫非藏着什么别的秘密? 白染取出了一只冷烟火,抬手将白光耀眼的冷烟火扔到了阴宫内。 强光之中,见阴宫里无比怪异,放着三口棺椁,每个棺椁的形状都不相同,是三种不同的材质和款式的,连摆放的方式都不一样最靠近他们的这个,用绳索吊悬在空中。 封羽看的发懵,怎么里边有三口棺椁?除了妖王难道还有别人? 三人都不禁倒吸了口凉气,要能想到,层层之下的妖王阴宫里竟然有三口棺椁。 封羽有些拿捏不住,问二人说:“白染,怎么会有三口棺椁?另外两个难道是疑冢?” 陈山海摇头道:“非也,不合理为妖,这回咱们可能得开三口妖棺。” “三口妖棺?”封羽一听,心里七上八下,自己开过的棺算是不少,这还是头一次开妖棺,一开还他娘的是三口。 白染言道:“放心,封羽,我白家是封羽的杖客,定会护你周全。” 封羽不是这意思,刚想解释,就听张秀贤和老孟从桥上窜了过来。 “诶,别管它是不是口妖棺,老孟那话是怎么说来着,护身不护鬼吹灯,八字不硬勿逞强,窖子棺青铜椁,竖葬坑匣子坟,鬼笑莫 如听鬼哭。咱什么没经历过,就这三生桥不丫儿一样走的过来,你看见那桥下的水没,堪比弱水,只要掉下去,绝对的浮不起来,甭管他什么环环相扣的,阴宫里的棺椁就在前头,这是咱几个冥冥之中的,合着以为是什么人都能来古澜国么?” “笑话,我他娘的什么时候怕过,只不过是没见过这中奇怪的棺材而已。”封羽辩解了句。 趁着冷烟火还在里头燃烧发亮,白染和陈山海在前一推白色的石质墙门,便往里边探去。 一进门后,封羽就用手电看了圈四周环境,在阴宫内两侧的物架上,摆放着许许多多的陪葬品,有许多巨型铜铸的祭器,铜鼎铜盘,象牙玉壁,无不象征着高贵的身份。 封羽看的瞠目结舌,最开心的要数老孟和张秀贤,陪葬品的数量要远超与任何一座王墓的陪葬品,而且任何一件都是极为精美的古件,价值不菲。 中国的丧葬习俗从汉朝时盛行,到了唐朝时,期间几百年中丧葬的陪葬品数达到了一个惊人可怕的量,几乎是整个国力的三分之一,这些东西就全部被埋进了地底。 而这些丧葬品从何而来? 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全部都是百姓的财物,最令人可怕的是,古澜人也全陪葬了在此,整个古澜国因此在千年的岁月中,消磨不见,在阴暗的晶脉层岩下,不见天日。 陪葬品就这么扔在这里,确实糟蹋,想着这些值钱的东西在底下没日没夜的放着,封羽忽觉张秀贤的话有几分道理。 正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就是他们不取,放着腐烂了或是被别人取走,那才叫可惜。 张秀贤和老孟已经先下手了,老孟见张秀贤狮子大开口,还嘟囔着纠缠了起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话说得是一点没错。 老孟先人留下的那张地图的的确确是牛叉的,那会儿的哑巴军如何发现的古澜国,这可是一件非常厉害的事儿。 先不多说别的,这伙哑巴军一定得是个个精通易经八卦,风水玄学的队伍,想必孟家靠此发了笔横财,但这都是孟家祖上积德,机缘巧合,救了落魄落难的哑巴,一切乃是命数。 bidige.com 封羽尤叹,古往今来,万事不离其变,人生来在世,命数早已注定,想要脱出三界苦海,谈何容易?所以便有了君王想要在死后去阴界当仙的追求,历朝历代的权力者,无不争先恐后的进行这一工程,所有君王在继位后,最重要的一件事儿,便是修陵。 第三百二十五章 鸡鸣灯灭摸金盗斗 观山太保本是出身于巫峡棺材山,从棺材山天书中学来了天星秘术,风水玄学,真正出山的目的,是因刘基推举,为洪武皇帝修建皇陵。 修陵确为古代皇帝中的一件大事,观山太保尚且如此,何况早以前的皇帝们,修陵所用的时间,甚至要比他的寿命还长。 扔出去的冷烟火光芒逐渐暗淡了下来,周围顿时变得不再明亮,在手电光照下,看到了离得最近的那口悬棺,它用绳索吊在棺椁两头的铜环上,悬在半空中非常惹眼。 这是一口铜棺,铜椁上黑沉沉的,丝毫无光,落了厚实的一层死灰,椁上刻铸着一派仙景,由于铜锈的原因,许多刻痕上,生出了绿色的铜花,仿佛像是密密麻麻的绿色虫子。 细看之下,封羽发现铜椁上竟然没有盖缝,是一个整体的,而且铜椁看起来极重,里边不知是有何物。 封羽又看了眼另外的两具棺椁,一个是木质的,还有一个是石质的,石制的棺椁和外边地层岩石没什么差别,特别要说的是那具木质棺椁。 那棺木一看就不是常物,棺板上没有任何漆画,露出木材本身的颜色,阴黑坚韧,木质非常细腻,如铁磨细削般。 陈山海上手敲了下棺木,传来的声音格外洪厚阴重,这东西一看就知不是常物,常山还面露疑色,低沉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窖木棺,这东西百年难得一见。” 封羽是头次听闻,不知和老孟说的话是否有关联。 “窖木?那是什么木?” 白染闻言,解释说:“窖木长在深山老林里,在阳光无法照射到的山阴面,此树不同于普通树木,从未见过太阳,树中年轮要几十年才能长一圈,这就是窖木,极其难得,想要用它做棺,几乎是不可能的,从来没有窖木能长到这样。” 张秀贤一听,转头过来,“我靠,那这玩意可一定是个宝贝,我原先听人卖过窖木的,堪比黄金金贵,这木头阴气特别厉害,做棺葬尸可保尸体不腐不化,听闻慈禧老佛爷在挑选棺椁时,还关照这种窖木,但普天之下找不出一块能够做棺的窖木。” 这口棺椁吸引了所有人的注视,老孟着急说:“哎呀,不好啦,那话是不是被咱们都应证啦,护身不护鬼吹灯,八字不硬勿逞强,窖子棺青铜椁,竖葬坑匣子坟,鬼笑莫如听鬼哭。这,这是哪位高人说地,盗斗界的前辈可真是厉害,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啦。” 封羽和白染陈山海商量,“你俩怎么看,三口妖棺里不可能有三个妖王,铜棺我听说老辈人说过,只有犯了大过之人,或者是死后有尸变迹象的,才会用铜棺封死,为的是防止破棺而出,这个铜椁悬在空中,更说明了问题。” 张秀贤接话说:“这话,不用说我也能看的出来,若非是成了气候的妖物,享受不到这种待遇,棺不落地是因为地面有浊气,这种处理,我和舅舅也见着过一会,诶,我说的没错吧?” 陈山海去观察了一下另外一口石棺,白染也再沉默,事已至此,有些东西不是说放就能放的。 张秀贤同老孟讲:“别的东西我也不要了,这棺材归我,我就喜欢这窖木棺。” “秀贤兄弟别说笑啦,这棺材就是给你,你怎么能带的出去,而且这棺木的价值能比的上那些所有,这买卖没法干地。”老孟委婉的谈条件。 “诶,你管我能不能带出去,我就喜欢这个,你之前说过,里边看上哪个随便拿,总不能留给李瞎子不是,小封爷也喜欢这个,我俩的份儿加在一起,就要这口窖木棺。” 封羽没说话,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再说他来此地也不是为了宝贝来的,妖王是否在其中一个棺椁内,才是最大的问题。 陈山海是个爽快人,按照他们摸金一行的规矩,他在看完那口石椁后,确定了阴宫东南角的位置,燃起了一只蜡烛。 看这情形,陈山海是想要先开棺了。 摸金校尉鬼吹灯的做法在行内名声在外,鸡鸣灯灭不摸金,这是老辈摸金校尉们留下来的保命之法,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一定是没错的。 等陈山海点燃了蜡烛,便走了回来,蜡烛光燃烧的非常虚弱,火苗在顽强的晃动着,似乎随时要熄灭。 陈山海事不宜迟的讲到:“那口铜椁先不要碰,我们开这个窖木棺。” 陈山海是那种遇事很果断的人,说开便开,他取出一根撬棍,在那口窖木棺上摸寻着开棺的地方,张秀贤和白染搭了把手,大家都是行家里手,开棺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就在三人在棺椁上找缝时,张秀贤突然间“哎”了声,“我靠,这是什么东西?” 张秀贤用撬棍撬了下来,拿在手里给众人看,封羽见那东西好像是个铜盘,背面生了斑斓的铜锈,大小约有两个手掌一般,张秀贤翻过一看,原是面铜镜。 封羽的心里立即有了想法,这玩意十有八九是个镇尸用的古镜,物件破损不堪,但一点不失有古物的美感。 张秀贤爱不释手,他在镜面上擦抹了下,见周围一圈上镶嵌有许多的宝石,不禁感叹说:“诶,这玩意是个宝贝。” 封羽骂了声:“你丫儿能不能别乱动,这是古镜,用来镇尸的。” 张秀贤不听,一把将那古镜揣到了怀里。 此时,阴宫内莫名其妙的吹来一阵邪风,阴寒无比,激的人打了个寒颤。 只见在阴宫东南角点燃的蜡烛,幽幽然的变成了蓝色。 “不好,赶快开棺,别墨迹。”陈山海喊了句。 手上的力道加大了几分,他和白染在一头用力,窖木棺棺盖一点点被撬了起来。 封羽不想陈山海竟会做出如此着急的举动来,烛火燃成了蓝色,说明一定出了古怪,摸金一门确有说过,鸡鸣灯灭不摸金,但只要蜡烛不灭,就表示是可以开棺的。 窖木棺在一阵剧烈的拆动下,棺盖和棺椁间开出条缝,棺椁上并没有用来封棺的棺钉,古澜人的密封方式与中原不同。 几人的手电光齐刷刷照进了棺内,窖木棺中葬有一具尸骸,因为棺盖没有彻底掀开,所以看不清全貌。 陈山海望了下烛火,只剩下了一点稀弱的火苗,他给了白染一个眼神,二人齐齐发力,瞬间把棺盖掀到一边,棺盖极其厚实,落地声巨大,回荡在整个玄宫之内。 众人全围了上来,窖木棺内平躺着一具女尸,尸体似是经过了特殊处理,变得干硬发黑,但因为是窖木,所以尸体并没有腐烂。 封羽上眼再看的第二眼时,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这具棺椁里的女尸身份与外边的那些女尸全然不同,她身上的衣物是种祭服,更为高级。 尸体的样子很怪异,上半身是女性,留有某些特别的象征,脖子很细很长,在脖子上封羽发现了让人难以置信的东西,鱼鳃。 再看尸体的下半身,造型不是平躺着的,用了一种半跪半爬的样子,这让封羽吓的够呛,整体看上去,这他娘的那是一具尸体,分明就是只妖怪!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人怎么可能会长腮呢,而且就这姿势而言,她可能就是真正妖王所骑的那句女尸,是湿婆神脚下踩着的生灵原型。 封羽的脑壳有些炸,这些已无法用常理去想象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镇尸古镜轮回入道 窖木棺中的女尸形态的确叫人感到不适,它是人是鬼已不是当下可以断定的事情,可以断定的是,它能葬在这里,必是和外边那些不大一样。 古澜国走到这里,一路下来,说得上是一次称奇的历程,隐没在忘川秋海下的古澜城,到底经历过什么,这让人细思极恐,晶脉层下的陪葬城池,深藏地下的妖王宫殿,玄宫之内的阴宫里有三具令人匪夷所思的妖棺,所有的一切无不在冲击的封羽的视线和脑回路。 陈山海沉声道了句:“有腮?怎么可能会有腮呢?” 封羽将目光看向尸体脖子上的腮,那腮左右各有一排,真就和常见的鱼鳃一样,莫非它能在水下游动?像鱼一样? 张秀贤便说:“这该不会是个人鱼吧?我靠,这可不常见。” 白染分析讲:“明朝有本书叫《天中记》,曾提及过人鱼的记载,说在海边有一妇人,身着红衣,袒露两臂,头发微乱,路过的船夫用竹竿将她挑进水中后,她朝船夫回礼感谢,之后就消失在了水下。” 张秀贤赞同白染的话,“先前说过的湖底龙火,那个能驱使龙火的部族,指的不就是这种人嘛,什么人能用水里的地火?一定得是水性极好的才行。” 老孟一脸称赞,“没有错地啦,小封爷,是它没错啦,你身上的曼陀毒可以解地。” 封羽觉得不无道理,但是这并不能证明什么,解毒?怎么个解法?曼陀毒是下水用来麻痹神经的毒,难道这毒不解的话,封羽也会长出腮来么? 陈山海绕着棺木转了一圈,他看的非常透彻,盗斗摸金的活,这么些年不是白干的。 陈山海的脸色似乎不大好,他和张秀贤急忙说:“镜子呢,快拿出来。” “诶,怎么,明抢啊?镜子是我的,都别惦记了。”张秀贤护着包里的镜子讲。 话音刚落,角落里燃着的那只蓝色蜡烛“嗖”的一下就灭了,身后的悬在半空中的铜椁内传来一阵剧烈的金属声音,像是细长的指甲在里边抓挠发出的刺耳声响,在寂静阴森的阴宫之中,格外惊心动魄,这种恐惧感是很强烈的。 阴宫内的空间并不算大,除了三口妖棺外,加上五人,阴宫内并没剩多少空间,真遇上什么危险,逃起命来的话,他们是五个人,要是一两个还好说。 张秀贤一愣,瞬间就毛了,“我靠,铜椁里有什么东西。” 老孟靠 近陈山海站了几步,“陈,陈大师,什,什么情况?” 白染没说话,两个健步便跳到了铜棺之上,朝张秀贤喊:“别墨迹,快把镜子给我。” 张秀贤是着实让吓了一跳,动作不大利索的拿出了古镜丢给白染。 古镜是铜制的,镜面已经腐蚀,白染接过古镜后,将镜面擦了擦,又十分小心的扣在了铜椁上,整个过程虽然简单,但是白染做的却很费劲一般。 古镜是用来镇尸的,那镜面照了尸体千百年,自然不能用来照人,否则会出大问题,擦完镜面反转扣回棺椁上就显得极其重要了,镜面在翻转的时候是绝对不能照到人的。 说来也怪,古镜扣到铜椁上的瞬间,里边的摩擦声就停了下来,这古镜看来确有镇尸的作用。 等彻底没了动静,陈山海就骂说:“差点因为这镜子出了大事,铜镜乃是镇尸法器,蜡烛已灭,我们不能拿任何东西,即刻原路退出去!” “退?陈大师,来一趟不容易,就这么走,是不是太...”老孟不甘心就这么离去,虽说摸金有摸金一行的规矩,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老孟觉得他们要是就这么走了,李瞎子后脚跟来,一准全收入囊中。 老孟是生意人,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做不得,这地方是他孟家最后一处藏宝的地儿,说这么放弃,谈何容易? 老孟往地下一坐,“不行啦,不行啦,大师你再想想办法,这地方的东西个个都是宝贝,不是我孟某人小气,我是没法子去面对九泉下的老祖先们。” 张秀贤盗斗从不讲什么规矩,“嗨,不就是个成了僵的粽子吗,既然被古镜镇住了,料也没啥大碍。” 白染从铜椁上跳了下来,看他的样子应该也不想就此离去,他从小调查白家里的事情,好不容易到了古澜国,什么都没得到就走有些说不过去。 “现在撤的话有点早,鸡鸣灯灭不摸金,规矩可以讲,但这妖王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不探个究竟,我不会离开。” 陈山海知是如此,他来此地的目的又何尝不是为了铁棍和尚来求个明白的。 “那先说好,如果因为这个出了问题,我可不管。” 说着便看向了张秀贤和老孟二人,其他人能放心,唯独他们两个。 张秀贤一脸皮相,觉得事情有了可以周旋的余地,爽快的答应下来,“不拿就不拿,咱可说好了,只是 不拿这阴宫里的东西,不代表外边的不能,是这么个理儿,没错吧?” 谁都没理他,白染便在阴宫内的墙壁上看起,上边有许许多多的壁画,起初封羽以为是和城内的壁画相同,没多留意,但仔细一瞧,发现却另有所画。 壁画上的通篇内容透露出的主体是“轮回与入道”。 两侧画上图样,风格鲜烈,描绘的大许是妖王入道轮回,登天成仙的景象,不过这位妖王登仙的路子与熟知的不同,他是从地狱中得道轮回,登天而上的,难怪会有铁阎妖罗阇骑尸这种残忍的存在。 画中顶部仙云似海,山层中的宫殿山光缭绕,一位长着三只眼睛的妖王睁眼骑尸,踏云从地底而来。 在壁画的下端,是一片炼狱,积尸无数,火海连天,而地层下有一地下湖泊,湖中龙火喷涌,一派生灵涂炭之象。 此话从侧面应证了湿婆神的神话传闻,睁眼创世登极,闭眼灭世浮屠。 这位古澜国妖王想要成仙得道的真正法门,似乎是用整个古澜国人为葬,这方法确实够变态的。 画上的后两幅则描绘了两场战争,风格与前边的格格不入,应该是后加画进去的,能出现在这里,想必是对古澜国有重要作用。两幅古澜国人对抗外族侵略,其中一幅的画上,有个人封羽非常熟悉,是那个在黑水山洞穴中见过的那位头戴花翎的将军。 封羽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是他?” 白染盯看着道:“没错,是他,如果我的推测没错的话,此人就是海家人的先祖,古澜国的一位将军。” 封羽心中大致推算出了一个大致的关系,暂且先称这位将军为海将军,此人应该是在妖王入葬后,后几世妖王时期的将军,可见他对古澜国的重要性,但是他为何会被葬在黑水山,还不得而知,中间肯定发生过什么,这背后的事情必然与封家白家有所关联。 画明显是后画上去的,后几世妖王认为以海将军地位是可以进入妖王阴宫中的,他是唯一有资格陪妖王登极之人,而后世那些继承的妖王,便供入了喇嘛庙中,为妖王的地宫看守大门。 beqege.cc 这种等级制度极其森严,神权至上的统治是一种对人性泯灭的摧残。 但古澜国的故事远不止于此,妖王创世登仙走的是条铺满血腥的路,那妖王到底是何来历,在壁画的另一侧上,看的封羽内心是波澜万惊。 第三百二十七章 惊险而出的鬼纹血蟞 壁画上的内容与想象中完全不同,在绝大多数的墓葬和陪葬里,所有的寓意几乎都是得道升仙的主题,这在千百年来的历史中是无可厚非的。 妖王阴宫的另一侧墙面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古代湿婆神的画像,占据了整个墙面的三分之二,湿婆神的造型极其令人不适,它有一张不男不女的中性面容,脸上有种让人说不出的不适感。 壁画面积约在十几平米左右,湿婆神跃立于世,它单脚着地,另一条腿盘膝而屈,生有八臂,姿态各异。 让众人惊恐不已的,是湿婆神画作上的颜色,鲜明的对比上,亮色的差异在黑暗下显得格外瘆人,加上一副神态诡莫的表情,让人心里直发毛。 封羽看的心惊肉跳,他娘的实在是太让人不适了,实话讲,这比被鬼盯着还要难受。 白染讲道:“湿婆神乃是印度神教中的三大主神之一,早年藏地文化深受其影响,我想古澜国文化的很大一部分,就是来源于古印度文化。” 张秀贤便说道:“古印度文化?难怪这古澜国的神各个都长的这么奇怪,按照咱中原文化的丧葬习俗,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地宫,地宫里套玄宫,玄宫内又套阴宫,妖王老儿把自己可藏的够深的,他这是做了错事,害怕别人找着他么?” 封羽把目光从湿婆神画像上移开,边查看周围边说道:“中国文化历经千年,和古印度不是一个水平上的,自古孔子有仁,老子有道,道家修炼养气,证道成仙,想要脱离凡胎肉身生老病死之苦,不是随便能来的,必须要历经劫难修行,而这所谓劫难就变得比较抽象了。听闻有些道门中人,能找到自己三世的尸骨所在,再选个阴气聚集之地,向天地证明自己经历三劫,生化成仙。” “诶,这话靠谱,记得咱在山西的狐仙墓么,丫儿狐大仙不就是这样的,找着自己的前几世,然后自己在一处阴墓里成仙。”张秀贤忆起往事,似乎历历在目一般。 封羽大致扫了一圈后,这侧壁画上再无别的内容,在那湿婆神画像的外圈,成圆形状环绕有一圈法器,经过白染的话后,封羽再看湿婆神像,确有一种古印度风格的感觉。 但封羽仍旧不想多看,这画像看多了,一定可以让人发疯。 陈山海和白染在研究着那副画像,而老孟盯着陪葬的金银感叹,封羽将目光从画像上移到了墓室中间。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些壁画上,当封羽把目光移回来时,骇然发现那窖木棺中的女尸发 生了变化。 封羽立刻就说道:“快看,那女尸出问题了!” 所有人被封羽的话喊来,只见那女尸似乎要比开棺的时候要大了一圈,但与一般的尸变还不大一样。 尸变分为很多种,一般常见的是尸体亡而不腐,头发指甲还能缓慢生长,还有一些因为风水不好的缘故,所埋的地下脉象阻塞,尸体会受风水影响,生出细毛,在墓穴中化尸体为凶。 最厉害的当属为祸一方的旱魃、恶煞,有些尸身埋进地下后,会被成了精的狐狸、黄鼠狼所附着,为害一方。 白染和陈山海见状急忙上前查看,女尸完全肿胀了一圈,并且还在继续膨胀着。 陈山海一眼便知是怎么回事,他即刻就朝几人说:“不好,她体内除了尸气外,可能还有什么东西。” 封羽当机立断,喊了嗓子张秀贤过来帮忙,他想要将棺盖先盖回去,不管那女尸到底会怎么样,关进盖子里,总比要好过在外面的强。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前后不到十几秒钟的时间,若不是封羽回头看了眼,恐怕几人已命悬一线。 老孟站在原地发呆,大概是年纪大了,一下受不了这样得惊吓,他面色发白,唇齿间在不自主的抽动着,手里摸着的宝贝也即刻脱了手。 那女尸身体发胀的速度几乎是肉眼可见,皮肉在顷刻间被撑成了透明状。 “张秀贤,别他娘的发愣,把棺盖先他娘的给她盖上!”封羽几乎是连骂带喊的朝张秀贤说,他一人站在棺盖旁,吃力的往起抬着。 张秀贤马上过来搭手,可窖木棺棺盖分量不轻,不是一两个人就能抬起来的,封羽使出了浑身的劲儿后,棺盖并不能抬起,陈山海和白染也过来搭手。 四人一并发力,棺盖从地下被硬抬了起来。 棺中的女尸并没有给他们更多的时间,尸身砰然爆裂,从尸身内飞出了无数红色的虫子,背壳上是中特别诡异的鬼脸,这虫子封羽再熟悉不过,和在黑水山洞穴中遇到的虫子一样,是血蟞虫。 喷散飞出的瞬间,血蟞虫扑扇着翅膀,发出了萤色蓝光,向着几人而来。 这些虫子要比封羽在黑水山见到的大上不少,具有很高的侵略性,活跃程度也要高出许多,它们所携带的毒素一定更加剧烈。 女尸女体涌出的血蟞虫数以千计,想必是布置好的机关,就像黑水山洞中的瓶罐一般,是有人故意设计。 四人当下顾不得多想别的 ,用最快的速度将棺盖盖了回去,能挡得住多少算多少。 轰的一声后,棺盖盖了上去,但仍有几十只漏网的血蟞虫飞了出来。 封羽提醒众人要小心规避那些虫子,老孟似乎是让女尸爆裂的场景吓得丢了魂,他愣在原地,血蟞虫直朝他而去,陈山海在混乱中将老孟赶紧拉到一个角落。 阴宫内飞舞着的血蟞虫数量不少,但窖木棺内的才是大头,陈山海当机立断,从包里取了火和酒精,看样子,他是想把那窖木棺给一把火烧了。 张秀贤从陪葬品里找了几个用来防身的工具,将飞着的血蟞虫打下几只,另一头,再看陈山海时,火已经点燃了。 不知那酒精是什么原料,阴寒无比的窖木被一点就着,火嗖的一下蔓延开来,烧的阴宫内一片通明。 张秀贤很不淡定的嚷嚷了句,“诶,我靠,你知道这窖木是什么价值吗,这一把火下去,几万两黄金就烧没了。” 那些血蟞虫对火极其敏感,火燃烧发出的热量,让它们失去了活力,这些生存在阴暗里的物种,是见不得热和光的。 窖木棺内不断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棺木的虫子被烈火灼烧,它们不断在里头冲撞着,似是想飞出窖木棺内。 aiyueshuxiang.com 事实证明,封羽的决策是没错的,将棺盖盖住使他们一行人幸免于难。 张秀贤一直在感叹这么好的一口棺木被火给烧了,一直嚷嚷着说陈山海不懂得怜香惜玉。 火光照亮阴宫内部,三口妖王和满墙的诡异壁画,别说还真有一种异国风域的感觉,古澜国文化神秘非凡,夹杂了许多的中原元素和古印度文化的成分,墓室内剩余的两口棺椁,在此时看,则变得更加难测了。 不管是悬在半空的铜椁,还是那个连在地下的石棺,里边躺着的绝没有一个善茬,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就在窖木棺燃烧之时,悬在半空上的铜椁发生了异动,两个悬吊在铜环上铁索忽的颤动了起来,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回荡在墓室中格外凄异。 白染急忙跳上了铜椁,起卦的事情发生了,之前他摆在上边的古镜不见了,封羽眼尖,在窖木棺上原来的位置,看到了那面古镜,我靠,封羽心里骂了娘,是谁放回去的? 那古镜本就是用于镇尸的,是临时从窖木棺上用取来镇那铜椁的,现在随窖木棺烧入了火内,铜椁便没了震慑。 白染见状,恶狠狠说了句:“有猫腻,小心周围。” 第三百二十八章 骤然间的意外变化 白染的提醒让众人更加心魂不宁,窖木棺上的火还未烧完,悬着的铜椁便发生了异响,看来摸金一门,鸡鸣灯灭不摸金的道理没假,他们应该早点从这鬼地方先撤出去。 但已经为时已晚,白染发现古镜莫名其妙被移动后,所有人都互相看了眼,这地方确实没有其他的人,难道会是他们中的某人动的古镜?如果是这样,会是谁呢?这心思也太狠了,是想要让所有人都死在这里。 封羽不好猜测是谁,或者移动古镜的根本不是人呢? 铜椁上的铜环与铁索摩擦,发出阵阵令人充满寒意的声响,铜椁内似有东西在碰撞。 “咚,咚,咚。”每次的敲击都打在众人心上,惊心动魄间,更多的是种恐惧。 白染从铜椁上跳了下来,见到窖木棺上一同燃烧的铜面古镜,表情略微疑惑了下,他的心里一定明白是怎么回事。 张秀贤望着铜椁道:“我靠,他娘的这是要诈尸了,里边的是个什么玩意?不会跟那自爆了的女尸一样吧?” 陈山海回头看了眼白染,眼神凌厉,他的想法是让所有人都先离开这里,铜椁里保不准会跳出个什么东西来。 趁当下还有周旋的余地,封羽也觉得三十六计走为上,不能正面硬钢,躲还不行么。 封羽拉了把让吓傻的老孟,招呼张秀贤三人先往外出,由陈山海和白染二人断后。 阴宫的唯一出口是进来时走的门,可老孟的情况有些不大好,他嘴里一直说着胡话,定是让刚才那女尸爆裂的情形吓的够呛,神还没从惊恐中回来。 封羽这时顾不得什么尊老爱幼了,他如果再这个样子下去,没人能救得了他,于是一个巴掌打在了老孟脸上,让他能够清醒一些,张秀贤见状抢着说,下次这种事情一定得让他来,保证一巴掌让人清醒的不能再过清醒。 老孟稍好转了些,张秀贤已经跑出了阴宫外,铜椁的响动也越来越大,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冲出来。 封羽在下边推了把老孟上去,一把年纪还得来这种地方,实在是够遭罪的,才爬了一半的张秀贤忽的就喊了起来。 “诶,看顶上!那他娘的是个什么?!” 抬头一瞧,就在阴宫,趴着一具怪异的尸身,手电光集中照射下,那东西分明和窖木棺内的女尸一模一样,封羽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但那衣 服和神态几乎是没有差别。 张秀贤离的最近,骂了句:“是我眼花了,还是这东西是棺里那家伙的姐姐吗?” 趴在阴宫顶上的女尸身着一身祭服,长发披面,动作弯曲爬在壁上,人妖难分,说她是具行尸,发生的事情已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张秀贤是个从不认输的人,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既然遇上了,处在进退两难的地儿,只能硬着头皮干了。 现在对于他们来讲,每一秒都是宝贵的,这也就是张秀贤,若换做别人一定没有和这半人半妖的怪物正面刚的勇气。 女尸的速度非常之快,在顶上发出了几声嘶嘶的叫声便朝张秀贤而去。 白染三步并作两步,也朝墙面上而去,张秀贤毫不示弱,全力对付前来的女尸,在白染帮助下,连踢带踹把那女尸打了回去,这勇气和招式,也就是他张秀贤可以。 落地后,女尸不再和众人纠缠,她直接跳上了晃动的铜椁,二者相碰,铜椁内即刻翻腾似海,里面的东西似是要马上出来般,铜椁再无法关的住它。 几人看的是心惊胆战,张秀贤已经逃出阴宫,回身去接出来的老孟,老孟一直嘟囔说:“妖王要出来了,妖王要出来了。” 封羽也立即往上爬着,不管妖王能不能出来,他得先离开阴宫内,不然就照这阵势,妖王绝非善类。 铜椁上的铜环忽然被晃的断裂,铜椁猛的砸到了地面,发出沉重的闷响,震的人耳膜发疼,站在铜椁上的女尸跳到了地面,等待迎接着王的降临。 封羽也逃出阴宫,回头看着里面发生的事情。 老孟着急说道:“陈大师先前算过的嘛,遇水得中道,我看我们是要得天道啦,那李瞎子不是最喜欢尸身嘛,让他把这两个家伙放在家里镇邪,保证百邪不侵。 老孟的精神恢复了些,他是个深信迷信的人,任何关于迷信的说法都信。 现在他们三人处在相对较为安全的地方,封羽便想,一路下来所见到的东西,他虽对风水学没有太大的造诣,但封家先人留下的藏书读过不少,封家也出过向封长谷这样的风水泰斗级人物,他算是耳濡目染。 风水秘术自然离不开五行八卦,五行生克,八卦五行之数,都出自河图,河图是伏羲氏留下的,伏羲六十四卦亦出自河图,后因天机泄露,只剩八卦留存。 原始洪荒的年代,人们都生活在水深火热里,人对于自然宇宙的认识极其有限,伏羲氏便对着河祈祷,忽的河中跃出一条龙马,背上有一张图,伏羲便把图画记录下来,这就是河图。 据记载,河图上所画有五十五个黑白斑点,白色二十五个为天数,黑色三十个为地数,同时,还把一、二、三、四、五作为生数,六、七、八、九、十作为成数,中间有复杂的相生相成关系。在每五个方位中,各有一奇一偶,数目互相搭配间,用来表示世间万物全部是由阴阳化合而成,太极穷通天地,非天生地成,地生天成。 所以说,老孟说的水得中道,不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 阴宫内的铜椁本是严丝合缝的,却不知怎地,硬是被撞出了条裂痕。 封羽从未在墓中见过如此生性的场面,尸体硬是要把棺椁撞烂,还是一具密封完好的铜椁。 白染和陈山海向后退了几步,想必是他们下墓下的再多,盗斗盗的再经验丰富,这种场景基本上也是头次遇着的。 思路客 边上窖木棺的火基本烧了个差不多,零星的火点还能照亮些许环境,阴宫内显得异常阴邪,想想一个被封了无数年的妖王,迫不及待破棺而出的场景,真是让人过目不忘。 随着最后的几次撞击,铜椁上的棺盖被撞开了,棺盖直接飞了出去,然后狠狠甩在地面,铜椁内有两层,里边有具金棺,呈回字型状,老孟和张秀贤顿时看的眼睛发尖,要是他们此时还在下头,估计是断没那心情去惦记里边的金棺,人就是如此,威胁不到自己时,隔岸观火,坐山观虎斗。 金棺内的尸身瞬间坐立而起,他的脸上带着一个鬼面面具,遮挡住了一般脸面,在双眼的正上方,生有一只怪眼,眼睛是闭着的。 再看其尸身上,身着一件星罗长袍,双手上各握着不同法器,神态极为高傲,哪怕是个面无血色的死尸,也无不透露出那种无与伦比的气势。 奇怪的是,尸身的高度让人难以理解,他和古澜人两米的身形不大一样,正常人的腿是要比身体长的,但他的长度却是刚刚好,腿长与身长一样,看起来非常怪异。 如果封羽猜的不错,这十有八九就是古澜国真正的妖王尸身了,到底是为何会突然起尸,这个尚未可知,不管是谁,大概也不想会招惹这么一个可怕的东西。 第三百二十九章 玉面半掩古澜妖王 封羽还在纳闷,他们到底是为何会招惹到这么如此一个妖王的? 又往阴宫的窖木棺看了眼,烧了人棺椁,难怪会撞破铜椁急切出来。 且不论原因是什么样的,那古澜国妖王已在眼前,再说什么也都无疑于是废话。 封羽断没想到,此番来古澜国,竟然还能有这样的遭遇,还能瞧的上妖王起尸,这是天下独一份的殊荣。 妖王就在众人面前,他的气势实在叫人可怕,那半张没有带面具的脸上,五官已经扭曲,几乎难以分辨,而另外半张面具下的样貌,并未可见,想必好不到哪里。那面具在光线的反光下,十分怪诞,似乎是玉质的,颜色较为沉着,虽只有半面,可仍旧能感受的出面具里透露出邪性,样式也是充满诡异的画式。 妖王身上的星罗袍色泽如新,头上带着中原人用的发簪,袍上有蟒纹飞鸟,腰挂金带。 尸体的皮肤还饱有弹性,保存的极为完好,虽然大部分部位成玉化状,但活动起来,并不受到一点影响,尸王手中拿着两样东西,一个是象征至高无上的权杖,杖上有颗透亮莹光的宝石,惹人眼目。 另一只手里空握,不见其东西所在。 封羽想起在中国古代时,许多王侯墓的墓主人手里也都是呈空握状的,代表着万物皆空,生不带来,空有大成之意,是对未来的期望,也是对今生的总结,人生如斯,空留其名。 相传汉武帝时,他做皇帝的时间太久,想寻求长生不死之法,兴师动众的去三山五岳祭拜,派有能之人寻访天下灵丹。 良苦用心可鉴日月,昆仑山西王母娘娘闻状,赏了汉武帝一件礼物,说此物必须在汉武帝临终前打开,武帝对此深信不疑,励精图治,决心要当一位长久的君王。 人到七十古来稀,汉武帝的寿命在古代算是长的,七十岁临死之际,汉武帝差人打开了西王母娘娘送给他的礼物。 礼物空无一物,那一刻武帝才恍然大悟,原来世上并未有什么东西是能长久的,西王母娘娘不可能骗他,只是时间太长,礼物内长生的灵丹妙药也放不住了,武帝在临死前顿悟,失之所幸,空乃是人生一梦。 封羽和张秀贤老孟在天井上看的真切,守在妖王边上的女尸在铜椁前等待迎接妖王,却见那妖王一跃,跳向了女尸,这才是铁阎妖罗阇骑尸图所展现的真正样貌,若非是亲眼所见,封羽断然无法相信。 妖王的双眼变的通红,所骑女尸让他成为了主宰一切的王,封羽注意到妖王额上的第三目,似有要睁开之势 。 众人见状无不惊慌,陈山海便要绕墙离开,面对这样一个妖王,是螳臂当车,这时白染却做了一件令所有人都不解的事情,他用极快的速度饶妖王而走,目标竟是那具石椁。 封羽很快知道白染想要去做什么,古澜国的事情,他是一定要查探清楚的,那具最后的石椁中葬着的是什么,白染必须得到看个清楚,哪怕是再危险的东西,事情已到这一步了,没有退却的路。 白染在阴宫内疾驰绕过妖王,直奔石椁,陈山海回头骂了句:“你不要命了?” 说完,马上就要离开的陈山海再次跳回了阴宫内,妖王骑着女尸行动极快,见白染去了石椁那里,追击过去阻拦,这时候陈山海赶到,和妖王周旋了起来。 阴宫内在争分夺秒,陈山海纵是个摸金校尉,在面对这样一个妖王时也毫无一点办法,那东西不人不妖,速度和力道都让人捉摸不透,相比起墓中诈尸了行僵,完全不是一个分量上的。 白染急速过去想要打开石椁,但看了几圈都没找到开棺之法,石椁的石质和晶脉层里的岩石材质相同,是黑色的岩石,坚硬程度可见一般,加上石椁是从地上嵌入,更是增加了难度。 白染发现这具石椁无法用常规的方式打开,棺盖完全被镶成了一体,重量也极其的沉重。 陈山海和妖王周旋,只能依靠其灵活的身手,得亏陈山海底子功夫较硬,但这样下去迟早会出问题。 封羽在外边喊了句:“白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开石椁太危险了。” 白染没有回答,他的内心是无比着急的,额上的汗水不断留下。 张秀贤摸了下自己的包,从里边掏出来包炸药,他朝白染喊道:“丫儿不行就给它整点动静大的,反正毁了一个也是毁,要不就再炸一个。” 白染抬头看了眼张秀贤,立马说道:“扔进来,我试试。” 接住张秀贤扔进去的炸药,白染减了些炸药的量,不然就这么一包下去,这阴宫非得炸塌不可。 炸药被安置点燃,白染让陈山海找地方躲避一下,可阴宫内就那么大片地方,除了三口妖棺外,别无他处可躲,二人在铜椁的一侧进行了躲避。 接着就是轰隆一声巨响,炸药震的在外边的封羽几人头昏眼花,等灰尘消散开一部分后,炸药的作用显现了出来,石椁被炸开了一个豁口。 当年卸岭一门的手段就是这样,用炸药开山炸坟,并没什么过多讲究,有时候这样的方法确实是个不错法子,起码奏效非常的快 。 妖王在下边被炸了个措手不及,它所骑的女尸被炸断了后肢,行动起来速度受限不少,炸药的威力还是不容小觑,仍凭古代地宫修建的在怎么坚实,也顶不住这轰天炮的力量。 妖王变得更加狂躁了几分,样子十分骇人,让在外边看着的三人内心一阵慌乱,这可比做法降妖要精彩几倍不止。 陈山海相比之前,较量起速度受限的妖王要轻松许多,白染飞快的到了石椁前查看,石椁炸开的豁口不大,约莫有一半石椁大小。 封羽好奇的向那头探望,并看不清下面有些什么,却见白染一人站在石椁前发呆了许久,封羽刚想问什么,就见白染忽的动了,他站在石椁前什么都没做,发呆了片刻便出来了。 陈山海见状便要摆脱妖王,从阴宫内逃出。 白染出来后,面色并不大好,封羽好奇心使然,十分想知道那石椁里头究竟会是个什么,古澜国的妖王和所骑女尸都已经在这了,还有什么是古澜国能够葬入妖王墓室里的? 吞噬小说网 身后的妖王紧追不舍,张秀贤守住阴宫门口,朝里边放了两枪。 白染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令人费解的忧虑,他好像在底下看到了一些让他心神不宁的东西。 “陈,陈大师,我们现在怎么办啦?妖王看起来不好对付啊!” 老孟明显是吓着了,脸色发青,嘴唇发白,说话都不大利索。 张秀贤就道:“丫儿要是敢追出来,我就给他尝尝什么叫真正上西天的感觉,妖王老儿不是一直想登仙吗,那是没遇见你秀贤爷爷,不然早成了仙了。” 封羽分析了下,骂了句:“这里应该是地下晶脉的最底层,妖王宫殿在这底下掏出来,地质肯定十分脆弱,咱的上头可是一片忘川秋海,你要是不想死在这里,趁早死了这条心。” 张秀贤一听,犯了难,“诶,那怎么着?合着不能和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妖王肉搏吧?” 封羽反问打趣说:“肉搏?这不是正符合你丫儿的胃口么?” “那也非不得已,再说了,战场上肉搏是最后一步,我们现在手里装备齐全,占据主动权,犯不着怕个连路都走不利索的妖王老儿,这家伙生前坏事做了不少,摧残女性,杀戮俘虏,又搞什么封建神权,现在可是民国年间,要我说,就该把他就地正法。” 张秀贤说的没错,妖王确实做过不少让人痛恶之事,古澜国便是他的杰作,不过,这位妖王身上还有许多令人困惑的谜团,虽然除之后快,可他们不是为了消灭妖王而来的。 第三百三十章 玄宫之外生死不明 几人站在阴宫外,商量对接下来的对策,白染从上来后就一直面色凝重,他没讲任何话,他的表情上已经说明了问题。 如若封羽猜的没错,那石椁里的东西,可能是让人非常难以接受的存在。 张秀贤又朝里头放了两枪,叫道:“丫儿要出来了,我说,走还是不走?” 陈山海当机立断,先是把阴宫的门关上,能挡一会算是一会儿,并且没多和众人商量,实际到了这份上,除了赶快离开此地,没有什么别的对策。 阴宫的门并阻挡不了妖王多久一会儿,撤离的时间非常有限,封羽心中明白,妖王是古澜城的王,只要还在古澜城中,妖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其他人都飞快的离开了阴宫外,老孟年纪大了,时不时需要张秀贤和封羽搭手帮忙。 张秀贤甩了个脸色,觉得老孟有些疏于人情,“要不是看在玉香的面子上,我一准不管他是生是死。”张秀贤嘟囔着。 这时,阴宫内的妖王却是撞破阴宫冲了出来。 妖王骑尸这一刻在众人眼中显现出异常的恐怖气氛,铁阎妖罗阇骑尸,确为封建神权最至高无上的象征。 妖王半掩玉面,脚踩女尸站在阴宫顶上,霎时间仿佛如神魔降临般,封羽当下算是明白,为何那个年代下,封建神权会发展空前高涨的地步,这样的一个神鬼形象,俘获人心的力量太过强大了。 封羽自己甚至在某一刻时,都有一种对妖王的崇拜之感。 妖王立在阴宫之上,气势逼人,和墓中诈尸的僵尸而言,没有可比性,他就好似一个存在世上的真实鬼神,比虚无缥缈的鬼魂更加立体,比僵若死尸的行僵灵活百倍。 玉香还未找到,此刻,眼前更加棘手的问题就来了,他们能否应对得了妖王,才是当下需解决的麻烦。 那妖王厉声大作,王的气势无可比拟,众人无不暗自惊叹,几番厉声的咆哮后,忽然听到上头有奇怪的声音传来,封羽一怔,立马抬头上顶上去瞧,听起来像是晶脉层被什么东西挤压般,黑暗里看不清是怎么回事,但肯定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只听上边的晶石层传来有断裂的声音,声音隆隆震响,如潜底巨龙般咆哮,整个地下岩层都在嗡嗡颤抖。 晶脉层的洞穴上方,有许多石晶从顶上开始掉落, 情况太过突然,石晶天花乱坠的断落,还夹杂有晶柱这样危险的东西,瞬间从顶上砸到地面,锋利的晶柱散发出寒颤的光芒,巨响后被黑暗所吞噬。 众人避之不及,向外逃也不是,躲在阴宫下也不是,人的本能反应还是要躲避的,石晶看似不大,但砸在人身上一定吃不消。 张秀贤怒骂了声:“他奶奶的,这家伙是想和我们同归于尽吗?” 绝处逢生之际,谁都没有功夫去开玩笑,过了一会儿后,顶上的石晶平稳了许多,不再是大面积往下掉落,封羽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必须赶紧先离开才是。 老孟上了些年纪,体力有些跟不上,他跟在队伍后边,妖王则紧追不舍。 张秀贤负责断后,他重新填装了弹药,朝后边上来的妖王不断开着枪,枪声回荡,每发一枪,下面这处洞穴就颤动几分,似乎随时可能会坍塌。 玄宫的造型是回字形结构,妖王阴宫在最中心,走在三生桥上,桥下的死水泛滥,落到水中的晶石没有半分浮动就直接沉底,那水没有半点浮力。 陈山海在前带路,一路出了这座金币辉煌的玄宫之外。 玄宫上的天井一次只能容一人通过,这是唯一的路,玄宫大门是关死了的,根本无法打开,五人废了很大力气,才好不容易从玄宫上的天井安全落地,庆幸劫后余生的同时。 众人喘着大气,只有老孟格外着急一件事情,就是他的干女儿玉香,之前说过,让她在玄宫门口等着的,老孟直接去找他干女儿玉香,在老孟心里,这女儿看的非常重要,视为掌上明珠。 看了一圈后,老孟却忽的大叫了几声:“不好啦,不好啦,玉香不见啦,她之前明明就在这里地,现在怎么会没人了呐。” 封羽和张秀贤闻询赶来的,封羽觉得此事没那么蹊跷,活生生一人怎么会不见了呢。 “老孟,你先别急,我们在附近找找,玉香说不定在附近呢。” 老孟素手无策,着急道:“不会啦,你们有所不知,我这干女儿平时很听话地,让她在这里等我回来,她一定不会乱走地,一定是玉香遇到了什么危险,我这可怜的乖女儿,都是爹爹害地你啦。” 老孟说着就要哭出来,陈山海立马在周围查探,张秀贤和封羽也帮忙呼唤着玉香,而白染则站 在一旁发呆,他的心事很重,从见过那石椁里的东西后,就像变了人一样。 呼唤寻找玉香无果,老孟已是泣不成声,他在哭泣着自己的干女儿玉香,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玄宫内有上百平米,阴宫前头是三生桥,再往前是玄宫大门,一路而来并未见到玉香身影。 封羽记得玉香的身体非常虚弱,她对这里的阴气非常不适,更加不可能会随便乱走才是,封羽心想,莫不是那在外边追着自己的那个女尸把玉香给带走了吧? 那样的话事情就麻烦了,现在他们是进退两难,后边有妖王追赶,玉香却在这紧要关头消失了,按照老孟的性子,他一定是要找着玉香的,他们几个大老爷们抛弃一个女性,这怎么都说不下去。 封羽看了眼几人,白染还是不在状态,老孟慌乱间没了主意,他这女儿对他来说确实非常重要,老孟的晚年还指望着玉香儿女满堂,享受天伦之乐。 时间刻不容缓,妖王眨眼间的功夫,已冲出玄宫外。 封羽非常着急,看样子,那妖王老儿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封羽急迫的在玄宫又找了圈,急切之下,意外发现了蛛丝马迹。 slkslk.com 所有人都在寻找玉香的人影,却没有注意到地下的痕迹,封羽在玄宫的一侧,随即看到了一串带血的脚印,血迹新鲜,从脚印上来看,极有可能是那女尸的脚印,朝一个方向而去。 封羽心头一紧,非常担心起玉香来,恐怕是凶多吉少,她可能是让那外边的红衣女尸给掠去了,地面上没有挣扎过的迹象,玉香可能已经处在昏迷的状态。 封羽招呼了几人过来,如果玉香真是被外面的那女尸捉了去,时间必然不会太长,现在追上去或许还有机会能救的回来。 一刻都没耽搁,封羽几人就沿着脚印追去,一路到了岩壁尽头,在漆黑一片的岩石层中,有个洞口,里边乌漆嘛黑,非常阴暗。 几人在门口瞧了眼,张秀贤便打着头阵,走在前头,进入了这洞中,他见玉香消失不见,心中亦也是万分着急。 妖王在不远处追着,封羽心中苦笑,那掠走玉香的女尸不知是那代妖王的骑尸,真正的一代妖王已然在此,不知二者想见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形,想罢,封羽拿出一只冷烟火,照亮了下边的环境,一路到了下头。 第三百三十一章 失神的游魂癔症 脚印若有若无,封羽众人一路下到洞口里面,这处洞穴中会有什么,没人知晓,玉香是否真被掠到了这里也是个未知,染了血的脚印一路进到这里,他们别无选择。 洞口之下的空间不大,里边的感觉很难用言语形容,封羽想不明白,为何在玄宫外的殿内有这样一个地方,于情于理,都很让人难琢磨明白,这算是侧室或者耳室吗? 封羽在思考着,他们就到了下边,洞中有薄薄雾气,石烟霏霏朦胧,这里充满了寂静和迷离,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不真实,直觉告诉封羽,这地方绝对不是一般的地儿。 灯光昏暗下,会让人十分不安,后面还有妖王紧追,他们当下不是对眼前景象吃惊的时候,封羽举着光芒耀眼的冷烟火,走到前头。 老孟急切的呼唤了两声玉香名字,陈山海却让老孟赶紧闭嘴,这地方情况不明,随意暴露自己位置,是件很愚蠢的事情,不过这是出于人之常情,一个父亲对失踪女儿的心。 封羽没说什么,他走在前头,用冷烟火的光给众人开着路。 大概走了没有多远,也就是几十米的距离后,封羽他们见到了倒在地上的玉香,老孟先是冲了过去,但见玉香躺地不起,双目失神,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边,鼻子和眼睛处流出了血水,人非常虚弱,她的腿上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刮破了,不断流出血来,脚上带血的脚印就是这么来的。 玉香的上半身被眼鼻血所然,下半身被划破血流不止,浑身是血,情况看起来不大乐观,这里虽然是地下,但同样也是雪山高原,高压环境下,轻微的伤口也是很难愈合的,何况是像玉香这样大量是血的,几乎是致命的。 老孟见状抱起玉香就哭,他心里也知道,玉香这个状况怕是凶多吉少,老孟一生虽说有无数钱财,但一切都因财而至,老婆因为钱跟他掰分,兄弟因钱跟他闹僵,到头来一直都是孤苦伶仃,现在,因为钱,连他从小养到大的女儿玉香也要遭遇不测。 封羽替老孟感到一阵惋惜,张秀贤那头已经落了泪,封羽从没见过张秀贤哭,这儿还是头一次。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但人以类聚,物以群分,钱在衡量一个人地位的同时,也带来了无尽的苦难,有道是莫让金钱施,无生道自弘。 老孟平时是如此相信命运的 一个人,他怎么就不给自己卜上一卦瞧瞧,这算是命犯孤星吗。 封羽看了眼玉香,脑中忽的想起什么,他急忙拉住老孟就说:“老孟,你别动玉香,她的样子像是得了游魂症,你别碰她,这是一种中邪了的表现,要是被晃醒了,玉香就再回不来了。” 老孟吓得停了手,陈山海过来瞧了眼,翻看了下玉香的眼皮,从包里取出一粒定魂丹给玉香吃了下去。 “玉香生有天目,可以视阴,身上阴气重,最容易被邪祟上身。”陈山海讲道。 封羽又说:“游魂症是在墓中很常见的一种癔症,以前常听我爹讲,天生体质阴寒之人,进入墓中最易得此症,所以,一般都用这样的方式去检测一个是否能够干得了下墓盗斗的营生。” 封羽望了眼玉香,“当然了,玉香此症就是游魂症,不算什么大问题,不过她身上的伤才是更重要的。” 张秀贤在部队上呆过多年,野外包扎和急救对他来说犹如家常便饭,他把自己衣服撕开,扯下一段来给玉香包扎伤口,但是受高原气压的影响,血不是那么容易能止住的,聊胜于无,不包扎一下,这血迟早得流完不可。 陈山海的定魂丹药效很快发挥了作用,玉香的神色稳住了几分,不过仍然不省人事。 白染这时看着后边说:“来了!” 只听身后黑暗中,传来了响动,是妖王追了上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所有人都暗自捏了把汗,看样子,那妖王是不会放过他们,作为入侵者,妖王必定要斩尽杀绝。 白染站了出去,他从看完石椁后,就好像失了神了一般,他在石椁里头看到了什么,这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东西一定是和整件事情有着必然联系的。 白染面无神情,严肃冷峻的说:“我去引开它,你们有机会就往外逃,这地方不宜久留。” 说罢,白染的身影就如一道白影般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这样的做法非常白染,自诩能耐,孤身犯险,封羽心说,难怪封家人当年会找白家做杖客,这也太果敢了。 封羽对白染的身手是放心的,在黑水山时,白染那万虫之中取尸上衣物的本事,仍旧历历在目。 陈山海没说什么,他更关心的是玉香什么时候能醒,老孟和陈山海应该认识多年,玉香 的情况他应该较为熟悉。 张秀贤和老孟守在玉香身边,封羽见白染离去后,站起来忽的想到了些什么,但见白染离去的身影,已是为时已晚。 封羽忽觉白染自告奋勇去引妖王离开,可能会有什么猫腻,他莫非是想回去找什么东西?想到这儿,封羽后悔已来不及。 再看玉香这头,状态还是不好,妖王的动静逐渐小了许多,他被白染引去了别地,与此同时,封羽心中十分焦灼,他此行来的目的和白染一样,这古澜国到底有什么秘密?这里和白家封家又有什么关系? 封羽在暗自菲薄,自己刚才如果能跟上白染,或许他就离答案很近了,但错之一步,失之千里。 陈山海一直在给玉香掐捏人中,人中又称水沟穴,是人身体上的关键部位,它属于督脉,盖居人身天地之中,也是人之中气所在,游魂症丧失的是魂魄,人中水沟穴掐捏会使人身受到刺激,迫使魂魄归壳。 张秀贤算是半个野路子军医,包扎完了伤口后,他和老孟轮流叫着玉香名字,加上陈山海方法,玉香一会儿的功夫醒了过来。 封羽稍松了口气,却还是掩饰不住他焦急的情绪,他在想白染会去什么地方,他引诱妖王是假,去查探其他是真。 思路客 醒来后的玉香非常虚弱,老孟心疼的给女儿擦了擦留在脸上的血痕,黑灯瞎火的,那血泪留下的痕迹干成了黑色,老孟对着玉香长吁短叹。 像玉香流血泪的情况,基本上她活了这么大就遇着过一次,上次是老孟带着玉香去看一处阴宅,玉香刚进了宅子里,就双目留下了血泪,老孟觉得那地方非常恐有不祥,就放弃了买那宅子。 果不其然的是,那宅子没几天就发生了悬而不破的命案,死了好几个人,都传是有厉鬼作祟,老孟算是命大逃过一劫。 玉香迷迷糊糊的看着几人,眼睛还能看得清,老孟稍微放了些心,但下一秒玉香似乎就看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她指着前方黑暗空洞的地方,惊慌的用双手指着前头。 张秀贤赶忙抬头看了眼,封羽也向四处看,周围实在是太黑了,在没有冷烟火的光线下,依靠手里的几只手电根本看不清有些什么。 陈山海即刻打亮了一支冷烟火,他直接扔进了前方空洞的黑暗内,光线瞬间照亮了周围。 第三百三十二章 遗落的海家后人 光线将周围迅速照亮,这地方满墙都是石窟,上边皆是女性骑尸,与铁阎妖罗阇骑尸图不同的是,这里没有半个妖王像在。 张秀贤嘴里念叨着:“我靠,原来是这些东西,还记得我是怎么找到的玄宫吗?丫儿就是被这女骑尸给迷了魂儿。” 这地方空间不算大,四周顶上全是这样的一个一个的石窟,里边全是女性骑尸,在中间还立着一个女性湿婆神像,与殿外的不同,这个是完完全全的女性,生有三目,第三只眼睁开直视前方,看着的地方便是封羽他们所在的位置。 这让人觉得有种被盯着的刺痛感,封羽乍看之下吓了一跳,湿婆神长着什么样,封羽是见识过的,能够引起人的极度不适感。 玉香虚弱的给老孟打着手势,意思是告诉老孟得赶紧离开这里,那些东西要的只有玉香她自己,她愿意留下来,给大家争取逃出去的时间。 老孟忽的哭了起来,老泪纵横,“傻孩子,你在说什么呐,爹爹我怎么能把你一人留在这里呢?大不了,大不了爹爹就和她拼了,你是我地乖女儿啦,爹爹说什么也得让你离开这里。” 这是封羽头一次见老孟这么无畏,可怜天下父母心,封羽想起自己的老爹,在知道有张满月那么一个女儿时,他会不会也和老孟一样,甘愿为救自己女儿去死? 玉香闻言,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她看了眼其他人,用眼神示意封羽和张秀贤过去。 张秀贤略懂一些哑语,以前在部队上行军时,难免会用到一些,所以学了一点。 玉香叫二人过去,她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用尽了全身力气比划出了大概的意思。 玉香知道自己恐怕是难离开这里,她想让张秀贤和封羽无论如何都得带老孟出去,她还说,中间的那个湿婆像上有问题,她只要一看那像,眼睛就会往下流血泪,告诫众人千万不要盯着去看。 封羽点头答应,张秀贤没有放弃,朝玉香说道:“玉香妹子,你放心,咱们这队伍里不会落下任何一个人,你也必须得活着离开这儿。” 张秀贤的话斩钉截铁,在他的字典里,是绝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掉队的,哪怕前边是刀山火海,也不允许。 老孟给众人讲:“小封爷,秀贤兄弟,你们俩个有所不知,陈大师给玉香看过,玉香虽然是孤儿,又无法说话,但我捡着她的时候,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陈大师说玉香有双天目,于我的命中有不可分割的关系,我膝下无儿无女收养了玉香是当亲闺女养地。” 老孟说着落下泪来:“不过 玉香的天目确是不简单地,陈大师这两年费了不少心,我也托人打探到了玉香亲身父母的下落。” 老孟说着停顿了下来,他又接着说:“其实,整件事情,从我一开始想找古澜国时,就错啦,都是我孟得一人一意孤行,才酿成了今日的大错,现在事情成了这样,玉香受罪于此,都要怪我,陈大师,你地话确实没错啦。” 封羽不明所以,老孟忽然的这是演的那出? “老孟,你把话说清楚,什么是一开始找古澜国时就错了?”封羽反问。 “小封爷,事到如此,就实不相瞒啦,你能到藏地墨石来,一切都是他李瞎子计划好地,我不知道李瞎子和盘子曹中间有什么猫腻,他李瞎子半年前找到我,问我是否对我孟家藏宝图上最后一处地方古澜国感兴趣?当时我又惊又喜,以他李瞎子地本事,想找那古澜国完全可以不来找我,我也知道他这么些年在墨石要做什么。” 封羽对李瞎子说实话是没那么了解的,白染可能会比他更熟悉一些,因为他们来到墨石找的第一个人便是李瞎子。 除了知晓李瞎子喜欢收集各样尸体,还因为一具冰川下的妖王女尸搞瞎了自己眼睛外,封羽再无别的信息,但话说回来,那具冰川下的妖王女尸是谁? 老孟接着坦言说:“小封爷,之前去海家时,我其实就想和你说,你知道玉香她地亲身父母是谁吗?” 封羽心里暗骂道,他娘的该不会是要姓海吧? “没错啦,玉香地亲身父母就是海家人,这点你可以去问陈大师。” 封羽看了眼陈山海,他没说什么,眼神在看着周围。 玉香是海家人,原来她姓海,封羽一时难以接受,一路被蒙在鼓里,海家人是古澜国的后裔,那么玉香算是半个古澜人了? 封羽有种被骗了的感觉,自己是又气又恼,陈山海和他那个师傅铁棍和尚一样,话都藏的很深,白染就更让人气愤了,他是知而不言,说是要等什么时机?现在倒好,出去引那妖王也不知是生是死,他要是死在古澜国里,那封羽岂不是白来了。 冷烟火的光照,很快降了下来,在最后要消失前,前边那尊湿婆像猛地一动,昏暗之下犹如重生了般。 陈山海叫骂了声:“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把玉香抱起来,那东西可能要比妖王还厉害。” 话音刚落,就听见湿婆像的扭动声,以及夹杂的各种鬼哭狼嚎声。 光线瞬间灭了,这对几人不是个好的消息,可一路下来,冷烟火用的数量已经不多,只剩两只 ,现在用了,难免后边关键时候没得用,而离开这处地下晶脉的路可能比想象的要难一些。 玉香还是非常虚弱,老孟和封羽张秀贤交代,“小封爷,玉香就交给二位了,我孟某人感激不尽。” 张秀贤行事果断,一把抱起了玉香,现在不是说客套话的时候。 老孟作为父亲为女儿做的确实够多了,他站在最后边断后,一脸无畏。 湿婆像的双眼射出一股魅邪发红的色泽,霎时间,封羽就感觉有种摄人心魄的力量进入了他的脑中,那是一种极其邪魅之力,让人神态瞬间恍惚。 以前盗斗是也常遇见这种被鬼神勾了心魄的事情,但这次不同于任何一次,湿婆像阴邪至极,它和古澜国有说不清的关系,它为何会出现在这儿,还是另一回事。 陈山海急切道:“秉气凝神,别让心神受了影响,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陈山海从包里拿出了一根细小的银针,速度非常快的在每个人的左手中指上刺了一下,细小的针孔上流出了几滴黑色的血线,那种被迷惑了的眩晕感瞬间就退散了许多。 张秀贤被疼得叫了声,他双手还抱着玉香,突然来这么一下,差点没把玉香给掉下去。 “哎,哎呦,我说,你下手轻点。” 陈山海反骂:“少废话,你们俩先走!” 张秀贤抱起玉香,回头招呼了声,“哥几个都跟好喽,千万别掉队。”说完拔腿就跑,他们全部就跟在后边。 ranwen.la 封羽还想着回头瞧上一眼后边发生了什么,被陈山海给当了下来,“那东西是妖,你看什么看?” 封羽心头一紧,听到妖这个词时,心头疑问油然而生,这东西算妖,那妖王算什么?怎么感觉那妖王还不如这个呢? 陈山海又说:“尸极为妖 ,尸到了一定境界后,就会成妖,那东西就是成了形的妖,多看无益,像我们这种靠盗斗为生的人,心智最易蛊惑,劝你还是好自为之。” 陈山海的话让人感到冷峻,他和封羽最多算是萍水相逢,自然对他不会有什么过多的纠扯,话只说一遍。 封羽想起了在进入芒古斯时发生的事情,他们遇着过一个巨大的铜妖棺椁,那东西虽包在铜器里,可倘若要放出来的话,必然和这湿婆像没什么区别。 封羽清空了下脑回路,张秀贤已经跑到了外边,那家伙逃命起来,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几人的距离拉得很长,张秀贤跑的太快了,一心想断后的老孟加上体力不支,已经在后边看不见了人影! 第三百三十三章 老孟舍生救女 封羽几人用了极快的速度向外边跑去,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在晶脉层的最底下,想要离开这里,还得盘旋从地谷上去,那地谷边上的石板道镶有玉阶,封羽印象非常深刻。 到了外边后,一片寂静无声,空旷的空间里没有半点声响,听不到白染在何处,更听不到那妖王的动静。 张秀贤蒙头跑了会儿,发现路线似乎有点不对,他喘着大气回头看了眼封羽,头上冒着汗,眼神在说,他娘的黑漆麻乌的,该往哪里走? 封羽心说,你问我我问谁去,封羽想回头问陈山海,但是心有畏惧,自己平时是个最易受蛊惑的人,那东西是妖的话,自己回头就是等于去送死。 张秀贤放慢了些脚步,虽然玉香不沉,但跑了一段下来,还是颇感劳累。 “我说,老孟和陈山海人呢?丫儿连逃命都不上心?”张秀贤等上了封羽,他向后猫了几眼,始终看不到人。 封羽扯了把张秀贤,“别看了,赶紧先找路。” “路?哪有路?小封爷,你是观山太保,墓里找路这种事儿,应该你比较在行。” 封羽冷静分析了下,晶石层的地下深度与他们下来时所走过的位置,妖王老儿是个极其讲究风水的人,自然是怎么样风水好,怎么样来,阴宫所在乃是最佳的一处宝穴,以那地方为原点的话,向外衍生,由下而上,由里到外,只要顺着气脉方向,一准能在黑暗中找到下来时的入口。 封羽以前跟老爹学过一手,上好的风水穴都是气流流动的,感知气流动向在风水学中是门极深的学问,有风水造诣高深的大师能够在地表上感知地下几十里的风水动向,但像封羽这样初通皮毛的人,能站在墓中感受的到气流流动,已是一件不易的事情。 自古所有的墓葬设计,几乎是万变不离其宗,只会讲究上好的风水穴位和上好的风水布置,顺着此法寻找,必然可以事半功倍,这也就是为何凡是盗墓贼都会略通一二风水的缘由所在。 封羽感受了下,空旷的空间内确有细微气流涌动,在黑暗中就犹如一盏晃动的明灯。 张秀贤换了口气,看着封羽在那瞎折腾着,不知有用没用。 “往这头走!” 封羽认准了方向,刚才想要准备去走,便听后边黑暗中传来了声音。 是老孟的声音,话音微弱,似乎是在用尽全身力气嘶喊。 “玉香,这次是爹爹错啦,你以后要好好...活下... 去。” 封羽不知后边发生了什么,但听老孟的声音,恐是遭到了不测。 接着又传来一阵挣扎声,封羽和张秀贤愣在原地,不知是进是退。 封羽皱着眉头说道:“张秀贤,你在这看好玉香,等我回来,老孟怕是凶多吉少了要。” 封羽的步伐再次被老孟的声音打断,“小封爷...你们快走,我孟德要和这妖怪同归于尽!玉香就交给你啦...一定要照顾好她,孟某人感激不尽啦。” 话语间充斥着各种痛苦,接着就闪亮起了一道白光,然后便是一阵巨响。 轰然的震动带着地面晃动不已,张秀贤和封羽被震到在了地上,回过劲儿后,张秀贤看着黑暗中问:“我靠,发生了什么?老孟他人和那妖怪...?” 张秀贤看了眼抱着的玉香,她人早不知在什么时候昏迷了过去,过度的虚弱和失血让她进入了深度昏迷。 可惜的是,老孟最后说的话玉香怕是没听着,老孟他人也可能遭遇了不测。 陈山海的身影从后边过来,他面色沉重,过来先看了眼玉香,冷着脸朝张秀贤和封羽说:“不想死的,就赶紧的离开这儿。” 因为刚才的那声巨响,晶脉层底下像是惊醒了的巨兽一般,地层里在隆隆作响,仿佛像是壶快要烧开壶的热水。 封羽忽的有些失措,老孟活生生的一个人,如此说没就没了? 现实敲醒了封羽,人活于世,生死难料,许多曲折和过程之后的终点,都是死亡,简而言之,死亡是个终极场所,所有过场的归宿。 封羽看向陈山海,虽极不情愿的知晓答案,但事实就是事实。 “发生了什么?老孟他人呢?” “老孟老了,跑不动了,他替我们挡住了那妖像,等玉香醒来,告诉她,老孟是个好父亲。” 张秀贤咬了咬牙,骂道:“他奶奶的,老孟同志,请放心的去吧,你的仇我们一定会帮你报的,玉香妹子更不用担心。” 陈山海已经离开了这里,地底下的躁动越来越大,随时都可能要爆发出一般,封羽不明下边是什么,但肯定不会是对他们有利的。 他们必须得马上离开此处,古澜国这个神秘的国度毕竟是不欢迎外人的,如果真触发了什么机关,将会是危险四伏的。 陈山海带路的方向与封羽所想的大致相同,随着地底的隆声做响,在一段时间的奔驰后,他们达到了进入时的巨大黑 色石门,左右石像仍旧静立在左右,死死注视着黑暗的前方。 陈山海径直出了门往外而去,封羽对地谷下的这处殿所还未得到想要的答案,此刻就这么走了,他心有不甘,但不甘又能如何? 石门外的地谷幽然通向上头,从这出去就是古澜城池,先不论他们要以那条路离开这里,这地方都是必须得离开的了。 盘旋在地谷边上的玉阶石板道由于地底晃动,变得极其不稳,封羽他们走的速度受限,时间便浪费在了这上面。 尽管如此,还是得极力向上头走,玉阶石板非常光滑,一旦掉下去,恐怕就再回不来了。 然而,地下的声响却是一直不停,隆声大震,加上地谷的特殊构造,使得声音被放大了数倍不止,宛如一条地底沉睡的巨龙,在发出苏醒前的咆哮。 张秀贤双手抱着玉香,没法去捂上耳朵,声响震耳欲聋,他张嘴骂着什么封羽也听不清楚,一准没啥好词。 雅文库 封羽开始担心白染,他人会不会还在下头?看这情形,玄宫之下十有八九是要塌了不可,虽说如此,但封羽仍然抱有一丝侥幸,希望能等他们从这里出去后再塌。 事与愿违的是,地下的声响在顷刻间爆发了。 炸裂声骤然而起,石层发出断裂的声响,底下的晶脉层如同断裂了般,这是封羽头次近距离见识到地底石层断裂,炸裂之后,地谷的整个石层中,横穿断裂出一道几米深的裂口,撕裂般的出现眼前,将石板道一并毁坏。 不仅如此,连封羽他们所在的石板道也开始一块块断裂下来。 张秀贤这时候说的话,封羽听得真切。 “他娘的,封羽,咱们这次恐怕是难逃了,有这天崩地裂的架势,权当是给吹响了,要是有缘,咱们下辈子再做兄弟。” 张秀贤把昏迷不醒的玉香换了个姿势,把她背在了背后用绳子将二人扎在一起,又拿出了一把短镐,看样子张秀贤已经做好了最后拼命的准备,他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 “说什么呢?老子下辈子才不和你做兄弟,要做就做这辈子的,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死在这里,你老娘我可不管,他老人家还等你回去孝敬她呢。” 张秀贤破口就骂,“好你他娘个封羽...” 话没讲完,突然脚底一空,他们所在的石板就断烈了下去。 封羽身上没带工具,只有一条绳子,在最后关头如救命稻草一般,不成功便得成仁。 第三百三十四章 李瞎子提出的条件 地崩山裂在顷刻间发生,封羽在山石断裂前的最后,将手中的绳子抛了出去。 这手功夫是下墓盗斗的必备技能,小时候是老爹封清一直逼着练的,说这手本事将来或能救命。 果不其然,封羽这时派上了用场,老辈人留下的话里,多多少少是没废话的,老话说的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还好封羽自认自己是个孝顺孩子。 绳子在高抛后,甩到了有凸起的岩石上,张秀贤则用撬棍把自己固定在了石缝中,封羽稳定住后,在地谷石壁上望了眼陈山海的踪影。 此人功夫甚是了得,飞檐走壁不在画下,他贴着墙壁,双脚和双手配合的极为到位,脚底带风似是如履平地。 陈山海怎么说都是摸金后人,本领自然是落不下的,他很快消失在了视线之内。 封羽估量了下,他们的离地谷的上头大概还有不到十余米,并不算高,但想要爬上去,却是件难事,尤其像张秀贤还背着玉香,基本上不可能的事情。 张秀贤朝上去陈山海便喊说道:“陈大师,你丫儿上去赶紧的扔条绳子下来,赶紧的。” 封羽这时看了眼身后如深渊般的地谷之内,听到有潺潺流水声窸窣而动,便掰下了一块石头扔向底下。 落下去的石头回传来的是声“噗通”的水声,下面竟然渗了水。 封羽惊讶不已的同时,心中对刚才隆声大做有了答案,是晶脉地层破裂,下头的地下层水渗透了进来! 这几乎是毁灭性的,一个地底墓城渗水,毁灭的就是整个遗迹。 同时封羽开始担心上边的忘川秋海,底下如果渗水的话,必然会释压,那么他们所在的地下空间氧气必然会被挤压抽离,哪怕是再精妙的设计和工程,都难逃的过。 地谷下的水涨的很快,一会儿工夫就到了封羽能听够用耳朵听清楚的位置。 张秀贤发觉不对,立马疑惑的哎呀了声。 “我靠,下头哪来的水?他娘的,什么情况?” “情况可能比想象的要糟糕,刚才的震动引发了山体内部断裂,水应该是从断层处渗了进来,张秀贤,这次咱算是赶着了,很快下边的水就会灌满整个古澜城底下。” 张秀贤大叫了声,“我靠,那不就是死路一条?” 水上涨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很多,一会儿工夫就能到了视线范围内,水中夹带着大量物品,都是从玄宫里漂出来的,金银器物已经乱七八糟的陪葬品都随着水流给冲了 上来。 张秀贤是个爱财之人,但此时此刻无心顾及,他身后还背着玉香,行动起来颇感费力。 二人不能坐以待毙,开始一点点往上挪动,封羽固定好位置后,再重新把绳子甩出去,回头再去接应张秀贤,如此反复,可二人毕竟不像白染和陈山海那样,用了很大力气,才上了一小段距离。 在距离上头不算远的地方,随即就听到了有人在上边讲话。 那声音封羽在熟悉不过,是李瞎子,那阴沉的声音让人听过一遍就终身难忘。 李瞎子好像带了不少的人进来,他在和陈山海商量。 “陈山海,我念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摸金一门如今人数稀至,不忍再赶尽杀绝,我对古澜国钻研多年,只想得那铁阎妖罗阇骑尸的真身,你帮我把那妖王和骑尸弄上来,我即刻救人,这买卖不亏,你用两个死的换几个活的,何乐不为?” 只听陈山海道:“瞎子,你要想要妖王尸身,就自己去取,还想人多势众么?那铁阎妖罗阇骑尸就在下头,真是笑话,你还想威胁我?难道你忘了自己的眼睛是怎么瞎的?” 李瞎子冷笑了声:“好你个陈山海,那就别怪瞎子我心狠手辣了。” 说话间,就是几声枪响,“啪啪”两声后,李瞎子又言说:“当年我苦求莲花大师助我寻得冰川女尸,却不想的是,那女尸竟不是妖王骑尸,而是那古澜国花翎将军的骑尸,就因此,我还搭上了一对招子,不为别的,那妖王骑尸的尸骸我必须得找到不可。” 封羽忽的想起阴宫内壁画上的画作,李瞎子口中的花翎将军,莫非就是那个头戴翎羽之人?他是花翎将军?此人对后世的古澜国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可尸身却在黑水山之中,里边可能还有一段耐人寻味的隐藏。 听到此处,张秀贤再按捺不住,在下边就朝李瞎子骂道:“我说,瞎子你丫儿这是过河拆桥,前头的路都是我们辛辛苦苦探出来的,这会儿你见死不救,丫儿那妖王和骑尸,你一个也别想得到,知道我身后背着的是什么吗?你恐怕得后悔一辈子。” 张秀贤粗中有细,本以为他是要和李瞎子鱼死网破,却不料还留有一招。 李瞎子听到张秀贤的话,立刻叫人去边上查看,确认了张秀贤是背着一个人后,李瞎子同身边的人问说,“他的身上果真背着个人?” 身边人回答是,毕竟他们谁都没见过真正的妖王和骑尸是什么样的,张秀贤蒙混过关,嘴上还不依不饶。 “诶,我说,你他娘的要是再不快点,你爷爷可就要掉下去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李瞎子左右无奈,他的双眼已瞎,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借助旁人来帮助,他身边有几个贴身的人,再次确认了下张秀贤背着的东西后,李瞎子他们扔下来了条绳子。 这时,漫涨上来的水到淹过了封羽的腰间,就算李瞎子他们不扔绳子下来,用不了多久,跟随水涨也能浮出地谷,但是地下的水激凉刺骨,封羽和张秀贤能坚持,玉香怕是等不到那会儿。 二人很快被救了上去,过程中张秀贤给封羽做了大致计划,玉香等一上去必然就会露馅,李瞎子的人比他们多,武器装备一定也是比他们厉害。张秀贤的包里还有一包炸药,这是他们的唯一筹码。 张秀贤背着玉香多有不便,在上去过程中,封羽就把东西拿了过来。 等上来后,封羽就看到陈山海站在边上,被几个人用枪指着。 李瞎子的手下上来查看,见张秀贤背着的是个女子,心有疑惑,即刻和李瞎子商量。 雅文库 李瞎子走近了些,同他一道来的共有六个人,其中两个封羽在墨石见过,剩下的四个,一看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装备齐全,见情况不对,即刻举着枪对准了封羽和张秀贤。 “是封家小爷?老孟他人呢?那背着的可是他女儿?”李瞎子开口问。 封羽喘了口气,便从包里拿出了事先藏好的炸药,站起来和李瞎子讲:“瞎子,我不管你要如何,找妖王还是要找骑尸随你的便,现在玄宫底下已经淹了,你把路让开,这不关我们的事儿。” 身边的人告诉了李瞎子眼前的情形,李瞎子绷着脸笑道:“想同归于尽?你当瞎子我会怕你不成?今儿我告诉你们,那妖王骑尸,我势在必得,不论是谁都阻挡不了,不找着妖王骑尸尸骸,谁都别想离开。” 李瞎子的话斩钉截铁,似乎封羽就是点了炸药,和他们同归于尽了,他李瞎子也不会放他们离开,姜还是老的辣,这点伎俩根本吓唬不住一个混江湖的老手。 如此一来,封羽就显得非常尴尬,手里举着的炸药是点也不是,不点也不是。 封羽朝张秀贤看了眼,这办法似乎对于李瞎子来说用不大通。 张秀贤见状耍赖道:“那妖王就在下头,你现在要去,可能泡的刚刚好,我们对那玩意不感兴趣,你要取自己去,我们破命一条,有本事大家就一起陪葬。” 李瞎子表情一怒,“你当我不敢么?” 第三百三十五章 见尸起意势在必得 封羽知道以李瞎子的性子,没有什么事儿是他做不出来的,他们人多势众,而且装备又好,没有必要硬碰硬。 张秀贤顺势往地下一趟,一副无赖的样子,嚷嚷说:“诶,我说,赶紧的,赶紧给我个痛快的,打死我,那妖王你这辈子都别想见着。” 李瞎子摆了下手,下面人把枪收了起来。 “找不着妖王骑尸的尸身,你们谁也别想离开。” 陈山海笑了笑说道:“原来只听闻你李瞎子爱尸如命,竟果真如此,古语云,尸乃世间万物之终,终者否也,人生若一梦,蚍蜉间以遨游,终了时不过空躯一副。” 李瞎子回道:“摸金校尉的见识到底非同一般,尸虽为死物,但尸能吸纳天地灵气,人生不过短短几十载,死后的世界才更为长久。” 封羽认为李瞎子此人八成是快魔怔了,一个活人竟会认为死后的世界更加长久,这不是疯了还是什么? 李瞎子继续讲:“世间有百种人,便有百种尸,尸中更有三六九等,尸经中言,上等的化尸可融于天地,这是一门高深的学问,瞎子我祖上本是湘西赶尸人,对尸的研究比常人深的多,你们看到的只是尸体死亡前最后的凝固,而我,看到的是生命,是天地万物本初的最终形态。” 李瞎子越扯越远,张秀贤实在听不下去了,张口反驳:“既然您老这么喜欢死尸,那长平之战坑杀的俘虏坑才是您的最爱,那地方有四十万尸骨,方向反了,您应该往北去,这地方才哪跟哪儿?” 李瞎子不予理会,他示意手下的人准备继续去找妖王下落。 地谷下的水涨的非常之快,就一会功夫,水马上就要溢了上来,封羽看了眼玉香,仍然昏迷不醒,她的脸色已经非常不好了,失血过多加上游魂症,恐怕这样下去玉香撑不了多久。 正在此时,从地谷中“噗通”一声窜出个东西,速度极快,眨眼间就飞到了岩壁上。 封羽和张秀贤被吓了一跳,抱着玉香向后退了几步。 李瞎子的一个手下当即打出一发信号弹,这比封羽他们用的冷烟火效果好上太多了,瞬间就把环境照了个通亮。 强光之下,周围阴暗被一扫而空,从地谷水中飞出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李瞎子心念的妖王,妖王所骑女尸行走如风,似乎无畏于地形,在水中也同样如履平地。 封羽心下便知,为何先前在那女尸的脖子处看到,是长着腮的,古澜人确有在水底行走的本事,关于水 中地火的传闻竟他娘是真的!我靠,封羽心里暗叫,这古澜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部族? 李瞎子的手下高呼了声,“是妖王,它在那!” 李瞎子咬牙急切道:“阿大阿二,给我捉住它,无论如何也得捉住!” 李瞎子身边的这两个名叫阿大和阿二的人,即刻就攀墙朝着妖王而去,那手脚上的功夫只比白染和陈山海有过之而无不及。 阿大和阿二两人拉开了网,直朝妖王去,封羽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艺高人胆大,人家见着妖王是往上扑的,而封羽他们是逃命的。 李瞎子身边的其余人打着掩护,向妖王接连开了几枪,场面一下沸腾了起来。 封羽和张秀贤退到边上,看着阿大阿二如何去捉那妖王。 这情形恐怕封羽做梦都没想到过,以前听闻老辈人下墓盗斗靠的都是自身本事,什么叫自身本事?能摸金定穴只算其一,真正能在墓中应对自如,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那才叫真本事。 阿大阿二张开大网,欲要将妖王所罩,岩壁十分光滑,他二人脚下轻如纸翼,攀起墙来,却是十分得心应手。 妖王从地谷水中出来,身上全是湿的,他的半张面具还戴在脸上,神态上的神秘和诡惑让人生畏。 封羽借着光照,一直盯着地谷下的水面看,他在等待着白染出来。 上边的妖王躲开了拉网,跳到一处更高的地方,那妖王已震怒,诡异的面具下那张脸一定难堪极了。 同时,晶脉层内再次传来了隆隆的响声,封羽心中大骇,心想一定瞎子旁边的那些人乱开枪导致的,地下已经断裂,枪声的震动恐是引起了进一步的加剧。 底下的空间本就不大,这么做无疑是在找死。 封羽此时想骂人已经来不及了,那妖王立在高处,边上又有人开了几枪出去。 张秀贤大骂道:“你丫儿想害死我们?下边快蹋了,枪你尽管开,妖王一准很乐意你去陪葬。” 李瞎子朝朝陈山海商量,“陈山海,你帮我一把,只要能把妖王捉住,我立马让你们走。” 封羽觉得真是可笑,堂堂一古澜国妖王,真是那么容易就能捉住的? 陈山海看了看,妖王宫殿一旦塌了,想必外边的古澜城也撑不了多久,他们的时间可能真的没有多少了。 陈山海思虑了几秒钟后,贴着岩壁奔向了妖王。 三人合力,拉开大网,将妖王逼到死处,将其套进了网 内,可妖王乃是一代邪王化身,岂非是简单能够捕捉得了的? 那身下女尸速度奇快,闪烁间跳出了网中,灵活程度完全不像一个尸骸所有的。 slkslk.com 李瞎子的两个手下阿大和阿二见状继续上前,在死角处,那阿二奋勇当先,他将手中网展开,面对如此一个怪物妖王,此人丝毫无畏惧之色。 封羽不禁钦佩,可谓真就是艺高人胆大,天底下能有这份胆识和本事的人为数不多,李瞎子能有两位这样的随从,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那阿二仗着自己身轻灵活,还有一身功夫在身,和那妖王正面相对,死角处的妖王欲想再次跳出,却难逃大网的倾覆。 阿二把无路可去的妖王,在地谷上头的宫殿顶上,套入了粗绳大网之中,整个过程看下来用了不过几分钟时间,可还是叫边上的人看的目不移神。 信号弹的光照暗下来些许后,又一发再次接上,阿大给下边的人比划了个OK的手势,用的竟然还是洋文,这二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陈山海见妖王落网,从岩壁上下来,他对这事并在意,妖王与他无关痛痒,要不是李瞎子有这种特殊癖好,谁人没事会去捉那地底阴尸? 陈山海从上头下来,给了封羽和张秀贤一个眼色,让二人抱起玉香赶紧离开此处。 张秀贤非常机灵,见李瞎子得到了他想要的,跟着陈山海就要往外跑,封羽回头又看了眼地谷下的渗水,已漫出了边,不出几十分钟,这地方必然会被淹没。 以白染的身手来看,封羽担心他倒显得是多余的,有时间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出得去这古澜城。 见封羽他们离开,李瞎子边上的人上去禀报,李瞎子不再追问,而是一心念着那妖王的情况如何。 阿大阿二把网扎牢,拖着妖王带了回来。 李瞎子在殿内发出了疯癫般的笑声,这一刻似乎是他期盼已久的。 封羽三人抱着玉香,一路向着妖王宫殿大门而去,剩下李瞎子自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整个妖王地宫再有不出几十分钟就会是一片覆水所盖,而这古澜城也终将会消散而亡。 想到这里,封羽忽有一阵惋惜,此处地方存在了有几千年之久,如今在他们手中毁于一旦,这错到底该算谁的? 宫殿大门是敞开着的,是李瞎子的人进来时所开,由于地下发生了地层断裂,宫殿大门发生了变形,在地底就是如此,哪怕是不大的一次小震,所带来的影响都非常之大。 第三百三十六章 李瞎子抢得妖王尸身 正当封羽他们要离开妖王宫殿之时,里头却突然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 殿内的情形变的一片骚乱,枪声接二连三的开了有七八枪。 封羽三人赶忙扭头去看,发现那在网中的妖王骑尸,用非常凌厉又弯曲四肢插穿了阿二的胸膛。 鲜血淋漓的一地,阿二当场暴毙,很难想象,刚才还在健走如飞,自信满满的阿二,瞬间遭遇了不测,阿大和阿二还是太过低估了妖王。 阿二口吐鲜血,胸前被女尸弯曲的四肢扎出一个拳头般大小的窟窿。 阿大拿出枪来,眼神满是愤怒,他朝网中的妖王一连开了好几枪,用以泄愤,李瞎子边上的人举起枪,跟着也开了几枪。 顿时间,枪声“啪啪...啪啪”的回荡在殿内,使人震耳欲聋,那枪声在地下尤为刺耳,响动引起了地下深处的回应。 枪响结束后,古澜城底下再次隆声大响,晶脉地层恐要第二次发生断裂。 李瞎子先前的笑声还未停下,就被枪声打断,他眼不视物,不知发生了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谁开的枪?”李瞎子皱眉问道。 离他最近的一个人战战兢兢的回答道:“爷儿,是...是阿大,阿...阿二他,他死了。” 李瞎子忙叫阿大,“阿大?阿大?” 阿大应了声,李瞎子继续问,“发生什么了?阿二怎么了?” 阿大有些哽咽,看样子他与那阿二应是亲密无间的兄弟,“爷儿,阿二被那妖王偷袭,掏了心,人已经没了。” 李瞎子心焦如焚,咬着牙狠狠的说:“好个妖王,阿二死的惨,你看好那东西,千万别让他跑喽!” 阿大把阿二的尸体抬开,将套网往紧扎了几分,“爷儿,你放心,这次我不会大意,这东西它绝对跑不了。” 封羽瞧的是目瞪口呆,李瞎子身边的这些人都他娘是什么来头?个个视死如生,那网里头的东西可是妖王,难道一堂堂古澜国的妖王在他这一点存在感都没,可想而知,此二人跟着李瞎子背尸盗斗,必是来去自如,天底下没什么东西是能困的二位的。 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阿二已为自己的大意付了账,代价有点惨重。 粗绳网中的妖王被绳子绑的结实,虽妖王是邪灵化身,但面对如阿大这样的手段,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古话有这样说过,神鬼怕恶人,鬼神可怖,人如果要比鬼神更加可怕,鬼神则一文不值。 封羽远远的看着,被绑在网中的妖王,半张面具上的眼里 有邪光发出,阿大是个经验丰富之人,他自然知道利害所在,于是就拿出了个黑布袋子,将妖王整个装了进去。 封羽早有听闻,相传湘西赶尸人有一专用的裹尸袋,专以克制诈尸起尸了的尸体,裹尸袋是黑色的,用湘西特有的材质制作而成,坚韧程度非同寻常,此袋对克尸有奇效。 封羽从阿大的大动作中,不难得知,那阿大阿二必然也是出身于湘西背尸人,极大可能性是李瞎子的徒弟,不然不会为了妖王连命都搭了进去。 阿大将妖王装入裹尸袋,非常熟练的将裹尸袋背在了身后,并在头身脚三处位置进行了捆绑,那架势一看便知,阿大绝是位背尸人。 封羽暗自感叹,先前在阴宫内如此凶燥的妖王,在阿大种种手段之下,竟是毫无还手之力,落到了任人宰割的份儿上,那句老话说的果真没错,鬼神怕恶人,只要你比它更凶恶,谁怕谁还真不一定说的准。 阿大朝李瞎子说道:“爷儿,收拾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那语气就像是个屠夫面对案板上的一摊猪肉,随意且又冷漠。 此时地谷下漫出的水,淹了快半只脚的深度,地下的轻微震动在不断向上传递,内部可能就快要支撑不住了。 李瞎子的队伍很快跟了出来,而阿二死在了里头,连个尸都没收,李瞎子和阿大到底是个冷酷无情的背尸人,关键时刻自然会选择明哲保身。 封羽他们等上了李瞎子众人,古澜城外如水神共工撞塌了不周山般,晶石顶上水流急湍而下,七八根巨大的水柱不断向城内灌水。 李瞎子的人打了一发信号弹出去,整个晶脉地层已经危在旦夕。 晶脉层上是一大片湖水忘川秋海,若是在湖水倒灌下来前,不能离开此处,他们能够逃生的希望便极其渺茫。 封羽认为,只要跟着李瞎子他们走,定能离开这里,妖王尸身已得,李瞎子必然是有完全的撤离路线。 阿大背着妖王尸身在前带路,封羽瞧了眼,装在裹尸袋里的妖王被绑的纹丝不动,张秀贤对此也颇感吃惊,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陈山海默不作声,李瞎子要这么做,他也别无办法,虽然摸金一行有鸡鸣灯灭不摸金的说法,可他阻挡不了其他人这么做。 阿大的路带的非常明确,只用了不到几分钟就到古澜城的一处殉葬沟旁,这地方在晶脉层边上,说是一条殉葬沟,其实这地儿也是一处排水渠。 这样的设计十分常见,一般墓葬都会修建左右两条排水渠 ,封羽没想李瞎子他们进来的地方,就是这里。 排水渠上有条打通了的通道,李瞎子的三个手下先进了去,随后他们所有人都进入了其中。 slkslk.com 通道打的非常粗糙,勉强能容下一人多一些,张秀贤抱着玉香,一路磕磕绊绊,而阿大身后背着妖王尸身却毫不受制。 在经过一段漆黑的爬行后,封羽看到了前边透进来的光亮。 李瞎子的人先爬出去在外边做着接应,最后他们出来的地方是在喇嘛庙山谷的另一头。 忘川秋海是呈蒲扇状的,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在那个深邃山谷的另一侧蒲扇柄的柄端。 这让封羽的方向感瞬间乱做了一片,东南西北已是完全分辨不出,封羽出来后先是做了几次深呼吸,庆幸自己从古澜城中九险一生。 此时繁星璀璨,山谷内的构造奇特,星光落在林密的松柏上,零零星星渗露下来,景色非常怡人,呼吸之间,清凉的空气沁透进心肺中,格外清新,这是属于生的味道。 张秀贤将玉香先放到了地上,她人依旧昏迷不醒,而且高烧不退,脸颊上没有半分血色,张秀贤非常着急,玉香是老孟的唯一念想,老孟在最后时交代要封羽他们一定照顾好玉香。 封羽叫陈山海来看了眼玉香,陈山海暗自摇头,掐指给玉香就地算了一下。 陈山海言:“玉香本是海家后裔,身上有古澜国血统,她的天目并非偶然,此行乃是她命中一劫,若能度过,可安然无恙,现在看恐是凶多吉少。” 陈山海较为惋惜,玉香也是她从小看大的,而老孟与陈山海的交情虽没有多深,但多年交道打下来,老孟和玉香全都死在这地方,陈山海的心里多少不是滋味。 这让封羽忽的想起多年前山西赵家的事情,那名叫金仙的小道不也是给赵家看了多年风水,最后仍旧落的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有时候命数使然,天命不可为,人算终究算不过天。 张秀贤不忍见玉香这样,嚷嚷着和陈山海理论:“陈山海,你的话别说的太绝对了,玉香怎么就凶多吉少了,你没救怎么知道?” 张秀贤说着向李瞎子他们那头走去,嬉皮笑脸的看着那一脸冷峻的阿大问:“诶,我说,哥几个一看就是专业队伍,身上一定有带着急救的工具,那姑娘受了很重的伤,大伙行个方便,有什么办法救救那位姑娘,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这是封羽头次见着张秀贤愿意这样去求人的,要不是为了玉香,张秀贤怎么可能会去找李瞎子的人帮忙。 第三百三十七章 九死一生重返营地 封羽瞧了眼阿大,李瞎子队伍里的人在迅速将他们出来的通道回填,没想这伙儿人还他娘的挺有公德心。 阿大的裹尸袋里背着妖王,他对张秀贤的话似是根本没有听到般,张秀贤扭头又去和李瞎子讲:“我说,瞎爷儿,那玉香怎么着也是老孟的女儿,老孟已经死在了下头,古澜国的东西没人会跟你抢,你不能见死不救,以后话传出去,倒是显得您老狭隘了不是?” 李瞎子哼哼一笑,“少拿废话压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见死不救了?老孟与我算是有些交情,这个你拿去,能吊着那姑娘一口气,剩下的就看她自己造化了。” 李瞎子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巧的药盒,取出了一粒红色的药丸给了张秀贤。 张秀贤拿过后给玉香服了下去,陈山海先前给玉香服过一颗定魂丹,又看了眼李瞎子送来的药,说道:“这是...莲花大师的独门秘药?” 李瞎子言道:“不错,算是有个识货的,人我已经尽力救了,此药是藏传莲花大师的独门秘药,有续命奇效,天底下也只剩最后的几颗,到时候,可别说我李瞎子是过河拆桥的人。” 封羽一听是莲花大师的独门秘药,觉得玉香八成是有救了,这位莲花大师一直都是存在于传闻中的人物,熟不知李瞎子和莲花大师到底是什么交情,但能得莲花大师的独门秘药,想必关系匪浅。 玉香服下了药丸,李瞎子又叫人拿来一些绷带,张秀贤重新把玉香的伤口包扎了下。 李瞎子的人很快把通道堵好,山体内部的隆隆声越来越响,内部定是坍塌了,整个古澜国完全沉浸在了里头,估摸着是永无在被人发现的可能。 好在李瞎子行事果断,妖王和骑尸被他给弄了出来,这算是如愿以偿吗?或者说是势在必得的? 事儿都做完后,李瞎子让所有人撤离,他费了半天功夫要埋住通道,实际上有两点,第一是为了古澜国位置的安全,第二点是避免下面的水因为通道内外压强的关系,而导致水流外泄。 李瞎子到底是个经验丰富之人,他所能想到的会发生的事情,基本上都有应对的措施,这种老谋深算的伎俩,偶的让封羽想起了自己的老爹,不知他老人家现在如何,是否还在为了张满月的事情忧心。 收拾了下东西后,即刻便发出返回,高戈和塔布还在忘川秋海边的营地里,他们的大部分物资,也都在那里。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他们要走时,谷顶上飘 过一股阴云,与上升的气流合在一处,眨眼间就降下了雨。 早听说藏区腹地十里不同天,山顶上下雪,山下下雨,可能半山上就在下冰雹,封羽和张秀贤甚至没来得及咒骂天公不作美,浑身就给湿了个透。 封羽摸了把脸上的雨水,从李瞎子哪儿借来一件防水外衣,先给玉香穿在了身上。 山谷内空灵幽深,多年来人迹罕至,古时古澜国所能留存的痕迹荡然无存,山石树木在经历了无数的风雨剥蚀后,依然立在山中。 看情形,雨一时半会儿的是停不了的,他们必须沿山谷尽快返回到湖边营地。 翻过眼前的山头,另一侧就是湖水,忘川秋海是蒲扇状,扇柄处是喇嘛庙所在,虽然雨下的不小,可封羽在山谷上还是能看到在雨中朦胧的喇嘛庙。 周围平静的很,湖水上没有涟漪,原先引起波澜躁动的鬼帅不见踪影。 所有人都在低头前进,李瞎子的人走在前头带路,阿大一路背着裹尸袋,任由雨水打在他的脸上。 但封羽的观察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喇嘛庙内似乎是有微光发出,没错,封羽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在虚幻朦胧的雾气中,有个灯光的影子在幽幽晃动。 封羽指着喇嘛庙的方向,给陈山海说:“你看,那地方是不是有什么光线,像…像是手电?” 我靠,封羽心头瞬间涌现出了一个答案,那光线照射的地方,那人不会是他娘的白染吧? 这个答案已经憋在了封羽心头,他着急的再次确认了遍。 陈山海低声道:“那是...白染!” 陈山海的声音很低,并未引起李瞎子的人注意,张秀贤附耳看了眼,心头一个激灵,着急向二人说:“我靠,果真是那家伙儿,他他娘的怎么在这儿?咱还担心人出不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封羽仔细盯着远处的喇嘛庙,雨一直下着,视线很不清晰,那若有若无的手电光在不停移动着,封羽心里想,白染他在干什么?他是什么出来的? 张秀贤背着玉香换了把手,故意停下来多观察了下喇嘛庙里的动静。 “诶,你看,那家伙的灯光怎么晃来晃去的?他是在找什么东西?” 这话倒是提醒了封羽,找东西?没错,白染是在找东西! 为了不引起李瞎子人的注意,封羽他们几人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倒不是怕李瞎子他们发现白染的行踪,而是李瞎子的人如果发现了 2kxs.la 白染,那么白染在查找的事情必然会受影响。 封羽他们见状后并未再多言,而是选择了沉默继续返回营地。 山谷里的路远比想象的难走许多,雨水非常寒冷,如果这地方没有湖水,而是在深山腹地,这下的就不是雨而是雪了,地上的雨水湿滑,走起来要格外小心些。 很快,他们就走出了能看见喇嘛庙的范围,那个立在湖上的喇嘛庙完全隐没在了雨幕之中。 封羽再次回头而望,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回望那喇嘛庙,古澜国所在的地底晶脉层被湖水淹没已是必然,那座尘封了的老旧城池,不论是非与否,都难在回到之前,传闻中的古澜国,如今真就只剩下了传闻。 封羽忽有种莫名的失落,他在想,一个文明古国存在的意义到底该去用什么样的价值衡量?老话常说不以成败论英雄,古澜文明辉煌一时,妖王虽制度残忍,但古澜文明却是得以保存,铁阎妖罗阇骑尸,湿婆神化身,封建的神权统治,以及古澜国的消亡都如此耐人寻味,这或许就是一个神秘文化最吸引人的地方。 走大约不到一个小时时间,就到达了忘川秋海边上的扎营,封羽他们几乎狼狈的没了人样,雨水的冲刷加上在底下时的疲惫感蜂拥而至。 玉香没受什么雨淋,吃了莲花大师的秘药后,好转了几分,不过只是占时的。 营地里的高戈和塔布见众人回来,既是着急又是担心,二人对藏地环境再熟悉不过,眼前的雨下起来,恐不是个好的兆头。 一见面,塔布就冒着雨出来接应几人,“你们可算回来了,我们还在想该怎么办呢,雨水降的太突然了,湖里出了问题。” 李瞎子的帐篷就在边上,他的人回去后,便过了那头,阿大把背着的黑色裹尸袋带回帐篷里,李瞎子没和他们多做声,也回了那头帐篷,在他们看来,塔布说的湖里出的问题,其实不算问题,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有组织有纪律的团伙,一切的问题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张秀贤先把玉香放好,架了个火炉,煮了些热粥,又把玉香身上外套换了件,让她能够尽可能舒适一些。 高戈有非常丰富的藏区生存经验,他在看过玉香后,没说什么,只是一连摇头,玉香八九是要难逃命运。 有些事儿,的确怨天不由人,说实话,人的能力实在太过有限,很多时候,都会处在一个迫不得已的位置上,妥协接受所谓的命数,这或许就是人生。 第三百三十八章 有些时候命就是命 封羽烤着火炉,喝了碗热粥后,驱散身上不少的寒气。 他换了件干净的衣物,几人坐成了一圈,封羽多少年来,那个喜爱干净的习惯还是没有变过,所说下墓盗斗是个土里的活,可每次封羽从地下上来,都会换件干净的衣裳。 这已是封羽多年的习惯,不为别的,就为小封爷的名号,也不能一身泥泞的面对于人。 陈山海在帐篷外观察着忘川秋海的湖水变化,就见塔布非常疑惑的问说:“咦?孟老板人呢?他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高戈和塔布是受雇于老孟的,老孟是他们的金主,人不见自是非常担心。 陈山海从外头走回来,直接了当的讲:“老孟他回不来了,永远留在了古澜国。” “什?什么?孟老板死了?”高戈站起来问道。 封羽点点头,对陈山海的话表示肯定。 塔布有点接受不了,“孟老板怎么会死了呢?他人这么好,老天爷怎么没保佑他呢?” “这和老天爷没关系,来之前我给老孟算过,此行对他来说凶多吉少,他执意要做完最后一趟金盆洗手,这是命,遇着夹门山的时候,我就知道,老孟他这次难从古澜国里出来。” 封羽和陈山海理论,“你知道这是老孟的一劫为何去制止?老孟和你不是多年朋友吗?” 陈山海自叹了口气,“小封爷,你要知道,有时候不是所有事情都是人能够左右的了的,命就是命。” 封羽本还想和陈山海继续理论,高戈忽叫几人说:“不好,这姑娘的高烧又热了起来,你们先别吵孟老板了,这姑娘恐怕难挨得过今夜。” 张秀贤一听着了急,“你说什么?怎么才能救她?你快说个办法?” 高戈摇了摇头,“不行了,太虚弱了,失血过多加高原反应,就是喊老天爷来,也难救了。” 张秀贤和高戈急了眼:“丫儿我可告诉你,这姑娘必须得救活了,她是老孟的闺女,她要是死了,你们俩一分钱都拿不到,你俩不是在藏地里的经验丰富吗?怎么就能没有一点办法呢?” 高戈沉默着说:“你别着急,高原失血过多是个要命的事情,玉香姑娘的情况我们了解,孟老板没了,是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可事实就在眼前,玉香姑娘这样我们也不想的。” 封羽再次看了眼玉香,她的脸色正在一点点退散,身上也在变得冰冷。 封羽问陈山海说:“真的没有办法了?” 陈山海淡淡说:“莲花大师的秘药都没法救的回来,这世上恐没有什么能救的了玉香姑娘了,她是海家人,是古澜人的后裔,死在这儿,算是魂归故里。”陈山海接着又说:“你们知道玉香以前最想的事情是什么吗?她对自己生有天目很是难过,她无法像其他人一样,她也想过正常人一样的生活,玉香马上就能去做她自己了。” 张秀贤骂了句:“放屁,玉香她死不了,那瞎子不是有莲花大师的秘药吗,我再去要颗过来,你们谁也别咒玉香死。” “莲花大师的秘药一人只能吃一次,再吃第二次会立马暴毙而亡,你当那药是什么?”陈山海告诫张秀贤说。 “怎么办,你们倒是快点想想办法啊!” 封羽能够看得出来,张秀贤对玉香很是着急,可有些事情是无法更改的。 这时,玉香发出了微弱的声响,众人围了过来。 只见玉香在默默流泪,看得人十分心疼,一个柔弱的姑娘,命运多舛,在她最需要亲人的时候,举目无亲,老孟死在了古澜国下,现在又轮到了玉香。 玉香不能说话,又无法比划她此刻的心情,只能默默流泪,她的眼里满是悲伤,封羽在她的眼眸中看到了落寞和孤立,大概像陈山海说的,魂归故里是玉香较好的归宿。 人能够有多绝望,就会对这个世界有多厌恶,在玉香的眼里,完全是对这个世界的厌恶之情,想必就是再把她救回来,她也无心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封羽想了想,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得顺应天意,玉香的命数如此。 张秀贤给玉香抹了抹掉下来的泪珠,别看张秀贤平时说话不含糊,但却是粗中有细的人,他和玉香讲:“妹子,你别怕,有什么想说的想做的,尽管和哥哥们讲。” 封羽是个软心肠,最不忍见到这种煽人泪下的场景,封羽扭过头去,站在帐篷边上,望着前方黑压压的一片湖水,心里不是滋味。 玉香什么都没做,只是默默地流着泪水。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就像陈山海所讲,命这种东西玄妙的很,命数在冥冥之中早有定论。 2kxiaoshuo.com 众人守了玉香大半夜 后,玉香终究还是去了,她像闭着眼睡着了般,脸颊上的泪水都还没干。 封羽坐在帐篷边上,不知该说什么,不觉中,连日来的疲倦感涌上心头,封羽睡了过去。 记得在古澜城底下时,老孟见到封羽他们时曾说过,在里头一天等同于外边十天,时间距离他们进去时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封羽自己没什么发觉,可却是真实发生了。 封羽在浑噩中睡了不知多久,他等这一觉等了太长时间,如果按照里边和外边时间差来算,那封羽得有一个月没有睡觉了,这有点叫人匪夷所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奇妙的时间差异应是受到了某种物质的影响。 这东西可能地下的晶脉层,也可能是忘川秋海上的湖水,甚至是这片区域的问题,陈山海和白染头次来到此地时,在忘川秋海上翻了木筏后,掉进的不是湖水之中,而是一片厚实的雪地里,便是说明这地方的问题。 封羽也不知自己睡了有多久,但外边的天仍旧还是一片漆黑,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什么人进来了,封羽没空去想,他只想继续睡下去,眯着眼瞧了遍,封羽发现回来的人似乎像是白染。 封羽想睁开眼睛去看仔细,不由间感觉自己根本睁不开眼,就连身体都不受自身控制,可意识却是清醒着的,那种感觉封羽似曾相识,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自己这是被鬼压床了。 潜意识里,封羽感受的出那个进入帐篷的人就是白染,其他人都坐在帐篷边上打盹,封羽心想玉香是个单纯善良的姑娘,就算是死了也绝无可能会回来找麻烦的,想着想着,封羽忽然心头一紧,周围的死物就只有那裹尸袋里带回来的妖王了,如果真是妖王压着了自己,那恐怕是有的受了。 封羽想从意识里扎挣出来,它能够感受的到白染进入帐篷后,吃了些东西,又喝了些水,一点没引起他人察觉,封羽非常想告诉白染,我是醒着的,你他娘的来叫我一下! 那种不受控制的意识感持续了有许久,封羽似是感觉灵魂剥离了般,自己想拼命醒来,却发现根本无能为力。 之后封羽感受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他仿佛到了一个虚幻的世界里,那地方是个架在云雾层上观宇,走入其中后,封羽看到了两个非常熟悉的景象,一个是归德城见到的蛇灵,另一个则是古澜国的妖王。 第三百三十九章 烟幕下的另一个故事 封羽意识里出现的东西叫他吃惊不已,他看了看二者,发现后边好像还有什么东西。 定睛想仔细看时,忽的变做一团模糊,所有场景即刻消失不见,就连封羽自己都非常纳闷,归德城之事时隔有近十几年了,为何他会在这时候看到这些?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眼前发白的晕眩,封羽在短暂的恍惚中,回到了现实,映入眼帘的是白染的脸。 封羽头疼欲裂,自己的中指被针扎出了个血眼,是白染把他拉了回来。 封羽心中暗骂,这家伙可真是会挑时候,偏偏就在自己马上要看到后面时,用针扎醒了自己,封羽不知该说什么。 却见白染一身狼狈,身上衣服脏乱不堪,许多地方都被挂烂,就连那张白皙的脸上也布瞒了灰尘,白染是个唱角儿的,自身形象必然是最重视的,封羽从未见过白染如此狼狈,就像是一位落寞了的富家少爷,在用最后的骨气撑着那点自尊般。 封羽坐在地上清醒了下,就听见白染低声笑着说:“还真有你的,妖王梦呓,你们封家前几辈子到底都干过什么?” 封羽不明所以,“什么妖王梦呓,你听见什么了?” 白染开始整理自己的妆容,用清水沾湿毛巾擦了擦脸,那张白皙帅气的脸庞又展现了出来,丝毫没受那身破烂行头影响。 “你跟我出来,这里说话不方便。” 白染起身走出了帐篷,封羽站起来看了眼其他人,张秀贤在玉香边上睡了过去,高戈和塔布靠在门口睡着。 路过时,封羽看到在玉香的脸上盖了张白布,人去无声,这份失落感让人倍感生命的转瞬即逝。 白染走到了湖水边上,前方是一望无垠的黑暗,湖水静谧深沉,似是一片神秘之地。 封羽走了出来,这是封羽第一次见白染抽烟,烟头燃烧的火星格外明显。 白染吐了口烟雾,阴暗下,封羽看不清白染是何表情,但一定不会是什么开心的表情。 湖水波光粼粼,幽光之下,湖水反射出一种暗色的神秘反光。 白染给封羽递了只烟,犹豫了下后,封羽把烟接了过来,他平时基本从不抽这洋玩意儿,今日就当是陪白染。 想起 此行路上的经历,封羽是又迷茫又无奈,从在盘子曹哪儿起,他就已经落入到了一个阴谋之中,但设计这一切的却不是张满月,换句话说,张满月给封羽送来一张嘉义拍卖行的邀请函也只是被利用的。 封羽实际上心里早已明白大半,古澜国的事情背后,一定不单是表面这样,那盘子曹和李瞎子可能在整个事件里扮演的也不过是个小角色而已,但对于白染是怎么想的,封羽是一点摸不着头脑。 封羽点燃了烟,放在嘴上吸了口,烟丝十分难抽,这烟受过潮,烟丝都是湿的。 白染抽的津津有味,说道:“封羽,按理说,我白家作为封家杖客,是不该过问那么多的,可有些事情一直困扰了我多年,封氏观山一门,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封羽一口烟被呛在了口中,这话倒是把封羽给问懵了,什么叫封氏观山是什么样的存在? 封家自明朝出于棺材山受封观山太保后,一直居在京城外的燕山上,将近有七百多年,这期间从未换过地方,白染问观山一门是何存在?他能是什么样的存在?这话说的有些可笑。 “嗯?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封羽把难抽的烟扔在地下踩灭,对白染进行反问,在他们二人间,似乎并不存在有那种杖客的关系,早以前的杖客就等同于是为主家卖命的,主家说一不二,是实实在在的主仆关系。 白染说道:“观山太保历史七八百年,这我清楚,虽七八百年,可这中间的所有你都清楚吗?历代的封家人有什么秘密,你知道多少?封羽,你做为封家现在唯一的血脉,对老祖宗们留下的事情,太不了解了。” 我靠,封羽当下心中暗骂,老子做为封家人不了解封家,难道你一个外人了解封家吗? 2kxiaoshuo.com “你说什么呢白染?我不了解封家?你告诉我什么叫了解封家?封家老祖宗的事儿,于你有什么关系,再说,我现在中了曼陀毒,这毒能不能解还未可知,哪还有心情顾得上这些?” 封羽说着有些莫名的愤怒,白染则笑了笑,“小封爷稍安勿躁,我白家是封家杖客,对你封家的事情比外人更了解些,我爷爷白守堂和你爷爷封门贵二人称兄道弟,到了你我这里,我希望两家关系能够保持的 下去。” “称兄道弟要有称兄道弟的信任,他二人是他们,我们是我们。” 白染把烟掐灭,黑暗下,他的脸轮廓精致,他捡起一块石头扔进了湖水中,石头嗵的一声落到了底下。 “封羽,这次来古澜城确实解了我心中许多疑惑,从黑水山到古澜城,以前在白家不明的事儿,有了新的答案,话说回来,封家自明朝亡以前,做过许多神秘的事情,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不是最重要的?那什么才是重要的?”封羽反问。 “在棺材山的时候。”白染冷声说了句。 “棺材山?” “没错,你封家的老祖宗们,远比后来明朝出仕的封家人厉害的多。” 封羽的思绪顿片刻,棺山人以前做过些什么,封羽是从《棺山赋》中得知的,白染他是从哪里知道的呢?不知怎么,封羽脑海里就忽然想到了一人,白曼曼。 白曼曼应该算的上是白染的姑姑,那张满月就他的妹妹,想到于此,封羽就觉得事情复杂了,他们之间会不会在背地里有什么联系? “你想说什么?”封羽看着白染脸上的轮廓问。 “这样吧,我给你讲个故事。” 封羽没有吭气,白染开始讲述他要说的故事。 这个故事很奇怪,比封羽想象的要复杂一些,甚至在封羽听来,完全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听白染讲后却又好像懂了一些,又好像更加糊涂了,事情的本身联系看似非常紧密。 但静下心来细细一推敲,却是漏洞百出,封羽身在其中,不能自已,他是封家唯一的子嗣,是观山太保后人,更是神秘的老祖宗棺山人的延续。 封羽忽的想到了玉香,她是海家人,也是古澜国的后人,最后魂归故里,这算不算得上是前车之鉴呢?封羽有些害怕,但怕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就算老祖宗安排好了,封羽是一颗棋子,自己也得做完该做的事情,这就是命。 白染说的故事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传闻棺材山那时还不叫棺材山,而是叫巫溪山,那时上边没有成山的悬棺,那地方人迹罕至,荒无人烟,而最早出现在哪儿的一个村子名叫棺材村,故事就得从这棺材村讲起。 第三百四十章 棺材村的早期秘事 棺材村的来历有段讳莫如深的传闻,这个村子出现在巫溪山上,不是机缘巧合,而是顺应天意。 巫溪山两岸径流百里余长,山崖高耸而立,进出巫溪山的路就只有一条水路。 那年巫溪山上天现异象,红光耀天,暗夜如昼,这一现象被众多人所见,称为降世一说。 不论是从龙语图上,还是在狐仙墓中的所见,都能够证明这件事情的发生。 自此之后,棺材村出了位名叫棺巫溪的人,棺材山也因此得名,两岸连山成了两岸悬棺。 据闻是棺山人得了幽王天书,通了风水玄学,天星秘术,但实际是如何一回事,另当别论。 在降世的事情发生之前,巫溪山本是一个无名之地,因为风水位置上好,才有了棺材村的出现。 说来棺材村的名字的确够奇怪的,哪有村子名儿会叫棺材二字? 棺材村到了巫溪山后,便在山上修村建寨,他们就是最早的棺山人。 棺山人有先见之明,提前占据了一处上好的位置,他们其实都是绿林出身,起初的性质类似于占山为王的响寇,许多人的身上背着不少的人命案,有的是受世道轮压,逃难于此。 这些人当中大多都伸手不凡,棺材村聚集了大量江湖宵小,他们躲在巫溪山内,守着只有一条路近处的河口,日子无扰无忧。 时间一久,棺材村的人就发生不可避免的矛盾,当时的封建社会下,等级的划分是必要的,众人皆出身于绿林江湖,谁人本事大,自然信服于谁。 这时出现了一位响当当的人物,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后能通千年历史,堪称神人,他所说过的事情无不应验实现,久而久之,他便成了棺材村的领导者,也是他让众人在巫溪山崖岸两侧修建了连山的悬棺。 此人算的上是封家最早的先祖,再后来棺山人逐渐融合,形成了封氏一门,守着天险,靠着漫山悬棺,居在棺材山中,那时巫溪山已改名为棺材山。 从棺材村到棺材山,这段故事是封羽从未听及过的,自己的老祖宗封家人原先竟是这样到了棺材山?这可真够让人长见识,封羽心想,这种事情他一个封家人都听说过,白染是如何知道的? 白染又点起了支烟,“棺材村最初之时一直在为一件事情做这准备,这件事你应该不陌生,就是龙语上提到过的降世一事。” 封羽听得云里雾里,白染直接解释说:“这 么和你说吧,封家的那位领导者不是一般人,他后知一千年历史变化,对棺材山那次降世早有准备。” “你的意思是讲,降世之说,实际上早在注定之中?” “不错,一切尽在命数之中,那位封家领导者是个尽知天机之人,这点上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棺山人后来又出了位叫棺巫溪的,便是得了他的真传,关于棺巫溪,此人的信息与那位封家领导者一样少之又少,他们是在刻意隐瞒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封羽没想白染竟还知道棺巫溪的名字,他和白曼曼间一定是有联系的,不然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白染,你还知道什么?他们刻意隐瞒了什么?” 白染抽了口烟,“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白染欲言又止,封羽有些着急,吊人胃口这事忒不地道了些, 顿了片刻后,白染始终没有说话,封羽冷声问了句:“你他娘的倒是把话说明白,到底是什么大事儿?” 白染忽的笑了笑,就见李瞎子他们那头的帐篷里出来了两人,是李瞎子的人半夜出来方便。 封羽和白染二人在不远处没有出声,他们静静的看着那两人从帐篷里出来,然后找了个地儿方便完后又回到了帐篷里。 过了会儿,见没什么动静,封羽看了眼白染就刚才的问题追问道:“你丫儿把话说明白,那到底是件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白染故作神秘,“自古以来,什么样的事情能称的上是惊天动地?小封爷,你认为呢?” 我靠,封羽心里暗骂,这家伙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自古以来?神仙下凡,王朝更替,山崩地裂都算的上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你要说什么?” “不错,小封爷还是有些见识,这些确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白染没了后话,封羽不耐烦的问:“你说的到底是什么?” “这么讲吧,小封爷,真正是什么样的事情我并没有答案,我只知道,这些都与棺材村的那位封家领导者有关,包括这里的古澜城,还有归德城,实不相瞒,那位前后能通晓千年历史的封家领导者,做了一件我们都不敢想的事情,以至于他的一生都没有完成,之后剩余的事情由棺巫溪代为进行。” 哔嘀阁 白染顿了顿,思考了下,又继续说道:“我姑姑白曼曼她这些年对封家的事情非常上心,她用了大半辈子接近封家,她了解到的远非我 们所想,就像这次古澜国的行动,就是我通过她那里得来的,但具体是什么样的,我想仅靠我知道的一点点内容根本不足以复刻的出。” 封羽听后将思绪沉了沉,白曼曼的确是个了不起的女子,她用了大半辈子时间,得来了老棺山人的许多秘密,想到此处,封羽忽然心里有个问题,那她和老爹之间,不会只是利用关系吧?他们之间难道不是简单的爱情关系? 封羽突然替老爹感到一阵心疼,那这样说来,张满月可太可怜了,爹娘是出于某种利益关系才生下的她,难怪她会性格那样高冷,感情人情世故在她眼里是一文不值。 其实白染不用多说,封羽对事情已有大致的推测,封羽只是在人前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的心里实际上比谁都明白,别忘了,它可是姓封的,是封家唯一的后嗣,有些时候,封羽装做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是为了在必要时候个自己留有一手,这是老爹封清告诉他的。 封羽在封家看过大量书籍记载,观山太保封家自明朝以来,对自己出身棺材山的事情是少之又少,这让封羽非常不解,不是封家人不愿意提起棺材山,而是许多关于棺材山的记叙在写下后,被后一代人抹去。 棺材山的事情,一直都属于封家禁区,那本能保存下来的《棺山赋》,绝是不易的。 封羽看过那本《棺山赋》,但对棺山人的事情也只是略知皮毛,像白染说的,在棺巫溪之前有过一位封家领导者,这是封羽从未听及的,此人是谁?他到底又做了些什么呢? “白染,你从小就在调查白家的事情,这点倒是和你姑姑很像,若不是生在白家,封家的事儿可能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但既然如此,按照你的话说,这就是命,先不论棺山人的事儿,你爷爷和我爷爷间,他们可能也达成了某种共识,黑水山的那次活动中,一定有什么发现,我想这点上,你一定比我了解情况,是不是?” 封羽的话问的很深沉,他算是明白了,要想拿捏住白染,就必须要让他知道,封家和白家是杖客关系,白染知道的,封羽必须也得知道。 白染点头称是,“黑水山的情况是个特殊,信息都是我姑姑给我的,资料都在家中,所有东西都可以给你,到时候你一看便知。” 封羽一怔,果然,白染和白曼曼是有联系的,白曼曼还活着,而且是活的好好的,老爹这么多年一直被蒙在鼓里,不知这真相他能否接受。 第三百四十一章 白染的真正意图 封羽继续同白染讲道。 “还有一点,白染,你所说的那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我虽不明,但你要知道,我是封家人,有些事情一定是比你更方便的,你不自己也说,白家是封家杖客,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可以保持下去,不管到底是什么,我认为很有必要探个明白,棺山人是什么样的,我比你更想知道。” 白染终于露出了一个释怀的微笑。 “小封爷的方法不错,此事本来也应该是你来做,棺山人和我半毛钱关系没有,要不是为了我姑姑,我都懒得去趟这浑水。” 封羽不由的想,什么叫不由的去趟这浑水,水哪里浑了,你把你知道事情讲出来,我这里自然就是清的。 “话至于此,现在你能告诉我在底下石棺内,你看到了什么?还有你引那妖王是如何脱身的,你还去过什么地方?这点基本的信任总得有吧?我说,白杖客?” 白染没多犹豫,拿出了样东西,“至于石棺内是什么,等看了黑水山的资料你基本不难明白。” 封羽把白染手中的东西接过一看,此物是在黑水山顶上机关里的玲珑扣。 封羽不明,“这东西有什么有什么用?” 白染解释说:“不瞒你说,白家古墓我进去一回,里边有一模一样的东西,白家墓里有个关死的石门,上边的印花就是这玲珑扣的图样。开始我和你一样,认为这东西可能就是黑水山活动要找的物件,但实际不然,这东西只是钥匙,它具体能做什么,现在有待确认,我想,除了钥匙,它应该还有别的用处。” “所以,你是去古澜城里找了圈?看有无玲珑扣能对上的地方?”封羽问。 白染点了点头,“这是其一,为了能否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我在古澜城内找了一圈。” “结果呢?” 白染摇头,表示没有结果。 “其二是什么?”封羽接着问。 “玲珑扣的出处与古澜国似乎并无任何瓜葛,这物件或许出自别的地方。” 封羽认为关于古澜国妖王的故事远不止于此,玲珑扣出自什么地方,与妖王是不可分割的,背后到底有什么必须从长计议。 “此事,恐怕还得从那妖王和骑尸身上入手,”封羽看向了李瞎子那头。 白染心灵神会,言道:“李瞎子捉了妖王回来,恐不是件什么好事儿。” “为何这么 说?” “你还记得盘子曹么?” “记得。”封羽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盘子曹此人是参加过黑水山那次活动的,他是亲身经历者,有的东西只有他心知肚明。 白染看着李瞎子他们的帐篷,叹了句:“李瞎子这些年和盘子曹做过不少交易,盘子曹早知道李瞎子一直呆在墨石的原因是为何,有句话说的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在螳螂快退场了,黄雀就等在后边,好戏才刚刚上演。” 封羽暗叹世道艰险,这一山还比一山高,老孟本以为自己靠着孟家当年从哑巴军得来的藏宝图,能再赚一笔,想着金盆洗手告老还乡,说实话他孟家的资产是几辈子都吃不完的了,为了了却余生梦想,为了不让孟家藏宝图上的最后一处地方,不落入外人,老孟搭上了自己的命,最后连玉香都没能活下来。 李瞎子坐收渔翁之利,得了梦寐以求的妖王骑尸尸身,但不知是福是祸。 “你觉得盘子曹是在利用李瞎子?他有什么目的?” 封羽越发觉得盘子曹此人诡计多端,阴险深沉,他说过在黑水山上的经历必然十有八九有掺杂的成分。 白染大致分析了下,讲道:“盘子曹此人在京城内外,乃至古玩界都享有名声,是个泰山北斗级的人物,他的功夫是天下独一份的,过目不忘,复制出的样品能以假乱真,这也就是盘子曹此人厉害之处。行内人几乎都畏惧盘子曹,经他手一复制,独一无二的东西便有了复制版,价格能落一半,别忘了,龙语图是经他复制过的,上边的内容他非常熟悉,作为这样一位人物,盘子曹不可能没有疑问。” 这话说到了封羽心上,另外的两张龙语图是从黑水山上找着的,说明了什么问题?盘子曹见过龙语图后会产生何种想法呢?对于一个不了解封家历史的人来说,能有什么样的想法呢,他和白曼曼之间最大的不同处是在于,白曼曼是白家人,占据了一定位置优势,而盘子曹做为一个古玩界的老手,他考虑问题的方式肯定在那些东西上。 白染点了只烟,吸了两口接着说:“龙语图你应是再清楚不过的,龙语叹息,四幅图画上藏着的极有可能是棺山人的秘密,这图究竟是谁留下的,这点已无从考证,但确是有人在暗中留下了信息。” 封羽忽的想到了压龙骨,这东西是封长门熟知了龙语图后,知道其作用所在,庚子年地龙劫,封长门对观山龙语图有详 尽的了解,不过盘子曹他不可能知道这点,压龙骨是棺巫溪在王莽处得来的,作用已在封长门处明确,庚子年地龙劫,就是1931年,而张满月已经带着压龙骨走了。 在回到龙语图上,盘子曹是复制过那两张龙语图的,按封长门的记录,这两张龙语所在的地点应在川湘狮子岭和巫溪棺材崖,他们出现黑水山,定是有问题的。 封羽赞同白染的说法,“这点你说的没错,不然不会有线索留下来给我们发现。” 2kxiaoshuo.com 白染吸了口烟,看着李瞎子的帐篷,他显得非常惆怅,封羽也看向了那边,得了妖王尸身的李瞎子,此刻必定喜形于色,这东西他梦了一辈子,恐怕日后得夜夜搂着睡觉不是。 封羽说着有些困了,他招呼白染进帐篷里先换身衣服休息休息,事情说的已经够多了,再多下去也消化不了,此刻封羽被黑压压的夜色搞的昏昏欲睡,在坚持下去,真就快到崩溃的边缘了。 白染点了点头,和封羽一道回了帐篷里,所有人都还在睡梦中,封羽看了眼死去的玉香,心中五味杂陈,之后给白染找了身干净衣物。 白染靠在外边很快睡了过去,这一趟下来,大家都颇感疲惫,他们在里边呆了三天,但外边的时间却是过了一个月,这个差异性让人犹感到丝丝恐惧。 这世界上真的存在有这种地方吗,里面一天怎么会顶的上外界十天?封羽对此非常迷惑,望了眼帐篷外漆黑的湖面,这忘川秋海真是个神奇的地方,还有出现在喇嘛庙上的鬼帅鸬鹚,藏地的深山大林中永远不乏惊喜。 千百年来,藏地的神秘文化一直深在崇山峻岭之中,它们与中原地区的传统文化不相径同,藏人更讲神说,受印度文化影响,藏地的边隅小国皆有信奉者,古澜国也不出意外。 湿婆神睁眼创世的神话传闻,在古澜国影响奇大,所以古澜国的封建统治能达到一个顶峰状态。 古澜人身高两米,额间生有三目,这种体态特征确实叫人感到奇特,海家人如果是古澜人后裔,那他们会不会也长的非常高呢?他们的三目会不会和玉香一样,成为了阴阳眼一般的存在呢? 有些时候,历史的对与错,无法去深远追究,许多东西,存在即是真理所在,不管对错与否,顺应自然便是生存之道。 历史诞生以来,难道不都是这样吗?改变的无非是大时代环境下,一代又一代渺小的人类。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一路向东的回程山路 封羽这一觉睡的昏天暗地,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所有人都在忙碌着收拾东西。 塔布和高戈决定连夜要翻山离开这里,李瞎子他们人在一个时辰前就走了。 封羽没什么东西,不需要多做整理,他看了眼张秀贤和陈山海,他们已经把玉香的尸身整理好了,尸体被裹在了一个白色的睡袋里,准备送入忘川秋海湖水中。 因为地底的湖水倒灌,使得湖水原本的水位线下降了不少,露出了很长的一片滩涂。 张秀贤和陈山海在做最后的准备,封羽活动了下身体走出帐篷,白染坐在帐篷外,和封羽对视一笑,看向了玉香那头。 人的确是非常脆弱的动物,天灾人祸是不可避免的,看着玉香的命运,封羽感到十分惋惜,但愿她下辈子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快乐长大。 张秀贤哭的有些伤心,他总是见不得这种场景,生离死别乃是人生一大难事,古人有云,死生亦大矣。 陈山海为玉香念了遍普渡经,便将玉香的尸身推进了忘川秋海的湖面上,随湖而漂,人是讲究落叶归根的,在这片湖下是古澜国,玉香是海家人,古澜国后裔,魂归故里,这样的选择是最好不过的。 而且老孟也葬身于此,希望父女二人能相依为伴。 塔布和高戈将帐篷迅速收了起来,送走了玉香,众人即刻就要启程开拔。 据塔布和高戈讲,他们已在这地方呆了有一月有余,要不是李瞎子他们进来,食物补给早就断了,他二人本以为他们前去地下是凶多吉少,一个月的时间,在外头都难活,别说在地底是如何度过了。 张秀贤看似很是难过,平时这种时候都是他上场吹嘘溜马的时候,但玉香的事情让他非常难过,无心在多说什么。 封羽就只能自己和塔布说起了在地下的事情,这种现象封羽自己也解释不清,他们在里边只过了三天,外边却是三十天。 塔布和高戈在藏地里见过的怪事多了去了,对封羽说的并不感有多神奇,甚至高戈还和封羽说了个五座大山的故事。 高戈说,以前在昆仑山峦的西南侧,有五座成势的大山,山非常之高,非常之大,后来在某一天,昆仑山上的神仙斗法,在五座大山上,斗的是天昏地暗,法术震的天地动荡,一场比试下来,五座大山让削了大半,成了一座连绵长山。 所以,那五座大山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虽是一座长连山,名字却为五座大山。 封羽越听越觉得不靠谱,这神话传闻能当真吗? 回程的路依旧很远,封羽带着的指南针手表什么器件基本上都失灵了,想要靠这些仪器定位,几乎是不可能的,这时候能依靠完全就是野外生存经验了,高戈和塔布有绝对话语权。 不过还好的是,李瞎子队伍留下的记号非常明显,他们虽然早走了,但还算有些良知,给封羽他们留有一定的方向指引。 一行人跟着时有时无的记号,向东而行。 一路上,他们尽量选择一些较为低洼的好走区域,所有人都非常劳累,一个月不沾枕头睡觉是什么滋味,想必不用再多解释。 藏区的海拔仍旧非常之高,气温也低不了多少,在冰川山石间,有盛开的古柏,森林茂密,遍地碎石,走在其间如同置身于石与木的大河之中,高处的乱石里,偶能看到盛开绽放的雪莲花,美丽洁白,花香宜人。 雪莲其实并没有世间传说的那样宝贵,在藏人生活的地方,可在市场见到,藏地高僧会将其入药使用,在雪莲中只有冰心雪莲花才为稀有珍品。 半天路程后,夜色将至,天空上的云层逐渐稀薄,雪峰在不经意间,揭去了她神秘的面纱,抬头高望,围在山川冰雪顶上的雾气,仿佛是神女戴上了加冕的银冠,边缘上镶嵌着璀璨钻石,那是一片水晶琉璃的世界,如不是云层雾气稀薄,难见这般奇幻迷人的景色。 山川下的无数奇石形成了石林,密密麻麻延伸下来,与低海拔处的古老森林连为一体,景色美轮美奂。 冰雪融水在森林的下层流淌,发出有节奏的叮咚声,似如仙女玉指轻拨琴弦,流泄出一曲曲动人音符。 封羽他们走了很长时间,虽是又冷又饿,呼吸也觉不畅,可看到这幅仙境般的地方,不由感叹能活着从古澜国出来,见到如此瑰景,算是人生有幸,没什么是比活着更好的事情。 高戈和塔布选在森林边缘修整,封羽感到自己到了体力极限,张秀贤喘成一团,他还未从玉香的阴影中走出。 因为海拔的高原反应,缺氧是非常正常的,他们个个脸膛发紫发红,好在他们是一路返回,海拔的高度在往下降。 封羽胸口憋闷难耐,来的时候,他从感受过这样的感觉,可能是由于一连几日体力透支的缘故,人毕竟是血肉动物。 slkslk.com 临近夜色,黄昏的余光照射在山上,封羽坐在地上,拿起望远镜望向了远处茫茫群山林海。 忽然在观望中,封羽看到了在对面山上有几个人影,起初封羽以为是自己看银光雪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确认后,封羽发现自己没有看错,对面的山上的确有几个人影,但他们不是李瞎子的队伍。 从装束上来看,他们像是当地当地的藏民。 封羽喘着气继续观察着他们,封羽发现他们似乎正对着云开雾散的山峰膜拜,他们在不停的磕头。 高戈发现了封羽在观察什么,拿出望远镜看了会儿,说道:“那是当地人的一种祈求方式,他们在向山神求拜,我们这次幸运了,他们一定有牦牛,我们可以骑着牦牛回去。” 封羽一听顿时精神大振,张秀贤探过脑袋来,“牦牛?哪有牦牛?” 塔布向对面的山峰呼唤,边挥手边打招呼,很快,对面的人发现了封羽他们,藏人热情好客,他们见有人在对面山峰招手,兴奋不已,认为这是山神给他们的礼物。 众人再次收拾了东西,塔布和高戈带路,他们在山峰的另一边等待着对面山上的朋友。 就如高戈所说,他们是有牦牛的,一行四人,有三头牦牛。 他们是当地藏民,此次进山来拜神祈福,顺便采些药材回去贴补家用。 塔布和高戈很快和四位藏民搭起了话,并达成交易,由封羽他们出钱,就可以骑着牦牛回去,他们正好可以挣个补贴钱。 封羽和张秀贤一口答案,好在他们要价不高,不过此时就算是对方狮子大开口也没辙,再走回去剩下的路程,一准是吃不消了。 牦牛的体型很大非常健硕,性极耐寒,有四米多长,雄壮威武,犄角看上去非常有力,浑身满是黑色厚毛,腹部的长毛甚至可以及地,在雪原上,藏马熊和狼群一般是不会去轻易招惹他们。 封羽张秀贤还有白染骑上了牦牛,这种大型动物被藏人驯化的出奇温顺,环境如此艰烈下,牦牛丝毫无所畏惧,封羽心生敬畏,对大自然和生命有了新的看法。 封羽心中若有所失,如果玉香和老孟还在,这坐牦牛的位置就怕是不够了。 半天回过神来,牦牛在静静的走着,双眼痴痴盯着云层,沉默不言。 天色暗下来后,山际上的云团再次合拢,银色的雪峰被再次包裹,他们一路向下,宛如行走在天际之上。 几个藏人见雪峰现出真身,是千载难逢的膜拜机会,再次纷纷跪拜祈求神峰庇佑,这是一种信仰,一种属于藏地的独特信仰方式。 第三百四十三章 殊胜奇遇灿烂星海 封羽他们在雪山上绕了许久,那几名藏人此行前来是特地膜拜山神的,见雪峰上的云团合拢,便带着队伍在雪山上多绕了几圈。 封羽他们没什么意见,人家拜的是神仙,实在没有去阻拦人家的必要,再说,他现在骑在牦牛上,多走几圈对他没什么影响。 藏人对雪山之神有种特别的向往,在见到如此景象后,他们不停的摇动着转经筒,念着满口听不懂的当地藏语,表情十分虔诚。 听塔布和那几个藏人讲,前几天的山里发生了雪崩,当时他们刚出发不久, 庆幸老天爷让他们晚走了一步,不然是要死在雪崩里的。 藏人们对生死之事有不同的见解,他们相信生死乃是上天注定的事儿,人是何其渺小的存在。 这样的想法其实并不奇怪,藏人生活的地方大山围绕,云层漂泊万里,湖泊晶莹剔透,环境使然下,他们的心境看的会更远,这是生活在山村里的人,永远无法到达的境地。 骑着牦牛,他们在长途跋涉后,终于走出了连延的山脉,最先到的地方是阿布家的草场,见远处有队伍归来,阿布和莉伊莲娜骑着马儿过来,见是白染他们归来,说不出欢喜。 封羽付了那几位藏人钱财后,他们便返了回去,不管怎样,他是一路坐着牦牛回来的,唯一让封羽不爽的是,他一人付了三人的钱,大尾巴狼张秀贤一到关键时候就玩消失,而白染是封家杖客,这钱本就该封羽去出。 阿布为他们平安归来,做了丰富的晚餐,打了糍粑,烹煮了油酥茶,还烤了羊肉。 先给每人喝了一大碗酸奶后,众人也不多废话,直接上手抓起了羊肉。 封羽他们许久没有这样吃过饭了,甩开腮子一通猛吃,酒足饭饱后,又在空地上跳起了篝火舞。 陈山海白染还有封羽三人坐在地上,看着张秀贤和两个孩子还有阿布夫妇玩的非常开心,他们三人并无一点参与的兴趣。 三人烤着火,开始对古澜国的事情聊了起来。 陈山海最先言道:“我记得师傅曾说过,殊胜奇遇,灿烂星海,人各有造化,老天爷不胜加护,却难出命运,此生是苦海的容器,就像是自己的怨敌,若能有善缘用此身,则能成为吉祥的根基。” 封羽不明,铁棍和尚佛法高深,所讲的道理自是他这点肤浅见 识不能明的。 白染思量了下,则说:“铁棍和尚见解远道,藏地密宗风水中,与中原见解不同,密宗将喇嘛庙视为宫阙大门,青鸟游鱼为天地脊骨,是阴阳融会之地。就同铁棍和尚所说,殊胜奇遇,灿烂星海,古澜国文化是极其特殊的一部分,命运之理难出其中。” 陈山海的眼睛里倒映着火光,他列举而道:“如果古澜国是此生的苦海,那么铁阎妖罗阇骑尸便是怨敌,自秦汉之后,特权阶级有自己的存在方式,古澜国受印度和中原文化影响,使得封建王权达到了顶峰状态。” 封羽和铁棍和尚有过一面之缘,铁棍和尚虽是局中人,却比局外人看的要更加清晰。 封羽就风水上而言,边在地下边比划边说:“忘川秋海的结构是蒲扇状的,喇嘛庙的位置在扇柄处,如果以阴阳来说,形成了太极中的黑白两界,黑白两侧象征着阴阳一体,湖底的古澜王城处在阴阳中心,这么做的深意,我琢磨不透,我想,山海兄作为摸金一门,应比我更知悉其中奥秘。” 陈山海点了点头,深沉回答道:“小封爷说的没错,此象在卦中乃为地中扣,是环向抱地的结构,青鸟游鱼是脊,为阳,湖与喇嘛庙相称,为阴,这种格局在风水上与中原不同,这应是藏地风水的独特构景,想必那古澜妖王非同一般,铁阎妖罗阇骑尸图正是他的留世杰作。” 想及铁阎妖罗阇骑尸图,封羽尤为后怕,如今那妖王已被李瞎子带回,孰是孰非还有待考量。 陈山海又提到了莲花大师,“在莲花大师的梦呓诗篇中,铁阎妖罗阇骑尸是堪比神一样的存在,莲生映天荒,如生三艺绝。意观金瓦舍,籍典万檀香。观山不闻语,龙骨巧换妆。古澜国能出现在呓语诗篇中,的确不是偶然,那妖王既然堪比于神,必然不会简单,这诗是师傅从白曼曼的笔记上抄来的,应该不会有假。” 封羽咋一想,白曼曼是如何能得到莲花大师的呓语呢?白曼曼也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人。 陈山海坦言说,“我现在担心的问题,是那妖王在李瞎子手里会出什么问题,那东西不是一般的邪物,除非是莲花大师亲自前来,不然我总觉得,以李瞎子的道行是会出事儿的。” 封羽说道:“李瞎子的祖上是湘西背尸出身,克尸对他来讲问题应该不大吧,当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那 阿大用裹尸袋将妖王裹进了袋子里,妖王不是乖乖被制服了吗?陈大师,您是不是多虑了?” 哔嘀阁 陈山海非常肯定的说:“你看的只是表面,古澜妖王是何其厉害的人物,自比湿婆神,自通天地,封建奴隶了整个古澜国人,别忘了铁阎妖罗阇骑尸是何种残忍的手段,你觉得妖王会如此简单的就让阿大擒住么?” 陈山海的话让封羽心头一惊,如此说来确实有几分道理,莫非这其中真有什么问题? 白染盯着篝火,拿起了一枝带火星的材火,同封羽和陈山海说道:“你们看这火和材火间有什么关系么?” 封羽瞬间明白了什么,“你是说,这材火上火星看似没有火焰,但火星任在燃烧,你的意思是,那妖王是故意让阿大擒住的?” 封羽感到匪夷所思,难道那妖王是有智慧的吗?一个死了千年的尸身,怎么可能会有想法的? 陈山海继续言道:“这正是我所担心的。” 封羽不知该说什么,那妖王真的是故意要阿大擒住带他离开古澜国么?它要做什么呢?虽然这个想法很不现实,但陈山海的担心不是没有依据。 张秀贤见三人绷着脸不苟言笑,过来拉封羽起来活跃气氛,“我说,你们仨还管他这么多干嘛?瞎子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他自己作死,没人管的住他,咱既然能活着出来,就说明老天爷没想收咱,封羽,生活还是得向前看。” 张秀贤就是这样的一人,但凡是过去了的,他一概不想在回首细究,玉香和老孟死了,这是无法挽回的,张秀贤对玉香的死尽管非常伤心,但事过翻篇,现在的他只想在草场的篝火前庆幸自己劫后余生。 封羽实在有些尴尬,这种围着篝火跳舞的方式,是封羽从未体验过的,那种自由自在放飞自我的形式,是封羽一个地道的北方人人从未体会过的,在封家,有特别隆重的事情要宣布时,会在封家的前厅摆几桌饭菜,请家里的姨娘们和长辈们坐下来说。 这种形式大过与事情本身,北方人一贯于此,像藏人这样的方式,封羽想都不敢想,假如有一天,封家的长辈们都能围坐在篝火边,商量着家里或者是地里的事儿,那场面真就是封家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奇闻。起码,封羽是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封家人严肃的嘴脸,跳起篝火来,那可真是太让人怪异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李瞎子的收藏器件 阿布一家人的热情,尤为让人受到家的温暖,阿布的两个孩子与封羽他们玩的很好,孩子天性淳朴,对外界的一切都有好奇心。 封羽坐在夜的操场上,篝火光袅袅而动,星空灿如星河,惬意之景让封羽产生了想要留在这里的想法,告别喧嚣,远离外面的纷纷扰扰。 待吃饱喝足尽兴之后,封羽终于躺在了床上,这是久违的感觉,前后他们一行人已有近一个月没有沾过枕头,疲惫感瞬间上头。 这一觉睡得太过舒适,封羽睡到了自然醒,时间非常之长,出去一看天色竟已经黑了,他整整睡了二十多个小时。 阿布正在赶着羊群回笼,见封羽醒了,老远和封羽打着招呼,说依玛准备好了奶茶和酥饼。 封羽活动了下筋骨,刚刚天黑下来的草场是特别漂亮的,你会看到远处的山峦和白云在视野范围内交错,它们似是一个整体,浑为一气,却又相分相离,天地间的辽阔一展无疑。 见封羽走近了帐篷,依玛给封羽倒了碗热奶茶,拿了几个刚出锅的酥饼。 “小封爷,您快尝尝刚出锅的酥饼,这觉休息的还好?” 封羽笑着回答:“休息的很好,这是休息的最好的一次。” 封羽还没来得及笑,就听外面张秀贤的声音响起,“那当然的休息的好了,丫儿叫都叫不醒,我真是服了你小子,睡他娘的够死的,也亏了是兄弟我愿意等你,不然你连发生了什么都还不知道呢。” 封羽咬了口酥饼,不紧不慢的说:“什么发生了什么?我睡的有那么死么?” 张秀贤喝了口封羽的热奶茶,便讲:“人白染和陈山海已经走了,他们去了镇子上,好像是李瞎子那头有些问题,我可是特地留下来等你的,你麻溜的吃,吃完咱们上路。” 封羽反问:”你丫儿有话好好说,你他娘才吃完上路呢,李瞎子出什么事儿了,现在天都黑了,我们犯的着这个点赶过去吗?” 张秀贤一本正经道:“走不走由你,反正人白染和陈山海一听说出了事儿,立马就走了,那瞎子出了什么事儿我不关心,但他俩特地交代说,让你醒来后,也赶紧过去。” 封羽思量了下,觉得的确有些奇怪,他问了问张秀贤,“李瞎子出了什么事儿?” 虽然封羽的心中多半有了答案,但还是想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张秀贤摇头, “好像是和那妖王有关,我不知道,你丫儿要去就去,不去就别打听,我可告你,我是把话带到了,你爱去不去。” 封羽急忙回答,“去,怎么不去?你丫儿急什么,等我吃完这个饼儿,穿个外套,咱就走。” 封羽吃完一个又拿了一个,就着奶茶几口下了肚,回去穿了件外套后,和张秀贤一起去往了墨石镇子上。 夜里天凉,而且二人又没有车坐,只能坐着马车赶路,路上晃荡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墨石。 封羽心知定是那妖王出了问题,正如陈山海所言,妖王很有可能是故意让阿大所擒,目的就是为了带它离开古澜国,封羽越想越怕,真是如此,那妖王岂不是得成为祸一方的妖物? 封羽的心不宁了,面对这种已发生的未知事情来说,是叫人最为恐惧的,无人能知那妖王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到了墨石后,镇子在晚上没有一个人,由于外界军阀混战的缘故,留有少量的士兵放哨,为的是以防万一,及时通报。 封羽他们的马车被拦了下来,张秀贤对这样的检查应对娴熟,完全在气势上盖过了那些歪瓜裂枣的地方兵,又自报了李瞎子的事情,那些巡逻的士兵自是不敢追究,就放了封羽二人过去。 李瞎子的名号在墨石非常之大,他能买下县衙做自己宅院,当地人对他是很买账的,虽然他把那县衙地下塞的全是死尸,但一点不影响李瞎子本人在墨石的声望,他是个古尸爱好者,小道消息说他喜欢和女尸交he,但人各有好。 经过一次古澜国的事后,封羽对李瞎子此人仍然感到一无所知,除了他是个湘西背尸人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其他了解,甚至连李瞎子和盘子曹间的关系都一概不知。 到了李瞎子的地儿后,封羽和张秀贤推门而入,里边不见半个人影,二人一直绕到了后边,到了李瞎子置放古物的房间,张秀贤见四下没人,拉着封羽进去瞧了圈。 封羽虽极不愿意,但扭不过张秀贤,他们是来找白染和陈山海的,不是大半夜来看李瞎子的宝贝的。 封羽他们不是第一次来李瞎子的地儿,上次来在等李瞎子时,就曾注意过这里。 笔趣阁 里边东西摆放的错落有致,几架古朴的檀木柜上,林林总总放着许多古物,乍眼看去,不知该先看哪一个才是。 那只湘西背尸人供奉的花瓷猫摆在最高处,但这东西不是什 么值钱物件,对李瞎子而言或许很重要,但在封羽和张秀贤眼里,一文不值。 张秀贤算是开了眼,他看到一枚雕工精美的凤形润玉,做工质地非常完美,大小有手掌般大,那玉的材质非常特殊,张秀贤说这东西有养颜驻容之效,是世间无可比拟的昆山玉,听闻慈禧老佛爷就曾用此物坚持每天美容。 更有古人云:“君子无故,玉不去身。” 昆山玉的价值连城,像李瞎子收的这块,绝属是上上之品,这枚凤形润玉年代久远,但玉不是越老的越好,封羽掌了掌眼,上边精工和花饰的年代在唐朝左右,此物件不知李瞎子是如何得来,张秀贤看的是爱不释手,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们不能窃人财物。 封羽和张秀贤又看了屋内其他古物,不看则已,一看惊人,李瞎子的收藏器物皆不是等闲之物,那些真正能入的了眼且又收藏价值的,基本上都在齐列。 这屋子里摆放的东西,能够展现的李瞎子的眼里和财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古物的魅力也在与此,其真正的价值在于伯乐知千里马。 屋子里摆放的东西实在太多,大概是李瞎子的半生收集,见此一屋古物,便可知李瞎子他人前半生的风光,定也是位人物,若不是追寻妖王与那骑尸,被冰川女尸熏瞎了眼睛,他李瞎子的名号还可以更大。 张秀贤开始说起了风凉话,“你说这瞎子是什么来头,咱们也算倒了几十年斗儿了,就是穷讲究的命,看看人家这一屋子宝贝,咱什么时候能熬成人这样?” 封羽阴阳怪气的回道:“等你也成了瞎子的时候,你熬的一准比李瞎子更有人样。” 张秀贤嘿嘿一笑,发觉话里有话,白着眼骂道:“诶,我说,封羽,他娘的没看出来你小子说话还阴阳怪调的,什么叫我也瞎了的时候,我告你咱俩以后就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成天挖坑刨土的,进进出出的倒腾了这么多古墓,我瞎了,你小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封羽应承说:“您贤爷是什么身份,就是瞎了,那也是京城中一号人物,就说京城里的地方,天坛、长城、卢沟桥、潭拓寺、鼓楼、颐和园,哪个不知你张秀贤的名字,你放心,你瞎了的路走的一定比不瞎时走的更宽阔。” 张秀贤瞬间没什么心情在去听封羽调侃,他往门前移了几步,就准备着要离开,却在离近门口的位置处,看到了一个供奉的舍利塔。 第三百四十五章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张秀贤停下了脚步,他盯着那舍利塔目不转睛,与封羽便说道:“自古以来,只有得道高僧死后,体内才能有舍利存在,你看这颗,他与一般的舍利不大一样。” 封羽对高僧舍利没什么研究,听张秀贤说不大一样,便走近看了眼,这颗舍利的颜色较为深沉一些,乍看之下没什么特别。 “有什么不一样?你别在这故弄玄虚。”封羽提醒。 “天地良心,我张秀贤绝对没故弄玄虚,这...这颗舍利好像是铁舍利。” 铁舍利封羽曾在封家祠堂的书载中看到过,这种舍利要比一般的高僧舍利子更为殷实深暗一些,表面上看,就像是一颗铁丸,但他确实是高僧遗骨,是修行功德练就成的。 封羽细细一看,发现那舍利真就和铁丸一般,心中大为惊奇。 “这真是颗铁舍利?”封羽发出疑问。 在封家的书中记载所写,铁舍利要比一般舍利更难见,当然这不是偶然形成的,舍利的形成与修为有关,这东西绝对是世间罕见的产物。 张秀贤绕着看了一圈,眼神极其坚定,“错不了,我跟着我舅舅时,见过一次铁舍利,这东西有价无市,比起一般的高僧舍利要珍贵的多,这瞎子他娘的是怎么得来的这东西?” 封羽全当开了眼,能在这种地方见着一屋子价值连城的古物,感觉就跟做梦一样。 张秀贤对铁舍利爱不释手,绕来绕去,盯着看了许久,他嘴中喃喃道:“这瞎子早些年到底是做什么的?单靠背尸能弄下这么多宝贝?反正我丫儿是不信,上次你见着他身边的那些人没?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我看,八成是他娘的挖坟掘墓的。” “你和你舅舅这么些年,倒腾古玩,挖掘陵墓的,你就是好鸟啦?自己都是个乌鸦,还说什么别人黑呢?那我封家干的勾当,在你眼里岂不是狗屁不如了?” 张秀贤辩解说:“诶,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咱们干的那是正经买卖,不偷不抢,不坑不骗的,你别摸黑自己,咱跟李瞎子可不是一根绳上的。” 封羽忽的笑了笑,“正经买卖?亏你能想的出来。” 不过李瞎子这人到底有多深,可想而知。 张秀贤又说道:“正儿八经的盗斗者,上了年纪后,大多都会选择金盆洗手,有的会选择遁入空门,伴随着青灯古佛,洗刷自己身上的罪孽,我舅舅遇到过一个老盗墓的手艺人,一辈子盗过的大大小小古墓有上千座,到老了 ,选择在静安寺出家当和尚,这些人经历的事情多了后,会有一种不一样的感悟,拿命换钱,实属不值啊。” 封羽赞同这点,“墓里的东西都是死的,是世人产生了占有欲,让里面的东西价值斐然,于是就有了盗墓者,但为了土里的那些死物,搭上自己的命确实不够划算,金石玉器虽好,可远没有自己的性命珍贵。” 张秀贤感叹:”话虽是这么个理儿,可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事情多了去了,万恶之源归根结底是地里的东西,价值太高,要是可以,我张秀贤宁愿自己把罪孽全扛了。” 封羽拍了把张秀贤,就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没好药,封羽无心在看下去,一屋子的古物实在是太扰乱人的心智了,他往门口挪了几步,整个县衙后边竟然看不到半个人影。 封羽给张秀贤讲:“满满人生三苦三乐,一路坎坷崎岖,该吃的苦都会吃,该遭的也都会遭,人生嘛,有个三起三落才是真,得一屋子宝贝能有什么用,老孟是个缺钱的吗?他瞎子也能是个缺钱的吗?正所谓,人心没尽,该知足就知足了。” 张秀贤没有回话,不知在想什么。 封羽确定了外头没人,示意张秀贤离开这地方,他们不是来看这些东西,不然完全没必要大晚上跑到这里来。 李瞎子这里发生了什么,才是要弄明白的当务之急。 张秀贤极不情愿的走了出来,他对屋子里的东西垂涎若渴,要是这里是处地宫古墓,绝对二话不说就动手般了。 封羽想起上次来这里时的路线,李瞎子的古尸都收藏在地底,里面全是各种棺木,上边如果没人,有可能他们人在那里。 封羽二人一路向着里边而去,李瞎子的棺材收集的真是够多,什么样的都有,走在这种地方感觉阴森无比,地下这片地方不小,里面的棺木起码有三五十口。 张秀贤显然对棺椁不感兴趣,连看都没仔细看上一眼,一般人谁会喜好收集棺材? 封羽想起那会儿处理封家后山的事情时,那诡异的大黑棺仍历历在目,这世上有太多的令人费解的人和事存在,古尸能凝聚死亡的美感,这爱好算是独一无二。 按照上次的路线,封羽他们大概走了几百米后,在里边的位置处,看到了许多的人。 最外头是李瞎子的人,他们各个手里拿着枪,一副随时待命的样子。 张秀贤咳了声,弄出了点动静,在告诉前头的人有人过来了。 其中的一个人回过头来,那面孔封羽较为熟悉,是在古澜城底下见过的,那人看了是封羽和张秀贤后,自觉让出条道让他俩进去。 再往里走,封羽看到了李瞎子,白染和陈山海也在,他们围在中间那口特殊的棺椁边上,封羽记得这棺椁里面的尸身应该是古澜人,现在的棺椁,被一个巨大的铁笼子罩在里边,封羽上次来的时候,是没有这东西的。 地面上散落着杂七杂八的东西,老孟的那张《古澜图志》扔在角落里,人走茶凉,物是人非。 yawenba.net 封羽走近了些,眼前看到的景象让人心突然一寒。 原先棺椁里高大的古澜人尸身被取而代之的是妖王尸身,但棺椁内一片狼藉,血肉模糊,在往近看,就看到了只剩下两条腿的半截身子,虽然只有半个,但还是一眼就能看的出来,那是阿大! 封羽吓的一个哆嗦,场面有些血腥,好在外边有一个大铁笼子将棺椁和妖王罩在里头,让人能安心一些,但这样的场景是封羽万万没有想到的。 所有人都站在笼子外,铁笼内是极其危险的,那裹着妖王的裹尸袋立在棺椁之中,裹尸袋并未摘下,不过从妖王的身形来看,那妖王是立在棺椁内的。 封羽和张秀贤都没说话,这地方发生了什么,在封羽看来已经非常明显了。 李瞎子听边上的人说是封羽二人来了,脸上露出个难耐的表情,他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 封羽实际上非常紧张,先前陈山海和白染的分析,果不其然全都应验,那妖王绝非善类,他是在利用阿大和李瞎子离开古澜国。 陈山海和白染站在另一头,所有人都围在铁笼边上,无人知道那里边的妖王会怎么样。 这地方毕竟是在地底,虽然上边就是平地,但李瞎子收集了太多的棺材,这地方就显得格外寒冷,令人毛骨悚然,封羽不禁打了个寒颤,靠近了白染低声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白染冷声说句:“还真他娘的让猜中了,那妖王是有智慧的,若不是这地方有机关,恐怕妖王已经跑了。” 封羽看到铁笼上有许多红绳之类的东西,上边还挂着极小的铜铃,这些应是用来镇妖的。 李瞎子这时忽然开口,“妖王骑尸到底是天下一等一的邪物,只怪瞎子我没能吃一堑长一智,让阿大阿二白白丢了性命。” 李瞎子的带有悔恨,里边更有一种愤怒,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人在做事,天在看。 第三百四十六章 事先预制的牢笼设计 阿大和阿二对于李瞎子而言,基本等同于是李瞎子的干儿子,他俩是李瞎子从小养育大的。 那年李瞎子在湘西涧山上背尸时,在义庄内捡到了阿大和阿二,二人的父母是外地人,因大雨天发生了山体滑坡,双双死在了涧山上,兄弟俩无亲无靠,遇到李瞎子乃是大幸。 那会李瞎子还没瞎,全名叫做李默野,默野乃是莫邪的谐音,李默野的命格并不算硬,所以他的父亲作为上一代背尸人,给他起了莫邪的名,莫邪和干将乃是剑神,神的名字不能通用,便叫默野一名。 但后来他被冰川女尸熏瞎了眼后,外人只称他一声李瞎子。 不管是默野也好,还是莫邪也罢,又或是李瞎子,不过只是个名号而已,李瞎子不在乎这些,有些事情在人,而不在名儿。 站在铁笼外,李瞎子的人时刻注意着笼子里的动向,只要那妖王敢有什么动作,招呼他的就是一梭子子弹,封羽看到,李瞎子的人还带了炸药过来,必要时刻无法控制了,采取些极端手段也不是不可能的。 封羽知道李瞎子是什么都能做的出来的,狗急了还跳墙呢,何况他李瞎子呢? 封羽询问白染事情发生的过程,那妖王莫非真的活了不成? 李瞎子这时言道:“并没有什么过程不过程的,回来后,我叫阿大到此处来置放妖王尸身,并特意嘱咐一定要放到这里。”李瞎子用手指了指前头,“这地方当时经过特殊的设计,就是眼前这牢笼,当年我早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我让莲花大师在这牢笼上加持过咒语,为的就是对付妖王时以防万一。” 封羽再次细细看了眼那牢笼,心觉李瞎子的城府真是深不可测,当年他早就有预算到会有将妖王擒来的一天,还叫莲花大师做了这处牢笼,那他娘的得是多少年前的事儿? 李瞎子有些惋惜的说:“阿大去了很久一直都没回来,我就知道,一定是出事儿了,到了地下后,铁牢放了下来,阿大人已经没救了。” 陈山海便说:“现在我们只能静观其变,你们看那妖王,他立在棺椁内,很难说到底有没有问题。” 白染冷声道:“一定是有问题的,不然以阿大的身手,怎么可能死的那么惨?” 张秀贤向后退了两步,“诶,不是,我说咱们有必要这么逞英雄吗?既然各位都知道那妖王不是个善茬,还围这么近干什么?要我说哥几个把大门关死,丫儿能跑的出来才怪,它总不会自 己挖洞出来吧。” 张秀贤的话确有道理,封羽也是这么想的,那妖王真是如此危险的话,他们一群守在这,光靠一个铁笼子能关的住么? 封羽问白染说:“咱们这是要做什么?在这等妖王复活么?” 李瞎子气定神闲的说:“我已差人去请了莲花大师,我们只要看好妖王,别在生出是非来,等莲花大师来处理一切。” 从语气中不难听的出来,李瞎子对莲花大师的信任,他们二人到底是何关系,以莲花大师的身份,李瞎子竟能一请便来? 陈山海看了眼铁牢笼内的妖王尸身,被裹尸袋装的完好,他觉得就算如此,他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妖王是至邪之物,身心不定,必会被其利用。 “莲花大师常年游历藏地,恐怕没有几日,他赶不来这儿,留下三人看着,剩下的人全部等在外边。” 陈山海分析说道,人多必失的道理他再清楚不过。 张秀贤自动站到了李瞎子那头,守古尸这种活儿,可不是他喜爱干的,尤其还是个那么诡异的骑尸。 张秀贤拉了拉封羽,让他也精明着点,封羽没有理会,他问白染说:“得守几天?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白染脸色带着一丝玩笑,回答道:“小封爷是做梦都会被妖王梦呓的人,你还是守在外边等候消息的好。” 封羽苦笑了下,不知该说什么,很是尴尬。 李瞎子给他手下的人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们先撤出去,“有劳二位,老朽就守在门口,有什么问题随时招呼。” 看来在封羽来之前,白染和陈山海就和李瞎子商量好了,这守尸的活儿由他们两个来做。 封羽默默的站了过去,回头看了眼铁牢笼里头的阿大,血肉模糊,只有半截身子,守在这地方的确不是个好差事儿。 阿大阿二作为李瞎子的干儿子,接连横死,阿二被妖王掏心,阿大被妖王截断,李瞎子他连个尸首都没法去收,这当父亲的心该有多痛? 封羽和张秀贤跟着李瞎子退到了外边,月色冥然,天空上的阴云很厚,李瞎子出来后,叫下边人把门关好,上了把大锁挂在门上。 这做法让封羽感到十分反感,李瞎子这么做无异于过河拆桥。 张秀贤本想理论几句,被封羽一把拉住,这地方是李瞎子的地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少说两句,还是少说两句的好。 yawenba.net 李瞎子锁好门后,叫人 去抬了桌子过来,他们就守在外边,静观其变。 封羽和李瞎子并没有太多的话,实际上不是封羽不愿意和李瞎子讲,而是人李瞎子完全不屑于搭理封羽,那目中无人的感觉,让封羽影响深刻,瞎子可不得是目中无人。 李瞎子的人在院子里,他自己到了侧边的一个小屋内休息,给封羽和张秀贤安排到较远点的一个屋子,这地方原先是县衙的地牢,外边的屋子是牢头们住的,非常简陋,黄泥砌的土墙,搭立着的简单木质结构,年久失修,似乎随时会塌了一般。 张秀贤不知从哪儿摸了瓶藏地的青稞酒和烤肉,封羽睡了整整一天,全无睡意,和张秀贤便坐在屋子里瞎扯。 外边是李瞎子的人,有近十人,他们守在大门口,手里拿着枪,桌子上放着干粮和水,一班三人,轮流守着。 封羽和张秀贤没有点灯,二人就摸黑吃着,张秀贤跟封羽说:“你看到瞎子的这些人了吗?丫儿各个都是受过训练的,这地方原先是县衙,你猜猜他们会是什么人?” 张秀贤都这么说了,封羽多半也猜出了不少,“你的意思是,他们原先是县衙里的兵?” “可不嘛,你看到那边那个人的站相没,帽子是歪的,枪挂的也是斜的,看他那拿枪的姿势,一瞧就不是专业用枪的,不过,他走起路来盘底结实,身体硬朗的很,平时一准没少锻炼,据我一个老兵的经验判断,这些人有七八成,都是清朝留下来的老兵。” 封羽一看觉得也是,这些人的身子的确要比一般人健硕一些,而且张秀贤分析的没错,他们用枪的方式,一看就很憋手,真不敢想象,要是那妖王冲出来的话,就凭他们这些三脚猫的枪法,指定得走火了才是。 封羽透过窗子,看了眼外边的格局,说道:“你看这地方,左右各三间屋子,中间是地牢,有没有发现什么?” “嗯?发现什么?你丫儿就是这点不好,有屁快放,别卖关子。” “这格局明白着是只进不出的,地牢在底下,上边是牢头,这边上的屋子就是用来关押临时犯人的,这没错吧?” “没错,这能说明啥?” “是说明不了什么,但有一点很奇怪,墨石这种地方,就算是在清朝,治安也到不了这样的地步吧,这么大的一个地牢,有这么多犯人可关么?” 张秀贤听着就明白了什么,他一拍封羽大腿言道,“我靠,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诡秘的死亡看守所 张秀贤和封羽多年的默契还是有的,他很快心领神会了封羽话中的意思。 大清朝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见得会在这种地方修建一个这样的地牢,恰巧又被李瞎子当成了存放古尸的的场所,只有一种可能,这地方原先根本就不是地牢。 “我说,封羽,你的意思是,这地方丫儿不是关犯人的?” 封羽左右看了看,默默点了点头。 张秀贤再次确认心中的答案,“不是关犯人的,那是关死人的?” 说完这句话,张秀贤就有点后悔,好像觉得自己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封羽微微点了点头,他想起自己看过有类似的记载,古时候在大牢里会经常关押一些来历不明或者是关了许久的犯人。 这些人会占用牢房,时间久了吃喝拉撒还得浪费公家的财力物力,于是就会有一种地牢,称之为死亡看守。 牢头们会把这些人关进底下,让他们在里头自相残杀,有时还能博一乐子,等最后一位胜利者杀光了所有人,牢头们会给他饱餐一顿,然后在饭菜里下好毒,一并将其杀死。 在古代的牢房里死人这种事儿,等同于是家常便饭,随便一报,便能草草结案,这种形式演变时间长后,逐渐成为了一种牢头的消遣方式,甚至沾上了赌得成分,偶尔会有一些官员会出钱下注,若是能最终压中并获得胜利的那人,生死将会交到买中人的手中。 封羽他们眼前看到的这处地方,就是传说中的死亡看守。 “我们恰巧忽略了这点,墨石这地方,地处偏僻,就是草菅人命,也无人问津。” 张秀贤骂了句:“我靠他奶奶的,那底下不得是怨魂遍野了,又放了一屋子古尸古棺,下面还能安宁?” “事到如今,只能相信白染和陈山海,将一个妖王关在里头,说不准会生出更大的乱子。” 张秀贤喝了口酒,说道:“但愿如此吧。” 接着他又说起了古澜国,“咱这回算是来着地方了,就这经历我张秀贤回去能吹上一辈子,不知我舅舅他老人家听了,是何感想。” 封羽吐槽,“你舅舅吕广成我还不知道么,他是个眼见为实的人,现在古澜国都被湖水淹了,他能信你的话?” 提起吕广成,封羽有说不完的话,此人确有一手通天的拍马屁功夫,人更是精明的不得了,什么事情想骗过他,那可真是太难了。 张秀贤嘿嘿一笑,“我 舅舅我自然了解,就怕他不信,我从地下出来时,顺了些东西出来。” 张秀贤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巾,里面包裹着不少的金银玉器,应该都是从玄宫里拿的,那些物件上纹饰极其特殊,足以代表着古澜国的痕迹,而且张秀贤是个眼尖的人,专挑些精货拿。 “我说,丫儿不地道,什么时候偷出来的?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张秀贤纠正封羽,“你丫儿一到了地下就一本正经的,搞得真和什么一样,你可能是来寻结果的,但我不一样,再说了,什么叫偷出来的?老子那是光明正大盗出来的。” 封羽笑了笑,让张秀贤把东西放好,“你这些东西现在可是独一无二的,回头再让李瞎子的人看见,得以为是咱们做事不地道。” “看见又怎么着?咱们做事不地道?他瞎子才不地道呢,去古墓里摸宝贝就摸呗,硬是要把人尸身给搞出来,你说这不是吃饱了没事干么,现在倒好,咱说不准能见上真正的铁阎妖罗阇骑尸真面貌呢,那妖王指定不是什么好鸟,咱可得小心使得万年船。” 封羽虽也有同感,但事情未发生前,永远都是未知的,未知即是恐惧。 也不知那莲花大师何时候能来,对于这样一位藏传佛教大师,封羽是满怀期待的。 和张秀贤说着闲谈之时,封羽忽然觉得身上的皮肤传来一阵痛痒感,从古澜国地下出来,封羽虽没找到曼陀毒的解药,但发蓝的毒素确实退了不少,封羽也不用像之前那样将自己全副武装,现在也只剩下了左臂上的一少部分。 皮肤下还有些许蓝色,此时忽然变的痒痛起来,再次提醒了封羽身上的毒还未解。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趟古澜之行,必然是会留给封羽深刻影响的。 张秀贤问封羽有事没事,不管是什么毒,总得根治才是。 封羽摆了摆手,觉得无碍,比起之前,毒素已所剩无几,封羽认为,他身上的毒素解了一半,可能和那忘川秋海的湖水有关,现在身上这些不足以威胁他的性命,先把妖王尸身安顿好是当务之急。 二人小聊片刻,便在屋内小憩了会儿。 天很快就亮了,一夜无事,李瞎子让人打开门送进去了些食物和水。 第二天整整一天,所有人继续守在外边,李瞎子把前边的市场遣散,那些古玩商不明所以的叫骂着离开。 李瞎子赔了不是,在墨石几十年来,还从未有今天的情况发生,李 瞎子贴了告示,说有急事要办,县衙前的市场三日后重开。 第二天白天过得非常平静,下边没有半点动静传来,直到夜里十点多后,地下有了异动。 当时封羽和张秀贤以为又是平安无事的一夜,正当困意上头时,却不想里边忽的传来一个震动。 像是里头的古棺抬起后又摔落到地上的动静,这一声响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哔嘀阁 张秀贤从凳子上一个踉跄站起,嘴里骂了句娘,那妖王不可能风平浪静的等莲花大师。 李瞎子从另一头屋子里走了出来,他对自己的东西倒是不那么上心,虽然下边都是他的收藏品,但妖王尸骸是他追求了半生的东西,相比之下,对其他东西没有太多顾忌。 地牢下的动静让所有人都紧绷了神经,李瞎子着急忙慌的从屋子里出来,险些摔在地上,封羽和张秀贤也从屋内出来。 地牢的大门关的严丝合缝,门轴处有震动落下来的灰尘。 李瞎子叫人打起精神,把枪都拉起了保险,不过那拉枪的动作实在是不够专业,更像是一帮子土匪,样子十分吊儿郎当。 静了片刻后,李瞎子走上前了几步,倾听里边的动静。 张秀贤低声问封羽道:“我靠,丫儿他俩不会已经嗝屁了吧?刚才那动静是人弄出来的么?” 封羽摇头,表示静观其变,现在里边发生了什么,乱猜只会让外边的人更加心乱,但封羽觉得,以陈山海和白染的身手和应对手段,不大可能会轻易死在里头。 李瞎子轻步挪到了门前,手里紧握着大门上的钥匙,他竖着耳朵往门里边听着,李瞎子瞎了多年,听觉自是要比一般人更好上许多。 夜色此时已上了正头,一轮巨大的圆月挂在头顶,封羽望了眼,心觉不妙,这时候赶的真他娘的太巧了,阴历十五是月中阴气最重的一天,忽的心中就有个不好的念头,处理这妖王怕是非常棘手了,最坏的结果,就是炸了整个地牢,把妖王炸个粉碎,不过这样的做的代价有点大,李瞎子整整一地牢的宝贝和白染和陈山海都要成为陪葬。 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此下策,可这万不得已距离当下这种情况又差的了多远? 静默了许久后,地下传出了陈山海的声音。 “必要时候就把这地方炸了,莲花大师的铁笼还算坚固,但不定能坚持多久,如这妖王出去,必会成为为祸一方的妖物,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第三百四十八章 鱼死网破之际 听完陈山海的话,封羽忽的有些彷徨,一个人得有什么样的决心,才能有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的想法。 陈山海是铁棍和尚的关门徒弟,堂堂正牌的摸金传人,他行走江湖多年,见过和盗过的古墓不计其数,但他仍有颗公义之心,这是极为难得的。 外边人都听到了里边的话,给众人打了剂强心针,炸药是一早就准备好的,将这里夷为平地都是问题。 这些炸药还有许多是老孟带来的,事到如此,不论是谁都没有想到,老孟和玉香死在了古澜国,为了不让妖王为祸,连白染和陈山海都要搭进去了。 封羽对李瞎子突然有了股莫名的恼火,一切皆因他的欲念,所谓的铁阎妖罗阇骑尸,害人害己,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封羽冲上前,一把夺过李瞎子手中的钥匙,对白染和陈山海喊:“你们俩个现在就出来,之后立刻炸了这里。” 封羽是个性情中人,他很少在一次探墓活动中,一连失去这么多同道之人,以前作为封家代表去处理一些外戚遇到的难题时,死伤两三个的,就已算是红色问题了。 盗墓这个行业与其他不同,人命如草芥,什么时候死不死的,全看老天心情,封羽的亲生父亲就是盗斗时,下去再没回来,死人虽是常态,可世上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他们基本上都是下地的一把好手,能一连死伤多人,绝是遇到了大的问题。 封羽的双目微红,他不忍见白染和陈山海遭遇不测,他要把大门打开,放二人出来。 封羽有些意气用事,里边的陈山海很快传来了回应。 “千万别开门,妖王现在还在铁笼里,让他感受到外边的气息流动,它会冲破牢笼,到时候就真会害了这里所有人。” 白染的声音传来,“小封爷,我没那么容易死,白家和封家的事情还没完呢,你得等着我出去,就算那妖王出了铁笼也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不能让他离开这地方,我倒是有一计策,不知能否可行,且等我一试便知。” 白染说了话,封羽心里稍微放了些下来,而李瞎子则是一脸难解的表情,如果真让他炸了妖王骑尸的尸身,他一定不会愿意,那可是阿大阿二用命换来的,李瞎子表面不说,但心里想的比谁都明白。 封羽往后退了两步,张秀贤在边上冷嘲热讽,“还看不出来么?封羽,丫儿就算让陈山海和白染死在里头,这地方也不能炸,他一定会死守到莲花大师来的,那妖王骑尸是什么价值, 不用我多废话,你应该能明白。” 张秀贤接着就问李瞎子,“诶,我说,是不是这么个事儿?那莲花大师什么时候能到?他人要是现在还在喜马拉雅山上高禅讲经,那岂不是还得十天半个月,送信的人一来一回,还能指望上么?” 李瞎子冷声回头说:“要是莲花大师都指望不上,那一切都是命运,我瞎子大半生已过,风浊残年,孤寡老人一个,无牵无挂,到时候,我会和妖王尸身一起上西天,你们好自为之。” 李瞎子半生追求就是那铁阎妖王,真到那一步,李瞎子绝对会和妖王一起上路的。 再之后,李瞎子便不再和封羽多说什么,一句好自为之,足以看出李瞎子的态度。 又不知平静了多久后,地牢内再次沸腾了起来,外面的所有人几乎是彻夜未眠,听闻再次传来动静,都候在大门口,静静的看着。 里边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白染说的方法能否行的通,封羽也一概不了解。 随着里边的动静越来越大,封羽他们在外边变得越发焦急。 等待,是一种让人焦虑的心情,未知的等待更是如此,你不知接下来会面对什么,这让本就焦虑和着急的心,如火炙一般难熬。 封羽可以感受到地牢内的恐怖,妖王的邪力哪怕是隔着门外,封羽也能感受的到,那种邪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力量,可以迷惑人的心智,叫人的潜意识里产生出难以支配的情绪。 地牢里的动静不断增大,“轰隆轰隆”的震颤不断向外传着,大门上挂着那把锁,似乎快要被震碎了般,拍打在门上,发出剧烈声响,搞的人心惶惶。 里边的情况看起来并不乐观,不知白染和陈山海还能再撑多久。 李瞎子一言不发,他的内心此刻必然是翻江倒海,就像陈山海讲的,有时候,命就命,李瞎子梦寐以求的妖王骑尸就在眼前,结果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那大门上的锁,没用了多久,就被震成了好几块掉落到了地上,接着便是一阵邪风从地牢下吹了上来,那风非常的邪乎,明明是地从下吹出来的,可门却朝里头哐当被打了开。 李瞎子的七八个手下,见状皆连向后退了几步,他们估摸着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这种时候指望几个连枪都玩不利索的人来,是不可能的,人妖王在底下玩的是阴的,明枪暗弹根本无济于事。 yawenba.net 那邪风吹的人头脑发昏,张秀贤往后拉扯了一把封羽,叫他别 没事犯傻。 李瞎子在地上胡乱摸着,直到他摸到了一包炸药,拿起后就往地牢里边的方向去走。 封羽从未见过这般神态,李瞎子脸上竟然在笑。 封羽想说什么,但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李瞎子已经走下了地牢,那苟老的身影显的格外凄凌。 地牢下的动静听的更加真切,是撞击铁笼所发出的声响,妖王莫不是真的活了在撞击铁笼试图逃出来? 张秀贤拉着封羽就要向外走,“诶,你他娘的发什么呆,人瞎子可说了,叫我们好自为之,你还想怎么着?下去救人?白染和陈山海用的着你去救吗?” 封羽被张秀贤硬拉出了后边这片区域,确保一旦发生爆炸,不受影响范围内。 张秀贤有些可惜那地牢下的棺木,都是上好的东西,各个价值不菲。 李瞎子的手下见状,没了主心骨,不知如何是好,他们当中有的是原先县衙里的兵,有些是受过李瞎子恩惠的江湖之人,关键时候,情义自然便显现了出来。 他们当中的三四人话不多说,就跟随李瞎子进了底下,剩下的人则退了出来,明哲保身,在这种时候是明智之举,有些情义堪比天高,有些则是建立在金钱上的。 封羽在外边不知所措,他难以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那骑尸妖王会杀光这里所有人,然后为祸一方,成为一大妖物? 还是他李瞎子会引爆身上的炸药,和他追随了大半生的东西同归于尽? 两种结果,不论哪种都差强人意,白染和陈山海怕也是难逃一劫。 天上的云骤然飘了过来,忽的雷声大震,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有豆大般的雨点落了下来。 要说够不够邪性,封羽在燕山后山给先人们迁坟时遇着的,都没这眼前的厉害。 瓢泼大雨说来就来,天色黑的是伸手不见五指,封羽他们进了间屋子里避雨,此时外面的雨声已经盖过了地牢内的动静。 气氛降到了一个冰点,封羽和张秀贤还有李瞎子的几个手下呆在一起,谁都没有说话,封羽想进地下看上一眼,却知道这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踌躇间,在嘈杂的雨水声中,就听到了一声夯实的木鱼敲打声。 若隐若现,似大似小,无法判断出,这声音是从何而来,也不能得知到底有无这声响动。 可封羽听得真切,那不是雨声,而是真有木鱼声发出。 第三百四十九章 藏地活佛莲花大师 远处的木鱼敲打声由远及近,清澈而又悠长,外边大雨势如破竹,非常之大。 封羽十分肯定,是有人在外边敲打木鱼。 “秀贤,你听见了没?是木鱼声,外边有人?” 封羽问张秀贤是否听到这个声音,张秀贤没说话,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回道。 “这丫儿是木鱼声?我还以为是我脑子幻听了,确实有木鱼声,大雨天的,是谁他娘的在敲?瞎子这地方晚上不都戒严了吗,哪来的人?” 封羽的第一反应就是游走的江湖道士,比如像那次在赵家遇着的金仙道士,他们往往会游走于江湖各处,除邪尽恶,哪里有需要他们,就在哪里出现。 但封羽一想,觉得不大可能,江湖道士没事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这地方是进入藏区的门户,自墨石往西走,就是茫茫高山的藏地高原,这里不属于江湖,一般外来人迹罕至,更别说游走的江湖道士。 再说这里以藏民为主,对道士不以为信,何谈游走于此。 很快,封羽心中便有了一个答案,敲木鱼的不会是别人,一定是生活在藏地的人,而且此人能进出戒严了的墨石,必不是普通人。 封羽心中有了个名字,莲花大师。 “是莲花大师!” 张秀贤表示有点怀疑,“莲花大师?就是瞎子说的那个莲花大师?” 封羽默认,就听边上的一个李瞎子手下说,“莲花大师是我们藏区的得道高僧,他常在藏地各处游走讲经,莲花大师到了,那我们就得救了。” 张秀贤一听,就骂道:“放屁,什么叫我们得救了?你当我丫儿还跑不了么?别我们我们的,我俩可不和你们这些怂瓜蛋一样。” 张秀贤平日最见不得临阵退缩之人,他是从战场上下来,逃兵理当枪毙。 那人生的五大山粗,听张秀贤在嘲讽与他,心有不甘,怒火就生了出来。 “你说个啥意思?把话讲明白。” 火药味瞬间上升,那人是当地藏人,自然不会惧怕张秀贤什么。 张秀贤就是个兵痞,论起闹事来,完全不嫌事大,他的话也上了头。 “你他娘的自己躲在后面,还不让人说?” “你不是一样像狗熊一样躲在后面?有什么理由说我?” “丫儿就说你了,怎么着吧?” 二人说着就要打起来,封羽拉了张秀贤一把,“你 们搞什么呢?张秀贤,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搞这些?他娘的,你们要是不服,选个别的地方解决。” 封羽有些愤怒,因为张秀贤他们让外边的木鱼声都听不到了。 “都闭嘴,别讲话了。” 封羽嚷嚷了声后,大伙消停了些,此时外面的木鱼声依旧清晰可闻。 如果这声音是莲花大师传来的,为何人不现身呢?这声音是传了多久传来的呢? 封羽心中存有疑惑,听闻外边雨声潺潺,清澈悦耳的木鱼声涤荡人心,在这阴暗笼罩的环境下,却有一丝丝光明之感。 张秀贤听了半天后,朝封羽说道:“丫儿是不是迷路了?这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啊?我要不出去迎接一下这位迷路的莲花大师?” 封羽摇了摇头,坚定讲道:“莲花大师会迷路么?他人应该还没到。” “人没到?那这木鱼声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莲花大师能千里传音?”张秀贤反问。 李瞎子的一个手下便传话说:“莲花大师在藏地被供奉为活佛,本领非凡,他极有盛名,佛法通天,称其为轮回转世的藏神菩萨,他人可能远在百里外,却能看的到跟前发生的事情。” “诶,有这么邪乎吗,我说,你丫儿别当我们是外地人,没听过这些东西瞎给我们胡说八道,那是千里眼顺风耳,那是人吗?”张秀贤吐槽。 又一个李瞎子的手下又道:“没错,莲花大师能通西天极乐世界,前后三世因果,他都了如指掌。” 封羽听得是神乎其神,张秀贤索性不再听下去,眼见的为实,莲花大师有何本事一瞧便知。 外边的雨势一直不减,豆大的雨点砸在房檐顶上,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那木鱼声清澈入耳,听声音就在不远处,封羽冲入了雨中,他决定去寻找一下这位莲花大师,万一他是真迷路了呢? 张秀贤在后边附和,“丫儿走慢点,等等我。” 封羽走到院子内,看了眼地牢打开的大门,里边暂无动静,天上的阴云黑压压一片,邪气的很,这雨不是自然天气变化形成的,而是一种非自然的现象。 雨水发干发涩,淋在身上湿冷难受,封羽此刻顾不得别的,到了人命关天的时候,地牢下的情况尚未可知,唯一的希望就是莲花大师。 封羽站在院子里,回过头正要往外走,却发现外边的雨幕下站着一人。 张秀贤也一怔,“嗯?那是莲 花大师?” 封羽辨认了眼,黑暗下更本忍不住无法看的清楚,但那木鱼声是从那边发出来的,十有八九没假。 封羽和张秀贤快速跑了过去,近前一点后,见到了雨幕中的那人。 果不其然,此人一眼便知是莲花大师,那副清新脱俗的长相,一看就是得道高僧。 莲花大师的肤色是发黑的古铜色,身着一身灰白色素衣,黑色的袈裟披在身后,给人以一种不染尘世之感。 哔嘀阁 莲花大师年纪约六十多岁,白色的胡髯满面,似是一个尊祥的老者,他手里拿着一个铜制的木鱼,悦耳的敲打声正是出自这里。 封羽又看到莲花大师的脚下穿着的是一双莲花鞋,步步生莲,寓意非凡,要知道,普天之下不是什么人都能穿这莲花鞋的,哪怕是自诩得道大乘的和尚,穿的也只是平底云鞋。 莲花大师站在地牢外不停敲打木鱼,声音越来越激烈。 封羽同张秀贤站到了后头,静看莲花大师接下来要如何,莲花大师能赶来让封羽非常欣慰,此刻若不是莲花大师出现,封羽当真是素手无策。 莲花大师口中一路念着低吟的经咒,走入了地牢之中。 雨水拍打在莲花大师身上,顺着袈裟流了下去,雨水没有半点积在他的身上,那袈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的,竟然一点都不沾湿。 封羽和张秀贤为莲花大师打灯,虽然与莲花大师素味平生,但封羽一见到莲花大师,就有种特别的感觉,难怪李瞎子的人会说莲花大师是藏神菩萨化身,那种复杂的感觉很难讲的明白,就跟遇着活佛菩萨是一样的感觉。 地牢地下阴暗发邪,一脚踩入,封羽浑身都发颤,那妖王骑尸不是等闲之物,不知其他人情况如何。 李瞎子所收藏在地下的棺椁数量有近三四十口,封羽见到所有的棺椁上的棺盖都被掀翻在地。 封羽有时候实在难解李瞎子的癖好,这么多棺椁放在地下,搞的自己家里跟个义庄一样,那死亡真就有如此收藏价值么? 张秀贤没说什么,他在四处看着,眼睛转的贼快,不用想也知道,这家伙一定在看什么东西值钱。 莲花大师敲着木鱼一路走入里边,来到了铁笼边上,封羽并未见到白染和陈山海,以及后来进来的李瞎子,封羽甚至有点担心他们已遭不测,但那铁笼还在原处,等能看到里边的妖王骑尸尸身后,封羽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上。 第三百五十章 铁阎妖王佛法封印 铁阎妖王静立在棺椁之上,外边的裹尸袋被撕裂一地,那袋子可是湘西赶尸人装尸用的裹尸袋,绝是要比普通的袋子坚硬数十倍不止。 这也是封羽头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观察妖王,那具尸身不同于任何古尸。 封羽想起了古澜人引用地火的传说,他们能在水下自由移动,在妖王阴宫内,那具窖木棺里的女骑尸,不正是长有鳞腮吗,他们的进化程度已经非常之高,身长两米,有水下呼吸的鳞腮,还生有三目,若不是古澜国文明消失了,恐怕这些古澜人都得变成水路两栖的怪物。 而那妖王尸身也是于此,身上的表皮发黑发亮,星罗袍下的皮肤完好无损,近距离看下,那皮肤竟然已有鳞化的迹象,难怪他的那张脸会五官扭曲,戴着的玉面也无法遮挡那变形了的模样。 再看那身下骑尸,同样也类似于此,女性骑尸保留着女性身体特征,而这女尸近下一看,从脖子到脸庞的位置处已经长出了鳞片。 封羽心中暗骂,我靠他奶奶的,这两个东西还真对得起妖这个词,这不是妖的话,什么东西还能叫妖? 张秀贤眼睛睁瞪着,对眼前的景象异常诧异,他也是头次见着这么怪异的东西出现在自己眼睛里,虽然难以置信,但东西实实在在的摆在那儿。 封羽二人打着灯跟在莲花大师身后,莲花大师没有半点表情,像个高傲的禅师一般,他的眸子里清澈如水,神态像个神殿里的活佛。 莲花大师让封羽和张秀贤往后退了几步,说着他便走去了铁笼边上,封羽不知莲花大师此举何为,退到边上后,封羽悄悄四下打量周围,想寻找一下白染和陈山海他们人在哪里。 然而莲花大师接下来的动作让封羽下了一跳。 他走到铁笼边上后,在地下找到机关,将铁笼拉了起来。 这处机关是莲花大师所制,铁笼上的经咒加持也是莲花大师的手笔,先前妖王一直没有冲出铁笼,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上边经咒的缘故。 封羽见莲花大师将铁笼拉了起来,心跳不由加快,那妖王不是一般妖物,这么做的风险太高了,万一失手,他们的性命堪忧。 张秀贤便是一惊,在封羽边上低声嚷嚷:“我,我靠,这是要放虎归山的节奏,莲花大师他靠谱吗?” “甭管靠不靠谱,你要能行,那就你上,小声点儿,我想莲花大师一定有应对的办法 。” 张秀贤瞅了眼封羽,“诶,我说,你这是第一次见莲花大师,凭啥这么相信,万一他只是个江湖骗子呢?” 封羽回道:“莲花大师被传为藏神菩萨,你要是不信,现在就可以走人。” 张秀贤心有不甘,他还想看莲花大师接下来会怎么做,这场面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但他还想着保命要紧,一旦情况有变,便要撒腿跑路。 “封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丫儿就在这瞧瞧,咱哥俩同生共死了那么多次,我总不能丢下你小子不管,这不是我张秀贤做事的风格,你机灵着点,情况不对的话,别多想,立马就跑,我来给你殿后。” 封羽不知该喜该忧,只得点头答应下来,张秀贤这点上远比一般人想的多,不然他不可能去当卧底特务时,三番五次的死里逃生,也该着他走背运,一心想回去继续自己的事业不成,却反倒跟着他那个舅舅,成了半路出家的土夫子。 莲花大师一生佛法正气,他步步向妖王走去。 妖王虽没有反应,可身上那股子阴邪气能够明显感受的出,以前封羽在千年的战国墓中也曾有过类似的感受,千年古墓内的那种阴邪感足以让人压抑的喘不过气来,然而,那种压抑却不及眼前的一半。 莲花大师的莲花鞋有步步生莲之意,他的身上有种自然而然的克邪之气,莲花大师伸出一双干枯的老手,手上满是皱纹,他缓缓伸向妖王。 将那双枯骨老手放在了妖王的星罗袍上,顿时,妖王玉面上的半只眼睛睁了开,目露凶光,面色突然狰狞。 封羽的第一反应是,我靠,妖王诈尸了,但一想又觉得不对,那妖王不是早有了思想,不然他是如何能利用阿大离开的古澜国呢? 这世上有两种东西最为可怕,一是叵测的人心,二就是成了精的妖物,妖王属于后者,他比诈尸了的古尸更加令人窒息。 那古尸再厉害,也有克制它的东西,但妖物难降,乃是大祸所在。 莲花大师开始念诵经文,那是一种封羽从未听过的语言,不同于任何的佛法,也不同于任何的讲经。 封羽没有猜错的话,莲花大师所念诵的,多半应是他通晓佛法的梦呓诗篇。 张秀贤对莲花大师叽里咕噜的东西感到莫名其妙,十分怀疑的朝封羽看了看。 莲花大师伸向妖王的手上,忽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力量散出,得道 高僧的道行让人犹感肃敬。 只见那妖王似是苦不堪言,脸上的半只玉面已完全遮盖不住里边的狰狞,脚下所踩的那具女尸对莲花大师出手攻击,但被莲花大师一脚踩在了地上。 yawenba.net 这脚功夫看的张秀贤是佩服不已,他从之前的怀疑,立马变得对莲花大师五体投地,张秀贤是练过的,他知道莲花大师这一脚,家底子功夫一定不差。 莲花大师到底是被称为藏神菩萨的人,藏地活佛自然名不虚传,突然顿悟的万篇佛法,注定让他的一生不凡。 念诵的经文让莲花大师像个伏妖的勇者,他站在妖王边上,嘴里的经文连贯不断,面容上刚正不阿,老态的神情中,满是佛者慈悲。 封羽从未见过如此场景,那道士灭除冤魂,和这一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全然不属于一个层次上的东西。 驱鬼驱魂的见过不少,可真正意义上除妖的,这是头一次。 封羽想起了在兴安岭芒古斯时见过的巨大铜椁,那里边不也是锁着一只妖物么,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妖存在呢? 那妖王自诩是阴邪至极的妖物,但在莲花大师的面前,依然不堪一击,莲花大师的手直接压在了妖王的玉面之上,极其霸道,妖王动弹不得,身体在不停颤动,似是灵魂剥离般痛苦。 莲花大师脚下骑尸被踩着动弹不得,一手伏妖,一脚镇尸,一身黑色袈裟大义凛然,试问普天之下,还有谁有这般本事? 封羽自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看情形,铁阎妖王是命数于此了,不知这家伙当年有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整个古澜国都为了他颠覆大半,搞得人尽生灵,古澜妖王可谓是罪孽深重。 看着即将要被莲花大师降伏的妖王,封羽有些怅然若失,铁阎妖罗阇骑尸,这个残忍的存在总归是会消散在历史当中的,很多时候,一个古国的文明辉煌与否,在于它所留下的价值。 古澜妖王可能早有想到古澜国被人发现后的情景,所以,它在选地方时,刻意为之,选了一处复杂的晶脉地层之中,就算被人发现,那地层上的湖水也会倒灌而下,将整个古澜国倾覆在水底。 不得不说,这位铁阎妖王是有自知之明的,但人算不如天算,他决没有想到,自己会有碰到莲花大师的一日。 正想着时,封羽忽然看到莲花大师脸上多了一丝难堪的情绪,好像似乎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第三百五十一章 无药可救的古澜曼陀毒 封羽见莲花大师面露难色,察觉出了情况不对,他很想问莲花大师发生了什么,但又害怕莲花大师因此分心,耽误了大事。 忽然在此时,封羽手臂上的曼陀毒再次发作起来,疼痛感瞬间传入骨髓,让封羽感到痛不欲生。 张秀贤见状不知所故,见封羽胳膊上的表皮下,竟有暗淡蓝色光晕发出,如邪如魅,叫人望而生畏。 张秀贤和封羽多年生死之交,他是把封羽当亲兄弟一般的,见到封羽胳膊有蓝光发出,不仅没退,反将封羽的袖子挽起,张秀贤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什么样奇怪的事儿,在他这都不足为奇,可封羽这情况当真是把他吓了一跳。 “我,我去,什么情况?封羽你怎么样?” 封羽疼的说不出话来,相比之下,他更关心莲花大师那边的状况,妖王若是不伏,恐怕谁都不能幸免于难。 封羽咬牙摇头,他看了眼发作的曼陀毒,胳膊上的表皮血肉竟然呈现出了一种荧光似的淡蓝色,好像里边的血液也变成了蓝色的液体,刺痛感此起彼伏。 而莲花大师那边,封羽看到从妖王身上也有一种蓝色的光晕顺着莲花大师的手臂而过,那是和封羽手臂一模一样的淡蓝色,那是曼陀毒。 封羽心中猜测,莫非是那妖王身上的曼陀毒进入到了莲花大师身上? 再下一秒钟,莲花大师在妖王玉面上的那只手臂上,同样发出了淡蓝色的光晕,封羽瞬间明白,为何莲花大师的面色会露出难色,曼陀毒的毒素以顺入而进,他和封羽一样中了曼陀毒。 尽管如此,莲花大师口中的念诵的经文依旧没断,而且此起披伏,情绪高昂,宛如一个自在的游吟诗人,那经文中,有许多的梵文秘经,封羽略听一二,感觉上是如此。 妖王自诩为湿婆神化身在世,必然有显应之处,莲花大师想要送走这样一位妖物,得使出十二分功夫来。 莲花大师顾不上曼陀毒侵染半臂,他腾出另一只手来,将身上的黑色袈裟取下,飞速甩到了那妖王尸身上。 顿时,听得妖王身上发出了刺耳的尖啸,黑色袈裟落到妖王身上的同时,莲花大师的手中拿出一只莲花烙印,直接扣在袈裟上。 那黑色袈裟很长,直接遮盖了妖王及身下骑尸,加上莲花烙印加盖,妖王被封印在内。 莲花大师向后退了几步,人看起来很是疲惫,显得苍老了几岁不 止。 再看被袈裟盖印了的妖王骑尸,玉面下的尸容在飞速干化,表皮发黑干皱,黑色眼珠里,奕奕无神,彻底被掏空了灵魂。 封羽问了声莲花大师,“大师,如何了?铁阎妖王被封印了?” 莲花大师定了定回答:“可保三十年无恙,之后的事情便听天由命吧。”他说话的语气非常虚弱,这是见到莲花大师后头次听到讲话,声音中性温厚,包容宽广。 张秀贤左右看了眼,问莲花大师,“我说,大师你难道也中了曼陀毒?那妖王身上还涂着毒吗?” 156n.net 莲花大师的手臂同封羽一样,散出淡蓝色的光晕,是中了曼陀毒无疑。 “老朽命知如此,只是不想会是这般情形,古澜妖王是大天罗教湿婆神的转世化身,他立古澜教,传习历代妖王守护自己尸身成化登极。” 张秀贤反问:“古澜教?那古澜国原先是个古澜教?我说呢,难怪丫儿封建王权如此集中。”张秀贤又道:“丫儿先别说这些,倒是你俩身上这毒,还有没得解?我看着情况好像不大好,您是大师,这东西你一定比我们了解。” 莲花大师看了眼自己的中的曼陀毒,喃喃自语:“佛生三世,历代皆苦,众生芸芸,难出六道循环之果,凡人不过一梦,此生何嘘吁?” 张秀贤是半个字没听明白,便问:“什么意思?这和中毒有啥关系?” 封羽受过些佛学熏陶,略微知晓莲花大师说的意思,大概就是说,人生如此,佛都不能跳出三界,历经三世劫苦,就当成一场梦罢了,言外之意,就是说中了这曼陀毒,人就没救了。 莲花大师接着讲道:“老朽九岁那年入禅,师傅送了我两样东西,一样是大智慧莲花菩提佛珠,另一样是黑禅袈裟,当此两件物品,物尽其用时,就是老朽妄极佛法大道之时。” 张秀贤大致明白了,“哦,那这么说,黑禅袈裟就是在等妖王老儿了?看来,这世间万事终是有因有果,我说的对不?” 莲花大师会心一笑,“不错,黑禅袈裟上有伏妖经三千余篇,袈裟上的黑禅丝是佛祖坐下熏陶之物,百织成丝,做得黑禅袈裟一件。” 张秀贤点了点头,走到莲花大师身前问,“我说,大师,一件没了没啥大不了的,你也说了,物尽其用,还有一件大智慧莲花菩提珠不是?你俩当下的问题,是该怎么解这毒?还有,这里的人到哪儿去了?李瞎 子、白染还有陈山海,他们可没走出过这里。” 在妖王被黑禅袈裟封印后,封羽手臂上中毒的位置便不再有疼痛感,但还是隐隐发出淡色光晕,非常神奇,有点像某种磷光粉一般。 这时,莲花大师夙叹了声,“六十年前,我突然顿悟万篇佛法,身边的大智慧莲花菩提佛珠,一夜全部碎裂,只剩这黑禅袈裟伴随了六十余年,袈裟可伏外魔,但难伏心魔,老朽实际上早有预感,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此生无憾矣。” 张秀贤表情一愣,反问说:“您老的意思是,这毒无药可救?您堂堂一代藏神菩萨竟也认命了?不会吧?” 莲花大师看向了地牢下的众多棺椁,扫视一圈,低声说道:“他们几人应该就在这些棺椁内,妖王已成妖,常人难以对抗,他二人能坚持这么久,已是件奇事,换做别地,一夜之间,就能让整个镇子沦为鬼哭狼嚎之地儿。” 听罢莲花大师讲述,封羽无法想象白染和陈山海在里边做了什么,陈山海师出铁棍和尚,克妖制邪的不在划下,白家多年为封家杖客,自也是有其本事所在,若不是因为二人,恐怕真就会像莲花大师所言,墨石一夜间就能成为鬼哭狼嚎之地。 但其实白染和陈山海并没多做什么,只是关死房门,二人用自身意志与妖王周旋,实乃舍生为义之举。 张秀贤对莲花大师的话表示不信,“他二人都能拖住那妖王老儿,您堂堂一大师,怎就甘心认命了呢?您老佛法高深,要不看看,这毒到底该如何去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可是佛说的。” 莲花大师望了眼封羽,似有若无的念叨了句。 “毒虽入体,但无碍性命,一时半刻是死不了的。” 封羽却是听的仔细,心中暗骂,什么叫死不了,这毒都已经这样了,就算不死,那必然也会造成不小的影响,很多时候,人不是生与死这么简单,存活于世,面对世俗,除了勇气外,还得有平常的心。 张秀贤还想再说些什么,被封羽打断了话,“张秀贤,去找找白染他们,人大师不都说了,这毒死不了人的。” 张秀贤惆怅的看了眼封羽,摇头叹了口气后,就往那棺椁中间去寻找。 留下封羽和莲花大师二人,气氛略显尴尬,封羽不知该说什么,面对这样一位传闻的大师站在自己面前,封羽有很多话想问,但现在的情况,问什么都是多余的。 第三百五十二章 花翎将军偷梁换柱 封羽和莲花大师二人沉默了许久,莲花大师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大好,面色上更多的是疲惫。 张秀贤在下边众多的棺椁里,先是找到了陈山海,接着又找着了白染,最后找到了李瞎子,他们都躺在棺材里,像是睡着了般,就是怎么都叫不醒。 张秀贤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们拖到外边,莲花大师看了说并无大碍,只是呆在这里时间长了,阳气亏损的厉害,加上妖王阴邪,三魂六魄被震出了一魂一魄,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便能自行回来。 人的魂魄只要不全部脱离,丢失上几魂几魄的,稍加呼唤不难将其叫回。 跟随李瞎子进来几个伙计也全都中了招,地牢中昏迷不醒的人有五六个,封羽检查了下自己的手臂,疼痛感已经消失,他把袖子放好,走到外边去叫人帮忙。 外边的雨完全停了,李瞎子的其余手下躲在外头,见封羽出来,上前打探情况如何。 有些时候贪生怕死是人的本性,封羽不怪他们,毕竟李瞎子干的这些事儿和他们半毛钱关系没有,犯不着为此搭上性命。 他们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最终还是答应进地牢里头把人抬出来,没办法,谁叫李瞎子是他们的金主,李瞎子要是死了,他们就得无家可归,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李瞎子的几个手下一想,还是进去把人都抬了出来。 封羽其实已无什么大碍,反是莲花大师在地牢门前念了半天的经咒,整个人看起来状态特别不好。 外边的雨停了后,地面上积了许多的水,李瞎子的手下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一大张黑色油布,所有人都躺在上边,这种油布封羽一眼能认得出来,是用来裹尸用的无疑。 有时候一帮子狗熊的一样手下,真是件让人着急的事情。 封羽因为曼陀毒发作的缘故,无心在呆在这里,他和张秀贤找了间屋子便去休息,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了在场的那些人,既然人已经救了过来,相信李瞎子的会妥善处理的。 封羽离开时,专门看了眼,天空上的阴云不见踪迹,就像是刚才那场大雨从未下过一般,若不是地上留下的积水,当真是叫人难以置信。 回去后,张秀贤还安慰封羽道:“人生在世固有一死,一辈子怎么活才是最重要的,如果那毒真像莲花大师说的,无药可救,那剩下日子活成什么样才算不亏,你得自己掂量来。” 封羽没什么太多想法 ,“怎么着,那也得像天王老子一样,活着才不算亏。” 张秀贤骂了句:“我靠他奶奶的,封羽,你小子野心不小,天王老子?要不也给你弄几个女骑尸玩玩,和妖王老儿一样,骑着女尸满地跑啊?” 封羽没再搭理张秀贤,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臂,似乎正常了不少,不再像原先那样蓝的让人奇怪,看样子,这毒一时半会是要不了人命,但不知道会留下什么样的后遗症。 封羽一觉睡了过去,之前毒素发作让他倍感劳累。 有莲花大师坐镇于此,想必那妖王再生不出任何事端,天命相克,万尽于此,有道是轮回宿命,难出六界,妖王千般计算,也不想自己会有这样一天。 yawenba.net 第二天一早,县衙内一片宁静,前边的早市门压根就没开,封羽发现张秀贤不知去了哪里,去了李瞎子的收藏屋内也无人影。 封羽走向了后头,见到所有人都坐在后面的一个房间内,那是县衙内的后院,是李瞎子他居住的地方,房间里陈设着许多字画,中间一张大八仙桌,左右各有一个一人高的大瓷瓶,真假难辨。 房间的后边有扇屏风,画的是鱼跃龙门,屏风后边有门通向里头。 封羽看了眼人,白染陈山海,还有李瞎子三人都坐在凳子上,看样子,他们已经清醒。 张秀贤坐在最边上,见封羽进来,示意封羽往他那去坐。 莲花大师坐在屋内上座,正在给几人讲述着什么,听起来像是佛篇中的制敌传说。 封羽悄声坐到张秀贤边上,莲花大师神态怡然,故事正讲到关键时刻。 莲花大师声音中厚,讲起话来特别引人入胜。 “白帝与南帝之争,致使生灵涂炭,南帝所在的古印伽什蓝弥教,有万千灵魂追随者。白帝天性厌恶,对世间万邪有斩尽之意,白帝乃是天神,南帝是自比于神的神,最终结果南帝惨败,古印伽什蓝弥教全部灭亡。几百年后,古印伽什蓝弥教的分支教系中,有位神者降世,并在喜马拉雅山发展壮大。” “此神名为湿婆,额上三只眼能喷出毁灭一切的神火,烧毁了三座妖魔城市,得了三大魔城为己,有毁灭之神的称呼。在诸神和阿修罗搅乳海时,湿婆吞下了毁灭世界的毒药。湿婆是苦行之神,在喜马拉雅的最深处修炼苦行,用最严格的苦行和最彻底的沉思,顿得深奥的知识与力量。湿婆与梵天、毗湿奴共为三大相神。 ” 莲花大师继续说着。 “后世又过了几道轮回之后,湿婆转世投人间,立古澜教,传承湿婆信仰,古澜人体型高大,生有三目也受湿婆点化而成,铁阎妖罗阇骑尸,即是湿婆化身。待功量修满,此生苦修结束,湿婆踩尸登极,妖王凡胎肉身,本应从湿婆坐下,可世间有邪念,古澜国人有位花翎将军,与古澜妖王偷梁换柱,致使妖王没能跟随湿婆,凡是此花翎将军设计,自己登了极乐世界。” 李瞎子听来暗自点头,“如此说来,一切都能对上了,不怪古澜妖王成了妖物,自己的登仙路被人偷梁换柱,是鬼也难言这口气。” 封羽暗自感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花翎将军这偷梁换柱的功夫是怎么做的?那黑水山的尸身不就是那花翎将军吗,还有熏瞎李瞎子双眼的冰川女尸,这当中的来龙去脉,怕是只有作为古澜后裔的海家人才能知晓。 白染和陈山海都默不作声,估计这会儿,他们两人的脑中也各有所思,封羽回想起发现古澜国的整个过程,堪称是惊奇,其中奇占据了更大多数,忘川秋海的神秘湖水,喇嘛庙下的鬼帅鸬鹚,以及喇嘛庙内的历代妖王守卫,这位古澜妖王,湿婆神的转世化身,传说程度丝毫不逊色于各种神迹往事,当真是不知此山面,只缘此山中。 莲花大师这时又说,“藏地七百年前,曾出现过一个海家,他们是古澜国后裔,身上有妖王血统,海家身上承载着妖王的使命,花翎将军替了妖王登极,此事必会遭海家人报复,此中事由复杂,而海家后人隐世极深,老朽找了多年,一无所踪。” 封羽心说,海家人的踪迹他倒是听说过几次,一次是在修建仙宫时,另一次则是在黑水山,这么一说,海家人真是在暗地里搞什么操作么,他们莫非还想替妖王重新登极化仙? 封羽不觉想笑,强忍憋住后想,如果海家人看到妖王被黑禅袈裟封印,该是什么样的心情?会不会有种被人刨了祖坟,还告诉你,你祖宗是个不伦不类的妖物。 李瞎子忽然就笑了笑,说道:“海家后人?老孟那干女儿玉香,不就是海家后人,海家人沦落至此,没什么可担心的。” 莲花大师强调道:“非也,海家人有妖王血统,他们的使命未完成前,不会就此没落。” 张秀贤就问了句:“那大师您的意思是,妖王都已经那样了,海家人还能帮助妖王升天不成?” 第三百五十三章 灵丹妙药只此一颗 张秀贤问莲花大师的话,也正是封羽想问,海家人到底有何目的,如果还有别的海家人存在,那他们又在什么地方? 莲花大师回答道:“海家人是必然会来找妖王的,如今古澜国石沉大海,妖王骑尸的尸身被带了出来,我若是海家人,会想尽方法将妖王尸身解救,所以,只要守好铁阎妖王,就不愁海家人不现身。” 海家人身上如果真有妖王血统,那十有八九的,可能还是像玉香那样,生有三目,能视阴阳,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李瞎子似乎不以为然,他冷声说:“让他们来,我倒想看看,海家人有什么本事?” 张秀贤一皮,说道:“瞎子还怎么看?就是海家人站在你面前,您老能知道吗?” “哼,你真当我李瞎子的名是白叫的么?为了那古澜妖王,我在墨石守了有三十多年,现如今阿大阿二性命也搭了进去,老夫孤家寡人一个,海家人想要妖王尸身,得先从我身上踩过去。” 李瞎子的话说的义愤填膺,他一生为了古澜国颠覆了所有,眼睛被熏瞎了,收养大的阿大阿二双双惨死,好不容易盼到了妖王,他绝不会随意给海家人救走。 封羽朝莲花大师问说:“大师你可曾听闻过龙语图的事儿?” 莲花大师半晌没有说话,脸色忽的一黑,严肃讲道:“世间万般皆有果,唯有三世过浮屠。来无因果,去无究竟,佛篇呓语,莫问东西。” 封羽没反应过来,“此,此话何意?” 白染这时开口说道:“不能问的事情,就不要再问了。” 白染说话的口气有点虚弱,封羽看了他一眼,心中明白大半,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 张秀贤从中打趣,“嗨,不能说就不说,又不是啥生死攸关的大事,我说,封羽,你小子心是真大啊,身上的毒还没解,还操心别的做什么?莲花大师他老人家一把年纪了,你才多大,有这功夫,不如好好想想,曼陀毒如何能解?” 陈山海缓步走过来,将封羽袖子拉起来,查看后说:“万物相生相克,一物降一物,说到底,这毒不是全无药可解。” “有话一口气讲完,别搁着吊人胃口。”张秀贤赶着说。 “以前我跟着师傅时,在湘西密林中,曾探过一个地眼龙穴,墓中埋着的乃是一位有名的汉王,师傅在其碑林中得知,这位汉王随葬的陪葬品中,有味世间灵丹妙药,称做不化丹,可解万间百毒。我师徒二人本想取丹已备不时之用 ,但师傅他绝然而弃,不想这东西这会儿竟能派上用场。” 封羽看了眼自己的左臂,毒虽退了不少,但不根除,早晚都是隐患。 “湘西密林汉王墓?真的有那种可解百毒的丹药?”封羽不确定的问。 陈山海点头,“当年未取不化丹的原因有二,其一是那座秦汉王墓太过凶险,其二是不化丹若取,需在几个时辰内服用,不然就会变作石头,药效全无。” 封羽知晓铁棍和尚是什么样的人,他说的说自然不会有假,封羽便又问:“那不化丹有几颗?” “灵丹妙药,只此一颗。” 封羽望了眼莲花大师,眼神复杂,先不说这丹药能不能取的到,单此一颗,怎么能救的两人? 张秀贤见封羽墨迹,决断说:“磨磨唧唧的和个大姑娘一样,不就是个湘西汉王墓么,我张秀贤跟你一道,去取那不化丹出来,你他娘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回去没法和你爹交代,观山太保一门要是因此绝后,我张秀贤不成罪人了?” 莲花大师开口说:“老朽已是近死之人,不化丹于我毫不相干,观山后人宅心仁厚,老朽领了这份情了,那不化丹你去用便是。” loubiqu.net “听着没,人大师发话了,能取到不化丹,你就用,莲花大师佛法梦呓万篇,宿命几时比我们看的太过清楚,有个老话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就听大师一言,取丹解毒,或许就是你的造化,诶,我说大师,您看我说的有理儿不?” 莲花大师苦笑一笑,“道理都让你说,老朽就不多说什么了。” 陈山海又言。 “湘西一带有卸岭后人,如去的话,可找他们帮助,方能水到渠成,取得灵丹妙药。” 封羽听有卸岭后人,不由想起了以前封家干过的事儿,观山太保为保洪武皇帝皇陵不被盗,迫害了其余四门盗门,发丘卸岭最为厉害,后来封长谷还用手段得了发丘天印,也不知两家后人想见,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李瞎子听了半天,觉得毫无趣味,他站起来说道:“老夫去瞧看一眼妖王,你们先且坐着。” 张秀贤颇感好奇,跟在后边说道:“那妖王如何了?带我过去看看。” 张秀贤死乞白赖的跟在李瞎子后头,撵都撵不走,封羽也觉得好奇,他很想近距离观察一下,那让李瞎子魂牵梦绕的妖王,到底有何吸引人的地方。 众人分成了两拨,李瞎子和封羽张秀贤去了 地牢看古澜妖王,莲花大师和白染陈山海去了后院休息,莲花大师忙活了半宿,将所有人救了回来,已是疲惫不堪。 封羽再次来到地牢内,里边放着的棺椁棺盖都掉在了地上,昨晚留下的痕迹还未消散,妖王尸身就在正中间,外边的铁笼再次放了下来。 隔着老远,封羽就看到了妖王身上的黑禅袈裟,那袈裟紧紧缠在妖王身上,黑色的禅裟上有大小不一的各样经咒,看样子,那妖王是彻底被封在了里头。 连同妖王脚下的女骑尸一般,展现在封羽眼前的,是个一人多高,身骑女尸的静立尸像,半壁玉面下的皮肉发黑发邪,再没有挣扎的能力。 封羽看了圈,莲花大师确实厉害,加上外边这层牢笼所在,那妖王必得是封的死死的。 张秀贤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扒在笼外看的仔细,“你说,丫儿这玩意都这样了,海家人就算弄出去,还能成仙么?” 封羽骂道:“别忘了,这可是铁阎妖罗阇骑尸,湿婆神化身,成不成仙,我们说了没用,这得问铁阎妖王。” 张秀贤耀武扬威朝妖王喊道:“诶,既然你这样都能成仙,你看我行吗?不介意的话,到时候把我也带上呗?” 封羽反骂张秀贤:“瞧你那点出息,怎么着,你要给这妖王当骑尸不成?” 李瞎子面色凝重,准是想起阿大阿二,阿大的尸身已抬上走了,妖王一人静立在棺椁内,还能看到斑斑血迹。 “海家人还想救妖王离开?笑话,把我瞎子当什么人了?老夫实在不济,与这妖王同归于尽也不是不可,总之,这东西谁先得的就是谁的,先来后到的道理,不用多讲。” 张秀贤凑过去说:“您一大活人,和个死了千百年的死尸同归于尽,我就佩服您这勇气,这铁阎妖罗阇骑尸天下舍你其谁?真就是海家人来偷走了妖王尸身,我还真看不起那海家人了,有本事,就来正面的。” 封羽示意张秀贤别扯乱七八糟,有的没的话少说两句。 张秀贤嘿嘿一笑,反问李瞎子说:“铁阎妖王却是世间难得的东西,你老不会就这么着把妖王放在这种地方吧?这不明摆着等海家人来偷么。” 李瞎子半截黄土埋身,无所牵挂,有话直说了出来:“这东西当然不能在这地方存着,我以托人传了信,会有更好的地方放置妖王尸身,我此生心愿已了大半,不出半年,我也要离开这地方了。” “离开?您老这是要去哪儿?” 第三百五十四章 黑水山与古澜国的秘密 李瞎子说要离开墨石时,封羽也颇为吃惊,李瞎子在此地少说呆了有三十多年,说走就走,看样子是早有想法的。 李瞎子站在牢笼边上,神态尤为沧桑。 “铁阎妖王已得,我想我没什么可再留恋墨石的,人这一辈子,活着不就是图个追求,我李默野追了大半辈子妖王,到头来能有幸得之,算的上是承蒙老天庇佑,有的人穷极一生,空欢喜的多的是。” 封羽听闻此言,觉得所言极是,想起封家这么多代人下来,所追求了的,有几人能是实现了的? 话又说回来,那自己的追求又是什么呢?封羽再三琢磨了下,发现自己好像压根就没什么追求,继承封家产业,延续封家后代,这些恐怕不能当成是人生的追求。那自己应该追求什么呢?封羽从未反问过自己,人李瞎子都如此的有追求,自己活了这么大,难道真没一点追求? 或许得知封家以前的事情,算的上是封羽的一大人生追求,可封羽心里并不想把这种追求放在第一位,但始料未及的是,这么多年下来,封羽所作所为,几乎都和这件事儿脱离不了关系。 张秀贤问道:“那你准备去哪儿?继续回湘西去吗?” 李瞎子想起了什么,回答道:“盘子曹这人你们应该知道吧?我准备去找他,铁阎妖王身上还有秘密,他或许能得出答案。” 封羽听到盘子曹的名字,心中是豁然开朗,在背后的始作俑者中,看来真有盘子曹一份,在算上白曼曼,整件事情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盘子曹?那个盘子曹?京城里的那个盘子曹?我靠,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你要说你认识盘子曹,我们就省下太多功夫了,我说,你和盘子曹之间,是什么关系?单纯上的买卖伙伴儿?”张秀贤不假思索的回答。 封羽听白染说过,李瞎子和盘子曹间的关系所在,封羽他们这次能去古澜国,与他们二人间有莫大联系。 “盘子曹以前在川西黑水山时,我们都在总督大人手下干过事儿,他那手如假包换的功夫我现在还记忆深刻,那个时候,我白天在山上干活,盘子曹晚上在营地里干活,交际的时间只有晚上,后来黑水山上出了事儿,我们这些人大多都被杀了,我和盘子曹两人在山中躲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捡了条命。” 张秀贤便打断道:“不对,你这说法和盘子曹说的可不大一样,盘子曹人不是这么说的,我告你,你可别蒙我,不然这大水还真的要冲了龙王庙,可别怪我张秀贤翻脸不认人。” 李瞎子不由一笑,“这曹盘子还真是不要老脸,面子上的事儿,他永远都挂不住,老夫的话没有半点参假,黄土都没过脖子的人了,犯得着骗你么?他盘子曹怕丢人现眼,我并不怕。” wucuoxs.com 李瞎子继续道:“当年黑水山上出了事儿,死了十几号人,总督大人为了遮丑,不让消息走漏,让一干知情的人都带回内务府,不用想也能知道,这些人全部死在了内务中,盘子曹是关键人物,他发觉情况不对,连夜干了活后,借口出去解手,叫我一道偷跑了出去。” 封羽看着牢笼里的妖王,开始整理整个事件的过程。 “我和曹盘子两人躲在黑水山上呆了有一个多月,风餐露宿,没有食物和水,就在林子里弄些能充饥的东西,为了不引起总督大人的注意,我们是生怕留下半点生存痕迹,起初他们的人还找了我们许久,一个月过后,大多数都觉得我俩已经死在了山里,便放弃了寻找。那一个多月后,我和曹盘子从黑水山出来,几乎和野人无疑,总督大人的兵全撤走了,我二人身无分文,举步维艰,实在不济之下,联手摸人一坟冢,摸出些财物,才换了身衣物,出了黑水山。” “那之后,从黑水山出来,你就定居在了墨石,而盘子曹凭着自己本事出了名,总督大人便不敢再动盘子曹,这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封羽补充说道。 李瞎子顿了顿沉声言说:“小封爷说的没错,我从黑水山出来就直奔了藏地墨石,此后再没离开过,一晃就是三十多年。” 封羽反问:“我想,你和盘子曹在黑水山上的一个月里,一定没少分析出结果,不然你怎么会直接就去了藏地呢?你二人到底发现了什么?” 封羽问的非常直接,他知道盘子曹在黑水山的发现远不止于这些简单的东西,李瞎子可能是唯一的知情者,眼前机会特殊,错过这次,封羽怕是很难再像今天这样问出个别的结果来。 李瞎子顿了片刻,心里已然做好了打算。 “哼,你想从我瞎子嘴里知道些什么?” 封羽想了想,李瞎子如此说话, 他必然有了应对的对策,问些深的只会欲盖弥彰,让人更加困惑,不如问些最简单的问题。 “李前辈,那我就直说了,我有两个问题,一是盘子曹他在黑水山有了什么发现?二是这件事儿和古澜国间有何种联系?” 李瞎子沉默不语,张秀贤便在边上囫囵道:“嗨,这你还看不出来吗,盘子曹在黑水山定是发现了非常了不得的东西,不然总督大人为何要杀人灭口?瞎子来墨石不用多想也知道是盘子曹的安排,这么多年了,以盘子曹的名声和地位,想查一些事情应该是非常容易的,黑水山和古澜国的关系,远不止是那位花翎将军而已,海家人才是关键,我说的对么?瞎子?” 张秀贤这冷嘲热讽的本事完全学来了他舅舅,看似说的都是废话,可语气上叫人非常不爽,但李瞎子老道深沉,这话反是激不住他。 “年轻人说话不讲情面,老夫不和你多计较,关于盘子曹到底发现了什么,看在你是封家观山太保封小爷的面子上,我就告诉你几句,盘子曹在黑水山的东西里,确实发现了一些古澜国之外的秘密,他每天要复制几十件从山上运送下来的东西,没人比他更清楚,那些东西中传达出的意思,但具体发现了什么,这个得问曹盘子自己,第二个问题,黑水山中的花翎将军有没有代替妖王登极,这个没瞧见过,能进入峭壁洞穴内的,都是掌握了核心机密的,像我这种只能在外围勘探,古澜国和黑水山的关系中,你爷爷封门贵应当是最有话语的人,连总督大人都言听计从。” 封羽和白染进入过那洞穴一次,当中确实有位坐在太师椅上的高大将军,峭壁上的洞内满是盛满血蟞虫的瓦罐,除了这些还有内部复杂的机关设计,那花翎将军为何会在这里,而他的女骑尸为何又会在冰川地下呢? “那洞我进去过一次,里边没什么特别的,为何古澜国花翎将军会在黑水山上?在妖王阴宫内的壁画上,花翎将军是古澜国中唯一画在壁画上的,还有花翎将军的骑尸又怎么跑到了冰川地下?这些该怎么解释?” “解释?有些事情从来不需要解释,历史是复杂的,要靠解释的话,人活着的意义又该怎么解释,瞎子我瞎了几十年,这些问题看的非常透彻,人生短短几十载,活明白的毕竟太少,追求到了自己的,便是不虚此生。” 第三百五十五章 命运总是厚此薄彼 李瞎子对人生看的实在清楚,他瞎了几十年,在双目紧闭之下,想的问题要比普通人明白的多。 封羽望了眼牢笼内被封印着的妖王,还有自己左臂上的曼陀毒素,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人生,经历种种磨难,后知后觉,才知虚晃一世,道不完的名叫苦楚。 关于古澜国和花翎将军,以及黑水上的事情,封羽自知是再难从李瞎子这里得出什么。 但李瞎子的话起码留下了两条线索,一个是封羽的爷爷封门贵,另一个是盘子曹,可盘子曹为人老奸巨猾,想从他嘴里得出什么来,怕是很难撬的动,就算他愿意说,话中真假难辨,鬼知道他有没有玩什么伎俩。 事到如今,封羽反而有点释然了,就像李瞎子说的,有的事儿的确不能解释的太过清楚,尘封的历史本就是不被开启的,它具有未知性,这才是过往最吸引人的地方。 张秀贤就扯起嗓子说:“诶,我说,怎么还越说越伤感了,咱仨搁在妖王面前说个狗屁人生,论起人生来,最有话语权的搁笼子里呢。” 李瞎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便朝地牢外走去。 整个地牢下满是他收集的棺椁,现在的他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人一旦得到了最想要的东西,那么其他东西的光彩便被缩小了,李瞎子是个爱尸如命的人,这些棺椁被砸坏了许多,也丝毫不在关心。 张秀贤看了眼封羽,也跟着叹了口气,“你说人是不是都这样?喜新厌旧?妖王成了新宝贝,其他东西就置之不管了?” 封羽示意张秀贤向外走去,“不是喜新厌旧,而是看的透彻了。” “看的透彻?什么叫看的透彻?古尸三千,独爱一个,这叫看的透彻?” 封羽没有吱声,张秀贤又说。 “我看,就是喜新厌旧。” 封羽走在后头,前边李瞎子的背影十分佝偻,看的叫人说不出话来,这条路他走过无数次,想必这次心境是不同的。 古话常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话没假,李瞎子的一生不算普通,湘西背尸人本就极其神秘,或许在他的心中,活人和死人没什么两样,活人甚至比死人更要可怕,死人永远不会算计于你,比死人更令人恐惧的,是人心。 封羽何尝不知这点,但人心叵测,世事难料,就像那句古话说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李瞎子确实有他可恨的地方,人的一生孰能无过? 像老孟那样的 ,又该如何评述,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可祖宗之命难为,老孟最终命丧古澜国,这是命数?封羽不信,上天总是厚此薄彼,连那可怜的玉香也搭上了性命。 封羽甚至难辨,陈山海说是命,白染说是命,二叔和老爹也说是命,那命究竟是何种样的? 封羽和张秀贤从地牢出来后,李瞎子人已不见了踪影,回头去找白染他们,发现几人都已找了间屋子休息下来,封羽没好再去打扰,和张秀贤在墨石外边溜了一小圈。 天黑前,二人才折返回去。 回到李瞎子处,正巧赶着了莲花大师告别众人。 莲花大师在藏地云游四方,如今用黑禅袈裟降了铁阎妖王,算得上是功德圆满。 莲花大师与几位告别,他此行要回喜马拉雅山去,他自知去日无多,寿数将近。 156n.net 封羽和张秀贤算是赶着了这茬,莲花大师的脸上依旧是那副神态,不染与世,高傲的像个圣者,只是那份神情中再没有封羽刚见到时的自信。 莲花大师吐言说道:“老朽此行收获颇丰,待这次回了喜马拉雅藏山之中,便不再外出,从九岁那年顿悟万千佛篇起,老朽的一生就不再属于自己,如今功成德满,使命结束,这就回山中向佛祖祈拜,轮回下世。” 在藏地活佛的继承中,往往都是轮回式的,前任活佛离世后,下任活佛会在死亡后的几个时辰内,在藏地中选择到新的活佛,往往新任活佛都是极有天赋之人,在一觉醒来,或是做了某件事情后,顿悟开塞,可在脑中浮现出万篇佛法。 李瞎子和莲花大师交情匪浅,但人到了这个年纪上,肉麻的话是说不出来的,李瞎子在黑眼镜下,流露出悲伤的神情,他开口说道:“岁月悠长,时光如斯,想那会你我在冰川下寻得冰川女尸的时候,还正是英姿飒爽,年轻气盛,我没听你劝告,半夜里偷偷开了冰棺,中了那女尸的尸毒,瞎了双眼。自此在我的印象中,你我还是当年模样。” 气氛变得莫名伤感起来,两个近六十岁的老者,论起了多年前的往事,这种情切让人感触颇深。 封羽暗自感叹,自己一晃也都是三十岁的人了,记得刚进封家那会儿,不过才十二岁而已。 莲花大师接着言道:“山河岁月长,今生缘由今生圆,世间万物自有定律,当年以不复在,情自留存。” 莲花大师的禅衣有些破旧,但他说话的语调中和有地,不知怎地,听的封羽竟有些泪要下来。 人 生如此,得之吾幸,失之吾命。 莲花大师看了眼众人,满眼蹒跚,他准是看出了些什么,但他什么都没讲,看破不说破,乃是心境最高境界。 白染和陈山海站在边上沉默不语,张秀贤平日最见不得这些,和莲花大师说:“我说,搞得气氛太浓重了,咱几个老大爷们了,就别说这些辛酸的话了,人莲花大师是回喜马拉雅山上中修行,想去看的话,又不是不行,合着在这叙起旧来了,大师您老放心,以后有机会,一定去亲自看望您。” 张秀贤的话说的可笑,但把气氛说开了,莲花大师苦笑了声。 “失之幸也,那我们有缘再见。” 莲花大师说罢,留下一个步履踌躇的身影,向着远处越走越远。 有人说,人间一遭究竟意在为何,为情?为事?为人?能通透明白的,恐不占多数,活着,或不是一种最好的解释。 待莲花大师从目光处消失后,封羽看了眼白染,又瞧了眼陈山海。 “我想我们也该回去了,白染,你下一步要怎么做?” 白染脸色发白,看上去有些憔悴,他摇了摇头,“先回北京吧,我走太久了,那边的事情就要藏不住了。” 张秀贤附和说:“回京好啊,回去重长计议,我说,封羽,你何时准备去湘西汉王墓呐?” 封羽暂时还没头绪,不知怎么去说,“回去视情况而定,我们对那地方全无了解,怎么去取那不化丹?” 陈山海提醒说:“此事我可知会师傅一声,由他亲自为你指明。” 封羽心想,若有铁棍和尚指引,那这事儿便是事半功倍。 “诶,有铁棍和尚帮忙那是自然好的,我说,要不就好事儿做到家,你师徒俩再把那不化丹取出来,岂不是更好,又能救人,还能扬名立万。” 陈山海埋汰了张秀贤一眼,独自向里头走去。 李瞎子也默默走了回去,封羽本想问李瞎子,他要是去找盘子曹的话,兴许还能顺路。 张秀贤笑了笑,“不就是个破汉墓吗,有什么可神气的,铁棍和尚不帮你,我张秀贤跟你去,封羽,你说丫儿那不化丹真能解毒么?要还是解不了,你爹那头,你自己交代,或者你赶快给封家延续个后代出来,省的把锅丢在我头上......” 张秀贤回头去看,封羽人已走了很远,人影都快看不到了。 “诶,我说,就不能等等我,丫儿真是不讲道德...” 第三百五十六章 重返北京城 封羽他们在藏地告别了阿布一家,即刻踏上了返回的路程,这趟出来走了有两月之久,从黑水山到藏区,再到海家遗址,最后达到古澜国,整个过程让人感到如梦如幻。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封羽张秀贤还有白染返回去了北京,而陈山海在中途告别,说是继续受铁棍和尚之命,去到了南边。 陈山海说他已修书给了铁棍和尚,让他去为封羽指明一条去往湘西密林汉王墓的道路。 李瞎子那头则呆在墨石,令人处理了许多地牢下的棺椁,那些都曾是他的最爱,却还是被他拍卖了出去,时过境迁,人最爱的东西终是永远不能长久留在身边。 李瞎子会带着铁阎妖王去哪儿,这个封羽不知,至于他会不会去找盘子曹,得看他自己的选择。 一路无话。 再次回到北京城,实属不易,一路上各地军阀把守关隘,战事拉起,让许多的百姓流离失所。 1930年注定不是个简单之年,各地势力群雄割据,国外列强虎视眈眈,随时要瓜分华夏大地。 与此同时,国内外忧患不断,水深火热中,反抗的浪潮也在一波接着一波, 所以一路从藏区回到北京城,越往东走风声就越紧,好在张秀贤的舅舅吕广成混的吃嘛嘛香,一路并没多费什么事儿。 到了京城的第一件事儿,张秀贤带着封羽和白染先去了新月酒店,就算要回家,也的收拾体面回,他们三人整个一打西边逃难来的难民样儿,要不是张秀贤在新月饭店是熟客,恐怕连门都不让进来。 出入新月酒店的多数是洋人和各界名流,见封羽三人一身破烂衣服进来,避之不及,张秀贤亮出自己在新月酒店的贵宾牌,让点乘梯间的小哥给他们送上了楼。 泡在酒店里的大温池内,有种前所未有的释放感,疲惫瞬间烟消云散,要论起享受来,张秀贤论第二,京城内没人敢认第一。 泡了温池后,换了身新的衣装,一个崭新的京城人又体体面面的站在了眼前。 张秀贤带着封羽和白染去下边吃了中西结合的餐厅,是什么贵点什么吃,张秀贤说,到了这地方就得当成自己家一样,钱这东西他最不缺。 三人胡吃海塞一气,把整张餐桌吃的狼狈不堪。 张秀贤问二人说:“我说,你俩人消失了这么久,回到家里头能交代得了吗?封家我是清楚的,封家上下人不定多期 盼封羽回去,可白家不会那么简单,听我舅舅说,白家的家规甚严,白染就这样回去,恐怕得成了下一个白曼曼。” 封羽看了眼白染,反问说:“你白家不是我封家杖客么?有什么事我去说。” 白染摇头,表示这事儿他能解决,“封家和白家的关系在你爷爷那辈就结束了,我们家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封羽一听,这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不管就不管,自己也懒得去管,封羽思虑下就道:“你既然能够解决,那是最好的,你不是说要把你姑姑白曼曼的资料给我的吗?什么时候方便,是我去取还是你给我送来?” 零点看书网 “三天之后,还在新月酒店,张秀贤为证,我把资料全部给你,本来这东西该在去古澜国前给你的,但是出来是走的急,没能带上,反正是要给你的,我姑姑说过,这东西最后必须得转交在你手里。” 封羽即刻脑门一热,我靠,这白染干事儿也忒不靠谱了,明明这东西是要去古澜国前给他的,结果搞的封羽是一头雾水,对事情前后完全一无所知。 “你他娘的办事就不能讲究些效率?这东西现在给我还有什么用?” “你要是觉得没用,那就留在我那儿,省的我再多跑一趟。” 封羽急忙转口:“别啊,你姑姑不是说让东西留在我么,那上边写了什么,我总得知道。” 白染没说什么,点头默认,张秀贤又说:“不就是些资料嘛,那古澜国都没了,那些资不资料的,就当是个念想,这样,三天之后我做东,还在新月酒店内,咱哥仨再聚一次,正是不打不相识,京城梨园白家,可是名门望族。” 封羽从不在乎这些,他生性寡淡一些,平时不好多交朋友,一来是性格原因,二来是封家的特殊性,当然,遇上张秀贤这种热脸硬贴冷屁股的,还是没辙。 要说起交际的本事来,吕广成绝是数一数二的,张秀贤有这么一个舅舅,必然得其一二精髓。 酒足饭饱后,封羽三人在新月酒店门口分道扬镳,张秀贤准备回他舅舅给他在京城里买的宅院去,自打买下也没去过几次,全部都是下人们在打理,也不知那宅子是给谁买的。 白染说的话并不多,他现在一准在想怎么回去叙述自己两个月的行踪,封羽没多问,以白染的性子,他是个从小独立惯的人,就是封羽问,未必他就愿意说。 封羽去封家京城铺子看了圈,就返回 了燕山封家。 不知怎地,每次封羽从外回来,上燕山时都有种不一样的感觉,燕山从未变过,封家宅院在燕山上屹立了七百余年,变了的只是荏苒时光。 燕山是处风水上好的地界,外界战事殃及不到,山高水清,云烟缥缈,封家老祖先封王礼选择此处当真是预见了百年之后,封家人的智慧永远都是封羽所像不到了。 自棺材山出山而来,封氏一门观山太保,就极为显赫,这便是得益于封家人的智慧,历代封家主不懈努力下,才有了观山太保的名声。 然而神秘的封家人,却留下了无数的历史遗留,封羽起初不觉,然而发现这一切时,已然是笼中人,无法自拔而出。 封家的大门一如既往的关着,平日里基本上没什么人会进出,偶尔来两个伙计,也不会从大门进去,而是选择边上的侧门。 这大门一般只有封家人在走,封羽轻敲了下门,有个伙计就过来开门,见是封羽有点喜出望外,见状便要吆喝起嗓子来。 封羽一把将其抓住,用手捂住伙计的嘴儿,每次都是因为这伙计,搞得封家宅院里人尽皆知,那种被一家子围观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好像封羽从某家青楼回来了一样,充满了审视的目光。 封羽让伙计切莫声张,只去通知了老爹和二叔,还有王舒秀,哪知老爹还没回来,他去伽蓝寺找铁棍和尚已有小半年时间。 王舒秀见封羽回来落下泪来,她是个大家闺秀,做事稳重得当,封家上下被打理的井条有序,但她毕竟也是女人,一个丈夫的妻子,封羽安慰王舒秀,告知她此去的动向,但对中了曼陀毒之事,只字未提。 封二很快从后院赶了过来,王舒秀抹了把眼泪,见封二过来,礼貌知会了声二叔,然后就先到了后边忙活,这点上王舒秀的教养无可挑剔。 许久未见二叔,封羽瞧见二叔的鬓颊上又多了几分青丝。 封二直言道:“你小子还知道回来,老子还以为你他娘的死在了外边,舒秀因为你差点守了寡,好你个臭小子。” 封二说着就要抽封羽,但他是刀子嘴豆腐心,他不忍下手,而且因为在归德城时丢了一臂,封二的心再不像从前那般。 佯装了几下后,叔侄两坐了下来,封羽给二叔大致讲述了遍古澜国的事情,当然,有些涉及到封家和海家的事儿,封羽一概跳了过去,只讲了整个过程和古澜国的经历。 第三百五十七章 盗亦有道盗不离道 封二和封清不同,封清是个凡事喜欢盘算的人,封二则更加性情一些,听了封羽讲述的过程后,封二喃喃自语。 “古澜妖王实属罕见之物,此番你能幸运回来,得是祖宗保佑,倒是那李瞎子二叔以前听闻过,那是个爱尸如命的人,在湘西一带,那几年里,李瞎子背过无数死尸,发过一大笔横财,出过不小的名头。” 封二点了支烟,继续说道:“盘子曹,那是个狠角色,你可能只知其一,他当年做过什么勾当,怕是你永远想象不到。” 封羽盯着二叔,盘子曹能做过什么? “当年的盘子曹只是个路边上快要饿死的孩子,无亲无故,那会儿是同治年,全国就属京城安宁富足,外来逃荒的,基本上都涌着往京城里走,但凡能某个营生的,就能活的下去。” “说来盘子曹还是幸运,从古至今,在世人眼中,像咱们做盗墓修陵这种下三门行当的,历来是要遭千刀万剐的歹人,名声自不会好到哪里,朝臣天子,士农工商,三百六十行自上到下,大到窃国,小到窃财,各行各有其道。有道是道不盗,非常盗,盗亦有道,盗不离道。选中盘子曹的,正是一位非常有名的大盗,名做三刀,因其腰上有三把短刀得名。” “三刀?”封羽疑惑了下,若说此人非常有名,自己怎么一点都没听说过呢? “三刀此人较为张扬,名声起的快,落的也快,一开始是拜的卸岭为师,发过不少秘冢,惊心动魄的故事不占少数,而卸岭之术流传至今几乎失传,天下事物兴衰有变,这一门始于汉代,鼎盛在唐宋,没落于明清。” 封羽还是不明,封二此话到底何意,“二叔,你到底要说什么?” 封羽撇了眼封羽,“急什么,臭小子,这话不得慢慢说来。” 封羽露了个苦脸,他才刚进封家门,有什么不能等自己休息一下再说,封二就是这样的性子。 封羽给自己倒了杯水,封二见封羽有些聒噪,直接说到主题上。 “照说三刀是个有本事之人,盗过无数宝贝和坟冢,见识非凡,毕生经验更是诡异万分,盗发古陵,毁尸平丘,搜刮财宝,无所不做。但此人死的极其离奇,他的田宅在京城东郊二十里外,那地方风景甚好,平时很少有人。可就因此,三刀全家共十余口人,皆死在了一场大火之中。” 封羽听到这儿,不禁好奇,“失火了?难道是那三 刀一生作恶多端,遭了老天爷报复?让他一家人都烧死了?” 封二吐了口烟,提起茶壶漱了漱口,将漱口水吐到了痰盂里,回过头和封羽说。 “三刀这人虽然是盗,但却是个义盗,广善好施,救济过不少逃难的穷苦人,老天爷没有理由让这种人遭报应,那以后好事谁还敢做?” “那为何会突然失火,死了一家人呢?”封羽反问,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又说道:”二叔,你不是说是三刀收养的盘子曹吗?三刀一家人都死在了火中,那盘子曹是怎么回事?” 封二眉头微皱,“还算你小子不傻,没错,盘子曹是唯一的幸存者,他毫发未伤,他自己的说法是,火是半夜里烧起来,当他发现时,已经都晚了,盘子曹去叫师傅三刀,人已是奄奄一息,三刀让盘子曹离开火海,自己逃命,盘子曹飞速跑到最近的村子喊人,等人来了,什么都晚了。” 封二的话语里带着几分轻蔑,似乎是对这件事儿的真实程度表示怀疑。 “二叔,听你的口气,难道这盘子曹他有问题?” 封二不苟言笑,“这是他盘子曹对外人自己说的,江湖上有另一种版本,说是盘子曹和三刀间发生了冲突,盘子曹失手杀了他师傅,又杀了三刀十余口人。” 封羽十分诧异,“我靠,二叔,这话不能乱说,诋毁诽谤虽没什么,可欺师灭祖这种事儿,盘子曹他能干的出来?” 封二冷哼了句,“所以我说,盘子曹这人不是什么好鸟,是个狠角色,你要提防着此人,还有那李瞎子,总之,他们间的事情,你最好少参活。” 156n.net 封羽点点头,“我说,二叔,这些你是听谁说的?” “你二叔我怎么也比你混的久,这些事情在坊间不难打听,那也三刀宅院失火的晚上,有凑巧路过那片地方的路人,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过七八声枪响,你想那三刀是什么人?除非是用枪,再是他最信任之人能杀得了他,不然,以三刀的本事,真能死在火里?” 封二顿了顿又说:“当然了,还有一种不太靠谱的说法,是说那盘子曹夜里和三刀的小妾偷情,被三刀当场发现后,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才有这桩事情,然后盘子曹用一把大火掩盖了罪行。” 封羽一怔,这像是在听书般,就连说书的他也不敢这么讲啊。 “二叔,没想你竟然也这么八卦?真有这种事情?” “不是八卦,空穴不来风,二叔我费半天功夫,不是和你说这些八卦的,你要小心盘子曹这人。” 封羽认真回答,“二叔,我心里有数,盘子曹这人是什么样我大概清楚了。” 从嘉义拍卖行之后,封羽就知盘子曹的不简单之处,如今再加上这段经历,更是让人深不可测,盘子曹手里还有两张龙语图,他充当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封羽尚不可知。 但他是黑水山盗墓活动中的主要人物,必然是关键所在。 “臭小子,以后少让你二叔操心些,二叔不比当年了,封家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你最好少管一些,二叔希望你这一生能活的自在些。” 封二站了起来,望了眼窗外说道:“人生在世,一举一动,往往身不由己,福祸安危由天定,悲欢离合怎自由?” 封羽一时语塞,看着二叔离去,心中五味俱全,他瞧了眼自己左臂上发蓝的印记,人生在世,悲欢离合确实由不得自己。 封羽回来后,在家中呆了两天,和几个姨娘论长说短,大多讲的是关于张满月的事情,能看的出来,姨娘们对老爹在外的这个私生女是很在意的。 说起张满月,这人已经太久没有消息了,不知她带着压龙骨去东北怎么样了。 姨娘们再和封羽说的最多的,是老爹何时回来,封羽心想,你们问我,我问谁去? 王舒秀还是一如既往的贤惠,封羽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她,不知该用何种心境来与她相处,多了便是惭愧之情。 而剩下的时间,封羽就在书房里,翻看这封家古籍,辗转于封家祠堂里先人们留下的记载,想寻找些那湘西汉王墓不化丹的线索。 王舒秀是封羽的枕边人,封羽左臂上的蓝色印记被王舒秀看到,细心的她发现这是中毒的迹象,便问封羽说。 “你胳膊上是中了毒么?是什么样的毒?” 封羽装作若无其事,为了不让她担心,回道:“没什么,不小心被虫子咬了下,你不用担心。” 王舒秀非常聪明,见封羽在翻阅书籍,就猜问道:“你是查书中资料?你要找什么,我帮你吧。” 封羽见状本想拒绝,可如此一说,恐怕王舒秀会更加担心,“那你要是得空了就帮我瞧瞧,看能不能找到些湘西汉王墓的记载。” “湘西汉王墓?”王舒秀重复了遍,接着又点点头。 第三百五十八章 能说会道的段五爷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封羽基本都呆在房间里,看能从封家的记载里,有没关于湘西汉王墓的记叙,说实话,要不是为了那什么狗屁不化丹,封羽才懒的去找这汉王古墓。 两天时间一无所获,到了跟白染和张秀贤碰头的时候,临出门时遇上了从山西田家田老太那儿带回来的枝枝,小姑娘比来之前长大了许多,见着封羽也是分外亲切,枝枝跟着王舒秀让封羽放心不过。 新月酒店内,张秀贤一早就等在哪里,这地儿方是他的主场,平日里他一到京城,指定都在这地方。 白染也准点到了新月酒店,士别三日,白染看上去要比三天前憔悴了不少,封羽还没问是怎么回事,白染就把提着包裹扔在了桌子上。 “里边是姑姑给我的资料,东西全都交给你了。” 封羽接过包裹,里边有许多的大大小小的册子,和若干笔记本,还有一些琐碎的物件。 白染接着又说:“封羽,东西你先看着,最近这段时间,我可能很难离开白家,父亲知道了我去藏地事儿,大发雷霆,把我关了起来,并且不允许我再登台唱戏,让我反思自己做过的事儿。我觉得我没错,白家的事儿确实是和封家有密切关系,如果我再继续下去,下场很有可能和我姑姑白曼曼一样,被白家撵出家门,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也不会后悔,封羽,我希望你能知道,有些人活一辈子,不能单单为了活着活。” 这是封羽近几天来,听到多次这种话题,说实话本身已是非常反感,怎么活着不是听别人去说,而是要自己去亲身体会。 “白染,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在家呆着,剩下的事儿我来办,不管你爷爷和我爷爷在黑水山时想做什么,只要他们做了,总归会留下蛛丝马迹,有什么情况我会写信给你。”封羽接着叮嘱白染又说:“我不希望你和你姑姑那样,脱离了家族,一个人在外太难了,这点你应当明白。” 白染默认了下,便往外走去,背影如同一个伤痕累累的勇士。 张秀贤对白染啧啧道:“瞧见没,什么叫家教门风,你瞅着他身上的伤没?新打的,这家伙回去一定没少挨他爹揍儿,丫儿太狠了,有这么个爹,还不出来逍遥自在。” 封羽说:“白家家风如此,白染这么下去,白曼曼就是他的前车之鉴,你回头多留意这点白家梨园的动向,有什么情况及时告我,我可不想因为这个,白染被撵出白家。 ” “诶,我说,你这话就此言差矣了,你没看出来么?人白染其实巴不得想离开白家呢。” 封羽语重心长讲:“你不懂那种被家人抛弃的感觉,独自一人孤苦伶仃,举目无亲。” 封羽是有过这样遭遇的,在他十一岁那年,亲生父亲死在了墓里,母亲也病重离世,只剩封羽一人,那时候真是感觉天都塌了,要不是封家人封明义将他找着,恐怕封羽便会成为饿死殍中的一位。 张秀贤没体会过那种感觉,一挥手说道:“嗨,人白家的事儿,你就崩操心了,白家梨园我会多留意的,既然白染那小子没口福,咱哥俩来吃,对了,我还得给你引荐一人。” 张秀贤带着封羽就往里头桌子走去,封羽提好白染给他的包裹,这东西现在比什么都重要。 “引荐什么人?” “过去你就能知道,你不是要找湘西汉王墓么,这人应该能派的上用场,他可是我舅舅拖了好大关系,才找着的,据说也是个精通五行八卦,易经玄学的人,你去了可以先试探试探。” 封羽脸色拉的老长,心里极为不愿,他现在恨不得带着东西直接回封家,什么汉王墓不汉王墓的,那人能知道多少?充其量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江湖骗子。 loubiqu.net 二人进了间包厢,好酒好菜摆放了整整一桌,里边坐着一位身着灰色中山装,戴黑色墨镜的人,看起来六七十岁,胡须雪白,精神矍铄,老而不朽。 包厢里的伙计先端上了茶来,器具精美,茶香浓郁,不过张秀贤和封羽二人不是品茶的,再好的茶和再好的器具,在他俩这和路边茶摊上卖的没什么差别。 “小封爷,早有耳闻,我和你爹还有你二叔做了多年买卖,大爷二爷待我不薄,有什么事儿,小封爷尽管张口。” 封羽并不认识此人,与封家有买卖来往的人太多,不是所有人封羽都见过认识的。 张秀贤介绍着说:“封羽,这位是段五爷,是潘家园琉璃厂的老行家,对古物颇有建树,基本没走过眼。” 段五爷嘿嘿一笑,把墨镜框摘了下来,两颗眼珠子贼雪亮。 “不敢不敢,都是外人说的。” 封羽倒不客气,把桌子上的热茶一饮而尽,在包厢里打量了一遍,新月酒店到底是有钱,这间包厢里是中式构造,老式书柜上全是古籍,靠外头的边缘则是白玉、寿山石、佛像、牙雕之类的古玩。 封羽把自己的包裹拿近了些,心中纳闷,这一屋子里的东西不知是真是假,就这么给客人用,万一丢个一两件的,算在谁的头上? 不过,既然新月酒店敢用,必然不会在意东西的价值,能出入新月酒店的,必然都不会把这些玩意放在心上。 段五爷是个老北京人,说话京里京气的,张秀贤是自来熟,他和段五爷交流间很快搭上了话,封羽真是佩服张秀贤奉承的本领,哪怕对方是乞丐,他都能给吹上天去。 从二人的交谈中,封羽得知,这位段五爷确是有些真才实学的,听他和张秀贤讲,现如今北京城的格局,是早源于元朝大都的,据说在城地下,藏有孽龙水怪,于是在建造北京城的时候,便修成三头六臂之像。 再用城内的帝王之气,镇龙压怪,北京城可谓是五脏六腑一应俱全,那是一种复杂的风水布局,在不明面的地儿上,埋了有许多的王公贵族墓。 封羽对段五爷的说法还是比较赞同的,大明朝修建紫禁城时,他封家先人棺山封王礼是参与了的,这记载在封家祠堂里的,修建紫禁城的名单上确实有封家一份名单。 记载中叙述道,北京城的风水确实叫人叹为观止,此城经前辈高人指点过,经过稍加改造后,成为了龙榻之地,帝王之龙居此,可虎视狼顾中原内地,外可抵挡鞑靼北移。 后来明成祖朱永乐爷迁都应天府到北京城,永年二十年时,有个有名的风水家写过一本《瞰子齐地眼龙穴图记》,此书是瞰子齐编写,记录了北京城形势风水要诀,上据元时古迹,下勘明时城地。 段五爷在叙说时,便提到了《瞰子齐地眼龙穴图记》,这与封羽在封家看过记载相符,可以证明,这位段五爷没有捏造言辞。 可惜的是《瞰子齐地眼龙穴图记》几经时代变迁,没能留存于世,后世的拓本又极少,这书恐已绝迹。 封羽发现,段五爷是个性情中人,有一说一,对钱财爱惜如命,这到让封羽想起了老孟来,只叹是物是人非,过往不在,老孟的故事无疑是让人悲痛的,在他死后,相信事情很快就会传到孟家,为了孟家财产的争夺,孟家人必会大大出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实打实的人性。 当然了,封羽无心再去打听有关老孟家的事儿,不仅是孟家如此,相信有一天封家也会如此,等老爹和自己要是不明不白的死了,封家底下盯着的眼睛可比这还多。 第三百五十九章 川湘广郡国汉王墓 与段五爷交谈一阵后,封羽得知此人仗着自己通晓风水,原先曾下墓盗过斗儿,他的祖上原是宫里的钦天监,这钦天监是做什么的? 说白了就是观测星象的,对阴阳风水,天星相法上独有心得,段五爷自小就读了《阴阳五要》,跟着家里长辈,挖了几处古墓,能辩得了草色,识得了土痕。 当年最为凶险的一次,得数是一次元朝古墓,段五爷将封土刚刚破出,墓下便有黑气往外冒,虽知这是不祥的征兆,可没人想把破了土的古墓放弃,于是放了几天,等墓中黑气消散,才进入了里边。 到了地宫门前,却见门上镶嵌满了红蓝宝石。 惊喜之余,段五爷用手去抠,竟全成了粉末,细细一看,原是朱砂所制,元墓里有朱砂这本是见平常事儿。 待破门而入,墓室内摆着许多完整的瓷瓶瓦罐,人世所用的物件,一应俱全,还都是古青花瓷,瓷上画的是修仙炼丹,紫气东来之景。 段五爷对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有种常人不及的情节,就算如此,墓主人要升天成仙,此刻也当不了他升棺发财的事儿。 段五爷揭开大顶,却见棺内只有一套敛服,紫袍玉带,衣内空空如也,明眼不难看的出来,这是一个衣冠冢。 段五爷想起古墓附近有个元朝时的古庙,庙下有块石碑刻着,“葬居此地,逢凶化吉。” 精通风水知识的段五爷迷信风水之说,这古墓是个宝穴,必然是墓主下葬后不久,没等尸骨腐烂,便飞化成了仙。 段五爷知道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提点,对墓中物品全然没动,只从棺内取了一块玉带上的玉片离去。 论及古玩金石之道,这棺中玉大有讲究。 古玉沁色不加盘功,则隐而不现,外色深藏,玉性如同磐石,自古盘玉分为三等,急、缓、意三种,须得配于容颜秀美女子旁,以人养气,等到数月后,用软布擦拭,等玉性复苏,反复擦拭,期间只能用白布,愈是摩擦,那玉便愈热,受沁与玉色自然凝结,古玉便活色生香了。 而段五爷取玉来,重在“意盘”,这办法玄妙,其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焚香闭关,与俗世隔绝,用气质性情盘化玉沁。 时间一长,玉上就沾染了段五爷的气,认了主人。 封羽在山西时,听那位卖玉的商人岳晓鹏讲过玉的前世今生,玉能认人,此话确有依据。 段五爷从棺中取玉认主,意图明显,他他娘的是想自己百年之后,能顺利躺进那棺中,好飞化升仙。 张秀贤和段五爷聊的甚欢,封羽由此得知了许多关于段五爷的事儿。 话到最后,张秀贤才想起今天来见段五爷的目的,想起那湘西汉王墓的事儿。 汉朝时期的统治,实行的是诸侯封分制度,全国各地的诸侯王皆是刘姓,各地方上的王侯多的遍地都是,东汉末年时,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十八路诸侯只是其中势力较为强劲的,那些势力不强的,比起这些来还有很多很多。 所以那时候,只要是封分到了属地的刘姓后裔,基本上都是汉王。 湘西地区在汉朝时称作巴郡,其属地的汉王名叫广郡国。 段五爷是个历史行家,一提及湘西汉王墓,三五推敲就知是在广郡国内,广郡国有几位汉王,这些段五爷门清。 段五爷嘿嘿一笑,觉着这种问题算是问对人了。 “大秦朝亡了之后,汉高祖皇帝刘邦建立汉朝,传承有四百零七年历史,虽中间多有波折,王莽篡汉又经光武中兴,成了东汉的定数,那时候天下大旱,饥殍遍野,百姓水深火热,各路英豪揭竿而起。有一路诸侯军中,称为眉子军,也叫梅子军,这些人是饥民组成的,先做了些打家劫舍的买卖,后来加入了起义军的队伍,眉子军一连打了几场硬仗,名声大振,后来发展到了有几万人,一路势如破竹,打进了长安城,搜刮了无数金银财宝。当时有件稀世珍宝,蛟龙纹玄晶玉匣,落入了眉子军中,此物据闻是汉高祖皇帝刘邦在仙台山祭天时的赏赐之物。” 段五爷说上了劲,跟说书似的,但封羽是来听湘西汉王墓的,不是听段五爷讲什么汉朝起义军和汉朝历史的。 “段五爷,您能直接说重点么,我这头还着急回去,咱开门见山,就别讲那段子了。” 封羽拿好白染给他的资料,已是迫不及待的归心似箭。 封羽听段五爷讲的是津津有味,要放在平时,封羽一定愿意听段五爷讲,但现在不行,封羽手里拿着白曼曼的资料,哪还有什么关心湘西汉王墓的心情。 不过,有一说一,那些上了年纪,且有一定江湖阅历的人,讲起故事来,的确特别有味儿,段五爷就是这样一人,他要不做古玩盗斗行业,想必是个精彩倍致的说书人。 段五爷见封羽急于求成,将杯中茶 水沏满,添了两口桌上小菜,笑道:“小封爷稍安勿躁,你怎知我说的就不是重点呢?凡是总得有个前因后果,我直接和你点明答案,那岂不无趣?” 张秀贤这时在桌子底下踢了封羽一脚,小声嘀咕道:“你丫儿又想干什么,着急回家做什么?生孩子么?” 封羽哭笑不得,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好像错全在自己身上。 “段五爷,他就这儿德性,凡是猴急的很,你老接着说。”张秀贤赔笑道。 接着张秀贤扭头又叮嘱了遍封羽,“这段五爷可有些来头,外人想听,他还不愿意讲,今天你必须得听人把话说完,就算你那小媳妇在床上等你回去,你也不能再提半个走字。人卖的是我舅舅和你封家的面子,你当你丫儿是谁?二五八似的的,给老子坐好了听,那湘西汉王墓古怪的很,和那古澜国比起来,古澜国充其是神秘,但这湘西汉王墓就是古怪了。” 张秀贤嘀哩咕噜了半天,封羽只能露出个妥协的表情。 “段五爷,您老接着说,我这不是心急么,您继续,您继续。”封羽朝段五爷解释。 段五爷接着道:“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说到那蛟龙纹玄晶玉匣,此物乃是汉高祖皇帝刘邦祭天所得,这件东西见过的人差不多都进了墓里,眉子军当时得了此物后,回了巴郡之地,物件落到了当时的广郡汉王手里,关于蛟龙纹玄晶玉匣,只有记载说此物是仙家遗落凡尘之物,小封爷,你不是要取不化丹么,那丹就在这玉匣内。” ranwen.la “蛟龙纹玄晶玉匣?不化丹在这里头?”封羽反问。 “不错,这两样东西便在汉王墓内。” 张秀贤盯着段五爷细问。 “那这湘西汉王墓在湘西何地?我们该怎么找?” 封羽心说,人陈山海从藏地离开时说过,会让铁棍和尚指明那汉王墓的路,张秀贤在这相信一个段五爷的话,不免让封羽有点担心。 段五爷面不改色,郑重的说了一个地名。 “狮子岭。” 封羽一听,心里顿时炸了毛,我靠,川湘狮子岭,这是在封长门手记上提到过的地方,原来这湘西汉王墓,竟然说的正是川湘狮子岭,这他娘的会是巧合么?自己中的这曼陀毒难道不是偶然? 封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现在,他一点也没有想回去看那资料的心,川湘狮子岭,成了又一困扰的问题。 第三百六十章 《川湘地势概要》 段五爷自甘得意的讲。 “自古盗墓之术,演变万千,工具术法层出不穷,常言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但在盗墓者的眼中,乱世正好挖掘古物。而这盗墓之术,不外乎望、闻、问、切,一些地名上,譬如什么陵村、丘镇、坟沟、葬岭的,当中必有玄机,沧海桑田后,那些古墓坟冢变成了平地,可从老辈人那里,还能问出些许端倪,不过这问的功夫,需要很高明的本事才能套出话来,之后便是闻、切,问天打卦,推算出墓穴的准确位置。那狮子岭就是这样一处地方,狮子以前是王的象征,那山岭里头埋葬了数位广郡国汉王。” 封羽听得来了兴趣,以前只听说汉朝诸侯封分是非常庞大的,举国上下有数千以百记的诸侯王,广郡王是个什么样的,封羽从没听过,既然这地方在封长门的手记中提及过,那定有他的不寻常之处。 封羽将手里的包裹往紧抱了抱,凑近跟前去听段五爷讲述。 “在湘西,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湘西狮子岭,那地方出名的很,且先不说那汉王墓,狮子岭上其他有名的古墓大大小小就有数十余座,想要进入掘盗者不计其数,多数都有来无回,死在里头的人是一茬接过一茬。后来清末时,狮子岭出了位有名的人物,叫云阳,她是位女子,据说是卸岭后人,算起年纪来,与你二人年纪差不多大,二十九岁,芳华正茂,在她的管束下,狮子岭已有多年没人进去过。” 张秀贤问:“女的?这年代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段五爷,那你倒是说说,这云阳到底是怎么个人物?她凭什么管束狮子岭啊?” 段五爷嘿嘿一笑,“哼,看来你们真是对狮子岭不甚了解,云阳是卸岭后人,到狮子岭自然是为了里边的汉王墓,这年头有能力者居头筹,谁本事大,自然是听谁的。” 张秀贤不禁再次感叹,“不知道这年头是怎么地了,出了个张满月不够,还要再来一个什么云阳?把咱们这些大老爷们置于何地?回头祖师爷泉下有知,见我辈儿女自甘图强,是该喜该忧?” 封羽白了眼张秀贤,“什么我辈儿女,你才干这一行多久?祖师爷认识你么?别给自己脸上贴金,在正儿八经的我辈人中,盗墓的从来都是男子。” “诶,你这话说的就差强人意了,干一行爱一行,不在乎干的年限长短,重要的这颗热衷的心,那祖师爷怎么就不能认 识我的?” 见二人抬杠,段五爷出言制止,“要说本事,观山太保,大名鼎鼎,摸金发丘,搬山卸岭,得是观山一门居头筹,大明朝时,封氏一门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封羽受不起段五爷奉承,谦逊说:“段五爷见笑,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封家已不复当年。” 张秀贤打断问:“我说,你们俩个就别谦虚了,那云阳到底有什么本事?卸岭一门我是听说过的,这女子又是什么奇人物呐?” “狮子岭林深之大,茂密如草,遍地都是盘根节肢的树木,叶大这天,那密林中步履艰难,你想啊,盗墓贼挖坟掘墓需有一手分金定穴的本事,这种地方别说定穴,能不迷路死在里头都得烧高香保佑。不过要说云阳是如何出名的,其实很简单,她手里有一本《川湘地势概要》,在狮子岭,简直就是活地图。” “我靠,那这有什么难的,我要是也有活地图,估摸着狮子岭早被我翻遍了。” 段五爷嘿嘿一笑,脸上皱纹挤出一个花来。 “人各凭本事,有本事你也搞个图来,不过小封爷,《川湘地势概要》你知道是谁所画?” “是谁?”封羽盯着段五爷反问。 “封长门。” 封羽甚至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听到封长门三个字时,他断然不敢相信所听到的。 “封长门?段五爷确定?” “哼哼,没错,《川湘地势概要》确实是出自封家封长门之手,后来又经川湘地区高人得以比对后,成册出书,最早的模型原图就是出自封长门的手笔。” “我靠,封家真是人才辈出,川湘地形图都能比划的出来,这够可以的。”张秀贤冷言热语。 封羽陷入了一阵沉思,封长门的一生的确是传奇的一生,他能够绘制出川湘地势图不是什么怪事儿,是封长门所做的话,封羽反倒不会惊奇。 “段五爷,你接着说,这图是怎么到的云阳手里的?” “观山一门于洪武年间对其他四门进行了剔除,百年后,观山自觉有愧于祖师爷,所以想弥补所犯下的过错,封长门便暗地里做了许多事情,当时的卸岭一门隐匿在川湘地区,所以封长门便作了此图,故意流传给了卸岭一门。云阳能得此图得益于她是卸岭后人的身份。” 张秀贤表示不服,“ 一个身份还能这样?那我要也是卸岭后人,是否同样能得此图?那这么说,云阳凭的是她的身份,并不是她的本事了?” 封羽让张秀贤不要说话,听段五爷把话讲完。 “当然了,这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云阳确有她的本事所在。” 封羽自是理解了段五爷话中的意思,能让段五爷信守称服的人,定有不一样的地方。 段五爷把话一转,又说回了狮子岭上,“小封爷,你所要找的不化丹,就在那蛟龙纹玄晶玉匣内,狮子岭上的广郡国汉王墓中,有个最大的广郡国墓,是第三任广郡国国君刘笙之墓,刘笙在位时,是广郡国发展最好的时候,广郡国地方虽不大,可当时盛产一种香料,进贡后颇得皇帝喜爱,所以得了不少赏赐,连高祖皇帝祭天得的蛟龙纹玄晶玉匣一并给了。” “刘笙便给自己修座大陵在狮子岭中,诸侯多用狮虎为象,这狮子岭便是天然的陵山,后世的几代广郡国国君也都葬在了狮子岭上,你们要想取那不化丹,首先得到蛟龙纹玄晶玉匣,而要想得玉匣,就必须得去狮子岭上找到云阳,让她助你们,但话说回来,卸岭一门和你观山有世仇,这忙她愿不愿意帮,全看小封爷你自己的造化了。” 段五爷说完喝了口水,自觉话尽于此,该说的都已说明。 张秀贤拍了下脑门,“哎呦,我靠,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观山太保当年没少干好事啊,剔除了其他盗门,一家独大,那这世仇不得深到姥姥家去?” 封羽自我安慰,“都过了三五百年了,我想应该没那么严重,再说了,那图不还是封家人画的?此事或许还有转机。” 小书亭 封羽嘴上是这么说,可心里完全没底,自己要是卸岭后人,一准不会助纣为虐。 封羽回头又一想,觉得陈山海都放话了,铁棍和尚没准会帮自己,铁棍和尚原是摸金校尉,说不定还真能和卸岭一门能搭的上话。 “小封爷,你爹和你二叔最近还好?” 段五爷又问了句。 “我爹去了大雷音山,如今还没回来,二叔他还老样子。” 段五爷惋惜的点点头,“封二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当年封家兄弟俩叱咤时,我见过大爷和二爷神采宣扬的样子,如今岁月不饶人,二爷断了一臂,说来实在令人可惜,等过几日,我想去燕山亲自拜访一下二爷。”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三十年前川地黑水山 段五爷说要亲自登门拜访,封羽听罢觉得不妥,自归德城回来,二叔就极少见客,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既然决定不问外事,便也不再见外人。 “段五爷,你的好意,我替二叔谢谢您了,但二叔深居简出,平时从不见客,这一趟恐怕您得白跑,所以,去燕山就没必要了,改日等我爹回来了,你们二人再聚。” 段五爷沉默了下,笑道:“这样也好,那就不冒昧打扰了。” 张秀贤同段五爷讲,“这样,您啊这几天就在新月酒店里好好玩,费用全部由我买单,那狮子岭的事儿,若不是您,我们真是一无所知,这次谢谢您了,回头我跟我舅舅上您家去看望您。” 段五爷连忙摆手,“秀贤大侄儿说笑了,你舅舅吕仨儿同我是非常好的朋友,这些年受了他不少照顾,应当是我去看望下他,对了,最近你舅舅在忙什么呢?” “他啊,最近不知打哪得了批元朝货,正忙着出手寻找下家,我也都好几个月没见着他人了。” “元朝货?那正好可以开开眼,得空我去瞧瞧。”段五爷嘿嘿一笑。 “行啊,他人最近忙的很,听说东北那头和日本人的局势紧张,他得了小道消息,说明年一准得打起来,现在临近年关了,能把手里的东西出了就赶紧的出了,战时黄金,盛时古董,真打起来,是要靠黄金说话的。” “东北要打仗了?”封羽问了句,他忽的想起来张满月人可能还在东北,真要打起仗来,她能安全得了吗? “可不,你还以为怎么着?不过啊,据我多年的经验判断,东北有三十万东北军,真就是打起来,日本人一准吃不到好果子。”张秀贤说的是胸有成竹。 封羽想起了些什么,张满月曾说过,1931年北龙有变,莫非明年真要出什么乱子?现下临近年关,祈祷来年风调雨顺是每个人的期望。 与段五爷吃了饭后,封羽返回了燕山封家,他拿着白染给他的包裹,心情有些复杂。 张秀贤和段五爷一道去找吕仨儿,临走时,张秀贤说此一别,可能得年后再叙,还让封羽对狮子岭的事儿多上点心,等他们摸清楚情况,明年去一趟狮子岭。 中毒之事,可大可小,封羽没太当回事,左臂上蓝色印记好转了不少,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复发。 张秀贤作为朋友,这种两肋插刀的情份自然没得说,当然,他心里还惦记着汉墓里的宝贝。 回到燕山后,封羽没再出门。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就过完了年。 这个春节,封清依旧没有回来,他在大雷音山呆了足有半年之久。 封羽心里填满了事儿,他的年过的并不怎么好,时所繁多,所以,心感无念。 这段时间里,封羽翻看了白曼曼的资料,对当年黑水山的那次大规模盗墓活动,有了前因后果的一定了解。 而让封羽更加细思极恐的,是白曼曼究竟是如何知道这么多内容的? 白曼曼人在哪里?她又挖掘出了多少秘密? 关于封清和白曼曼,还有张满月三人,封羽占时没想那么多,事情随遇而安的好些,有些强扭的瓜不甜。 封羽前后看了好几遍黑水山盗墓活动的事情经过,对此有了大致的了解后,进行了全部过程的分析和复盘。 ... 三十年前。 四川黑水山。 当时的直隶总督是李鸿章李大人,李大人位高权重,一心救清朝于水火,但无奈国不将国。 封羽的爷爷封门贵,在盗界是响当当的汉子,观山太保虽在清朝不为重用,但还是名声在外。 封门贵作为一代观山太保,处在家门没落之时,心性却还是放不下来,在大明朝时,观山一门叱咤风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份心气封家就是到了清末依旧没消。 虽然封家传到这代都要断子绝孙,可封门贵还是高傲的不可自视,这是封羽在脑海里的印象,爷爷的语气和身影永远叫人望尘莫及。 白家白守堂,是封家杖客,白家是个受封家影响深远的家族,白家能有今天全来自封家。 当直隶总督李大人找到封门贵后,向他叙说了黑水山的事情,听闻黑水山上葬有一位神秘将军,有万千阴兵,李大人救国心切,想召集出这阴兵,赶跑外来列强。 所以黑水山的行动一直在暗中进行,阴兵救国,这真是没办法的办法。 封门贵听后,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在盗界招来了一帮能人异士,一道去了四川黑水山上。 那地方悬崖绝壁,山上有条断流了的瀑布,剩下细弱的水流从高处流下,成了莫名的黑色。 封门贵经验丰富,那黑水十有八九是从古墓里流出来,因为峭壁上的瀑布断流,山体崩压松散,使墓里的结构发生了变化,里边的积水和地下的深土层垮塌,这地方必然有猫腻所在。 白守堂身为杖客,身上功夫相当了得,他在峭壁上摸索了大半天后,发现整个峭壁上竟然全是洞穴,里边是一个个天然葬坑,这是人为的,扎堆都葬在山上,必然说明此地是块宝地。 封门贵和白守堂开始暗中合计,黑水山上的神秘将军究竟是什么人? 恰好这时,在黑水山盗墓活动的人中,封门贵发现了一位姓海的人。 此处得先说一下海家人的事儿,海家是个神秘的家族,居在东北兴安岭,因为姓氏奇特,北方很少会有海姓。 封门贵最早听过海家,是在封家祠堂的书载上,在修建芒古斯仙王宫时,有个名叫海穆乔的,他是海家人,因为当时参与修建仙王宫的匠人里,背景个个复杂,所以设计修建名单上的人,查的都非常仔细。 封家暗潮涌动,还有追随长生的隐派混迹其中,仙王宫的修建极其复杂难解,按理来讲,封家隐派追随的应是封长门,可当封羽弄明白封长门和封长谷间的关系后,才觉这封家隐派追随的并不是封长门,他们追随的只是所谓的长生。 这点在封长门的手记中讲的非常清楚,仙王宫内葬着的也并非是封长门,而是封长谷。 事到如今,那封家隐派仍然在封家暗地里活动,他们追求长生的目的一点没变。 而海家作为修建仙王宫时的一个神秘势力,让封家人开始备受关注。 这又必须提到一人,海家海佛爷。 海佛爷举家来到兴安岭,是在修建仙王宫之前,海佛爷的孙子海穆乔参与了仙王宫修建,成为了名单上的一员。 下书吧 资料上说,海家原是藏族,来自于川藏交界地儿,这个地方便是黑水山,海家出自此地。 在后来通过白曼曼的一系列调查后,证实了海家人是古澜国后裔,海佛爷举家去往兴安岭,为的是与古澜国有关联的某样东西,百年后,封长门选在了兴安岭芒古斯修建仙王宫,海家人终于明白海佛爷意在为何。 之后在藏地的海家遗址里,出现了和仙王宫一模一样的设计,这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海穆乔作为还佛爷的孙子,在某些程度上完成了海佛爷的预想。 这里的预想不难理解,经过古澜国的经历后,封羽知道,海家人是古澜国后裔,是古澜国那位花翎将军的子嗣,古澜妖王并没有得道成仙,反是让花翎将军捷足先登。 所以葬在黑水山的是那位花翎将军,守护在此的是海家人。 第三百六十二章 封门贵坚守的秘密 海家海佛爷生不逢时,但乱世出英雄,海家是藏族,元末年间,海家和元朝皇室关系密切,海佛爷凭借自身本事知道了些内幕消息。 于是决定举家从黑水山搬去了兴安岭,现在来看,海佛爷想等的东西,应该是个和长生有关的物件,得了此物或可帮助花翎将军早日登极。 如此一来,便能说通了,封羽十分佩服白曼曼的本事,这些事情她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 有关古澜国的消息,封羽听了太多,没想这么一个藏地边隅小国,背后错综复杂的程度竟一点没差。 不管古澜妖王到底做过什么,是骑尸也好,是成妖成仙也罢,现如今都落在了李瞎子手中,他若和盘子曹联手,什么铁阎妖罗阇骑尸,都得成了一件价值连城的收藏品,李瞎子认尸的本事称第二,恐世上没人敢称第一。 话再说回黑水山上。 封门贵对黑水山的神秘将军起初并不知情,在李大人的吩咐下,近乎上千人的队伍在黑水山峭壁上开始了对葬穴的发掘,目的就是要找到那神秘的将军。 封门贵做事不喜被别人牵着鼻子,他和白守堂二人玩起了灯下黑,等夜深人静了,他俩便悄悄溜上峭壁,不出几日功夫,就定出了一个墓穴所在。 二人下到墓穴之内,见墓穴中满是陶瓦俑罐,在深处还有一个坐立着的高大古尸,头戴花翎,身披袍饰。 封门贵即刻明白了过来,又打开瓦罐一瞧,方知李大人口中的阴兵是为何物,瓦罐中的乃是杀人不见血的血蟞虫,这东西一旦放出去恐要生灵涂炭,远不是救国不救国的问题。 各行各业有其职业操守,杀人越货,为非作歹,乃是犯了祖师爷大忌,盗墓一行,原初本就是为了扶弱济贫,天下大公,世间财物应造福世间。 封门贵和白守堂小心翼翼原路退了回去,他二人知道此事不能在坐视不管,真让李大人得了那所谓的墓中阴兵,后果不堪设想,暗地里却不禁痛骂,是哪个人给李大人提的如此歹毒之法。 黑水山上的进展每天都在进行,峭壁上掘出无数东西,这些全都经盘子曹之手复制后,卖钱充当了军饷。 封门贵和白守堂二人为了不让血蟞虫造成生灵涂炭,谋划了一切。 但几天后另一件事情的出现,更加坚定了封门贵的这一想法。 在峭壁上的挖掘中,竟出现了两张龙语图,这是封门贵第一次见着龙语图的存在,图上有署名观山二字,而且 还是一连两张。 图上所画是山川地势,看起来更像是某种地图,却又像是象形图样。 封门贵没有看仔细的机会,他只知此物必然和封家有关,之后叫白守堂盯在黑水山上,自己连夜回了封家,查看了两本古籍,《观山赋》与《棺山赋》后,在书中确有发现,有关龙语图之事,是封家所为,如此便更不能叫龙语图现世。 封门贵再次赶回了黑水山上,静观其变。 当时的封门贵并不知龙语图上究竟藏着什么,他只知此物不能叫多的人再知道,因为封家的秘密里,有很多是见不得人的。 大约又过了三五天的样子,黑水山上的盗墓活动有了突破性进展,这是在黑水山上一个月以来,让封门贵最紧张的一天。 绝壁之上,大部分洞穴都被掘空,这天,峭壁上发现了一处较为隐秘且又空间较大的洞穴,下面人及时汇报了上去,封门贵和白守堂听后,相互看了眼,心中已有定数。 得知消息,最为欣喜的当数是李大人,他觉得国之可救也,以中国古法阴阳之道,制夷外敌,乃是华夏老祖宗的智慧所在。 泱泱中原大地,上下五千年历史,岂能被近代工业所击败? 李大人激动的彻夜难眠,他赶回黑水山,连夜叫人发掘墓穴。 封门贵和白守堂并没多说什么,只是守在峭壁之上,听往来墓穴的人报告情况。 后半夜时,墓穴的通道终于被挖通了,李大人提出要下去一探,却让封门贵阻挡了下来,他知道等下里边发生什么,所以不能让李大人下到里边。 不过,这位李大人是个见识和心怀都远超于常人的人,封门贵说李大人是国之梁柱,不可以身犯险,若有不测,恐愧对于大清朝百年基业,李大人听来觉得有理儿。 事实证明,封门贵是讲规矩的,不然他不可能去阻止李大人下去,老祖宗的规矩立的明明白白,扶弱济贫,天下大公。 李大人要是因此死在了黑水山上,而导致了大清朝陷入混乱,国破家亡,那封门贵就是历史的罪人,这份罪孽他承担不起,当然了,封门贵也不傻。 先前和白守堂下到里边时,他就知会有什么样的情况发生,绝壁上的人每半个时辰上来报告一次下边发展,直到天快亮时,隔了有一个多时辰都没人上来。 封门贵发觉了情况不对,当下已知墓穴内出了不好的事情。 他立即召唤了事先募来的泥瓦工,把藏 在山里的水泥全拿了出来,封门贵和白守堂带了十几人又摸了下去。 出了情况,最急的还是李大人,李大人心系救国难,把宝压在了上头,能不能使的出阴兵,全凭老天造化,他加派了人手,必要时候,李大人的兵要接管整片区域。 另一头,封门贵下去后,见墓穴通道打通,四下里不见一人,里头阴森恐怖有邪风吹出,封门贵盗了一辈子墓,用鞋拔子都不难想的出来发生了什么。 他没有贸然进入,随便进去是在等同于送死,他在峭壁外死死盯着里头,听到了里边有“嗡嗡”的飞虫声发出,必然是那血蟞虫从瓦罐里飞了出来。 封门贵立马就让泥瓦工下来干活,但李大人不同意,如果把通道封了,那他的救国之策就全泡汤了。 封门贵别无他法,只能再次返了上来,李大人毕竟是从政的,对这些阴阳之事并不熟悉,他不听劝,派了士兵下去,能否功成名就,全看上天造化。 封门贵没有吭气,有些事儿,终不撞南墙不会死心。 李大人的人下去了许久,依然不见动静,等到中午时,还不见有人能上来,李大人没了底儿,他知道自己所想的事情不会再实现了,他派下去人皆是精锐,却连影子都再见不着,那绝壁上的墓穴就像是一个吃人洞口一般,前前后后去了十几人,没有一个能再出来。 封门贵见李大人死了心,便让泥瓦匠下了去,封门贵让人先洒了一圈厚厚的白石灰,接着就叫人把水泥一筐筐送了下去。 这些泥瓦匠将把通道一点点全部堵上,加固了足足有十几米深的长度,工匠师傅说通道里的人死了很多,死相非常凄惨,他们没办法将尸体运送出去,只能添堵在了水泥里头。最后还有一位泥瓦工不小心碰到了尸体,在加固完通道后,死在了墓穴口上。 xiaoshuting.info 整个过程其实是非常凄惨的,里边死了非常多的人,封家来的泥瓦匠也死了两人,封门贵虽事先想到过是这样的结局,可死了这么多人,是万万没有料想的。 封门贵心存愧疚,如果他和白守堂一早就做出万全之策,根本死不了这么多人。 事情到此并没有讲完。 封门贵的心思比较重,这点封清像极了他,有其父必有其子,封家这点传统传的倒是门清。 封门贵曾看过修建仙王宫的名单,而在黑水山时,一个让人十分稀见的姓氏再次出现在了封门贵的视野里。 海姓在平时并不常见。 第三百六十三章 出现在黑水山的海家人 封门贵的记性非常好,他能够清楚记得,修建设计仙王宫名单上的人员姓名,里边就有一个海姓,名叫海穆乔。 在黑水山的这次大型盗墓活动中,封门贵注意到,同样有着一位海姓。 海宗佑,此人的身份是众多募名者的一员。 起初,封门贵并没有注意到他,在那个墓穴通道被挖通的时候,海宗佑做了一件事情,他曾悄悄的从峭壁上进入过一次墓穴中。 封门贵是无意间撞见的,海宗佑从峭壁上上来和封门贵撞了个正面,这让封门贵非常不解,海宗佑解释说去勘查了地形,他懂得些堪舆之术,想测测墓穴内部大致是个什么样的构造。 封门贵不以为然,心想着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就由他去了。 但封门贵不止一次的撞见了海宗佑,有几次海宗佑行色匆匆,行为十分诡异,引起了封门贵的注意。 得知此人姓名后,封门贵忽的想起了海家,海宗佑极有可能是海家人。 不过,一切已经晚了,封门贵要找海宗佑时,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无下落可查。 之后就发生了前后两拨人进入后,都死在里边的事情,封门贵虽是云里雾里,但还是能感觉的出,海家人在此事里有非同小可的作用。 黑水山的这次活动,参与者有上千人,名为盗界联合,实为挖坟盗墓,黑水山峭壁上有无数墓穴,无人知道这些墓穴的来历,加上此次活动的人数过多,封门贵很难排查这些人里头会不会有别的海家人混在里头。 既然事情发生了,回首皆是无益。 添堵好墓穴通道,封门贵令人都撤了出来,李大人自感是万念具空,救国之策就此泡汤,大清朝气数尽矣。 李大人自知今日之事不成功便成仁,事情败露后,难免会落别人口舌,他堂堂一个直隶总督,做事必须干干净净,于是这位李大人便下令灭除了大部分的参与者。 黑水山在深山之中,杀人越货神不知鬼不觉。 盘子曹发现总督大人的手段后,连夜与李瞎子逃窜进了山林之中,躲了近一个月才得以生计。 总督大人当时因为政务繁忙,无心再去追捕盘子曹二人,想着很少有人没吃没喝能在深山中活一个月之久。 事到这里,就是白曼曼资料中的所有关于黑水山的记载。 资料里密密麻麻,白曼曼能查的到这么多资料 ,绝非是冰冻三只一日之寒。 封羽不仅对白曼曼有了新的认识,还对事情的经过有所了解。 剩下的资料中,是有关于古澜的一些记录,其中大部分内容封羽在去了一趟古澜国后,已经知道,这份资料若是能在去之前看到,或许封羽会省事许多。 古澜国在藏地文化中是较为神秘和神话的一个民族。 古澜王信奉湿婆神,自比于湿婆转世,他天生异象,双脚未曾沾过世土,铁阎妖罗阇骑尸是自然化产物,而古澜国人身材高大,受妖王点拨,他们生有三目,有不同于常人的智慧和能力,所以古澜国百战不殆。 没有任何记载说妖王来自哪里,它本身就是一个极具神秘色彩的传说,不是亲眼见到真正的铁阎妖罗阇骑尸真貌,封羽一定以为,这家伙就是个传说而已。 古澜人到了妖王最后统治的几年时,颈部竟然生出了鳞腮,为了给妖王修建陵寝,古澜人挖开了忘川秋海下的晶脉层,在地底修建了一座悬底空城,其巧妙的结构使整个湖面静置于上方。 白曼曼没有真正到过古澜城,她的资料是东拼西凑来的,不过内容八九不离十。 封羽想起古澜城的种种经历,堪称于噩梦一般。 有关古澜妖王的身世来历,至今无人能解,这在白曼曼的资料中是无关紧要的,白曼曼更加注重的,是龙语图与古澜国的关系。 正如盘子曹和李瞎子达成的共识,在逃避追捕的那一个月里,盘子曹同李瞎子一定讲过许多,盘子曹在黑水山复制了大量的物件,包括龙语图在内,这对于他这样一个经验丰富之人来说,端倪自现。 要说能发现什么,除盘子曹自己外,天下再无人知。 李瞎子与盘子曹算的上是生死之交,二人在那一个月中,盘子曹定会把自己的发现说给李瞎子听,不然,李瞎子他人不会在一离开那地方后,直接就去了藏地。 其中的缘由无人能知,这是白曼曼所质疑的,也是她非常想知道的点,但白曼曼无法证实,盘子曹不是轻易会讲的人,李瞎子瞎了眼,更不会说及此事。 看完这些,封羽总算明白,白染为何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也非要去古澜国不可了,不论是为了海家还是为了白家,又或者是为了封家,白染都必须去一趟弄清事情。 白染的成长与封羽差不离多,自小长在家门的神秘之下,封家还好,岁月尘封了 多年,许多的封家秘事儿基本盖在了时间底下,而白家不同,白曼曼是白染的姑姑,白曼曼的事儿将白家闹的波澜不小,身为封家杖客,白家有义不容辞的守密责任,出了一位白曼曼这样的人,只能将其撵出家门。 白家做了封家几百年的杖客,多数秘密都被带进了白家的墓地里,为了坚守杖客的身份,白家人将有关的事物埋在地下,再用其唱戏的身份掩饰,这么多年就这样过来了。 封羽看完了所有资料后,坐在书房内一动不动,他觉得自己在某一刻是如此的渺小,小到微不足道,羞愧难当,作为一个封家人,封家单传的一代,他对封家的认识远不如一个外人白曼曼知道的多。 封羽忽然觉得白曼曼像个勇士一般,她无惧前方的险阻,毅然决然的要找到出去的路。 封羽心想,如果老爹知道这些事情,该是如何反应,白曼曼和张满月所扮演的身份,是否与封家人水火不容了呢? 这世上,总有千千万万说不清理还乱的事儿,人生的无奈,恰巧是在爱与恨之间,困于方寸,乱于心魔。 1931年,年关已过,春暖花开,夏至始末之际,是一年当中最为美好的时节。 不觉中从冬寒到了处处闻啼鸟的时候,时间有时溜走起来,让人目不暇接。 封羽在封家呆了大半年时间,听闻张秀贤和他舅舅吕广成在外四处奔波,说好年后来封家拜访二爷,都夏至到了,还不见人影。 封羽的日子过得极其平淡,与王舒秀二人深居简出,而外边越发的不太平,看起来开战是迟早的事儿,封家在燕山倒是独得清净。 xiaoshuting.info 封羽接着机会去燕山后山看了新入坟的封家先人,清扫了坟草,烧香祭拜了番。 山后的南塔村被二叔全部安置,如今只剩一个空村,几排破窑房,随时都会倒塌,封二为了到后山方便,让泥瓦匠将南塔村的戏台大院加固了下,让来返于后山上的封家人有落脚休息的地儿。 封羽等了半年后,没等来张秀贤来封家的信儿,反倒是把老爹封清盼了回来。 封清托人来信,说几日后就能到达封家。 老爹这一走,走了有一年时间,说是去找铁棍和尚,实则多半去逃避现实,对于张满月是他女儿一事儿,封清用了一年时间去让自己接受。 人到六十,一生无儿无女,突然冒出个女儿来,这事儿还真不好接受。 第三百六十四章 凡事得往长远看 两天之后,封清从大雷音山回来,封羽为老爹接风洗尘,家中的姨娘们个个哭丧着脸,好像老爹死了般。 封羽快有一年没见老爹了,自打上次在封家祠堂,和张满月一起被撞了个正着后,老爹苦于自己晚年得女的想法,去了大雷音山伽蓝寺找铁棍和尚,一去就是一年。 这一年里,老爹应该想明白和问明白了许多,铁棍和尚说张满月是白曼曼和封清的女儿,必然不会有假。 封清踏入封家门时,封家上上下下都在门口迎着,封清现在还是封家主,封家人还在等着他回来。 封清依旧是那副样子,和一年前没什么太大的变化,除了多出的几根白发外,一切如旧。 见一大家子人守在门口哭哭啼啼的,封清边走边骂道:“老子不是活生生的站在你们面前吗,哭什么?急着哭丧呢?” 大娘二娘让吼的哭不出声来,只能闭声抽噎,而他们此时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封羽上去说:“姨娘们还不是担心您嘛,这一走这么长时间,她们担心不是?” 封清便说:“担心?她们是担心这个么?放心,张满月的事儿,出不了第二回。” 封羽何尝不知,姨娘演着一出为的是什么,她们真是怕过段时间再出个什么别的孩子来,嫁入封家,她们能指望的,就是有吃有喝在封家度过余生。 倘若真有一天,封清让张满月接管了封家,这些姨娘们的去留,就是一大问题,她们未必还能留在封家,当然了,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非常之小,封家传男不传女,可姨娘们怕的,是再冒出一个这样的孩子。 封羽这段时间感受最为明显,为了给自己铺好后路,大娘二娘一个劲儿给封羽支招,等王舒秀生了男孩,这封家主的位置必定是他的。 但事与愿违,封家的子嗣香火中,到了封羽这儿,基本是要没了。 接风的筵席是封羽一早就摆好的,在饭桌上老爹简单询问了几句家里情况,直夸王舒秀打理的有条有序。 老爹对张满月的事儿,闭口不提,但始终绕不过这个话坎儿。 封二性子比较直,直接就问封清。 “大哥,铁棍和尚人还尚好?” 封清回答,“尚能饭否,老二,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不用拐着弯问。” 封二思考了下,说道:“张满月的事儿?要怎么做?” 老爹长长叹了口气,看了眼桌上坐着的封家人,他们似乎都在等着封清表态,这一刻似乎迟到了许久,上次在封家祠堂后 院认祖宗时,放了张满月离去,如张满月真是封清的女儿,这事儿是封家的大事。 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封清走了这么久,一是去找铁棍和尚问了清楚,有关白曼曼和张满月的事情,二是为了给自己留点空间。 “张满月之事儿,我心里已有定数,她是封家人无疑,她姓封,认祖归宗是迟早的事儿,我也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封羽他还是小封爷,张满月是我封清的女儿,以后的事儿,你们不用再操心了。” 封清说完补充了句,“不是张满月,应是封满月才对。” 封清的话让桌子上的人哑口无言,大娘二娘没敢吭气,封二家的大姨娘和二姨娘也表示沉默,王舒秀更是不会多言。 封二点了点头,“既是我封家的儿女,就得认了祖宗才是,以后出门在外也就没人再敢欺负,人总得有根,孤苦伶仃漂泊在外,当爹娘怎么忍心呢?阿雅要是知道,她还有个同姓妹妹,不定得有多高兴。” 二叔时常念叨着女儿,封雅是他唯一的闺女,人一旦老了,就对儿女特别牵肠挂肚。 封清沉默了会儿,桌子上没人说话,气氛变得有些僵硬,一家人吃饭没必要弄成这样。 封羽说道:“这是封家的喜事儿,大娘二娘,大姨娘二姨娘,你们应高兴才是。” 封羽说不出自己有多尴尬,老爹和二叔是一点没给台阶下,想起在封家祠堂时的事儿,放走张满月是老爹自己的决定的,现在就好似封羽背了锅一般,整的他非常难办。 封羽和张满月认识了许久,从在归德城算起,中间断断续续得有小十年时间,张满月是封家人,封羽真是打破脑袋都没敢想过。 而且,真正让封羽忌惮的,并不是张满月的身份,而是封长门所说的,在封家中,有支隐派潜伏着,难不保他们会用此事做点文章。 给老爹接风的饭吃的非常艰难,老爹在大雷音山呆的久了,云清风淡不少,简单吃了些后,就要回去歇息,搞得一家人都没心情再吃下去。 晚上,封清找到了封羽,同封羽说了些不便于说的话。 老爹此番回来,给封羽的感受多少是有变化的,他的那份心劲变了,变得释然了不少,大概是老年忽得一女儿,让他更加想明白了人生之道,再加上老爹与铁棍和尚和的旧怨,能在伽蓝寺呆了有一年时间,想必这份矛盾已解,人活到这个份上,没有什么心结是化不开的。 铁棍和尚当年是位摸金前辈,后入空门,他的话一定是有作用的。 封清心性秉然,与封羽相坐而谈,主要说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儿是问了封羽去往古澜国的情况,陈山海中途传回消息,告知铁棍和尚修书一封送到封家,说明川湘汉王墓不化丹的事情。 封清当下就知道了,封羽身中曼陀毒,他虽担心,但铁棍和尚宽慰说,不化丹有可取之法。 然后铁棍和尚将一些汉王墓的事迹,写到了书纸上由封清带给封羽。 一进门见封羽安然无事,封清稍松了口气,这才将铁棍和尚的书信给了封羽。 第二件事儿的话,相对要比第一件复杂一些,封清在大雷音山住了有近一年,期间他和铁棍和尚化解了旧日恩怨,将过往之事重新缕了一缕,发现有许多端倪之处。 封清才发现,张满月的所做,全受白曼曼指示,包括寻找压龙骨,以及龙语图,这些皆是白曼曼的意思。 用铁棍和尚的话说,白曼曼可能真发现了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封清对此特别好奇,这世上没人比他更了解白曼曼,那是他曾经喜欢过的女人,想起白曼曼,封清自感当年她是世上最完美之人,漂亮大方,贤惠温柔,同时有着过人的智慧和想法,在那段时光里,封清几乎被这个女人迷失了心智。 xiaoshuting.info 白曼曼因此借机从封家得到了许多信息,封清是一点没有发觉,直到出了杨绘的事情后,封清才认清现实,白曼曼另有所谋,但她谋的东西,是封清从未听说过的。 历代封家人对封家过往不会无缘无故去像白曼曼那样,有极强的探查性,身为封家人应当都知道,封家有近七百年历史,这还不算在棺材山的前半段,这七百年里,观山太保辉煌过没落过,没有那代封家人会闲着没事儿去探寻老祖宗留下的秘密和事情,有些尘封起的岁月,还是静静的躺在岁月中更好。 铁棍和尚说,白曼曼是个奇女子,从经历上能看得出来,她被白家撵出家门,随后佯装成归国华裔,有目的性的接近了封清和铁棍和尚,之后从封家得到了她所要的东西后,被杨绘发现了她的隐藏,白曼曼失手杀了杨绘,再之后从人间消失,杳无音讯。 铁棍和尚和封清把白曼曼的事儿从头到尾缕了遍后,得出的结论让人瞠目结舌,白曼曼的目的为的不可能是钱财,更不可能要去了解观山太保的历史,最终铁棍和尚把压龙骨与龙语图结合来看的,封清得出一个结论,白曼曼很有可能是封家隐派中的一员。 说来滑稽,封清自己可能都不信,不过事实就在眼前。 第三百六十五章 湘西狮子岭 世间之事,是经不起细细推敲的。 白曼曼的事儿,封清思来想去很久,要说白曼曼是封家隐派中的一员,封清很难相信,她是如何成为的封家隐派?这叫人不谋而虑。 封清暗想,白曼曼成为封家隐派的目的有且只有一个,那必然和长生有关。 不过这个想法,封清并没和铁棍和尚讲,毕竟封家隐派牵扯甚多。 封清在伽蓝寺想了许久,那半年里,封清几乎闭门不出,他陷入了无尽的沉思和悔恨之中,白曼曼到底对他是不是真情,让他倍感焦虑,女人心似海底针,表面看到的,永远不是真实的,封清忽然觉得那个女人不再是他所认识的白曼曼,自己多年的感情终是错付? 封清受到的打击无疑是当头棒喝,六十岁还要遭受如此一遭,莫非这是对他封清的一种摧残? 上天在给了封清一个女儿的同时,让他知道真情如水,他所爱的女人原来是黄粱一梦,这要比万针扎心还叫人心痛。 封羽无法想象老爹当时的心境,人到了这个年纪上,还有什么是不能想的开的? 如果时间是把锋利的剑,在它无情插过我们的身体后,有些人愈合的速度非常快,有些则会留下无尽的伤痕,世间有千百万中女子,白曼曼不过是其中平平无奇之一罢了,但是,她在封清的人生里岁月里,却抹下了深深的印记。 过多的话封清并没和封羽再说,把铁棍和尚写下的信,交给了封羽后,自己一人离开了。 能看的出来,老爹和二叔已有退出之意,他们虽然知事情缘由牵扯纵深,但却不想再介入其中,封羽是被迫无奈,若有的选,他也想简简单单做个封家小爷。 封羽看了眼自己的左臂上的蓝色印记,曼陀毒一日不除,随时都有可能威胁生命,也不知身在藏地的莲花大师怎么样了。 封羽出门去了封家祠堂,这地方平时很少有人来,是封羽平时的清静地儿。 坐在院中,林声阵阵,颇有思绪万千。 铁棍和尚的信是用信封装着的,上边有蜡封,能看的出来,老爹连拆都没有拆过。 那蜡封用的是特别的一种黑印,上边的印名是铁棍和尚四字,是他亲手封印的不假。 拆信前,封羽抬头往祠堂顶上左右看了看,多年前在同样的地方,张满 月就是从祠堂顶上跳下来的,当时的场景历历在目,物是人非的是,谁能想到,这位深藏不露,见首不见尾的姑娘,会是封羽的妹妹。 封羽自甘嘲笑,实在叫人倍感唏嘘。 封羽拆开了信件,铁棍和尚的书信有十几页纸,他的字工整有力,满满当当写了十几张。 ... 很多年前,铁棍和尚还没出家前,师承摸金一脉,他天资聪颖,对风水玄学有特别高的悟性,且身手灵敏,进出大小古墓完全挡不住他。 陈山海是铁棍和尚的关门弟子,平日里下斗都带在身边,陈山海也是摸金一门的预定传人。 那年他师徒二人途径川湘狮子岭,见狮子岭的地势走向极其特殊,狮子岭中河流林深,猛兽出没于内,钻进其中后,铁棍和尚便见峰林重叠,溪谷纵横,漫山遍野都是绿色植被,一派与世隔绝的风光。 铁棍和尚让陈山海看地势走向,检验陈山海对风水堪舆成果。 陈山海依照望闻问切四法,在狮子岭上看了几天,得出了一个让铁棍和尚满意的答案。 狮子岭蜿蜒纵横,前低后高,左右有岩洞河流,西靠横断山脉,东临四川盆地,加之此地名叫狮子岭,古代王侯多用狮虎象,此地必然有古墓所在,是个上好的风水宝地,颐养后代子孙昌盛。 铁棍和尚所写,元朝兵南下时,狮子岭中有土司蛮子守护,他们与元朝士兵恶战经年,元兵死伤无数,有些元朝统兵的将军死在此地,就葬在了狮子岭上,除了原有的古墓外,还有许多元朝将领墓。 狮子岭上有许多古墓存在,以前川湘地区多巫蛊,岩洞内留下了许多蛊术,很少有人敢贸然进入,但世上不乏有胆大之人,所以,死在了狮子岭上人不计其数,有些人途径此处,时运不济,也会命丧此地。 湘西多有赶尸人,客死他乡,尸身要回归故里,只能由湘西赶尸人背尸回去,而在狮子岭义庄,这地方的无名尸有许多,背尸人会每隔三个月来一趟,将那些尸身背出狮子岭,然后找个地方将其安葬,报酬就是尸身上的随身财物。 铁棍和尚和陈山海在狮子岭是独自为伙儿的,但很快他们发现此法不可行,狮子岭上有太多的毒障和错综复杂的林丛,稍有不慎就会迷失在里头,铁棍和尚师徒俩便只能折返于义庄和山岭中,诸 多不便。 后来铁棍和尚得知,在狮子岭中,有伙山匪藏在狮子岭中,若能得他们帮助,想必能更快了解到狮子岭的地形及来龙去脉,能起事半功倍之效。 铁棍和尚认准山匪贪财,没有条件作为交换,肯定无法达成共识,但山匪本性难移,铁棍和尚又不得不防这些人会见财忘义。 在岭中寻找再三后,铁棍和尚找着了那伙儿山匪所在的地方,在半腰处河流迂回之地,地势开阔,往后就是密林,地方算的上是天然宝地。 铁棍和尚谈话的本领非常高超,不多一会儿,就将那伙山匪说和,同意一起进狮子岭寻找古墓。 无利不起早,这伙山匪干的都是打家劫舍的勾当,以前杀人越货的事儿没少做过,和他们打起交道,需有十二个小心谨慎。 但是令铁棍和尚意外的是,这伙山匪的头领似乎大有来头,本事比起那些江湖宵小,要厉害的多,他同样有一手探龙摸穴的功夫,铁棍和尚是行家里手,这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用了不到几天时间,铁棍和尚就混了个门清,这伙山匪中的头领名叫金玉龙,而这伙山匪也都非等闲之辈,他们是乃是一伙儿隐藏极深的卸岭后人。 铁棍和尚没有当着面明说,卸岭一门同摸金一脉是消失已久的盗门,摸金校尉向来人少,但卸岭不同,他们挖坟掘墓,从来都是大部队人马出动,如今在狮子岭中,算是遇着人了。 这伙人中除了有卸岭外,也有身背命案的狂徒,鱼龙混杂,可谓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下书吧 金玉龙在狮子岭呆了有近五年,不用想都能知道,一个卸岭在此为的是什么。 狮子岭广川近百里,纵横复杂,地势蜿蜒扭转,丛林深谷幽然,在岭中最深处,有上千年没人进入里边。 当年元人觊觎深林中的古墓财宝,出动部队搜山,被当地人利用天险抵挡,死伤惨重,自此后,狮子岭再不敢有人贸然进内,别说埋在里边的汉朝广郡国王墓,就是外围的元人死后的墓葬,都很少遭盗掘,原因非常简单,就是此地太过邪门。 具体是怎么个邪门法,金玉龙自己在狮子岭呆了五年,只摸索出了一二。 按照常理,卸岭一门属于四大盗门之一,本事和能力不比民间散盗,能让金玉龙没什么辙的,必然是穹壌天堑。 第三百六十六章 广郡国汉王墓 铁棍和尚在同金玉龙的交谈中,了解到了不少狮子岭的变化。 金玉龙在狮子岭中发现,此地年中时有长达三个月的雨水季节,当雨水灌入丛林,河水流域上涨,会改变山水动向,原本从两边流出的河水,会自然漫入内部。 令人更加奇怪的是,岭中山势本是小山依大山的父子山形,却因为河水的流入,盘活了整个狮子岭的形态。 金玉龙说,如果能等到雨季来临,站在狮子岭最西侧的高点处,便能看到一只嶙峋的骨狮,山势的走向就是狮骨,河流组成了它的血肉。 铁棍和尚因是摸金一门,本就对卸岭的金玉龙惺惺相惜,如此听他一说,不由叹为观止。 摸金一门有独道的寻龙看山之法,寻龙摸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分金如有八重险,不出阴阳八卦形。 世上再厉害的风水布置,机关走位,都不出阴阳八卦之合。 铁棍和尚按照金玉龙所言,细细盘算了下,觉着狮子岭中内有玄妙,这地方是上等的风水葬地儿。 铁棍和尚走过无数大山大河,算的上是阅历丰厚,他突然兴趣备至,对狮子岭中的古墓产生了很大憧憬,这样的地方下,得会有处什么样的墓葬呢? 经过一番了解后,对狮子岭中大致情况有个底儿。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铁棍和尚夜观天象,看北斗七星光芒孱弱,南斗星亮如白刺,自古有话说,天星指路,恐得天时,老天爷如果都给你亮灯指路,世上就没有行不通的路。 铁棍和尚同金玉龙趁着雨季尚未来临,一道进狮子岭探了一圈。 卸岭摸金一道而行,金玉龙感到踏实不少,他们此行所带的人不多,前后也就五人,这比起卸岭平时,人少了几倍。 狮子岭中奇峰脆骨,景致幽美,岭中多有瘴疠,丛深处有毒蛇毒虫,湿气很大,没有几千年岁月,很难形成如此一片地方。 因为湿气潮重,卸岭一脉的人住在这地方都得依山而建,坐北朝南,用的是那种复试的结构楼底,这种建筑在南方称作为吊脚楼。 进如丛林后,在外围随处可见一些岩洞,狮子岭上有熊出没,金玉龙让人避开岩洞行走,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居在此处的古人,对岭中岩洞有极其神秘的向往,有的岩洞中,会有当地人供奉的神灵,有的则是天然奇景,像是天工宝 物,里边的构造看似神力,叫人无法捉摸。 而且岭中深处沟壑纵横,除了天然洞穴外,还有奇花异草。 在湘西,从秦汉之际,各朝各代的皇帝会派道士来此取一样东西修炼仙丹,这就是朱砂,道士在洞中炼化丹药,久而久之,就在洞中建造道观殿宇,名山假石,将各方珍物填充其中,里边宛如仙境一般,道士也是人,在洞中炼药久了,自然需要些调理情调上的东西。 狮子岭上的岩洞经历了无数朝代的修造后,里边洞室重重,楼台殿阁无法计数,但有一点可以知道的是,那所谓的仙丹并未炼成,反还因为朱砂中毒,皇帝吃死了不少。 元人灭南宋朝之际,手段残暴,听闻狮子岭上有宝,便聚集士兵要开山取宝。 当地方不堪元人手段,在狮子岭进行反抗,杀戮惨烈,元军吃了不少亏,由于环境湿热,瘟疫蔓延,损兵折将的厉害。 但于元军作对,下场可想而知,当地人几乎全部被杀,无数孤魂野鬼飘在狮子岭中,到了晚上更是鬼火冥冥。 金玉龙同铁棍和尚边说边行,当天夜里他们就住在狮子岭上的义庄里,第二天继续向深处去走。 约两天后,金玉龙带着铁棍和尚,到达了他所能进入的最深处地方,期间金玉龙也迷失了几次方向,好在金玉龙对狮子岭较为熟悉。 广郡国是汉朝诸侯国,年代太过久远的关系,广郡国历史上有几位汉王埋在狮子岭已无法追溯,但是最有名的一位,是第三任国君刘笙,可以确定的是,狮子岭上最大的一座父子山下,必然就是汉王刘笙陵寝。 金玉龙是盗门之后,那些江湖散盗没法去比,就算如此,金玉龙也没法准确找到墓穴入口。 金玉龙想过,这入口只有两种可能,一个可能是在周围的岩洞之中,另一个可能是在河流水域之下。 金玉龙先在岩洞内探索,发现里边实在太过危险,有的岩洞内尸骸遍野,是当年元兵杀人弃尸的地方,还有的洞中怪石嶙峋,仙像怪诞,那些道士在洞中练得皆是邪像邪功,因此身中蛊术死了不少的人。 更有甚者,在探岩洞时,误入熊窝,等于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金玉龙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方法,他开始寻求另一条路,等每年雨季顺着河水摸索,同样几年一无所获。 铁棍和尚一筹莫展,他不甘心就 这么回去,他好胜心强,辗转在山前,铁棍和尚心生一计,晚上便悄悄叫了陈山海,师徒二人一道,就着明明月色,用其准确的定位法,找到了那所谓的汉王刘笙墓葬。 铁棍和尚用的是八门阴阳中的一篇,批言为上阙、伐门、三中地。 短短七字,玄机颇深,想要参悟不是一时半刻能行的。 当夜,铁棍和尚师徒二人进了汉王墓中,探得了蛟龙纹玄晶玉匣,里边的不化丹乃是世间神药,仅此一颗。 铁棍和尚觉得盗亦有道,将此丹原封不动放回,待后世有缘之人取之。 从汉王墓出来,铁棍和尚和陈山海没再回去,一路出了狮子岭。 此行成就感十足,铁棍和尚再没见过金玉龙,不论是摸金也好,还是卸岭也罢,成王败寇乃是后者,不是说卸岭多年盗不进去的墓,被铁棍和尚一夜攻破。 盗墓者,有其盗守,盗不离盗,金玉龙开石炸山,未必会找不到汉王墓,只有取舍有道,各凭本事。 铁棍和尚交代了大致狮子岭的状况,将那八门阴阳法写与了封羽,虽是一片好心,可封羽哪里能看的懂八门阴阳中的奥妙。 铁棍和尚能写这么多,已是完全冲着封家,铁棍和尚一心归佛,再忆前事,放不下的还是过往,所以汉王墓究竟如何,铁棍和尚只说其一,未告其二。 封羽结合段五爷跟铁棍和尚的信,对川湘汉王墓魂牵梦萦,那蛟龙纹玄晶玉匣封羽能取得到吗?身上的曼陀毒能不能解,一切都是未知。 有时候怨天尤人,抱怨的不应是老天,而是得去多想想,自己真正做过些什么,封羽相信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包括自己在内。 下书吧 此时天色已经渐晚,八月的燕山,微风中带着些干热的气息,封羽一点不觉困乏,相反,让封羽心乱的是另一件事儿。 1931年,东北局势不稳,日本人聚集了大量士兵,随时会开炮攻打,让封羽担心的是张满月,她走了一年多没有半点音信,如人在东北,可能会很危险。 这点封清比封羽更加清楚,封清之所以晚回来这么久,中间的一段时间正是差了许多人到东北去找张满月。 可怜天下父母心,张满月要是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如此想着她的爹,会是什么样的? 1931北龙有变,北龙之变,究竟指的是什么呢? 第三百六十七章 吕仨儿的新消息 八月底的时候,消失了半年的张秀贤终于有信传了过来,大半年时间,他人跟着他舅舅吕广成出手了一批元朝货。 眼下战事一触即发,落在手里的宝贝不及时出手,等开起仗来,古玩的价值就会一落千丈。 吕广成是个何等精明的人? 他从不做亏本买卖,凡事衡量的周全,虽说平时出手阔错大方,但也是锱铢必较的人,加上一嘴麻溜的奉承话,自是从中得益不少。 张秀贤和他舅舅吕广成不请自来,突然登门封家,让封羽有些没有想到。 张秀贤事先给封羽通过气儿说他到了北京城,他和吕广成一起上燕山来,当真是个稀客。 时下正值酷热,吕广成特地带了几箱南方的荔枝,这些东西的价值贵重的多,能在这种时候吃上新鲜的淮南荔枝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 吕广成给封羽的几个姨娘们分别发了食用,得到了姨娘们的满堂欢心,要说这方面,吕广成认第二,那就没人敢认第一。 吕广成讲是许久未见大爷,亲自登门叙旧,还带了不少宝贝。 封清与吕广成打过多年交道,为人处世再清楚不过,吕广成上燕山就从没有过什么好事儿。 想起吕广成上次到燕山,还是为了去归德城救张秀贤,时间一晃过了十几年,这次上燕山非奸即盗,从吕广成跨进封家的第一步起,封羽就知吕广成心里想的是什么。 封清和封二沉稳的从后院走到前厅,见女人们在开心的笑着,脸上面无表情。 “吕仨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封清径直坐了下去,封二也坐到了边上。 王舒秀招呼着上了两壶好茶和糕点,姨娘们对其他事情丝毫不感兴趣,分完了荔枝,就退出了前厅。 张秀贤坐到靠近封羽的边上,向封羽问:“我说,小半年没见,你小子中的毒还好?狮子岭的事儿准备怎么样?我这次回来特地为的就是这事儿。” 封羽回谢,“难得你还记着,毒无大碍,一时半会死不了的。” 封羽没再和张秀贤多说,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吕广成身上。 吕广成封羽多年未见,人还是老样子,唯一的变化就是头发白了许多,精神依旧不错,准是每天数钱数的,眼角上的法令纹非常的深。 吕广成同封清和封二交谈,上来先套了遍近乎。 “大爷二爷,您二位是有所不知,从十几年前一别,我吕仨儿是无时无刻不想上封家来拜访,但你们也知道,北京 城三天两头的换主儿,我这也是身不由己,家里还等着糊口,为了口吃食奔波劳累,不容易呀。” 封二是个爽快人,一针见血,“那的确是不容易,这些年你吕仨儿捞的钱财,几辈子都花不完了吧,你们家可不得全得指着你么?” 吕广成嘿嘿一笑,“二爷眼光到底是毒辣,啥事儿都瞒不过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罢了。” 吕广成又扭头一说,“二爷,上次归德城的事儿,真是对不住了,害您丢了一条胳膊在那地方,我吕仨儿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这次带了薄礼,权当是孝敬您了。” 封羽清楚二叔是什么样的人,连正眼都没瞧一眼,用东西收买人心,在封家都行不通。 封清喝水清了下嗓子,又点起了一支香烟,对吕广成开门见山的问。 “吕仨儿,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应该知道,其他人是很难踏进我封家的,也就是你吕仨儿脸面大,你这次来我这儿,到底有什么目的?有话直讲,无须拐弯抹角的。” 封清对吕广成从来不留什么情面,有什么话都是直说的。 “大爷还是大爷,看东西永远都是那么透彻,那我就明人快话。” 在坐的封家三人,无不在等吕广成要说什么。 “您二位应该知道,我前段时间收了批元朝货,那批东西成色上乘,是一等一的物件,咱做古物营生的应该清楚,元朝物件的价值,这批货,来历非同小可,你们知道是从何地儿来的货源?” 几人都没搭理吕广成,这卖关子的毛病,让人厌烦。 然后他接着说:“您二位绝对想不到,这些元朝货是打四川来的。” 封羽听吕广成讲完,立马就进行反驳,“我说,吕叔,元朝的货?从四川来的?您怕不是给人骗了?” 吕广成嘿嘿一笑,露出新补的金镶玉牙,解释说:“小封爷,此言差矣,这货不仅是从川地来的,还和你身上的毒有关系。” 吕广成嘴长,本来封二不知封羽中毒的消息,这下闹得全知道了,不用说也能想到,是大嘴巴张秀贤说的。 封二急切问:“羽啊?什么毒,你中了什么毒?二叔我咋一点不知?” 封清阻拦了下封二,低声说:“他问题不大,先听吕仨儿把话说完。” 吕广成言道:“秀贤侄儿已经和我说了,小封爷中的那毒无须多虑,什么不化丹不丹的,能用的上我吕广成的地方,一定出手帮忙。” “说来正巧的是,那元朝的古货来自于川地的狮子 岭,这地名几位想必不会陌生吧?” 封清脸色微微一变,狮子岭的事儿他听铁棍和尚提过,对这地名自然不会陌生。 “怎么?是狮子岭上的墓被开了?”封清发问。 吕广成挤眉弄眼笑道:“没有,没有,大爷说笑了不是,那狮子岭是什么地儿,那墓可不是容易开的?我这些东西是当年元朝兵想挖狮子岭时,送命在了岭上的陪葬品,那元人富得流油,随便一个将军的陪葬都是大手笔。” 张秀贤表示赞同,给他舅舅演戏说:“元人想进狮子岭挖了广郡国汉王的陵,不想自己搭进去不少,连尸身都无法魂归故里,只能就地埋在狮子岭上,这叫什么?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那广郡国汉王是什么人,元人自以为是,白白送了元兵性命。” 张秀贤分析的不无道理,铁棍和尚写给封羽的信件中,的确提到过元朝兵去挖汉王墓的事儿,这事儿不假,看来吕广成的话是真的。 封清厉声说道:“说了这么多,吕仨儿,你话里有话,就直说吧,这趟上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该不会是想让老子跟你去盗那什么广郡国汉王墓吧?” 吕广成十分圆滑,将话锋一转,说道:“瞧大爷说的哪里话,劳烦谁都不敢劳烦大爷您呐,这事儿,您得听我细细分析一下。” 小书亭 说着,吕广成看了眼封羽,肚子里没安好心。 “这事儿是这么着的,听我大外甥讲,小封爷中的毒,只有那不化丹可解,而那不化丹在广郡国汉王刘笙的墓里,在整个狮子岭中,汉王刘笙的墓是最大的一座,千百年来,从未有人盗过,不化丹在墓中安置了千年,如果说小封爷的毒非得是不化丹能解,就必然得进一趟墓内取丹。我吕广成是看着小封爷长大的,如今小封爷有难,必须得帮衬一把,狮子岭上我早托人通了气,当地有个隐藏的卸岭后人,叫云阳,她或许能助你我一臂之力,到时候,咱们各取所需,我取我的财,你拿你的宝。” 吕广成醉翁之意不在酒,在的是广郡国里的宝贝,意图非常明确。 封清沉默了会儿,心知这事儿是让吕广成给拿捏住了,封羽身上的毒是必然得解的,广郡国汉王墓非去不可。 封二这时发话说:“狮子岭何其险要,吕仨儿你他娘的不要太过贪财,有的财是没法取的。”说着就跟封羽讲:“羽啊,那地方太过危险,你自己心里得想明白,厉害取其轻。” 封羽模棱两可的点了点头,心中一阵忐忑,那地方去不去已是他身不由己的事儿。 第三百六十八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吕广成说到底是个江湖老油条,这事儿不论是从那个角度而言,封羽都没有选择的余地,和这些人玩心思,是在太难。 封羽如果不解身上的曼陀毒,迟早一日会有生命危险,虽当下没什么变化,但这是迟早的事儿。 可反过来再想,就算中曼陀毒有生命危险,那去川湘狮子岭就能安然无恙吗?那地方一样危险万分,横竖封羽是逃不出这一劫,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去放手一搏。 而吕广成恰恰就是拿准了封羽这点,狮子岭此行正好可以顺道借光,到广郡国汉王墓内取宝盗财。 张秀贤趁机说道:“我说,封羽,这事儿你得好好斟酌下,我舅舅这段时间可是大关系才联系到了,这次是个机会,不就是个不化丹么,咱哥俩什么磨难没经历过,妖王老儿不都给掏了出来,区区一个汉王,他还能比妖王更厉害么?” 张秀贤的话越说漏的越多,妖王的事儿他回来一直都没敢和老爹二叔去谈,张秀贤这一嘴巴子,到给说了出来。 “什么妖王?你们在说的是什么?”封二便要发问。 封羽当机立断,“二,二叔,没什么,去年和张秀贤下了趟墓。” 封羽赶紧跟张秀贤说:“这事儿你觉得还有商量的必要么,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若是不去一趟狮子岭,就是自己不识好歹,万一要是哪天死了,封家地下的先人们,不得把我活剥了?” 封清拦住封羽说:“这事儿非同小可,得好好想想。” 封羽默默点了下头,就听吕广成又说:“小封爷的决策没有问题啦,祖宗当然是得对得起的,不就是狮子岭吗,如果不成,我们离开就是了,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就难啦,那卸岭后人好不容易答应帮助我们,我说,过了这村,这店就难再找了。” 封清不予理会儿,他不想参与这事儿,却对封羽的处境感到左右进退两难,他与封羽继续说:“我觉得此事需要从长计议,羽啊,这事儿你得想明白,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爹都支持你,封家的事儿,你且放心。” 老爹的话像是一剂强心针,让封羽的心里倍感力量,有时在自己都不知该如何时,有些人的话往往如明灯一样鲜亮。 封羽默然点点了头,先是看了眼张秀贤,然后看着吕广成道:“吕叔,我做几天准备,等把这头事情安顿好,咱们就一道去狮子岭一趟,不管情况如何,这趟是必走不可的。” 吕广成会心一笑,觉得事情已成,爽口答应: “大侄子当机立断,这事儿一定能成,那我吕仨儿就不多打扰了,我先回去,过几日小封爷这边安顿好了,你直接来找我,随时恭候光临。” 封羽点了点头,面色阴沉,多有无奈之感。 吕广成话尽,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再在封家呆下去的必要,他自然不会自讨没趣的混一顿饭,这点眼色吕广成还是有的。 封清封二没有要留他的意思,本来吕广成就不受二人欢迎,纯属是前些年的交情。 吕广成向封清封二道别,由封羽送出了门去,张秀贤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准备在封家住上几日,一来是为了替他舅舅盯着封羽,二来是因为他与封羽许久未见,好叙上一叙。 张秀贤脸皮厚,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就算封清和封二不愿,他也根本无所谓。 送走了吕广成,封清跟封二已经离开,封羽带着张秀贤去了后院,姨娘在分着刚送来的荔枝,见张秀贤过来,大娘便上来热情招呼。 biquge.name “这儿可是稀客,婶子这些年是看着你跟封羽从毛头小子长成大人的,现在还没娶媳妇吧?婶子这里的好姑娘多着呢?给你介绍几个瞧瞧。” 封家的女人在宅院里呆的久了一向如此,家长里短,说起来能道出一片天,谁家长谁家短,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意见,这成了姨娘们的一大乐趣所在。 张秀贤确实老大不小了,但面对这些情况处理的还是游刃有余,他咧嘴一笑,朝大娘回道:“那婶子你可得多上心,我就喜欢漂亮的,又温柔又贤惠的那种。” 大娘眉开眼笑,“没问题啦,包在大娘身上。” 封羽表示一阵尴尬,以前他没娶王舒秀前,姨娘们见面最多的话题就是封羽该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儿,说白了,封羽的大娘二娘,还有大姨娘二姨娘,加起来他算是有四个娘,不管哪一个对封羽都是真心的,毕竟封羽将来是要接管封家的,她们还得是指望封羽。 二姨娘这时凑过来,“秀贤,这荔枝可真甜,以后有啥好吃的,可得想着我们封羽。”说完就剥了一个给封羽喂了下去,尽管封羽并不想吃,可二姨娘还是硬给塞了进去。 “几位婶子放心,以后有啥好吃的,我一准想着封羽,想着几位婶子。”张秀贤信心满满的说。 二娘过来拍了拍张秀贤,“这还差不多,秀贤你放心,你的事儿,包在婶子们身上,一定给你说个满意的媳妇儿。” 张秀贤哈哈一笑,气氛好不融洽。 封 羽和几位姨娘们说:“我和秀贤还有些事儿要谈,姨娘们先吃着,我们先过去了。” 封羽带着张秀贤到了后头,王舒秀见有客人来,上来打了招呼,张秀贤是个自来熟,同王舒秀没什么见外的,对着封羽的面就问。 “诶,我说,你俩这孩子生到什么地方去了?每天大晚上的不干点正事儿,不是还想着盗土呢吧?我可跟你说啊,这事儿得抓紧,封家的希望全在你肚子上呢,大妹子加把劲儿啊。” 王舒秀被说的一阵脸红,封羽替王舒秀讲:“丫儿真是先吃萝卜淡操心,这事儿我们心里有数,你他娘才晚上想着盗土呢,老子哪天没办正事儿?” 张秀贤嘿嘿一笑,王舒秀脸色更加红了,这两个大男人聊天,不定得聊出些什么来。 “那你小子得注意身体,要不老兄给你传授些高端技法?” 王舒秀听不下去了,起身去了外屋。 封羽尴尬了半天,到屋外跟王舒秀说二人要说点事情,越是解释反而越黑。 等封羽回来坐下,张秀贤就直奔主题,他确实有话要跟封羽说。 “诶,我说,都老夫老妻了,还那么见外做什么,瞎解释半天,还真跟我要说什么一样,别真给大妹子留下啥坏影响。但话说回来,我还真有个事儿要和你讲。” 封羽扭过脑袋,“啥事儿?” “墨石的李瞎子你还记得不?” “李瞎子?记得,他怎么了?为何突然说这个?”封羽有点没弄明白。 张秀贤说:“李瞎子死了,你还不知道么?” “死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年后,死在了河北保德。” 封羽犹感震惊,想起李瞎子在墨石时曾经说过,他要带着古澜妖王来找盘子曹,如今不明不白的死了,其中必有蹊跷。 封羽严肃的问,“他不是去找盘子曹了吗,怎么死在了河北保德?” 张秀贤直接说:“他就是去找盘子曹时出的问题,与盘子曹碰面的第二天就死了,死在了保德的一家客栈里,人是吊死在房梁上的,消息说是自杀,我看没那么简单,肯定和盘子曹脱不了干系。” 封羽只担心一件事儿,便问:“古澜妖王尸身呢?” “还用说吗,肯定是没了,后来,我觉得这事儿有问题,就偷偷跟着查了一查,你猜怎么着,那古澜妖王尸身真就在盘子曹手中,杀人夺尸,这演的到底是哪出,我都有点看不明白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前因后果皆有定数 封羽把张秀贤的话分析了遍,封羽反问:“此事儿要是真的,恐怕当中的猫腻不止于此,盘子曹是什么身份的人物,犯不着杀了李瞎子夺尸,他要是想要,可以光明正大的夺过来。” “你的意思是?” 封羽接上话讲:“是中间出了问题,可能非常简单,也可能非常复杂。” 张秀贤意味深长的回想,“那这事儿应该简单,这么想的话,盘子曹不会傻到自己去杀李瞎子,除非是有人嫁祸,或者,就是他李瞎子自愿自杀,我靠,这是怎么回事?李瞎子没必要自杀,那谁会嫁祸盘子曹呢?” 封羽细细想了想,这时,王舒秀送来了壶茶水,她放下东西离开出去,封羽接着又说。 “只有一种可能,李瞎子可能真的是自杀。” 封羽只得出一种结果,盘子曹实在没有必要动手,嫁祸的意义似乎也不大,除了李瞎子自杀,其他可能性不大。 张秀贤似乎想起了什么,“诶,你说,李瞎子会因为什么自杀?难道是受了妖王的诅咒?” 封羽摇头,“事情没你说的这么邪性,妖王都被莲花大师封了起来,哪来什么诅咒。” “那你说是因为什么?” 封羽判断说:“或许是李瞎子知道了什么秘密,逼不得已,自己选择了自杀。” 张秀贤有些犹豫,“你是说,古澜妖王身上的秘密?什么秘密?” 封羽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他娘的在这瞎猜什么,这事儿,不管怎么着,都有问题,还有那古澜妖王尸身落在盘子曹手中,不定得要干出点什么事儿来,这事里边还有猫腻。” 封羽觉得张秀贤说的没错,凡事事出必有因,李瞎子的死恐没那么简单。 封羽在脑子里做了很多假设,揣测半天,最终还是得不出什么结果来,便和张秀贤说:“这事儿还需你多关注关注,盘子曹要做什么,我们阻止不了,但我们可以弄清楚事情,搞明白李瞎子跟盘子曹间的关系。” 张秀贤拍了拍胸脯,打着包票说:“这事儿,你丫儿放心,不用你多说,我也差人盯着那盘子曹的,他可是京城的风向标,有什么动向,下边的人追都追不过来。” 要说别的,张秀贤或许不感兴趣,但论起小道消息,八卦什么的,他比他舅舅要上心的多。 二人相互沉默了会儿,盘子曹的话题告一段落,二人 许久未见,话题自然是说的络绎不绝,小到吃喝,大到挖坟掘墓,从清末扯到民国,从北京扯到东北,或许张秀贤就是那个真正懂得封羽的人,二人的所见略同,话题中不免有些许的共同点。 说到东北时,战争是再所难免了,日本人频频挑衅,打仗是迟早一天的事儿。 张秀贤不由的想起了张满月来。 “诶?我说,张满月呢?这人得快有两年没影了吧?她不是姓封吗,人不会现在还在东北吧?你们封家都没派个人去找找?” 封羽摇头,表示自己也很无能为力,张满月的事儿,全家上下只有老爹一人能说,其他人半个字不敢提。 张秀贤又言:“不对,她不是姓封吗,怎么还能叫张满月呢?” “叫不叫张满月,这封家说了不算,得是张满月自己承认才行。”封羽苦笑,“恐怕是很难了,依照张满月的性子,让她接受我爹,接受封家,我根本没有想过,自然而然吧,封家不缺这个闺女,反是我爹他老人家心中过意不去。” 封羽叹了口气,又问张秀贤说:“张满月之前说过,1931北龙有变,莫非说的变故是要打仗了?” 张秀贤揣测了下,“她还会预卜前事?不简单。厉害的是,丫儿还挺准。” 封羽笑了笑,不知安能辨真伪,张满月的话说的确实不假,但1931年,东北开战,和龙脉变动有什么关联? xiaoshuting.org 封羽和张秀贤闲谈了许久,欢聊直至深夜才肯作罢。 世间有许多事情是叫人无奈的,佛说世间疾苦,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的确如此,人生多有困惑,但依旧得走完一遭。 封羽的人生不过短短三十载,却经历了种种,就如陈山海嘴里常念叨的一句话,这就是命,命由不得人。 ... 张秀贤在封家住了两天时间,封羽把家里的事儿安顿了一遍,有王舒秀在,封家大小事宜其实不用担心。 张秀贤借着几日功夫,和封家的姨娘们打好了关系,张罗着给张秀贤说亲的事儿即刻就安排上了日程,要不说张秀贤得了他舅舅吕广成精髓呢,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投其所好,乃是交流的上层手段。 封清和封二在家中闭门不出,平时也不许人去打扰,张秀贤没什么接近的机会。 现在外界情况很乱,封家从清末时的衰退到了今日,都是封 清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最难的时候,连吃饭都成问题,现在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决是不想再卷进外界的纷争中,明哲保身,闭门不出这点,封清做的没错。 要说这两年里,做过的一件错事儿,就是孙军长开清陵时,观山封家出过力,这事儿看起来没什么,但毕竟此事关乎盗门原则问题,为此,封清时常暗骂吕广成没安好心,此人就是个冠冕堂皇的衣冠禽兽,但封清只能背地里骂,这些年吕广成依靠各方势力,在许多事情借给了封家方便。 封清无可奈何,对清陵一事儿,只能自我安慰,满清政权是少数民族政权,不同于华夏民族,所以盗了清陵算不着违背祖师爷遗训,盗亦有道盗不离道,话虽于此,但还得根据实际情况来。 想必祖师爷会既往不咎,当年观山太保灭除了其他四大盗门,不也一样延续到了今日,要说亏心事儿,观山一门的先人们,做的不比谁少。 不然,不会有封家今日的困局,封家唯一的子嗣,身中异毒,偌大一个盗门世家,面临断后的威胁。 封清知道封羽这趟非走不可,说一千道一万,这都是封羽自己的命。 临离开封家前,封清和封二出门相送,二老踌躇满怀,就差没落下泪来。 年纪大了,许多事情就挂不住心,眼泪也多了起来,要搁平时,封清连句小心的话都不会多讲。 封羽大概明白,此行狮子岭的意义所在,要是解不了身上的曼陀毒,死就一件随时的事情,更或者会死在了狮子岭上,总之是前路未知。 张秀贤同封家老小讲,“诸位放心,有啥险一定不让封羽去犯,保准让小封爷解了毒,取了不化丹荣归故里。” 张秀贤的话像流水一样,他自己都记不得说过什么,封家人不会放在心上。 唯一让封羽放心不下的,就是王舒秀,倘若自己那天真有意外,她该怎么办才好?按她的性子,后半辈子可能得受活寡。 封羽同王舒秀单独,向她郑重承诺,自己一定会回来的,因为家里还有一位等待他的妻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封羽是怀着愧疚和信心对王舒秀说的,而王舒秀眼眶一红,哇的就哭了出来。 王舒秀是大家闺秀,那些肉麻的情话说不出口,她含情脉脉的看着封羽,送别封羽离去。 情深缘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王舒秀的方式,是用无声的陪伴,告别最深的长情。 第三百七十章 背尸人的忌讳 封羽和张秀贤下了燕山,先去京城那处张秀贤家的宅院找吕广成,这院子平时极少人来过。 吕广成说把张秀贤老娘,也就是他的姐姐接到北京城过两天好日子,但张秀贤觉得不妥,如今外面乱糟糟的,不如在老家安心着些。 当夜在这里住了一夜,晚上闲来无事,封羽意外看报纸打发时间时,在报纸上看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报纸是前几天的,最新的号外头条写着,东北哗变,九一八日军炮轰北大营。 这是三天前的新闻,就像张秀贤说的,东北要开战是不可避免的,日本人蓄谋已久,在九月十八号这天动了手。 封羽是个出身盗门世家的土夫子,要说分金探穴,买卖古物,他是在行,但论起打仗来,他是一门外汉,东北打了起来,对他最大的顾忌就是张满月能否安全。 两天之后,吕广成安排了车程,他们先坐车一路到了西安,在这儿地方休息后,接着又往川湘地区而行,到达了湖南后,进入了与贵州交界处的湘西地区。 再往西就是湘西深处,狮子岭在纵深之内。 这是封羽头次来这种地方,比起川地的黑水山不同,这地方的密林程度,超乎想象,狮子岭还在最西侧,要想过去,必须徒步穿林。 吕广成的安排非常到位,当地有向导为其指引,物资装备也都是早就备好了的,看样子,他早就通知人在此等候了。 在当地歇了大概两天,时间临近十月份,正是进入的最佳时机,而且狮子岭的雨季在十月中旬会有今年最后一次。 吕广成让向导带路,带他们到狮子岭去,这次他是要亲自走一趟了,出行进入丛林的只有四人,封羽张秀贤,吕广成和他请的当地向导。 向导是个湖南人,一口湖南话,名叫老郑,他说他在湘西这片地方生活了五十三年,一辈子没有离开过这片区域,可以说是对湘西了如指掌。 狮子岭在深处,人迹罕至,除了那伙卸岭隐在里头多年,剩下的只有毒蛇毒虫为伴。 老郑给几人讲解着当地的民风民俗,这地方还处在以物易物的流通阶段,生产力相对落后,大多是些蜡烛火腿,蛇酒药膏什么的,钱财在这地方用处不大。 一路跟着老郑,听来了不少的事情,从老郑的身上,封羽想起一个人,喊山老汉,在兴安岭 时,喊山老汉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守了芒古斯大半辈子,心中的信仰一定是有的。 在湘西茂林里,有一行古时候流传下的行业,就是背尸匠,李瞎子曾经就是个背尸匠,要做这行有三个必要条件,一是胆大,二是长的丑,三是一辈子不娶妻。 老郑说起湘西背尸人,那是头头是道,似乎整个湘西最大神秘就在于此。 自古流传下的送尸一说,便是背尸起源,因湘西地区,山岭崎岖,根本无路,往来做生意的途径此地,被土匪所劫,或被毒障毒虫所伤,还有水土不服的染病,往往就会客死途中。 于是就由客商们出钱,在岭上盖起义庄,给客死之人一个短暂的留存地儿,之后再由背尸人将尸体落叶归根。 老郑讲的背尸术是封羽从未听过的,传的神乎其神,令人谈之色变,畏之如虎。 ranwena.net 在湘西有的地方,背尸匠要半年才去一次,等死人多了一起运送。 人死的久了,就会发生腐烂,古时候排斥火葬,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魂归故里一说,所以,在这样的情形下,只能先把尸体制成僵。 但如何制僵,这门学问大了去了,外行人根本不可能得知奥秘。 想要人死不腐,可在尸中灌注水银,古代帝王为保尸身用的便是此法,但成本比较昂贵,一般人使用不起。 在民间秘术中,还有一法,当预感自己时日无多时,去服用少量的砒孀,会在体内凝固经络,药量必须经过严格控制,再加用上防腐的药草,在活着的时候,就开始制尸。 这样,人一旦死后,气血就会凝固,使得僵而不腐,用药力制尸,此尸可在僵化后移入棺中,等待背尸人送葬落叶归根。 此法极其奥秘,外人基本不可能知,外界统称为“驱水术”,暗语叫做“送水”。 当然了,在送尸的过程中,背尸人凭借一碗清水,一前一后引尸而行,一位在前头打着魂幡,另一位走在死尸后边拿着一碗清水。 拿水的人是非常重要的角色,每走一段时间,就会往水中加持咒语,是为焚符聚水,醒尸提魂,三魂七魄,三魂居左,七魄在右,回神返身,静待神命。 水中需要不断添加符咒,此符咒必须是湘西水浸泡四十九天的符咒,但凡出一点差错,就完全没用了。 送水的过程中, 死尸是与活人无异的,除了不能说话,走路姿势和活人基本一致,引魂幡在前带路,后边的死人跟着就走,引魂幡停则死人停。 湘西流传的谚语中,有这么一段,“三人住店,两人吃饭。” 这指的就是送尸人,三人中那个不能吃饭的,便是死人。 背尸人送尸快到目的地时,死者会提前给家里人托梦,家里会准备好棺木敛服,尸体一到家,即刻入棺,拿着的那碗清水一泼后,尸体就会倒入棺中,这个时候,需要马上给死者下葬,否则尸体会生变。 这种一碗水的奇门异术,是湘西地区很早就流传下来的,具体当时是不是用来送尸的,无法追溯。 到了清乾隆年时,此法几乎失传,失传的原因无外乎两点,一是传法要求太高,二是太过神秘,像李瞎子那样的背尸人,和他两位徒弟都不明不白的死在外头,让本就仅存的背尸人少之又少。 到了光绪年间,就是李瞎子背尸的时候,贵州黔西南的大烟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湘西背尸人借着背尸送水,利用民间的恐怖心里作为掩护,贩售夹带大烟。 其利润要比送一趟尸多太多,李瞎子十有八九就是因此走上的发家致富,所以李瞎子对尸体有种特别的情愫,这是他的职业,更是他的衣食父母,只可惜,时运不济,要说人固有一死,李瞎子的下场确实叫人心慌,这算是报应么?人在做天在看! 在后来湘西地区的大烟生意被军阀接管,贩卖黑货,倒售军火,不知养活了多少湘西一片的人。 老郑说起湘西来,那真是头头是道,没有他说不完事儿,老郑今年五十三,要说湘西背尸,他的了解不比背尸人要少。 老郑自己说,他年幼的时候,家里弟兄五个,穷的揭不开锅,连吃饭都是问题。 别无办法下,老郑他娘就把五个孩子全送到了背尸人面前,希望能挑中几个,跟着去背尸算是有口吃食,那年头,饿不死就是万幸。 背尸人极其讲究,老郑家五个孩子搁在背尸人面前,竟然没有一个能选上,不是天资不够,就是命数太浅。 为娘的看着实在着急,这样下去,恐怕五个孩子都得饿死。 老郑他娘差点没给背尸人跪下,最终背尸人选了家中老小,老郑当时排行老四,唯一的弟弟成了背尸人,他的心里非常难过。 第三百七十一章 死人旅馆老庙义庄 老郑提起当年之事,历历在目,眼中多了惆怅和泪水。 也难怪老郑对湘西背尸人的事情如此清楚,原家中弟弟就是一位被迫上道的背尸人。 老郑的弟弟跟背尸人走时,年纪不过六岁,过了五年后,回家看望过一次娘亲,再然后就是老郑他娘死的时候,那年老郑的弟弟十六岁,此后,老郑就再没见过。 听人说,老郑的弟弟在送尸的路上倒了水,死在了湘西的某处地方。 倒水,意思是说,送水的路上出了意外,碗里端着的水翻倒在了半路,送尸人只有一个下场,死路一条。 老郑提及过往,突然沉默了许久。 他是个土生土长在这片地方的人,一辈子没离开过湘西,身材瘦小,皮肤黝黑,心中自然是有对湘西说不完的感情。 老郑在前带着路,他们几人现在处于丛林的外围,路是采药人走出来的。 老郑和几人说,“狮子岭在湘西西头,咱们中途得在驿馆修整一天,往后的路还长着,在湘西地区赶路从来不走连夜路。” 张秀贤问是为何,“不都说那背尸人基本上绝迹了,咱还怕遇着送尸的背尸人不成?” 老郑强烈摇头,他是个比较迷信的人,出门做事,逢山拜山,逢水拜水,“山里的路不太平,夜路是决不能走的,我知道你们是去狮子岭做什么的,挖坟掘墓的人个个胆大包天,但在湘西,的的确确没人敢走夜路。” 见吕广成跟张秀贤不信,老郑又说:“前头不远,就有个驿馆,原先是有个守馆的中年女人的,独居林中,因生有缺陷,不与外人交流,可在前半年,她外出采药,耽搁了时间,夜里走了半截山路,人是半个月后才发现的,就死在了一座孤坟边上,肠子都给挖了出来,有人猜是遇着了野兽,也有的说是坟里的野鬼索命,总之,夜路不能走,要走你们自己去走。” 吕广成讨价还价道:“我说,什么叫要走我们自己走?你是向导,我们还怎么走?不走就不走吧,正好也累了,你说的那什么驿馆在哪儿?我们赶紧过去。” 封羽跟张秀贤没多说什么,跟在老郑后边继续赶路。 一路走的是云雾缭绕,路虽不难走,但要没个向导,恐怕绝是认不出路的。 一直到了天黑时分,才找到了老郑口中的驿馆。 那是一座破旧的老庙,规模不大,前后有院子围挡,三进三出,颇有讲究,走近些看,那正殿上的房梁似是塌了一半,瓦上长 满了荒草,腐朽的庙门螺丝都已松动,一阵大风就能给吹掉下来。 封羽见状,心里暗想,这他娘的也能叫做驿馆?那新月酒店岂不是得成仙境? 老郑点了只灯盏,带着几人进了老庙中。 推开吱呀作响的庙门后,几人都惊在了原地,破旧的老庙里,停放了有七八口漆黑的棺材,这些棺材与下葬用的棺材不同,这些称做为攒棺,这所老庙实际上是个死人旅馆,或者叫义庄。 漆黑的棺木里装过无数尸体,棺前放着木头牌位,写着死者身份,家住何地。 屋子里气味阴郁沉积,尸体虽经过砒孀处理,但背尸人半年才来一次,老郑说守馆的中年女人也死了半年,庙里没了看守,难免会出现什么幺蛾子,所以众人得十分小心才是。 老郑举着火盏走在前头,前脚才进门,义庄里就有一阵阴风吹过,吹的火盏左右摇曳,飘忽欲灭,接着刺耳的声音响起,像是指甲在挠棺材的声音,听的人毛骨悚然。 吕广成立即就往后退了几步,他十分谨慎,手已经摸上了枪,吕广成这两年走南闯北,眼前景象要说吓着他还不至于。 封羽经验丰富,这动静一看就是棺中死尸要起尸的征兆,可好端端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就起尸了呢,这他娘的赶的太巧了吧? 封羽他们四人无一害怕,所谓艺高人胆大,见得多了,这些东西就不足为惧。 xiaoshuting.org 老郑用手给晃动的灯盏遮风,他那张干瘦的脸上表情非常怪异,他捏起嗓子,朝里头喊,“七姑,我是老郑头,你瞧清楚了,给你送过衣食的老郑头,夜里途径山路,想借宿行个方便,七姑你莫怪莫怪。” 老郑又接二连三的喊了几遍,封羽看的仔细,老郑喊完几遍后,那义庄里的阴风明显小了许多,指甲挠棺材的声音也弱了不少,看样子,这位七姑是听了老郑的话。 封羽还在郁闷,难道这个什么七姑,真的能听懂老郑的话?人都死了半年了,鬼还能听人话么? 又或者说,老郑与七姑间有什么别的猫腻? 正想着,那火盏里的火苗便燃烧了起来,经过老郑的一阵念叨,七姑给放了行。 顺利进入义庄后,但见外边日月无光,风起云涌,一场大雨在所难免。 义庄内的屋子破败不堪,只有一间可以供人居住,应该是七姑先前住过的屋子,也是义庄里唯一一间可以住人的地方,总不能大半夜的和那些棺材尸体住在一起。 老郑 带路,先把随身的行礼放进了屋子,这地方有半年没人来过,屋子里的土落了厚厚一层,里边只有一张大床,床上摆着一张小桌。 封羽扫视了眼,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儿,屋子里没有火烛,老郑手里的火盏是自己带着的,也就是说,这位独自一人居在义庄的七姑,在生活中完全用不上照明,这说明什么,七姑此人看不见东西。 在湘西义庄,讲究非常多,老郑放下东西,从行礼中取了把香,将他们叫到了义庄中。 “孤魂野鬼的没什么好招待,一把香火,非礼勿听,非礼勿视。”老郑念叨着给几人散了把香。 张秀贤和吕广成装模作样,入乡随俗。 封羽见老郑上了香后,进到里头,查看棺材里的情况,这套操作轻车熟路,这个老郑头以前一看就没少来过。 封羽跟着老郑头,看到几口黑棺材上画着黄草纸符,这是湘西特用的镇尸符咒。 老郑见封羽跟来,对封羽说,“顺道帮我数下,义庄里现在有几具尸体?” 封羽没什么忌讳,八口棺材,里边有六口棺材里装着尸体,其中的一个好像看起来是那位七姑。 “老郑...郑叔,有六具尸体。” 老郑回道:“叫我老郑头就行,六具?背尸人应该快到了。” 比起老郑,老郑头似乎跟容易说的上话。 老郑头叹了口气,“自古湘西道险,十去六不回,人死要落叶归根,客死他乡的孤魂野鬼会出来害人,如此反复,天理循环。” “死在他乡非是他们本人所愿,人都想寿终正寝,但世事难料,谁知天有不测风云,祸福旦夕。” 张秀贤和吕广成舅甥在边上说着风凉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罢了,自古都是这样。” 正说着一半,就听外面雷电交加,接连几个划破夜空的闪电照亮了义庄内,雷声震的房梁晃动,雨水唰的便淋了下来。 老郑头从破烂的义庄顶部望向外头,脸色阴沉的说道:“今晚义庄里不太平,大伙儿多操点心,睡觉别睡死了。” 说完,老郑头记了下棺中尸体的数量和特征,就往回去。 封羽瞧着棺中尸体,脸色白灰死沉,尸体僵而不腐,不是经过秘术处理,尸体无法保存成这样。 然后又看了眼那七姑的尸身,七姑面色白的吓人,白中藏着一层黑气,小鼻子小眼,尖牙薄唇,长相十分丑陋,封羽忽觉瘆得慌,赶紧离开了义庄内。 第三百七十二章 夜宿湘西义庄 吕广成是个见过世面的人,眼前这些区区小事,根本吓不着他,回到七姑住的地方,吕广成弄了些吃喝,就躺下睡了。 这趟出行,吕广成是金主,老郑头说什么夜里多操心,是给封羽和张秀贤说的。 吕广成睡得鼾声阵阵,封羽是当真佩服,外边电闪雷鸣,瓢泼大雨,身在义庄里还能睡的这么香的,恐怕也只有他吕广成了。 天塌下来有地顶着,吕广成是个见过世面的人,这点场面对他来说是九牛一毛。 封羽是无心睡眠了,屋子里亮着灯盏,老郑头沉默没话,张秀贤站在门前一直看着外头,碎碎念着:“我靠,古有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今我张秀贤风雨天夜宿湘西义庄。” 张秀贤就喜欢说些有的没的,封羽已经习惯。 反正也睡不着,封羽便和老郑头继续聊着。 老郑头说起一桩在湘西夜遇老鼠精的事情,大半夜听的人后背发凉。 传闻就在这处义庄里,曾有位守庄的光棍汉,常年守在义庄,此人满脸丧气,从不会有女人想要嫁与他。 这天正巧,光棍汉在义庄外采药回来,遇着了一位妇人在义庄门口,这妇人贼眉鼠眼,长相非常怪异,而且不会说话,问什么都只是点头摇头。 光棍见状起了色心,对那妇人动手动脚,送上门的东西,岂有放过之理? 当夜,光棍就和那妇人强行做了夫妻之事。 再后来那女人怀了孕,孩子生下来却是一只人形大老鼠,光棍吓的够呛,心想是自己遭了报应,再看那妇人,已然生孩子难产死在了床上。 那夜也是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光棍汉六神无主,吓瘫在了地上,床上一尸两命,还有个成了精了老鼠孩子,他自诩自己就是一平平无奇的光棍,守在义庄几十年从没做过什么亏心的事情,怎么会好端端的报应就找上门了呢? 虽说自己是对那妇人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可这段时间来,他都是一直真心对待妇人,就为了一个女人,对他的报应不免是太大了些吧? 光棍汉想破脑袋也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见那女人唇色乌青,五官闭塞,人已没了气儿。 在义庄守了十几年里,光棍汉见过无数的死人,福薄命贱之人,面相上不难看出一二,那妇人天生面畸,是副命苦凶象一生无福之人,今日死在这儿,只能是怪她自己命数。 光棍汉仗着自己胆大,将女人放进了义庄棺材内,等背尸人送尸出去,此事便是神不知鬼不觉 。 有道是黄粱一梦,有的事情不该你有的,注定无法留住。 光棍汉折腾一切,回了床上倒头睡去,他无牵无挂,更不会忌讳什么,那床上前半夜还一尸两命,后半夜,人就能睡如死猪。 在梦中,光棍梦到自己的房门被兀的从外踢开,可外边什么人都没,光棍被扰了清梦,气自不打一处,他下床把门关上后,再次躺了回去,但没睡一会儿,便又有异响传来。 疑惑间,房梁上有悉悉声传下,光棍抬头一看,只见粱上有个白色影子倒挂,当时天色太黑,看不清是个什么,一瞥间,光棍汉吓的是魂飞魄散,恍惚里,看到那是个鼠头人身的妖怪,吊在房梁上注视着光棍。 此时再说心大都是假的,想叫却感心力无措,光棍汉无法动弹。 忽听一声吱叫,那白色影子探下来半截身子,目光炯炯,盯着光棍出神。 正巧一道闪雷打亮了屋内,一只又肥又大的老鼠,从粱上窜了下来,它对光棍汉怀恨在心,鼠眼间从满了仇恨,一口就将光棍的耳朵咬了下来。 怒从心头起,恶向两边生,鼠要人命,有违天理。 白色的大老鼠又咬破了光棍了肚皮,肠子流出了一大堆,血肉模糊,直叫人发怵。 beqege.cc 光棍汉分不清是在梦中还是现实,他始终无法动弹,任由白鼠宰割。 大白鼠咬着光棍带血的肠子,说着人话。 “你我本无仇怨,怎你将我迷路的小女儿害死,此命不偿,我心痛难忍。” 大白鼠恶毒的咬着血肠,嘴角挂着血丝,发出阴沉讥笑。 霎时间,光棍汉觉得是神魂飞荡,毛发森竖,全身起了一片寒栗,他一点无法动弹,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点点咬食,极其煎熬。 最后光棍失去意识,再发现时,已经躺在了义庄的棺材里,血肉横飞,死相惨烈。 所谓色由心起,色由心生,湘西林深多精怪,光棍汉色心顿起遭来了横死之灾。 故事是说与人听的,当时是怎么想的,很难弄的明白,荒山野岭,突然冒出一个女人来,守了十几年义庄的光棍汉怎能忍受的了? 归根究底,说一千道一万,相由心生,人心不足蛇吞象,罪恶之源乃是人心。 老郑头的故事无疑给这个无眠雨夜里,增添了一丝更加难以入眠的成分,这故事不论真假,都是发生在这间屋子里的,回头再看一眼床上的吕广成,和顶上的房梁,那大白老鼠真的是在这地方吃的人? 封羽不禁笑了笑 ,常闻湘西多怪诞,老郑头一上来就在义庄里给讲了这么个故事,还真是让人胆颤。 外边的雨一直下着,雨水打在林子里,深邃而又充满神秘。 几人守着灯盏,无心睡眠,边上就是安置死人的义庄,在这地方睡觉,封羽从未想过。 闲来无事,老郑头低声自念起段正气歌。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张秀贤书读的不多,不明此话含义,“我说,天地有正气,还能有横死之人存尸的义庄?” 封羽回说:“正气歌所唱,意在震慑奸邪,不是用来叫人对比是非的。” 老郑头自顾自的一直重复着这两句,左右是念不出下几句来。 念得多了张秀贤觉得心里烦闷,让老郑头声音小点,老郑头只能放低声音心中默念,可以看到出来,老郑头的心里是不安心的,他总觉得晚上会出点什么事儿。 封羽知道该是盼着点好,义庄里不太平,但人总得往好处去想才是。 时间过得很慢,湘西夜里的空气有些稀薄,加上潮湿的雨气,封羽觉得鼻腔里都满是水分,潮湿的要命,晚上能不能睡得着估计够呛。 三人各安其事,老郑头坐在床边上,就着灯盏不知在思慕着什么,张秀贤一直站在窗台边,翘首以盼,一直盯着义庄里头,封羽走过来问。 “你丫儿一直看什么呢,那里头还能有黄花大闺女?” 张秀贤做了个小声的表情,顺着窗户外指着义庄方向。 “不知怎地,我他娘总有预感,那里头有动静。” 封羽望了眼,人吓人吓死人,大半夜的说这种话出来,真是叫人脊梁骨发寒,封羽看了眼过去,一道闪雷落了下来,电闪雷鸣间,照亮大半个义庄,八具冷冰冰的黑棺放在里头,看的不寒而栗。 “没事别自己吓自己,好端端的,能有什么?” “不对不对,我刚才明明瞧见过一个人影,不信,你就在这盯着,看我说的是真是假。” 老郑头往二人处瞥了眼,脸上莫无表情。 “噼...啪。” 一道雷光再次落下,封羽接着光往义庄内看,当下把自己吓了一跳。 义庄的大厅里头,明晃晃的立着一个人影,起初因为光线太暗,封羽还不信张秀贤的话,现在看来是说的没假。 封羽看的仔细,那人影小鼻子小眼,尖牙薄唇,长相十分丑陋,不是七姑又是何人? 第三百七十三章 多出的一具尸体 封羽曾给老郑头数过义庄内的尸体,那七姑的尸体封羽记得清楚,由于长相丑陋,所以一眼就记住了她。 电光火石间,那影子乍眼而过,封羽瞬间脑子里嗡的一下,我靠他奶奶的,七姑不是死了半年了嘛,怎么还能站的起来?是诈尸了么? 张秀贤看着封羽问,“我,我靠,怎么着,我没开玩笑吧,那是个什么玩意?丫儿是起尸了还是索命来的?” 封羽楞在了原地,当一切又黑暗下后,义庄里在看不出别的东西。 老郑头顿了一顿,赶忙走了过来,“七姑?是七姑?”他慌忙问着寻求答案。 封羽点了点头,“好像是七姑,我不确定。” 老郑头一听毛都炸了起来,嘴里开始胡言乱语。 张秀贤胆大心细,和二人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下没带着镇尸的硬家伙,不过手里的铁家伙也不是吃素的,只要她敢来,就让她有来无回。” 老郑头心中惶恐,觉得尸者为大,在湘西地区,从未有人敢对尸体不敬,他们这么做,等同于在自寻死路。 “不行不行,七姑在此地多年,打不得,打不得,我想她就是死的太冤,心有怨气,才不甘做一具躺尸的,等我去和七姑商量一下,你们千万要稍安勿躁,在义庄死者为大,何况这里还是七姑的地盘。” 老郑头取了把香火,立马就出了门,他的步伐非常缓慢,尽管心中害怕却也得过去,这事如不当下解决,闹腾起来,大雨夜怕是连个地方都没的去。 封羽看了眼鼾声阵阵吕广成,丫儿的心是真的大,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该操心的永远不是自己。 深山野林的义庄确实给人一种恐怖的压抑感,要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老郑头在此活了五十三年,到了这种时候腿脚也不由自主的打着哆嗦,毕竟人鬼殊途,人要和鬼打交道,还是忌惮三分。 封羽跟张秀贤隔着窗户看着老郑头走了过去,脚下完全乱了章法,雨中视线不大好,进了义庄后,就再瞧不见老郑头的身影,张秀贤眼睛尖,看了半天不得结果,就好像人消失了般。 “封羽,你发现没,这事儿有点怪,你说那老郑头不会和那七姑是一起的,两人合着伙儿谋咱们性命的?” 封羽皱了下眉,思虑下说道:“山民彪悍,虽说如此,可人是你舅舅找的,要说这深山野岭,咱几个就是死在这,恐也是神不知鬼不觉, 谋财害命,杀人越货,于情于理说的过去。” 张秀贤掏出枪来,“他奶奶的,你确信那七姑是死了的么?要是没死,那就是明摆着要害咱性命了,我张秀贤还从就没受过这种,丫儿老子倒要看看,到底是我手里的枪快,还是它的动作快。” 封羽犹豫了下,让张秀贤别激动,“先看看是个什么情况,万一老郑头是毫不知情呢。” 说着,二人继续把目光对准了义庄那头,天上再没落雷打下,黑暗里很难看的清楚里边是个什么样情景。 过了大概一两分钟后,忽有一声惊叫响起,是老郑头的声音,封羽和张秀贤互相对视了眼,决心不在坐以待毙下去。 “他奶奶的,大半夜玩什么?老子倒要看看,这是在搞什么鬼?” 义庄内一片死寂,雨声落在地上,滴答声犹如敲在心上的利剑,封羽先是看了眼棺材有无异样,让后举起灯盏一点点同张秀贤往里走。 xiaoshuting.org 老郑头确实没了人影,四下里一片空落落的,想起老郑头讲的那个故事,封羽先往头顶上扫了眼。 空无一物,只有房梁悬在上头。 张秀贤吆喝了声:“我说,老郑头?别躲着了,我看见你了,丫儿让我逮着,一定让你吃不了好果子。” 封羽没多想,进到义庄里头,就往那七姑的棺材位置去。 义庄里共有八口棺材,六具尸体,七姑的尸身还躺在棺材内,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张秀贤望了眼骂道:“我靠, 这七姑长的可真寒颤,这他娘的比鬼还要难看,从这身形上,刚才那影子可能就是她。” 封羽让张秀贤嘴下留的德,别当着人尸身说三道四。 张秀贤用枪拨弄了拨弄七姑尸体,不当回事儿讲:“故弄玄虚,咱往这儿一站,这七姑不还是一动不动?” 封羽往边上几个棺材巡视了圈,看完发现不对,八口棺材,七具尸体,比先前多了一具尸体。 “七具尸体,多了一个。”封羽和张秀贤说。 “什么?多了个尸体?多了谁?” 封羽回头举着灯重新看了遍,尸体里多出的一具正是不见人影的老郑头。 他人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面色上还有血色,人应还活着,张秀贤叫了几声,不见反应,就十分困惑的问说。 “我靠他奶奶,什么情况,他怎么自己躺棺材里了?中魔怔了?” 话音还没落,躺在棺材里的老 郑头忽的睁开了一只眼睛,而另一只眼却是闭着的,看起来十分诡异,并且表情狰狞,充满了抓狂感。 封羽疑惑,一下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后有一股冰冷的气息笼罩了过来,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在耳后吹着冷气,当下封羽便是一个激灵,想要回头去看,却想起了老话里的警告,人身上有三把火,一次回头就会灭一把火,等三把火都灭了,就代表着阳气消散。 正想着自己是要不要回头时,张秀贤那边早就扭头看了,他惊叫了声:“我靠,鬼,鬼啊。” 当下就扣动了扳机,枪声在耳边响起,炸的封羽一阵耳鸣。 张秀贤接二连三发了几枪,封羽没来得及反应,这时见一个飞来的身影从二人中间穿过。 使出了一个筋斗翻身,身形轻便,一脚便踢在了身后的那个东西上。 当时的距离封羽不过半米远,身后发冷的东西正是刚才看到的七姑,当真是诈尸了一般。 飞来的身影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脚踢在了七姑的脑门上,顿时七姑的尸身就被踢飞了出去。 接着那人踩着棺盖飞了起来,在凌空对这七姑尸身又是一脚,直接将其踢回进棺材中,扬起了一阵土尘。 封羽和张秀贤两人不知以,发生的一幕太过了,使出的那几脚功夫绝是独门独方的绝技。 封羽心想,好在有贵人相助,不然大半夜的,他和张秀贤二人身上没个镇尸的工具,对付起诈尸的七姑恐怕讨不到好果子吃,现来的这人莫非是个背尸人? 待尘埃落定后,那人一袭轻装,黑色的雨披上还有雨水不断落下。 封羽问了句:“感谢道友出手,不知阁下是谁?” 那人说着就把黑色的雨披雨帽摘了下来,不想里边的衣服着装竟是位女子,长发细腰,俏脸俊容,气质上佳,长的非常漂亮,要不是刚才那番功夫看的二人目瞪口呆,很难想象在这大雨夜的深山岭中,会出现这样一位女子。 女子说道:“夜遭大雨,途径此地,二位是何人?我在湘西多年,怎么从没见过你们?” 张秀贤把枪收起,见着逢凶化吉,乐呵着说:“林深鸟多,你没见过我们很正常,姑娘你这身手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该不会是个背尸人吧?” 封羽皱眉一想,心说我靠,这姑娘长得花容月貌,在湘西背尸未免有点太那个什么些,怎么现在长得漂亮的姑娘都喜欢干这些营生呢? 第三百七十四章 卸岭后人金云阳 那姑娘听闻了张秀贤的反问,眼神非常凌厉,一个漂亮的姑娘一定不喜欢别人这样问她。 “你们两个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该不会是来湘西倒卖大烟的吧?” 张秀贤走到姑娘跟前,“不是,你怎么能把我们看成是贩大烟的呢?这种遭人骂名的买卖我们可从来不干。” 封羽见姑娘没有恶意,开门见山说:“我们要去狮子岭,夜里借宿在这儿,出了点小意外。” “狮子岭?你们要到狮子岭做什么?” 张秀贤爽快回答:“狮子岭有个叫云阳的卸岭,我们要去找她。” 姑娘一愣,眼神犀利问:“你们找我做什么?” “找你?你就是那卸岭后人云阳?” 封羽不想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这姑娘就是卸岭后人金云阳。 张秀贤嘿嘿一笑,“大妹子,你有所不知,我舅舅是吕广成,之前早就通过信了。” 云阳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看着封羽又问:“那你是?” 封羽自报家门,“封家观山太保,我叫封羽。” 封羽拿出了铁棍和尚亲笔写的书信,同云阳说:“这是铁棍和尚的书信,他与金玉龙当年搭伙探过汉王墓。” 云阳思索了下,“金玉龙是我堂叔,他和铁棍和尚的事儿我听过,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封羽迟疑了下,“有些其他的事儿给耽误了,发生了什么吗?” 云阳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先去另一边的棺材中,将老郑头拉了起来,给他服用一颗红色的药丸,又在背部三尺的位置给了一掌,老郑头当下吐出来一口黑气,呼吸恢复些许。 云阳说道:“狮子岭的雨季是最佳进入时机,现下雨季基本快要结束了,这场雨是最后一场,如果不赶在结束前,今年恐怕是很难再找到入口。” 张秀贤立马便说:“那还不算迟,我们赶着了时候,咱们这也算是缘分,能在这种地方相遇,一般人还真难有的。” 老郑头似乎好转了不少,他咳着喘了几口大气,但面色依旧很白,嘴里喃喃自语,“非礼勿扰,非礼勿扰。” 封羽把老郑头从棺材里拉了出来,那是个晦气地方,躺过不计其数的尸体,若不是鬼迷心窍,谁人会躺在这种地方。 云阳在义庄内大致看了圈,她在几个角上分别燃起了香火,烧了几道符纸。 她这样的女子是和张满月一个类型的,性子偏冷,做事雷厉风行,有常人所不能 道的劲儿在身上。 封羽在余光中偷偷撇了几眼,发现在云阳身上,有种不同于张满月的感觉,她虽长的漂亮,但封羽知道,这种感觉不是因为漂亮,那是一种让封羽心跳加速的感觉。 张秀贤扶着老郑头回了屋子内,吕广成依然雷打不动的睡着,云阳说七姑的尸身起了尸变,必须得处理掉才是,不然下次途径义庄来的人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七姑本就无依无靠,没人知道她从何来,只知她一人守在义庄,所以,谈不上什么落叶归根,要做的就是把尸体就地处理好埋了,确保不会再出来害人。 封羽留下帮忙抬尸体,外边的雨还在下着,心里就是有很大的不愿,人一姑娘家都没说什么,自己也不好意思多言。 冒着大雨抬着七姑的尸体到了义庄后的林子内,七姑面相丑陋难看,身型更是佝偻,说是一具人尸,不如用老鼠精来形容更为贴切。 封羽负责体力活,挖了大概有三米多深的坑,湘西土质较软,比起其他地方,这算是好挖的。 xiaoshuting.org 云阳是卸岭后人,按说在阴阳细理中,卸岭一门不算造诣高的,不过常年在湘西耳濡目染,云阳做起事来,一看便是老手。 这让封羽不禁想起了张满月来,早几年时,在山西赵家时,张满月也是同样如此,但是岁月长流,封羽这么些年,自是成长了许多。 他看着云阳镇尸的手法,基本没什么问题,捆尸捆的也是极其讲究,二人协力一气,把那七姑尸身安置妥当。 回去后封羽先是换了身外套,这时候吕广成终于是被惊醒。 他迷迷糊糊抬头看了眼正在换衣服的封羽,来了句:“小封爷到底是小封爷,,就是在荒山野岭的义庄睡觉,也必须得是宽衣解带,讲究地很,讲究的很。” 封羽并未解释,而是让吕广成看到云阳,他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一人。 吕广成即刻坐了起来,光线昏暗,他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番,忽的叫出一个名字。 “金云阳?” 这人的心要是大了,不服真的是不行,封羽算是知道,他吕广成行走江湖,靠的不单单只是一张嘴皮,而是一个无比强大的内心,哪怕是天王老子到了跟前,也能从容坦切。 云阳对吕广成似是认识,封羽不知中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夹带,就从云阳口中的一句“吕叔”便不难得知。 这世界上有两条道永远行的通,一是权二是钱,吕广成与湘西不可能有什 么结识,唯一的可能就是在知道封羽的事情后,开始铺路,人各取所需,目的性极强。 吕广成走下地来,确认了是云阳无误,心中大喜,言道:“难道是金玉龙事先算好了我们要来,特地差你来接我们一趟?” “吕叔,萍水相逢,岭深雨大,我叔叔并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要来,能在这碰着完全是意外。” 吕广成深沉的点了点头,他似乎对这里的情况比封羽还要了解,半信半疑的问:“这雨得是最后一场雨季了吧,过了这次,就得是明年。” “吕叔真知灼见,看来是踩着时间点来的,如果顺利,进岭的时间大概还有十天左右。” 张秀贤反问了句:“为何必须在这种天气才能进岭?有什么说法吗?” 吕广成半知半解的说:“狮子岭名为狮子,名出有二,一是狮子代表王侯生相,有无上威严,与岭中地势相应,二一个就是在湘西,狮子乃是图腾,狮严森威,是统治者至高无上的象征,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叫狮子岭的。” 吕广成的话说的条落分明,是做过一些功课的,这就更让封羽觉得自己是被忽悠来的一样,说是找不化丹给自己解毒,其实他更想的是如何能取得了汉王墓中的宝贝。 云阳补充了几句:“狮子岭是湘西一带最为神秘的地方,经年累月间,曾有无数人想盗取岭中墓葬,但结果都有去无回,狮子岭上尸骸无数,孤魂野鬼游荡,更添了一丝诡异的气氛。” “不过,世间之理,离不开阴阳之理,我堂叔在此地呆了大半辈子,一是为避及凡尘杂怨,免受别门派系的赶尽杀绝,二是这狮子岭上,确有难以用风水阴阳能解释通的东西,我堂叔金玉龙,算的上是卸岭近些年里有名之人,虽然卸岭一门不擅于阴阳八卦,但我堂叔在这方面的独有建树,众人发墓乎,力破山兮,卸岭这些年仍然保有传统,只可惜人越来越少了。” 云阳的话中,封羽不难听的出来,曾经的卸岭力士,作为四大盗门之一,门众自然不少,如今没落,细数原因只有一点是无可厚非的,便是当年观山太保赶尽杀绝,这给卸岭一门留下了巨大后患,卸岭发墓靠的是人和力,他们不多讲究什么,遇要有发盗的墓葬,其尽全力,搬石挪山,必将墓中掘个干干净净。 因此,常被摸金与搬山,极其讲究的两门嘲笑为,土下野人。 的确,观山太保当年的做法有违道理,面对云阳的说法,封羽自愧不如,不知该和云阳如何开口解释。 第三百七十五章 隐在狮子岭上的苗寨 历史上是非对错,永远不是以后人当下的实况而能定夺的,前人做事,自有前人道理,观山太保仗着洪武皇帝威严,对其余盗门赶尽杀绝,从当时来看,自也是为了观山一门长久与发展。 事实就是事实,发生了就再无可逆,封羽知道云阳对观山一门必然是心怀芥蒂,此时封羽无法替先人去辩解什么,也不需去辩解什么。 封羽坦言说:“观山一门与卸岭一门属于是前尘旧怨,云阳,你我同是后代子孙,对前人们的事情,只能悉数忍受,想必他们当时也有自己的顾虑,过去几百年了,怎就不能谈个云淡风轻四字?” 云阳强颜笑意,不屑的说道:“到底是观山一门的小封爷,心里倒是看得开,我也知道,话虽如此,可我认为,我们见面没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就已是烧高香了,这次狮子岭合作,要不是看在吕叔的面子上,我卸岭一门绝不会帮你。” 封羽自知是热脸贴冷屁股,话说多了没什么意义,索性卖了个假笑,点了点头,退出了交流,这局是吕广成攒的,有什么还是他来说比较方便。 张秀贤为缓气氛,嘀咕说:“诶,我说,那七姑处理好了么?别再晚上诈尸起来害人。” 老郑头心有余悸,也追问说:“是啊,七姑是被耗子精上了身,搞不好要回来害人的。” 云阳轻描淡写的回答道:“几年前,我在此地追过一只肥头大耗子,那耗子会用巫术害人,追丢便再没了影子,今日恰巧,遇着的就是几年碰着的耗子精,七姑可能很早以前就让耗子精附身,成为了行尸走肉的傀儡,今日我已把七姑尸身踢断,那耗子精不可能再跑的出去。” 老郑头不信,将信将疑的问:“你说七姑很早就死了?那这些年的七姑是耗子精附身?不可能,怎么可能?我在七姑死前还见过她一次,你是说,我那时候见到的七姑早就是个死人了?” “恐怕七姑在几年前已是个死人了,耗子精在她身上消耗完了阳气,人才最终腐烂致死。” 这话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这他娘未免太过奇谈了些,话是这么说的,可事情真能是这样的?七姑死了几年一直被耗子精附身? 这时,吕广成嘿嘿一笑,“嗨,在湘西这片地方,你说什么我都信,不就是耗子精附在人身上活了两年吗,这是小事,我还听金玉龙讲过,一男的进山采药,死在了山中,可当天夜里, 他却又好端端的回到了家中,同刚过门的媳妇过了一年,直到有人在山里发现那人尸体后,才消失不见的,事后,媳妇竟然还怀孕生子,这事儿不是几句话能说清楚的。湘西多怪埏,许多事情听多了自然不怪,老郑头,你怎么还对七姑的事儿会觉得怪呢?丫儿她就是现在再站在门口,我都觉得没什么。” 吕广成说完,封羽和张秀贤就把脑袋转过了门口,心想别真是七姑再给回来喽。 好在外边是一场空,人吓人吓死人,话不能乱说。 老郑头犹犹豫豫的相信了事实,他就是现在后怕,也没别的法子,只能回去给七姑多上柱香。 狮子岭地处湘西腹地,林密谷深,,外人极少能进得来,而且山岭又形如睡卧的老狮,隔绝了外界的往来。 当地人谈狮色变,狮子岭的支脉,偏僻荒凉,人迹罕至。 第二天,在云阳和老郑头的带领下,一路上穿幽走绿、攀岩钻洞、跋山涉水走了许多路程,其中艰难自不必说。 一直从黎明走到了正午,红日高悬,在登上狮子岭最后一处的山隘后,古崖上杂草丛生,居高临下可看到狮子岭大体样貌。 beqege.cc 只见主岭后边的深山中,是圆锥状的奇峰危岩,一座座连绵的山峰,一片连着一片,如同千笋出土,万笏朝天,而峰后又有峰,一望无际地敞落于天地之间。 云阳给几人指着,“那里边,就是狮子岭所在了。” 封羽放眼望去,重峰叠连,山势造化神奇,地形剥断,一看之下,尽是绝路断崖,险状可谓,在青峰拥簇下,层峦环抱,遥望山中,是白雾升腾,有虹彩若隐若现。 这虹气在风水学中,不是别的,正是一派珠光宝气之象。 正可谓是:山势有藏纳,土色有坚厚,地脉为高造,流水宜周旋。山上的龙神不下水,水里的龙神不上山,这地方细细观察,不难发现有气吞万象之象,自当是一块贵不可言的宝地。 老郑头对湘西形式风水,算是比较通晓,他和几位讲道:“别看湘西之地闭塞,确实天下独一份的地方,百年前有次地震,狮子岭上裂开了几道地缝,里边是金光璀璨,许多人想下去发财,却没一个能上的来的。” 封羽近年来看了不少的奇门遁甲,分金定穴之术,盗墓无外乎望闻问切,但封羽站在高点,却望不出古墓格局。 此时天色阴沉,众 人被落下的细雨淋的兴致并不是很高,因为狮子岭有道天险,在那次地震之后,地表上如刀劈斧凿一般,山缝里云雾锁掩,深不见底,两则有植被悬挂。 也正是因为此缘故,狮子岭下出现有一条青石古道,曲折蜿蜒,宛如一条地底苍龙,直通岭中深处某地。 一直又到了天黑,雨雾渐起,路非常湿滑,山形树影变得朦胧起来,模糊不清。 封羽担心会有山石滑坡的危险,想找个地方暂避,但云阳说前头就快到了,让大家伙再忍受一下,最好能赶在前半夜里到了她所住的地方。 老郑头非常不愿在这种天气下再赶夜路,但四下里又无可以落脚的地方,只能跟着云阳去往狮子岭上卸岭们所在的住所。 常言说的好,丰财厚葬起奸心,要不是狮子岭汉王墓有丰厚葬品,他吕广成恐怕是不会去趟这浑水才是,到了这把年纪本该是享天伦之乐的时候,谁还想和他一样,用命去奔波的。 一路无话,大伙都想尽早赶到地方,所以后半截路,云阳怎么带,他们就怎么走。 等到了卸岭一伙儿的地方后,封羽见到了一座苗寨,有三层楼高,围成了一个大桶子状,这是当地典型的房屋结构,地理位置关系,这地方想盖房子基本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开寨门的见是云阳回来,向里头通报了去。 不知怎地,封羽对这种苗寨的设计构造,会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总能联想到仙王宫或是海家遗址里的某些情景。 不一会儿,金玉龙便从屋内走出迎接吕广成,老远就听到一个声音在说:“贵客贵客,吕仨儿,可算把你给等来了。” 封羽不知这金玉龙和吕仨儿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但听话语中,二人应该不止是普通朋友。 吕广成一路劳累,多少有些疲色,他眉头一笑,整理了下情绪。 “金玉龙,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此时苗寨的几层上,闻讯出现了许多的人,他们站在上头看着,封羽注意到这些人的眼神中,没一个善茬的。 金玉龙由远及近,一个正气凌然的白发老人出现在了众人视线内。 卸岭一门,本就销声匿迹多年,藏在深山之中,今日一见,封羽心中更感惭愧,他看着金玉龙走出来,对卸岭一门的局面,犹感深解,曾几何时,他观山一门也困窘了多年。 第三百七十六章 妃子墓疑冢 当金玉龙出现在面前时,封羽对金玉龙肃然起敬。 金玉龙是个自视清高的人,他的故事封羽没多听过,但见其人就不难知晓,此人必然是一个充满故事的人。 金玉龙身材魁梧,手指缝间全是老茧,他的头发花白,眼神里透露出一种自信和威望感,走来步伐非常扎实,想必手脚上的功夫差不离。 金玉龙见众人登门,喜出望外,双手作揖,报着卸岭门号。 “卸岭一门秉祖师爷训,替天行道,伐取不义。常闻,饥民果腹易于食,贵胄肉囊寝珠玉,真乃是苍天无眼,苍生倒悬。今有狮子岭汉王墓所在,内藏金珠无数,系以百姓血汗凝成,卸岭之辈等待已久。遍取墓中宝货,成就大业,以济乱世。” 此话说的慷慨激昂,堂堂正正,封羽暗自佩服,就这口才,碰上吕广成的德行,天下就没有他们不敢去干的事儿。 二人相见如故,一看就是上了道的老江湖。 封羽见此没有多说什么,心里只想着能够学习一二,这说话做人的学问,吕广成甚是明白。 吕广成回说金玉龙道:“慷慨以济乱世,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今发有狮子岭汉王墓,我愿助卸岭一臂之力,埋在地下的东西不取白不取,真的跑不了,假的躲不掉。” 金玉龙请几人进入屋内,气氛较为缓和。 金玉龙边走边说,声音洪厚圆亮,底气十足。 “吕仨儿,取汉王墓之宝非同小可,近百年里,我卸岭一门隐居于深林之内,察地观势,对狮子岭颇有了解,要说进山取宝,不是不可,只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眼下天时人和已到,差的只是一个地利。” 金玉龙说着看了眼封羽,突然就停止了话语。 云阳开口向金玉龙介绍说:“堂叔,这位是观山太保,封家小爷封羽。” 介绍时特地在观山太保和小爷几个字上做了着重,看样子是为了引起苗寨里其他人的注意。 观山和卸岭有什么仇,相信不会没人不知道的,封羽当时尴尬极了,怎么说也是在卸岭地盘,这地方的人看着都不面善,真要是有个别几个冲动的,封羽怕是讨不到好果子吃。 封羽自己走了出来,朝金玉龙自报家门:“前辈,观山封羽,如有不周,请多担待。” 金玉龙的目光在封羽身上盯了许久,忽的就开口大笑。 “像,的确是像,你和封 门贵长的还真是一个模子,你爷爷死了几年了?听说封家现在就你一个了?” 封羽心中暗骂,哪有人一上来就问这种问题的,但封羽不敢声张,只好默默的回答:“爷爷他老人家走了有快三十年了,现在封家人丁稀薄,确实只剩我一个血脉。” 金玉龙十分爽快,立即就说:“你的事儿我听说了,你知道取不化丹是件什么样的事儿么?我金玉龙不是个格局狭小之人,前人们有前人们的恩怨,我不当追问。但丑话要讲在前头,狮子岭凶险万分,我不敢保证所有人的安全,那汉王墓更是诡异莫测,到时候你要是有什么意外,可别说是我卸岭一门公报私仇。” “不会不会,您老一看就不是这样的人,我说,是吧?小封爷?” 张秀贤是个和事老,出来给双方打着圆场。 封羽白了眼过去,是不是这样的,得问金玉龙。 “前辈,我上狮子岭来,为求的是不化丹,倘若万一我有什么意外,会事先书信一封回封家,告知此事与卸岭无关,此行能不能取丹,全看上天造化,成事在人,谋事在天,前辈愿出手相助,已是非常感激。” “哼哼...小封爷到底是小封爷,封家走到今日,怨天不怨命,小封爷是封家单传,请好自为之,我可不想成为封家的罪人。话再说回来,帮你的并非是我,而是你封家先人封长门,他留下《川湘地势概要》是进入狮子岭的钥匙。” 说起《川湘地势概要》,看来段五爷的话不假,包括那蛟龙纹玄晶玉匣,还有不化丹,大概率都是真真切切的,这些小道上的消息是怎么来的,段五爷也是个有手段的人。 “这图不是在云阳姑娘手上?金爷,你得说说,这封家的图是怎么跑到的你们这的?”张秀贤就喜欢听些乱七八糟的故事,一连追着问。 金玉龙嘿嘿一笑,“这倒也不是什么秘密,想知道告诉你们也无妨。” 相谈间,有人拿来些吃食和热水,这地方的条件就是这样,不能多去讲究什么,有地方避雨还有热食吃,得比那义庄里强上百倍。 “这事儿啊,说来话长,相传汉王刘笙有位貌美如花的妃子,极受汉王宠爱,惹的三宫六妃怨声不已,后来太后出面,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赐了三尺白绫,吊死在了殿宇之上。由于此人死的冤枉,魂魄搅得人不得安宁,太后晚上一闭眼就能看到冤死亡灵,于是,太后为其修了座坟墓,将此妃 子安葬了进去。” 金玉龙话说到此,张秀贤就猜测说:“莫非那《川湘地势概要》是从这妃子墓中盗来的?” ddxs.com 金玉龙笑了笑,把目光对准云阳,“大侄女,你来说,给他们讲讲是怎么回事?” 云阳点了点头,接过金玉龙话继续往下说着。 “那妃子墓葬的位置就在狮子岭最边上,那太后本没把那地方当成宝地,想随便给葬了了事,但不想在将妃子下葬后,却发现所葬的地方是狮子岭上的穴yan位置,所以,等后来的汉王刘笙下葬时,这位妃子的位置是比正宫皇后所在的陵寝还要好的。” “盗门掘墓讲究分金定穴,有些本事的,自然能一眼看出端倪,妃子墓虽说位置奇佳,是养尸养穴的宝地,但陪葬品却几乎没有什么,只有一座空坟,因为当年太后得知此事后,雷霆大怒,一怒之下要把那妃子掘出来另葬,坟才挖了一半,陪葬品才搬出来,突然就天色大变,太后身边的天相星官让所有人赶紧住手,不然会遭天怒报应,太后无奈,之后再没动过妃子墓。” 云阳似乎对这妃子墓颇有了解,她给几人讲说。 “当年我在机缘巧合下,进入过一次妃子墓,里边的确空无一物,只有一口金棺留在其中,那妃子埋了有近千百年,坟丘早都平了,要不是里边还有一口金棺,谁人能知这是当年的妃子墓所在。” “《川湘地势概要》就是我在此中意外得来,那图就放在金棺之上,就像是在等着谁来取走一般,我取了图,对着妃子墓金棺拜了三拜后,原路返了回去。等我回了寨子后,与堂叔说过此事,想再去寻找那妃子墓时,发现再无踪迹可寻。” 张秀贤不禁感叹,声说:“一口大金棺就这么白白错过,真是可惜。” 云阳继续说:“细细研究过那图后,发现上边描绘竟是整个湘西的地势脉象,有这东西,就是进入狮子岭汉王墓的钥匙,但让我和堂叔不明的是,这图为何会放在妃子墓中?是谁放的?图又是谁画的?” 沉默了片刻后,张秀贤发问:“难道是有高人看破了一切,给后世想要进入狮子岭汉王墓的人留了个引路?” 封羽心中暗想,金玉龙已经说过了,《川湘地势概要》是封长门所画,真要有什么高人,也不会是别人,而是封长门,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封羽又一细细琢磨,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曼陀毒,忽的恍然大悟。 第三百七十七章 逆行狮子岭 世人皆说天注定,但不知所谓天注定中,有人注定的成分所在。 封羽想起自己身上遭遇的事情,无不是在封家这位先人封长门所预料之内,他知封羽会找到仙王宫,会找到封家后边的祠堂后院,会去了解黑水山,甚至会来狮子岭。 金玉龙这时说道:“若不是图上尾注有封家封长门的落款,我卸岭一门是绝不会帮小封爷去找什么不化丹的,汉王墓凶险,我金玉龙用了几十年都没能摸索透。” 封羽自甘笑了笑,不知该说什么,说什么也不是,不说什么也不是。 此番狮子岭之行,全看金玉龙与云阳二人,到底那图上所画,能做到什么样,就看命运造化了。 吕广成出言说:“往事已矣,金兄,这次只要能进得去汉王墓,就是你卸岭一门出头之日,我的人马已在外边等候,等开了路出来,汉王墓里的东西你我对半均分,我出人你出谋,卸岭一门从今往后便再不用躲在山岭之中。” 金玉龙为此十分动心,在吕广成三番五次的劝说下,才答应了要求,各取所需,封羽求丹,吕广成求财,金玉龙求路。 这世上没有无利益而聚的队伍,吕广成深知此点。 金玉龙是老江湖,哼哼一笑,“到底还是吕兄深谙人心之道,这次我金玉龙必然是鞠躬尽瘁,这可能也是我最后一次去探岭中汉王墓,必会竭尽所能。” 吕广成客气道:“金兄话严重了,我相信有图有人,不会有开不出的路来,你我都是半截身子埋土的人,说句不好听的,图来图去,不还是为的个名声?” 金玉龙闷声一笑,“我就喜欢吕兄这份直爽,明人不说暗话,咱们这笔买卖谈的来,全因利益照顾周全,我金玉龙心服口服,不过最终是个什么结果,我在此也不敢多讲,狮子岭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比你们更加清楚。” “那就全看老天造化,有时候人定胜天,天堑天险又能如何?既然能修的出来,就不愁有人能进得去。”吕广成似乎很是胸有成竹,对狮子岭似乎志在必得。 金玉龙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寨子里闻讯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卸岭一众聚集于此,足有三四十人。 金玉龙站起来说道:“几位远道而来,今日就且作罢,明日下午我们便出发进山。”金玉龙把话题打住,让几人先去休息,“云阳,你带他们安排一下。” 封羽几人被安排进了几间早就准备好的屋子,外边的雨闷声而作, 淋打在叶子上,回荡在整个寨子里,这声音极大,扰的封羽半宿未眠,比起在老庙义庄,虽舒适了不少,却还是难以入眠。 身在异地,封羽对湘西之地更加充满了神秘和疑惑感,一路所见所闻,皆与所想不同,那狮子岭汉王墓究竟如何凶险,封家封长门又是因为什么留下了一张《川湘地势概要》? 这些问题无疑是困扰封羽的,就好像自己身中曼陀毒,早在封长门预料之内,封长门的手记封羽是看过的,里边的内容不言而喻,此人是位风水大家,前后之事皆知,他身上的秘密远不是一本手记就能说的清楚的。 可以说,封长门是窥得了棺山人棺巫溪秘密的,他所留下的线索和东西或多或少的会与棺巫溪有关联。 但是封羽此时无心多想,狮子岭是个凶险万分的地儿,这是能够看的出来的,汉王墓不论能不能够进入,不化丹取不取的出来,或许一切都早有定数,既然封长门留有一图,说明这汉墓是可以进的。 第二天晌午时,封羽被张秀贤叫醒,外边天色阴沉,浑浑噩噩,完全分不清是什么时辰。 这是湘西今年最后一场雨,是他们最好去往狮子岭的机会。 张秀贤给封羽拿了些吃食,叫他没事别外头瞎走,寨子里什么样的人都有,能躲在这地方的,没一个是正儿八经的好人,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隐在深山大岭中。 封羽觉得不然,凡在江湖上能称得上是绿林好汉的,哪儿个没有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张秀贤说:“就这么和你讲吧,那杀过人的和杀过猪的,眼神里是完全不一样的,这事儿我比你有经验,总之你还是少出去的好,金玉龙说咱们下午五点出发,你说,这是个什么想法?在湘西不走夜路,不是那老郑头说的?咱怎么还专挑夜路走呢?” 封羽摇头,表示这事儿得问金玉龙本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有他自己清楚。 封羽吃了些简单的东西后,实在无聊,出了屋子去寨子中闲逛。 这寨子同以往见到的苗寨几乎大同小异,圆柱形结构,上有三层下边一层是镂空的,为的是防止潮气,寨子不大,不过几乎每间屋子里都住着人,除了卸岭的人外,多是些江湖之辈。 封羽站在楼上,朝雨林中一眼看不到界,水雾连天,这寨子能出现在此地,完全是个奇迹,真不知是如何修建来的,定是费了不少功夫。 也从侧面应证了一句话所在,深山里盖房 子,必然得是盗墓,这话一点没假。 封羽在寨子里闲逛了一圈,发现这寨子里的人看他都是一副非常奇怪的表情,既不热情也不排斥,而是封羽走到哪儿,周围人的目光就盯着他到哪,叫人非常难受。 张秀贤说这儿的人还是少接触的好,封羽看来,确实是该远离一些,因为这里头鱼龙混杂,光是面相上就没一个正经人。 老郑头是个通明事理的人,收了吕广成的钱后,屁颠赶路返了回去,有些钱不是有命就能挣的来的。 biquge.name 时间熬到下午,金玉龙收拾好了东西,队伍一行六人,离开了寨子,前往山岭深处。 金玉龙只带了一个信得过的人,应该是卸岭一门,从此人和金玉龙的熟悉程度来看,不难判断的出,金玉龙叫他成冰,封羽他们也跟着叫着。 成冰是卸岭门人,他的父亲是金玉龙同族兄弟,金成冰是他全名,卸岭一门没了往日人口的兴旺,只能靠着家族人员维持,现在的卸岭,已完全不同于原先人多势众的卸岭一门。 六人头戴蓑笠,身披雨衣,由成冰带头,金玉龙和云阳走在其后,封羽张秀贤吕广成三人在后边跟着。 继续向西穿梭,就进入更加茂密的林丛,这地方有百年树林根基,枝繁叶茂,是属于那种无人区的所在,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都不会有什么人进入这里。 封羽一路走的战战兢兢,都说在湘西从没人走夜路,又赶着雨季雨水瓢泼,这么走明显有悖常理,封羽不明金玉龙和云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路极度难走,里头树木枝叶大的叫人生疑,树干粗度得有十人粗细,叶子也有半人多大,封羽从未见过这样的树木,与故事里成了精的老树差不离多少。 在这种地方,完全靠的是技能经验,也就是说,除了熟悉之外,在这样的地方什么都是白搭,没有生存经验,无疑在等同于送死。 或许这些难走的路和奇怪灌木丛林还不是最让人崩溃的,常年潮气和环境影响下,这地方的虫子体型大的吓人,有种封羽叫不上名的恶心虫子,能有一只巴掌大小,它会悄无声息的爬在你的身上产卵,然后留下一排排白色的虫卵,恶心之致。 成冰带的路非常难走,简单说,那根本就没有路,众人在灌木里和树林间艰难穿行,身上的雨披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封羽非常专心,他知道只要稍微松散,黑灯瞎火的雨林里,被丢下是件非常容易的事儿。 第三百七十八章 大岭小山地河纵横 让封羽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们要选在这样一个时候进入,此地已属茂林深处,由于气候几百年都不曾变过,地形上几乎让植被改变了原有模样。 封羽眼中除了不断落下的雨水外,还混杂有许多汗水,湿闷的天气让人倍感难耐。 衣物全部粘连在一起,行动十分不便。 一路走了大概有大半夜,就在封羽都感到精神恍惚时,前头带路的成冰停下了脚步。 吕广成早就体力不支,他见人停下,嚷嚷说得休息一下,尽管他喊的声音很大,但在雨水声中,被盖了有七七八八,前边并未做出什么回应。 封羽和张秀贤喘了几口气,恢复些后,去前边看是什么情况。 只见在树大根深的茎叶下,听到有窸窸窣窣的水流声响,封羽打着灯看了圈,没见有水流,脚下仍旧全是树木跟叶。 成冰金玉龙云阳三人互相看了眼,确定这声音是无误的。 金玉龙言说:“差不多就是它,成冰,你等会先下去打探一下,如果不是这条,我们接着再找。” 成冰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把身上的包交给云阳,把脚下的根茎扳开了一个能容一人下去的口子。 光从上边照下,在根叶下确实有条水流! 金玉龙在这片区域生活了有几十年,没人比他更清楚这地方的环境,所谓的地利,指的就是眼下的这条河流,因地利地势关系所故,狮子岭在雨季积水时,会形成一条特殊存在的地河。 在风水学的划分里,这地河是属于外来的,是天工自然而成的产物,是玄学中的点睛之笔。 成冰看了眼底下后,把身上的雨蓑扔下,直接向根茎下方去了,盘根着的老树根结有一两米深,水流在最底下,所以成冰不能一头跳下去,而是得沿着根茎一点点下去。 封羽几人等在边上,雨水顺着硕大的枝叶流到雨蓑上,众人围着金玉龙手里的一盏灯,其余人再没打光出来,金玉龙说湘西一般不走夜路,除非万不得已,他手里的那盏灯是经过特殊制作的,名曰避魂灯。 湘西一带的历史悠久,亡魂不计其数,不走夜路的缘由就是因为太过容易撞着魂,避魂灯特殊而制,是在湘西夜路时必备之物,孤魂野鬼见到自会躲避。 众人围着光线不亮的灯盏,等着成冰。 吕广成以前曾跟金玉龙进过狮子岭考察,他说道:“金兄,你说必须得等雨季,指的就 是这地河?” “狮子岭的地下结构极其复杂,但错不了的是这地河,就算外边再怎么布置,内部的风水格局是改变不了的,这么多年来,我在狮子岭观天象查地势,那汉王墓藏的的确够深,汉王刘笙当年有个占天的相师,名叫蒲崖子,狮子岭的纵观走向皆是此人设计,可说是天衣无缝,所有能够进入汉王刘笙墓的路基本都被掐断。唯一的就是水路,要想保证墓中活气,水流是必须存在的,这也就是为什么要在雨季才能是进入狮子岭汉王墓的关键。” 金玉龙的话分析的极有道理,风水风水,有风有水才叫风水,水乃是一大部分,风水讲究顺风顺水,狮子岭多雨多岭,积水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汉王刘笙的占天师蒲崖子要是真有本事,不可能连这样的问题都解决不了。 云阳补充了句:“《川湘地势概要》上有记叙,狮子岭上,道路自修,格局自成一派,大山小岭,大岭小山,在地河串联后,会成一个依山傍水的父子山局,是上好的风水之地。” 封羽一直听的都是《川湘地势概要》如何如何,自己还从没见过此图是什么样的。 张秀贤站在雨里,一连说道:“咱也甭管什么蒲崖子还是什么子的,能找得着路,只要进得去汉王墓,这些乱七八糟的风水就都是空谈,我说,这地河靠谱吗?今夜不能就这么淋雨淋一夜吧?总得找个地方躲躲,你们能行,我舅舅可未必坚持的住。” 吕广成已然有了疲惫之感,他这个年纪,淋上半宿的雨水,搁谁都受不了。 “金兄,一不做二不了,能进得去汉王墓,什么都值。” 吕广成是要财不要命,这怕是封羽见过最爱财的人,汉王墓说到底与他八杆子都打不着边,若不是封羽中了曼陀毒,这地方估摸着连听都不会听过。 也就是吕广成老谋深算,多少年前就认准了封家是块肥肉,跟着一准能有肉吃。 而张秀贤与封羽推心置腹,中间少不了给吕广成传递消息,很多时候,利益当头,人情世故难免会有很强的目的性。 几人围在根茎口上,忽的感到一阵来自地下出传出的微微颤动,众人皆是一惊,就听成冰在下头说道:“涨水了,这条水路不对。” 金云龙立马向下吆喝,“能不能认得出是从那头下来的?” 封羽一听此话,就知道金云龙对这地方的熟悉程度到了什么地步,连树根茎叶下的地下河网都摸索的一清二 楚。 “看不出来,西南流向,这地方是下游,我们得向上去。” 金云龙微点了下头,封羽没意识到是什么意思,就见云阳整理了下自己装备,准备也要下去。 fantuantanshu.com 云阳说:“堂叔,你们先下,我来断后。” 金玉龙看着吕广成说:“吕兄,湘西狮子岭几百里山岭,几乎全是参天植被,想走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要想进去,只有水路一条。” 吕广成看了眼下头,咬了咬牙,“金兄那就劳烦前头带路了。” 吕广成和金玉龙一道下了去,封羽和张秀贤也没多说什么,只好跟着。 根结错综,十分结实,说实话这是封羽见过最大的树木,一株接连一株,参天而长,树根有一人多粗,更可怕的是,像这样的原始林木,漫布了整个百里狮子岭。 金云龙举着灯盏小心翼翼的踩着跟叶向下,越往下走,便是一片腐叶树根堆积成的灌木地带,在这之下,有条溪溪而流的地河,河水里散发出浓重腐叶味道,令人十分作呕。 等几人又向下了段距离,灯盏的光照亮地河时,封羽看到那水流的颜色是暗绿色的,里边漂着的全是陈年累月下的树枝腐叶。 成冰站在水中,溪水只没过了他的膝盖,他说道:“金叔,我去前头查探过了,地下水路基本上都通了。” 金玉龙把裤腿拉起,三步下了水流中,封羽把目光集中在周围的环境上。 这地方是树根下的一层夹道,属于落叶堆积久了,在地下形成的一个夹层,周遭全是残枝夹带土层形成的灌木态,可以堪称是只闻不如一见的地方。 见此情景,封羽对湘西地貌的印象,有了不同的认知,原来所谓的树大根深,竟然可以到这种地步,经年累月下,一些尘封不变的东西,会发生出意想不到的变化。 地下灌木林漆黑一片,湿气极重,腐烂的味道也充斥着鼻息,向远一瞧,除了地下潺潺水流,再无别的可见。 而在根茎的上方,从缝隙里还有不断的雨水淋下,这地河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聚少成多,形成了地下河网,但只要一过雨季,这条地河就会立马消散。 封羽从地河的流向中,不难得出一点,在风水学中,水利万物而生,这些枝根结叶便是风水中的点笔。 那位汉王刘笙的相师蒲崖子,定也能看破这处玄机所在。 他会对此无动于衷么? 第三百七十九章 复杂无比的地底河网 封羽若有所思,跟着大伙拉起裤腿,下了地河之中。 水流熙熙攘攘,流动向并不明显,给封羽的感觉非常之冰冷刺骨,还略带有一些粘稠,那是树汁的混合物。 说实话,以封羽的性子,其实是一点都不想走这种地方的,人在很多时候的选择迫不得已,为了曼陀毒,为了封长门的图纸,为了那所谓的汉王墓,封羽深一脚浅一脚的进入地河。 成冰对地下河网的熟悉程度,一看就是经常来的,这地方的复杂不比外边,地河幽暗纵深,光是能凭借流向和一点细微之处认清此地的,足够对这地方有很深的了解。 在地河水中很难快速前进,成冰和金玉龙边走边说。 “大伙儿走时注意脚下,这地方的寄生虫特别多,当心水里的蛭虫,时刻检查着腿上和脚上,那虫子会在不觉中一直吸血,湘西的虫子你们不了解,能出人命。” 封羽下意识的看了眼,一脚抬起来满是腐绿色的污渍,十分恶心,完全不好分辨有没有那什么蛭虫。 张秀贤跟着边走也边说:“这话没错,林深虫毒,想起我们那会在贵州的大山里,那虫子个头有一个巴掌般大,蚊子咬一口,能把人吃了,有个年轻的新兵心大,晚上睡觉睡的熟,被几只大蚊子吸的是人事不省,第二天就得了败血症死了。” 张秀贤的故事从不随便开玩笑,他跟着部队那些年,该经历的都经历个遍,走过南闯过北,打过土匪,斗过外寇。 吕广成就说:“大侄儿,咱们这回不比以前,这次是来寻宝的,有钱还得有命花。” 张秀贤一摆手,“舅儿,您老放心,你还不了解你大侄儿吗,命必须得是第一的,原先卧底时,别忘了我是怎么在身份暴露的情况下脱身的,论起后路,我张秀贤从没有不为自己考虑的时候。” 这叔侄俩越聊越远,封羽实在没什么兴趣去听。 云阳走在封羽一侧靠了上来,封羽走的不快,因为地河确实不怎么好走,有的地方比较松软,走起来需格外小心。 “封羽,你封家的名声在外,近年又得了不少吕广成的好处,想必已是度过了最难的时候。” 封羽没反应过来,云阳突然跟他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告诉他卸岭一门如今过的并不好么? “封家现在还可以,最难的时候确实已经过去了,不过做这行,没有永远的安全感,那次不是用命在博?” 云阳的眉眼间突然挤出一个笑脸, “小封爷还用得着用命去博吗?你们在京城燕山,有观山几百年基业,犯不着这么拼命吧?” “眼下时局不太平,家里头的事情又繁琐的很,活着就的用命去博?难道不是么?” “是呢,我从出生起,就一直生活在川湘一带,卸岭一门在我印象中从来就没有好过,堂叔一直在外奔波,后来将卸岭的人安置在了寨子里,那时候我才十五岁,每天见着的除了丛林就是下雨,堂叔不让我在外跑,说外头的人不安全。” 封羽顺势反问了句:“你从小就生长在这种地方?从没出去过?” 云阳摇了摇头,回说:“没有,外边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听说京城十分气派,人也特别多,你封家家宅听说有五百年历史,那得是什么样的呢?” “你还知道封家宅院?你要是想来看,随时来都可以。” “可惜堂叔不让我离开这地方,卸岭一门如今的人很少了,堂叔不想再让我们四散。”云阳的眼神里透露出的满是对外的憧憬。 封羽与云阳说道:“从你十五岁到这儿来,已经十年了,你堂叔管天管地,还能管的着你一个二十五岁的大姑娘么?只要你想去,不让他知道,也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论起这套来,封羽十分在行,小时候在封家他没少干过。 云阳抿嘴无奈的笑笑,“身不由己吧,小封爷,如果可以,你愿意带我去外面看看吗?” 封羽有些不知所措,这姑娘一向对自己没有太多热情,怎么这会儿说起了这个? “可以啊,只要你想去,我随时都在。” 云阳开心的看着封羽笑了笑,眼睛眯成了一个弯弯的月牙儿,脸上洋溢着孩子般的童真。 封羽看着她,忽的内心泛起一阵涟漪,那种感觉尤为奇妙。 封羽傻笑了下,不由忘了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张秀贤放慢了脚步,等上了封羽和云阳二人,便问:“我说,你们两个聊什么呢?还眉来眼去,你小子是不是起了什么歪主意?” 封羽尴尬一笑,“你他娘的别瞎说,这地方黑成这样,你哪只眼看到眉来眼去的?走好自己的路,别瞎操心。” “诶,我分明是听见了...” 封羽连忙打断,“跟好前头,这地方咱们是第一次来,你舅舅年纪大了,你得多照顾着些他。” “嗨,你放心,我舅舅走南闯北多年,身子骨硬朗着呢。” 说罢,封羽抓紧了 步伐,跟上了金玉龙几人,那灯盏的光十分显目,避魂灯在此处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用处,除了避魂,光线所照射的水面上,能照出一种荧光的物质。 成冰说这东西是水下的寄生物,最好是避着些走。 在暗河中七拐八绕后,众人在地下河网里已完全没了方向感,所有的地方全是一模一样的黑暗,每走十分钟左右,成冰就让大伙清理一下脚上腿上的腐物,为的是防止蛭虫爬在腿上一直吸血。 就算如此,封羽也还是低估了阴暗地河下虫子的生存能力,一旦吸在人的脚上腿上,便会无止的吸血,众人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从小腿到脚面几乎都被吸了个通红。 小书亭 而成冰和金玉龙云阳三人却没封羽他们严重,他们对这种水中吸血的蛭虫比较熟悉,但封羽他们就不行了,再走下去,恐怕得要感染伤口。 金玉龙和成冰确实是在努力寻找着路,不过地河之下,复杂无比,路非是短时间内判断出的。 按照金玉龙的经验,首先要确定流向的位置和源头,河网内包罗纵布,溯源寻脉,此法高深莫辩。 金玉龙让几人将衣物裹在腿上,防止蛭虫再继续吸血,这样反是增加了脚上重量,移动起来更加缓慢。 就这样,几人一路过来十分不易,人本来就是脆弱的动物,面对自然界的法则,就是经验在多,身手再好,该没辙时依旧没辙。 上头从茂密丛林上淋下的雨水不断渗下,周遭黑暗没有半丝希望之感,封羽一下子觉得无比绝望。 深一脚浅一脚恍惚走了又有半个小时后,成冰和金玉龙再三确认,终于找着了所谓的地河源头。 此时的封羽完全不知自己是在何处了,他们在地河走了不知多远,身体上的体能到达了一个极限,整整一晚上的奔走、趟河,还要提防隐藏在水中的无形杀手,让人疲惫到了极点。 吕广成见有了进展,松了口气,好不容易找了片干燥些的地方,就地休息起来。 现下四周满是黑泥,这是因为地河的地下源头就在此处,外边的树木稀疏起来,后面是一大片泡在沼泽里的水生雨林,皆是些长的不高但势头茂盛的水生树木,深不可测。 金玉龙说:“没错了,就是这里!” 封羽不知金玉龙说的这里是哪里?莫非这地方离所谓的入口不远了么? 强烈的疲惫感和腿脚上的红肿,让封羽没有问下去的欲望,既然金玉龙说没错,那多半就是没错了。 第三百八十章 潜在地下深处的灿烂文明 封羽他们几人靠着休息了段时间,看表已是后半夜了,雨水不断淋淋洒洒的朝地下渗透进来,这片地方的生机似乎从来就没减少过。 水是万物之源,有水的地方就有生命,湘西多岭,树木生长所致,造就天然的区域所在。 封羽看了眼张秀贤和吕广成,三人面面相觑,觉得金玉龙二人多半已经找到了入口。 等缓过口气后,封羽清理了下腿脚上的腐泥,被蛭虫咬过的地方湿红发紫,有口子流出了血来,时间长了必然要感染不可,简单上过了些药,就再次踩下泥沼,前边的路还得继续走,豁然间,封羽有种被安排了的宿命感袭来,完全身不由己。 封羽艰难站了起来,他走到了成冰跟前,想看看这所谓的地河源头究竟是什么样的。 封羽来到了沼泽边缘,而成冰一直站在这里,虽然视野有限,不像山顶那么辽阔,但在黑暗的泥沼里,仍然能感受到有无尽空间所在。 前方黑暗幽然,泥沼上有河水缓缓流淌,水越走越深,脚下那层积淀的泥沼也就越薄。 好在沼泽里有许多巨大的木根,封羽可以踩着过去。 成冰告诉他说,这源头的下方,正是进入汉王墓的入口之一,活水活源,只有雨季时,狮子岭上的地眼才会向外排出地水。 汉王墓的入口只有一处是真的,可地水源头却是有许许多多,眼前这个不定是不是真正的入口所在。 封羽听完心力交瘁,这个不是入口,难道他们还得再去寻找下一个不成?狮子岭纵横百里,什么时候能找到头? “成大哥,不是,你得交个实底,咱眼前的这个,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我们难道还得去找下一个吗?” 成冰难得露出笑容,他年纪比封羽大上不少,安慰封羽说:“小封爷别急,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我金叔吗?” 封羽没底,忽而间感觉有一股风气吹拂而来,有风有水,难道不就是所说的风水宝地? “成大哥,你对狮子岭熟悉的很,这地方你带路来,一准没错。” 成冰摇头用手指了指黑暗里泥沼说:“其实不然,天有不测风云,虽然山岭地势不会千变万化,可在狮子岭上,这山的变化,要比天更难测。” 封羽踩在木根上,话语间就看见木根上有一种古老的纹路,那纹路一看便是人工凿制的,仔细看后,发现竟 然是种复杂的装饰,木根的很大一部分在水里泡着,似乎是有个什么样的造型。 封羽小心翼翼的从木根上挪了下来,这种木根在水里泡了不知得有多久,还能保持这般结实,的确不同于以往的木头。 封羽疑惑问:“这木根上怎么有字?” 那木根上确实有字,在装饰的星点间,有类似文字一样的东西,显得特别古老和神秘。 成冰不感有多陌生,他淡然的说:“原先的狮子岭有过一座繁花似锦的古城,广郡国汉王封得了地后,在此古城上该建了陵寝,荒废的古城中,有套得天独厚的水下系统,串通了山岭内部,如果我猜的不错,这座古城原先一定非常美丽,是座水上之城。” 封羽更加疑惑了,“水上之城?你的意思是广郡国汉王墓是建在这上边的?那这水上之城又是从何而来?” 成冰漠然摇头,“无从追溯,没人知道。” 成冰又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只是凤毛麟角,水上城规模很大,加上数以千年的泥沙和雨水灌溉,还有汉王墓的修建,让本就神秘的地方充满了未知。” 封羽有种难以言表的心情,在古代,一个文明的鼎盛必然会伴随着衰败,失败不是必然的,而是一个过程走向。 如果此地真像成冰所说,汉王墓必是一个不简单的地方。 成冰接着又道:“小封爷是观山太保,我早有耳闻,你们封家的故事我听过不少,前人们的恩怨我不多讲什么,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罢了,这次进汉王墓,恐怕是最佳的一次机会。走了半宿,你们先歇息一下,我在这里继续盯着,有了情况会通知的。” 封羽没说什么,他不知道成冰在等着什么,多说无益,封羽微点了下头,再次返了回去,泥泞的沼泽地下,兴许还藏着更深的秘密。 所有人都是精疲力尽,这地方虽干燥一些,只是比水下要强上一点而已,火没法生,身上的汗水粘连,非常难受。 在水里泡的久了,腿脚上的皮浸的发白,金玉龙用了些草药,让蛭虫咬过的伤口迅速结疤,这种方法不能在本质治本,为的只是能让众人顺利走完后边的路。 成冰一直站在泥沼中观察着,他与封羽他们不同,身体机能对潮湿环境的适应能力要强上许多。 张秀贤一直守着他舅舅,一路折腾的够呛,不过大家心里也都明白, 这才只是开始而已,汉王墓要是有那么容易进去,恐在很多年前就早让人盗掘了。 小书亭 金玉龙和云阳二人同样在注视着泥沼里的动向,水源流向非常缓慢,当中能发现什么,只有他卸岭的人能懂。 在这样的地方,就是再懂风水的人也同样没辙,狮子岭地河下的复杂,非是表面所见。 休息间,封羽并没有完全放松下来,黑暗的环境下,总有一种让人莫名的恐惧感,这感觉就像是有双眼睛在黑暗里盯着他们。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后,空气里弥漫起了一层薄雾,条件非常反常,上层透过树缝淋下来的雨水不断流下,伴有清徐的幽风,雾气是很难形成的。 脚下只亮着一盏避魂灯,昏暗下显得雾气使然,在不觉间,地河的水位已上涨了不少,临近他们所在的地方,相信用不了多久,这片地方就会被水淹没。 封羽再次看了眼云阳和金玉龙,他二人已在休息,周遭一切静谧无比,远处的成冰看不见人在哪里,封羽的第六感告诉自己,情况好像有点不大对劲,但金玉龙和云阳都没说什么,自己不好小题大做。 封羽把目光向四周散开去看,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远处的黑暗里有猫腻。 就在一刹那,封羽透过避魂灯的幽光,看到了一个黑暗中的人影,因为雾气关系,看不太清,起初封羽以为那是成冰。 但却不然,在封羽瞪大眼睛仔细看后,那人影个头没有成冰大,浑身沾满了污泥,只有轮廓依稀能辨认出是个人来。 封羽屏住呼吸咽了口唾沫,他不知道那人影是否也在看着他,他们相距的距离大概在十米左右,甚至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封羽很想叫人,但又害怕自己看错,他自己盯了片刻,在朦胧中,发现那人影似乎真是个人,浑身的泥水上,有双眼睛在看着封羽他们,它的眼睛很大,就算隔着几米远,仍然能看的出来。 这个时候,封羽没时间再多虑什么,直接喊了句。 “我靠,那是个什么东西?” 金玉龙和云烟靠在最外头,霎时间人就睁开了眼,朝封羽说的地方看去。 人影闪动的非常快,眨眼间就剩下一个泥沼里的波纹。 人去了哪里?瞬间的功夫就消失了? 封羽非常确信自己没有看错,那是真真切切出现的东西,难不成它遁入进了泥沼中么? 第三百八十一章 消失在黑暗中的人影 云阳的速度非常之快,一转眼就冲到了人影消失的附近,那地方水位不高,周围没有什么遮蔽,除了松软的泥层,感觉不出能有什么。 封羽的心跳的很快,只觉告诉他自己,那必是个真真切切的人,在和他对视的时候,心突突直跳,异常紧张。 一瞬间,封羽脑子里有无数想法飘过,狮子岭中怎么还会有其他人在呢?这人是谁? 云阳显得格外着急,脸上没了平时的严肃,她迅速在那片区域内寻找踪影。 金玉龙深沉道了句:“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张秀贤一下子急了,他扑腾下了河中,四处观察着,片刻间的功夫,所有人的神经都崩到了极点,这地方不比别处。 吕广成朝金玉龙冷声问了句:“金兄?什...什么情况?” “不好说,可能有人在盯着咱们。” 张秀贤就骂:“我靠,会是谁?” 封羽的第一想法是,如果真有人在暗地里盯着他们,那么这人有很大的可能性会是寨子里的人。 这时成冰返了回来,以他的身手一看就不是省油灯,他对云阳说道:“别追了,追不上的。” 后边的泥沼一片漆黑,稍晚半步,想再追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多数时候,机会是稍纵即逝的。 成冰的脸色冰冷,他往金玉龙那过去,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像是有了什么答案。 吕广成疑惑问:“莫非有什么问题?” 金玉龙开口说道:“果然是她。” “谁?她是谁?”封羽断开了语气,向金玉龙发问,事实上,封羽看到的那双眼睛异常熟悉,就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白曼曼。” 成冰斩钉截铁的说出名字,对此非常肯定。 “谁?白,白曼曼?我靠,封羽,是你爹的老情人白曼曼吗?”张秀贤追问。 “没错,就是她” 封羽怔在了原地,他不知该作何回答,白曼曼怎么会出现在这地方呢? 金玉龙言道:“相信你们对白曼曼要比我熟悉,这个女人真是个疯子,我金玉龙这辈子见过最执着的女子,白曼曼当是第一。” 张秀贤没空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他问了句:“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金玉龙思考了下讲,“白曼曼应该没有别的目的,我想她只是单纯想跟着我们,说不定到时候我们还得需要她的帮助。” 张秀贤不假思索的回答:“嗬,这还真是四海之内皆兄弟,有资源一点 不浪费。” 封羽想起刚才的对视,白曼曼的眼神里,明显是有信息想要传给封羽的,她认识封羽吗? 封羽心里是五味杂陈,心想怎么天底下什么不靠谱的事情,都能让自己给遇见,有时候封羽自己都难分的清,这是梦幻还是现实。 封家的故事本就形同一张谜一样的画纸,很多时候,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里头,有宿命,有无奈。 吕广成犹豫着问了句:“白曼曼?就是大爷那个老情人白曼曼?她怎么会在这儿?这事是不是该通知大爷一声,不过,未免不是好事儿,只能要能进得去汉王墓,什么都不是问题。” 吕广成是个为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不管是白曼曼还是谁,他要的目的只有一个,进入汉王墓各取所需。 金玉龙环视了圈周围,他们修整了约有一个小时左右,时间不算长,但身体机能恢复不少,他们也都知道,在这种地方,是不可能去睡上一宿的。 成冰一直在周围查勘,他给金玉龙说:“金叔,水雾上来了,咱们在这地方不能久留。” 金玉龙点头,远处的雾气在黑暗里四散漂泊,不知是起了什么变故,上边丛林里的雨水不断倒灌下来,水位线到了一个让人必须移动的位置。 成冰可以说是地下河网的活地图,什么地方能走,什么地方不能走,脑子里是一清二楚。 “不能再耽搁了,顺着雾气的反面走,我们去另一头,这里的河眼可能是个假的。” 成冰的话让众人的神经再次紧绷了起来,河眼怎么可能还有假的呢?这狮子岭到底是什么设计? 张秀贤发问:“那这地方是假地?汉王墓不在这里是吗?不对啊,那如果不是这里,那白曼曼怎么会跟着咱呢?” 金玉龙收拾起东西,趟水走了下去,“边走边说,雾气里有毒,长时间吸入会使人产生幻觉。” 其实在他们周围,雾气已经弥漫了开,张秀贤和吕广成依次下了水中,云阳看了眼封羽,眼神复杂,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是迫于情形,她只让封羽自己体会。 成冰开始向着又一处方向而去,因为雨水汇聚,沼泽水位升高了不少,上层清水明晃晃的反光着灯光,但水层地下依旧还是泥泞一片,有不少的蛭虫等着吸血。 封羽先前在靠近那河眼的位置处,见到有许多古时候留存下的遗物,这只能说明一点,在这片河网之下,定然有一处年代已久的文明存在过,或许就是金玉龙说的那处古城。 路上没人再继续说话,六人排 成一列,穿过大大小小宽窄不一的河道后,地势忽的边高了起来,地下的树根结连程度,形成了一片又一片的岛屿所在,能看到有大量的碎石混在下头。 再深处走了一段后,发现树枝在这里变的非常密集,再几百米后,连上头的雨水都完全遮蔽了,缝隙里不再有上边的雨水淋下,根枝结错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密不透缝的地下环境。 yawenba.net 所以人多没有讲话,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眼前的景象堪称的是奇观,令人叹为观止,不是成冰带路,封羽他们自己想要来找汉王墓,那肯定就是死路一条。 就像铁棍和尚说的,这地方是九死一生,真不知当年他和陈山海二人是凭借什么进入的汉王墓,封羽是佩服至极,前辈高人,果真是艺高人胆大。 深入其中后,光线仅剩避魂灯发出的一点昏光,他们把手电打亮了起来,没有光源在这地方行走,实在太黑了。 封羽看到四周上下左右里,全是密密麻麻骇人的树根,根上缠满了绿色青苔,潮气逼人,铺天盖地,那种缠绕程度,让人一度以为那不是植物,而是某种虫子。 路越来越难,树木在地下长着肆无忌惮,到了后边基本没路,全靠成冰凭着经验一点点开路出来。 这地方宛如一个长满巨大树根和藤蔓的地下洞穴,水位没到这里,他们踩在藤条上,相比泥泞的水路,走的稳当不少。 封羽非常奇怪,这地方安静异常,连半点雨水淋落的声响都听不到,就好像是进了一个巨大的地底空洞,除脚下踩着东西发出的声响外,静得若然诡异。 张秀贤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人,他忍不住说了句,“这他娘的,怎么突然封闭了起来?咱们这是进了汉王墓?” 云阳回了句:“还没有,狮子岭汉王墓修建了有百余里,地下到处是古代遗址。” 张秀贤又道:“我说,这狮子岭怎么连个鸟叫声都听不到,从一进来就没有,除了虫子就是树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到了什么地方,这地方哪里像个山岭?” 封羽想起那些吸血的蛭虫来,心里十分膈应,看了眼腿脚上大大小小的红印,血是没少放,好在这地方水位下了不少,或者说是他们走到了另一处空间内。 成冰和金玉龙在前边提醒众人,需打起十二分精神,虽然没了水里的蛭虫,但还有其他的东西,比如像蛇、鼠之类的地下生物,它们会躲在阴暗处,冷不丁发起攻击。 在湘西这片茂密的丛林中,生物的个头往往都不是一般所想的那样。 第三百八十二章 超前文明雅母神像 众人皆是紧绷起神经,在幽暗昏沉的树道中艰难而行。 老树上的苔藓绿油油的一片,厚的根本剥离不下来,再深些的地方,苔藓已经成了阴黑色,看起来十分恶心。 封羽他们走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他不知这条路是否是对的,在这地方一切只能听成冰和金玉龙的。 不久,便在前方看到了一些在树木包裹着的古建筑痕迹,因为年代过于久远,这些残垣断壁都成了不同的形状,但依稀可见到历史的印记。 大量的藤蔓从这些石缝中生长出来,将那些古建筑包的严严实实。 封羽对这些并不陌生,这些年来,他进过无数的古墓坟冢,又读了许多风水阴阳书籍。 他所看到被青苔包裹的建筑残骸,不难确定是房屋的顶部,在密密麻麻的植被下头,一定还有更大的部分存在,也不知是什么的结构样式,光从数目上来看,高低错落,大小不一,有点类似于那种塔林一样的存在。 封羽一路下来,走到此处稍微松了口气,先前他还在想,这里毕竟是狮子岭,就算是在云云密布的河网内走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算什么。 地面上所能见到的残骸越来越多,但他们没空去研究这些,尽管随处可见历史遗迹,踩在上边时也不难发现,这些遗迹顶部的石头坚固结实。 张秀贤是个对一切充满好奇的人,尤其是具有价值的古物,他随手扒拉开外层的树表,用灯照看里边景物,然而却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黑漆漆的一层老旧苔藓。 张秀贤叽叽歪歪嘟囔了句,好像是在吐槽着什么。 前头带路的成冰和金玉龙见状看了眼,他们知道会是什么结果,要是能在底下发现什么,早有发现了。 此处的面积越发变小,树根错节下,仿佛真有一种进入神秘地城的感觉,看着残垣断壁,时过境迁,终究也还是尘归尘,土归土了。 再没走了多久,封羽发现他们就走出了这片区域,在穿过一片极其狭窄的树口后,前方是条陡坡,所有人不得不再次小心起来,一旦滑落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张秀贤搀着吕广成,他们舅甥俩靠边下的很慢,封羽想跟上去问问情况如何,走在了成冰跟金玉龙后头,可还没等封羽开口,后边的张秀贤就突然大叫了声。 几人回头去看,在他附近几米远的根枝下,出现了一个十分狰狞的石质怪脸,封羽也注意的到了,那脸型是 从树根中凸显出的,有几米高,要不是张秀贤搀着吕广成走在边上,估摸着很难发现。 脸的造型很大,铺有一层绿斑,大目高鼻,长相怪异,有种非常古老的感觉,那看起来就给人是一种老祖宗的感觉,人在几千年几万年前,就应该长这么个样子。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座巨大的石雕,被绿色的苔藓搞得异常狰狞了些。 吕广成让张秀贤的叫声吓了跳,回手拍在张秀贤脑门子上就骂:“你舅舅我可不是吓大的,别遇着什么都瞎嚷嚷,搞得老子还以为是见着鬼了。” 张秀贤嘿嘿笑道:“我这不是没看清,一抬头瞅着这么一个东西,给谁不得吓一跳,话说这是个啥?这么大个怪脸,怎么在这搁着?” 闻讯回头的成冰和金玉龙二人瞧了眼,成冰说:“这东西叫雅母,是古时候原住民的一种信仰,在广郡国之前,这里的原住民信奉这种大脸大眼大鼻子的神母,将其视为湘西的守护神,是一种超前文明的存在,古城下有很多这种东西,眼前的这个算是小的。” 张秀贤表示震惊,“你说这个还是小的?这起码得有五六米吧,那大的得有多少?” 云阳回说:“我见过一个最大的,光外边就有十几米。” 封羽在脑子里想了下,可想而知这种东西的体量。 “雅母?”吕广成重复了遍,好像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娘的,我想起来了,雅母,那是一种超前的存在,我很多年前听说过,那东西非常邪异,不是个善茬,当初有个南宁来的富商,硬是收了回去,结果没几个月家破人亡,懂行的去了一看,就是这雅母作祟,供在家里招邪祟上门。” 云烟解释说“雅母从不露真身,一般能见到的都是头像,雕琢造型奇特,是一种抽象的真神。” 吕广成便说:“那就难怪了,南宁的富商收的是个全身像,大概一人多高,我还见过一回,我差点没忽悠着给收了,我见那像长的太过邪异,身边又没人懂,不敢轻易收回去,正好那南宁的富商釜底抽薪,还自以为自己讨着了大便宜,就让给了他。这么说,雅母还真不简单,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但听吕广成这么一说,封羽更加疑惑,既然雅母是湘西一带早期信仰着的神母,神像怎么会流传出去的呢? 金玉龙这时定了定,给吕广成说:“吕兄,那你算是来对地方了,这儿的雅母多得是,冰山一角还 没显形,地下的古城里还有更让人惊奇的东西,现在全覆盖在了这些树枝下,只见一二而已。” 张秀贤盯着雅母看了几分钟,觉得这头像长的实在怪异,不由得让自己有些意识混乱,他立马就骂说:“我靠它奶奶的,这东西盯着久了怎么会有种神魂意乱的感觉?真他娘魔性。” biquge.name 封羽也有同感,他立刻将目光从雅母身上挪开。 一直没说话的成冰忽然开口,“金叔,咱们该走了,前边似乎不远了。” 金玉龙轻点了下头,继续向前走去,想必他们对此见怪不怪,封羽望了眼陡坡下,黑茫茫一片,是个完全未知的区域,树海渺渺,说不定还有什么更加危险的东西在等着他们。 下了陡坡后,到达的位置该是又下了一层,这里是雅母像的下方,周围的树枝中,依稀还能看到几个小一些的雅母像藏在树海中。 封羽的腿脚上不断有血水渗出,因为之前蛭虫的关系,加上此地潮湿阴邪,伤口想要愈合难上加难,靠的全是金玉龙带的药草止血,所有人几乎都是如此,金玉龙三人习惯环境要比封羽他们稍好一些,但光靠那些药草止血不是长久之计。 翻过这个陡坡后,他们仿佛是到了河网里的另一处水域,没过树根的水流再次漫了上来,这里的水流紊乱,似乎是某个低处的地河交界。 试了一脚下去,封羽能感受到水底淤泥的厚层,说明这里有多股河水汇聚,在这淤泥之下,或许会有什么空隙通往再下一层。 成冰依旧在一点点往前移动着,他能通过水下轻微的流向察觉出河网的整个位置,这份功夫非是冰冻三尺一日之寒。 而手电光的照射范围不算大,能在周围看到的景物有限,张秀贤的注意力在其余几个雅母像上,用手电光在周边查照。 封羽注意到了许多细节,雅母像是用石雕而成的,多数地方被腐蚀残败,还附着有大量的青苔,使得看上去更加诡异,要不是事先知道,很难近距离分辨的出这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这神母像不能细看,看多了脑子里会有种非常不适的感觉,除此外,封羽又注意到在树根的深处,这些雅母像所包裹着的地方,有些奇怪的影子,形状难测,在树根中无法分辨出是个啥东西。 这地方本就神秘,在他们看来发现些神奇的东西不算问题,如果凡事都要弄清楚,那这狮子岭就没法再继续探下去了,找汉王墓更是无稽之谈。 第三百八十三章 水逆则反风顺则利 按照封羽所想,成冰带他们找的,或许也是一个水流下的入口,从水源处直达汉王墓内的排水渠,又或者这,可以顺势风水找到汉王墓的入口,不管那种方法,都得要对狮子岭和汉王墓有足够的了解。 张秀贤对这种地方尤为好奇,见雅母藏在树枝空隙内,有许多怪异的影子,就上手要去看个究竟。 当手电光照在树根上时,才恍然大悟到,那些怪异的影子是石像后的空洞。 这发现可能并不算发现,因为这些空洞无法确定是做什么用的。 在这片区域里,地下感明显更加强烈一些,他们确确实实已经到了树根下的环境,此地有成百上千年的积淀,形成有自己独特的生态环境,连外边最常见的虫子,也都能大到一种意想不到的的形态。 不过一路有成冰带路,尽量避免了许多东西,可环境如此,被虫子叮咬在所难免。 张秀贤就问成冰说:“这水流是个什么动向?咱脚下是不是有啥问题?” 照古代人修城建陵,排水工程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工匠们会把排水渠当成自己的逃生路线,一般时候,这些排水渠可以使用千年之久。 “汉王墓的设计在狮子岭上巧夺天工,大多数地下河网,附近都的有水源,流向是汇聚河海。但汉王墓不一样,它的附近没有大江大河,最西侧是横断山,虽不排除有地下暗流,但基本上和汉王墓没多大关系,风水上看,墓葬水流排渠,不会引西水进来,尤其是汉墓,他们最忌讳这点。” “那是什么意思?”张秀贤反问。 “这么讲吧,就拿降水量少的地方说,楼兰你们知道吧,西域降水量少,楼兰遗址的排水系统能堪称豪华,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它是将地上河水引入内部,再将内部水引出。这么做可保遗址内安然无恙,不会受外界因素影响。” 封羽若有所思,“你是说,狮子岭下的河网是被设计过的,这是汉王墓排水系统里的一部分,要么是引入西边横断山暗河,要么就顺入附近的水井或者水池,而这些水井和水池在地底环环相连,在狮子岭进入雨季后,水流渗透汇聚,联通了水眼,刚才我们看到树枝后的雅母像有许多空洞,如果猜的没错,那下头就是水渠所在。” 封羽的话使张秀贤茅塞顿开,他立马说:“我靠,难怪了嗨, 难怪水能在树根层地下汇成地河,原来早就四通八达了,他娘的狮子岭底下不会是树海星罗,然后又给挖成了塞子吧?” 金玉龙解释说:“观山小封爷说的没错,起初我刚来此地时,就觉得与众不同,往后得了《川湘地势概要》后,图中所述也是这么个道理,到底是你封家一门出手的东西,你封家人明白的也快,这地下河工程量巨大,这么多年勘查下来,当初要想建成,没个七八十年断难修成。” 封羽忽的想起归德城皇陵来,那地下皇城不也是修了大几十年才成的? 古人的智慧和创造力堪称一绝,浩大工程背后,是一具具尸骨铺成的路。 关于归德城的细节,封羽觉得无法去和狮子岭做对比,归德城的修建者是棺山人,其心机背后,更有更大的隐藏,蛇灵墓主是何方神圣,身上的渊源,皆是未解之谜。 “七八十年?那汉王活了多大年纪?修七八十年墓,我说,是不是有点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张秀贤对此不屑。 吕广成笑了笑道:“大侄子,这还叫个事儿?不就是七八十年么,有些帝王陵一修都是几代人一起修的,时间有个二三百年都是很正常,是既耗时又费力,古代人的思想认为死后要躺的地方比他活着时呆的地方要久,所以修个几十年,上百年的,不算什么大事儿。” 金玉龙就又说道:“狮子岭雨季多水,地形奇异,会长年大量积攒,如没有一套完整的排水系统,无法长久,在这点上,汉王刘笙的相师蒲崖子有先见之明,树能固水,水能养树,深谋远虑之处,满是学问,我们能走在这样的地方,全是出于蒲崖子一手。” “那金叔,地下地势低洼,河网内的水,他是如何能按照方向流动的呢?”封羽提出质问。 金玉龙哼哼一笑,瞧了眼成冰,让他给封羽解说。 “凡事有利必有弊,水的流动需要外力支持,或者要顺地势,这正是狮子岭的复杂点,汉王墓便是运用此,使得风水发生了逆变,就比如说,水向低流,风往宽吹,巧加观察的话,河网里大有讲究。” 众人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成冰说的理儿,恐怕只有他自己能深切体会。 张秀贤晃着脑袋说:“说点能听明白的,这些深奥的东西压根听不懂,你在这地方摸索了十几年,我们可是初来乍到。 ” 成冰扭头指了指脚下刚没过脚踝的水流,他说:“在我们下边确实有一条复杂交错的水道,犹如迷宫一样,就算是再熟悉地形的人难免也会失去方向,而且,下边的井口只有碗口粗细,人想进去非常的难,所以我们只能顺势去找河网里的一线入口。” “这么说,你丫儿下过水道里?” 封羽打断张秀贤的话说:“行了行了,别打破砂锅问到底了,成冰,那你的想法是怎么样的,我们要从什么地方进去?” 成冰面无表情,像个深沉的圣人,他将目光对准脚下的河水,突然间冒出了句。 “河里有东西!” 这话吓了众人一跳,所有人的手电光全部不由自主的照向脚下水面,成冰从腰间拿出了刀,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封羽不明河水里的东西是什么,但听成冰的口气来看,似乎不大简单。 吕广成就问了句,“金兄,是他娘的水鸟么?” 金玉龙默认,就听吕广成咒骂道:“靠它奶奶个巴子,真是阴魂不散,该来的躲不掉。” 吕广成似是对口中水鸟怀恨在心,张秀贤问说:“啥水鸟?舅儿,我咋没听你说过?” 吕广成讲:“前几次我来狮子岭,都是被这水鸟挡住的去路,河网的下层里,有上万只存在。” 封羽不明所以,脚下水流中并未看到有半只所谓的水鸟存在,能感觉到的,只有脚下的水流发生了一点细微变化。 从金玉龙和成冰的表情中,封羽感受到了不好的预感,心跳陡然加速。 吕广成取出一发荧光的信号枪,朝着前方便打了一颗出去。 光线所照,荧光一片,这种信号弹是特制的荧光弹,防水防风,燃烧时间是普通的两倍。 张秀贤胆大心细,他猫在水里瞧了半天,除了一些蛭虫外,没见其他的东西,回头嘲笑神经紧绷的几人。 “诶,我说,舅儿,哪有什么水鸟?在天上还是在水里?” 云阳撇了眼张秀贤身后,“在你后边。” 荧光所照范围内,水下忽有几道黑色疾影穿过,体型极大,有两人高,如鸵鸟一般,样子丑陋难看。 lingdiankanshu.com 几只硕大的影子忽的从远处水里窜出,立在了几人对面,它们张嘴露出寒齿,似是宣扬着什么。 第三百八十四章 冥冥中的天意 封羽在顷刻间感到有一种毛骨悚然的炸裂感,这就是吕广成口中所谓的水鸟么? 无尽的空间内,前方水深莫测,还不断有水鸟靠聚过来,数量之多,让人匪夷所思。 封羽第一眼看到这种体型较大的怪鸟时,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翻遍脑子里的记忆后,终于在记忆角落里找到了关于这个水鸟的印象。 那是在兴安岭仙王宫内,在封长谷的莲花石台九子拉棺棺椁上,遇到过的地底怪鸟。 二者形同小异,我靠,封羽心里暗骂一声,怎么可能呢?怎么会出现同一种怪鸟呢,一个在东北仙王宫,一个在湘西汉王墓。 当下间,封羽仿佛意识到了那张《川湘地势概要》的用途所在,莫非不是冥冥中的天意,而是早有布局的预谋? 那背后是为了什么呢? 片刻功夫,十几只水鸟就出现在几十米外的地方,封羽不知该叫这东西水鸟还是怪鸟,顾不上多想,不管叫什么都只是个称呼问题。 张秀贤瞧着眼熟,边退边问说:“诶,我靠,怎么又是这东西,我,我说,咱是怎么着?干了?” 张秀贤说话间已从包里取出了枪,锃光瓦亮的铁家伙提胆不少,不然不会有这底气。 金玉龙和成冰是最有发言权的,金玉龙脸露惆怅,和成冰二人互相对视一眼,神情中已有了答案。 有道是在劫难逃,该着你躲不掉的,怎么都躲不了。 水鸟越聚越多,吕广成说这东西数量有上万只,细细一想,河网下狭窄,要真有上万只,说明下边空间另有洞天,还是说他们现在离那汉王墓已不远,这些水鸟是所谓的守护者? 这一瞬间,所有人的脸上都没了表情。 成冰走在了前头,盯着水鸟冷沉着说,“各位,这些生物数量惊人,我们不是对手,好消息是,水鸟出现,意味着我们离汉王墓就不远了,脚下这片河网中,再往前就是河道所在,水深约有三五米的样子,从河道下过去,是我们唯一的路。” 封羽心里暗骂,这他娘的叫哪门子好消息,从河道过去?不是在开玩笑么,就眼前情景,过去等于是羊入虎口。 “我说,就这一条路?”张秀贤问了句。 “尽量别磨蹭,路只有一条,各凭造化,我在前头带路,到时候在河道下游接引。” 说罢,成冰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很快消失在了视野之内,雷厉风行间,封羽连上一句话都没反应过来。 现在的情况是箭在 弦上,退回去不大可能,前方又是生死未卜,两难之下,别无他选。 吕广成是个精明人,他都继续选择要往前走,必然是做出过衡量,他不可能做赔本的买卖,这点上,吕广成无可挑剔。 张秀贤跟吕广成舅侄俩紧跟金玉龙,一道走了去,封羽瞧了眼云阳,她很淡定。 “走吧,小封爷,我给你断后,记住,下了河道后,拼命往前游,那些水鸟体型大,窜的快点它们扎堆是没办法的。” 封羽很想问一句,你们以前难道也是这么着玩的?这不纯属是玩心跳吗,卸岭的人如此有挑战精神? 犹豫间,封羽被云阳拉了一把,向着河网前方而去,水在一点点变深,远处的水鸟以一种非常奇怪的姿势盯着他们,貌似这种体形巨大的奇怪生物脑子不大灵光。 水位越来越深,直至完全没过了封羽的脖子,北方人水性不好习以为常,封羽把手中手电别在了包上,双手双脚施展游泳绝学狗刨,奋力在水下穿行,好在背包是防水的,能增加些许浮力。 但封羽的速度还是太慢了,而且他游动的动作很大,很快就引起了水鸟注意。 水下全是乱石和藤蔓,实在难以提速,而且游近后,那些丑陋的水鸟身躯一个排着一个,需得格外小心,撞到它们身上,那就太尴尬了。 前头的张秀贤他们速度很快,封羽已看不到了人,心里着急没用,水里不是自己擅长的地方。 封羽很努力的游着,水鸟的数量愈发的多,上去换气的功夫间,封羽看到水面上和空中飘荡着许多白色雪点,水鸟立在水上,尽量在往水里蜷缩,封羽见状不难判断出,这些水鸟是在避讳这些雪点一样的东西。 封羽反应过来,原不是水鸟对他视若无物,而是它们在害怕空中飞物。 好奇之时,一个白色的雪点就落到封羽头上。 我靠,封羽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用手抓来的白色雪点,是只通体白色的蛾子,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雪白飞蛾,飞在空中犹如雪花一般,只有指甲盖大小,而腹部则是锯齿状的黑色。 很快,空气里飞舞着的蛾子多到了一定程度,像是在河道内下起了茫茫白雪,并且还在密集增加,封羽随手一抓就是三五只,不知是否有毒。 却看那些立在河道上的水鸟,头微缩着一动不动,它们静静立在水中,对空气中的飞蛾十分忌惮。 封羽在原地看的发呆,一时间也让吓得不敢轻举妄动,这时,云阳从水下跟了过来,水面 上漂了一层白色覆盖,如同一层白絮,情形实在有些骇人。 云阳用手捂住嘴鼻,朝封羽说:“这蛾子是水鸟天敌,咱们的机会来了,趁着赶快穿过这里。” 这么小的蛾子竟然是水鸟的天敌,世界之大当真是无奇不有,封羽还未感慨,就见几米处的一只水鸟浑身被白色披满,挣扎间似抓狂了般飞到了空中,再然后便没了声响,不用多想封羽也能明白发生了什么。 封羽看着浑身发凉,什么样的蛾子得有这么可怕,一只几米大的水鸟顷刻间就能瓦解,难怪这些水鸟都静在了水中一动不动。 云阳见封羽看傻了眼,一把拉起他,向水里扎了回去。 那手攥的很紧,说实话,封羽当下没反应过来,云阳的手不大,却很有力气,她在水下拉着封羽很紧,生怕封羽丢了一样。 游了段距离后,出水换气,封羽想跟云阳说什么,见飞着蛾子漫天如雨,连换气都得捂好嘴鼻。 二人再次潜入水下,封羽的水性不好,全靠云阳帮助,很难想象,如果让他自己顺着河道下去,恐是凶多吉少。 河道上的水鸟数量越来越少,大概是因为白蛾的缘故,原先聚过来的水鸟全都散去了,水面上扶着厚厚的一层白蛾,游在水下别提有多恶心,尤其像封羽这种水性不好的,几口水喝下去,口感独特。 云阳顺着水道一路下去,她拉着封羽,对这地方轻车熟路,只是不能在浮上去换气。 大概憋了有三五分钟后,封羽坚持不住了,他事先并不知道那口气要撑多久,所以没有准备,当下憋的喝了几口河水,胃里翻江倒海,他拉动云阳的手,示意自己要憋不住了,必须上去换气。 水下只有两个包上的手电光,云阳给封羽打了不行的手势,意思是说上面根本浮不出去。 封羽“咕咚”两口又下了肚,脸色通红,基本到了忍受的极限,他的肺就快炸了,脸上的表情也极为扭曲,那种感觉非常难忍。 封羽要挣脱云阳,自己说什么也得上去呼口气,活人不能让尿给憋死,就是死,也的光明正大的。 但在水下,云阳的水性确实要比封羽好上太多,她紧紧拉着封羽不让他上去,反而封羽急了,他开始疯狂挣扎,难道她是要害自己不成? 小书亭 挣扎间,封羽看到了云阳的脸,她的嘴直接对了上来,给封羽过了两口气。 那一瞬间,封羽惊了,这是他没想到的结果,两口气通过云阳的嘴吹进封羽嘴中,感觉人都酥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祸兮福所倚 人都有本能反应,在危难时刻,但凡有一点求生希望出现在眼前,都会使出全力抓取。 云阳给封羽过了两口气,封羽如抓着救命稻草一般,当下并未多想别的,他的肺快要炸了,趁云阳没有挪开嘴前,又吸了几口。 丝丝氧气进肺,人算是缓过来些,这不是长久之计,等这口气耗完,云阳她还能再给封羽续气吗?一个黄花闺女,这般举动是仁至义尽,虽然面子上尴尬,可当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水下漆黑一片,依稀手电散光里,封羽看到云阳的脸涨红一片,她羞怯的带着封羽继续在水下向前游着。 一口气的功夫,封羽坚持了一分多钟,那种缺氧的窒息感再次涌来,几口河水下肚,封羽已是强弩之末,云阳的手没有放开封羽的意思,她决心要将封羽带出这里。 突然间,脚底部的水流变得湍急起来,河道的流向感愈发强烈,封羽心里明白,他们可能就快要到了。 此时,封羽无心再去多想水面上还有没有蛾子这些问题,他把自己的命全部交在云阳手中,能不能活下去,全看造化。 时间一点点推逝,缺氧感让大脑变得模糊,封羽最后只感觉自己撞在一块石头上,头部的撞击让本就不清醒的意识彻底失去,那一刻封羽没有想别的,潜意识里,他觉的自己可能命不该绝于此。 后边事情封羽完全记不起来,那段在水下如何逃出生天的经历,只有通过云阳简单叙述得知。 醒来的地方是片潮湿的石地,河道在边上流动急促,云阳坐在封羽不远处,一睁眼就是张秀贤那张脸在死死盯着自己。 “我靠,你丫儿可算是醒了,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听到张秀贤的话,吕广成和金玉龙过来看了眼。 “小封爷水性是差了点,不过托你的福,汉王墓的方向能够确定。” 吕广成朝封羽笑笑,“诶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封爷,不虚此行,不虚此行。” 封羽不想回什么,他现在感觉很炸,从头到脚,都像是被掏空了般,这是溺水后的表现。 张秀贤让封羽接着躺会儿,说成冰去前头探路了,他们现在所在地方,是狮子岭广郡国汉墓的其中一个。 封羽往四下看了眼,周围看不清有些什么,张秀贤就低声和封羽讲:“你丫儿这次能活下来,全靠金云阳,这姑娘对你好像很特别,你得好好谢谢人家,二十五岁的大姑娘,二 话没说,就给你嘴对嘴顺气,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封羽反问:“她又给我吹气了?” 封羽摸了摸自己的嘴,好像吃亏了的是他自己一样,虽然他没有白染那般俊俏的模样,可也算的上是一表人才,有小姑娘主动上门也是情理之中,现在谁不喜欢这种成熟稳重的男人,而且还是堂堂观山太保。 “又?我说,这个又是什么意思?你俩难道早就亲过了?我靠,封羽,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张秀贤的语调有些高,引起了云阳注意,她往这边看了眼,就着些许避魂灯的散光,云阳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让封羽难以捉摸的表情,爱憎分明,无所适从,要不是张秀贤在,可能她会过来同封羽说些什么。 封羽叫张秀贤低些声音,解释说:“你声音小点,我什么时候人面兽心了?你丫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叫亲过?我是那样的人吗?” 张秀贤白了眼,嘟囔说:“拉倒吧你,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不过,你给封家再娶一个媳妇回去,老爷子们一准是高兴的,能传续子嗣,他们也能安心下去见封家祖宗。” 封羽并无此意,他知道在张秀贤这儿,一旦认准了就别想改变他的想法。 封羽苦笑了下,同张秀贤说:“这地方是狮子岭,咱能先办正事儿么?我累了,想休息会儿。” 张秀贤打了个OK的手势,笑说道:“明白明白,我这就让个地儿,你有什么话和云阳说,随你的便。” 张秀贤好人做到底,顺道过去叫了云阳过来,这姑娘本还挺害羞,不知张秀贤对她说了什么,云阳显得很紧张的样子,立马就朝封羽这儿过来。 “你怎么样了?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封羽心里暗骂张秀贤,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种时候,封羽能和人说什么?说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谢谢你用你温暖的嘴唇让我重获新生? “我,我好多了,那个,谢谢你。” 此时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后边的汉墓上,云烟朝封羽点了点头,那种情绪上的东西,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这姑娘该不会是真对自己产生什么情愫了吧?封羽拿捏不定,他尴尬的笑笑,朝云阳问:“咱们现在安全了?河道里的蛾子是什么东西?” “黑雾蛾,那东西有剧毒,它会附着在猎物身上,用毒先侵蚀自己,然后同猎物同归于尽。” “所以那么多蛾子 铺天盖地的来,水鸟一点办法都没,可它们为什么会在这会儿出现在这里呢?” 云阳迟疑了下,说道:“解释有很多种,可能是狮子岭最后一场雨季,黑雾蛾要抓紧机会进行繁殖,恰好我们的进来惊动了那些水鸟,正好赶到了一块。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汉墓,它们是在守护汉墓,我们误打误撞到了这里。” “守护汉墓?不能吧?成冰不是对这底下很是熟悉吗,怎么还能误打误撞呢?” “成大哥对河网是很熟悉,可是别忘了,狮子岭的风水是活的,一到雨季,水势会改变原有的构造格局,不是所有地方成大哥都能记得清楚的,就像眼前这个汉墓,我们也是头次见着。” 封羽觉得云阳说的有些道理,狮子岭复杂多变,而且广郡国汉王有很多位都葬在狮子岭中。 想到这儿,封羽忽的呛了口气,大概是由于肺部缺氧所致,他艰难的咳了几下顺气,缓了半分多钟才好了些,肺部的炸裂感依旧十分强烈。 “你好好歇歇吧。”云阳站了起来,她的眼神里似是有几许难以叙说的情绪在内。 封羽点头,看着这姑娘走开的背影,封羽心更乱了,这姑娘不会真的喜欢上自己了吧?我靠,这也太狗血了,他是来寻不化丹的,怎么还能和一个卸岭后人产生感情呢? 人世间的情感是复杂的,就像狮子岭纵横在藤蔓下的地下河网,顺风顺水未必能够全盘掌控,变化之中总有许多意料之外的收获。 反观封羽而言,作为观山一门后人,他身上的肩负的重担是整个观山太保一门,时至今时,盗墓这个行当已是越发稀少神秘。 封羽为人深沉,对情感之事不加善言,他能做的,只有知人事,尽天命。 观山太保一门留下的秘密实在太多,封羽为了不牵扯其他人进入进来,自己在这条路上走了许久,独善其身,也习惯了秘密所不为人知的一面。 封羽休息了片刻,身体缓过不少,他发现周围只有吕广成一人在休息,其他人全都没了人影。 bqgxsydw.com 颤颤巍巍站起来,深吸了几口气,潮湿的空气里,满是树枝泥土的气味。 脚下的地方是片石地,一头是澹澹河道,一头被藤蔓所挡,藤蔓下有一不大的入口,是新开出来的,其他人大概是到了这地方了。 封羽从吕广成身边走过,准备也到里边瞧瞧,却听闭眼睡觉的吕广成说道:“小封爷,身体好点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断山八句的前尘事 吕广成的话把封羽吓了一跳,人吓人吓死人,封羽没想一声不吭的吕广成突然说了句话,这种环境下,冷不丁来这么一句,确实够吓人的。 吕广成似睡非睡的闭着眼跟封羽讲。 “人定胜天,很多事情早在很久以前就是注定的,这是你封家的命,小封爷,我们这次能到达这里,不是因为什么运气好,而是早有预料的。” 封羽愣了下,见吕广成闭着眼说话,还以为是在说梦话,试探性的问了句:“吕叔,此话怎讲?” “十八年前,在山西的一处墓中,我寻到了一张龙语图,这事儿你记得么?” 封羽点头,也不知吕广成能不能看的见。 “那图上得来的是归德皇陵所在,大外甥,你爹他应该比你更清楚,龙语图一共有四张,两张是在黑水山发现的,现在盘子曹手中,还有一张在你封家《断山八句》中发现,至于图上秘密,我不知你了解多少。” “了解多少?龙语图还有什么秘密吗?” 吕广成坐了起来,对封羽狡猾笑了下。 “龙语图有四,这四张图上有秘密所藏,这个你知道吧?” 封羽微微点头,同时心里纳闷,他吕广成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些呢? “说白了吧,大外甥,这四张龙语图上,分别还藏着四处较大的墓址,具体是何用,我只了解到了这儿,狮子岭汉王墓,路线就在你封家《断山八句》里的那张龙语图上,你爹封清是心知肚明,十八年前,我偷偷看过你家那张图,与《川湘地势概要》异曲同工,指明的地方都是一个地儿。” 说到这儿,封羽惊然了,狮子岭汉王墓早在多年前老爹就知道它的存在?那这次湘西之行,老爹的用心又是如何呢?封羽一时觉得事情似乎复杂了许多,可又知吕广成的话不能全信,中间的水分有多少,全看自己信多少。 封羽反问:“吕叔,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想有些事儿还是提前和你说明白的好,你爹是你爹,你是你,封家迟早是你说了算的,你吕叔我不是个拐外抹角的人,这么和你说吧,我那大外甥张秀贤将来会继承我的所有财产,你们二人能够合作,是我所想看到的,只要能将龙语图上墓址发掘出来,可保你我俩家十几辈无忧无虑,日子风生水起,这,可能也是你封家先人留给封家 的一笔财富。” 吕广成向来以财为目的,他既然能和封羽说出这番话,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您的意思是,四张龙语图上对应了有四个不同的墓址?你想让我和张秀贤去取墓中的宝贝?” “小封爷明鉴,此事利大于弊,我只求财,至于龙语图上关系着的封家秘密,我概不想知,这是你们封家的事儿,你若想了解那些,不是也得通过这些才能么?” 封羽细细一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不管龙语图上到底有什么,这都是了解封家秘密的一部分内容,就像封长门与压龙骨,想必张满月对此是非常了解的。 封羽当下没有拒绝吕广成,也并没一口答应,凡是要留有退路,才是上上之举。 “吕叔,这么着吧,此事你知我知,张秀贤知,龙语图的事儿,我考虑一下。” 吕广成爽快答应,“那静候佳音了,小封爷。” 封羽沉思了下,又听吕广成接着道:“他们几人进里边查看了,我就留在这儿,你们探好再重做计议。” 封羽没再说什么,吕广成的样子胸有成竹,一切似乎都在掌控之内,这份阅历是属于这个年纪对处事关系的一种特有表现。 封羽扭头朝藤蔓处的入口过去,心里想着吕广成刚才说过的话,不管是怎么一回事儿,吕广成的建议确实没错。 穿过狭窄的入口,封羽见此地仍被藤枝树蔓长满,因为在底层的关系,受外界因素较小,石地变得不平坦,怪石嶙峋,层层叠叠,让风力和水流冲刷出了许多痕迹。 过了入口,后边环境便宽阔了不少,四周变的更加闷热,身上的衣物一直被汗浸透,到处是黑绿色青苔,脚下需格外小心。 封羽看呆了,他没想这后边会是一处这样的地方,里边烟雾缭绕,满是密集的树冠,不远处是个盆地,竟像是一个陨石坑一般,但封羽知道,这是人工开凿出来的。 顺着湿滑的台阶下去,封羽进入了一道细小的峡谷口,这地方已是地底深处,令人奇怪的是,这里明明要比河道的地势低,可一点水都没有。 一路过来,封羽对眼前之景,习以为常。 听张秀贤讲过,越是潮湿的地方,危险就会越大,上边是原始丛林,植被茂密,下边没有光线,一片漆黑,瘴气中最是容易藏匿蚊虫 ,水网里的蛭虫不值一提,蚊子蚂蟥什么,才是最让人忌惮的东西。 若不是金玉龙有特殊制药,踩在泥沼里,用不了多久恐怕就会把整条小腿给蛀空了,这是比送命还要可怕的存在。 封羽想到此,不由打了个寒颤,看了眼自己的腿脚,满是红疹,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没有当地人带路,进入狮子岭连最简单的第一关都过不去。 再往石阶下走了一段,环境变得更加特殊,人工修凿的痕迹一点点显露出来,广郡国汉王墓群,在发展和演变的过程中,产生了非同寻常的文明。 转念一想,能把墓葬修在这样地方的国君,一定是位崇尚于风水阴阳,看重玄学秘术的人,在汉朝,或许这就是社会主流的一种。 走了不久一段后,在峭壁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石窟,里边雕刻着什么东西,年代太过久远,加上布满了青苔,很难看出是个什么。 封羽的心开始紧张起来,无心去看周围景物,关于汉代广郡国,封羽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真正要靠近这个神秘古国时,本该是件兴奋的事情,但念及种种,却有点害怕。 从发现黑水山之事起,封羽就有一种被安排好的感觉,他所去过的所有地方,都是按照某种特定好的路线走的,黑水山,古澜国,盘子曹,狮子岭,包括封羽中了曼陀毒,到湘西来找不化丹,完全是设计好的。 细思极恐下,封羽打断了自己的念头,脚步迫使他去追上其他人,在这里,卸岭一脉的人要更有话语权,也不知云阳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丫儿就不能等等他么? 峭壁上的石窟,突然出现两个一人多大的,深度很浅,里面的雕像被厚厚的青苔盖着,封羽觉得奇怪就走近去看,小的看不清,可大点的不难看出个轮廓来。 fantuantanshu.com 拿出随身匕首,将其上边的青苔刮了几分,逐渐便露出了里边的雕像。 封羽面露难色,又抠下了一片更大的青苔,把雕像的一部分展现了出来。 好家伙,那雕像诡异极了,让人看着非常不适,封羽难以用言语形容,那是一种似像非像,似鬼非神的东西。 可能时间太过久远,腐蚀极其严重,用面目全非形容不足为过。 人确实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封羽被自己手贱吓了一跳,眼前两个石窟不同别处,必是有原因的。 第三百八十七章 盗墓是门得天独厚的营生 封羽盯着腐蚀严重的石像看了许久,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虽说雕像面目全非,可轮廓外形依旧保持神秘。 不由间,封羽就入了神,那像如有魔力一般,能把人的思绪拉进深渊,久看容易产生幻觉。 封羽这些年的经验颇为丰富,他很快察觉到了不对,知道可能是自己刮开青苔后,露出里边原有的材质,释放出了某种气味。 埋在青苔下的石像有人身,头上形态难以辨别,雕刻风格同小一点的石窟没什么两样,唯独眼前这两形态较大一些,这应是属于汉王墓的石雕没错,历经千年模糊不清,但立像仍有严肃感立守在汉王墓中。 石像本身长有一对左右对称的眼睛,面无表情,冷酷异常,嘴巴咧的很大,长得很有特色,仔细一看,反不像是人,更像是某种兽类。 正在思慕中时,忽听到了张秀贤的声音。 “诶,是封羽吗?他娘是人是鬼?” 很快这个声音就亮着手电靠近了过来,封羽发现自己盯着石像竟无法动弹,他想回应张秀贤,却是有种鬼压床了般的感觉,意识是清晰的,可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张秀贤寻着封羽身上的手电过来,走近后放慢了些许脚步,确认是封羽后,张秀贤开始嘴里不饶人。 “我靠他奶奶的,封羽,你小子玩什么呢?搁着吓我呢?诶,你倒是说句话呀,丫儿在干什么玩意?” 张秀贤走近拍了封羽一巴掌,一下将封羽拍了回来。 “你丫儿装什么神弄什么鬼呢?” 封羽踉跄晃了几下,神情稍缓了几下,见张秀贤也在盯着石像查看,拉开了张秀贤。 “这石像有问题,不能看,看久了会勾人魂魄。” “这是什么玩意,怎么这个样子,是守墓的神兽?” 封羽摇头苦笑,“不好说,这雕像的身上有毒,你看石层表面,原先应该涂有涂料。” “这么说,这东西是汉墓里的东西没假了,汉朝就时兴这个,要不是我听到有动静过来,你丫儿一准得中了雕像上的毒,你说你没事乱拨弄什么。” 封羽想了想说道:“我有一种感觉,这石窟里的是雕像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张秀贤看了看,“汉朝的东西不都大同小异?你是多想了,我看这地方没什么问题,典型的汉墓风格,那年代不就崇尚王权,死后灵魂能永远长存。” “你有没有想过,外边的水鸟和我们在仙王宫见过的怪鸟是一样的品种,这怎么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天下物种千千万万,人说不定就是同 类,那人和猴子还是同宗呢,这两个鸟长的充其量就是相似而已,别忘了,在仙王宫时咱看到过什么,那怪鸟的嘴里还寄生着其他玩意,这地方的水鸟差的远了,它就是弟弟,连个白蛾子都对付不了。” 但封羽觉着天底下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虽然时隔多年,但仙王宫的怪鸟长什么样,是这辈子都忘不了的。 张秀贤又说:“得了,你别瞎想,等会进去了,你可能会有更多的想法。” 封羽最后看了一眼壁上的石窟,抖擞了精神,跟着张秀贤向汉墓里边走去,大概是因为受石窟雕塑影响,封羽从这刻起,感觉到了一种不安,他似乎正在走进一个无人问津的诡异世界之中。 张秀贤带着封羽到了一处地下墓门前,深入地底,藤蔓疯长,原先遗迹基本上看不出来,他们所走的地方如穿行在绿色的龙须藤条中,无数的黑色藤条坚硬的如铁,这是时间的痕迹,这里的大多数植物的年纪都有上百年。 在无数藤条铺天盖地下,一个高大的墓门出现在了视野中。 墓门是单开的石质墓门,上边的图案已让植被腐朽的无法辨认,上边缠满了盘根错节的藤枝,张牙舞爪,似吞没在内。 这种地方要不是有成冰卸岭一门在,恐怕封羽一辈子都难发现。 石门是开着一半的,不知用的是何种方法打开,狮子岭有广郡国汉墓群,肯定不止有一个汉墓,眼前他们意外发现的这个,不知会是谁的? 墓门非常沉重,张秀贤测过身子钻了进去,一般来说,汉墓门石都是千斤石,封好后,基本没有再打开的可能性,而且就是要开的话,也只能是从里边向外开,打开这种墓门用蛮力不行,必须得有巧劲。 中长的甬道里潮湿阴暗,外表的藤蔓没有伸长进来,墓墙上的石道凿的非常完整,封羽他们进入先是第一道甬道,其高度只有一米多点,必须弯腰爬行而走。 在汉代,墓中甬道有另一层意义所在,这是墓主人最后走过的人间路,也是墓主通往升天的第一条路,在后来的墓葬中,人们逐渐把甬道进行了分离,出现了神道和魂道的区别。 神道顾名思义,是墓主成神所经之路,演变至明清,神道已不修在墓内,而是建在了墓的风水下段,而魂道,是后世风水师为了让墓主升天得道,特地开辟出的一条道路。 穿过第一条甬道,是汉墓中室,这里放有许多墓主生前陪葬,类似军功地位象征,车马铜器,精美生活器具等等,张秀贤对这里的东西不感兴趣,只说明后边的东西更有吸引力。 他们接着又穿过第二条甬道, 相比之前,要大上不少,汉人讲究层层递进,就像封建统治般,逐渐走向巅峰。 中室后的甬道多了许多装饰性的图样,最常见的应该是一种叫翻云纹的图样,意在翻云流雨,顺风顺水,这是古人对死后世界的美好憧憬。 封羽朝张秀贤问:“金玉龙他们对这地方怎么说?他们人呢?你怎么不跟好他们三个,他们三个要是发现什么宝贝,你不是亏大发了。” 封羽的意思是说,卸岭三人单独行动难免会有什么披露,万一他们葫芦里卖着别的药,岂不是让人卖了还得给人数钱? “这你放心,我舅舅在进来前早交代过了,宝贝的事儿出不来问题,我先前已在里边墓室查看过了,这地方是个比较穷广郡国汉王,风水轮流转,总有没落的时候,里边没什么东西,除了墓室修的还像回事外,其他的在汉代王墓中,算是寒酸的。” 封羽边看甬道里的图案边说,“金玉龙和成冰有什么想法,这地方距离刘笙墓有还有多远?” 张秀贤想了片刻回答:“这个倒是没说,不过我听他二人的话语中,好像是说,狮子岭上广郡国汉墓众多,大大小小得有四五十个,广郡国汉室宗亲十余代人几乎都葬在了这儿,还说这叫什么父子局?丫儿不就是祖祖辈辈看准了这地方,都想死后埋在这儿,什么父子不父子的。” 封羽则讲:“金玉龙说过,狮子岭的风水格局是活动的,遇水就会发生变化,雨季对于这地方来说,是改变其内在循环变化的东西。” “甭管是什么,我张秀贤只看能表面,它的内在变化我搞不明白,这是你们盗门里的讲究,我们发掘盗墓,只看有没有宝贝。” 封羽就说,“当年祖师爷将盗墓手艺流传下来,本是门得天独厚的营生,门槛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来,发展至今,凡是求财的,都能进来分一杯羹,祖师爷泉下有知,不定得是气急败坏。” 封羽没别的意思,只是随口吐槽了下,现在盗门萧条,行业里的手段基本上遗落殆尽,反是兴起了许多半路出家的,做一档子买卖后再不问出处,破坏了行内规矩不说,盗发墓中财物时,更是一扫而光,连死尸身上的衣物都不放过。 哔嘀阁 这样就带来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比如依靠风水定位后,探进墓内发现墓中被扫荡一空,留下一具尸变了古尸,正好赶上时候,财没得着,还得平白无故制尸。 一般盗门内有规矩,贼不走空,但也不能将墓中财物全部敛走,为的就是其他人进来能有口汤喝。 正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规矩一旦坏了,就难在补起来。 第三百八十八章 疑冢下的巨大树蟒 张秀贤带着封羽进入到了墓室之内,汉墓的中字型结构在广郡国中同样如此,不是大规模的王陵墓葬,多数年代墓葬都是按照时代特征来的,这里同样不会意外。 走入墓室,青石块地砖铺满了整个墓室,脚下是汉代青砖,墓内四角各有四个石像,造型与外边所见的差不离多,确有一半雅母的造型,充满了怪异之感,中间放置着墓主棺床,巨大的石板盖在上头,阴森诡异。 由于年长的关系,石板上潮湿发黑,在棺床几米远处,环绕着一条水渠,渠中流水潺潺作响,这是一条墓中的排水渠,虽然只有半米宽,可几米外的棺床上,千百年都没有积水痕迹。 墓室是圆顶的,多半是参照的天圆地方的假说,千百年前的人对世界没有认知,认为天是圆的地是方的。 环看一周下来,竟然没有见到金玉龙他们的人影。 封羽和张秀贤互相看了眼,打起手电从左右看去。 真的没人! 整个墓室哪里有金玉龙他们三人的身影,空空荡荡的除了他俩,就剩一口盖板的石棺。 张秀贤不住骂了句:“他娘的,什么情况?他们人呢?刚才还在的。” 气氛突然紧张起来,这个汉墓的结构是中字型的,中间的甬道贯穿了整个结构,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其他人啊,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消失了不成? 封羽和张秀贤缩在一块,就问张秀贤说:“你他娘的不是说人在里边吗,人呢?” 张秀贤一脸惊慌,“他奶奶的,我怎么知道,这地方就这么大个地儿,莫非还有别的出口?” 封羽觉得这个想法不大现实,从规模上看,这地方不可能有其他出口,他们三个大活人不可能平白无故消失不见,封羽冷静下来,回想他们一路过来时的情景。 “这地方除了中室外,会不会还有别的地儿?或者像偏殿明殿什么的地方。” “我说,你真是关键时候犯糊涂,你见过哪个汉墓里有明殿的,那是宋朝以后,就算那什么雅母是超前的存在,也不可能出现明殿,我来回走了两遍,都看过了,没有别的去处,再说,我舅舅不就在外边,你没听他说见人出来吧?” “那就奇了怪了,还能见鬼了不成?” 封羽不信邪,如果真是出了什么问题,那金玉龙他们应该比他们二人要更明白才是。 “我们回去看看。”封羽跟张秀贤说,“当 下的情况找着人是最关键的,我们先别轻举妄动。” 张秀贤表示赞同,二人没多停留,顺着进来时的甬道退回到了中室。 中室内异常安静,随葬的东西多数腐朽变形,却没见有半个人影,正当封羽和张秀贤纳闷时,中室内忽的传出了动静。 不远处的一个陪葬马车后边,出现了一道光线,很快有个人从后边走了过来,封羽一瞧,那人正是云阳。 张秀贤喜出望外,像是找到了组织,张嘴就问:“丫儿的,你怎么在这儿?我们俩刚才路过,你没看见么?” 云阳望了眼张秀贤,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让张秀闭上嘴巴,她走近后,同封羽低声说:“你们跟我过来,别出声。” 封羽非常疑惑,不知云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金玉龙和成冰人又去了哪里? 云阳带二人到了中室的一处边上,周围是古代所用生活器具,这地方应该算是较为偏的,汉人有讲究,生活器具是在死后世界里最不重要的,所以摆放位置随意,通常都在墙角处。 云阳低声和二人讲:“我们进错地方了,这里不是真正的汉王墓。” “不是汉王墓?这地方肯定不是汉王墓啊,那不化丹要是在这么寒酸的一个墓葬里,我反倒还觉得有问题了,身为广郡国汉王,怎么着陵墓也得是个王墓级别吧。”张秀贤反驳说。 云阳的意思不是这个,解释说:“我不是说这里是刘笙墓,它只是一个普通的广郡国汉墓,我的意思是说,咱们所进入的,不是它原有的汉墓,这里,是个疑冢,我们中套了。” 封羽一下没反应过来,怎么刚发现一个狮子岭汉墓就中套了呢,他们在地下河网里走了许久,成冰和金玉龙说过,狮子岭有三五个汉墓存在,王墓有十余个,为何偏偏他们一来就遇着一个疑冢? “此话怎讲?云阳,成大哥和金叔呢?他们去了哪儿?” “你们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个中室左右连着的,都是那间墓室,原先的那条狭窄的甬道消失了,之所以称这里是个疑冢,是因为我们在印证一个事实。” “什么事实?”封羽问。 “这里可能是个圆形的循环结构,当然,只是猜想,如果能证实这点,这疑冢不是问题,我们就能离开这里,湘西汉墓藏壑的很深,类似这种疑冢的,有很多很多。” 张秀贤试探着问了句:“如果印证不了呢?” 云阳没有回答张秀贤的话,她和二人继续说:“我们动静小点,这里有蛇。” 封羽下意识看了眼安静的四周,忽然心里发毛,真是出师未捷,在穿过丛林时,封羽就见过湘西的蛇,又大又壮,也不知这墓地下的蛇得是什么样的。 心魂未定之际,还没想蛇是怎么回事,便听到了“嘶嘶”的蛇声。 张秀贤一个激灵,退后几步看了一圈,却见头顶的墓墙上有条蛇在盯着他们,他们说话期间就一直呆在上边,距离非常近,几乎是两三米的距离,用手电光一照,连上边的鳞片都能看的清。 这蛇有水桶般粗细,绝是条粗壮的大蛇,身上的花鳞一圈接过一圈,活了得有上百岁不止,而且蛇头上有树冠一样的东西,是条老态龙钟的树蟒,他的大部分身体躲藏在黑暗中,鳞片在灯照下反射出金色光泽,诡异的要紧。 这里本就在丛林深处,出现一条巨蟒算不上什么,也恰巧说明一点,这个疑冢可以有外边的东西进来。 封羽见这树蟒,忽然有种隔世之感,十几年前,在归德城皇陵中,墓主不也是这样一条蛇吗? 封羽知道越是这样的时候,越不能紧张,如果贸然行动引起蛇的注意,才是sha笔的行为。 云阳给二人使了个眼色,她从小长在这里,对付蛇虫最好的办法就是敌不动我不动,他们必须装做没有察觉蛇的样子,这样蛇便会放松警惕。 张秀贤是急性子,危险关头总会给自己留有一手,他手里的枪已经握在手上,虽然树蟒的鳞片金光闪闪,但一梭子子弹下去,也得够它吃一壶。 所有人都开始不由自主的一点点向后退,尽量和蛇保持在安全距离。 封羽在最后边,要攻击也得是他先,观察了下地形,似乎有点活动不开,他必然得要吃大亏,心里不由暗骂。 想着又转过头去看中室的其他地方,似乎零零碎碎的隐有别的声响发出,窸窸窣窣,好像这墓里有更多的蛇。 slkslk.com 再回头看时,封羽额头上的汗便像瀑布一样下来了,不觉中,又有一条黑色的树蟒挂在了封羽脖子后边,离封羽的脸只有不到半米。 树蟒身上的腥臭味扑鼻而来,呛的人口鼻作呕。 封羽向后退了一步,三个人全都缩在一起,再无路可退,狭路相逢勇者胜,一下子谁都不敢多动一下,人瞪着蛇,蛇盯着人,就这么僵在原地,连呼吸都是绷着的! 第三百八十九章 新的破冢之法 封羽心中自感奇怪,蛇是独居的冷血动物,领地性强,很少数情况会协同出动,这墓里突然出现这么多的蛇,难道是雨季来临,赶上了他们的配偶期? 两条树蟒盯着三人,封羽心想,这两条该死的蛇,不会是才发情完意犹未尽吧,他娘的,他们三个也太不巧了,紧赶着成了人的事后小甜点。 封羽他们不敢动,免得打草惊蛇生出更大的事端来,两两僵持了许久,树蟒见半晌没了动静,对三人逐渐失去了兴趣,但这种生活在地下的生物对光线特别敏感,吸引它们的,一直都是他们手里的手电光。 蛇不是聪明的动物,可它的警惕性很高,约有十几分后,封羽他们僵的有点发麻,好在树蟒找不到破绽,一点点挪动了开。 封羽舒缓了口气,张秀贤手里握着的枪此时已全是汗,云阳的脸色也从紧绷着变得松弛许多,封羽不由暗自庆幸能躲过一劫,在这种地方和树蟒大家,完全是以卵击石。 就在三人都放松了的时候,张秀贤手里的枪突然开了一枪。 那是极度安静下一个炸裂出的巨大声响,声音回荡在整个墓室内,封羽和云阳惊了,这张秀贤关键时刻掉链子,刚躲过初一,十五立马就来了。 再瞧那蛇,忽是猛的回头一抖,蛇身卷了过来弓起头,摆出一副要进攻的样子。 张秀贤就大骂道:“他奶奶的,手汗太多,滑枪了!” 最近的一只树蟒如闪电一般的咬了过来,霎时,张秀贤接着扣动了扳机,“哒哒哒”一连射出十几发子弹出去。 电光火闪间,一下子乱了套,树蟒的动作极快,别看体形大,行动起来非常之快。 封羽反应过来时,树蟒已扑到了跟前,自己下意识向一边翻开,蟒身就如狂风一样卷到了跟前,短时间里,蛇身震的地面颤动,张秀贤躲闪不及,让咬住了肩膀,他嘴里怒骂着,将剩余的十几发枪内子弹全部打进了蛇嘴内。 一时间鲜血淋漓的一地,张秀贤不是吃素的,树蟒更是发狂般用蛇身把张秀贤给缠了起来。 封羽十分着急,当下顶上的另一条树蟒也靠了近来,封羽没辙,拿出自己的包里的那把苏联制手枪朝另一只树蟒开枪吸引。 情况的突然变化往往就在几秒间内,云阳向封羽提醒说:“有信号弹吗?这里的蛇惧怕强光。” 封羽听后,立马背包里寻找,这种武器装备的东西大多都在张秀贤包内,封羽大喊:“信号弹在张秀贤哪儿。” 云烟看了眼,叹了口气,“你自己小心。” 说罢,几下就踩着墓墙到了蛇身上,那功夫身轻如燕,和第一次在义庄时见云阳踢七姑的场景一样,功夫施展的面面俱到,封羽还未细看,眼前的另一只树蟒就朝自己扑来,他飞快闪进了不远处的陪葬马车里,将手里的光全部熄灭。 封羽躲在黑暗中,祈求自己能在侥幸逃过一劫。 另一边的云阳速度很快,不到半分钟时间,中室内就炸亮出了一发让人刺眼夺目的白光。 一瞬间照亮了整个中室,眼睛的瞳孔在快速放大,树蟒即刻让强光刺伤双眼,松开了张秀贤退到了一边,而张秀贤全然不顾身上的伤,枪上的子弹再次填装好,他躺在地上,又是一连扫射。 树蟒被射中了一只眼睛,它像是害怕般,往后退了一大截。 封羽拉起张秀贤,他的肩上流出不少的血,骨头并无大碍,张秀贤嘟囔的骂着。 “他娘的,老子的枪法极好,也让丫儿尝尝什么叫子弹的滋味儿。” 可见那树蟒非常生气,两只树蟒惧怕信号弹所发出的强亮光,不敢靠近上来,但不是长久之计。 云阳朝二人叫道:“快跑,我们斗不过这蛇。” 这话是个人就不难明白,一番战斗下来,封羽心知他们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他拉起张秀贤,瞧了眼云阳,又瞧了眼中室两侧的甬道,路在哪里?该怎么跑?这地方不是个疑冢么? 情急之下,顾不得再想别的,封羽拉着张秀贤就向着一头去跑。 云阳没说什么,跟在后边,她一定没想过事态会发生的如此突然,她在等金玉龙和成冰证实一些事情,人没等来,却等来了两条树蟒的袭击。 路全是瞎跑,往前穿过一条甬道,跑了许久后,发现他们竟然跑不出这地方,像是进了一条不见头的长道一般。 张秀贤肩膀上的血染红了一大片衣服,他一直在坚持着,这会实在是忍不住了,就问:“谁他娘的带的路?这路得走到什么时候?” 张秀贤停下了脚步,他必须的歇口气,这样下去不被树蟒追死,自己也得累死不可。 云阳也觉奇怪,她 和金玉龙成冰三人有过约定,这地方是个疑冢,真正的墓葬位置可能并不在此处,狮子岭上的墓葬,卸岭一门摸得较为透彻,这疑冢算不上什么大的机关陷阱,金玉龙等人见多了去了,破冢之法无外乎几点。 破其势,破其法,说白了就是找着疑冢中的破绽,就能从疑冢中出去,狮子岭的广郡国汉墓规模庞大,疑冢必然不会单独修建,真正的墓室肯定在疑冢之内,不过古人好计,施加手段,让人迷惑其中。 云阳说道:“不能再走了,这地方有问题。”她向后看了眼,确定没有树蟒跟上。 张秀贤立即从包里取出了扎带和止血药,三下五除二先止住了血,他看着身后说:“我说,不对啊,那蛇怎么没影了?这种动物的报复性极强,我打瞎它的一只眼睛,怎么会不追了呢?” 甬道还是原先的甬道,同来时的一模一样,左右两侧上的图案都没变过,他们一路所走,两侧图案一直都在重复着。 三人不知该喜该忧,喜得是暂时脱离树蟒,忧的是才出蛇口,又入狼窝。 云阳是三人中最熟悉这里的,金玉龙以前和成冰常年去探狮子岭,许多经验都会写下来,这些云阳都看过,但她很少亲身实践,因为广郡国汉王墓群复杂,金玉龙不舍得让唯一的侄女以身犯险。 云阳同封羽认真的讲:“这种情况,我叔叔提到过,机关巧处就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其实是一种非常简单的设计,有时候却能迷惑人心,真正的墓室里,那蛇应该是进不去的,我想我们现在的位置可能就处在中间处,所以那两条蛇才追不上来。” 云阳的话分析的确有道理,张秀贤就问:“什么意思,你叔叔他们俩呢?他们是怎么离开这的?” 封羽把目光投向了两侧图案,这种时候,靠别人永远不如靠自己,既然是疑冢,金玉龙和成冰能离开,就说明一定有别的路。 wucuoxs.com 张秀贤又说道:“诶,大妹子,有的话哥哥真得提醒你几句,人叔侄俩把你一人撇在哪儿,你还跟个什么一样等着人家,熟不知,二人早都进了别处,我靠他奶奶的,这俩是什么想法?连自己人都玩?莫非里边真有宝贝?我靠!” 封羽仔细去瞧看两侧绘制的图案,画上内容非常简单,皆是入墓下葬时的情形,左右两侧全是送葬队伍,仕女官员,车马牛畜,声势浩浩。 第三百九十章 广郡国第七代汉王 此汉墓的主人定是广郡国汉王中,留有威望的君主,可画上内容再看不出别的有用价值。 云阳对张秀贤的话全不放在心上,她沉思了会儿说道:“汉代是礼仪之邦,天下分封君臣,广郡国在偏隅小地,西临羌族,北近河西走廊,凡要入西域都护府,必经河套地区,广郡国位于蜀郡,是入河西走廊最近的支持,所以广郡国的历代汉王都颇有名望,直到西汉覆灭,王莽篡汉。” 说及王莽,封羽想到的便是棺巫溪这人,关于他的事迹,一直都是书说成迷。 封羽便问:“广郡国有几代君王?” “十二代,第七代以后,便是东汉逐渐没落,最后让羌人吞并,广郡国最后惨遭灭国屠杀,最后一代汉王尸首分离,这地方就在没人提起过。” “你看图上画的,送葬人手里抱着六个牌位,这位一定就是第七位汉王,正好就是王莽篡汉之际。” 张秀贤不明白二人说的,就问:“篡汉?这跟这墓有什么关系么?丫儿都火烧眉毛了,还聊什么历史啊,这鬼地方一直出不去,难道还是篡汉的缘故?” “不排除可能,这么讲吧,一个墓葬格局,看的是朝代背景下的兴盛,篡汉之际,全汉朝上下举国震惊,这位身在千里之外的广郡国汉王同感,他死的时候必是心念大汉。” 封羽说到这儿突然停住,似乎想到了什么。 “诶,你倒是把话说完,然后呢?我们怎么出去?” “云阳,你叔叔说汉王墓全是父子山格局是吧?” “父为子山,祖为宗山。” 封羽确认无误,“那没错了,我知道出口再什么地方了。” “在哪儿?” 封羽看了眼上头,“父子山格局在风水学中,是互为互补,子孙蒙阴,蒙的就是先人前辈留下的福泽,这地方是疑冢,王莽篡汉之际,这个广郡国汉王不可能大张旗鼓修建多么华丽的墓葬,疑冢肯定也是临时充数,所以,真正的墓室还在这里,只是巧妙的运用了一种机关设计而已,让上下两层的甬道相连,一层一甬道和二层的二甬道连接,如此循环而已。” 封羽的话着实让张秀贤和云阳听的一愣,但也只是猜测,如果上边没有所谓的出口,封羽可就打脸了。 打肿脸充胖子,话是这么讲,封羽当然希望就像自己说的那样。 云阳直接上了顶上,查看有没有出口的迹象,她踩着墓墙,轻盈如燕的上到了顶,从某些地 方看,云阳和张满月有许多相似之处,除了张满月那高冷的性子外,二人还真是互有影子。 张秀贤在下边等待答案,“怎么样?有出口吗?这小子是不是在胡说八道?” 云阳探了一圈,发现全是密砌好的石墙,连砖缝间都用石膏封着,八成连只虫子都进不来。 张秀贤安慰封羽,“我说,也没事,长篇大论分析一通,结果是不受人控制的不是。” 封羽觉得不对,不可能是这样的结果,如不是这样,怎么解释父子山格局的变化呢。 封羽一人往前走了一段,用手电光照看每一处不同地段的顶上,确实是一模一样的,这的确匪夷所思,莫非是自己哪里算错了不成?第七代汉王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意识到出错的时候,云阳似乎有了新的答案,她同封羽分析说:“你没有说错,出问题的是这里的位置,十六卦中言过,地斗北转为辰星,天南覆尽还做西,北转天南,此处的墓道如不出十六卦之中,能将两个墓道作为一个大的循环,分设在卦象之中,分别为乾一、景二、兑三、灵四、离五、聚六、震七、虚八、实九、巽十、散十一、坎十二、亡十三、艮十四、亮十五、坤十六,找着灵四位,便是所谓的出口。” 封羽点头表示赞同,“原来如此,竟是这里出了问题。” “那什么灵四位在哪儿?” 封羽一笑:“地斗星北转,天南在西,指的是头尾,找着一再找四,便不是难事。” 说罢,他拿出了一个随身的罗盘,这东西是二叔临走是给他的,进来学了些风水上的本事,不想竟会在这里派上用场。 云阳默默看着封羽,按照盘上方位,一四九六很快显现出来,走在幽长的墓道里,忽觉一切尽在掌握。 灵四位上,果不其然有一块松动的石砖是被打开过的,金玉龙和成冰二人极有可能是从这里离开的。 张秀贤没说多余的废话,封羽这两手功夫,确实让他刮目相看。 从顶部上去,他们到了另一个幽黑的墓道之中。 这里几乎同下边一模一样,甚至有种错觉,他们到底是出了疑冢没有? 张秀贤一脸懵然,他现在只担心一件事,那两条巨蟒不会出现在这里。 云阳很快在墓道里发现了金玉龙和成冰的脚印,看来方向没错。 三人一路向墓道里头走去,进入了中间的中室位置,布局几乎同原先相差无误,张秀贤看 了圈,突然就惊呼道。 “娘的,这里有蛇!还是红的。” 那蛇有火红的鸡冠和红色的蛇身,直立着保持一个骇人的姿势,但这蛇的体型不大,只是一般大小,可数量有几十条之多,这地方像是他们的蛇巢。 一下子,封羽的冷汗嗖的就冒了出来,这种红蛇不算常见,封家祠堂的书载中曾写过一段,这样的红蛇体型虽小,但却是蛇中帝王存在,名儿叫红帽王,据描述说,所有的蛇都惧怕它,红帽王能贴地而飞,行迹如电,而且剧毒无比,它爬行过的地方,草木短时间都会呈腐朽状。 更厉害的是,这种红帽王,不能驱打,报复心极强,属于那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也要和你拼命的动物,老辈人见着都会绕道走。 传闻此蛇原先乃是一条小龙,沿山川龙脉而栖,是盘踞在龙脉上的蛇精,天庭有天雷灭妖的手段,多数打雷劈在山上的,就是在降灭这种蛇,用不了多长时间,红帽王就绝迹了。 传闻归传闻,真蛇出现在眼前多少叫人有些难以适从。 云阳提醒几人别惊动这些蛇,凡事倍加小心些,和树蟒斗尚有一线生机,要和这种毒蛇斗,怕是分分钟中毒暴毙,只有我死敌胜这一种结果。 蛇是冷血动物,除非是受到刺激和威胁,不然不会轻易发动攻击,它们现在保持着立状,就是在向几人做出警告。 叫人为难的是路只有一条,他们三人也想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可这墓就这么窄,也不知金玉龙和成冰是怎么样过去的。 张秀贤不想在当出头鸟去试探这种毒蛇,他反问云阳说:“大妹子,这地方你熟悉,这蛇都毒上头了,你们一般面对毒蛇的时候,都是怎么着的?蛇打七寸对这种蛇有没有作用?” 云阳面无表情,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 “当然没用,一旦被盯上,逃命要比自我了断更干脆些。” 张秀贤尴尬一笑,“我靠,爷可不想让这小蛇给毒死,怎么办?” 云阳抽出了一把发着寒光的匕首,没等三人反应,一条火红的蛇就飞跳了出来,它们刚才不是向几人发出警告,而至在直接宣战。 fantuantanshu.com 蛇直扑向云阳,封羽顿时心头一紧,一种从未有过的害怕和紧张感充斥了内心。 这一刻他可能是比云阳还急的那个,他大喊一声:“小心!” 就见那蛇已从自己身边飞了过去,张着红色恐怖的毒牙,雷厉风行,来势之快叫人目不暇接。 第三百九十一章 以其人之道 飞蛇如电,当下这种情况,给了一般人,绝大多数都难逃一劫。 但金云阳是卸岭后人,从小生长在湘西之中,对这里的环境尤为熟悉,蚊虫 毒蛇对付过不少,她见红蛇扑来,速度极快的挪开了位置,用匕首挡住了蛇的攻击。 张秀贤反应极快,看都没看直接用手里的枪托砸向那红蛇,蛇被猛砸了开,接着又有两条红蛇前赴后继的冲来,黑暗的环境中,几条红影嗖嗖晃过,张秀贤骂了几句妈的巴子,拿起枪一通乱扫。 枪口喷射出的火焰昼亮,将整个中室照亮了大半,封羽在隐约间看到了光线之外的影子,他忽的一个激灵,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等张秀贤开完了枪,云阳借势将几条红蛇踢了回去,那真是艺高人胆大,三脚猫功夫绝是做不来的。 封羽他们往后退了几步,他立即叫张秀贤再次打出了一发信号弹。 瞬间,三人看清楚中室内的所有,在不远处,有条体型巨大的树蟒浑身是血,蟒头上是被子弹打瞎了的双眼,血肉模糊。 封羽一下便认了出来,这是之前那条被张秀贤打伤的树蟒,不想竟会在这里遇上,它是怎么进来的? 树蟒发出嘶嘶声响,看着二人张开了血盆大口,蛇是复仇性很强的动物,它认准了封羽几人,看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树蟒撼地而来,被踢开的红蛇瞬间二者形成了统一战线,封羽心中郁闷,是谁他娘的说蛇是冷血独居动物的。 那树蟒准是记住了张秀贤,一上来就卷动着巨大身体,使出浑身解数,它的力气极大,张秀贤躲避不及,让树蟒卷了起来。 几秒钟功夫就给缠的无法动弹,手里的枪掉在地上,嘴里却在骂骂咧咧。 封羽当下着急,树蟒是想直接把张秀贤绞杀,以报瞎眼之恨,封羽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情况发生,可也知想斗过这树蟒,是件不可能的事儿。 慌乱间,封羽看到了张秀贤掉在地上的枪,刚想冲过去捡起,听到云阳的声音说:“你在这等着,我去。” 封羽抬头一看,云阳已经捡到了枪。 说时迟那时快,她踩着光滑透亮的蛇鳞,直接跳上了蟒头。 树蟒用尾巴协防,根本追不上云阳速度,她举起来抢,朝着树蟒头上一连开了几枪。 头部是树蟒较为脆弱的地方,它立即改变了目标,朝云阳发动了攻击。 张秀贤从空中摔到地上,人还活着,他 让蛇身卷的缺氧,趴在地上缓着气儿。 树蟒像是让戏耍了般,狂怒般乱撞,将周围的所有东西撞了个稀碎。 许是动静过大,封羽觉得整个汉墓都在晃动,这么下去,再结实的墓也坚持不住,到时候塌了就麻烦大了。 这个时候,中室的另一侧墓道中,出现了两人,是成冰和金玉龙,谢天谢地,这两人总算是找着了。 成冰飞速绕上了蟒身,去帮云阳解困,金玉龙则在一头大喊:“还没死的赶紧跟我过来。” 封羽去看张秀贤,人已缓了过来,他的身上让缠的红一块青一块,刚包住上伤口又渗出血来,但他似是不甘心,还想着要和树蟒一决死战。 成冰的功夫十分了得,他和云阳二人互为牵扯,吸引着注意力给封羽他们争取时间。 张秀贤站了起来,瞧了眼距离,信号弹的光线马上就要烧尽了,他伸手在包里摸索,拿出一样东西,跟几人说:“这亏不能白吃,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老子得请它吃个糖豆。” 张秀贤推了封羽一把,让他去了金玉龙那头,随后又跟云阳和成冰喊:“丫儿把蛇头引到我这来,仙人自有妙计,我能送他上天。” 大家都明白张秀贤要做什么,他摸出了一颗手雷,想要炸死这条树蟒,这办法虽不靠谱,但却是摆脱它的最好办法,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张秀贤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手里拿着手雷在寻找合适的时机。 云阳和成冰见状,开始将树蟒引导向张秀贤那头,封羽心里暗骂这家伙真是个不要命的主儿。 张秀贤很快加入进了斗争中,作为战场老兵,张秀贤不能说是身经百战,但经验是要丰富不少,那几年在东北跟着游击队,学到了许多东西。 战场拼杀最重气势,其次看重手段,张秀贤还做过很多年卧底特务,手段要高明的许多。 那树蟒本身就让张秀贤打瞎了只眼,行动上多有不便,现让三个人缠斗,是火气十足。 封羽快速溜到了金玉龙这头,等在另一侧墓道口上,金玉龙似乎很淡定,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眼前这种情形的东西,根本撼动不了一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张秀贤对树蟒怀恨在心,嘴里不停骂着难听的话语,看来对那家伙怀恨在心了,声说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张秀贤是练过的,他行动起来一点不含糊,手里又摸出来一把手枪,“啪啪”两枪就朝树 蟒打了过去。 另一头云阳和成冰二人配合下,那树蟒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张秀贤身上,先是蛇身扫了两遍,全让躲开后,张秀贤还挑衅似的笑了笑。 那声音听得封羽哭笑不得,这家伙身上就是那种兵痞气儿,什么时候都改变不了。 树蟒已让三人搞的乱做一团,顾头不顾尾,它朝张秀贤飞扑过来,露出獠牙利齿张着血盆大口,而张秀贤也快速移动了起来,他在躲避和寻找最佳的出手时机。 云阳跟金玉龙踩着蛇身,游刃有余的找到了蛇七寸位置,等待随时接应张秀贤的下一步动作。 气氛一时间变得非常凝重,金玉龙远远看着,眼神里满是焦迫之感。 封羽很快就听到了一声清脆拉环声,那声音是手雷上的,张秀贤拉开了手雷,接着就听见张秀贤喊了句。 “各位,找好掩护的地方!” 金玉龙拉着封羽立即闪进了后边的墓道,几秒后,中室内传来闷雷似的爆炸声,所有都安静了下来后,墓中静的吓人,封羽立马返回去查看中室里的情形。 空气里弥漫出浓浓的血腥味,信号弹的照明彻底失去了光泽,里面一片黑暗,张秀贤坐在地上,精疲力尽的见封羽说:“他奶奶的,封羽,看去看看那蛇死透了没有,不行再给它补上一颗。” 封羽看了眼张秀贤,似乎还好的样子,又继续去找云阳和成冰,他们俩举着手电正走了过来,对张秀贤说:“放心,那蛇已经死透了,我们该担心的不是这个,这地方是蛇巢,那红蛇不见了,我们可能会有大麻烦,此地不宜久留。” 张秀贤喃喃道:“丫儿它只要敢来,老子一样能送它们上西天,能有什么大麻烦?” 封羽拉起张秀贤,问他能不能继续往下走,这家伙心气上来非常能逞强,别说往下走,就是再斗几条树蟒都没问题。 正要离开时,张秀贤又忽然觉得有些可惜,如此大的一条树蟒,那蛇胆得值多少钱? 哔嘀阁 “这地方蛇多的是,这条蛇的蛇胆不取,还有其他蛇的,再说了,汉王墓里应有尽有,一个蛇胆而已,那价值是没法比的。” 封羽这么一说,张秀贤觉得也是,汉王刘笙墓应该不会太远了,那里边的宝贝怎么着也比个蛇胆值,道理还得是自己想的最管用,以张秀贤的性子,他一定是能去取蛇胆的。 金玉龙在后边提醒了句,“别浪费时间,抓紧的离开这儿!” 第三百九十二章 壁画上的旧内容 找着金玉龙和成冰后,封羽的心里稍微落下了几分,狮子岭诡秘莫测,不是金玉龙他们带路,这地方一定是来不得的。 封羽想起铁棍和尚以前的经历来,他和陈山海二人能够进得去汉王刘笙墓,确实得是有很大本事,这地方不说地势复杂,光是诸多叫人匪夷所思的物种,就说明其可怕之处。 真不知铁棍和尚当年是怎么找到的汉王墓,摸金一门的定穴之术,渊源流长,分金看缠山,不出八卦形,以后有机会得去和前辈高人多去请教。 其实封家也有一本看缠山定穴的书籍留存,《断山八句》就是封家先人所写,原句是这么写的。 “金门三重,一重一关。缠山看外,势运看内。人气为冲,三关皆开,山门铩羽,断金其礼。” 这是封羽从小背在心里的句子,是他爷爷封门贵打小交给他的,这句子表面看起来一般,实际上,蕴含着天地阴阳的大理儿,封家毕竟不是看风水阴阳出身的,所以有些遗留下的古籍特别容易让人遗忘,比如那位风水造诣泰山北斗级的封长门,一生命运坎坷,正是因为阴阳风水天星玄学中,透露出的天机过多。 封羽他们跟着金玉龙穿过了甬道后,到达了真正的墓室之中,观山太保看墓,和卸岭讲究不同,卸岭早年人多,盗墓不分先来后到,凡是值钱的东西全都一扫而空,但会给后边人留有出路,算是行业规矩的一种。 观山太保多年规矩是进墓先不问墓主贫富贵贱,来者是客,求个发财生金之道,当然了,这规矩是后边形成的,最早的观山太保是非常神秘的一门,到了明清后期,才逐渐融入到了盗门之中。 这间墓室内,同封羽先前见到的那间如出一辙,典型的汉代青砖,四角上有四个石像,神似外边的雅母神像,难以形容,中间放置着石棺,周围环绕有一圈水渠。 成冰跟云阳说道:“云阳,你还记得小时候,外公给你玩过的八连环么?这处汉王墓,就是一个八连环设计,整个墓内有大小四个墓室,只有找到八连环的秘诀,才能进的来。” 张秀贤没空听成冰唠家常,他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现在只想着能不能得些宝贝。 “我说,咱别浪费时间,别忘了这墓里还有许多蛇呢,等会那红的毒蛇追上来,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 金玉龙深沉的向前走去,在水渠边停下,闻了闻 水渠里的水,然后走向了中间的石棺。 张秀贤跟了上去,封羽被云阳拉了下,好像有什么话想和他说,又看了眼金玉龙和成冰,选择了沉默,封羽觉得这姑娘心里一定有事儿,难道是他金玉龙和成冰真的在搞什么猫腻? 封羽冲云阳点了点头,意会了其中意思。 石棺的周围雕刻有许多精美的图案,因为腐蚀关系,许多地方已让磨平,只有打着手电光的照射下,才能看的出轮廓来。 封羽在一块较为清晰的石刻浮雕上,看到了些不大一样的图案,好像是蛇一样的东西,很难分辨,图上的蛇影活灵活现光影攒动。 由于这地方潮湿,表面上没有留下太多的灰尘,这些古老的图案就像是尘封了般。 封羽对广郡国汉王墓很有兴趣,从狮子岭进来他就能看到各种历史遗存,就是因为不够了解,所以只能跟着金玉龙的安排,封羽弯下了身,仔细去看上边的东西。 一幅幅看完后,发现完全不知所云,浮雕上的东西种类很多,有祭祀的场景,还有百官送葬,甚至还有一幅蛇巢图样,半猜半琢磨见,封羽似乎有种感觉,这地方的先民,原先一定是供奉着蛇的。 湘西一带多蛇,这很正常,可真有人会把毒蛇供成神吗?蛇毒非常厉害,咬人一口就能暴毙而亡,古人或许不知毒蛇毒性,崇尚的是这种毒蛇的魔力。 可到了汉朝广郡国,人们为何还会崇尚这种毒蛇呢? 再往下看,封羽在石棺最右侧的找到一幅似乎能够解释一切的浮雕图样。 图上有很多拿着兵刃长枪的士兵,他们正在战斗,对方是丛林里的先民,他们厮杀在一起,残肢断臂,血流成河,这是一场领地战争。 战况无疑是广郡国胜利,身着甲胄的士兵数量显然比对方人多,先民们溃不成军。 而广郡国指挥作战的人,坐在一辆八匹马拉的车上,浮雕里看不出是谁的身影,但这幅浮雕造型精致,惟妙惟肖,必然是出自顶级工匠手艺,而且位置在石棺最近处,想来意义非凡。 张秀贤也看到了浮雕上的图样,给人说道:“这不就是广郡国在侵略林子里的先民们吗,原先狮子岭上有古文明残留,广郡国这属于不义之举,我说的对不?” “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封羽继续看着图上内容,对广郡国的行为表示不解。 金玉龙和成冰二人的注意力在石棺上,他二人对这段历史想必已然了解。 封羽自我揣测,看来广郡国大获全胜,对方可能只是一个比较悠长的古文明,像雅母神像这样的存在,的的确确可以证明其文明的程度。 这里暂且将这个古文明称之为雅母文明,它可能是一种类似于楼兰或者匈奴一样的部族,浮雕上的先民看不出服装特点,要费劲心思覆灭雅母文明的人,会是谁呢?这对广郡国有何好处?单单只是为了修墓? 封羽想着入了迷,几千年前的事情,推敲起来真是叫人受宠若惊。 这时就见张秀贤拍了下自己脑门,凑到封羽跟前说道:“我靠,你看马车上这人。” “怎么了?” “我认识这个人!” 封羽以为张秀贤在开玩笑,“他是你二大爷么?” “什么二大爷,我是说真的,这个形象我真见过。”张秀贤特意压低了声音,怕让另一头的金玉龙和成冰听着。 “那你说,这人是谁?你在哪儿见过?” “归德城,你还记得么?归德城的时候,我和张满月在地下困了很长时间,那山崖地下全是蛇,崖壁上就有一幅巨大石雕,说句你不信的,这八匹马都没变过,如假包换。” 封羽突然楞了下,意识到张秀贤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回想往事,封羽认真的问:“归德城墓主是忽必烈的弟弟,孛儿只斤阿里不,这我记得,它都化成蛇灵了,你说你在归德城见过这图案,难道还真是蛇灵转世了不成?” 传闻中,阿里不的母亲生下阿里不时,生出来的是个蛇皮包裹着的蛇卵,孩子是从蛇卵里出来的,某种意义上说,这是被神话了的桥段,当中必然有问题。 张秀贤斩钉截铁的讲:“千真万确,你别不信,封羽,那马车上的轱辘我都忘不了,左侧轮毂上有个卦象标志,阴阳阴是个坎卦,不信你自己去看。” 封羽照张秀贤说,趴在马车轮毂上去找,果然真有一个坎卦的标识,他娘的,这是什么意思? wucuoxs.com 封羽继续看着浮雕,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画究竟是什么来头?马车上的人与这些有何相关? 如果此人是位神仙,归德城里也有此画,只能说明这位神仙是个斩蛇的神仙,就像是猜谜一样,而封羽的线索非常有限。 第三百九十三章 财贵命重各难平衡 封羽沉思了下,和张秀贤接着说道。 “秀贤,自古以来,神话传说都是相通的,会不会只是凑巧而已,这马车上是个杀蛇的神仙,所以供在这里。” 张秀贤立马反驳,“不对,杀蛇的神仙?你忘了归德城墓主丫儿就是个蛇精,供个杀蛇的神仙,自己杀自己啊,再说了,神仙还分什么杀蛇的杀猴的,没有这么一说。” 有些时候,张秀贤话确实是有道理的,杀蛇的神仙纯属子虚乌有,而这马车上的人定有来头才是。 张秀贤拨弄了下壁画上的杂物,露出了后半截内容。 士兵们打进了雅母古国,对雅母先民进行了屠杀,但军队在杀进一个宫殿后,画面上出现了许多人头蛇身的女人,她们从石像里爬出来,和士兵们厮杀在一起。 封羽看到这,立即明白那些雅母神像为何林立了那么多,照图中所画,雅母神像里有人头蛇身的女人,便突然心生出恐惧来。 雅母先民是将蛇供做神的,这是一支让人匪夷所思的部族,就像吕广成所说,雅母文明是个超前的文明。 张秀贤没好气的骂着:“丫儿这儿就是个蛇国,什么雅母先民,我看是在山里养蛇的蛇民,搞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想的,这汉王墓更怪,和蛇窝修在一起。” 封羽想了想,回说道:“未必是你想的这样,我觉得汉朝人来这地方更像是来找什么东西的,比如说这个。” 封羽指了指图案上一角,在边角处不显眼的位置,有个巨蟒缠树的奇怪图案。 那条巨蟒缠绕巨树,从远处看,根本看不出蛇树的区别,因为那蛇太大了,眨眼一看,没人会想这是条蛇。 张秀贤低声惊叹:“我靠,这他娘的是个条龙么?” 说着就凑近去仔细看,还一边用手去摸,很快就注意到了问题:“这不是树,而是另一条巨蟒,它们缠在一起,好像,好像是在繁衍。” 封羽立即去看,果然就同张秀贤说的,真是两条蛇在做着繁衍的奇怪动作,封羽盯着图案吸了口凉气,在两条巨蟒的身边还缠着许多那种剧毒的红帽王。 封羽对蛇不是特别了解,除过在归德城那次,关于巨蛇的传说,都是书面上描述,有些蛇的寿命长的离谱,体型能一直变大,是雨林之神,而且它们还能生活在水里,狮子岭的环境就是一处天然场所。 看到这些后,封羽怔在原地,如果不是在这里,他一定不会认为这种巨蟒是真实存在的,再看巨蟒的诡异举动,浮雕上的情景多半是真的,封羽心想 ,他娘的这蛇怎么会长这么大的? 再往后没了下文,士兵们兵刃屠杀,两条巨蟒就在边上繁衍,确实够生性的,虽然张秀贤意犹未尽,但画上内容尽于此处,不知要表明什么。 另一头,金玉龙和成冰二人便要准备开棺,他们卸岭三人绕着石棺也看了许久。 张秀贤晦气又不解的看着说,“我靠,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吗?什么玩意?” 说完他转身去看石棺,封羽一人静想,这图上的内容恐怕没这么简单,不知怎么,有种莫名的预感,狮子岭里的蛇可能与归德城存在某种微乎其微的联系,但这关系一定是让人匪夷所思的那种。 还有在河道里出现过的白曼曼,她的目的究竟又是什么?汉王墓里是否会有其他秘密? 封羽将心神收回来,挪步去了石棺那头。 卸岭一门的盗斗手艺流传至今,没了当年宵小之气,只见成冰三人齐力协作,石棺棺盖推开了一条十几厘米宽的缝隙。 正所谓贼不走空,升棺发财的道理都明白,有棺不开确不是盗门中人所为,哪怕再危险的地方,棺椁都在眼前了,从来就没有不开而去的道理。 也因为此,有无数盗人丧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道理明亮似的,可就是败在了一个贪字上,祖师爷留有训话,财贵命重,各难平衡。 小书亭 打开棺缝,众人全凑过去往里看。 一具陈年古尸躺在其中,身着金丝帝袍,头戴华冠,此人多半便是广郡国第七代汉王,尸身已全部腐烂,只剩下一具白骨,身边有大大小小的格子,里边皆是随身陪葬的物件。 这是典型的汉墓棺椁,墓主人身边的格子是其生前所用,死后也要跟着墓主人下葬,从整个墓葬的构造来说,财物只在棺椁之内,符合之前对墓主身份的猜想,这个汉王墓的的确确是第七代汉王的墓葬,当时正值王莽篡汉自立,大汉朝人人自危,第七代广郡国汉王同样深感危机,墓中并无多少东西是于情于理。 张秀贤见棺中并无值钱的财宝,心里凉了一半,叹了口气。 金玉龙便说道:“在广郡国的历史里,这位汉王是个勤俭的君王,既然真是他,就别耽搁时间,我们下来的时间够长了,先办正事儿要紧,成冰,你把这里的位置记着,广郡国王墓又寻着一处。” 众人见没有逗留的余地,就准备立即返回去,在棺中象征性的取了两样东西,将石棺盖了回去。 张秀贤觉得他舅舅吕广成没下来真是明智之选,什么时候能像他老人家一 样,心里跟明镜似的,啥事儿都能做到心里有数。 说到吕广成,封羽一向佩服,吕广成在进来时跟封羽说过,龙语图有四,四张图上全有密藏所藏,狮子岭汉王墓的路线就在《断山八句》中的图上,这点上,封羽不得不服,能将此事看明白的,绝没几人。 话又说回来,老爹封清又是怎么想的呢?既知封羽要来狮子岭,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难道他早有预谋? 正想着离开,就听到了墓中传来了“嘶嘶”的蛇声。 数十条红帽王从墓室墙壁上串了下来,它们似是守护着棺椁一般,见石棺被开,全数串了出来,但墓中的蛇声并不是单单来源于此,还有一条更大的巨蟒潜在墓中,前有强敌,后有追兵,封羽他们想要离开,恐怕没这么容易。 张秀贤咒骂:“他奶奶的,这蛇阴魂不散,丫儿今天看来是要鱼死网破了。” 金玉龙和成冰早跑了出去,时不我待,关键时刻逃命还得靠自己。 张秀贤前脚骂完,后脚也跑了出去,这地方不能再久留下去,鬼知道那种红蛇会有多少条。 几人顺着甬道一路向外边跑,那蛇鸣声嘶嘶入耳,充斥着各种恐惧,跑进甬道后漆黑一片,只有几支手电光来回晃动,封羽跟在后边,心里害怕的紧。 那条树蟒要是挡住去路,在狭小的空间里,一定是凶多吉少。 几人一路狂奔,用极短的时间冲出了墓内。 吕广成在墓门口焦急等着,见人跑了出来,急切问:“金兄,里边是什么情况?” 金玉龙来不及多解释,拿起留在外边的东西就往 河道里钻,一边告诉吕广成说,“赶紧下河道去,这地方不安全。” 吕广成动作比谁都快,立马扎进了河道,其他人也陆续到了下边。 有些时候速度决定了一切,雷厉风行未免不是件坏事,几人下了河道后,再看那汉墓,红帽王已经爬窜了出来,红蛇铺了一片,但它们不往水里去。 封羽长出了口气,云阳在边上同封羽讲:“狮子岭下的生态系统是各自独立的,它们有非常特别的社会性,就像是一个互不侵犯的地底物种世界,各自占领一处,维持着某种平衡。” 封羽点了点头,“自然规律,竞争中的生存之道,原来这地方的物种都到了很高的文明程度。” “慢慢你就会发现,狮子岭是个完全不同于其他的地方存在,这只是冰山一角。” 封羽若有所思,对地下河道,对狮子岭广郡国更加迷惘。 第三百九十四章 阴阳两极造化使然 沿地底河道又徐徐摸行了许久,大家伙让水下蛭虫折磨的够呛,腿脚上基本上都已浮肿。 张秀贤开始质疑成冰和金玉龙的引路方向,发着牢骚询问:“我说,这路带的没错吧?汉王刘笙墓你真的知道在什么地方?丫儿不会是带着我们在水里头打转吧,这都多久了,水底下吸血的蛭虫都嫌咱烦了。” 吕广成从中做和事佬,跟张秀贤讲:“金兄人在狮子岭呆了得有几十年,不比我们门清?大侄儿,你别多废话,跟着走就是了。” 成冰慢下脚步,给吕广成吃了计定心丸,他说道:“吕叔你老放心,路不会有错,你也知道,狮子岭不比别的地方,就是我这样常年进来的人都容易迷路,河道下边全是藤蔓枝接没有路标辨认,全靠地势和风水走动判断位置,难免出错。不过现在咱走的这条路,一定没错。” 成冰在一处树枝上找到了一个刻印标记,画着一个箭头。 云烟看后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她留下来的?” 金玉龙点头称是,“没错,是她。” “谁?白曼曼?不会吧?丫儿还能比你们更熟悉这儿?” 金玉龙没说话,扭头继续向前走,有关白曼曼的事儿,他无话可说,对这个女人的神秘之处似乎无从言表。 吕广成又言:“不管她想怎么样,帮助我们的就是朋友,能去到汉王刘笙墓中才是真理。” 吕广成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只要能进的去里头,其他一律不是问题。 而封羽莫名有种复杂的情绪,这其中一定没这么简单,白曼曼为何会给他们指引方向呢? 张秀贤觉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人都给你指路了,还不赶紧的去找着地方? 于是乎,所有人都闭上了嘴,不再多说废话,沿途寻找留下标记,想着能尽快找到汉王刘笙墓的入口。 他们现在的位置在树蔓之下,地层与藤蔓的交织地带,雨水和地下水在此处淤积成河,狮子岭茫茫几百里,地下生态网各异,而广郡国墓同雅母古国一起藏在地底,实在叫人无法琢磨和分得清彼此。 大概又走了许久,河道水发生了明显变化,他们到了另一处不同的地方,直觉告诉封羽,汉王刘笙墓应该不会远了。 就在几人精疲力竭之时,河道走到了尽头,映入眼帘的是个低洼地带,河水不 仅没有流向低处,反而在这里戛然而止,在地形上看,这里要比那头高,但实际上不然,眼见的未必为实,两头其实是处在一个平面。 众人先休整了一番,并不急于进入,出了河道后,清理了一遍腿脚上的淤泥,涂上金玉龙的特制药,勉强还能坚持的下去,好在后边没了水路,不然铁定得让这蛭虫吸光了血不可。 往后边看去,一片雾气迷茫,这地方不见天日,阴气极重,生长在这里的虫子大的吓人,它们怕光,有火在基本上不会靠近过来。 金玉龙决定先休息一夜,这地儿就是汉王刘笙的墓了,过了前边那处草滩后,就进入了墓山之中,广郡国墓群大小相套,讲究子孙靠在祖山上,所以越往上走,越是辈分高。 这位汉王刘笙是广郡国第三代君王,是广郡国辉煌时期,最有威名的一位,在广郡国历史上,汉王刘笙墓是最大一座,铁棍和尚当年找寻刘笙墓时,留下七字言述,上阙、伐门、三中地。 玄机处满是阴阳风水学问,狮子岭历史悠长,自古就是个上佳之地,留下的墓葬不占少数,湘西赶尸人就是益生于这样的环境。 封羽一行六人在河道边上补充了些食物,望着前头未知的区域,封羽是既激动又害怕,不知是否真有那不化丹的存在,蛟龙纹玄晶玉匣真在汉王墓中么? 莲花大师一语既出,点名不化丹之物,看似假象的联系间,可能是有某种指引。 一夜无话。 一觉睡起来周围毫无变化,这地方在地下深处,藤蔓到此不再生长,黑暗中,睡前是什么样,醒后还是什么样。 小书亭 收拾了东西,成冰和金玉龙在前带路便朝阴森的黑暗下走去。 前边是一小片两米高的荒草丛,长的十分茂盛,黑绿黑绿的,枝茎有拳头般粗。 穿过这里,便是汉墓所在了,青砖石路铺出一条道来,左右有石雕灯塔,灯上立着不同神像,每隔十二米一个,直通入一处大殿之中。 封羽也是头次见着如此规模的汉朝王墓,说实话,这样的汉墓恐怕世上能保存完整不多。 大殿的门一推就开,岁月的摩擦声回荡在内,金玉龙在进来前说过,这个大殿是座丹宫,是给皇帝炼制丹药的地方,格局位置在墓葬最前头,依照顶部山势倾斜,缓缓升高,殿顶上基本接入了上层山体,造的实在巧妙。 众人进了殿内,吊着八宝琉璃盏,里面似有火苗隐隐发出光来,照耀下,殿中光影恍惚,殿中有十八道梁,是古代宫殿建筑里罕见的一柱十八殿,取的是仙法“无量”之意。 前殿里有许多神仙彩绘,足见汉王对成仙的渴望,好多地方点缀用的是珠宝玉石,在八宝琉璃盏内的光线辉映下,显得流光溢彩。 这场面看的张秀贤心里痒痒,吕广成在边上阴阳怪气的说:“如今外边军阀混乱,皆是为了钱财而讨个生活,咱们这次算是来对地方了,能在这乱世之中,发得一笔横财,是家中祖上积德。” 封羽心里暗骂,什么祖上积德,自己做的什么买卖自己不知道吗?关老祖先什么事儿?祖辈人只知道你是靠着投机倒把起的家,一准心里也不会开心。 丹宫修的确实辉煌无比,不说在汉朝,就是其他朝代也算的上是相当可以,封羽心里有数,他知道这里只是汉王刘笙墓的丹宫而已,真正的主殿一定比这里更加厉害。 众人走到丹宫中间,见有一口很大的丹鼎,三人多高,四足而立,外形看起来似鼎又似棺,周边有彩绘嵌金。 让人目瞪口呆的是鼎上的所绘图案,是一幅缀彩仙人图,画中人物神态惟妙惟肖,意境格外传神,令人一见不由产生出仙宫天籁的超尘脱俗之感。 金玉龙给几人讲:“世间万物乃是大道中的定数,阴阳两极是造化使然,不管什么样的生灵,有生必有灭,只有虚无缥缈传说里的神仙,才能证得大道,彻彻底底摆脱这生死轮回的苦难。” 封羽明白古代人对长生不老的向往,人生在世,免不了生老病死,有多数人背弃家业,终其一生炼丹求仙,求飞升羽化,金身不灭,长生不朽,与天地日月共存,这是人对自然规律的残酷和恐惧。 其实不仅仅是人会有这种恐惧,自然界中的许多物种,同样贪生怕死,妄图窥探天机得到永生。 从古至今,千年万载下,诸多生灵寻求长生之法,无外乎只有两种,一是阴阳转世轮回,二便是采丹炼药,丹药多为药汞金石,炼丹之法复杂多样,单说炼气之法,就多门多样数不胜数,通过吞吐日月精华在体内养出内丹。 当中的繁杂奥妙,难以尽表,大多都是唬人伎俩,本质上来讲,天地间的任何生灵,如没有极其特殊的机缘巧合,绝是难有成就的。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丹鼎内的仙丹妙药 封羽见到丹鼎,忽想起了一件事儿来。 秦汉时期,便有一家人修习坎离内丹之术,男女皆学,靠的原理就是“牛生黄,狗结宝。” 此丹法认为世间生灵脱不开生老病死,体内都有一个筋结,掌握生死命数,可以吞吐日月精华后,把肉筋化为真丹,等到修炼圆满,就可以脱出生死轮回修成大罗金仙。 事实证明,这炼丹之法确实有人练成,炼到最后在丹田里结出了血丹,不过人最后还是死了,甚至没有活过百岁,至于死后有没有成为大罗金仙,就没人知道了。 金玉龙和成冰来过这里,所以对着丹鼎比较熟悉,这玩意它就是一个丹鼎棺。 丹宫内很大,静的出奇,除了几人踩在青砖下发出的声响外,仿佛是世间静止了般。 张秀贤见气氛太过安静,就问成冰说:“成大哥,你说着丹鼎里会不会有仙丹?” “要不你去打开瞧瞧?” 张秀贤一听正有心思,“要是真有仙丹,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封羽本想骂张秀贤,可人已经爬到了丹鼎上,张秀贤是个猴急的人,想着丹宫地庙里一定有宝贝在,便连这丹鼎都不想放过。 封羽他们没理张秀贤,同成冰云阳往丹宫后边看去,留下吕广成守着张秀贤,金玉龙对广郡国有很深眷顾,他对丹鼎上的绘画十分入迷,看了多少年都依然对画上的内容充满兴趣,这大概可能就是所谓的执念,对广郡国汉墓的执念,不然他也不会一直守在这样的地方,就像李瞎子那般,追求了一辈子的古尸,到头来妖王尸身还是被人渔翁得利。 张秀贤爬上了丹鼎,鼎盖厚厚压在上边,根本不是他能一人打开的,不过鼎上有通气的空雕,用手电往下照,可以看到里边的东西。 很快,气氛再次变的的安静下来,吕广成见大侄儿没了反应,朝上边问:“秀贤,怎么了?里边有没有仙丹?” 吕广成也是着急的主儿,这年头,谁人不想长生? 张秀贤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他动作很轻,好像是看到了里边的东西后,变的了个人一样。 封羽察觉情况不对,叫住了云阳,让她一起回去看看。 张秀贤动作很轻的从丹鼎上下来,他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喘着大气,似乎费了很大力气才从上边下来。 “我靠,大伙都动作轻着点,他娘的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你知道里边是什么?” 金玉龙没好气儿的在不远的边上回了句:“里边有条大蜈蚣。” 张秀贤点头称是,“是条大蜈蚣,大的可怕,就和那蛇一样,不过是带腿的,估计要比那蛇更毒,壳都是红的。” 张秀贤小声嘀咕着,细细一想,反问金玉龙。 “不是,我说金叔儿,你知道这里边有什么?那怎么不早告诉我?万一要是吵着了那蜈蚣,从里边爬出来,不是开玩笑呢嘛?” “那蜈蚣是掉进丹鼎中吃了里边的丹药,才长成的,因为体型大了,钻不出来,那蜈蚣就把里边的丹药全吃了,你们要是想找仙丹,可以去那蜈蚣肚子里找?” 张秀贤调侃了句,“感情您老是了如指掌呐,害得我吓了一跳,这么说,那蜈蚣是把丹药全吃了,把自己补死了呗?” 金玉龙没再讲话,张秀贤松了口气,说话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 而金玉龙在看的那副棺绘上,有繁星般的云层,数位体态婀娜的古女子,深处祥云宫阙中,弹拨吹抚着琵琶琴瑟,一副天上仙子的样子,非是人间之气。 古人的对死后的美好向往是远超对生前的,活着的时候不好好珍惜,反是生前计划着死后的生活。 张秀贤觉得那丹鼎里的仙丹可惜了,白白便宜了一只大蜈蚣,还他娘的吃成了个胖蜈蚣,搞的自己都得困死在里头。 成冰这时候回来同金玉龙说:“咱们得走了,里边的那只蜈蚣最好别招惹它。” “招惹?成大哥,那东西还真活着?” “不好说,总之这汉王墓不比别处,有的东西不该碰的,千万别碰,不然到时候出了问题,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在这地方你们三个得听我们的,虽然我知道小封爷有点本事,但不是在这里逞能的时候,云阳,你跟好小封爷,尤其得看好旁边这位。” yawenba.net 成冰的话讲的非常凌厉,封羽自然也知道,狮子岭本就地势特殊,广郡国能在这样的地方修建墓群,没有高人指点,不可能建成,所以墓中机关数术一定少不了,汉朝人最忌讳墓葬被盗,必然会加重墓葬防护。 封羽让成冰放心,在墓里边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心里门清,就从狮子岭一路进来看,这地方没有金玉龙和成冰带路,他们不可能进到这里,前头会再遇着什么谁都不好讲,就从丹宫处的建造判 断,封羽认为,这处广郡国汉王刘笙墓一定是极具色彩的王墓,不管是来寻药还是来寻财的,有此一遭绝对值得。 正在几人想要继续往后走时,忽听丹鼎内传出了异响,隆隆声中,似乎是那鼎中蜈蚣动了一下,众人面面相觑,将目光对准在了张秀贤身上。 成冰凑过去侧耳聆听,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的不敢说话,如果丹鼎中的蜈蚣出来,那是要比树蟒更加可怕的。 “你对这蜈蚣干了什么?”成冰怒骂。 张秀贤一脸懵,“成大哥,这是什么话,好像我真干了什么一样。” 封羽就问:“你确定你没动它?也没动里边的东西?” “天地良心,丫儿我发现里边是条大蜈蚣,立马就翻了下来,不是,你们咋不相信我呢?合着我张秀贤就是个让你们不放心的人?” 顾不上再听张秀贤多说什么,现在他做了啥都不重要了,那丹鼎里的蜈蚣真的动了。 只听鼎内的声音开始疯狂爬动,无数条腿在鼎壁上落满了密密麻麻的声音,让人不由得不恐惧。 金玉龙立马招呼,“真是见鬼了,老子来了几次都没事儿,偏偏你小子一来,大蜈蚣就活了,叫你小子别乱动就是不听,我靠你奶奶,吕兄,管好你的人,再出问题,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吕广成也让吓的不轻,脸色煞白,没想那蜈蚣真能活了。 现下他们要走的方向只能是继续往里,要是这蜈蚣真活了,守在丹宫中,就怕是再难进入墓内了。 成冰当机立断,他深知错过这次进墓的机会的话,不知下次机会在何处,所以他的第一反应是立马离开此处,进入墓中。 “都别愣着,等下那蜈蚣要真活了,我们谁都走不了,出了丹宫后是地宫入口,但我对那里也不熟,各位,全看造化了。” 成冰的一句全看造化,着实让封羽心里没底。 时间刻不容缓,他们立马飞奔出了丹宫,离着丹宫越来越远,丹鼎里的动静再听不到,不知那蜈蚣是否真的爬了出来,又或者那丹鼎上的鼎盖坚固无比,那蜈蚣根本出不来呢? 没人再想回去查看,不是张秀贤搞这么一出,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去进往汉王墓。 丹宫之后,他们就到了地下,环境突然变的干燥起来,这地方再没了藤蔓层中的湿气,完全是另一派景象。 第三百九十六章 盗墓之法各有千秋 丹宫之外,地层全是岩石层列,这地方已然是在地下深层,越过了中间的藤蔓,穿过了茂密的雨林,这地方在最深处,静谧诡异,无人能及。 金玉龙的脸色从离开丹宫就不大好,丹鼎里的大蜈蚣才是他所忌惮的东西,就算他们能顺利进入汉王墓再出来,出去的必经之路也是这里。 封羽有过多年的盗斗经验,从丹宫一出来就知道这地方必然是处古墓所在了,虽没见到进入墓内的地宫大门,就从外边石雕的刻像上来看,是种镇墓兽,还有一些与外边的雅母神像类似,应该是之前雅母文明所留存的东西,两处东西交互在了墓中。 当年汉王刘笙选定墓址,一定也是看中了先前的雅母古国存在,得天独厚的优势下,修建陵墓有天然风水依存。 封羽想起铁棍和尚,摸金一门的分金定穴法,在此处必然效果奇佳,他和陈山海能只身二人进入汉王墓中,确不失为一种骁勇。 汉王墓地宫墓门就同成冰说的一样,全看造化,不过好在整片区域不大,地宫墓门必然是在这里。 待情况稍微安全些后,成冰同金玉龙都没了方向,汉王墓是什么样,他二人也未曾进入。 这时,云阳拿出了那张《川湘地势概要》图来,要想找着入口,还得从图上去寻,不然当年封长门为何会留下一张这样的图来? 说起这《川湘地势概要》,这图是云阳机缘巧合下进入的,汉王刘笙的妃子墓中放有此图确实耐人寻味,莫非那封长门当年曾到过这里,故意留了一手,将图放在了金棺之上? 云阳说着将图取出,吕广成和张秀贤围了过来,这是封羽头次见着这图。 《川湘地势概要》铺在地上,图上所画是整个川湘地势的概括图,上边有许多山川走向被标记连贯起来,成了一条又一条的脉象分布,十分详细。 封羽看后尤为亲切,他看过封长门亲笔留下的手记,图上字样与《意山公笔记》大体相仿,确是封长门的笔迹无疑。 金玉龙对此图研习多年,解读出了里边涵盖的奥妙,这图一直在云阳身上,湘西卸岭一伙说是金玉龙是长辈,可大小事物还是以云阳的名声为主,卸岭一门迟早也会在金云阳手上,所以那会段五爷同封羽讲到湘西卸岭时,才会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多数外人都以云阳是卸岭后人为主,在狮子岭据守了多年。 金玉龙看图对照方位,叫成冰去东西南北插上了四个旗子, 要想找着入口,必然得先确定方位。 盗墓之术分门别类,卸岭有其自己的定穴之法,参照图上的位置,金玉龙在左右不停摆动变换,多数时候各盗门间都万变不离其宗,到底是一个祖师爷下,分金定穴,讲究的无外乎有三点。 其一,查地,辨认地形脉象。 其二,望气,观看气象流动。 其三,闻切,了解历史经历。 这三要素是寻墓探穴的重中之重,封家的《断山八句》中,同样运用其中原理。 自然,这是理论上的,千百年来,人们将此法加以了阴阳数术后,又生了新的变化。 封羽想起一个盗墓行当里的久远传说,传有位倒斗前辈,夜经一座荒山古庙,在庙内看到了一口破败的棺材,里边放着金玉器物极多,却不见尸体所在,他随手顺了个干净,祖宗规矩贼不走空。 小书亭 就在顺了东西离去时,忽然间阴风大作,有个行僵怀里抱着一个女子从外边飞了进来,此人急中生智,翻开棺材躲了进去,又在里头死死扣住棺盖,不管外边的行僵怎么折腾都无济于事。 棺材虽破烂不堪,可终是救了他人一命,等到第二天公鸡打鸣,行僵倒在了庙中再不动弹。 出来后,这位前辈见是一个成了气候的行僵,赶在月黑风高夜里,出棺为祸,行僵抱着的女子衣衫不整被折磨致死,原是这行僵在月夜里,飞出棺外去抓女子行苟且之事,采阴兹养,好一个修阴之法。 盗斗前辈仔细查看了这口棺材,乃是一口大凶之棺,不知是何人盗掘出扔在了这破庙之中,准是慌乱无法处理,才弃棺而去,任由棺中行僵为非作歹,那行僵阴气十足,定是苟且了十余位女子阴气,恐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一大祸患。 这位盗斗前辈平日里盗过无数墓葬,缺德事儿没少干,今日碰巧赶着他替天行道一回,于是便把棺中财物当做报酬,顺理收入囊中,将行僵同那棺材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之后好生安葬了被折磨死的女子,扬道而去。 祖师爷不会偏爱与谁,行业内都有饭吃,所以盗墓之法,各有千秋。 金玉龙的法子,封羽看不透是怎么回事,不过多数还是那样,他很快认好了位置,在不断对照图上查看。 张秀贤手脚听话了许多,他向封羽询问:“丫儿这是在定穴?你小封爷咋不露上一手?观山太保难道还能输人一筹?”张秀贤实际上是对金玉龙先前说过的话不 满。 封羽沉默看着,张秀贤的话让金玉龙回过头来,“小封爷另有高招?” 吕广成从中言道:“金兄,观山太保我是见识过的,封家大爷和二爷独有一手,从未有墓能挡得住二人,小封爷多年来也颇有名望,打理了不少上上上下下的事物,探墓寻穴是有一手功夫,前几年盗过仙王墓,去年还走了一遭古澜国取了那妖王尸骸。” 金玉龙对封羽打量了番,似乎不信吕广成所说,“妖王尸身真是你取出来的?” 封羽脸上有点挂不住,在前辈面前,这牛吹是有些大了,封羽还未开口,就听张秀贤理直气壮的讲:“怎么?不信?妖王尸身是我们一道取出来的,那妖王阴邪无比,的亏是有小封爷在,不然你当怎么能制的了尸呢?” 金玉龙“哦”的疑惑了声,把目光对准封羽说,“封家还真是名不虚传,辈有人才,我倒想看看,小封爷是怎么定穴的?” 封羽心里一阵暗骂,张秀贤和吕广成怎么可着自己人坑呢?这地方人金玉龙呆了几十年都一下找不着,自己凭什么去找的着? 封羽摆手说:“言重了言重了,金叔,这地方您比我熟悉,还得看您的。” “小封爷要是有好的法子,就施展出来,别藏着掖着,咱们能早一步进到里边,便是早一步离开,湘西雨季无常,谁也不知道外边会有什么变化。” 吕广成就说:“大侄子,有什么本事就施展出来,吕叔我可听秀贤说过你不少的事情。” 封羽一听,张秀贤说的话也能信?不给你吹上天就烧高香了,这一瞅着没辙,封羽只能硬着头皮走前了几步,这台阶他是断下不来了。 张秀贤也跟着向前了几步,跟在封羽后头,他看了眼金玉龙,似乎不大服气的样子,张秀贤就是这种脾气,从不服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几年跟着首长别的没学多少,脾气倒是见长了不少。 封羽四下望了眼,封家书籍中很少有关于这样地方的定穴之法,断山八句曾写过,缠山看外,势运看内,这地方黑不见物,内外全看不出来能有什么。 封羽有些懵,这种事情不该逞能,但也没办法,他看了眼金玉龙手中的《川湘地势概要》,金玉龙将图递到他手里,默默看着封羽。 图上内容简单明了,汉王刘笙墓的入口在一处山口汇处,北边有享有盛风,东西靠山相依,南边一片平敞。 封羽观摩了会,忽然有了个法子。 第三百九十七章 地眼上的厉鬼雕琢 封长门是封家先人,封羽对此人甚有了解,当年封长谷封长门两兄弟留下了太多传奇事迹,且先不说别的,光是芒古斯仙王宫背后的秘密,便是讳莫如深。 《川湘地势概要》图中有两点与封羽在封长门手记中看过的一样。 湘西狮子岭上有两条标记的出的脉象,封羽想起当时在笔记中所看过的内容,星盘连点,如山脉宝眼,这地方是条龙脉所在,是属于封长门标记在川湘上放大版地图。 封羽想起两点来,一是脉象中的龙头龙尾肢干,二是图上的地势高低位置,按照汉代习俗,墓葬一般葬在山下半山位置,虽然现在他们身在地底,但地下仍有山势层列,参照图上大致,可以看出个大概来。 基本可以确定,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在地下脉象的半山位置,这已然是不会错的,汉人看重死后世界构建,所以成仙的丹宫立在最前头没什么问题,难就难在后边入口位置。 封羽的法子便是先找这丹宫丹井的位置,那地方十有八九同地宫入口在一个方位上,五行八卦中有天地同寿,万物敌忾之说,任何事物都是相生相克的,丹井做为一个重要位置标识,必不会难找。 封羽想起之前汉墓上出现过一个坎的卦驳,父子局靠拢而上,北边便是正位。 “秀贤,你沿这条砖线去找,看有没一个圆形的地下封图,找着后立马告我。” 封羽沿着另一头方向朝北面的东方向去寻,左右两头分开去找,很快就有了信。 张秀贤走了几百步后,晃着手电朝封羽喊:“丫儿这地方有东西,封羽,快来看。” 边上的金玉龙见状惊奇不已,跟着一道过去查看。 张秀贤指着青砖上嵌着的一个雕砖,满了疑惑的问:“这是什么图案?我怎么看着像鬼呢?” 封羽用手摸了摸,让地砖上的浮雕变得清晰了几分,竟是两个披头散发的厉鬼头象。 形貌狰狞模糊,如同夜叉鬼魅,令人更加诡异的是,这两个鬼头没有眼睛,眼洞是两个黑漆漆的窟窿。 金玉龙见状吓了一跳,他不信世上有鬼神之说,心中一片狐疑。 汉朝的传说里,自古确有用烧阴丹镇墓的说法,这是旁门左道的邪术,而这丹井也确实是真。 众人看得皆是目瞪口呆,成冰这时从远处探了回来,对丹井上的东西深感怀疑,他与几人说道:“地宫入口应该就在这前头,丹井位置与地宫入口是在 一条线的。” 张秀贤回应:“我说什么来着,小封爷找的路一准没错。”这话是说给金玉龙说的,但确没人理会他,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丹井上的两个鬼头上。 吕广成有些忌惮,便问:“金兄,这丹井上雕着鬼头,我看着不大吉利啊,这是个什么说法?” 金玉龙眼珠转了转,想起了以前广郡国中并没有此听闻,虽说现在狮子岭上闹鬼,但大多是无稽之谈,孤魂野鬼确有不少,恶鬼却不曾听闻。 “我从未听过在丹井上刻鬼的说法,丹井乃是地眼,有厉鬼镇着,要么这地方是大阎罗殿,要么...” 金玉龙突然欲言又止,成冰接过言道:“要么就是提醒后来的人,此地凶恶难料,进入者生死由天不由命。” 张秀贤觉得这种说法纯属扯淡,“我命由我不由天,谁能左右的了?” 吕广成点头称说:“金兄都说了,这地方没有恶鬼,我看啊,咱们就别纠结了,一个厉鬼雕像而已,又没有真的恶鬼,既然地宫大门就在跟前,别跟这儿浪费时间了。” 不仅是吕广成想进汉王墓地宫,封羽张秀贤他们一样想进去看看,从来只是听闻,如今都到眼前了,心难免有些激动。 金玉龙来过几次这里,都没进入里边,不是赶着机会不对,而是天时利地缺一不可。 纵使众人在心有余悸,也难挡汉王墓放在眼前的诱惑,金玉龙沉了口气讲:“走吧,进墓。” 眼下实在没必要多浪费时间,拾点了下行礼,一道就往汉王墓地宫门走去。 baimengshu.com 云阳一直没说话,跟在后边默默的看着,封羽感觉的出来,这姑娘性子单纯,心里藏不住事儿,有什么全都写在脸上。 顺着西北方向走了大概又有几百步,就看到了远处林立着的灯碑,横横竖竖不规则的形成一片不小的规模,有的立碑一看便是年代久远,是雅母文明所留下的东西。 两个时代的东西叠加在一起,很容易让人有种错觉感,模糊了对汉朝墓葬认知,像这种环套的墓葬,封羽以前见过不少,多数情况下,是后来的墓主不知情况,无意葬在了原有的墓葬上,古人对死后墓地极为讲究,很少有人会主动把自己的墓套在另一个人的墓中。 封羽在想,不知是这汉王刘笙真不知情,还是故意为之? 前者倒好说,充其量是那修墓看地人的责任,要是故意为之,那这事情就复杂了去了。 很快 ,在散乱的灯碑中看到了石质墓门,门上俨然一左一右刻着两个凶煞的恶鬼浮雕,制工精细,活灵活现,而且石门有两米多高,两个鬼像更添诡感。 吕广成一见,便说这门建的非同一般,必然得是王侯将相才能配的上的,后边的墓中绝是有大宝贝所在,看此情景,他们这一趟是要盆满钵满了。 成冰先上去查看了石门,两块石头似是从上压下来的,这不是门,而是堵门用的封门石。 张秀贤近些年下过的墓不少,一看这石头就知道,这所谓的门压根开不了,要想进去,只能在上边打盗洞进去。 “我说,看见没,人汉王压根就没想过再让人进去,这门都是用落石封死的,还刻了两个凶神恶煞的鬼相看门。” 封羽绕着石门观察了圈,发现这门的确是块巨大落石,没有门轴,更没有能开的地方,但封羽一想觉得此事颇有蹊跷,那当年铁棍和尚是如何进入的? 封羽同金玉龙说起了铁棍和尚的事儿,关于铁棍和尚,金玉龙自然要比封羽更加熟悉。 “摸金一门确有高招,这点我金某人是佩服的,铁棍和尚出家多年,他的话我没有半分怀疑,或许他是从别处进去的,但我们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是眼前唯一的路。” 金玉龙眼神很是坚定,他盯着石门看了片刻,对云阳和成冰说:“没有路,我们就开一条出来。” 卸岭一门以前人丁兴旺,开墓这种活根本不在话下,成冰和云阳应声后,取出凿洞的工具,一把两指粗的钢钉,一把凿头,他们三人选好位置,在最为薄弱的中间位置,开始凿石。 封羽心里暗叹,这得亏就是卸岭一门,要换做他人,一定得是绕道而走。 木头好凿石难刻,这话一点没假,卸岭三人叮叮当当在鬼相石门上凿了起来。 封羽他们帮不上手,在边上等待着,见情形一时半刻是凿不出路来。 封羽一路过来,疲惫不堪,他处理了下腿脚上被蛭虫咬出血的伤口,一倒头就 睡了过去。 地下昏昏暗暗日月无光,闭眼前是什么样,睁眼后还是什么样,封羽觉得自己睡了许久,潮湿环境让他十分不适,醒来后见张秀贤和吕广成在吃东西,石门上叮叮当当的响声依旧在继续着,起身看了眼,几乎已要凿通。 这最得意开心的,当然还得是吕广成,金玉龙肯花这么大功夫,甚至不惜凿条路出来,可见是吕广成给够了足够多的好处。 第三百九十八章 各取所需分道扬镳 金玉龙歇了口气,上了年纪不比从前,要搁以前,他能独自一人凿出一条十米长的盗洞来。 张秀贤见封羽醒了,递过来了个刚烤好的土豆,热气腾腾,还很烫手,很难想象,在这种地方吃上一口烤土豆是个什么感觉。 封羽一口咬下肚,热气在胃中散开,那种满足感前所未有,一连走了好几天的水路,人一直都是湿的,湿热难耐下,一口外焦里嫩的土豆让人魂牵梦萦。 封羽大口吃完,就听张秀贤说:“丫儿真是猴急,才刚想告诉你这里还有盐巴,就已经下肚了,要是这东西有毒,你小子估摸着这会儿都上西天了。” 封羽回道:“我就知道你张秀贤舍不得毒死我,这土豆不错,你怎么还带着这东西下来了?” “嗨,这算什么,你想不到的东西多了去了。” 封羽坐下同吕广成和金玉龙打了个招呼,二人刚才似乎还在说着什么,见封羽过来便立马停止了对话。 吕广成先问了句:“大侄子睡可还香?” 封羽尴尬的点了点头,“吕叔,我睡了有多久?” “十个小时左右。” 封羽差异,十个小时?自己怎么睡了这么久呢? “我睡了这么长时间吗?吕叔,怎么没人叫我?” “路还没凿通,多睡一会儿无妨。” 封羽看向张秀贤,这样搞的自己有点尴尬,倒像是个好吃懒做的人一般。 吕广成说道:“等下进到里边,都把眼睛擦亮,小封爷要找不化丹就让秀贤跟你去,记住一点,命才是最重要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吕广成见地非凡,取财还得是命重要,有命花叫财,没命花叫劫。 “我还是跟你去吧舅儿,封羽这小子精明的很,不用担心他。” 封羽多半看了出来,他们已经合计好了进去后的规划,难道还有别的什么想法?不是一起走么? “吕叔,您的意思是,我们各走各的?” 吕广成笑笑,“没错,大侄子,时间有限,我吕某人只求财,其他地方我不感兴趣,卸岭他们有他们的想法,我不便干预,我们约定好,一天时间,还是在这里集合,大伙儿不是第一次干这个,各取所需,省的浪费时间。” 封羽没明白吕广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时间有点懵,分开行动在这汉王墓里是十分危险的。 但封羽作为参与者,本就处于被动的地位,吕广成和金玉龙既然做出这样 决定,自有其各自的想法。 封羽沉默了会儿,石门那头的声音忽的就停止了。 成冰跟云阳走了回来,石门凿通了,二人显得略有疲惫,坐在了边上休息。 封羽拿了一个烤好的土豆递到云阳手中,向她询问:“怎么样,里边是什么情况?” 云阳摇了摇头,“应该没什么问题。” 金玉龙站起身往石门走去查看,一会儿工夫便返了回来,他和云阳成冰说:“你俩先休息,两个时辰后,咱们进去。” 大家没什么意见,等二人休息了两个时辰,在这期间,封羽坐在原地,迷糊间竟又睡了过去,这让封羽很纳闷,自己从来不是个贪睡的人,像在这种地方,应该是失眠才对。 物极必反,封羽的身体似乎抱有异样,这感觉他以前从未有过。 两个时辰后,封羽被张秀贤叫醒,所有人都收拾好了东西等待出发,张秀贤问封羽是否有什么问题,封羽表示没什么问题,晕乎间站了起来,那感觉就像是被人下了迷药。 封羽喝两口水,让自己清醒一些,他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好不奇怪。 金玉龙盯着封羽看了会儿,上来说:“赶紧收拾下东西,我们要走了。” 这感觉非常奇怪,只觉得从到了这里起,金玉龙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话不多说,收拾好了东西再次上了路。 石门上凿出一个正好能容一人通过的盗洞,卸岭一门对此颇为在行,在数十个小时内,做出这般工程,确是为一种能力,一种盗门能力。 盗洞开在石门中间,门上鬼相怒视前方,它们在告诫着进入者,鬼煞地狱,阴阳结界,这里往后走便是属于死人的世界。 盗洞大概有两米长,石门是一整块完整的巨石,看质地应该是当地的石材,如果换做是北方大山里的石头,绝不是一时半刻能凿穿的。 洞壁内凿凹凸不平,很快穿了过去。 另一头出来黑不见底,能感受的出里边空气的霉味儿,那味道封羽熟悉不过,是墓里特有的味道。 几人手里微弱的手电光皆被黑暗吞噬,封羽心中嘀咕,这里边不定会有什么,汉朝墓有千年之久,此处又在茂林之内,就是出来个大粽尸都不足为过。 yawenba.net 漆黑下,就听金玉龙说:“吕兄,咱们就此别过,对一下时间,现在是七点二十分,一天时间,在此集合,我到时候最多等你六个时辰,各自有命,事情能不能成,全看各自造化。” 话说的果断决绝,金玉龙要真带着成冰云阳离开。 封羽心中有些郁闷,天底下哪有带路带到眼前,自己走了的?这不明摆着是坑人嘛? 虽然封羽在心理问候了金玉龙的娘,但改变不了事实,三人路过封羽身前,走入了前方黑暗内。 云阳在离开时,特地回头看了封羽一眼,这一眼眼神复杂,猛然间,封羽意识到,这姑娘八成实在向自己传递什么信息。 可又非常模糊,她要说的是什么呢? 气氛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只剩封羽张秀贤吕广成三人,汉王刘笙墓就在眼前,如今反是一下胆怯了许多。 “小封爷,地方已经到了,你要的东西得自己去找,咱们仨是一条道的,明人不说暗话,有些事儿需的提前吱唔一声,我吕仨是个有一说一的人,说来找那不化丹,咱们已经到了,剩下的路就靠你自己了,我吕某人只对钱财感兴趣,就不奉陪了。” 吕广成的话说的没毛病,只是张秀贤颇为难办,他不放心他舅舅一人,又好奇那蛟龙纹玄晶玉匣是个什么宝贝,他先问封羽。 “你丫没我在能找得着那宝贝么?咱哥俩出生入死多少次了,要不你等等我?” 他又接着和吕广成说:“我说舅舅,我可您一个亲舅,您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怎么和我娘交代,我实在不放心您一个人去,要不这样,咱爷俩快点找着地方出来,我再和封羽去找不化丹去。” 吕广成冷声骂了句:“他娘的还真把自己当成香饽饽了?哪儿都有你?你爱去哪去哪,老子管不着,反正这财我是取定了。” 张秀成见左右都不得,十分纠结,“舅舅,您老人家独身一人,外甥我实在不放心。” “不放心?不放心你就跟我走,人观山太保用得着你什么事儿,蛟龙纹玄晶玉匣找不找的着,多一个人决定不了。” 封羽一想,人舅甥俩一起实在不好拆散,就跟张秀贤说:“吕叔年纪大了,秀贤,你就跟着你舅舅去吧,我要是找着蛟龙纹玄晶玉匣,又不会一个人跑路。” 张秀贤思前想后了半天,还是决定跟吕广成一道,谁叫他只有这么一个舅舅呢。 “我说,封羽,你小子也别逞强,不行就撤,沿途记得留下标记,到时候有啥问题,能让我找的到你,我可跟你爹保证过,你小子可不能出什么意外。” 封羽忽然觉得张秀贤就像个妈,催促说:“得了得了,你丫赶紧走,别碍我事儿。” 第三百九十九章 尽头处的生黑铁楼 张秀贤和吕广成一道向着墓内而去,留下封羽独自一人。 片晌后,周围变得黝黑静谧,手里的手电光孤独而又寂寞的被黑暗吞噬,显得无助且无力。 封羽抖擞了下精神,发现自己竟又犯了困,不知怎么,封羽对这种感觉非常迷惑。 他看了眼手臂上所中的曼陀毒,似乎没了之前那么大的样子,但仍旧渗透着蓝色荧光从皮肤下出来,封羽甚至以为,他现在的症状很可能和曼陀毒有关。 虽心里还是矛盾,这是最好的解释,总不可能真有人给自己下了蒙汗药,让他处在一个半梦半醒的状态? 封羽让自己清醒了些,瞧了眼深黑的墓道,延伸向内,此时他一人心里十分没底,蛟龙纹玄晶玉匣的位置只可能在汉王刘笙的墓室内,不过话又说回来,金玉龙他们要去做什么呢? 猜疑间,封羽走出了石质墓道,前边是个巨大空间殿阁,黑不见五指,但能听到有穿过的风声响动,好像这地方极广极深。 金玉龙他们和吕广成他们便是从这地方走入更深的黑暗处。 封羽往前走了段,看到有一株巨大的老树横秋,生长的非常茂密,枝叶如冠,扶疏遮阴。 树根底下的砖石将老树压在了青砖之下,这树是借着墓中的尸阴气生长的,茂盛的树冠里阴气逼人,老远处封羽就感受得到,树枝凉气透骨,连身上的汗毛都栗了起来。 封羽用手电照着看了看,这老树上竟还挂着非常多的铁锁链,近处走的看了看,吓得封羽是一个激灵。 老树上长满了许多的疙瘩,凹凸之处,有着一个个人头脸面的怪状凸起,眉目口鼻间,依稀间与人脸极为相似,再猛的一看,我靠,这鬼哭神嚎的表情不就是外边见过的鬼相。 封羽望而生畏,因为老树非常之大,周身上长满了这种东西,还用铁索捆着,心想八成是墓中的尸阴气都长到了树表上,此树乃是墓中大忌,是罕见的不祥之物,传闻中,这种树是长在阴阳两界的。 封羽心中忽有了不好的念头,这汉王墓中处处透着诡异,汉王刘笙的墓室不知在何处,念及此处,暗自戒备了起来。 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像是一处殿宇,见树外雕栏玉砌,精妙之致,不由得紧张。 封羽继续向后而去,此处诺大无比 ,中间却只有一颗怪异的老树立在当中,向后再走,封羽看到了好几条不同的路。 这种情况一般在汉墓当中很少见,汉代墓葬多为中字型长墓,是一条道可以直达墓室的,但汉王刘笙墓确不然,封羽回头一想,造成这种情况只有一点,就是这位汉王刘笙的墓是修在雅母国建筑残留上的,汉朝人对死后世界特别崇拜,一般是不会在别人的地方上修陵的。 除非,此地有特殊存在。 如此一来就能解释通,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得路存在,这地方原先就是雅母国的建筑,经过稍加改造,成了新的汉王墓。 封羽忽的想起金玉龙说过的话,修建汉王墓的是汉王刘笙的相师蒲崖子,如果这地方不是个绝好的风水地,那一定便是这位蒲崖子别有用心。 封羽没多想,照眼前情形来看,汉王墓的规模一定非常之大,想找到那蛟龙纹玄晶玉匣谈何容易? 随手找了条路,封羽便走了进去,心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汉王墓太大,只能一点点摸索,如今就他一人,孑然一身,有什么不对劲立马跑路就是。 封羽走过得这条路,一看便是先前雅母国建筑,通道成梯形样式,上窄下宽,石面上切的十分平整。 走了没一会儿,便走了出去,通道里静的一点声音都没,封羽心有余悸,但他的经验告诉他,安静未免不是件坏事。 yawenba.net 封羽逐渐看到,在地下的山石间,出现了一个生黑铁硬的楼阁,汉代风格,手电光照有限,在朦胧恍惚里乌黑一团,瞧不真切。 又走近了些许后,看清这楼阁竟是用生铁铸成的,上边没有碧瓦,没有朱扉,铁质的结构精致非凡,全是些镂空纹饰,远看起来格外结实。 封羽想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呢? 想着一定会有机关所在,一时在原地楞神看着,铁质楼阁自然不是用来住人的,铜钱铁臂如此森严,存放的东西肯定得是什么奇珍异宝,莫非自己瞎猫碰着死耗子,随便一走竟到了放置蛟龙纹玄晶玉匣的地方? 忽然间,封羽心中多了几分动力,立马上了楼阁门前,铁门年久生锈,门上藏有机括,但生出的铁锈让四下里藏着的机关失去了作用,封羽没费多大功夫推开了铁门。 里边满是一股老铁的味道,铁门摩擦发出吱啦闷 响,封羽格外小心谨慎,虽然这地方不会有什么老粽子,但毕竟也是诡异至极。 封羽打着手电,顺着光照路线一点点往前走,楼阁不大,约有四五十个平方,抬眼四顾,便是一楼正堂,里边地面也全都是生铁铺的,模糊间,就见堂内供着一尊漆黑铁像,像身不高,大约有两尺左右,体态莹润,有西方世界佛像的丰态,而那面相封羽非常熟悉,雅母神像。 封羽一个激灵,原这地方真是雅母人以前的建筑,用这地方建汉王墓,得天独厚,那位汉王刘笙的相师蒲崖子还真是偷懒的一把好手。 封羽好奇,这地方是究竟用来做什么的? 但看周围,铁楼通顶成塔状,每一层塔边上放着大大小小许多的铁罐,可楼层上没有上去的梯子,一共四层,放的满满当当。 场景确实叫人摸不清头脑,封羽猜想,这些铁罐里多半是些丹药,封羽看到,在一些从塔边上掉下来得铁罐里,是种丹药一样的东西。 铁罐上写着一些象形文字,看起来像是蛇、狗、蜘蛛类似的文字,封羽捡起那像丹药的东西一看,坚硬如石,气味确实有很大药味。 封羽正在思考着这里可能是个雅母人的铁质药阁,还没猜个所以然来,就猛见自己进来的铁门口站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 那人脸朝屋外,在漆黑的铁楼门前纹丝不动,背影看起来像个活人,封羽吓得一个趔趄,自己告诉自己,这地方除了他们进来的人,不可能有活人。 封羽用手电照向门口,灯影一晃,看清了那女人的的装束。 她脚下穿着木地弓鞋,身上是好几种零碎布料拼接成的袍式服装,样式有点像日本女子穿着的衣物,但这种显然更古老一些。 而且那衣服看起来极有年代感,只有紫、绿、红、白四色。 封羽心中惊疑,十有八九这女人不是个正经东西,同时心里也在暗骂,丫儿真是每次运气都好的能遇着鬼,他娘的前几年去处理封家门下的事情时也是这样,自己留着最后一个出去,所有人前脚刚走,留下自己一人就遇了鬼。 那女人站立不动,如同凭空出现一般,更是没有半点声响,封羽额上的汗水很快渗了出来,这家伙不会对自己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吧? 我靠,黑灯瞎火的,真是绝了。 第四百章 消逝的光芒 封羽这辈子遇见鬼的事情多了,他不是没遇到过邪门的事儿,但每次到了这种时候,他就小腿打转不听使唤,如灌了铅一样走不动道。 这是人之常情,没有人在面对恐惧时能每次都做到泰然自若。 封羽心知僵持下去于事无补,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制尸的办法他是看过不少,制鬼的应该也是八九不离十。 壮着胆子往过走了几步,那女人依旧不动。 封羽快速上前,到要看看这东西是何方神圣,不料用手一抓,竟抓了个空。 封羽站在门口,心中顿时郁闷,左右又看不到那女人半点影子,刚才还在眼前,伸手却抓了个空,一片虚无。 铁楼门前有几千年没人来过,上边有尘封的尘土,没有半点脚印留下,这还是真是活见鬼了不成,难道是自己看花了眼,可不对啊,明明有个女人在那里,自己怎么会看错? 封羽有些恍惚,蓦然见,四下里散起了很大的尘雾,那女人的影子再次飘了出来。 封羽觉情况不对,举灯四辨,发现周围的尘雾是红色的,立即明白这里边有毒,一定是铁楼里的丹药所散发出的服气。 这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那女人是鬼是尸? 封羽捂住了口鼻,想着从铁楼里赶紧撤出来,这地方一定不是个善茬的地方。 但为时已晚,四下里的毒雾弥漫开各个角落,退路被全部遮挡,封羽用手电扫了一圈,心里暗骂妈了个巴子的,老子这是出门没看黄历。 眼看是无法穿过毒雾,只能先返回铁楼。 封羽千算万算,终是没想到自己一路从湘西狮子岭进入汉王墓后,会莫名其妙在这种地方出了问题。 铁楼内依旧静谧无比,雅母神像立在当中,好不诡异,封羽担心外边的毒气进来,往里边走了些,又警惕的看着四周,担心那鬼魅的女人忽然出现在什么地方。 这些年来封羽下过不少墓,盗发古冢,里边的不少东西都是独一无二之物,可眼下的的铁楼中,尽是封羽从未见过的东西。 依据《川湘地势概要》所看,汉王刘笙墓的位置是个极为宝藏的穴位,从前边进入,地形复杂离奇,瓮城、正殿、墓室一一对应,只是不知当中联系如何,不然封羽能从这里进入墓内也是极好的。 人总是这样,在最为危难的时候,想着一些异想天开的事情自欺欺人。 等了片刻后, 见没有毒雾进来,稍松了口气。 一筹莫展之际,封羽猛然间在铁楼的上头又看到了那个女人的影子,这次她竟是挂在楼上边。 封羽暗骂,真是阴魂不散,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 心里的话还没落音,女人便动了,是飘着的,没有半点人该有的样子,从楼台二层上飞落到了地上。 场面的悚人程度丝毫不比大粽起尸差上多少,身上的冷汗瞬间淌了下来,狭路相逢勇者胜,怎么狮子岭都流行这种? 封羽向后退了两步,靠在雅母神像边上,那女人的影子惶惶飘了过来,在距离三五米处停着不再移动。 近距离下,封羽看清楚了那女人的样貌,散发盘系在腰间,白面红唇,五官模糊,封羽看的一个激灵,手里的手电吓得差点掉在地上。 我的天老爷,这他娘的是鬼是尸? 僵持了片刻,双方都没动弹,封羽就发现那家伙似乎不是在盯着自己看,而是在看身后的雅母神像。 封羽抽空瞧了眼,发现铁质的神像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暗红色,脸上多了一分狰狞,上边似是有鲜血流了出来。 一个踉跄后,进退两难,铁楼里忽的多了份诡静。 现在不是研究这些东西的时候,它们两个之间有什么恩怨封羽管不着,可他夹在中间,早晚得要出事不可。 就在封羽想着怎么离开时,那女人一转眼不见了,如鬼魅般,往雅母神像上看了一眼功夫便没了影,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不知是要玩的哪出。 小书亭 铁质的雅母神像逐渐渗出暗红色,看起来有些像锈迹,照着一看,好像是从铁质本身上散发出来的。 在往上看,雅母神像的面相上好像也发生了变化,那铁脸下,好像是张人脸!封羽的脑袋仁瞬间就炸了。 以古代文明为样,多数的古国传说里,全是如此,藏地的古澜国也是同样,这种叫人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实在叫人匪夷所思,雅母神像是什么样的一种存在,很难用言语形容,或许就像吕广成说的,这地方本是一种超前的文明。 封羽心想再厉害的传说那都是统治者迫害百姓的,当年祖师爷率众盗斗,为的不就是打破贵族阶层,天下之物乃是天下人的,墓中珍宝用于济世,岂不是大天下人之快。 盗墓为的不就是天下归心? 想及此处,封羽倒也没那么害怕,这雅母神像是神是鬼避且不谈, 祖师爷一颗悬壶济世的心便是鬼神不侵,正道是心正不怕影子歪。 这时,封羽的手电光忽的闪烁了几下后,再没亮出光来,周遭一下黑成了一片。 唯一的光源在这种时候灭了,的确叫人很炸,封羽拍打着手电,光再没亮起来,于是立马从包里去摸备用的电池,黑暗里,封羽丝毫不敢移动半分,那种汗毛倒竖着的感觉让他不自主的发抖。 封羽用最快速度把电池换好,推开开关,光线依旧没有发出来,我靠,这玩意不会在这种时候他娘的给坏了吧,人要是倒霉了,喝口凉水都能塞牙。 封羽又试了几次,手电没有半分反应,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处在黑暗下的封羽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气息流动,好像是有什么东西靠近了自己过来! 人对黑暗的恐惧是无穷的,最初人类文明建立之时,起源就是火种,光明和热量带来了社会进步,世界上因此有了光的存在,文明得以建立,所以光热对人带来的不仅仅是进步,而是其他代替不了的安全感。 封羽又在背包里去摸随身带着的火折,没有光就和瞎子一样,从古至今,不管是那个盗斗高人也不可能在完全黑暗下取宝盗斗的。 先不周遭如何,没有光照,说什么都是白谈,就是那鬼影女人站在自己面前,也一样的看不见。 封羽取出火折来,揭开盖口,吹了半天依旧不亮,难道是火折受了潮,无法点亮? 封羽急忙用手摸了摸,火折外边是干燥的,他们这次所用的背包全是防水背包,按理说不会有水能渗的进去,火折这种东西就是受潮应该也影响不大才是。 封羽又往上一模,手指间忽感觉到了烫手的温度,再三确认,烫的封羽确信火折是点燃了的,可自己看不到光,这种情况让人生疑。 莫非不是光发不出来,而是他娘的自己看不到了光? 这种念头是封羽不敢想的,心说,不会吧,丫儿怎么可能会突然看不见了呢? 封羽不信这一事实,用手揉了揉眼睛,除了一片漆黑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越是这种时候,越的保持冷静,凡事必有因果,自己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看不见东西。 一种情况是外边毒气吸入,另一种就是雅母神像和那女人出了问题。 总之二者不出其右。 但封羽似乎已没什么时间去想,他清楚地感受到,身边有什么东西在动! 第四百零一章 生在眼睛上的蛊虫 身处黑暗仿佛丧失五官,身体力行,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人在黑暗下,感官能力会自主放大,周围的动静全部来自于感官带来得感受。 封羽清楚地感受到有东西正在朝他过来,步态轻盈,速度极快,人的本能反应里,会作出相应的自我防护,但封羽自己知道,其实这样并没什么用。 那一刻,无助孤立感涌面而来,人最奔溃的时刻大概此了,在短短的几秒内,封羽度秒如年,人是种及其复杂的动物,面对死亡时,会不然尤生出恐惧感,这是生命对自然的敬畏,任何人都逃离不出。 铁楼内静若幽冥,封羽感到身边出现了个什么东西,没等反应,便被一把抓住。 那力量拉着他向前,双眼不见五指,封羽被拽着一通乱走,那感觉很奇怪,似乎不像是那个鬼魅的女人在拉着他,而是有人在拉着他往什么地方走。 封羽心想不对,会是什么人能拉着他?这地方还能有别人吗。 当下觉着情况有问题,封羽就要挣脱出去,这么着乌漆嘛黑的走下去,不定走到阎王殿自己还不知道呢。 但那力量丝毫没有退减的意思,反而更加坚定,封羽感到一只冰冷且小巧的手抓了上来,虽然冰凉,但还是有人的些许温度。 真的是人,封羽心中大喜,如救命稻草般,一把抓紧了那只手。 接下来的路,封羽什么也看不到,他攥着那只手跟着走,约莫着走了百步的距离后,在一处地方停了下来。 封羽自始不敢说一句话,直到停下后,他感觉到他们好像到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应该是没有离开铁楼里边。 封羽见不动了,出了口长气,自己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眼下有人带他到了这里说明这地方八成是安全,封羽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自己突然看不见了,这个来带他过来的人又是谁? 没等封羽开口,攥着封羽的那只手便捂住了他的嘴。 “嘘...” 那声音封羽十分熟悉,只有“嘘”的一声,封羽也听出了是谁,是云阳的声音。 封羽窃喜,难道金玉龙他们和自己选的是一条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他们也在这地方? 云阳一声没吭,她就站在封羽边上,冰冷的小手从封羽嘴边拿开,她在聆听着。 即使封羽现在非常好奇发生了什么,他也只能静静的听着,眼前依旧一片漆黑,搞不清是没有光的缘故还是自己看不见了。 铁楼内继而发出了一声低频的闷响,听着像是雅母神像上发出的,封羽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光听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多半是那楼中的雅母 神像出了异端,楼内传来噼里啪啦的机械声,铁质的仪器在嘎巴作响,原先里立在楼中的雅母似是动了。 铁楼轰轰炸响,铁质的楼体是连在一起的,雅母神像每次移动,都会带动楼身摇晃,铁板的地面将震动由脚上传入身体,震得腿脚发麻。 震感十分强烈,酥麻感不断进入脚下,就像是有千万根小针在扎脚底一般。 封羽强忍痛感,身旁的云阳没发出半点声音,鬼知道这雅母神像是在做什么,封羽看不到,配着声音在脑中幻想,却没过了几分后,动静忽然停了。 云阳在边上探了探,低声跟封羽说:“你呆着别动,我出去看一眼。” 封羽还没开口说话,就感觉云阳人已经离开,真是来去快如风,留下封羽一个站在原地,心中郁闷的他对眼下一无所知。 站了有个一两分后,就感觉自己的脚下麻的厉害,自己一直没动,刚才的震动麻痹感一直没有消减,这会儿功夫,封羽有点站不住了,他稍微挪动了下,发现自己的腿早都麻了。 眼前黑暗一片,腿脚麻痹不堪,这回他娘的可真是倒了霉了,还来汉王墓找什么解药,没准自己都要搭进去。 很快,云阳返了回来,若不是有她,封羽只怕这次是凶多吉少。 云阳给封羽找了处地方,先让封羽坐下,她与封羽说:“外边暂时安全,但我们得快点,你现在看不清东西是吸入了外边的毒气,那气体里杂有虫卵,它们现在全爬在你的眼睛里。” 封羽腿脚的麻痹还没消散,听见云阳这么一说,顿时炸了锅,想要用手去摸自己眼睛,被云阳拦了下来。 “你不想要眼睛了?别动!” 封羽心中既着急又难受,活了这么大,封羽还从没想过自己会有瞎的一天,这简直太开玩笑了。 云阳接着跟封羽说道:“这是种蛊毒,现在这些虫子爬在你的眼睛上,一旦你惊了它们就麻烦了。” “爬在眼睛上?这虫子怎么会爬在眼睛上呢?”封羽忽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想到自己眼睛上满是虫子,觉得非常恶心。 ranwena.net “那怎么办?我该不是要瞎了吧?” 云阳便说:“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 “什么办法,你说。” “火炙。” 封羽没大明白,“火炙?你的意思是用火烤眼睛?” 云阳想了想,淡声说:“在湘西,潮虫最怕火,而且这里的虫子喜阴,见缝就钻,非常难拔出,小时候我腿上被咬了一口,一夜就钻进去了好几条虫子,我叔叔就是用火烤,才把虫子拉出来得,如果方法用的不对,它们断在肉里边, 恐怕大罗神仙都救不了。” 封羽听后心里一凉,暗骂这他娘的也太毒了,眼下别无他法。 云阳又说道:“等不得了,时间长了,等它们开始吃你的眼睛就晚了,小封爷,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就试试,如果不行也只能尽力了。” 封羽点点头,现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云阳,你大胆做,能不能行全看天意了。” 云阳似乎点了点头,但封羽看不到,便准备接受火炙驱虫。 人在看不到外界的情况下,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封羽感觉得出,这地方是个不大的空间,除此外一概不知。 云阳点燃了手里的火折,就在封羽的眼边炙烤,火苗离得眼睛非常近,封羽能感受到灼热的温度,说实话这种感觉非常难受,火烧的刺痛感一遍遍传入脑中,疼的封羽半个脑子都麻痹了。 也不知云阳的办法有没有用,这么着长时间烤下去,就算虫子不吃了自己的眼睛,火也要烤瞎了不可。 片刻功夫后,方法奏效了,封羽虽然看不清,但感觉得到云阳在用镊子从自己眼睛里往出夹虫子。 封羽的眼睛睁的很大,那画面十分骇人,云阳没说话,全心全意的专注在上边。 封羽知道云阳可能要比他还紧张, 二人谁都没有讲话,忍着疼痛大概持续了几分钟后,云阳把火拿了开,对封羽讲:“看来是老天爷不让你死,这些虫子一遇火都蜷缩在了一起,现在你眼睛的虫子都挑干净了,你闭眼歇会儿,看能否看的见东西。” 封羽点点头,闭着眼睛休息了片刻。 这期间云阳一直坐在封羽边上,封羽问她。 “你不是跟你叔叔他们走了么?怎么会在这里?金叔他们人呢?” 云阳诺诺回答:“他,他们去了其他地方,不在这里。” “不在这儿?你没和他们一起?” “没,没有。” 封羽有点不解,莫非是出了什么事儿? “云阳,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我怎么觉着你有啥事儿想告诉我。” 金云阳的确是个涉世未深的姑娘,许多东西藏在心里,让人一眼就能看出的出来。 云阳沉默了会儿,和封羽讲道。 “其实我叔叔他们来汉王墓还有另一个目的。” “你叔叔还有别的目的?什么目的?他不也是头次进来汉王墓么?” “我卸岭一门在湘西拒守多年,为的不单单只是汉王墓。” 封羽纳闷,除了汉王墓,这地方难道还有别的什么?金玉龙是为了雅母文明里的东西,这种念头转念而生。 第四百零二章 观山先人坐地生化 封羽的直觉告诉他,金玉龙卸岭一门守在狮子岭的目的,恐没有那么简单,就像云阳所说,他们不单单只是为了汉王墓。 封羽猜测说:“你叔叔他是为了雅母文明?这个超前文明里难道会有什么东西?” 这一说法,很快被云阳否定。 “不是。” 她的话很简单,却说明了很多,金玉龙他们确有别的目的,这个目的不是汉王墓的金银财宝,也不是超前文明的雅母人,在这些之外,还有更多的东西。 封羽反问:“那是为了什么?” 云阳也说不清楚,含糊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叔叔他不想让我知道,只说等东西到手了,卸岭一门才有重出的机会。” 都说姜还是老的辣,封羽知道金玉龙此人不是个简单的人,可不想这次他们几人却是各自为伍,到这汉王墓是各有目的。 封羽问云阳说:“那你怎么不和你叔叔他们一起,你不想知道他们要去干什么吗?” 云阳低声回答,“我,我是见你一个人,他们都是两人,互相有照应,倘若有什么危险,恐怕你一人难脱身出来。” 封羽不仅笑笑,“还真是让你说中了,要不是你,恐怕我就栽这了,是我欠你的。” 谈笑间,封羽知道云阳对自己暗生情愫,不然她不会返回来。 封羽试着睁了下眼,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光线,他的眼很干涩,被火炙后非常的不适应。 但好在有光透进了眼帘里,说明他的眼睛有救了,但现在还见不得太强的光线,云阳点着一只火把,坐在封羽一侧,她看起来有点憔悴。 “怎么样?你的眼睛能看到了?” 封羽点了下头,又把眼睛再次闭上,两个眼皮间涩的生疼,他还需要缓缓。 “看来我的手艺还不错,你的眼睛保住了。”云阳得意的说着。 封羽苦笑,“都是命,命,想我封羽是有此一劫。” “从来都没有什么命不命的,人活在世,为的不是命,而为的是自己。” “你说的没错,人人都想掌握命运,可到头来发现,自己仍旧难逃命数,活着确实该为的是自己。” 封羽在想,他娘的自己活了三十年,每次都想着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可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静坐了十来分后,封羽慢慢睁开了眼睛,重见光明的感觉真好,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是前所未有,人只有在失去时,才能知道其重要性所在。 封羽一点点看清了他所在的地方,这地方是个不大的阁间,应该还是在铁楼里边,周围全是漆黑生锈的黑铁,空间只有七八个见方大小,大概这里是放置某些东西的阁室。 边上除了云阳外,不远处还坐立着一具干尸,身上的穿着及其诡异至极,看的封羽是微微一愣。 那干尸盘腿坐在地上,恍惚中见身上穿着的是一身黑衣,装束奇怪,他身形高大,脸上的胡子虬髯如戟,两只眼睛精光四射,看的封羽脊背发寒。 当下的第一印象,封羽以为此人是个唱戏的,那种装扮同白家唱戏时穿的戏服不出左右,一看便知,世上只有伶人戏子才会穿着如此,封羽看的是清清楚楚,满身的黑衣袍靴,头戴一顶黑色长帽,分明就是戏文里所说的黑衣勾命鬼。 云阳自然是早看到了干尸的存在,她不以为然,似是对这种东西习以为常。 封羽觉得好奇,眼睛刚适应光线,对周围一切充满了新鲜,他对出现在这里的干尸尤为惊奇,这人会是什么人呢? 黑衣黑靴无常恶鬼打扮的人,为何会出现在铁楼的一个小小阁室里,这里边要说没有什么,封羽肯定不信。 想着,封羽就走到了干尸跟前。 汉王墓是建在雅母人文明上的,汉墓的规模必然恢宏无比,墓中哪怕是陪葬之人,身上穿着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古人下葬十分讲究敛服,哪里会有人在墓中穿一身黑衣无常鬼的行头? 封羽觉着铁楼里处处透着诡异,之前在铁楼内见过一个女人飘影,现在又冒出个黑衣干尸,汉王刘笙的墓室还没找到,就撞上了如此之多的怪异事情,不免生出了一丝栗栗自危的感觉,倘若这黑无常鬼是真的又该如何是好? 盗斗自古最看重的是一身胆气,心中越是不安,越是激生暗鬼,所以历来倒斗的人不信鬼,信鬼的人也不会去下墓盗斗。 封羽自是不信鬼神,封家人从小就受祖训,世上无鬼神,只怕有心人,鬼再可怕也没有人心可怖,极少有封家人会谈论鬼神精怪之类的话语,倒是这人身上装束有点像白家的戏子,唱戏是民间重要的娱乐活动,形象全靠装扮渲染鬼狐情节引 人入胜。 封羽踱步走到黑衣干尸面前,仔细一看,发现尸体高大肥硕,盘腿而坐,手中掐了个奇怪指决,身上衣物用手指轻轻一碰,便丝丝缕缕腐朽成了沫,露出里边的尸身干瘪塌陷,耳目鼻上全是黑色粉末,八成是中毒而亡,他没封羽这么幸运逃过一劫,一准是让铁楼里的丹药毒气害了性命。 baimengshu.com 但看这行头来说,此人一定不是汉人,可能也是个盗墓贼也不一定,可什么盗墓贼会穿成这样下墓盗斗呢。 想到这,封羽连忙去翻动黑衣干尸腰间。 尸身上灌满了剧毒,看样子应该是死前服毒而亡的,封羽在腰间找到了随身之物,有两个瓶罐,里边空空如也,大概就是喝的这里边的毒。还有一个纸扎的人偶,上边有细针扎在头足位置上,封羽看的如坠迷雾,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身上的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就在一筹莫展之时,最后在腰间的黑袍下摸到了一块黑色木牌。 封羽打着手电照了照,吹去木牌上灰尘,露出了清晰的几个浮雕古字。 木牌漆面光泽,有淡香渗出,边框是一众雕饰,中间有两个挺拔的古文,刻的正是“观山”二字。 封羽见此,脑子里如满天乌云下亮起的一道亮雷,观山说的不正是他们观山太保一门,这人难道是观山先人?狮子岭汉王墓在多年前就有封家人进来盗过斗了? 这信息确如一道晴天霹雳,不巧会在这种地方碰见自己先人,封羽二话没多说,就地对着这具黑衣干尸便拜了三拜,心想着自己从未在封家听闻过有狮子岭记载的半点消息,这人会是谁呢? 云阳见封羽无缘无故磕了几个头,过来就问:“这人是谁?你拜他做什么?” 封羽将黑色木牌递给云阳看,她也十分诧异,“观山?莫非这人是你观山一门?” 自古以来,观山一门在盗墓界中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直到大明朝时册封了观山太保,大明朝以前,观山一门靠着流传下来的本事,流传着许多神秘传说,秘密发掘了不少帝王陵寝,其动机和手法扑所迷离,观山一门的祖先是棺山人,那都是只存在于传说里的,当世对棺山人老祖先的说法皆是猜测,甚至连神仙都难以猜测。 作为观山太保一门唯一的后人,封羽不知怎么地,互有一种渺小之感涌上了心头。 第四百零三章 发丘天印与汉墓镇尸 云阳没想这阁室里的干尸竟是观山先人,她便问封羽。 “若是你观山先人,他怎么会在这里?” 封羽也搞不明白,沉声回答道:“他为什么在这里,我也搞不清楚,这腰牌说明他就算不是封家人,也一定是和观山一门有关系的。” 封羽接着分析说:“你看此人一身黑衣,身上没见有什么奇珍异宝带着,而且孤身死在这里,说明他很有可能是一人进山盗斗来的,到了此处触动了外边机关,被困死在这间阁室之中。” 云阳的脸色狐疑,盯着黑袍干尸看了许久,说道:“从古至今,各个盗门间有不成文的规定,凡是先来后到者,后者便不能干涉前者的事儿,狮子岭汉王墓确实被很多人惦记,如果真是观山前辈,也是情理之中。” 封羽心中纳闷的不是这点,虽封家史上人才辈出,可从没听过那代封家有对狮子岭提起到的,这本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封家祠堂里的书载成堆,记录着各代封家人的盗墓轶事,可封羽一点没找到有半个狮子岭的字样出现,若非是没有记载,就是让人刻意给抹了去。 “我是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这人是观山一门毋庸置疑,他怎么会在这里,你卸岭一门没听说过吗?” 云阳摇头,“他没我们幸运,想必死前一定痛苦万分,这铁楼里的装满了毒药毒虫,他万般无奈还是要困死在这小小的阁室里。” 封羽忽的想起刚才外边的巨大震动,就问:“刚才外头发生了什么,那女人的鬼影和雅母神像有什么问题吗?” “鬼影倒是没什么,兴许是墓中怨气幽生,我们还是别耽误时间,你眼睛能看清了先离开这里,那雅母神像好像有点问题。” 封羽没多问,将黑衣干尸的东西收整了下,然后又拜了三个拜,怎么说此人也是观山一门,心想着他孤苦伶仃的在此无人收尸,便点了把火,将尸体焚化。 二人先后离开阁室,封羽的眼睛还有诸多不适,但他知道这地方不能久留。 到了铁楼里边,封羽用手电照了照,见原先的雅母神像移动了位置,像的身上变得殷红一片,封羽惊了一跳。 云阳示意封羽往雅母像头部去看,一看让人更加骇然,面相上的双眼贺然通红,似有血光往外翻涌,脸色成青绿色,鼻内有气息窜动,一张石口有容乃大。 “这东西该不会活了吧?”封羽提出质疑。 “总之不 是个好的兆头,这神像刚才在动,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这话就是云阳不说,封羽也不会在这地方多留的。 封羽他们并没有折返回去,而是在返回的半路上,遇着了另一条路迂回曲折的山地隧道,随着山底势头缓缓往上爬了一截,石道逐渐变高,后半截变成石梯,再然后出现了一个道口。 这条路是云阳所指,汉王墓是大小山相依的构造,断没有返回去重走的道理,只要能向前走,小山终也会绕回大山之内,这点是风水学的极为看重的一点,照此走法一定没错。 封羽路上思绪万千,狮子岭地底下,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东西存在? 走出道路口,眼前是一片残垣了的宫殿废墟。 果然不出云阳所料,他们绕到了另一处地方,汉王墓在雅母文明上修建,内部皆是层层连接着的。 到了此处,封羽的眼睛干涩难忍,取了些水壶的水清洗,他这一路算是苦难颇多,心想这狮子岭汉王墓确不是个善茬,在铁楼里要是没有云阳,恐怕自己这会儿就要跟那位观山前辈在地底下团聚了。 汉王墓极讲风水,当中运用了大量的风水龙脉知识,其奥妙之处,混杂了大量的门类知识,封羽不由想起一人来,在大雷音山曾遇到过的徐教授,他对中国龙脉走向有独特见地,这点上与封家那位封长门大相径庭,二人都是看的透彻之人,不知徐教授见到狮子岭汉墓,得会有什么样的说法? 封羽不知他是否还该继续坚持下去,蛟龙纹玄晶玉匣就算是真在汉王墓内,定是极难寻得的,他不像吕广成那样,找不到真正墓穴,得了奇珍异宝回去也是一样。 云阳和封羽坐着调整了片刻,犹豫之际,云阳见封羽生了退却的心,便和他说道:“从小我就生长在湘西,听我叔叔讲,狮子岭广郡国汉墓规模巨大,占据狮子岭地下一半,历史上不乏有盗门宵小前来寻宝探墓,多数是有去无回。汉王墓建在雅母文明上,二者皆是神秘诡异,论智谋策略,我叔叔他不输与其他任何人,天下贼盗,图谋甚巨,人事繁杂,叔叔他心中空明,对狮子岭潜心钻研了数十年,才有了今日的进程。” 封羽不明云阳此话何意,就听云阳接着又说:“小封爷,你听说过发丘天印么?” “听过,发丘天印是发丘一门的至宝,上面写有‘天官赐福,百无禁忌’的字样。” 这些是封羽二叔讲给他的,现在 还尤为深刻。 “其实这件东西最后失落的地方便是狮子岭中,我叔叔查得确切消息,当年发丘天印被人拿去进了汉王墓镇尸,此后再没离开此地,实不相瞒,我叔叔的另一个目的便是要进来寻找发丘天印。” 封羽觉着令人匪夷所思,关于发丘天印,曾在封长谷的事迹中提及过,但发丘天印已被封长谷设计获得,那次发丘和观山联合盗斗活动皆是封长门的阴谋,此物不是最终落到了封长谷手中么,为何现在又会在汉王墓呢? “金叔的消息确切么?他这么肯定发丘天印就在汉王墓中?” 云阳点头称是,“叔叔为了确认这一消息,等了十余年,确定发丘天印就在这汉墓之中。” 1200ksw.net 封羽换想,以封长谷的阴险和计谋,发丘天印在他手必定是要做出些文章的,那死在铁楼里的观山人就是很好的证据,说明观山一门当年来过这里。 “那你叔叔要得了发丘天印做什么?” 云阳表示沉默,其实她不说,封羽多半也已经猜出了个大概,金玉龙想得到发丘天印让卸岭一门在盗界树立名声。 封羽站了起来,心想金玉龙不管能不能找的到发丘天印,都和这汉王墓里的秘密不慎关联,若想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自己就必须的再次往里走。 封长谷也好,发丘天印也好,总之,此事同封家间有莫大的联系在内,不然,封长门不会留下《川湘地势概要》作为提示,封羽更不会阴差阳错的来到这里。 “云阳,既然话已至此,我认为不管是你叔叔还是我观山一门,他们的目的为的都是这汉王墓的里东西,就像我一样,来此是找那蛟龙纹玄晶玉匣的。” 云阳担心的问:“小封爷,如果找不到那玉匣,你会不会有事?” “哼哼,有事又能怎样,经这么多事情过来,我大多已看的明白,有些事情强求不得,你心里越是想要知道,反而会被弹的更远,甚至会陷入另一个谜题内,我的命或许早在很多很多年前,就写好的定数,这点我比谁都明白。” 金云阳是个从来不信命的人,可他对封羽的话有些无从反驳,一个人见过什么,听过什么,会有什么样的见识和思想,完全取决于这个人的经历,而封羽大概就是一个这样身受命运所掌控的人,这辈子无从翻身。 他自己能做的只有不断探寻真相,从而在严丝合缝的大网中,搏得一些苟延残喘的反抗机会。 第四百零四章 天宣一线峭壁独桥 封羽二人再次启程,一路穿行过残垣废墟的宫殿,来到了一条地谷裂缝前,地下山体从此处断裂而开,如刀劈斧凿般,因为尽头处的山体倾斜,裂谷上宽下窄,深处有紊乱气流,从高看下,令人目眩神晕。 两侧峭壁间,天悬一线,上边暗风瑟瑟,封羽不想在这地底有如此一条裂谷,但想湘西一带地形,最西侧基本与横断山相连,他眼前所看到的裂谷,十有八九便是横断山的分支断谷。 他们无路再继续往前,悬空的山体之下,是峰林重叠的峡谷沟壑。 云阳便说道:“想必要进入汉王墓,穿过这里是必经的,看来前头的那些岔路都会行至这里。” 云阳用手指着同他们一侧的断路尽头,在裂谷边上确实有很多像他们现在这样的地方。 由于光线太暗,封羽打出了一发信号弹进行照明。 细细观察,裂谷两侧犹如一块从中凿空的空雕,两侧阴森的峭壁宽度极广,底部似有隐约水声,但全被雾气遮挡,再往上有徐风微动。 这地方可以说是天然的奇珍异草生长地,青石缝中,积年累月了细小的石缝,借着这露水雾气,生长出了许多罕见药材。金玉龙所燃的避魂香便是取自这里的药材所炼制。 可是天险无情,越是珍奇的药材,往往都长在极其危险的地方,这也就是为何湘西会有背尸人一说的存在,湘西之地生长有大量稀有药材,收购药材的药商会为了利益,以身犯险。 但据传闻讲,湘西僵尸吃食了精气灵药,祸患四伏,所以来湘西的外乡人客死他乡的非常多,就是有胆大心细的能出去,多半也不会再来第二次。 封羽眼睛非常尖,在信号弹照耀下,他看到了在两侧悬壁边上,有且只有一条独立的石桥可以连接过去的路。 但想要过到那边须得在狭窄的石道上攀过去,有道是天险难料,恶壁难攀,真要想过到那桥上,少不了一段攀壁之路,不知金玉龙他们是否已经过了这里,而峭壁的另一头也不知什么样的景象。 云阳朝封羽叮嘱说:“那里是唯一的路,你跟在我后边,小心点过去。” 封羽想起自己在黑水山上经历,攀岩峭壁对他不是件难事,可在这种地方攀爬,不免会有些心颤。 金云阳攀上了极窄的峭壁,她的动作十分迅速,在凸起的岩块上稳健 攀行,封羽这一刹产生出了一种错觉,他好像看到了张满月的影子,想来已有多年没见到张满月了。 封羽和云阳的身上绑着一条麻绳,封羽也不耽搁,立马跟着云阳攀过的位置上了狭窄的峭壁道上。 崖壁虽难爬,但好在的是还有路可攀,赶在信号弹光线消散前,封羽同云阳到了悬空石桥的边上。 这桥不像是凌空架出来的,看起来更像是将两侧山壁凿空留下的独桥。 封羽看到桥上有刚被人踩过的痕迹,就知金玉龙他们已经是到了另一头。 石桥另一侧,古墓踪迹显露无疑,在石壁上浮雕着左右两个镇墓神兽,外形酷似雅母,地上的脚印清晰可现。 石桥另一头上,从墓中长出了大量的枝蔓条根,覆盖在了石壁两侧,里边看起来生机勃勃。 封羽和云阳二人迅速过桥,桥上没有任何扶拦,悬空架在两侧山壁之中,走上去不免令人胆战心惊。 到了桥的另一头,只见在岩壁上的石缝中,长有数十条蜿蜒粗细的藤枝,黑蒙蒙的十分结实,门外没什么可逗留的,墓门已被打开,地上的脚印一直进入到了里边。 云阳看了封羽一眼,便直往里边去走。 墓门是向内开的,门上非常平整,一脚踏入其内后,一股阴寒就瞬间袭向了身上,这感觉封羽熟悉不过,这是古墓里才有的阴冷。 云阳在前头打起一个马灯,点这种灯不是因为它的光比手电亮,而是火光能驱散黑暗里的阴霾,叫阴邪异兽不敢靠前。 在封羽近三十年的人生中,古墓这一概念与他接触了便有二十多年,他下过无数的凶墓,大小规模的各代墓葬都见过不少,所以对这汉墓并不习以为常。 封羽借着马灯光线,发现在墓门的后边又出现了一具高大男尸,古尸低头垂臂,面目已熟视无睹,身上的积灰落了厚厚一层,想必是死在这里许久。 再看男尸身上衣着,顶盔批甲,一副戎装。 封羽松了口气,好在这人不是观山一门,可一个戎装的士兵,怎么又会在这里? 他翻身查看了下古尸,手才碰到古尸身上盔甲,却不料那枯骨附皮的古尸当下就反扑了上来,惊得封羽向后坐到在地上。 一时间尘土飞散,尘烟陡起,封羽面对这种情况先是向后退,多年盗斗面对古尸的经验让他变的 艺高人胆大,墓中古尸变换无外乎几点,起尸阴变闹鬼。 封羽立即手脚并用,从地上飞快站起,探出双臂用手交叉扣住了古尸后劲,同时抬起右脚,顶柱了尸身后背。 简短几招将那尸体制的动弹不得,云阳即刻过来帮忙,几声闷响后,二人将它的劲骨椎骨嘎巴折断,那古尸才如一滩死泥一样瘫在了地上。 自古以来,盗斗之人对付僵尸皆各自有法,古墓中凶险难测,多数的都是尸气难消,遇到生人阳气产生反应,会突然扑起,且力大无穷,皮硬如铁,刀枪不入,只有折断椎骨才能断了尸气。 封羽没想这才进墓中,便遇了这么一出,就当眼前的情况还没落定,忽然间就是地动山摇,山体传来了一阵颤抖,再接着,山中便传来了如断帛炸响的声动。 yqxsw.org 封羽站立不住,心知可能是这地方发生了地震,又或者是金玉龙他们在里边搞出了什么名堂。 地面骤然震裂出了缝隙,若不是此地西靠横断山脉,可能非得要山体断裂不可。 云阳在晃动中拉起封羽,二人相互搀扶,顾不上再去看地上古尸,靠着墓中墙壁就往外去,如果里边一旦塌了,他们可能死无葬生之地。 结果正如所预料的一样,里边的古墓在几次巨大的响声中坍塌了,山石土崩瓦解,上边掉落下来的碎石砸了一地,封羽暗自庆幸,还好他们早一步撤到了墓门口,免过一劫。 但还不是庆幸的时候,天摇地动中,石桥两侧的山体在互相靠近,那种泰山之势就出现在封羽眼前,对面一侧的山体倾斜歪倒,那断裂的山体声,隆然混做一团。 随着巨大的一声撞击后,封羽他们所在的一侧被硬生生砸出个巨大的豁口。 二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手上紧紧抓着墙壁,无助而又弱小的面对着地崩天塌之势。 这地方是狮子岭地底,山体一断,他们将会和广郡国的汉王们一起葬在此地。 两侧山崖凌空涉虚,云雾生于足底,云阳也是平生第一次见过这样景象,害怕是避免不了的,真正能面对大山崩于前的勇气,不是朝夕能够练出的。 对面的山崖砸落之后,斜靠在了山上,身边的巨石滚落下了无数,封羽二人靠着石壁勉强躲过一劫,可心中害怕的紧,唯恐山体再次崩塌,或者是这一侧所靠的山体断裂。 第四百零五章 天然石洞的巨大藤树 山体断裂之势已成定局,封羽只得听天由命,乱石砸落间,封羽祈求能够平安顺遂。 地中的炸裂声逐渐平缓下来,声音很快静下,封羽的心几乎要跳了出来,人在自然面前,是如此弱小,这种鸿毛感肩比泰山之势头,无足轻重。 等一切动静全部消散后,就着马灯光看到墓门后的路被塌陷的石板挡住,石壁外的山体升腾起了浓烈的雾气,湿气非常的重,准是刚才的地震释放出了地底的地气。 这气体十分浓烈,封羽知道这东西就是没毒,吸到身体里对人一样不好,憋在地下几千年几百年的气体,一口下去,说不定都能直接升天。 云阳检查了下,两侧的山体倾塌的厉害,对面的山体直砸到了这边,在地下这种断裂是难得一见的,侥幸中的万幸,不由油然而生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但看四周,石壁上被落石砸的破坏严重,可他们来时的那座石桥仍旧完好无损,像是自有天意一般,所有落石都避开了这桥,山体倾斜,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它。 封羽小心翼翼的在石桥边上查探,坚固如铁,真不知是什么样的鬼斧神工铸造连接出了这样一座石桥。 猛然间,看到在石桥下边不远的山体上,让落石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洞口。 封羽给云阳指着,“云阳,你看,那里有个洞。” 这真是前路无门,后路自通,不想因这地震砸出了另一处路来。 云阳瞧了瞧,试探说:“前边的路已经断了,那洞不知是否能进得去,姑且一试吧。” 云阳贴着石壁,用绳子的一头栓在石桥上,另一系在身上,两下功夫就荡了过去,她又将绳子固定好,示意封羽可以顺着绳子下来,自己便先进了里边。 封羽拉了拉绳子,还算结实,稍带往下看了眼,雾茫茫一片,深不见底,宛若幽冥,心想这他娘的要是失手掉下去,恐怕比去了阎王殿还要惨。 说着抓紧了绳子,一点点从石壁上爬了过去。 那洞让落下的石块砸穿,里边非常凌乱,踩着塌陷下的石块,封羽在向下走,砸进来的落石形成了一个缓坡,里边的空间好像还挺大,从洞口往下起码有十几米的高度,而且有风在一直往里灌。 封羽看到了走在下边的云阳,她将马灯再次打起,光线照亮了一片区域。 这地方是个天然洞穴,洞顶上有倒挂的钟乳石,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在一侧洞壁边, 封羽扫视了一下,洞顶和洞壁上全是倒挂着的钟乳石,密集的程度让人不寒而栗,比之鬼斧神工还要惊天动地。 接着马灯光线,封羽见到了更为震撼的一幕,在这个洞穴的中间,有棵巨大的藤树从石头地里生长出来,藤蔓伸展在洞内,其大小有几十人粗细,藤枝纵横交错,缠绕了无数可以缠绕的东西,甚至还缠长了钟乳石在藤蔓内,有的分支如柳条一样垂在地下,有的挂在空中,形貌十分壮观。 封羽继续往下走,仔细去看,藤枝的树枝上还缠挂许多别的东西,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封羽见怪不怪,以为是什么结出的东西,可又不像。从洞口吹进来的风晃动,会发出诡异响动。 走到下边,封羽见到了前所未见过得东西,在藤树底下,有一个祭台一样的建筑,上边有张玉床,周围是乱七八糟生长出来得藤蔓。 云阳跟封羽说:“看来这地方就是汉王刘笙墓了,成大哥说过,汉王刘笙墓在最为隐蔽的地方,当时的雅母文明趋近毁灭,汉王发现雅母人喜好崇拜一种神像,这像来自于地下神木之上,传闻在神木上有雅母神像最初的原型,我们在外边看到了雅母神像,多数是来自于此。” 封羽望了眼藤树,心中暗骂,那他娘的神树不会这么巧吧? “你说的那什么雅母神树,不会就是这个吧?” 云阳一时难以作出决断,确定又不确定的讲:“有很大的可能性就是这个。” 封羽往前走了两步,想瞧瞧看这树是怎么活了几千年的,这年岁要比妖精还长,能让雅母人崇拜的神木,究竟的是什么样的? “小心,别乱动。”云阳提醒说。 但封羽根本听不进去,好奇害死猫,他就想走近看看几千年的古树上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他们误打误撞进入此地,不看个清楚实在太亏了。 封羽往前走了几步,从塌落的石头上走下来,到了祭台附近,见那藤树老态不禁赞叹,树皮厚实有几米,藤条坚硬如铁,上面满是一个又一个的黑色疙瘩,岁月感蓦然而起。 正当封羽沉浸其中时,脚下忽的窜出了一条藤蔓,径直向了封羽的脚下,忽然就感到脚下一紧,低头看时,发现一只鬼手藤蔓抓住他的脚。 情急之下,封羽用力拉扯,随手找了东西去砸那藤条,可四下里什么都没有,然后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封羽扯了出去,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藤条悬在了空中。 刹 那间,封羽失重了,手脚乱做一团,牵扯的惯性将他甩到了藤树上,撞得七荤八素,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很快,就又有几条藤蔓窜了过来,粗细有胳膊般,但却要比那铁楼的生铁还硬。 封羽在空中被三四根藤蔓裹住,来回拉扯间,不停的撞在藤树上,几乎就要失去知觉。 事情的发生的太快,以至于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是动弹不得。 云阳飞快的冲过来帮助封羽,可那藤条非常坚硬,根本动弹不得,封羽越是挣扎,裹着的藤条就越是收紧。 ranwena.net 云阳这时把马灯里的火取了出来,将灯油洒在藤条上,一把火将其点燃。 这藤树终年生长在地底,是极阴寒之物,见了明火燃烧,瞬间缩回了藤条,可火油燃烧的旺盛,藤条把封羽即刻甩出,在原地抓狂似的乱动,就好像是活的一样。 封羽撞在了藤树上,重重摔落,觉得头晕恶心,睁开眼看,就见到了所谓的眼冒金星,眼前一片白光,缓了两口气后,他用胳膊撑着坐了起来。 封羽发现自己被扔到几米外的地方,距离那个祭台只有几步远,却见祭台上放置着一具尸体。 这一下把他惊的够呛,刚才他亲眼确认过,这祭台上什么都没有,如今贺然有一具尸体出现,不会是自己撞花了眼,看错了上边的东西。 封羽揉了揉眼睛,看到那是祭台上的是一具年轻女尸,身上披着白纱,双眼紧闭,面容姣好,甚至还有几分俊俏,一点看不出有腐败的迹象,那感觉就像是她人睡着了般。 云阳在继续和藤条纠缠着,封羽大气不敢出一口,生怕打搅到了祭台上的女尸,而她那张脸不禁让封羽再次回头去看,的确是个美丽的女子,除了身上透露出的阴寒,几乎与那活人无异。 看了几遍后,封羽心中犯起了嘀咕,一时间说不出女尸有哪里不对,但就是觉得不大对劲。 要说古墓里的尸体,他见过无数,各种丑陋腐败不堪的,还有保存完好的,都习以为常,像这样漂亮的女尸,上次见着还是在狐仙墓中,他们一行人被困在大殿里,那狐仙就是个没穿衣服的貌美女尸。 封羽的目光一直没能从女尸身上离开,盯看了半分钟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正式因为这女尸保存的太过漂亮和完美,让封羽的潜意识里认为她是在睡觉,可她的的确确是个尸体。 这最不对劲的地方,就是她是半含着眼的。 第四百零六章 守护着神树的神族 祭台上的女尸含目微张,反应过来的封羽着实下了一跳。 这是具尸体,她不是在熟睡中的女子,这点上毋庸置疑,封羽惊讶的看着女尸的眼睛,的确是睁着一半的,而且还在直勾勾的盯着他。 那诡异的眼神看的人非常不舒服,封羽不想去看,可又忍不住不去看,那女子若是活着,必然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僵硬在原地的封羽没了辙,他不敢轻举妄动,那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他。 这样保持了大概十几秒后,封羽察觉到了一些端倪所在,这女尸含目微张是因为她的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撑着。 不枉封羽盯着女尸看了许久,还是有所收获,可封羽不敢上手查探,毕竟这样一个女尸出现这里,多少让人心有余悸,哪怕她长的倾国倾城。 云阳终于摆脱了藤枝过来,马灯里的灯油不知用的是什么料,坚硬如铁的藤枝遇火即燃,烧断几根后,后面的藤条便不再冲上来。 云阳提着马灯,看来在这种阴暗的地方火才是最靠谱的。 她见到祭台上莫名多出的女尸,也是一脸诧然,事出无名必有妖,这话不假,金云阳跟着金玉龙多年学了不少东西,一眼便知其中玄妙。 “这女尸有问题,别动她。”云阳朝封羽提醒。 封羽指了下女尸的嘴,“她的嘴里好像有东西!” “那是定尸丹,一旦取出,这家伙很有可能会起尸。” 封羽何尝不知那嘴里东西的重要性,但他看到,女尸嘴里除了定尸丹外,在底下还有一样东西,隐隐发着极其诡异的白光。 “云阳,这是什么地方?”封羽开始好奇他们所进来的地方。 “不知道,我看过广郡国文献,神木生长的地方,应该就是汉王墓最核心的地方。” 封羽一愣,“核心?这么说,我们离主墓室近在咫尺了?” 云阳摇头,表示不确定,“不好说,文献上有提到过,这段神木是雅母人信奉的象征,它有一种极其特殊的作用存在。” “特殊作用?你不会是要说,这藤树能让尸体永驻容颜吧?” 别的可能不信,但这点封羽非常相信,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总不能有假。 “你只说对了一半,神树的作用在文献记载里是很模糊的,雅母人崇拜的神像样貌就是来自于这藤树上。传闻中神树只开过两次花,第一次是天地初开时,此树乃是伏羲上神留在人间的一道天门,当时树上的花子 飞洒到大地,化为了万千谷物,带来了希望和实物。” 封羽感到很是疑惑,怎么云阳说着说着讲起了神话故事呢?这女尸还不知该怎么一回事儿,她的心倒还倒是大。 “什么意思?这个时候你怎么讲这个?” 云阳让封羽稍安勿躁,她盯着女尸继续说着:“神树第二次开花,是在几千年前,这次神树留下了一个似人非人的神型,这就是雅母所奉做的神像,具体这东西为什么是这个样子,又有什么用,不止是我们,汉朝广郡国的相师蒲崖子更是好奇,他举荐此地为广郡国汉墓修建地址,有两点私心,第一是想一探雅母人是否有什么发现,第二则是想找着此树。” “你的意思是,那位汉朝相师没有找到这树?我们进来的这个地方是他一直想找的地方?” 封羽心想,这可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依目前看极有可能就是了,小封爷,你知道,蒲崖子为何想找这神树吗?” 封羽猜测说:“是因为那雅母人的神像?” “没错,就是因为雅母神像,蒲崖子的私心可见,但这地方确实是块上好的风水宝地,稍加改造,便可做广郡国墓群。蒲崖子算的上是一代风水师,他对星相天宿颇有造诣,见到雅母神像的第一眼,就知此物中别有玄机,但雅母神像毕竟是复制品,千篇一律,要想知真正意义,必须找着神树上的原作。” “意思是雅母神像和原作不一样?雅母人还能画错不成?”封羽更加迷惑。 “并非如此,这玄机当中无人知晓,蒲崖子应该是发现过什么,他费劲心机将汉王墓修建在这里,为的就是要找出雅母人所留下的东西。” “雅母人留下的东西?除了雅母神像,还有别的?” 云阳摇头,她也不知,“雅母文明的存在是很特别的,世上无人得知有这么一处地方,若非是蒲崖子,这地方恐怕几千年不会有人知晓。” 封羽听得越发糊涂,“那这蒲崖子是居心叵测了,他让汉王把墓修在这里,实则是自己想找神树,但天公不作美,蒲崖子没能找着那神树,反是让咱们给找着了,我说的对吧,然后就是这神树上的神型,蒲崖子知道这东西暗藏玄机,但一辈子只能见着雅母人留下的神像,所以,这雅母人和这神树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我从叔叔那里听到过,雅母人似乎是一支神族,他们是一种超前存在的文明,蒲崖子想窥得天机,妄图跳出三界之外。” 封羽呵呵一笑,自古以来,世上但凡有点能耐的,最后怎么都想着要与世共存,跳出三界之外?感情这位连成仙都不放在眼里,而是要想成神? “云阳,此人不会真做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吧?” “好像没有,文献上说,广郡国汉王相师蒲崖子,有功于朝,赐陵,伴君长明。” “意思是说,这人最后也葬在了汉王墓中?” “可能吧,蒲崖子野心勃勃,汉王墓未必在他眼里。” 封羽忽而觉得,人心乃是世上最可怕的东西。 “那现在怎么办?这神树上的神型在何处。” 云阳没了办法,无论如何,这面前的这个女尸是动弹不得的,神树上的神型在什么地方,她也不知。 1200ksw.net 封羽在周围扫了圈,站起来时,身上疼痛难耐,刚才被藤条撞的不轻。 神树巨大无比,要不是云阳叙说,封羽觉得这树就是个普通的滕树而已,无非就是长在地下深处,断不会想到这树是什么神树。 有了新的观念输入,封羽再看滕树,在心理上发生了细微变化,真如话中所言,此树能够开花,倒是让人心生向往,很难想象铁树开花,是幅什么样的景象。 封羽想多走几步在神树周围看看有没那神型,可走了几步,发觉自己身上被摔的生疼,刚才全神在女尸身上,现在缓下来,是浑身生疼。 封羽再次坐了下来,盯看祭台上的女尸。 云阳便问:“她长的漂亮吗?” 封羽一笑,“漂亮有什么用?” “那你还盯着看,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封羽连忙解释,“不不不,我看她不是因为这个,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是怕这女尸是妖。” 云阳白了眼,小脸上满是疑愤。 就在这时,封羽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落到了自己脸上,用手一摸,发现竟是个白色的五角花瓣。 这花长的极其诡异,花中有黑红双线,犹如鬼魅,白色的花瓣晶莹剔透,若有蕾光,落在手中冰肌刺骨,此花只有半指长,比起一般的花瓣要大上不少。 封羽看后发觉不对,心中一颤,抬头就往上边看。 这一看之下,不由却是吓了一哆嗦,空中飘落着的许许多多的花瓣,这东西不是从别处落下,正是从这神树的藤枝上结开飘落。 封羽当下惊的够呛,不是说这神树只开过两次花么?怎么好端端的它竟又在此时开花了? 第四百零七章 千年难遇神树开花 神树开花千年一见,等封羽反应过来时,神树上已然开满了花瓣。 这一开花过程快的让人目不暇接,就在云阳讲神树的过程中,悄然间,树已开了。 封羽立刻让云阳抬头看,神树上结出的白色花瓣盛开了大半个滕树上,白花发出淡色蕾光,黑红相间的经络上,透着耐人寻味的神秘感。 云阳惊在原地说不出话来,传闻中,此树只开过两次花,而且每次都不同寻常,第一次开花乃是天地初开,第二次则是神往人间留下了所谓神型。 封羽心里暗骂,真他娘的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运,蒲崖子在这地方找了一辈子没找着的东西,让他们这样进了里头,而且还正好赶着神树开花,实在叫人迷惘。 封羽低声问向云阳,“这树怎么现在开花了?有什么寓意吗?” 云阳摇头不知,他们现在连面前突然出现的女尸都没弄明白,神树便莫名其妙开花了。 “神树开花,非是大吉就是大凶,恐怕是不祥的征兆,小封爷,我想此地不宜久留,不管是这女尸也好,还是这花,这地方处处透着诡异。” 封羽何尝不知这点,先前早就说过,事出反常必有妖,说不准这女尸和这神树早已成妖。 “你和我想的一样,甭管这树是怎么回事,我觉得这地方咱们必须得离开才是。” 云阳在前头挑起马灯,立马就在这地方寻找可以出去的路。 封羽不舍的望了眼女尸姣好的容颜,转身跟着云阳离开了祭台附近,倒也不是封羽好色,对那女尸有什么别的幻想,只是感觉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面容似乎非常熟悉,可又说不出个名堂,这话封羽只在心里,要是搁张秀贤在,一定要说封羽是见着谁家姑娘都眼熟才是。 他们所在的这地方空间巨大,神树立在中央,参天而起,初步估计得有上百米高,而且树身粗细得有三十米周长,绝对是一棵千年古神树该有的型儿。 马灯光照范围有限,想要找到能离开这里的路太过困难,云阳打出一发信号弹出去,将整个空间全部照亮。 此地诺大无比,远远超出封羽预想,顶上似乎见不着头,四面全是山石,很难想象的到,这地谷下竟然会有这样一个地方,要不是地震落石砸出了一个豁口,他们没有机会能看到这样一个奇景。 此处空间实在太大了,就好像是人站在山脚下仰望山巅一般,两人站在神树面前,高度不到其百分之一,可想而知其恢宏巨大感。 信号弹的光线照亮后 ,进入这里的果然有一条羊肠的道路,皆是玉石陈铺,直通到了山石外的门上。 虽然可以看到有出路,但这地方是在巨大无比,望山跑死马,实际上就是这种感觉。 可当下并无更好的办法,封羽二人只能加快脚步,等离开这诡异的地方再重做打算。 云阳一直在向前奔着,封羽紧跟在后,路着实有点长,上气不接下气跑了得有十几分才到了玉石路的尽头,在巨大的山体上有一扇显得十分袖珍的石门。 整个样式非常简单,没有半点多余花饰,石门打磨的很平,只有一个大概的门样子,上边连个把手都没,仔细一想,这门也不需要把手,可能根本都不会有人打开。 二人喘着大气,推动了下石门,纹丝不动,这门好像得是从外边往里开的。 而身后边的巨大神树花开正盛,接着信号弹发出的光线,二者互相辉映,神树上的奇景更显瑰丽。 巨大的神树藤枝上,白花尽染,荧光若现,真如神树一样,封羽心想,莫非前两次开花时的景象也是这样? 山体上的石门无法打开,路尽于此,封羽这时觉着上空突然吹过来一阵风向流动,风吹动神树上的白色花瓣,落英缤纷。 霎时间景象只能用仙境来形容,这是封羽从未想象过的场面,云树绕阙,枝开花满,絮动的气流里,仙然一派。 封羽惊呆了,心想这神树果然名不虚传。 “神树飘零,这是大吉之兆。”云阳若有其语。 封羽反问:“是什么样的大吉之兆?千年神树开花,我们有幸成为见证,实在是幸运才是。” 但云阳还是把头扭了过去了,在石门上继续寻找出去的方法。 封羽望着开花的巨大神树,远远的看了眼祭台上的女尸,他的心中在想,这地方是处仙境不假,蒲崖子找了一辈子都没找着的地儿,为的不就是想瞧一眼神树上的神型?可封羽二人现在并不想知道神树上的乱七八糟,他们道行有限,想着能离开这里才是上策。 燃烧在空中的信号弹逐渐失去了光芒,映称着的奇景一点点暗淡下来,然而神树上的白花花开正盛,待信号弹全部熄灭后,神树上的白花依旧盛有光芒。 巨大的神树渗透出迷幻色泽,让人难以想象的是,藤枝上的花瓣数量多到无法计量,在巨大的神树上满是白瓣。 封羽盯着出神,才想起他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石门上平整无比,云阳完全找不到可以打开的办法,封羽在门上摸索着, 束手无策。 这时,封羽心想着,他们该不会是要困在这地方了吧? 心中的想法才刚落下,就听那石门上轰隆隆的发出震响,接着严丝合缝的石门竟然奇迹般的自己开了。 封羽一脸惊奇,以为是云阳碰到了什么机关,但不管怎样,有路总比是没路的强,二人互相对视了眼,立马走了进去,鬼知道这巨大神树会继续变成什么样。 以前曾听闻过铁树开花结鬼虫的故事,几百年不开一次的铁树,一夜开花结果,花果里长出的全是泛着荧光长着翅膀的鬼虫,特别令人畏惧的是,这鬼虫是生长在阴阳两界上的,借铁树生于阳间。 鬼虫破果而出,它们会各自飞散,无人知晓此虫要做什么,更无人能知,铁树为何会育出这等鬼怪的东西。 wucuoxs.com 封羽担心的正是这个,白色花瓣叫人心生不安,这或许才是神树可怕的地方。 二人火速离开此地,再没有回头多看一眼。 石门后漆黑一片,修砌出的道路十分不平整,或许压根都没有修过的痕迹,这就是一条简单凿通出的石道,高度不到两米,走在里头必须得弯腰行走,壁上凹凸不平,粗糙简略。 这路的年头必然长久,而且这地方一般绝没什么人进来,上次能走过这里的人,极有可能还是雅母人。 那么问题来了,雅母人的文明必然是来自于神树上,到底神树上给了他们什么,让雅母文明成为了超前文明所在? 封羽对此一无所知,别说是他,就连金玉龙他们恐怕也未必知道这点,超前文明,究竟超前在了何地? 云阳在前头提着马灯,封羽因刚才被藤枝甩落,新伤旧伤一并疼痛,浑身上下没一处舒服的地方。 走到石道中,封羽多数是心有不安的,这种不安源自于他对未知的恐惧,人皆是如此,云阳也默不作声,她虽然生长在湘西一带,可狮子岭地底她从未下过深处,黑暗和未知对她来说,同样也是一种恐惧。 这段路他们走了十几分钟,一路上都没说话,直到走的封羽心里愈发慌乱时,他突然开口问云阳说。 “云阳,雅母人是怎么发现的神树?他们总不能也是挖坟掘墓时,在地下深处找着的这树吧?” 为了打破死一样的寂静,封羽半开玩笑说,其实这话无异于是废话,雅母人能不能找到神树,和他半毛钱关系没有。 历史是过去人的历史,不是给现在人出问题的,汉王墓和雅母人搅在一起难舍难分,不会平白无故没有道理。 第四百零八章 墓墙上的尸茧 金云阳毕竟是女子,古人最讲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可她是卸岭一门,从小接受的东西便是这些,时代和命运间,总有许多的相驰背道的时候。 若非是金玉龙一心隐在狮子岭,研究了几十年汉王墓只为得那发丘天印,弘扬门楣的话,云阳她肯定也会和其他女子一样。 封羽看着前头的云阳,尤然间生出一种不同的情感,不是她返回来找封羽,现在走在这里的就是封羽一人。 云阳宽慰封羽说道:“这地方我没来过,但这路是一直往下走的,小封爷,我想起我叔叔说过,他们要找的发丘天印,可能就在这神树的附近,当年有消息传言,说有一伙人带着发丘天印镇邪进汉王墓找神树,他们的目的地就是这里,很有可能我叔叔和成大哥离这地方不远。” “你怎么肯定,那伙人带着发丘印就一定能到这里的?倘若他们连汉王墓都进不来呢?” “你这么说,是对你封家先人的本事质疑么?铁楼里的干尸你也看到了,这伙人没有留下实名,但不难猜测,他们是你封家人,我得到的《川湘地势概要》也可以证明,你封家对此地觊觎已久。” 封羽听完有口难言,他心说云阳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封家的故事远比她所知道的片面要复杂的多,封羽无心在这种时候去和云阳解释什么,实际上封羽也是丈二和尚。 “云阳,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不假,有时候推断的未必是准确的,身为一个封家人,我对老祖宗的事情同样是模棱两可,这么说吧,此次能来狮子岭寻找蛟龙纹玄晶玉匣里的不化丹,一切都是造化,你叔叔说的没错,可能这就是命。” 封羽说完这话感到了生命的无力,人存活于世,为的到底是什么? 他开始怀疑人生,怀疑现在站在这里的他,到底还是不是他,那种被支配的控制感强烈涌入思绪,这是外人无法理解的。 封羽脑中忽而有了一种感觉,他在想着石道的路怎么还不到头,他们应该是要离开这里了。 接着没走几步,封羽就在石道前头看到了一个微弱的灯光。 云阳将手里的马灯提高,前头确确实实是有光发出来。 当下的第一反应一定是遇着了自己人,这地方能用灯的,不是金玉龙就是张秀贤他们。 封羽觉得有点奇怪,从刚才的石门自动打开,到现在看到有灯光,几乎都 是在每次刚想的时候就发生了,他心里纳闷,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灵光了,心想事成的光环附体? 或许只是巧合呢? 路很快到了头处,那灯光发出的地方站着一人,背影封羽熟悉不过,正是张秀贤。 封羽和云阳从石道里走了出去,一切都发生的让人应接不暇,他们就这么着离开了么? 张秀贤站在外头,他靠立在石墙上,看起来非常奇怪。 封羽并没有声张,他想着张秀贤是和吕广成在一起的,看到的却只有他一人,而且这汉王墓这么大,怎么就这么巧能遇着的呢? 再往前走了几步后,封羽二人看清楚了不远处的张秀贤,那人是如假包换的张秀贤,他打着手电,对着一面墙不知在研究什么。 封羽远远招呼了声,“张秀贤,是不是,你他娘的在干什么呢?” 张秀贤听到动静扭头过来,他一脸迷惑之色,问到:“我靠,封,封羽?你是人是鬼?”说着他便抬起了枪。 封羽怒骂:“鬼你娘个头,老子是封羽,你看仔细了,当心走了火。” 张秀贤用手电晃了晃封羽二人,慢慢将枪放了下来。 “我说,怎么是你们两个?” 封羽反问:“怎么是你一个?你舅舅呢?” “我还正纳闷呢,我和我舅舅刚走进这地方来,不一会儿他人就不见了。” “不见了?开什么玩笑,难不成你舅舅背着你一个人闷声发大财去了?张秀贤,你丫儿不是说你舅舅年纪大了,在墓里行走放心不下么?怎么现在是你小子迷路了?” 张秀贤一脸无辜,看起来确实没说谎,他舅舅吕广成好像真就不见了,他指了那面石墙,说道。 “丫儿天地良心,我舅舅就是走在这地方时,突然间回头一看就没人了,一开始我还吓了一跳,以为是他老人家在玩什么,但他人确实不见了,我他娘的吓以为是中了什么机关秘术,可找了一圈,发现就只有这面墙是有问题的。” 张秀贤说的非常认真,和他平时开玩笑的样子不同,这也就是发生在了张秀贤身上,要是给了别人,一准不会像张秀贤这样心大到去研究那面石墙。 而张秀贤看着的那面墙上,的确和别处不大一样,封羽走近去看了看,发现墙面上有一层薄薄的东西。 那是尸茧! 封羽 以前见过这种东西,它和黄玉的质地非常像,不仔细分辨的话,很难认得的出这是尸茧,早几年在蒙古一代,曾挖出过大量的尸茧,当地人经验不足,误以为是琥珀,直到在里面发现了人尸,才后知后觉这玩意不是玉,更不是琥珀。 尸茧表面光滑,略带有异象,多数时候是作为陪葬品出土的,时至今日,尸茧是怎么制作出的,一直成迷,有古籍记载过,此物可能是方士们用来炼丹的药引。 将快要足月的孕妇在药液里泡死后装在缸里,在地下深埋数十年后取出,肚子里的孩子就会尸茧,外边的这一层,就是胎盘石化形成的物质,里边的琥珀色,其实是羊水凝固而成。 baimengshu.com 此法看起来十分残忍,但却是一种防止尸体腐坏的办法,那药液当中混合了大量中药和树脂,让尸体里的水分无法流失。 尸茧在世上极少存在,所以它的价值极高,封羽认出石墙上的一层物质是尸茧后,就知道这面石墙上一定暗藏猫腻,但是封羽没和张秀贤说明,这东西是尸茧,不然按张秀贤的性子,非得抠上一块回去卖钱。 张秀贤盯着封羽和云阳便问:“诶,我说,你们俩是从哪过来的?我怎么一点都没听到响动呢?” 封羽瞧着那尸茧,随手指着过来的石道,“是你小子瞧的太专心,我们从那石道里过来,你绝对想不到里边有什么东西。” 云阳忽然拉了下封羽,示意他过来,这时,就听张秀贤质疑,“石道?什么石道?丫儿说的是啥,你可别蒙我。” 封羽回头和云阳去看,奇怪的事情便发生了,他们刚才走出的石道,俨然变成了一面石墙,连个石缝都不存在。 我靠,封羽的脑子“嗡”的一下,心说不会吧,刚才的石道明明就在这里啊,他们总不可能在石头里行走才是,那明明白白的石道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没了呢? 张秀贤拍了拍石墙,“这地方我他娘的前前后后看了十几遍,哪里有什么路和石道?你们两个凭空冒出来,现在又编这种小儿科的把戏,真当我张秀贤是好骗的?说,丫儿他娘的是人是鬼?” 说罢,张秀贤就拉动了枪上的枪栓,把枪口对准了封羽和云阳。 别看这家伙平时大大咧咧,关键时候分的可是门清,心眼比他们首长多,那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你们这两个浑水摸鱼的家伙,还他娘的要往哪儿跑! 第四百零九章 胡思乱想与机关变化 张秀贤是个暴脾气,一言不对劲就要拔枪相向,封羽知道张秀贤的秉性,他是那种真能开出枪的人。 封羽让张秀贤稍安勿躁,他的心中也知道,不管换做是谁,都会提高警惕的,别说是张秀贤,封羽自己都觉得,他们刚才在神树的那一遭如梦如幻,这不是短短几句话能说明白的事情。 “秀贤,我知道这事儿可能有点超出常理,你不信我能理解,我自己都他娘的觉得有点奇怪,但我确实是封羽,如假包换,现在不是我们自己乱了阵脚的时候,这汉王墓中的东西好像有魔力一般。” 张秀贤立马就笑了,“魔力?你丫儿真当我是白痴吗,什么魔力,有我的枪厉害么?” 封羽没开玩笑,一脸严肃的看着张秀贤,气氛忽然陷入了沉默。 张秀贤深沉瞧了眼封羽,又看了眼边上的云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慢慢把枪放下,问道:“你真是封羽?” 封羽默然点了下头,张秀贤又问了句云阳,“大妹子,这什么情况?” 云阳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摇了摇头,提着马灯看向那生了尸茧的墙面。 封羽不想在跟张秀贤多说什么,现在这种时候,不是扯废话的时候。 墙面上的尸茧让人生疑,封羽心中暗想,这面墙的背后肯定是活的,吕广成极有可能触动了什么机关。 封羽想着在尸茧上查看,张秀贤就说道:“别看了,我都看了很长时间了,里边就是石头,上边没有任何可以搬动的机关。” 封羽不信邪,心想着,那这墙面怎么会生出尸茧来呢? 奇怪的事情即刻随之发生了,尸茧在墙面上开始迅速退却,这面墙上的机关在嘎拉拉的作响,约半分钟后,这墙上开出了一条路来。 “我靠,这后边还真有路,你怎么做到的封羽?”张秀贤惊奇不已。 封羽扭头看了眼云阳,她站在另一处稍远的地方,这机关不可能是她发动的,封羽当下有些慌张,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靠着自己的想法发生的改变,他很想告诉云阳和张秀贤,这条路是我想出来,你们信吗? 封羽没多说什么,他心知这个想法多少有点牵强,未免太不现实了。 张秀贤先去探了下,开出的石道通向黑暗深处。 云阳这时好像对封羽察觉出了什么,她走过来问封羽,“小封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说?” 封羽苦笑了下,事情还 不到该说的时候,因为他自己也只是在推测阶段,无法证明自己的想法可以主导眼前事物的改变,说出来的确骇人听闻。 张秀贤念着他舅舅心切,快步就上了新路,封羽只能先跟上去,他此时深感到了在汉王墓中想要找那蛟龙纹玉匣,恐怕难度要堪比登天。 汉王墓的规模远超出他所想,想起铁棍和尚早些年进过汉王墓一次,声说是未取出蛟龙玉匣里的不化丹来,可封羽现在深知,铁棍和尚不是不取,而是要想取不化丹出来,非是易事。 云阳跟在后边,他们三人顺着新出现的石道寻找吕广成。 张秀贤比较着急,吕广成是他亲舅舅,失踪了许久难不成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他们只能沿着道路去寻找,至于吕广成他是怎么进到这里头的,没人知晓,这当中一定还有别的问题,又或许人根本就没进来呢? 不管出于那点,他们走上了新的路子,就得做好新的心里准备,这点上封羽有了很大的改变,封家人有着很强适应能力,这是多年来封家所留下的能力,不管在何时何地,生存力是一个盗门中人必不可少的一项技能。 封家有近七八年历史,岁月积淀,基因里生成出了许多盗墓人特有的东西,正所谓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会打洞,封羽的基因里就是这样,对这种密闭的地下空间有着极强的感应生存能力。 又往前走了一段,前后都是漆黑的道路,前边看不到头,后边望不到尾,他们似乎已经走了有几百米距离,仍旧是一片迷惘,这里的石壁上同刚才基本无异,不同的是,三人心里皆是没底儿。 就连张秀贤都在走了一会儿后开始怀疑,他们走的这条路是否该继续往下走去。 “我说,这情况有点不大对啊,封羽,你丫儿在外头不是还能定出墓口的吗,你现在赶紧看看,我们走的这条道,是不是对的?” 封羽冷声说:“定穴探墓靠的是望闻问切几点,这地方对不对,走出去不就知道了?你舅舅他老人家,说不定就在那头等着咱呢。” 这话其实是给张秀贤的定心丸,封羽自己都不知道,他们走的这条路要通向哪里,吕广成在不在这里,全是未知。 一路上云阳的表情非常难解,这是封羽第二次见着云阳这副表情,上次是在进入汉王墓前,金玉龙瞒着他们要去找那发丘天印,这次一定也是有什么问题。 既然已经深入汉王墓中,封羽他们此时再无退路,不 管他们几人能不能各自找到想到的东西,总得要去到那汉王刘笙的墓室里,瞧看个究竟,才能算是不虚此行。 大约又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后,封羽的心里也犯起了嘀咕,他们所走的地方到底是不是对的?这路有头吗? 即使张秀贤和云阳什么都没说,沉寂的空气里也有了异样的感觉。 封羽不由开始胡思乱想,心中生出了一幅画面来,石道中他们终于走了出去,尽头处又是一个巨大的空间,里边似是一个洞穴,在中间有用石砖砌成的偌大圆台。 心中画面戛然而止,封羽很想看到那巨大圆台上有个什么东西,却无法看清,黑暗里那似乎是一个长得很大很怪的生物,可能要比他们遇到的树蟒还要大。 ranwena.net 不知怎地,这个念头,在心底里莫名而生,封羽心说不好,这会他的想法是想什么成什么的,有这梦想成真的功夫,不如多想想给封家添个后,好了却了老爹和二叔的心愿。 就在封羽这个想法生成不久后,他们所走的石道竟然突然间走到了头,那种连黑暗都无法隐藏的路,一下子出现了空旷的环境。 张秀贤一下没反应过来,他回头看了眼,确信了自己的眼睛,前边的空间很大,封羽也是受宠若惊,只听张秀贤骂骂咧咧了句。 “我靠,怎,怎么突然就到头了?” 云阳放低了声音,“你刚才感觉到了没有,像是我们被移动了一样,而不是这石道到了头?” 张秀贤没明白此话何意,反问:“我们被移动?谁?我怎么没感觉?” 云阳解释:“这洞口是突然出现的,不是我们走出去的,简单说,是这地方自己移动到我们面前的。” 张秀贤朝着里头便“啊”的大喊了声,回声来回撞了七八下,直到到了最远处还有能有回声回来,这说明什么?这地方必然非常的大。 “你听见没?你现在告我说,这地方它是自己移动过来的?欺负我张秀贤不懂了是吧?” 封羽倒是没多说什么,这石道出来的地方的确非常令人诡异,真就是一下子功夫到了头,好比是刚才还在走的两面墙壁,眨眼间的功夫消失,明明用手电和马灯照亮的路里,有几百米距离,一下子移形换位,的确是让人充满了疑惑。 不过,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发生什么都不足以让人感到惊奇,反倒是封羽,他的心里突然间多了几分忌惮,这地方好像和他刚才想的场景一模一样! 第四百一十章 思想出的虎蛟兽 封羽瞪大了眼睛,他的心跳骤然间加速,心里暗骂,我靠他奶奶,这鬼地方还真是能让人所想成真。 封羽就往四下里去看,空洞感扑面而来,在光线所能照射到的范围里,看到了稍远处的圆台,虽然只有一小部分,但还是能确定,这和封羽刚才想过的场景是一样的。 张秀贤跟云阳辩解,他还想再喊一声,给云阳证明不是谁移动不移动的问题,嘴里刚深吸了口气,让封羽立马就给捂了上。 “什么意思?你丫儿不是这么快就和这小妞站一块了吧?” “嘘,你搞这么大动静,是怕里头的东西不知道你张秀贤来了么?” 封羽实际上只是想让张秀贤闭嘴,尽管这地方和想象的一样,可封羽心里还是抱有一丝侥幸,万一只是凑巧呢。 然而封羽最担心的,还是那圆台上的东西,不知是否和想的一样,如果是真的,张秀贤刚才那一嗓子就顶于是在自投罗网。 封羽现在已成了惊弓之鸟,他自己都在奇怪,这汉王墓怎么就和他家一样,自己想什么就变什么,真他娘的奇了怪了。 “小封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张秀贤觉得也是,“诶,怎么回事?你小子吃独食了?我从见到你时就觉得哪里不对,你丫儿到底有什么瞒着我们?” 封羽望了眼圆台上,一片混沌黑暗,他看着张秀贤和云阳将:“不管我说的话你们信不信,可他现在就是发生了,云阳,离开神树时,那石门是密封不动的,就是那个时候,我心想那门要是能打开就好了,奇怪事情就发生了,门自己开了,然后是走出石道,还有刚才的尸茧石墙,甚至包括这里,都是我脑子里想出来的场景。” 张秀贤立马嘲讽说:“你丫儿开什么玩笑,还把自己当成神了?” “我就知道你们很难相信,说实话,我自己也很难相信,刚在石道里时,这场景就是心中想的地方。” 张秀贤仍旧不信,云阳淡然说了句。 “我信。” 张秀贤反问:“大妹子,这小子满嘴跑火车,怎么能信呢?还真当自己是神了不成?想什么来什么,那你倒是想想,把我舅舅给变出来看看。” 封羽的话被打断一直没有说完,他接着道:“你先别急,等我把话说完,现在的场景里,和我所想如出一则,等会我先去圆台上看一眼,如果不错,这台子上可能有只巨大的生 物。” 封羽的话越说声音越低,把目光对准了前方,他的心里无比复杂,而更复杂的是张秀贤,从情况上来看,这的确不是人该有的能力。 云阳低声在边上附和:“小封爷,汉王墓本就不比其他,你说的话可能是真的,却也有可能是某种术法,必须得先确定,你想的东西是否真是真的。” “这怎么能是真的?你们两个在玩什么猫腻?”张秀贤情绪有点激动,他不自觉的拿起了枪,觉得封羽和云阳二人有问题。 小书亭 封羽自觉向后退了两步,伸手让张秀贤稳住,“我先过去看一眼,如果是真的,在重做打算不晚。” 三人间的气氛一度非常凝重,张秀贤怀疑封羽和云阳二人,而封羽无法和张秀贤云阳解释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云阳虽信封羽,但她也无法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封羽没有多说什么,自己一人举着手电走到了圆台去。 短短不到两百米的距离,每一步都走的极其沉重,世上有太多东西无法解释,岁月漫长,骇人听闻之事多不胜数。 封羽走到了跟前,把手电光往高照了照,那一刻,他怔在了原地。 圆台之上,确有一只巨大无比的狰狞异兽,那家伙立在黑暗里,一双巨大的眼睛同时也在盯看着封羽。 此刻心里要说不害怕,那铁定都是假的,虽然封羽早在心里头看见了这幅场景,但见到真实画面还是震惊不已,那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封羽站在原地发呆,不是他被眼前的东西惊住了,而是他不敢轻举妄动。 张秀贤在后边着急问:“我说,那上边有什么?” 封羽没有出声,又听张秀贤继续喊道:“封羽,你倒是说话啊。” 封羽此刻连杀了他的心都有,面前的巨兽忽的动了一动,它把头朝封羽他们这边扭正,那样子长的十分丑陋,好像一只巨大的蜥蜴,但体型绝对要比那树蟒还大。 不远处的张秀贤和云阳有所察觉,封羽回头看了眼,张秀贤这时候基本上完全相信了封羽说的话,他不再继续吆喝什么,而是非常冷静的打亮了只烟火,因为他们的信号弹所剩无几,必须节约使用,而且信号弹光线太强,容易引起注意。 张秀贤打亮两只冷烟火,光线虽然不强,但照亮的范围要比手电强太多。 在中间圆台之上,横卧着一只叫不上名儿的巨大异兽。 三人皆 是目瞪口呆,这兽身型硕大,得有二十米长,皮肤粗糙无比,长满了隆起的疙瘩,那头长的好似一只蜥蜴,但它的背部生翅,尾巴细长。 人在这家伙面前就跟蝼蚁一般,封羽当下没了主意,心里暗骂张秀贤打的什么冷烟火,趁黑逃命不好吗?现在让这家伙看到,恐怕连它塞牙缝都不够。 僵持之际,张秀贤果断的先发制人,他大喊一声:“我靠,千年蜥蜴成精了,我说,还愣着等什么呢?” 说罢,他扔给了云阳一支冷烟火,“你动作快,封羽那小子八成是让吓傻了,快去把他拉回来。” 封羽的脚下像是灌了铅一样,他迈不开步伐,那大蜥蜴在打量他,站在这怪物面前,毫无任何的抵抗能力。 当下封羽在想,这家伙难道真是自己想出来的不成?那他会不会攻击自己呢?说白了,封羽可以算它半个创造者么? 然而,这话显然是想多了,这只异兽开始挪动,猛的一震下,竟然扇着翅膀飞了起来。 强劲的气流直面而来,封羽差点让这气流吹飞,好在云阳赶过来,拉他扑在地上,躲过了卷起的气流。 这一摔让封羽彻底清醒,云阳快速拉起封羽,边移动边问:“小封爷,你说的话不假,如果你真能想的这些东西来,就请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你多想想我们现在怎么离开这地方。” 封羽也很无奈,“云阳,不是我想这么想的,有些事情非常奇怪,这些想法是突然奔出的,要是我能控制,这台上的东西就不会是这家伙。” 张秀贤听到二人的话,嘴里念叨:“我靠,封羽,你小子这么厉害,快想想我们接下来该怎么离开这,他娘的,刚才的进来的路已经没了,这地方奇怪的很。” 云阳又说:“这异兽原名叫做虎蛟,这一只已生出了双翅,应该是只成年了的虎蛟龙,它是传说中的异兽,像鱼又像蜥,有条蛇尾,脑袋上有双头,是种双性生物。” 张秀贤当即破口大骂,“这玩意还他娘的是个双性的,我说,封羽,你小子是不是志怪小说看多了,我现在相信你说的话了,你快想想,给咱们先想条出路来,那什么虎蛟龙看着可不是个善茬。” 情形无奈,封羽也不知自己该如何,况且现在的情况也由不得他去胡思乱想,就算是真能想出条路来,那也不是当下就能出现的。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面对这只丑陋无比的异兽虎蛟龙。 第四百一十一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张秀贤的嘴巴开过光,说什么来什么,他的话音还未落,就见那空中飞着的虎蛟龙朝他们发出怪异的叫声,似乎是要向二人发动攻势。 张秀贤接着就叫骂道:“我靠他奶奶的,这玩意是不是几千年没见过男人,见着咱们兴奋的不行?” 封羽跑过来提醒,“双性的还用见过男人吗?你小子别他娘的瞎操心。” 张秀贤是一点都不顾及云阳,“它用不着男人,那也用不着女人了?我不操心这个,它就不会吃了咱们?” 封羽在骂张秀贤,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不能祈祷点好的? 可情况的确是这样,虎蛟龙并非善茬,它的体型比那树蟒还大,行动起来地动山摇,好在这东西是飞的,只是气流卷的厉害,可以将人直接吹飞。 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说不明白的,没人知道这只异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封羽甚至怀疑,这地方本都是不存在的,完完全全是他的想象所致。 但问题又来了,自己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本事?真要能想象如此这般,岂不是真和神一样。 时间留给封羽几人的不多,汉王墓的凶险就在于这未知的环节上,雅母文明所涵盖的东西,才是令人感到可怕的存在。 虎蛟龙纵身而起,飞出地面几十米高,黑暗下它的行动尤为扑所迷离,真如一条黑色飞龙蜿蜒绵亘,叫人神魂离炫。 张秀贤和云阳的冷烟火燃的异常凄异,冥火通明,十分显眼,这光如同两个黑夜里的狼眼,与浑浑然的外界环境成了两种格格不入的存在。 虎蛟震地而下,看不清它的动作,却能感受的出巨大体型所带来的气势。 它显然对三人到来非常不欢迎,落地后用巨大的气流将几人吹出了好几米远,他们三人被吹散开来,对付这样的异兽,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封羽让巨大的气流吹得连滚带爬,新伤旧伤又添几成,远处的两支冷烟火还在燃烧着,张秀贤和云阳都分散了开,封羽抬头望了眼,隐隐的黑色朦胧里,一个巨大且又怪异的头探到了封羽前方。 封羽不由向后退靠了靠,用手里微弱的手电光照着。 他能感受的出,那只异兽在打量着他,不知是否在想,当点心还是当玩具,不管当什么,封羽他们几人都得面对。 虎蛟朝封羽喷了口气,似乎左右瞧了眼两支冷烟火处的张秀贤和云阳,之后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封羽身上,场面一度让人很难琢磨,封羽 吓的一动不动,后脊梁上的冷汗直冒,这家伙干嘛一直盯着自己不放?莫非他看出了什么问题? 小书亭 张秀贤这时朝封羽喊了声:“封羽,这家伙它看起来还是喜欢你的,要不就牺牲一下留在这里陪它,你给我们找条路出去,咱们后会有期。” 封羽心想都什么时候,张秀贤还有心思开玩笑。 云阳在远处也喊:“要是可以的话,快想条路出来,这虎蛟是对我们好奇,一旦没了兴趣,就不好办了。” 越是这种情况,封羽心里就越发的着急,要想出条路来谈何容易? 再者说,连封羽自己都不确定,他的这个能力能否再次实现。 封羽这人从小就喜欢胡思乱想,脑子里各种天马行空,白天在封家祠堂看了先人们盗斗的奇事后,晚上就能梦到新的场景,自己设身处地再次去一趟书中所记的地方,当然,这都是想象中的画面,就和现在一样。 封羽开始胡乱思绪,紧张的气氛一度变得更加紧张起来,那虎蛟没在有新的动作,它立在封羽面前,似乎封羽身上真有吸引它的地方。 周围安静了下来,封羽的心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奇怪的场景,感觉好像有许许多多的人在朝拜着什么,封羽恍惚走在其间,他想看清这些人在做什么,可非常朦胧,他以为是自己的眼睛里又生了蛊虫,却发现自己也加入到了这伙人的行列之中,他夹在众多服饰奇怪的人群中,一同朝拜。 封羽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他好像一具行尸走肉般,他用尽全身气力,才看到了他边上的人,那人披着奇怪的衣袍,脸隐藏在连衣帽下,一眼看过,那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具行走的干枯肉尸,脸上极其狰狞,恶肉横生,惊得封羽头皮发麻,然封羽再反看自己时,竟也成了这些恶尸当中的一个。 仅在刹那的功夫,思绪里的景物真实无比,封羽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出现这样一副场景,他该想的应是条出路,而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封羽在心里默念,他告诉自己,出路出路,如果真有那种本事的话,就立马在石壁上开出一条路来。 片刻后,张秀贤打破了安静,他站在不远处,询问封羽:“我说,有路了么?你小子到底行不行事儿?能不能离开这鬼地方,就全靠你了。” 封羽暗自着急,他何尝不想找出条路来,就算前两次侥幸成功了,想什么就是什么,未免太不把汉王墓当回事儿了,这地方又不是他家。 “你他 娘的别废话,老子想着呢,可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这路能怎么出来。” 再一秒,那虎蛟动了,这只异兽似乎是受够了几人絮叨,它晃动奇丑无比的脑袋,眼睛嘴里发出甑甑白光,低声怒啸,它细长的尾巴绕到了几人跟前,意图明显。 三人皆是满脸惊色,这家伙是要下狠手了。 “我靠,怎么办,封羽,老子可不想交代在这地方,实在不行,就跟它同归于尽。” 情况的确再耽搁不起,封羽看了眼身后的石墙,不可能了,要想平白无故出现路来,无异于天方夜谭。 封羽看了云阳,这姑娘倒是淡定的很,脸上没有一点慌张,不知是有了别的想法,还是习惯了这样的情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远处有一个声响传了过来,漆黑的空间里,像是有个什么影子窜动,速度非常之快,封羽能听到有错落的铁链碰击声,清脆回荡在此。 不对,好像是谁在这地方的顶上,三人都以为是成冰,心里觉着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顿时燃起了新的希冀。 “那上边是谁?成大哥?” 张秀贤问了句,话一说完,他们三人所在地方,就被虎蛟的尾巴砸了下来,那尾巴好似坚铁,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坑来。 封羽他们要是晚躲上半分,估计就得让砸成肉泥不可,虎蛟接着再次扫动它细长的尾巴,同时嘴巴和眼睛里冒出幽冥光晕,宛如一条黑龙飞蜒在黑暗之空。 这场景令封羽毕生难忘,虎蛟进化成龙,它乃是古时异兽,能生出双翅膀来,全靠造化,毕竟人一生里,能见着龙的,实在是罕见之事,谁人能想,在湘西狮子岭下,竟还会有一条异兽化龙,不管这地方是不是真实存在的,眼前的景儿不会骗人。 慌乱躲避了又一次的攻击后,他们三人都十分狼狈,心知能躲得过一两次,躲不了再多次,况且那家伙就只用了条尾巴,差距是在太过悬殊。 很快,顶上的铁链声到了封羽他们附近,虎蛟有所察觉,它收起了姿态,呼扇起双翅,快速升到了空中。 虎蛟身上的背脊发出莹蓝色暗光,好像是一张张诡异的鬼脸一般,这家伙腾在空中蓄势待发,整个地下的这片空间让暗光映亮,仿佛是在另一个世界。 不远处,有一个很低的声音说道:“想活命的,就别多问,跟着我来。” 这句话封羽听得一清二楚,不是成冰,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第四百一十二章 神秘人的出手相助 张秀贤和封羽互相对视了眼,眼神里在问,这声音是人是鬼? 封羽不知所措,心想这地方怎么又会出现一个女人呢,她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 细想之时,那人又说话了,“我把铁链扔下去,能不能离开这儿,就看你们自己了。” 说罢,一串铁链被扔了下来,这意思很明显,爬上去可能会有所谓的出路,到底能不能信这人的话,封羽也没底。 “死马当成活马医,等你丫儿想出条路来,人早都死在这儿了,我先上去,你们看着跟上。” 张秀贤二话没多讲,就摸着了铁链,只要有出去的机会,他就一定不会放弃,他爬上了铁链,手里的冷烟火照着上头,铁链上生出很多锈迹,但却一点不影响张秀贤往上窜的心,要不怎么说他当了几年卧底特务,还能功成名就全身而退的,一颗逃命的心,比过什么都重要。 云阳也飞速上了铁链,现在没空去想这个女人是人是鬼,也管不了别的了,既然能有铁链放下来,说明她一定是人,这点毋庸置疑。 封羽也爬上了铁链,三人悬挂着向上,而那个放置铁链的女人,则去跳到了另一侧,她在吸引虎蛟注意力,给三人争取时间。 从这点上看,她是来帮封羽他们的没错。 她飞檐在石壁顶上,黑暗里宛如一道鬼魅的影子,她的速度非常之快,比起虎蛟竟一点不落下风,封羽从没见过这样厉害的人,从身型上来看,那似乎还是个女人。 张秀贤逃命的功夫是出了名的,他在铁链上爬的飞快,动作行云流水,就好像接受过特殊训练一样。 封羽三人利用这会功夫,很快就顺着铁链爬到了上头,铁链是从石壁上的一处缺口中拉出来的,这地方外边根本看不见,若不是铁链放下来,绝不会有人能知道这里还有一个洞口。 张秀贤等在上边,搭手接了云阳和封羽。 里边的洞实在开的令人惊奇,这地方在整个石壁的半腰上,试问这个洞的用处何在,此处又通向哪里?封羽定眼一看,突然间心生出了一个想法,不会这里就是他心心念念出来的路吧?可那在下边的女人又是谁?莫非也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么,可他记得自己确没想过会有个女人来帮助他们。 想到这儿,封羽忽然间好想想起了什么,在地下河道时,他们见过此人,她难道是白曼曼?! aiyueshuxiang.com 几乎是想到的瞬间,答案就能确定了,没错,这人除了是白曼曼,还会有谁? 圆台上,白曼曼的身影来回穿梭,她的身手灵敏,将那虎蛟转了好几圈子,封羽远远看去,有种似曾熟悉之感,张满月和她母亲简直一模一样,那矫捷的身形如出一辙。 张秀贤便对着下边喊:“诶,我们上来了,接下来怎么走?” 下边的影子停顿了下,就想着要返回上来,可那虎蛟察觉到了异常,眼色通红,细长的尾巴拍打着地面,它飞在空中,在宣告着它才是这里的主人。 虎蛟的追溯无法得知,封羽他们并不想占领什么地盘,要不是胡思乱想到了这地方,谁会愿意到这来? 只听下边传上来一个声音,“顺着铁链往里走,别管我。” 封羽有点惊然,难道她真的要一个人对付这只虎蛟?这东西已经成了气候,是一条虎蛟龙,身形二三十米,憾地起震,扇翅成风,如果这人真是白曼曼,她就是老爹的情人,按辈分算,封羽怎么的也的叫她一声小娘才是,这种时候扔下人跑路,以后怎么跟老爹交代? 封羽立即朝下头就喊,“不行,要走一起走!” “我靠,你看清楚点,要走一起走?怎么走?带上这只丑八怪走么?封羽,你丫儿别给脸不要脸,让你走你就赶紧的走。” 云阳对封羽说:“小封爷 这人是特地来救你的,你俩先往前走,我下去接应一下。” 封羽只恨这个时候自己不是什么封家的小爷,人人都来救他,自己只有受着的份,让这么多人为自己冒险,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从小时候起,他就永远是那个永远在手心上的,有什么危险的事儿,老爹和二叔一准身先士卒,他们知道封羽是什么秉性,所以,已经在全力阻止了。 “不行,我们两个大男人走了,算怎么回事儿,再说,这路真还不知道是不是可走的,与其这样,不如一起的走,受人滴水当以涌泉,我封家人从来不欠外人人情。” 张秀贤等不急了,他没空听封羽多废话,“这路你是走还是不走?你要是留在这儿,到时候咱几个都玩完了,连个报信的人都没,你封家还想滴水涌泉,去他娘的黄泉路上涌吧,老子不跟你废话,有路不走天诛地灭,不是因为你小子,咱们能到这鬼地方来?” 张秀贤的话在理儿,留的青山不怕没柴烧,现在纠结这 个倒是显得封羽小肚鸡肠了。 就在他们还在商量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时,虎蛟大幅动了起来,场面一度要失去控制。 “前辈,你多小心,这东西不好对付。” 封羽朝下头喊着,但见下边哪里还有人影,只剩一只暴躁的虎蛟兽生着闷气,看样子最好不要去惹它的好。 “人呢?”封羽反问。 “我靠,这人去哪儿了,刚才明明还在的,该不会已经让塞了牙缝吧?” 张秀贤和云阳扫视了圈,黑漆嘛乌的啥也看不清楚,可人真是没了影儿。 “我早说过了,人是来救人的,你还担心人家,这不咸吃萝卜淡操心,你爱咋滴咋滴,老子先走了,你要乐意看这只丑八怪,就在这看。” 说来着实令人奇怪,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封羽有过一个念头,身在下边的白曼曼离开了,她顺利逃了出去。 莫非是自己的想法再次生效了? 虎蛟龙再次腾空,它发现了在上边的三人,张嘴怒啸,这只异兽脾气如何无人知晓,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举动,全是未知,这地方再耽搁不下去,再不走,怕是真就要留在这陪它了。 张秀贤已然顺着铁链钻进了洞中,封羽给云阳提醒,小心着点,因为白曼曼这人极其神秘,说害他们倒是不大可能,里边有什么别的心思是说不定的。 封羽心想,既然人突然没了,说不准真是他的想法起了作用,就当是互相帮助了,要不是这条铁链,他们三人还真难离开下边。 有道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张秀贤在洞里走的飞快,他是一刻都不想见到那只丑八怪异兽,大概他是想快点找到吕广成,他舅舅下落不明,失踪在汉王墓里,怎能不叫人担心? 而封羽则在脑子里不停的想前边会有什么,后头那只虎蛟兽看不到了人,发狂发怒了半天后没了动静,但实际上,封羽心中明白,并非是虎蛟放过了几人,而是他们所在地方,随着某种客观的想法,又一次发生了移动和变化。 这就好像是一个变换移动的大型迷宫,他们走过的通道和洞穴,是不断移动着的,人在动,这些所有的通道也在链接着移动,不得不说,意识到这一点后,封羽愈发不安,汉王墓必然是个让人诡异无比的地方,能否再继续去找他想要的东西,此时在心里画上了一个问号。 第四百一十三章 广郡国与雅母人 几千年前,人们的想法令人难以作想,汉王刘笙与相师蒲崖子为何选取了此地,狮子岭上是否还有别的隐藏,有关雅母文明的说法,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真如传说那般,他们是守护神树的民族? 走在洞中,除了几人脚步声,再没人发话,类似于这样的路走了不下三五条,狮子岭汉王墓内,像这样的通道比比皆是,想走出一条正确通往主墓室路的难度几户为零。 向里走了大概几百米后,那条铁链到了尽头,非常奇怪的是,铁链散落在地上,没有任何着力点,而他们三人则是拉着这条铁链,从地下一路爬上来的,更令人感到诡异的是,走了的这么一段距离后,他们的前后似乎全是无尽的黑暗,没有一点声响。 就连爬上来的洞口处,似乎都感受不到了。 铁链散落在地上,他们怎么可能是拉着这样的铁链上的上边呢,其中必有问题,但这问题无法用常理能解释的清。 现在这种情况,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多说无益,能早点找着吕广成,找到不化丹,他们便能早些离开。 三人见状皆无话可说,云阳她自己也懵了,至于刚才给他们放下铁链的人更是不见踪影,一切似乎就像是一场虚幻,虎蛟的存在只是存在于脑子里的。 张秀贤冷静的出奇,叹了句:“这地方太可怕了,我觉得我们要是没有规划,再这么瞎走下去,迟早得交代在这儿。” 云阳检查了周围石壁,分析与二人说:“小封爷,先前见着神树的时候,你有没有察觉出什么异常的地方。” 封羽否定摇头,直到现在,他都觉的见着神树的地方就跟做梦一样,太不真实了。 “神树?什么样的神树?” 封羽讲:“一棵巨大无比的古树,有百米高,在我们见到的一会儿工夫里,那树开了白色的花,云阳说它是神树,它存在的年月可能要比人存在的时间都还长。” 张秀贤不信:“你丫儿开什么玩笑,比人还存在的时间还长,我就问问,那树它是怎么活下来的?还能开花,百米高,我说,我张秀贤看起来有这么好骗么,你小子可能是有了某些不该有的能力,可也不能乱七八糟的胡编不是。” 张秀贤再次拿起了铁链,继续说道:“看见没,这是什么,我们可是拉着这根铁链爬上来的,它连个固定点都没有,这 aiyueshuxiang.com 事要不是刚才见着那丑八怪异兽,我打死都不信,这比活见鬼都可怕,找谁说理去?” “秀贤,我一早就觉得,这汉王墓不是个简单的地方,能找着进得来,不代表里边能走的通,你舅舅他应该知道其中更多的原委,他不是说过,雅母文明是个超前的存在吗,现在我算是知晓一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说法。” “此话怎讲?”张秀贤疑惑问。 云阳便解释说:“你可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舅舅有些事情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他自己都不知晓,简单说,雅母文明是个因神树而存在的部族,人口不多,有自己的信奉的神,这个神就是神树上的神型图腾,而神树是古树,只开花过两次,一次是天地初开时,另一次是神下人间,创造文明,在神树上留下了神型。广郡国汉王刘笙的相师蒲崖子,此人特意让汉王把陵寝修在这里,另一目的则是为了找到神树上的神型。” 这故事听起来的确骇人听闻,跟神话传说一般,张秀贤是什么人,他自然不信。 “诶,我说,丫儿合起伙来蒙我?什么神树,什么雅母人,当我张秀贤好骗还是怎么着,这种鬼话也就骗骗不懂的,我可不信。” 这话别说他张秀贤不信,就是封羽自己听来也不会信,要不是亲身经历一番,机缘巧合见过那巨大的神树,他自己只会觉得是子虚乌有的东西。 “张秀贤,有些事儿几句话确实说不清楚,但你要相信一点,发生了的就是存在的,我自己也难分清,到底那些是真是假,所以你要记住一点,我说的话没有半点假的,如果我们自己还在互相猜解,那这地方真就不用想着离开了。” 封羽的话说的极其认真,一点没再开玩笑,这么多年下来,张秀贤也知道,不该开玩笑的时候,必须严肃对待,封羽的态度让张秀贤意识到了所说的问题。 “封羽,咱兄弟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的,我丫儿不信你还信谁,我听你的。” 云阳接着刚才的话,又往下讲。 “关于广郡国和雅母人,二者是非常神秘的,汉王刘笙此人听信蒲崖子,在雅母遗址上修建了汉王墓,然而,蒲崖子一辈子没找到神树,后世之人为了能进入狮子岭,用尽各种办法,我相信,在这点上,封家观山太保必然有所参与,才会有那本《川湘地势概要》留下,除此外,其实还有许多的记载 留下,譬如《广郡书地志》、《太平寰宇记》中皆有提到过的,历代一些有名的风水师更会亲历身为,到狮子岭一游,留下千字游文,来道说汉王墓之阴阳本要,我看过唐朝的《本昌道士经解》,还有《地舆胜记》,此中都论及过湘西狮子岭的风水之要。在历史上,名家名篇提到这里的书籍太多了,《元丰九域》、《九丘决要》、《图谱集略》等等,可以说,这地方在历史上富有盛名,是风水阴阳学里,不可错过的研习篇章。” 经云阳这么一讲,张秀贤更加懵了,连封羽都有些迷糊,原来狮子岭是个极具风水所在的地方,难怪封长门会留下一册《川湘地势概要》,封羽向云阳问。 “那你说,他们研究了这么多年,研习出来个什么?” 张秀贤吐槽:“别的东西我管不着,写什么注解是人家的事儿,我只关心,咱们现在该怎么着,等我张秀贤出去,写本广郡国游记,一准比那些虚谈的人要强。” “话是这么说,现在别说去找主墓室,就是出去都难,再往前走,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云阳,你有什么办法?你说,刚才救我的那人,她能不能跟上来?” 云阳毕竟在狮子岭呆了许多年,对这里算不上了如指掌,却比封羽他们要强上许多。 “现在不是指望别人的时候,我觉得我们不能继续走了,必须得有个办法,既然小封爷能用想法控制这里,我们不妨用这个法子试上一试。” 封羽接着说到:“我自己也不确定,无法控制得了会不会生出别的乱子来。” 张秀贤立马制止,“打住,打住啊,你丫儿别他娘的瞎想,等会再给想到地府里见着阎王爷,那咱可就真是没辙了,得不偿失啊。” “现在没别的办法,只有这一条路,很难说我们会沿着这条路走向哪里,但肯定是不会走出去的,汉王墓我虽不是那么清楚,但就目前情况来看,没有更好的办法。” 张秀贤思量了下,他也没别的更好法子,“真是服了,这叫什么事儿,就这一次,要出了什么别的问题,咱可说好了,下不为例,我说,封羽,你丫儿争气点,要是真能想出条路来,直接往汉王老儿的主墓室里想,咱进去一探,宝贝一取,然后再想一条出去的路,一趟功夫用不了半小时功夫,那岂不是手到擒来。真如这样,天下岂不是没有盗不进的坟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 恍惚之间的冥想 张秀贤的话越说越偏,一旦想法里有了一,很快的二三四五六七都能出来。 “要是这么着的话,也不是全然不行,你小子要是真有这等通天的本事,等这次回去,修整两日,咱就能直奔天下第一陵墓的秦陵去了,进去瞧瞧始皇帝建的云霄九重宫,据说里边供着块直径五十米的天陨之石,九重宫殿都是悬在半空上的。” 这话说的越发离谱,要是不打断下,估摸着能吹出一片天儿来。 “得,得,得,你丫儿少动点歪心思,盗秦陵,亏你想的出来,老子要是真有这种本事,那也不和你去。” 张秀贤急眼了,“我靠,封羽你小子要带谁去?” 说着,立马将目光对准了云阳,“我知道你要带谁去了,见色忘义不是,咱哥俩可是过命的交情,虽然女人是必不可少的,可这不是还没过门么,你这么做,我多少还是有些寒心的。” 云阳让说的不好意思,小脸一红,不知该讲什么,张秀贤就是么大大咧咧一人,开玩笑一点不分场合。 封羽跟云阳讲:“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别介意。” 然后又朝张秀贤说:“这都什么时候了,先顾着正经的再说。” 封羽静了静心,觉得到目前为止,的确只剩下这么一种方法可行,细细这么一想,自己能够凭空想象可能要和那神树下的女尸有关联。 在盯看那女尸的时候,出了嘴里的定尸丹,封羽还曾上手动过女尸手里握着的笏板,质地是象牙的,当时封羽以为这块笏板上会有什么东西,就肆意动了一动。 事实证明,这块板上刻有一个怪异的符号,与封羽在神树开花时见到的花瓣外形雷同,既像人又像花形,而笏板上要更精细一些,上边有许多玄妙的图纹,现在想来,那东西莫非就是所谓的神型? 可为什么会在那具女尸手里握的呢,难不成女尸与神树上的神型有关,又或者说,这女尸本身就是神型的一部分呢? 封羽的假想从这具女尸身上开始,简而言之,她一定和神树有所关联,那么她会是雅母人么,还是说,本身一切都是假的,全是凭空捏造来的。 冥想间,封羽仿佛陷入到了另一个世界,是个恍惚中封羽曾经到过的地方。 那是一个在祭祀的场景,封羽是所有长袍人中的一位,所有人都在默默低头不语,封羽想抬头去看祭台上的场景,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在阻挡着他。 场景里非常模糊,除了封羽自己,周围全是虚景,就连身上穿着的衣袍都模糊不清,祭台下像封羽这样的人 有成百上千人,规模之大,让人惊叹不已,封羽他有独立的思想,他不明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更不清楚这地方要做什么,他强扭过头去看边上的人,发现左右里都是一具具尸身。 除了脑子里想法,封羽再操控不了别的,祭祀仪式在进行着,台下的数千人一遍一遍跪拜,到了最后环节,竟是祭拜者上台进献。 xiaoshuting.la 封羽用思维控制着,可无论如何都看不到祭台上的情形,他似乎能听到些怪异声动,仅此而已,这种焦虑和神秘感,让人非常煎熬。 不一会儿功夫,就轮到了封羽上台,混杂在祭拜者队伍里,他登上了祭台,这次,在余光中,封羽看到了台上一直没有看到的东西。 世间万物中,都难逃一种定律,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封羽瞧的真切,祭台上躺着的正是那具宛如睡着般的女尸,台下所有人,不,是所有的尸身都在献祭给这位女尸。 她到底是什么地位,这祭祀在做什么? 台上的祭拜者,站列成了一排,封羽是其中一个,他们一行人从黑袍下拿出了光亮洁白的短刀,齐刷刷的当着女尸面插入了自己的腹部。 封羽没有感觉到疼痛,这是意识里的画面,疼痛感只是外界传达进来的,所以封羽感受不到半点痛感。 再然后出现的画面让他大吃一惊,短刀插入黑袍中,流出了一股黑色气流,顺着短刀处,黑气一点点探入进了女尸身上,像是被吸收了般,那场面难以描述,好比是氤氲中的蒲团,水ru交融。 封羽没有看到女尸身后的巨大神树,场景里非常暗淡,只有躺在台上的女尸通体发亮,诡异无比,这时候再细细瞧来,那貌美如花般的女尸倒也没那般动人了。 当祭拜者体内黑气流完,他们的使命便已完成,祭台下的另一侧就是万丈深渊,他们会纵身一跃而下,整个过程没有任何拖泥带水,所有祭拜者都是一个模式,一波又一波轮换,然后跃身下万丈渊源。 当然,封羽也随着飞身一并下去,坠落中,封羽似又回归到了现实里。 下坠的过程里,封羽似乎想明白了一件事儿,难不成这具女尸是那雅母本身? 雅母人信奉的雅母就是这个? 但能想到此,说明是必然有些关联的,老话说冥冥中自有天意,一定不会有假,不然不会有这样的暗示想法存在。 张秀贤见封羽神游一番,叫住便说:“我靠,你他娘的想着什么了?咱几个的路在什么地方?” 封羽回过神摇头说,“还没有,只是模糊看到了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云阳则说:“小封爷,切莫瞎想,不然会害了大家。” “这话在理儿,听到没,你麻溜想出一条路来,先找着我舅舅,然后再找蛟龙玉匣,之后一起离开这鬼地方。” “蛟龙玉匣?刚才不都见过那虎蛟龙了么,匣子上一定得是有一模一样的图案才是。”封羽说。 “我说,你这不是废话么,蛟龙纹玄晶玉匣上没有蛟龙纹,还叫什么蛟龙玉匣,得儿,你丫儿别跟着废话,赶紧的。” 封羽何尝不想快点离开这里,但想的总比做的好,在这种鬼地方想条路出来,哪有那么容易? “诶,你俩说,刚才救咱们的前辈去哪儿了?”封羽反问了句。 “前辈?你怎么知道人是前辈?” “你难道忘了?在地下河道时,我们曾见过一人,她还给咱指过路。” 张秀贤努力一想,暗叫一声:“我靠他奶奶,你是说那人是白曼曼?你爹的老情人?” 封羽白了一眼,后半句话完全可以不用说出来。 云阳这时说:“应该是她没错,我叔叔讲过,那人对狮子岭汉王墓的熟悉比他要深,她来这里的时间没有几年,却非常熟悉这里的布置和环境。叔叔没有和此人正面接触过,但能确定她是谁,她来这儿的目的与我们都不同,只能说比迷还深。” “封羽,你丫儿说,白曼曼来这儿做什么?白染那小子知道么?这事儿是和白家有关,还是你们封家有关?” “不知道,白曼曼的事儿我了解的也不多,你知道我爹那人,这种事儿更不会和别人说,要不是白染,白家的事儿都是一片空白。” 张秀贤立马吐槽,“你这小封爷当的还真是高枕无忧,你爹的老情人都到跟前了,你还跟个二五八万似的,怎么说那是你小娘吧,你这儿子当的不孝顺,你娘亲只管教你,后边就靠你自生自灭了。” 云阳想了想说:“虽然我不知白曼曼是谁,但她近几年一直呆在狮子岭里,这点是我们都知晓的。” 张秀贤不想再多听有的没的废话,直接问:“那她人呢?还能去了哪儿?我说,咱先想条出路出来,不然,就让你那小娘给你收尸吧。” 封羽在脑子里大致想了下主墓室的路,那地方他没去过,怎么可能捏造一个出来?瞎想一个出来,会不会和刚才一样出现那什么虎蛟龙的东西,这次他可不敢保证白曼曼能来救他们。 封羽在原地闷声空想,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这他娘的是来探墓的么?下了半辈子墓,封羽还是头次见着这样的! 第四百一十五章 现实大过虚幻 见封羽半天没有动静,张秀贤等不急了,他用手电晃了晃。 “怎么样?是不是一马平川,功成名就了?” 封羽苦笑摇头,“只怕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前边的路,我控制不了,咱们走一步看一步,你丫儿动动脑子想想,广郡国汉王墓如此之大,岂是我能用想法控制的了的?多半是凑巧大于想法,那神树虽然有些诡异的能力,可现实常理那有那么容易违背,我观山一门自古留有祖训,从来下墓盗斗的不怕鬼神,要是心存芥蒂,畏手畏脚,不叫先人看了笑话?” 张秀贤觉得也是,他本就是一个从不信鬼信神的人,一下子让汉王墓里的东西唬住了而已,现在回头想,活人还能让个死机关吓住不成? “诶,封羽,这话说的在理儿,我看咱就是让这地方给糊弄住了,汉王的那相师什么什么子的,真有两下子,谁能想到在狮子岭底下还有一片新天地。” 金云阳赞同此理,他们所经历的是真真切切让唬住了,人最害怕的就是失去理智,病急乱投医,此乃大忌。 “小封爷说的没错,我们应该从长计议,汉王刘笙就是再怎么样,汉墓都不可能超的出汉朝应有的制式,问题其实出在雅母人身上,是蒲崖子利用这点,使得汉王刘笙的陵墓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三人在原地将思绪从新整理了翻,得出一点结论,现实大过于虚幻,假想出的东西不一定是真实存在的,能虚幻捏造出来的,未必就是真的。 云阳冷静提议,“我们先别自乱阵脚,我相信我叔叔和成大哥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况,他们一定会留下记号,我们继续往下走,伺机而动才是最好的选择。” 封羽点点头,他在石道里感受到了丝许的气流,不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化? 张秀贤踢了脚散落在地下的铁链,嘴里骂骂咧咧了句,朝前看了看继续往里走。 有道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着来的迟早都要来。 石道里只有三人的声音,脚步声窸窣,静的叫人窒息。 约莫着向前走了有几百步,张秀贤就站住了脚步,他给二人说:“嘘,你们听。” 立耳一听,在坚硬的石壁层里,有隐约的“嗡嗡”声传来,这声音 听的真切,封羽当下就立马反应过来,这声儿是在移动,暗地里的环境在悄无声息的发生变动。 “听着没,是咱们在动,还是有机关在动?” 云阳回说:“是机关在动,这地方并非是小封爷想的那样,是我们忽略了这点,汉王墓靠的不仅仅是表面上的风水,在地底之下,蒲崖子早将风水改了局势,能使千年流传不息的,一定得是绝佳的局势。” aiyueshuxiang.com “诶,这话在理,我听着没问题,本来封羽瞎想的东西就不靠谱,我他娘的算是看明白了,汉王墓里压根就不能用正常的想法去想。” 封羽一直没有吭气,他们两个边走边说,而封羽脑子里,莫名间又浮现出了一幕令人费解的画面。 恍惚间神游,封羽回到了燕山,观山封氏一门张灯结彩,红布挂满了封家房梁,是封家在办喜事。 封家人各个眉开眼笑,封羽看到了老爹二叔,还有大娘二娘,还有封羽的姐姐封雅,他从未见过封家人如此高兴,平日里那些不苟言笑的长辈们,竟也会笑。 模糊的意识里,封羽看到了拜堂成亲的人正是他自己,而身边女子盖着红盖头,辨认不出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人一定不是王舒秀,身形上有所差异。 这让封羽倍感疑惑,莫非真是自己又娶了别人? 他很想看清,身边的女子到底是谁,可他控制不了自己,他站在人群中,好像在看一出傀儡戏般,所有人都按照一个模式行动,唯有盖着红盖头的女子不一般。 正在此时,那女子扭向了自己,红色的盖头被拂落到了地上,她娟秀清雅的面庞对着封羽看着。 那一刻,封羽感到了天塌地陷般的压迫力,因为此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神树下的那位,也是封羽先前看到过的,在祭祀台上躺着的那位。 我靠,封羽心里暗骂,这他娘的真是冤家路窄,自己要是真和这么一位拜堂成亲,那不得隔应死,虽然人长得貌美如花,有倾城之容,可换过来一想,什么人能受人祭拜,还有,这女子绝非凡人,有诸多的迹象表明,她可能就是所谓的雅母,自己娶了雅母进封家,开什么玩笑。 至此,一切并未停下来,掀了盖头的女人一直盯着封羽在看,所有人就似傀儡一般 逢场作戏,这里的主角只有封羽和那女子两个。 笑而不语,闻而不答,场面上一度陷入了僵局,封羽本身就处在模糊之中,如此一来,更加变的身不由己,他甚至觉得有那么一刹那间他无法辨别他是在现实还是在虚幻之中,因为他自己已经无法离开这个脑中场景。 时间仿佛停止了般,久许之后,拜堂仪式继续进行,封羽想去制止,无从下手,自己只是不存在于场景中的一位,他的存在,是不存在于存在的存在。 这样一来,许多事情就变的复杂的多,无法说明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得到结果的封羽,猛的让张秀贤拍了一巴掌,他从场景中被带了出来,其实答案已经非常近了,如果再多停留一会儿,说不准他就能得出一二来。 “你他娘的乱拍什么?人吓人吓死人,老子差点就知道答案了,这下可好,让你坏了大事儿。” 张秀贤一脸无辜,“我丫儿做什么了?” 封羽没说话,反是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凉飕飕的冷风吹了过来,前头好像是有出口,风是从外头吹进来的。 云阳让二人稍安勿躁,前边真是到了什么出口。 封羽把思绪拉回来,这个时候不是乱想的时候,万一真成了真的,到时候找谁说理去? “前头是不是有人?”云阳小声提醒。 “哪里有人?” 张秀贤和封羽把手电光照着前头,“哪里有人?什么人?” 封羽和张秀贤一样没有看到半个人影,“云阳,你看见什么了?” 金云阳的视力和感知力要比封羽二人好上许多,她解释道:“前头出口的位置好像有人,我感觉不大清楚。” “我靠,会是我舅舅么?” 封羽就问:“云阳,我们怎么什么都感觉不到,你确定路口处有人?风我倒是感觉到了,可其他的这些,准么?” 云阳默然点点头,“你相信我,不会有错的。” 封羽自然是相信云阳的,可不由令人担心的却又有了问题,真有人的话,这人他会是谁? 是吕广成?还是金玉龙? 又或者是白曼曼? 不管是谁,能在这里遇着的,总是缘分。 第四百一十六章 高冷前辈白曼曼 封羽心里犯着嘀咕,此时他们已如惊弓之鸟,很多东西不是依靠想象就能左右的,不管是否如云阳说的那样,既来之则安之。 张秀贤快人快语:“甭管是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骡子是马,咱过去一看便知。” xiaoshuting.la 三人一路小跑出去,石道果然到了尽头。 汉王墓狮子岭下,当真是沟道纵横,用常有思维难以辩的出这里边的奇怪门道,或者说,此地中蕴藏着不可解之理。 汉王刘笙的相师蒲崖子是位高人,虽一生所求得的东西不得,留下狮子岭广郡国汉王墓群,算的上是奇功一件,千百年来,依据玄机秘藏,汉王墓群最大的第三代汉王刘笙墓从未被盗,使得有些过往被尘封了许久。 就像封羽之前所感受到的,这里的石道与石道间,是有某种内部关联的,他们之间能够互通有无,形成一种机关式的地下空间,在风水学设计里,这点应该叫做灵虚若现。 简单说就是将本有的东西与不存在的东西,运用某种手段相结合,当中手段为外界干扰,可以是任何能用到的术法,甚至包括邪术邪法,古人以邪为胜,越发邪乎的东西,有着越发叫人难以言表的意义。 出石道后,口上坐着一人,看起来淡定异常,缓缓回头瞧了眼三人后,继续做着手里的事儿。 封羽一眼认了出来,这人就是在外边救过他们的白曼曼! 见是帮助过他们的熟人,又是封大爷的老情人,张秀贤上去招呼。 “前辈你怎么在这?可叫我们一通好找。” 白曼曼没有理他,显得十分高冷,就和她那女儿张满月一般,冷着个脸,没半点好脸色示人。 封羽挪步走到跟前,先是看到了白曼曼手里把弄着的东西。 像是一个精妙的方形机栝,她在不停的扭动,似是在计算着什么。 白曼曼没理三人,她对几人的到来没有想象中的意外,应该是早就知道的事情。 大致看了眼外边环境,周围一片黑暗,可见度仅有几米远。 目光再次转移回了白曼曼身上,这是封羽第一次见到她,一直以来,白曼曼只是个存在于口头上和故事里的人。 百闻不如一见,白曼曼身上的衣物十分朴素,可难以掩饰她本身所有的气质,年轻时,一定是位美人。 封羽看着白曼曼,在她的神情里,找出了几分张满月的感觉,要说有其母必有其女,这话看来一点没假。 那么问题就来了,白曼曼她在这里要做什么?她是如何逃离虎蛟的? 张秀贤给封羽低声说:“从辈分看,她是你小娘才是,你们关系近,好说话。” 封羽很尴尬,什么小娘不小娘的,人家认不认还是另一回事,哪有他娘的没事乱认亲戚的,而且依白曼曼的性子,封羽要是叫了小娘,恐怕得出大问题。 他摆了摆手,让张秀贤别说话,指了指白曼曼手里的机栝。 封羽看出了些门道,那东西他似曾相识,在《棺山志》中有提及过,老爹封清也说过这东西,白曼曼手里拿着的,正是八阶幻方。 这东西起源于伏羲六十四卦,最早,此卦出于伏羲十六卦,因十六卦中泄露太多天机,所以只传剩下了八卦留世,但其中仍有一定规律可循,推演过程可在八阶幻方里演算,从八卦推演到十六卦,再由十六卦到六十四卦。 白曼曼手里的机栝,就是这么一个东西。 封羽知道,伏羲六十四卦是打开棺山先人棺巫溪风水秘术的钥匙,当年的棺巫溪得出天机用了二十年,在三十岁前完成。封长谷则用了四十五年,看破天机,必然会有一种凌驾感,很难想象,他们是什么样的一种心境。 八阶幻方推演,复杂程度非常人能解,白曼曼能熟通此物,对风水玄学一定有所造诣。 封羽朝白曼曼疑惑问:“这是八阶幻方?” 沉默了会儿,白曼曼回说:“封家人到底是封家人,没错,是八阶幻方。” 云阳和张秀贤不明所以,在边上认真听着。 “算你小子命大,虎蛟不是普通物种,救你一命是我欠你们封家的。” “言过了,言过了,前辈出手救我们一命,晚辈铭记于心,不过我有一事不明,前辈你是怎么离开哪里,出现在这儿的?还有这地方为何会受脑子里的思维控制?前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 张秀贤也道:“就是,这地方有这么邪性?你手里这玩意,不会和这里有什么关系吧?” 白曼曼是个心性冷淡之人,她那女儿张满月和她一模一样,能用一句话回答的事儿,绝不会多说两句话,有时候这样叫人很是不爽,但没办法,人就是这样的性格。 白曼曼并没理会张秀贤的话,她继续把心思放在八阶幻方上。 云阳跟封羽低声讲:“她就是那个一直在狮子岭里的前辈。” 封羽点了点头,这已经是明摆着 的事实了,白曼曼要在狮子岭做什么?白染是否是知情人呢?又或者说,白染和封羽去的那次古澜国,也和白曼曼有关系。 一时间问题太多,封羽不知该从何说起。 看着白曼曼熟练扭动幻方上的方向,机栝上变化万千,八面上的模型排列出新的行列,这模型机栝做的十分精巧,共有八面,每面上有八横八纵六十四个可以扭动的格子,共有五百一十二个格子,每次移动的变化排布,都会出现不一样的序列,这应该最早用来推演伏羲六十四卦的东西。 封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张秀贤看着又说:“我说,前辈,你倒是给我们讲讲,别老一个人玩,既然能救我们一命,说明咱是一个阵线上的,您说对不?” 张秀贤的脸皮够厚,这是旁人不及的,封羽理解,如果白曼曼还是沉默寡言,张秀贤就会一直追问下去,反正脸皮厚,别的不说,这点上他从没输过。 白曼曼停下了手中的东西,可能是在幻方里找到想要的东西,也可能她不想再听张秀贤唠叨下去。 “很多事情是一两句话说不清的,汉王墓是个非常幽异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不寻常,它有着反常理的设定,你们一路进来,应当深有体会。” 白曼曼站了起来,朝张秀贤说:“你们的信号弹呢,看过这里后,恐怕你们会更加焦虑。” 说着,张秀贤去包里去找信号弹,这东西数量不多了,得省着用,关键时刻说不定还得指望它救命用。 他们现在的地方前方一片黑暗,封羽很想知道,白曼曼口中的焦虑得是什么样的,瞧了眼白曼曼憔悴的神情,他明白能让白曼曼说出焦虑的存在,必然不是什么好的。 她的年纪和老爹差不太多,人却显得非常年轻,似乎岁月的痕迹对白曼曼没有留下太多,除了那双踌躇的眼神外,封羽一定认不出她有五十多岁。 以白曼曼的姿色和处事风格,年轻时必然是个风靡万千的少女,老爹能为其折腰,眼光确实不错,但话说回来,要是白曼曼正常当一个白家人,京城梨园秋里必然得多一位一绝的旦角。 没人知道,促使白曼曼变成现在这样的是什么,白家与封家当中的利害关系,应是个极其复杂的存在。 封羽正想着,张秀贤就打了一发信号弹出去,强光骤亮,将这一大片区域照亮。 出现在眼前的景象叫人瞠目结舌,封羽惊在原地,不想这狮子岭汉王墓竟有如此一幕! 第四百一十七章 穹顶上的九天云麓纹 昼亮的光线照耀下,眼前是一片巨大的地底空间,大到一眼看不到边,很难想象这样的地方是如何建造出来的,狮子岭纵横百里,地底下别有洞天,这他娘的得是挖出了一个山出来。 让封羽惊讶的不至于于此,他看到了附在壁顶上的巨大石棺,四角上各有四只异兽立在边上,它们也是倒立着的,样子十分诡异。 再远处些,有几个雅母神像也在倒立着挂在壁顶上。 而封羽他们所踩的地面上,刻有穹隆顶上的祥云流纹雕饰。 乍眼一看觉得此地极为不可思议,可看了大概半分钟不到,心里就已然什么都明白了,他们四个所在的位置,根本就是在这间墓室的顶上,这地方整个所有的东西全是倒过来的。 一时间的错觉里,封羽似乎觉得自己是倒站在了顶上般。 张秀贤被吓了一大跳,“我,我靠,这是什么来的?丫儿是它反了,还是咱们反了?” 别说张秀贤,这种地方一般人见着反应绝对比他还大,这汉王刘笙是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汉墓构造中,哪有是这样的? 封羽看花了眼,不知该把目光对准在那个物件上,这里整个全是反着的。 白曼曼淡则淡说道:“看到了吧,倒置墓室,这就是它最反常的地方,如果外面那些叫人奇怪的话,那么,这里就更加不寻常了,我一生研究过无数墓葬,倒置着的设计还是头次见着。” 这东西连白曼曼都没见过,封羽他们就更不可能见过了,估摸着连想都不可能想到。 张秀贤立马就骂:“我靠他娘的,封羽,你丫儿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这地方该不会又是你小子作出来的吧?” “你真当我能掌控的了这些?要说完全不是巧合,是有点不大现实,你用脑子想想,咱们在汉王墓里遇着的怪事还差这一件么?” “这么一说到也有几分道理,姑且先信你一回,我靠,这他娘的整个墓室都是倒过来的,咱现在不是站在天上了,没想着,有生之年还能体验一回上天的感觉,丫儿来值了,你看,脚下踩着的这云纹,你知道叫什么吗?诶,这叫九天云麓纹,我在书里看到过。” 封羽知道张秀贤是个从来不看书的人,他这话里的水分有几斤几两,得自行掂量。 “什么书里说过九天云麓纹?你小子是个看书的么?” 云阳也被眼前景象所往,她说道:“九天云麓纹,在《西天经》摩傩文 中提及过,传九天圣者玉使星君下凡,投胎为一石匠,九天云麓纹就是玉使星君历凡劫所得。” 张秀贤跟着道:“云麓纹代表祥瑞,能雕此纹,说明已是登上仙土的得道之人。” 白曼曼沉声说:“没错,九天云麓纹是大西天所绘彩纹,能在墓室里雕琢此物的,就像他说的一样,棺中墓主已登仙土。” 张秀贤得意的看了眼封羽,反问说:“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封羽不解,“你小子在哪里看过《西天经》?” “《西天经》我自然是没看过,几年前的时候,我跟我舅舅去过一次陕南,当地出了处不得了的坟,里边墓主正是得了道的,我想下去瞧瞧,人多的没挤进去,听上来的人说,墓顶上满是这种九天云麓纹,下边跟凌霄宝殿一样,他们把墓顶上的瓦片取了下来,那图案就和这儿的一模一样,是种精美又玄妙的雕纹,不过这地方的可比陕南的厉害的多,你看,这纹路边上还鎏了金,咱们站的地方,就相当于是天宫穹隆之上,宛如仙境。” 封羽越看越觉得妙不可言,云麓纹上的流线飘逸自在,犹如肆意挥洒出的般,在整个穹隆上沟壑出一片令人难表的图绘。 借着信号弹强光,倒置着的墓室里所有东西都是反立在顶上的,要不是他们站的位置,绝对会产生一种自己是倒过来的错觉。 这样一来,问题就来了,封羽朝白曼曼问:“前辈,这上头的石棺里是汉王刘笙么?” 白曼曼点闻然点头,张秀贤紧跟着又问:“那他娘的汉王老儿是怎么躺在倒立的棺材里的?不是说汉王墓室里有蛟龙纹玄晶玉匣么,我怎么连个鸟影都没见着?” 封羽也觉好奇,这墓室与他想象中的差别太大了些,现在想想,铁棍和尚和陈山海还真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完全一点没有露出狮子岭的玄机,人的城府能做到这个份上,还真是叫人可怕。 等有机会再能碰上铁棍和尚,必须得与他交流一下狮子岭汉王墓中的秘密,想必他的见地一定非常独道。 空中光线燃烧一段时间后,开始变得黯淡,这里这处地方空前绝后,不说泱泱历史中能否有第二个,眼前的就已是一绝,恐怕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这种。 大致看了眼倒置墓室的构造后,光线逐渐凋零,封羽还没瞧出个所以然来,目及之处满目玲琅,自己也不知该从那看起,导致才走马观象了一遍,周遭就再次落入了黑暗。 张秀贤对九天云麓纹很是痴迷,他自言自语说,这要是能完整刻绘下来,一定得是中华艺术史上的一片瑰宝。 封羽听着就嘲讽道:“说不准还能卖个好价钱,这辈子就都不用再来这种鬼地方了。” 张秀贤似乎不乐意了,纠正说:“这话就差理儿了,正所谓贫贱富贵与个人爱好无关,我丫儿以前当了小半辈子卧底后才明白一理儿,盗斗生财这才是我张秀贤所要追求的,一山还比一山高,这是兴趣使然,就是家里放着座金山,一样也的寻个乐不是。” 封羽没空搭理张秀贤,周围彻底暗了下来,这时,白曼曼走到了前头。 “我知道你是来找不化丹的,你的命对于你爹和封家,是非常重要的,看到上边的四个异兽雕像了么?蛟龙纹玄晶玉匣就在那上头。” loubiqu.net “那这么说,这地方真是汉王刘笙的墓室?前辈,冒昧问一句,你来此处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白曼曼冷笑了下,这笑中很是复杂,话语中封羽好像还听出了对封家的不满。 “哼,前事孽债,你封家做事绝情果断,但我不是无情无义的人,玄晶玉匣里除了有不化丹,还有我想要的东西,这次你们联合卸岭抓住了千载难逢的机会,金玉龙果然是个老手,狮子岭地下河网复杂成这副模样,竟然能在水涨之前赶进来,这点上我自愧不如。其实这汉王墓我也是头次进来,要是没有金玉龙带路,我可能还得再着几年,不,最多再给我一年时间,我一定也能找得到进入的路,这世界不是谁离了谁就进行不下去的,虽然感谢卸岭一门的带路,但大家总归都是各取所需罢了,就像你们封家人一样,个个算盘都打的精细。” 封羽在边上听着,他不敢插半句话进去为封家辩解什么,他知道这是封家亏欠白曼曼的,是封家亏欠张满月的。 白曼曼边走边说,她带着几人向前。 “封羽,我知道你这些年来一直在做什么,我不知道你现在了解到多少,这件事背后的故事要比想象中的复杂的多,如果你不是封家人,而像白染那样的,我一定不会让你再继续寻找下去答案。可你是封家唯一的后嗣,可真是叫人好笑,观山太保无出其右,还能有今日这份地步,泉下的封氏祖宗大概做鬼都想不到。” 说着,白曼曼就带他们走到了顶上石棺的正下方,这路明显她是走过了的,她先几人一步来到这里,虽然也是头次进来,但她已是摸探过了一遍的。 第四百一十八章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张秀贤是个明眼人,下墓盗斗虽说是半路出家,但人胆大心细,发现许多东西都能先人一步。 白曼曼将几人带到顶上石棺的正下方,还没等说什么,张秀贤便抬头看到了一个别的东西。 他拉过封羽,用手电光照着顶上,光线到了最上头开始发散,朦胧间还算是能看清有些什么,张秀贤用手指了指,在石棺边上好像倒挂着一个枯瘦风化了个尸身,一看就不是什么陪葬者,更不可能是墓里的其他人,这家伙必然得是来挖坟盗墓的。 封羽朝白曼曼看了眼,这或许就是她的意图。 云阳在边上看着,很快又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她便说道:“那是发丘天印!” 这话着实让封羽惊了一跳,发丘天印?这不正是金玉龙和成冰在找的东西? 封羽抬头仔细去看,好几束手电光照在一起,石棺边上的尸体手里拿着一件非同寻常的东西。 在传说里,发丘天印是可以克制尸变的神器,明朝观山一门为洪武皇帝修建皇陵时,提出过一个计策,为了确保明洪武皇帝皇陵不被盗,将其余四大盗门赶尽杀绝,而发丘天印实属世间罕宝,观山一门当年确实想据为己有,可后来发丘一门流落世间,发丘天印下落不明,后又有消息说,发丘天印在发丘后人王泗政手里癫狂后,被一个贼道从其子横秋手里骗得,无人知道那贼道士用发丘印去做了什么,至此发丘天印失落于江湖。 到了明朝神宗年间,封家先人封长谷得到了新的线索,联合发丘一门演了出取印的戏码,实际上,发丘印已早被封长谷所得。 再后来这物件到了这里就再没了消息,在兴安岭仙王宫的时候,封羽一度以为,封长谷会把发丘天印放在地宫之中,然而事实却不是他想的这样,发丘天印能出现在狮子岭汉王墓,必然要和封长门留下的《川湘地势概括》有关。 这个想法在封羽看到那印的一瞬间就想到了。 发丘天印在尸身的两手中相握,封羽没见过这样东西,那印看起来像是一个极其特殊的石头,一面上被刻平,刻有两行八个字,写的应当就是“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八字。 发丘一门封羽最早听说是在归德城的时候,在层雕的石门上,发丘人打盗洞而入,本事令人目瞪口呆,封羽还记得那位盗墓贼 的模样,身着清朝服饰,在衣物的口袋里找到了几个散碎银钱,写有“康熙通宝”四字,还在其身上找到了刻有发丘二字的黑木牌。 发丘一门的后人们,想必很多年来一直都在寻找发丘天印下落,不过全是在徒劳无功,真正的发丘天印竟在狮子岭汉王墓下。 回到封家后,封羽又听封二讲起过发丘天印的事儿,这东西的确有点来头,上边所刻的八字,“天官赐福”出自道教术语,所赐之福为福禄寿,怎么说这盗墓的营生是有损于阴德的,还会殃及子孙,有了赐福可以弥补命运损耗。“百无禁忌”则出自神话传说,“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意思是说,可以放手去干,勿需考虑其他多的东西。 发丘天印是陨石而制,遇着古怪诡异的事情后,这块石头就会发热发红,但凡遇着无法理解的,此物就会出异常状态,这也就是发丘天印厉害之处,甚至还能发出灼热的强光。 封羽定神再看,那尸身手里的发丘天印更添了几分神气,不知这东西当年是如何到的此人手里,手拿发丘天印的这人是谁?他来此地又是为了什么? 张秀贤见着后,喜出望外,他开心的讲:“我靠,这可是发丘至宝,找了这么久,原来这玩意在这儿,得来全不费功夫,金玉龙老爷子不知道人在哪里,不如咱先帮他拿着,到时候再转交给他不迟。” 说着,张秀贤就想要去取发丘天印。 封羽他们站在九天云麓纹上,倒置过来的墓室看的上边就了,有种脑袋充血的感觉,细看之下,那具手拿发丘天印的尸身好像和他周围连在石头里的东西不大一样,尸身是跪立在顶上石棺边的,他本身与顶上的石头不构成任何连带关系,反看之下,倒好像是封羽他们在倒立在顶上一般。 张秀贤猴急,他才不管这些有的没的,回头看了眼白曼曼,问说:“诶,我说,既然发丘天印都在这了,那蛟龙纹玄晶玉匣是不是也得在这儿?” 白曼曼的眼神中透露出了坚定,她淡声说:“你们想找的东西都在这儿,看见石棺边上的四只石兽了么?那是四兽阵,玄晶玉匣就在石椁里,要想打开石椁,须先破四兽阵。” 云阳跟着问了句:“前辈,我想冒昧问一句,你来这地方为的又是什么?是为了发丘天印?还是不化丹?” 白曼曼冷笑了声,“哼哼,这小姑娘还会蛮会算计,放心,我对这两样东西不感兴趣,不化丹是救这小子命的,封家独苗,他要是死了,封家那些老东西非得杀了我才是,发丘天印对我来说就更没用了,我可不想参与盗门间的恩怨,更不会和卸岭的人抢东西。” 白曼曼的话让云阳放心了几分,云阳身为卸岭一门,自然最知道金玉龙这些年来下的辛苦,东西就在眼前,让人捷足先登了,怕是得要拼个你死我活,这点封羽很是清楚,他在侧面告诫张秀贤,发丘天印得留给金玉龙他们,让张秀贤别贪小便宜吃大亏,狮子岭地形太过复杂,没有金玉龙和成冰,他们难说能不能出得去。 张秀贤心里有数,他猴精的要命,说自己拿发丘天印就是过过手瘾,只有发丘天印在他们手里,金玉龙才不能轻举妄动,等出了这片鬼地方,再把东西给他不迟。 xiaoshuting.org 封羽觉得张秀贤算计的对,像金玉龙这种城府老道的人,还是得留上一手,在这点上,张秀贤从未失手过,封羽表示赞同,随后把目光对向白曼曼问。 “前辈,那你能说说,你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吗?” 白曼曼露出一个令人难以寻味表情,她悠然道:“其实没什么可瞒的,还记得你在古澜国带出的那具妖王尸骸么?我来此的目的,和这东西有关,也和你们封家有关,因为白家的关系,这件事的内在联系,要比表面上看到的复杂的多。” 封羽心里忽然有了无数个疑问,连古澜妖王都牵扯其中,这当中到底有多少的秘密,这背后的关系网得是有多复杂? “古澜妖王?丫儿那东西不是在李瞎子手中,后来听说他去投奔了盘子曹,将那铁阎妖王一并给带到了北京城,但我得到小道消息,说李瞎子让安排去了别地,盘子曹卸磨杀驴,把铁阎妖王据为己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敢情这背后的复杂都归根结底在这儿呢?” 张秀贤一通分析,封羽觉得不无道理,整个就像连环套般,要想弄明白一件事儿的来龙去脉,必然要牵扯到另一件的去委。 就好比是坑一般,一旦跳进一个坑中,就会沾上一身的泥,而在下一个坑时,又会继续沾上新的泥,你永远不可能甩得完旧泥,因为一直会有新泥加进来,或许这就是过程,没有一个人是能孑然一身的。 第四百一十九章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封羽在心中暗暗盘算了遍,内在的联系必然是复杂的,但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白曼曼所知道的东西,要比封羽所知道的多得多。 白曼曼听了张秀贤的话后,说道:“铁阎妖罗阇骑尸,算的上是神族分支,铁阎妖与雅母古国里确有某种奇怪的联系,那铁阎妖王上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我靠,惊天秘密是什么秘密,古澜国是藏了什么金银财宝么?”张秀贤追问。 封羽拍了下张秀贤,别搞的跟个没见过钱一样,他走到白曼曼跟前,只问了一句话。 “前辈,你究竟知道多少了?” 这个问题白曼曼想了很久,整个空气都安静了下来,之后她冷静的说了句。 “大概一半多。” 封羽点了点头,便没再说什么,如果连白曼曼都才只知晓到了一半,那么封羽知道的,恐怕不及三分之一。 重新打量了一遍后,还是把目光对准了顶上的石棺和那所谓的四兽阵,甭管能不能出得去,既然来了,不化丹玄晶玉匣还有那发丘天印都得给它带走。 倒置墓室在修建时,得是一种如何的想法? “先取东西,剩下的事情,我们出去再说。”封羽当机立断,他觉得这事儿再说下去,怕是得说到明天也说不完。 张秀贤和云阳互相点了点头,可要想上到顶上去取这几样东西,不是易事。 张秀贤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绳索,接下来的活儿,是他们轻车熟路的,盗斗讲究的不就是个艺高人胆大。 云阳拿起绳子扎了个套结,准确无误的跑抛到了其中一只石兽上。 张秀贤拉了拉,结实无比,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拉着绳子爬到顶上去。 这会功夫,封羽就在想,他娘的设计一个倒置墓室出来,倒立在顶子上,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知这是汉王刘笙的意思,还是相师蒲崖子的意思,总之,平常墓都是站着探的,这地方它得仰着来。 白曼曼还在研究着手里的八阶幻方,一会儿的功夫,就见张秀贤跟云阳顺着绳子已爬上一半的距离。 封羽心说,左右都是来了,就是仰着盗,也得把不化丹盗出来,尽管封羽自己感受不到了曼陀毒在体内的变化,手臂上的蓝色也减少了许多,可毒还在体内,莲花大师中毒后,已然看破红尘,将这唯一活下去的希望留给了自己,又费尽功夫好不容易才到的此地,不论这不化丹 有或没有,都是天意。 封羽朝白曼曼问:“前辈,你不上来么?” 白曼曼摇头,好像在犹豫什么,她没说话,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有话要说。 封羽硬着头皮,只好顺着绳子向上爬。 掉在绳子上的过程非常奇怪,四下里没有信号弹的照明,周围一片漆黑,毕竟也是从小就接触了无数墓葬,封羽明白一点,越是安静的地方,就越容易出问题,而且这地方构造奇特,那相师蒲崖子要是不设置什么机关暗术,才是最不可能的。 封羽的直觉告诉他,上边一定有猫腻,往上爬了一段距离后,温度降了不少,上头又湿又冷。 他想叫张秀贤和云阳,看他们是否已到了上头。 这时就听到了张秀贤在上头传来的声音。 “我靠,这是什么鬼地方,周围的墙上怎么全是洞?” 封羽心头一紧,冷汗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他娘的自己为何不跟着白曼曼一起?怎么说她对汉王墓的熟悉程度要比他们几个强的多。 紧接着,一道骤亮的光线划破了黑暗。 悬在半空处,封羽瞧见了张秀贤在上头说的洞。 倒置墓室上下约有十几米高,挂着的绳子吊在一只石兽上,周围点亮的瞬间,封羽果然看到了张秀贤说的东西。 原先站在下边看不大清,现在悬在半空中,强光下一览无遗。 那洞在墙壁上到处都是,诡异到让人窒息! 任凭是心理素质再好的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防线也要崩溃了,封羽挂在半空上,白毛汗嗖的冒了出来,想起自己祖上是观山太保,不由心里底气足了几分,自古盗斗之人,谁人还会去计较古尸身上的生前事儿? 尔曹身与命惧灭,也不废江河万古流,千年易过,古法难消,盗墓人世世代代不知搭上了多少性命,观山一门到了这份上已是人丁凋零,封羽见此墓中情景,心觉他们一行恐怕是要凶多吉少。 从湘西一路进来,入狮子岭,进地下河道,又在茫茫纵横河网里找着汉王墓,没有哪一个环节是简单的,原先雅母人留下的神秘里,把整个故事变的更加扑所迷离。 墙壁上的石洞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乍看这下令人头皮一紧,早在湘西以前,就有过类似于这样的墙洞的存在。 他们将这洞称之为匣子洞,直径约为一人来宽,深度也是一人来宽,正正好可以容纳一具 尸体,而那尸体没有棺椁,这样的墓洞密密层层,排列在墙壁上,十分壮观。 匣子洞是早期生活在湘西的人用来葬人的一种方式,也叫做洞葬,但其中尊卑有序,上有洞主,下有洞奴,尸体上会佩戴一些简单的饰品,很少有厚葬的说辞,这点上倒是与早期的棺山人有异曲同工之处。 不过发展到汉朝时期,棺椁厚葬风强烈,洞葬里的陪葬愈发的多了起来,给盗墓者大发了一笔横财,常在盗墓行当里有这么句话,竖葬坑,匣子洞,金山玉软抱着走。 封羽对湘西文化多少略有了解,深知匣子洞作为陪葬坑,是种非常让人忌惮的存在,这玩意要比湘西背尸人更令人可怕,传闻中,洞葬发展到后期成为了一种陪葬形式,洞中的尸体也经过了极其神秘特殊的处理,据闻在《醒梦录》中提到过,“洞尸藏身,若有气,遇物则变,活人远之。是以生者不近,死者疏远乎。” 这话的简单意思是说,洞中尸身好像还有气,遇到了气后会发生变化,告诫活人一定要远离,甚至连死人都不想靠近这种地方。 封羽这次是赶着了,谁能想到,堂堂一广郡国汉王,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陪葬。 xiaoshuting.cc 封羽在绳子上不敢在继续向上爬,心里暗骂张秀贤这个挨千刀的,就不能等自己上去了在打信号弹? 周围的四面墙壁上几乎全是密密麻麻的石洞,仿佛是有无数的眼睛在盯着他一般,他想让张秀贤帮他一把,正要喊他名字,忽然就听见好像哪里有声音发出,是有人在低声呻吟,还伴有轻微的呼吸声,封羽接着信号弹的光急忙去寻。 那声响好比是鬼叫般,瞧了眼还在下头的白曼曼,确定这声音不是从她这发出的,封羽有点发毛,该不会是在铁楼里见过的那个女鬼吧?我靠,他娘的追的还很够远的。 封羽告诫自己千万不要胡思乱想,现在还不能确定他的想法是否还能影响周围事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稍一抬头,封羽在顶上石棺的一只石兽边上,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隐隐见似是个人影。 “谁?谁在那头?” 话一出,引得上边的张秀贤和云阳全把头扭了过去。 那身影蜷缩在石兽边上,全身瑟瑟发抖,它也是倒立在顶上的,身上没有半点悬挂,却一句话没说。 张秀贤又绑了几根绳子,他胆大心细,倒是要去上前看看,发出呻吟声的这东西是何方神圣。 第四百二十章 半人半猿的妖化猿 张秀贤提着枪,用手电近距离照了照,他晃着绳子搭到另一只石兽上,举光细看,叫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东西苍老如耳,神态佝偻,毛发批在肩上,根本就不像是人,而像是某种奇异的生物,似猴又似鼠,叫人无法分辨。 云阳惊呼一声:“不好,这是个妖化猿!” 妖化猿是什么,封羽从未听闻过,话音才落,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见张秀贤要提枪开火,按动扳机的瞬间,云阳扔出了一块石头打在张秀贤手上,差点擦枪走火。 张秀贤便骂:“他奶奶的,我说,你丫儿是打偏了还是故意的?老子的枪可不长眼睛。” “且慢动手,妖化猿是灵物,打不得。” “这玩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告我说打不得?蒙我呢?” 封羽还挂在绳上,但远远的看,妖化猿形容枯槁,皮肤干瘪褶皱,须眉白霜如雪,面相上一半像猿,一半像鼠,好生怪异。 云阳出了口气解释道:“妖化猿靠吃人尸续命,每吃过一具人尸,它就能模仿出尸体生前的模样和习性,这东西非常有灵性,吃过的人尸越多,就越聪明,我听成大哥讲过,妖化猿会在晚上装成老者向路人寻找帮助,然后恩将仇报,吃食了活人,第二天便伪装成这人模样,继续上演同样的勾当。也有不怀好意的人,会利用这点,吃了死人,伪装成活人骗取利益钱财,无所不用其极,总之,此物是个灵物,千万不要轻易招惹。” “我靠它奶奶,这玩意有这么丧心病狂么?” 云阳再次提醒道:“我们最好不要碰它,此物极通人性,而且非常记仇,在湘西遇着这东西非常晦气,乃是大忌,我叔叔几年前遇到过一次,一连翻了大半年都在走霉运,这回是福不是祸,能在这儿遇到妖化猿是我们的劫。” 金云阳既然已说是劫了,那必然好不到哪里,封羽觉得他们几个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取了东西,若是这妖化猿敌不犯我,我不犯人,大家最好相安无事,就算是这东西非要找茬儿,估计也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再看那佝偻在石兽边的妖化猿时,见它头上的白发纷纷脱落,慢慢将脸转过来看封羽他们,面目上全是褶皱,腐朽的皮囊里是个令人发呕的灵魂。 封羽当下没了辙,这家伙盯着他们看着,不好多做什么 ,他看了眼云阳和张秀贤,同样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向下瞧了眼白曼曼,却发现她人在往另一处地方快速行走,封羽当下心头一紧,心觉不对。 再下一秒,周遭之下开始隆隆作响,像是什么机关触发了般,张秀贤扯着嗓子骂道:“我靠,有机关,是这老妖猴干的?!” 他还没来得及抬枪,震动感就传入了下来,险些没抓稳从顶上摔落下来,墓室内嗡嗡作响,内部不知发生了什么变化,封羽他们只得静观其变,他悠荡在绳子上,来回在空中随着震动摆动,不经意间,封羽发现刚才视野里的白曼曼不见了。 大约过了一分钟左右,墓室里的震颤停止了下来,白曼曼的确见不着了人影,信号弹的光这时逐渐衰落下来,封羽还吊在半空里,他先叫二人将他拉了上去,尘埃落定后,墓室里再次陷入黑暗。 云阳将马灯点了起来,这东西在黑暗下要比手电好使一些,而且这支马灯有驱邪照阴的作用,多少算是一样有利于他们的东西。 封羽还没来得及说白曼曼的事儿,就见张秀贤着急喊。 “诶,他娘的,那只老妖猴不见了,我靠,它去哪了儿?” 紧张的不只是张秀贤,云阳要比他们二人还紧张,她更知道,妖化猿是个什么样的物种。 张秀贤在顶上爬着移动了一小段,确定别无它物,他当机立断先是找到石椁旁那具尸体,取了发丘天印装进了包里,这到手的东西向来不会飞走。 然而,取了发丘天印的张秀贤脸色有些阴沉,他的位置离封羽还有一截,过去不大方便,不过张秀贤是个藏不住的人,他朝封羽立马就说。 “这儿还有别人来过?这尸体上有个笔记本,后半本怎么给人撕了?看样子还是刚撕下来不久的!” 难道是白曼曼?封羽心想,但觉得不大现实,不可能啊,她的速度怎么会怎么快呢?又或者是金玉龙和成冰?可细细一想,很快就能排除这个想法,他们的目标是发丘天印,怎么会不拿印而去扯那上边的几页纸呢? 张秀贤接着又继续说道:“我靠,不对劲,这石椁怎么开了?” 封羽跟云阳的位置看不到张秀贤说的,但知道这种时候张秀贤不会开玩笑,这当中必然是有问题的。 他和云阳二人赶紧调整了位置,爬着朝张秀贤哪儿过去, 顶上还是有许多可以落脚的点,毕竟是反过来的,石兽石椁都是倒立在顶上。 这是封羽头次用这样的方式探棺,想必是毕生难忘。 到了张秀贤的位置后,果不其然,封羽先看了眼石椁上开出的一道,约有一米宽,他用手电往里照了照,里边似乎没什么东西了。 “怎么着,难道是有人先咱们一步?将汉王老儿给连锅端了?” 封羽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以狮子岭汉王墓的布局,能轻易进来的恐怕不会有多少人。 忽然间一个想法闪过,他娘的该不会是铁棍和尚和陈山海师徒俩盗空了的吧? 云阳目光敏锐,向石椁里扫视了遍,石椁里还有具紫金木椁,里边空空如也,看不到墓主人尸身,同样也找不到有半个陪葬品。 这时,那只妖化猿不知从何处蹦到了石椁上,它倒立着用脚抓着,那样子十分嚣张,它的姿势好生怪异,在云阳的马灯下,全方位照到了妖化猿身上。 2kxiaoshuo.com 它的举止古怪,老态的猴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张人脸来,它在对着他们三人媚笑,一张满是褶皱又恐怖的猴脸在对着他们媚笑,但这笑没有声音,妖化猿眯着眼睛,嘴巴微微上翘,这要比笑出声来更令人感到恐怖。 云阳当下惊在原地,她花容失色,惊呼了声,“不好,是它吃了汉王尸身,那脸上的模样正是汉王!” 张秀贤也惊了,抬手就把枪举了起来,却又不由的心存芥蒂,没想着这辈子还能看见皇帝长什么模样?那要是一梭子弹下去,他娘的是不是该要算刺杀皇帝? 这事儿想想就刺激,给别人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这家伙把汉王老儿吃了?亲娘诶,真是造孽。”张秀贤叹气道。 接着张秀贤不解的又问了句:“不对吧,这家伙还能吃了棺里的其他东西么?怎么里边都空了?” 没人去回答张秀贤的问题,那妖化猿忽的生出一股怪力,朝着离得最近的云阳直扑了过来,动作奇快如风,想必它这辈子定没有吃过这么漂亮的姑娘。 那妖化猿吃了汉王尸身,彷佛身体力量有了很大改善,看似龙钟老态,可面色红润,比先前多了几分光泽,一点没有那般死人的脸色,反像是吸了阳髓变得生龙活虎起来,这妖化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物种,它又是如何进到这里来的? 第四百二十一章 蓝色血液曼陀毒 妖化猿行动飞快,它的目标直朝三人而来,顶上这片地方本就不大,行动起来非常吃劲,见躲是躲不开了,正面与这老妖猴一战恐不可避免。 还好云阳在封羽后边,离那妖猴最近的是她,不然封羽定难招架。 张秀贤想抬枪招呼,然三人间的距离太近,子弹打在石头上容易弹射伤到自己人,像这种时候,枪便没有那么好使。 说时迟那时快,妖化猿扑了上来,按照寻常僵尸扑击生人,扑到人或者木板什么的,就会停止,但这妖化猿不同,估摸着得扑到人还得就地吃了不可。 金云阳作为卸岭后人,自是有些真本事的,她从小跟着金玉龙,必然得了不少卸岭的真才实学。 那妖化猿眨眼功夫已到眼前,它这一扑势如猛虎扑羊般,凌厉之极。 云阳眼疾手快,当下做出判断,她一手着力抓住支撑,顺势一脚踢在了妖化猿的脑袋上,修长的双腿如闪电一样,即下锁住了妖化猿的头和手臂。 封羽看的目瞪口呆,心想张满月的功夫也不过如此,云阳竟还有如此本事。 可那妖化猿到底是成了气候的东西,它吃了汉王的尸身,还把汉王身上穿着的紫金袍套在了里边,若是不细看,真就如同汉王重生了般。 妖化猿的重量要比想象的重上许多,它的非常聪明,见被人反手制服,便利用身体重量,将云阳向下拉扯。 封羽在边上眼睁睁看着,帮不了半点忙,云阳撑不住重量,将锁着头的腿松开,想要将它踢落下去,却不想这老妖猴机灵的很,一把抓在云阳脚上,死不松手。 这妖化猿不是凡物,它见落了下风,从嘴里吐出一口黑气吹了上去,封羽离得最近,这缕阴气避之不及,恶臭难闻,好像当中还夹杂着汉王尸身的味道。 云阳见阴气直逼面门,急忙使了招“飞星转柳”,抖开缠住的双脚,腰上用力,转动了一百八十度。 谁知那妖化猿顺势抓着云阳身体往上爬起,猛然翻手就扣到了她的肩上,黑长的指甲里满是尸毒,的亏云阳来狮子岭时早有防备,里边穿着一层软甲护身。 封羽看的十分着急,冷汗不由自主的往下淌,这也就是金云阳有这斗尸的本事,换做他人绝难周旋,可情况不妙,云阳在招式间落于了下风,现在那只老妖猴爬在她的背上,完全丧失了主动权。 云阳被妖化猿从后背抓住,难以使出其他招来,而妖化猿再次发动了进攻,它抓着云阳头发,狂性大发, 劈头盖脸的用爪子想将云阳后背抛开,方式粗暴简单,不是有软甲的话,只怕凶多吉少。 妖化猿好似有使不完的力量,出手阴寒无比,封羽心中暗想,向狮子岭汉王墓这么凶险的地方,凭这老妖猴的一个人的力量是很难进得来的,封羽想起那处丹宫来,十有八九的,这东西是偷吃了丹宫里的真丹后,借着之前的地底震动,从某个地方进入到了汉王墓里头,妖化猿既然食人尸,对尸体气味必然敏感,汉王没能逃此一劫,被这玩意先行找着。 如果推测的没错话,吃了无数炼化内丹的妖化猿,体内必然像火烧一样,不然这家伙不会刚吃了汉王就又来攻击他们几个。 眼看云阳快要坚持不住,封羽过去支援,在顶上倒手的功夫,忽然感觉到了一道极快的气流飞动过来。 一只从黑暗里射出来的箭矢,从封羽身边擦过后,直直射进了妖化猿的背上。 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骨骼的爆裂声骤然清亮,妖化猿疼痛难忍,它回头四下看了圈,老态的眼神里充满的狡猾,这一箭射的它着了怕。 云阳趁机用手肘向后攻击,将那妖化猿打了下去。 场面一度惊心动魄,云阳侥幸摆脱,全凭那支箭。 封羽心里多半知道了是谁,白曼曼,除了她还能有谁? 妖化猿受伤跳到了一只石兽上,它心有忌惮,不时的在朝四下的黑暗里张望,唯恐再遭偷袭。 “怎么样?有没大碍?” “受了点皮外伤,没什么。” 云阳打小起就是跟着金玉龙的,不像在父母跟前的孩子那样金贵,她重新调整了姿态,让自己放松了些。 张秀贤朝二人吆喝:“丫儿也太憋屈了,你俩往边上躲躲,那老妖猴不仁,可别管我不义,保证一梭子下去,让它丫儿的去见马克思。” “杀不得,妖化猿有灵性,除非你想倒一辈子血霉,这东西一旦惹上就甩不掉了,就是死了,变成魂一样缠着你,轻则家破人亡,重则祖上十代不得安宁,祖坟被刨,老婆偷人改嫁,后世女性全部为娼,男性永代为奴,永无出头之日。” 张秀贤让吓了一跳,云阳的话说的是狠了些,但都是为了吓住张秀贤,以张秀贤的脾气,这事儿就是分分钟的。 “我靠,你一姑娘家家的,哪来这么多的恶毒词语,老婆偷人改嫁,儿女为奴为娼,这是诅咒么?奶奶的,这他娘的也忒狠了点。” 封羽见张秀贤被唬住了,低声 说了句:“对付这种东西,得让它怕你,硬碰硬,我们不占任何优势。” 封羽的话音刚落,黑暗里“簇”的一声再次射来了一支箭矢,那张望的妖化猿反应不及,肚子上便又中了一箭。 这东西是着实害怕了,它发出低声沉吟,现下它腹背受伤,张狂劲儿大不如前,警惕性高了许多,面前的几人想比与黑暗里射箭的,它更害怕后者,不管是那种,总之,这东西只要害怕了,就是好事。 云阳身上挂着的马灯有照阴的作用,特殊一点的东西,在灯光下会呈现出不一样的状态。 妖化猿中了两箭,尽管它身着汉王老儿的紫金袍,里边的血还是顺着伤口流了出来,那血在马灯照射下,莹莹发蓝,竟然于封羽中了曼陀毒的手臂上一个颜色。 猛然间,封羽有了个不好的念头,什么所谓的妖化猿,该不会是中了曼陀毒,毒素发展到后期,把人变成了这副模样?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变成不人不鬼的吃人怪物,心中不是滋味。 蓝色的血顺着箭矢滴落下去,一件上好的紫金龙袍上满是充满恶臭怪异的蓝血。 小书亭 封羽将自己手臂露了出来,虽然曼陀毒减少了许多,但手臂上的血管还是能够看得出是发蓝的,他用刀拉开一个小口,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血是蓝色的,基本上同妖化猿流出来的颜色一模一样,稍微动动脑子就不难想的到,这两者间应该是同一种类的关系。 张秀贤惊呼:“封羽,你中这毒,怎么和这怪物是一个颜色?他娘的,难道说,这家伙原先是人?他和你一样,也中了曼陀毒?” 云阳十分诧异,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妖化猿本身上,当下一看封羽的血,才知他所中的毒看来没那么简单。 妖化猿中了两支箭后,明显怂了不少,封羽知道,有白曼曼在暗中帮助他们,妖化猿必然起不了风浪,而白曼曼的做派不给那东西一点喘息的机会,从黑暗里再次射来了一支箭矢,再次命中了它的背部。 接二连三的箭矢发出位置都不相同,这让妖化猿无从判断黑暗里的人到底在何处。 三箭之后,那东西再也嚣张不起来,它怒视冲冲的看了封羽三人一眼,眼神里似乎在说,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这东西记仇,看表情就知道,这梁子怕是结下了。 妖化猿纵身而起,它跳出了几人的视野范围,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家伙一定还在墓室里,说不定就躲在某个地方,偷偷看着他们,然后伺机而动。 第四百二十二章 另外之余的发现 等一切安静下来后,封羽三人重新站住了脚,在顶上的石棺边歇了口气,让这妖化猿一折腾,全是筋疲力尽,本还想开棺瞧瞧广郡国汉王真容,这下倒好,让这老妖猴先了一步。 封羽知道是白曼曼在暗中帮助他们,但她人没现身,说明在这里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封羽也不急着寻找她,因为整间墓室就这么大,黑是黑了点,人总归不会离开。 张秀贤骂了句,“他娘的,这石棺里头大的很,那妖猴最多是把汉王尸身吃了,里边的宝贝总不能吃了吧?丫儿这一趟还能捞空不成?” 封羽心中有点乱,他还在想妖化猿是蓝色血液的事儿,他问云阳说道:“这妖化猿还有别的什么故事么?比如它是怎么来的?” “不清楚,好像成大哥对这东西颇有了解,这个得问他,我只知道妖化猿是狮子岭里的祸星,一般能碰到它,基本上都要倒血霉。” “呸呸呸,小姑娘家家的,瞎说什么呢,丫儿怎么倒血霉,凡事得往好的地方看,咱不是打跑了那家伙,甭搁着扰乱军心,我张秀贤什么倒霉事儿没遇着过,诶,不就一只人猿么,连虎蛟都没拿咱怎么样,它还能玩出个鸟来?” 其实封羽最顾忌的问题,是担心曼陀毒毒发后,就会变成妖化猿这样的怪物,那么,他们遇到的这只妖化猿是谁变成的?会和封家有关联么? 正想着,张秀贤就要动手去推动棺盖,石棺棺盖是吸附在上边的,里边不知用了何种机关倒吸在石棺上,让其无法掉落下来。 墓室里的构造充满了惊奇感,可能会有一大部分元素是源于雅母人,想到这儿,封羽突然想起了神树的下雅母,心头一惊,我靠,那妖猴既然能进的来这里,说不定也能进去神树哪儿,万一它要是把那雅母也吃了,岂不是造了孽? 封羽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念此不禁碎碎念了起来。 “你们说,妖化猿会不会窜到神树哪儿,把雅母给吃了?” 张秀贤嘿嘿一笑,石棺棺盖推开了一米来宽。 “怎么?你小子是担心雅母呢?还是在惦记什么别的?” “这家伙要是真吃了雅母,说不定我们全得交代在这。” “得得得,那是雅母么?你丫儿说的什么神树雅母的,给谁相信呢?那虎蛟兽倒是真的,老子被吹飞摔到地上的伤还在疼呢。” 封羽反驳,“合着就你一人疼?神树把我肋骨差点勒断,我吭气了么?” 二人互相抬杠,就见棺 盖被推开了一半,张秀贤见到里边还有不少的汉王身前之物,转移了注意力。 说着,他就要钻进石棺里去取,还真是贼不走空,见着了真金白银,连他舅舅都不找了。 张秀贤美其名曰道:“我说,封羽,我先进去拾掇拾掇,替你去看看里边有没那蛟龙玉匣。” 封羽拦都拦不住,张秀贤攀石棺钻了进去,搁七八前封羽刚遇着张秀贤的时候,他可不像现在这样,从东北回来几年后,跟着他那舅舅盗掘了不少古墓,弄了不少的宝贝,人就潜移默化的影响成了这样。 而云阳始终在注视着外边黑暗里的动静,那妖化猿一定没有走远,须得留心眼才是。 一会儿工夫,张秀贤蒙了一头灰从里边钻了出来,似乎是满载而归。 “丫儿这汉王还真是奢侈,随身的宝贝真是不少,东海的夜明珠,西域的白壁玉,南地儿书法大家写的金书铭文,不过就是没瞧着有什么蛟龙玉匣。” 汉代墓葬里,棺木中会设置有放置墓主生前的东西的地方,这点上没错,说明这具石棺的确是广郡国汉王的。 “没有?你确定看仔细了?” “真没有,我丫儿给它一锅端了出来,你不信别人还能不信我?”张秀贤边说边往外爬,背包里装的满满当当。 封羽有些绝望,把最后的目光放在了石棺旁的那具尸体上,说不定此人除了得到发丘天印外,蛟龙纹玄晶玉匣也在他身上,随后他又转身望了四只守在石棺周围的石兽。 记得白曼曼好像说过,这是什么四兽阵的,该不会这玩意里也有什么玄机所在吧。 张秀贤喘着大气爬了出来,声说:“他娘的好久不干这营生,气力跟不上了,倒是这里边的东西不亏,值老不少的钱。” 云阳和封羽一样,没说什么,本来他们来这儿的目的就是各取所需,虽然当下人走的四分五散,可能得到想要的东西,怎么说都是值当的。 封羽爬在顶上开始移动,他费了这么大功夫才来的这里,到头了不能空手而归,既然铁棍和尚和莲花大师都讲过,蛟龙纹玄晶玉匣就在汉王墓内,必不会有假。 如不在汉王随身之中,有可能会在石棺旁这具尸体上,再或者就是那妖化猿在吃汉王尸体时,带在了它的身上? 总之,封羽觉得蛟龙纹玄晶玉匣一定在这间倒置的墓室内。 封羽将希望放在了石棺边的那具尸体上,既然他的身上有发丘天印,一定就还会有别的东西。 封羽一点点朝那尸体挪了过去,金云阳在警惕着周围,张秀贤在翻看着他的宝贝,他没理会二人,很快抓着石棺爬到了另一头。 说实话,这种方式封羽这么多年还是头次遇着,把棺材放在顶子上,将整个墓室倒放过来,敢这么做的古往今来也没几人,可想而知,这位蒲崖子定然是个对风水墓葬颇有建树之人。 只是不知,蒲崖子身葬何处,说不定他的墓葬也是倒置着的。 封羽找了两个着力的点,将绳子挂在上头,他探身去查看那具跪在石棺旁的尸体,心想着能够找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这具尸体干瘪发黄,呈干尸状态,身上的衣物不足以判断出他的年代,但从尸体的干化程度看,起码得有几百年以上。 汉王墓深在丛丛密林之底,按道理来讲,尸体在墓中应该会被潮湿的水分腐烂才对,几百年的时间,怎么都得化成白骨掉在了地上才对,然而,这具尸体干化,从很大的一部分原来看,他的死因耐人寻味。 xiaoshutingapp.com 封羽见过不少的死尸,初步分析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人应该是在进来这里前,就受了很重的伤,然后自知离不开汉王墓,便死在了此地。 封羽试着挪动了下尸体的位置,发现此人倒跪在顶上,双膝被牢牢吸住,竟半分挪动不得,这让封羽更加迷惑了。 这人能进入汉王墓一定是有些本事的,他身上有发丘天印同样可以说明这点,可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也是为了蛟龙纹玄晶玉匣? 封羽在其身上又翻动看了下,在其怀兜里,找到了半本行记,还有一个叫不着名字的玩意,是玉质的,应该是此人生前喜爱之物随身带在身上。 封羽拿出了那本行记,却发现被撕掉的痕迹痕迹还是新的,行记只剩了半本,上边还有许许多多的内容,字迹并未因岁月而消磨掉。 封羽翻开查看,是非常工整小楷,写的非常娟秀,那字上有种韵味令封羽异常熟悉,一时间,封羽无所适从。 大致翻动了几页,内容记载的皆是进入狮子岭后的亲身经历,因为缺少了前半部分,内容看起来模棱两可,此人在进入汉王墓后,周折了一大圈到了此地,但从内容上来看,他的目的地似乎并不是这里,同时,封羽也能感觉的出,这人是个极通晓阴阳风水的人,不然,凭什么能独自一人进入这里。 看了大概七八页后,封羽立马察觉到了问题,首先,是这个字迹上的问题,封羽终于想起了是哪种熟悉的韵味,这是属于封家人书写的韵味。 第四百二十三章 历史是过去人的历史 在封家祠堂里,他看过绝大多数封家人写过的东西,字迹上都有一种属于封家人的韵味,因为封家人的字是老子教儿子,儿子再教孙子的,骨子里带的那种笔法和书写习惯也会被一代一代保留下来,就拿封清的字和封羽自己的来说,二者在本身上差别不会太大,从小封羽的读书写字就都是封清教的。 所以,封羽认出了这个字体上的问题,这是封家人的字,说明,这人十有八九是封家人,是自家的先人。 这是在汉王墓里发现的第二位封家人,算上铁楼里的那位,这地方看来对封家有着非同寻常的秘密,那么,他们是来做什么的?盗墓求财看起来并不太像。 第二点问题,就是行记上被撕掉的前半部分,这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如果这人是封家人所写,前部分的内容,就变得非常重要了,那会是谁将这前半部分的内容撕下来的? 封羽一人举着暗淡的手电光独自思索着,他忽然觉得,这两位封家人身上一定藏着什么别的秘密,而且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回过头来想,撕掉前半部分的人除了白曼曼,不可能会有他人。 白曼曼研究了一辈子封家的事儿,从离开白家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再不可能被改写,可封羽不明的是,那么封家到底是有什么样的秘密,会让白曼曼如此癫狂的一直查询下去呢? 封羽顺手将那半本行记装进了包里,不管怎样,这是这两位封家人在汉王墓里唯一有记载的东西,如果有幸还能再离开这儿回到封家,必然得弄明白,他们是谁。 此人能拿着发丘天印独自进入汉王墓,既不是求财,也没有拿到蛟龙纹玉匣,他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封羽设身处地一想,如果他下到了一个极其凶险的墓葬里,一不为财,二不取物,还能有什么是叫他非来不可的。 一个念头呼之欲出,救人! 越是凶险的墓葬,一个人独自盗斗的可能性并不算大,试想像这种地方,你会一个人来吗,这点上很不现实,所以,他有极大的可能性是来救人的。 会是救谁呢?铁楼里的那个? 想到这儿,封羽心里多半已有答案,不论是不是救铁楼里的那位,封家人向 来都不会落下手足不管。 张秀贤偷摸着也爬了过来,顶上的地方小,不好倒腾,他是怕封羽这头落下什么东西。 过来一看,见封羽在对着一具干尸发呆,他拍了一把就道:“看什么呢你,这尸体上有金子?”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人姓封。” “姓封?我靠,怎么哪儿都有你封家人?那怎么你一点不知道?” 封羽摇头苦笑,“这世上我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 张秀贤问接下来该怎么办,“蛟龙纹玉匣可能不会在这里了,我觉着说不定会在那只老妖猴身上,反正发丘天印已经到手,咱手里有筹码,实在不行,可以跟金玉龙讲条件。” “本就是传说里的东西,有没有还是另一回事,万一这东西就不存在呢?” 张秀贤叹了口气,表示这事儿还真不是他能说了算的,“得儿,现在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儿得办,刻不容缓了。” 封羽点头,“找你舅舅,这我知道,不过,我们要先找着白曼曼。” “白曼曼?她人不就在这儿么,还找什么找,我舅舅都这么长时间了,他老人家万一遇着个好歹的,我这大侄儿第一个过不去,你就是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他也是把你当亲外甥一样看的,你不能干等着咱舅舅出事。” 封羽犟不过张秀贤,白曼曼应该还在附近。 他随意喊了两声,“前辈,你在吗?前辈?” 张秀贤接过话喊:“我说,前辈,此地无银三百两,我们要走了,你是什么打算,有话咱们过来讲,云里雾里的交流不清楚。” 他们二人爬在鼎上,话音在墓室内不停回荡,这时从某个角落里传来了回应。 “不挪开四兽阵,我们谁也离不开这里,而且那只猴子还在,你们还想离开?外面的人都还进不来呢。” 封羽下意识的就往周围看了眼,难怪云阳在一直警惕着,原来那只妖化猿还在这里,白曼曼一直躲在暗处,其实是为了给那老妖猴造成威胁。 “四兽阵?是这四只石兽?这玩意怎么移开?”张秀贤反问。 再没有声音回答,声音会暴露位置,现在是敌暗我明,妖化猿很有可 能会随时再出手。 听到白曼曼提醒后,封羽注意到了石棺周围的四只石兽。 皆是叫不来名字的古代异兽,石刻工艺非常潦草,并没有准确的刻画出,石兽的样貌特征,只有大概的外形和四只,而那石头质地纯黑,像是被阴蚀了千年所浸成的,摸上去沁人刺骨,犹感阴邪。 四只石兽大致相同,除了外形上有些许的变化外,很难分的清楚,它们到底谁是谁的。 张秀贤疑惑问:“他娘的,玩了半天原来是搁这等着我们呢?这玩意怎么可能移动的了?” 云阳这时在另一边说,“那只妖化猿在移动,你们小心着点。” “我靠,屋漏偏逢连夜雨,今天是跑不了了,一不做二不休,不就是倒什么霉运吗,我张秀贤可受不了这份担惊受怕的苦。” 这家伙说着把枪栓拉了起来,一副要将那老妖猴送上西天的模样。 要不是身处的地方受到很大限制,以他们身上的装备和能力,对付一只妖化猿应该不是问题,毕竟也是血肉之躯,真枪实弹的打在身上一准是个血窟窿。 当下,白曼曼也还在暗处,光线所见范围不过三五米远,等妖化猿真要是上来,这点距离不够他们反应。 loubiqu.net 封羽朝张秀贤点了点头,示意他打一发信号弹出去,这种情况只有光才是唯一叫人感到安全的东西。 张秀贤毫不犹豫,一发信号弹骤然升空,打完这发,还有最后一发,必须得留在最重要的时候用。 光把周围再次照亮,倒置墓室内了然于眼底,那只中了两箭的妖化猿就在不远的地方盯看着他们,贼头贼脑的,似是要报复他们不可。 而白曼曼却不见人影,封羽扫视了一周,在九转云麓纹上没有看到半个人影,正当纳闷之时,却在另一边的石兽旁找到了白曼曼。 妖化猿见自身暴露,叽里咕噜的发出了声不知道是什么的声响,也不带多商量的,立马它就再次冲了上来。 张秀贤喊骂了声,“奶奶的,狭路相逢勇者胜。” 接着就是“哒哒哒”一通扫射,不说别的,这种兵器在那妖化猿面前太过强势,一梭子弹下来,它来回躲闪,明面上更加愤怒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蛟龙纹玄晶玉匣 妖化猿乃是狮子岭上的一大祸患,早在许多年前,就有人在湘西地区见过这种东西,它吃人后化做人样,混入其中以假乱真。 问之如答,闻之恶臭,性莽也,图有人样,不通语也,判其真假,问名否,答非所问,则为尸。 狮子岭山区洞多林深,妖化猿为祸不小,远近往来的行商,多因此毙命,遂有了湘西背尸人的出现,前因后果竟在于此。 湘西背尸盛行百年,正是因为此物种,生出了一门依山而在的行当,可见这妖化猿害人无数,而且活了得有几百年时间。 张秀贤一通扫射下来骂道:“他娘的,这老妖猴还挺糙实,是个不怕死的种。” 那妖化猿虽中了两箭,又中了几弹,却也是当真顽强,怪啸了一声后,不顾身上流出的蓝血,立起来挥舞手臂,就向张秀贤和封羽扑来。 二人用最快的速度躲闪了开,正面搏斗在这种地形下难以施展的开。 妖化猿冲过了二人,到了石兽边上,身后的白曼曼悄然出现,她动了杀机,伸手去探腰上匕首,想要一击结果了那妖物性命。 怎料妖化猿反应奇快,一下就发现了后边藏着的白曼曼,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先前她射了它两箭,这仇结大了,妖化猿见状当即就要拼命。 白曼曼是什么人,她出身白家,从小练得一身戏功,本事自是非凡,只见她面色冷峻,心中有数,快人一步先发制人。 借着妖化猿靠近的方向,白曼曼手里多了把银闪闪的匕首,正面相对,飞刀伤猿,封羽甚至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一个擦身后。 妖化猿的紫金龙袍上被拉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肚子上蹭蹭往外冒着蓝色粘稠物,肠肚也顺势往外拉了出来。 飞膛破肚,白曼曼下手奇快无比,而那妖猴自知不是对手,忍着疼痛托着肠肚,便是要死也得拉上一个垫背的。 白曼曼早把周围形势摸了个清楚,若要接过性命,也只是在呼吸之间,要在平时,白曼曼拉开的就不是肚子而是脖子了,可妖化猿阴邪无比,如云阳所说,此物杀不得,不然必遭祸运。 “你们两个去那边石兽上看看,能否找的到类似虎蛟一样的,蛟龙纹玄晶玉匣应该还在。” 白曼曼对封羽冷声言说道,她似乎已然摸清了这里的情况。 “前辈,你多小心,我这就去找。” 既然白曼曼都说了,那十有八九不会有假,多的勿需封 羽提醒,白曼曼做事不是封羽该去担心的,她让他们去,就说明她一人定没问题。 他和张秀贤不耽搁时间,一个个挨着去认石兽的外形,果然,最远处的那只外表最似虎蛟兽,因为他们见过那只异兽,所以认起来不费功夫,不管他们见到的是真是假,总之,这地方出现的东西和事儿就没有一件寻常的。 封羽爬上去看,在虎蛟石兽上去找蛟龙玉匣,就和白曼曼说的一般。 虎蛟石兽的外表粗糙磨损,石刻的非常离谱,除了形似外,几乎再见不出别的东西,但在它的一只脚下,封羽看到了一个置物的石笼。 由于近千年没人动过,石笼里生了许多湿尘,有一层覆盖的黑泥,当中藏有一个包裹着的匣子,上边的纹路被黑泥盖着,但封羽还是能认得出,这东西八成就是蛟龙纹玄晶玉匣。 匣子的手感给人以冰冷,绝不是一般质地的玉匣,所谓玄晶,是一种阴寒透亮的晶石,既叫玄晶玉匣,说明此物极其珍贵。 封羽当下还不能细看,他向白曼曼说着。 “找着了前辈,蛟龙纹玄晶玉匣。” 白曼曼还在和妖化猿较量,她身手轻盈,出手如风,一把便揪住了妖化猿的脖颈,将其扯到了身前,那妖化猿身中两箭,又被短刀开膛破肚,要是没有受伤,这家伙必然要挣扎一番,可重伤之余,它油尽灯枯,周身上只剩下残存的生气。 封羽暗自感叹,想不到白曼曼还能有如此能耐,换做是二十年前,要比这更强上十倍。 只听得那老妖猴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苍鬓如雪,全身上的毛发尽脱,在一瞬间光阴飞逝,生命垂已。 在强光下,苟延残喘的妖化猿仿佛凝固了般,顷刻间,那紫金龙袍下的身躯再无生机,四肢不能动弹,让白曼曼完全制服,两颗眼珠无神地在干瘪深陷的骷髅眼窝中乱转,神情阴阳难辨,极为可怕,因为那张脸还是汉王的面容。 妖化猿吃食了汉王,所以长的与汉王无出其右,此刻,帝王光环没能在妖猴上散发。 白曼曼似乎对此物十分熟悉,她将短刀再次取出,绕到了妖化猿身后,用膝盖猛力一撞,径直把妖化猿的脊椎骨折断,骨骼断裂声嘎巴作响,听的封羽是后脊梁骨发寒,这他娘的该有多痛。 再然后,白曼曼将短刀插入了妖化猿腰间,划出了一个十公分左右的口子,紫金龙袍已是破烂不堪,这东西价值不菲,如此破坏,看的张秀贤心 里不舍。 蓝色的血液和乱七八糟的脏器混在一起,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那股子腥臭味儿。 封羽不明这是要做什么,妖化猿此时已然没了活气,却见白曼曼伸手进里边,在乌漆嘛遭的脏器里摸这什么。 张秀贤差点吐了出来,封羽也好不了多少,这他娘的太过恶心了,得有多大勇气才能把手伸进这里边去,白曼曼是个狠人,连眼都不带眨巴一下,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摸索了一番功夫后,白曼曼掏出了一个蓝色的丹子,粘连着东西让人作呕,但不影响这东西的性质,云阳这时过来说。 “这是妖物内丹。” 封羽以前只听说过,却从未见过,古时候丹道大行,不仅烧炼外丹,还炼制内丹,但人之性命有限,倘若不是吃过万年形成的灵药,恐难成内丹,因为这种区别,内丹也分阴阳,阳者为灵药修丹,阴者为自主修丹。 xiaoshutingapp.com 内丹在特殊环境的才能结成,这东西与得道高僧舍利不同,像妖化猿的这种内丹,一定是吸食了大量的尸气形成,为自主修丹的内丹。 白曼曼取出丹后,那妖化猿基本上已如死物,但没完全死透,只是时间问题。 盗墓者是避免不了和死人打交道的,盗门各派中盗斗之法有异,对付古尸的手段截然不同,然最有效的镇尸之法,莫过于黑驴蹄子。 卸岭一门以前人多势众,盗斗开棺从不顾忌尸变一说,他们会用渔网和粗绳先将尸身捆绑起来,如真有要尸变的迹象,便是一把火烧之,将其挫骨扬灰。 白曼曼为了稳妥起见,取出一个黑驴蹄子塞进了妖化猿的嘴里,免得听它临死的残喘声,也起到了一定镇尸之效。 白曼曼用紫金龙怕将那内丹擦干净,三人在远处皱眉一看,蓝幽幽的一颗丹子,同指甲盖般大小,先前在丹宫时所见,古时候的方士用丹鼎炼丹,烧制古尸所得阴丹,历百年才能得此一粒,想不到在这妖化猿身体竟会有这样的东西,不知是它投食了阴丹,还是吃尸修炼成的,总而言之,这种内丹是极为难得的东西。 云阳又道:“内丹离了血肉就失去了附体,如果不妥善保管,它就和肉菌一样,不出半天,便会风化失效,这东西最大的作用,是能益寿续命,亦可制百病。” 白曼曼潇洒的离开了那头,她与几人准备过来汇合,突然间就觉身后一寒,不知是起了那门子邪,倒置墓室内,兀的起了一股子阴风,来得非常邪性。 第四百二十五章 又一位封家先人 白曼曼忽觉身后起了一阵阴风,回身一看,那妖化猿竟然动身而起,身上脏器淋漓,蓝色的血水和粘稠物淌了满身。 如此,全然不顾,紫金龙袍下,阴风嗖嗖涌动,里边的妖化猿看来是化回了原型,汉王狰狞的面容逐渐变成了一个半人半猴的东西。 妖化猿伤得不轻,它此时这么做无疑时强弩之末,除了要拉几人陪葬,恐无其他想法。 只见这老妖猴从它恶臭的嘴里吐出了一口黄色的浓气,这玩意有剧毒,封羽依据多年经验判断,这浓气必然得是一碰就会中毒。 盗墓贼下墓最忌毒虫毒物,而这是防盗手段里最为常见和简单的一种,古尸遇生气化毒,称为陵瘴,这种气体会在封闭的墓内不断发酵,活人吸多即死,死后尸体也会化成这种陵瘴,不断进行传播。 封羽心想,这种毒一定得是由毒虫毒草做引才能成,又想起丹宫内有无数丹罐药鼎,妖化猿定是吃了不少,才让它有了回光返照之效,还生出了这般浓雾毒气。 封羽还替白曼曼担心,却见她人艺高人胆大,轻身越过了浓气,一个跃身跳到了妖化猿身后,一把扯断了紫金龙袍上的金牌玉带,金牌上有一奇怪形状,远看像只恶鬼,却又有几分与那雅母神像神似,封羽无法确定,但此物必然和雅母人有所关联。 须臾间,白曼曼的速度极快,她绕到了妖化猿后头,用那条金牌玉带勒住了妖猴脑袋,白曼曼毫不停留,手上一使劲,妖化猿便再猖狂不得。 可融在空气里的浓气尤为强劲,就像是迅速传染的瘟疫一般,这股浓气在空中结成团状,开始向四周蔓延涌动,朝着封羽他们而来。 白曼曼在妖化猿身后,说实话,她绕过浓气的一瞬间,封羽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现在是她的位置较为安全,而这毒却威胁着他们三人。 心中正在焦虑之际,见白曼曼不知使出了一招什么招式,妖化猿表情狰狞,嘴里的再无毒气,而是不断发出苦楚的呻吟。 封羽瞧眼看的仔细,白曼曼一手揪起妖化猿的脖颈,一脚在其后背猛踢了一脚,这招式异常狠毒,踢在腰间三寸位置,最为致命要害,如果是个大活人受这么一脚下去,必得是半身瘫痪不可。 椎骨断裂声在墓室内乍响,听的封羽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仅此一招下去,那妖化猿再无叫嚣资本,基本上再无行动能力,更别想对几人寻仇。 白曼曼松了手,老妖猴奄奄一息,径直从石兽边掉落下去,轰的一声砸在了 思路客 九天云麓纹上,将一片云麓纹砸了个稀碎。 空中的浓气散布过来,张秀贤带头从顶上往下撤退,白曼曼自不用担心,封羽他们既已得了想要的,无需在上边逗留,四兽阵移不移动,相信白曼曼心里有数。 绳子直接放到了底下,他们三人不再多管,直接下到了云麓纹顶上。 如此翻来覆去一遭,封羽再站回穹顶的地面上,反而有种正反不分的感觉,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人也是倒着的,血液在疯狂往头上涌。 爬着顶取宝,这是封羽入行以来的头一遭,想必张秀贤和云阳也是,古往今来,倒过头来盗墓取宝的,也是绝无仅有。 张秀贤沾沾自喜,他不仅摸了不少宝贝,还得了发丘天印,最要紧的是,连蛟龙纹玄晶玉匣都到了手。 上头的浓气蔓延一时半会的到不了下头,张秀贤迫不及待要看那玄晶玉匣里是否有不化丹所在。 看了刚才妖化猿身体里的内丹后,封羽对这丹物没什么好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要是不化丹和那内丹一样,宁可不吃也罢,被恶心死这种死法确实不太厚道。 玄晶玉匣让张秀贤张罗要打开,封羽执拗不过,却发现玉匣上有精妙机关在内,玄晶这种东西不比玉石金银,它是世间罕有的物件,在其当中设置的机自然也是能工巧匠雕琢。 封羽知道这玩意不会有这么容易就能打开,倘若如此,未免太小看了汉王和他的相师蒲崖子了,封羽在石棺顶上看着白曼曼。 她在石兽上移动,明显的,她已然了解到了四兽阵上的奥妙,难怪她刚才要在下头一直保弄八阶幻方,原来是在计算出去的路。 封羽心中的石头稍放了下来,前辈果然就是前辈,前后深谋远虑,走一步看十步,这点上封羽的确佩服。 看着顶上移动的身影,往日情形浮现在眼前,当年老爹封清和白曼曼想来是天作之合的一对,乃是墓中侠侣,如没有其他旁骛的事情发生,观山一门和白家的关系说不定能更进一步,作为封家杖客,又是京城梨园春的白家,这样的门楣下,铁定是人才辈出。 发展至此,全是命运安排,或许这个改变点就在白守堂和封门贵身上,也或许早在几百年的历史中,就注定了这一点。 白曼曼在石兽上转动了隐藏的机关,四中舍一,只有一处没动,正是封羽取了玄晶玉匣的那只。 转动之后,白曼曼从顶上飞速闪下,周遭一片寂静,似乎那机关毫无作用,半点机栝的声 响都没发出。 白曼曼走到几人跟前,张秀贤着急便问,“我说,前辈,这上边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已经转了机关么,怎么一点动静都没?” 封羽和云阳同样有此疑惑,莫非这间墓室里还有别的蹊跷? “狮子岭自古来就是一处宝地,古往今来想要盗掘进来的人不计其数,但有真本事进来,不过寥寥几人,掐着指头一数,正好五人,观山太保封家便有三位,留下秘典藏于洞内,就是那本《川湘地势概要》,这间墓室用的机栝原理是八阶幻方里的一种推演,称之为天离玄火,只有演变通了其中,才能在汉王墓内行走有余,这当中机栝我已算出,天离玄火运行一个周期是二十二分三十秒,开始计时后,两个周期便能转出出口,到时候是最佳时机。” 封羽点头,对白曼曼的说辞表示认同,这地方除了她,恐怕再没人能进得来,也没人能出的去。 封羽掐着指头一算,白曼曼说古往今来进入这地方只有五人,算上铁棍和尚陈山海,应该还有写下《川湘地势概要》的封长门,还差的两人,难道是铁楼里的那位和石棺旁的这个? 封羽发问:“前辈,你说的这五人,是否算上了死在汉王墓内的两位封家人?” 白曼曼低声回答:“没错,看来你小子还有点眼色,能认的出来,这是你封家人的尸身。” 白曼曼话音落下,那空中的信号弹黯淡了下来,周围的光线迅速下降,只用了大概半分钟后,就再次陷入了黑暗。 掉在地上的妖化猿基本没再发出什么动静,有偶尔的呼吸声,也是极为羸弱,再难掀起什么风波来。 白曼曼看着封羽,想了想又说。 “既然你已知石棺旁的是你封家人,也不妨告诉你,此人能带着发丘天印到这来的,到底是谁,封长幽,这人你可能并不知道,他是封长谷封长门两人同父异母的弟弟。” 白曼曼顿了顿,接着又说。 “早年封长幽刚出道时,常在南方盗斗,从两粤到两湖,可以说是盗遍了南边诸多地方。他曾在李家山盗过一处古墓,那墓乃是一座前秦时期墓葬,李家山层山叠嶂,历史上的盗墓贼们都到过此地取宝。而封长幽赶巧路过,便想着一看究竟,这李家山到底有什么值得历代盗墓贼人光顾。李家山墓葬太过明显,从宋朝起,就让盗了个遍,说是十墓九空都是轻的,基本上是十墓十空。” 白曼曼讲的起劲,封羽不知当中与汉王墓有何关联,便继续往下听着。 第四百二十六章 剪不断理还乱 听白曼曼所说,封羽自感惭愧,作为封家人,封羽对封长门和封长谷二人了解的还没她透彻,现在无故里又出现一位叫封长幽的,听来是云里雾里。 白曼曼继续说,封羽就继续听着。 “李家山位于晋东南地区,常问说此地有仙家居住,所以来此处修墓形的人形成了规模,等封长幽到了李家山时,已是一幅千疮百孔的样子,凄凉异常,给谁再看此地,都不会再认为,这地方还能有完整的墓葬保留。” 张秀贤“我靠”了声,“敢情这地方是风水轮流转了,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压到了穴上,不然好好一个风水穴,怎么会让搞成了这幅景象?” 众人没理张秀贤,让他一人搁那自言自语。 “在盗斗界,盗别人剩下的墓,名为滤坑,大多数油水都在第一个进入的人手里带走,后面只能跟着喝上口汤,有的甚至连汤都喝不着。但封长幽进入的那个墓葬是先秦时期的,看样子他应该是第三个进入里边的,本来他并不打算往里,他自视清高,对别人盗剩下的毫无兴趣。可令封长幽改变心意的,是在墓门口发现了一幅墙壁剩下的壁画,按照盗墓贼的习惯,要是墓中有壁画,一定也会将其切割下来带回去,这幅壁画在角落里,可能在切割壁画时给遗漏了下来。” “壁画是传递墓中信息最好的记录,当时封长幽看了那副壁画后,当下便惊在了原地,李家山上的墓多为散葬或者是平葬,很少有特别大的王侯陵建在这里,封长幽盗过古墓无数,但画上的内容却是头次见着。” “诶,那画上能画的什么? “一个貌美如仙,有着魔力一般的女人。”白曼曼的回答让封羽有点受宠若惊。 貌美如仙有着魔力的女人,封羽脑子里的第一影响,就是在神树下见过的雅母,因为他的脑海里,仙女大概就是如此了。 云阳听后低声问了句,“我听叔叔说起过,这幅壁画上的,难道是雅母?” 白曼曼点头,“不错,这幅壁画就是后来你叔叔得到的那块,不是这块壁画,金玉龙可能都不会找到狮子岭来。” “前辈,这画上的东西真是雅母?” “封长幽见到那幅壁画后,对上边的雅母着了疯迷,那女人确有魔力一样,封长幽学赋古今,虽然是封长谷同父异母的弟弟,可能力不比其他人差,他从小没长在封家 ,封家对他来说,除了是个姓儿外,再没其他。封长幽将那壁画搬回了家挂在了房间里,他对画上的女人近乎痴迷,在不断的观察中,封长幽找到了关于雅母的下落,湘西狮子岭,封长幽一次又一次试着进入里边,却都无功而返,再后来他去了趟封家,想去寻封家人帮忙。那时候封长谷只手遮天,封家势力非常之大,可封长谷心有顾忌,说什么也不帮封长幽去狮子岭,借口说封长幽身份不明,封家不认这号人。” bqgxsydw.com 说到这儿,张秀贤忍不住打断了下,“这还真是家大业大的人做出来的事儿,多处来一个人分祖宗基业,自己的那份自然就少了,封长谷的算盘打的好,为了这些东西,可没少亲兄弟反目成愁的。” 封羽道:“封家那会儿可是如日中天,封长谷都挪用国库修了仙王宫,还会差封家里的那几个钱儿?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封家人我了解,封长谷一定是有别的什么心思。” 张秀贤点点头,表示默认,或许只有封家人才会更懂封家人。 “再之后,封长谷虽然不认这个弟弟,可封家祠堂里还是有他一号名字,封长幽就在封家祠堂里翻阅了大量记载,找到了些许蛛丝马迹,正好赶上了封长谷得来了发丘一门至宝发丘天印,他便把发丘天印偷盗了出来,决定再次进入狮子岭去。” 封羽对大概的故事有了了解,原来是跪在倒置墓室里的这位封家人乃是封长幽,封长谷费尽心思得到的发丘天印,竟然到了他手里头,谁能想这东西被冥冥藏在这里已有三五百年。 白曼曼突然问道:“我知道你们要问,这封长幽既然能一个人进入狮子岭,为何还会死在这里?” “对,就是,咱们是一伙人,费劲功夫死里逃生几经周转后才到的地儿,他既然这么厉害,又是怎么死在这里的?” 白曼曼笑了笑,看了眼封羽问:“你呢,小封爷,你能猜的出是为何么?” 封羽思考了遍,摇头表示不知,他实在想不出封长幽能死在这里的原因,能进得来说明一定能出得去,为何跪着死在了这儿,不得而知。 白曼曼把目标转向了那头奄奄一息的妖化猿,说道:“就是为了它。” 三人皆是惊讶无比,张秀贤当即就反问:“我靠,你的意思是这家伙是那貌似仙女的雅母?不会吧?开什么玩笑?” 封羽知道 这当然不可能,妖化猿怎么可能是雅母的,这有点太颠覆认知了。 白曼曼就说:“真正的雅母之前小封爷见过,说白了,封长幽是为了救这只妖化猿而死的,这妖猴其实是人中了毒后变成的这副模样,本质上讲,它还不能称之为妖,称为人尸更加合适一些。” 封羽不禁感叹,难道真是所谓的曼陀毒?如果曼陀毒会把人变成这副模样,那他情愿一早死了的好,封羽是个非常在意外在形象的人,是会下墓盗斗都备着两身衣服的,让他变成妖化猿那样,断是无法接受。 封羽疑惑着问:“前辈,那这妖化猿是谁?为何封长幽为了救他会把自己都搭进来了呢?” 白曼曼很是深沉的说着,“小封爷,你现在不妨去看看那只妖化猿去。” 封羽应声过去查看,云阳和他一起,二人走了过去。 那妖化猿摔的体无完肤,身上的伤加上重落摔地,几乎成了一滩烂泥,蓝色血液混合着粘稠的组织物让人作呕,它还在喘着气,只是气息十分微弱,随时都要断气的样子。 封羽和云阳靠近后,妖化猿似是要反抗,可余力不足,无神的双眼在盯着他俩,幽怨的眼神里充满愤怒。 而那妖化猿身上的紫金龙袍完全不成样子,云阳扯着衣服的一角令起来,封羽借机在衣兜内搜寻。 白曼曼叫他来看,并不是随便说说,果不其然,封羽在妖化猿的身上找着一样证明他身份的东西,一个和铁楼里那位封家人一模一样的黑色牌子,上边写着一个封字,见此物后,封羽不用说也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妖化猿果真是封家人,封羽万万没想到,狮子岭汉王墓内,竟然和封家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所在。 白曼曼这时说道:“我想小封爷你应该清楚了大半了吧?妖化猿确是你封家人,而且,他中的毒和你身上的曼陀毒是一样的,曼陀毒到了最后就会成为这样。” 封羽冷吸了口气,天下苍生万物间,怎么会有如此阴毒的东西存在? “前辈,那他也是来狮子岭寻找不化丹的?他们二人间是什么关系?” 白曼曼笑了笑,“不亏是封家的小爷,话一问就在点子上,没错,他俩都是封家人,可目的不同,一个是中毒前来寻药,一个是因一幅壁画来找画上的女人,那你说,他们间能有什么关系?” 第四百二十七章 前事往怨封门旧事 封羽知晓白曼曼话里意思,言外之意定是在说这几人之间是有联系的,可这种联系不会是因果关系,只能说他们都是朝着不同目的去的。 “前辈,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吧,他们间有什么联系我说不出来,如果都是我封家人,可我怎么一点都没有找到过他们存在的记录呢?” 白曼曼露出个耐人寻味的表情,反问道:”存在的记录?笑话,封家不想人知道的,是绝不会有人能查到的,就像你那生父一样,一样姓封,他也是你爷爷的儿子,只不过是在外面生的而已,他的名字可是否写到了封家的正谱上?” 封羽心里一紧,这件事儿除了封家的一些长辈外,外人一般来说是不会知道的,白曼曼能把这件事儿说的了如指掌,说明她消失多年里,一直都在关注着封家动向,以及白家的动向。 封家的规矩,只有家族里的长辈和家主有权利写族谱上的名字,像封羽亲生父亲这样的,虽然也是他爷爷封门贵的儿子,可实际上他并未入的了封家族谱,哪怕封羽以后成了封家的继承人,他的父亲永远也都只能是封清一人。 封羽对自己那位亲生父亲,说实话,他脑海里的印象基本上快要消失了,从封羽十二岁前,就一直跟着他的母亲生活,他的生父是个什么样的人,已记不大清,只记得他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人,常跟着人打长工糊口,后来封门贵有意提携,叫封家下边的人带他前去盗墓,好日子刚过没几年,人就福薄命浅,一命呜呼在了墓内。 又没几年,封羽的娘亲也得病而亡,的亏了封明义在封羽流落街头前找到了他,不然,封家可能在封清这里就要绝后。 封羽对白曼曼的话无话可说,白曼曼继续讲道:“小封爷,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封家是个什么样的家族,你心知肚明,为了某些事情,他们可以不择手段,大明朝观山太保呼风唤雨,做过见不得人的事儿,不计其数,封家人都是聪明人,他们不会留下把柄,更不会留下什么记录,只有他们想让你看到的,你才会看到,他们如不想让后人知道,就是翻遍古籍也一无所获。” 张秀贤阴阳怪气的讲:“世家子弟多烦忧,讲究多猫腻也多,哎呀,到底是家大业大,办起事儿向来不讲道理,我说,封羽,你们封家先人们够可以,丫儿没一个省心的。” 封羽白了眼张秀贤, 看了看身边的云阳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当年迫不得已,现在不也遭了报应,封家那些事儿,日后再评,对或错都是顺应那 个时代的。” 云阳是卸岭一门,当年观山封家对卸岭赶尽杀绝,确实做得不够厚道,现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候,张秀贤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前辈,所以他们间的关系是,第一位中了曼陀毒的封家人,进来寻药,后来下落不明,然后铁楼里的那位进了汉王墓,但他让困死在了铁楼里,就是那个我所见到阴魂不散的女人魂魄,其实封长幽进入这里前,并不知道这两位封家人的事迹,他带着发丘天印进了汉王墓后,看到了变成妖化猿的自家前辈,他想救它出去,可能是出于某种原因,让封长幽在取不化丹的时候,死在汉王石椁边上,前辈,我猜的对么?” aiyueshuxiang.com 白曼曼没有表示赞同,也没反对。 “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无从猜证,事已如此,我想他们能来这里,必是知道汉王墓内有些什么。” “还有些什么?”张秀贤担心自己落下了某些财宝,着急问。 “蛟龙纹玄晶玉匣。” 封羽下意识摸了下刚拿到手的玄晶玉匣,里边有没有不化丹,还未来得及看,封羽取出来摇了下,空空荡荡,怎么感觉也不像是有东西的样子。 “对了,这玩意拿到手还没看呢。”张秀贤走过封羽跟前,就去看这物件。 云阳也凑了过去查看,白曼曼则在边上讲:“雅母人是神族后裔,狮子岭下有神树,所以此地是得天独厚的风水之地,说到神族后裔,就必须的提曼陀毒,这毒实则来自于妖王尸身之上,我知道你是在黑水山中的毒,藏地莲花大师中的是妖王身上的毒,他的毒要比你来的更快。古澜国和雅母人一样,他们也是神族后裔的一支。” 这话把封羽说懵了,古澜国铁阎妖罗阇骑尸,难怪那东西封羽从一开始见到就觉的不简单,如果妖王尸身上有曼陀毒,那么现在这具尸身在盘子曹手里,说不定它对此中也颇有了解。 “前辈,你追了这么久,从古澜国到狮子岭,这当中到底有什么是你想知道的?”封羽问。 “就在那玉匣之上。” 三人把目光再次对准玄晶玉匣,这是封羽头次看着这东西,玄晶冰感,通体晶莹,边框上用的的木镶玉的工艺,做工精巧无比,恐怕就是现代工匠也绝难模仿的出第二个一模一样的东西。 蛟龙纹玄晶玉匣,名曰蛟龙,周身是条灵动的蛟龙,与之前见过的虎蛟兽异曲同工,是其进化升级版,龙腾万里,气势绝然,而这玉匣却找不到盖儿,全部连在一起,犹如一个 方形匣子。 在六面八个角上,各有不同的符记,好像与那八阶幻方存在一定联系,十分复杂,这当中有没有不化丹先另且别论,光是想打开它就不是易事。 白曼曼走了过来,她与几人说:“先把玄晶玉匣收好,现在还不是研究它的时候,内部的机关动了,不赶着机会出去,就得留下在这陪葬。” 张秀贤立即帮封羽把东西收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问白曼曼说:“那其他人呢?我舅舅在哪儿?” “他们吉人自有天相,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张秀贤觉得不妥,他舅舅吕广成是他唯一的舅舅,“不行,不行,金玉龙他们吉人有天相我信,我舅舅他哪来的天相,我得去找他,不能把他老人家一个人丢在这里。” “秀贤,现在不是找得时候,就是你想找,连条回去的路都没有,汉王墓诡怪,我想你舅舅做了这么多年盗斗营生,起码的自我保护意识是有的,他大概率不会以身犯险。” 张秀贤认死理,不见黄河不死心,见不着他舅舅他不会一个出去。 “你都说了是大概率,我觉着他老人家说不定还在哪儿等我呢,丫儿这汉王墓怪的很,我不放心。” 白曼曼这时说道:“四兽阵的机关算理复杂到了一定程度,它是参距了四象理论,混杂了阴阳风水中要术后,暗藏了诸多秘密在内的矩阵,如没有八阶幻方,天下无人能解,这次能开动四兽阵机栝,再等下次机会难上加难,走或不走全看你们自己。” 封羽当然知道其中利害,这种地方能进来还能出去就烧高香吧,前边进来的人里,没有一个是能出得去的,他们这是托了老祖宗的洪福,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说,谁说咱走了就不能再回来找人,理论上来说这叫战术撤退。” 别看张秀贤平时认死理儿,但说到战术上的问题时,他的想法多了去了。 “诶,你要这么说,我觉得是有回旋余地的,保留主力部队,为日后救援和接应后续部队打好力量基础。” 封羽表示认同,云阳似乎没别的意见,金玉龙和成冰两人完全不用担心,他们二人对狮子岭汉王墓熟悉不过,用不着去担心。 这时,白曼曼转头看了眼上头,提醒几人。 “差不多到时候了,你们跟好我,不想走的可以留在这里。” 白曼曼说完就抬步走了出去,没给几人半点思考的时间,还真是个我行我素之人。 第四百二十八章 环山抱宇蛟龙入海 白曼曼在前带路,左右里还在看着周围,脚下的九天云麓纹上似乎暗藏玄机,白曼曼通过八阶幻方推演,得出的只能是大致方向和路径,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 此地的风水复杂,蕴藏的算法机理若没有八阶幻方,恐无人能解。 但话说回来,八阶幻方是封长门毕生研习所学,运用此种东西,可解各种复杂的推演,那到底是汉王的相师蒲崖子厉害呢,还是封长门更技高一筹? 封羽三人全都没说话,跟在白曼曼身后,空气里格外安静,他们再不去管那只妖化猿是生是死,事已至此,各自有命,虽然他是封家人,封羽想把两位封家先人好生安葬,可时间地点不允许,只得先保住自身的命要紧,想必二位泉下有知,应当不会怪罪才是。 白曼曼的经验和身手告诉封羽,她一准是个盗陵掘墓的高手,她看了眼周遭地形,只见上方被浓气扩散,阴郁笼罩,妖化猿吐出的那团浓气里毒性无比,现在已扩散到顶上,远处的葬洞里密密麻麻的似是有气流涌动,外边的浓气正是通过葬洞在向更远处分散,一旦弥漫在整间墓室里,封羽他们一点讨不到好处。 这股浓气会在墓室里越聚越浓,甚至会几百年几千年不散,等他们离开这里,下拨人必定难以再进入这儿。 白曼曼带着几人踩着九天云麓纹,一路向一个方形而走,她施展开了所谓的定穴之术,边定边逃,封羽心中焦虑,三窜两跳间,跟在后边就找不着了北。 大概在墓室里走了一会儿后,白曼曼踏着一根梁柱,顿足一踩,借力攀住缝隙就往上而去。 这间倒置墓室里共有九根梁柱连接上下,白曼曼踩着飞攀上去,从上扔下来一条粗绳,不问三七二十一,封羽三人便往上爬。 爬到约有一半多时,正对应的葬洞里有声音发出来,那声响只有靠近后才能听的到,是稀里哗啦的流水声,这洞后头,必是连着地下水流。 封羽暗自称奇,倒置墓室结构特异,四周壁上的葬洞没有一万也有上千,想从这里找到一条出路来,难上加难。 若不是白曼曼精通八阶幻方,熟知风水玄妙,恐不能离得开这里。 总而言之,此次能幸逃于难,一切全是天意。 他们一行不耽搁半点时间,墓室内尘烟障目,再 蔓延不开,不想这一团浓气竟能发散的如此厉害。 封羽最后一个跟着,他们顺着葬洞钻了进去,临走前又往里边瞧了几眼,空洞且静谧,幽深感叫人不寒而栗,封家的两位前辈葬生于此,他们或许还有未完成的心愿,不论他们的是否能够被后人所记,这份身先士卒,不畏神鬼追求真理的精神,是属于封家人的。 bqgxsydw.com 也许封家历史上像他们这样的人不占少数,这就是封家,一个若隐于事,却暗藏无数秘密的封家。 封羽在心里默叹了声,如此生还能有机会,一定会好生安葬二位先人。 接着封羽紧跟了上去,葬洞了潮湿的几乎全是水汽,起初还算宽敞,在里边爬行起来还能活动的开,可越往里深入,就越发狭窄,到了最后,基本上是前胸贴后背的缝隙。 的亏几人中没有胖子,不然这地方断然无法过得去,封羽先前在神树时摔出不少的伤,现有在夹缝里来回摩擦挤弄,身上大小满是淤青了,他在咬牙坚持,不知道还得爬上多久,也不知这条会通到何处。 他想喊声问问,却发现自己连大气都吸不进来,别说讲话了,大伙都在秉着气做最后的奋斗。 在封羽快要难以坚持下去时,前头的云阳忽有声音说:“就快到了,我听见了声音,我们离的地下水很近了。” 云阳听出封羽坚持不下的响动,特地鼓舞的说,其实说实话她自己也不能确定,这路什么时候是个头,她前头是张秀贤,那家伙跟人应该不会出错。 蜿蜒曲折横七竖八里,狭窄的缝隙爬到了头来,空气里的水份骤然增加,是流动的河水,他们几人先后爬出,黑漆麻乌的环境下,水声流动不停,这儿是地下暗河的一部分,他们从汉王墓里爬了出来,再次重见天日。 封羽长出了口气,有惊无险,这一趟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不过好在他们总算是出来了。 白曼曼在出口等着他们三个,外边空气的湿润,比起里边的阴邪不知道要好上多少,想想从进入湘西以来,充满了太多惊吓。 有句老话说的好,要想为人君,须经百件事,到头终是苦,妄为两世人。 这世上确实有太多苦难,人活于世短短几十载,还得为了大大小小的事情发愁,劳碌奔波,到头来一命呜呼,留下的全是莫须有 遗憾。 他们出来的地方,是地下河的山涧,上边山石缝中有依稀月光,此刻月已西沉,东方欲动,四下里静的出奇,这是日出前的静谧。 白曼曼回头跟他们讲:“汉王墓最为重要的一点,其实就在这条暗河上,狮子岭本是一条盘卧的蛟龙,山岭前低后高,风水学上称之为父子局,除了雅母人的神树在此,这种地理位置本身就是极好的葬地,蒲崖子看中的,就是这条蛟龙,他引水入底,让这条蛟龙遇水得活,此乃点龙。” 封羽爬了许久出来,实在没什么力气,他们几人听白曼曼说着。 “点龙之笔非同小可,点的好与不好,会影响万代千秋,蒲崖子是位风水大师,但他点龙时疏忽了一点,环山抱宇蛟龙入海,山回路转,汉王的函授是只猛虎,山回路转不见君,蛟龙虽得水而活,但遇虎有斗,所以蒲崖子建了间倒置的墓室已求避斗,然而,龙虎相争必有一伤,这条蛟龙脉实则上一直都处在一种两两分半的状态,时间一长,这地方阴气淤积,地下暗河输送进来的水汽把这里变成了一个极其难以进入的地方。在当年看,蒲崖子点龙无可厚非,可过了千年后再看,这位大师百密一疏,水流千年不成海,必然会坏了其中风水。” 白曼曼分析的头头是道,虽听不大懂当中玄机,但大体上就是这么一回事。 封羽对白曼曼刮目相看,她果然不是位简单的女子,“前辈,看来你对风水学也颇有建树,恐怕全天下,能进出得了狮子岭的没有几人。” 白曼曼苦笑,“你太高看我了,我要是能有此本事,还用得着费这么大周章吗,看出蒲崖子点龙问题的,是封家的封长门,《川湘地势概要》上明确点明过。” 封羽虽然想到过这儿,可《川湘地势概要》不是一直都在云阳那儿,白曼曼是怎么知道书上内容的? “《川湘地势概要》?就是封长门所写的那个?它不是在云阳手里么?你怎么知道上边说过什么。”封羽反问。 “搜山寻龙诀,天星风水术,有些东西是可以推测来的。” 想必白曼曼可能早已看过那书,总之她一定得是对上边的东西非常了解,才能在狮子岭汉王墓来去自如。 白曼曼话尽于此,她看了眼远处,决定先行离开此地,再重做计量。 第四百二十九章 阳光总在封羽后 白曼曼等几人歇了口气后,继续沿着暗河往出。 封羽在后边不禁心驰神往,白曼曼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封羽感到有些莫名敬畏,这种敬畏里有恐惧的成分。 白家作为封家杖客,那些悠然过往的岁月里,做过多少不为人知的事儿,只有他们自己清楚,白曼曼的固执或许不无道理,如果是换作封羽自己,他可能也会像白曼曼那样。 这个世界上有的事儿的确非常奇怪,一旦涉足其中后,便难再回头,封家到了封羽这代人上,只有他一个,而白家子嗣兴盛,所以会出了白曼曼以及白染这样的人。 事实上,历史从来不会缺乏追求真相者,他们会用尽各种气力,在寻求真相真理的道路上不断前行,就比如像白曼曼这样的人。 暗河水流向是朝一个方向动的,众所周知,水是自高向低流的,而且是会往外流的,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在狮子岭的背部,暗河水往外流,一定是能出去的。 几人相继下了暗河水中,水非常冰凉,沁人心脾,还不至于到了叫人无法适应的地步,等活动开了身体,他们一路顺流而下。 路上没人讲话,地底暗河中只有潺潺水声不断作响,越是一点点远离汉王墓出去,心里就犹然而生出了一种劫后余生之感,广郡国狮子岭汉王墓,这地方封羽估摸着是这辈子都不会再来了。 回头想一下,广郡国已有几千年历史,千年前,广郡国的相师蒲崖子发现了神树,得知到了雅母人的存在,当然,这当中是否还有别的,暂且搁置,蒲崖子在找所谓神树,神树到底是个什么,封羽现在没底。 可能再有多一些的了解后,能有一个更好的认知,关于古澜国以及雅母人,他们之间到底有何种样的联系? 顺流走了大概有几十分后,封羽自己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他们所有人都跟着白曼曼,坚持到这里可以说是身心俱疲,没人再去质疑带的路对或不对,白曼曼的见识和经历,是封羽见过的人中,数一数二的前辈级人物。 狮子岭下的暗河水直连入西边的横断山中,其中有许多径流也是从横断山流下来的,蒲崖子改变了此地的格局构造,使得暗河流水千年奔流,造就了狮子岭独特的位置。 封羽依稀记得来时的路,地下河网纵横交错,现下要离开这里同样如此,暗河道口一个接过一个,如对此地不甚了 解,八成得要迷路在这儿。 金玉龙和成冰在狮子岭摸索了数十年,其熟悉程度看样子也没白曼曼这般熟悉,封羽多半心里明白,金玉龙他们能识得地下河网,是靠的记性和熟悉,而白曼曼不同,她靠的是幻方推演所推算的布局和路数。 水中继续游走了一段距离后,忽然见光,昏天暗地间一道直射的阳光从山缝里透了进来,就像是阴云里拨开的阴霾,见方大小的区域里,那是生的希望。 cxzww.com 张秀贤急着喊说:“哎呦我靠,丫儿算是见着光了,阳光他娘的总在风雨后!” 封羽看了眼自己的后边,“什么风雨后封羽前的?阳光从来就在。” 云阳在最后边说:“这儿是狮子岭的西边,在山岭之后。” 张秀贤就问:“大妹子,可以啊,出来这地方你应该熟悉了,不是我说,咱得考虑一下,我舅舅他人还在里头,怎么个救法?” “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等先能走出这儿再救不迟,不然就是救出来他老人家,一样也得死在外头。” 张秀贤觉得封羽这话触霉头,“呸呸呸,你丫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叫一样死在外头,有白曼曼前辈在,我们还能死在这儿吗?” 白曼曼在前头并未说话,张秀贤就拍起了马屁,“白前辈本领过人,身法高超,是我见过飞檐走壁的盗墓飞贼里最厉害的一位,要是有白前辈相助,天下何愁还有进不去的古墓啊?咱们不仅能退的出去,还得能满载而归。” 他拍着自己的包裹,大大小小装了不少的东西,来的时候里边装的都是子弹炸药,回的时候用光了里边的东西,装的全是墓里的宝贝,在这点上,张秀贤深得他舅舅真传,拍须溜马顺手牵羊,全天下独一份的技艺。 穿游过光照处后,水深逐渐变浅,一会儿工夫他们就上了石崖,一脚踩在地面上时,感觉像是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这种踏实感是在幽幽深邃的地底里无法感受的。 盗墓人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每次发坟掘墓,都会视作为一次鬼门关之行,只有双脚再次落地在地面上时,才会向祖师爷还愿,幸得祖师爷保佑。 上岸之后,沿山岩夹缝石壁而走,崎岖不平的石路异常坎坷,众人本就刚从暗河上来,身上衣服全是湿的,现在再走这种石路,难上加难,攀岩本就不是封羽强项,要不是只此一条路来,他们谁也 不想去攀走坑兀的山石路,说是石路,其实根本无路。 攀走在上时,云阳看见了一个刻印在石壁上的标记,那是成冰留下来的记号,是金玉龙他们从这里走过。 见此记号,张秀贤心里更加凉了一半,“我靠,金叔他们难道已经出去了?那岂不是就剩我舅舅一人还在里头?” 张秀贤发出灵魂拷问,但从眼前来看,确实如此,这个记号和成冰在暗河时做过的记号一样,一是为了指路,二是为了不走重路。 云阳说道:“这个标记很有可能说明,我叔叔他们已经从这儿出去了。” 云阳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们在汉王墓中时,一点没过金玉龙和成冰的影子。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先往出走,到底是不是他们先离开了,到了外边一瞧便知,他们要是真出来了,一定不会走太远。” 张秀贤心里更凉了一半,“完了完了,大伙各有各的福报,唯独我那苦命的舅舅,怎么就栽在了这狮子岭上呢?算命不是说过,我舅舅年寿八十,风光大葬么。丫儿一准是个江湖骗子,等回去老子一定先砸了他的招牌。” 封羽让张秀贤稍安勿躁,“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不确定,我们先离开这儿。” 说话间的功夫,白曼曼没有停下来等他们,人已走了很远一截,封羽给张秀贤使了个眼色,现在这地方只有白曼曼能有那个本事去救你舅舅出来,要是在把她给跟丢了,那就等着去收尸吧。 张秀贤一听也是,麻溜就跟了上去,屁颠的跟在后边,半步不离,生怕这最后的救命稻草给跑了似的。 林开见日,一小段距离后,他们从坎坷的石路上爬出了地面上,密林层叠,满是参天的大叶蔽日,这里是狮子岭的西段,位于横断山东部断崖,狮子岭众岭的西侧山后。 这地方算的上是狮子岭的最深处,平时极少有人来,就连金玉龙他们也不会到这地方。 林深树大,这话一点不假,这地方的树有几米粗,树上的藤条从树上绕到树下,地面上的草叶有一人高,满眼全是绿色成荫,几乎看不到别的东西。 这让封羽比较忌惮,想起刚进狮子岭时遇着的巨大树蟒,他娘的这种地方不就是它们天然的老巢? 正在此时,封羽瞎想之际,在林中不远处听到了踩踏草叶的动静,那头的叶子在晃,似乎是有什么东西。 第四百三十章 善智者的谋断 一路从汉王墓出来,封羽他们已是惊弓之鸟,见到有一点风吹草动,精神都会紧绷。 白曼曼给几人做出一个别动的手势,众人立马安静下来,隔着树木林深,那头的声音逐渐清晰了起来。 是有人在说话,操着一口京腔京调,一听就特别的油滑。 “金爷,金爷,我说还得是金爷,这湘西里就数您排得上一二,我搁这地方除了您外,再不信别人,狮子岭虎踞百里,就没有金爷你盗不了的地儿。” 这话虽然隔着几层声音递减了不少,但封羽他们还是听着仔细,这拍须溜马的话语和张秀贤说的如出一辙,不用想也知道是他舅舅吕广成的声儿。 张秀贤马上站起了身来,竖着耳朵又听了几句后,嘴上的笑容再咧不住,他朝那头就喊道:“诶,舅舅,是你么?我是秀贤。” 那头的声音顿了顿,立即回答:“我靠,秀贤你丫儿在哪儿,你在什么地方?” 密林里的树木实在是太厚了,隔不了多远的距离里,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舅舅诶,我在这头,你是怎么出来的?你怎么在这儿?” 张秀贤开始朝着声音处移动,白曼曼稍松了口气,封羽见状也在长叹,还差点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过这样的地方还真是怪异,树枝都他娘的长到了一块,牵一发而动全身,脚下踩着一片就会联动起上边。 几人一动,树叶纸条就哗啦作响,那头吕广成的说话声就模糊了起来,张秀贤听大不清后,再次朝那头发问。 “你在说什么呢,我听不到了舅舅。” 吕广成又重复一遍,嘀哩咕噜的依旧听不明白。 “你别着急,舅舅你慢点说。” 二人一来一回的看的人无比墨迹,封羽骂道:“你他娘的就不能过去再说,回头没喊来你舅舅在喊出点别的东西,得不偿失。” 张秀贤看了眼封羽,觉着有道理,立马闭嘴。 云阳在后头也加入进来,听到吕广成说金爷,除了金玉龙外,应该不会再有别人,能在这地方相遇,完全是意料之外。 等离得越近后,吕广成的说话声便清楚了不少。 他在说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他人还能坐在林子里侃大山,心是真大。 吕广成在引经据典,说着什么狮子岭上的盗墓队伍,杀人越货不 讲规矩,原先湘西一带乱的很,群盗大乱,四散逃兵到了这地方成了盗,山贼土匪挖坟掘墓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都干。 aiyueshuxiang.com 群盗是心浮气躁,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他们就在狮子岭上找着广郡国汉王墓群,一并连挖带凿,盗进了一处王墓内,汉王墓群里有众多广郡国汉王墓葬, 他们盗的是其中一个。 群盗们都是野路子出身,多为江湖宵小和逃兵贼匪,没什么文化更没什么见识,是见什么拿什么,腰间挎枪手拿利刃,谁的手快,东西就归谁。 等盗进了墓室里头,一干人围哄而上,开棺启尸。 然而,他们当中有人动了贼心,想独吞了墓内财宝据为己有,于是就放毒毒死了他们,自己一人开棺取宝,远走高飞。 吕广成的故事表面上在引经据典,实际上是在暗示什么,封羽他们隔着几层树木听的明白,这话八成是说给金玉龙听的,他在指桑骂槐,打点说不能干过河拆桥的买卖。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永远都给自己留条后路,是善智者的谋断。 封羽他们走了出来,吕广成站在一旁等待着,边上坐着金玉龙和成冰,他们二人似乎很是疲惫,只有吕广成精神头十足,见到了亲外甥后,一时间没忍住老泪纵横起来。 “秀贤啊,可算是见着你了,舅舅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舅舅啊,我也以为见不到你了。” 封羽站在边上,这俩人还真是戏里戏外演的十足,再瞧旁边的金玉龙和金云阳,人家不也是亲叔侄,一点没像这两人一样。 金玉龙远远的望了眼云阳,眼神里有中说不出的味道,他似乎是为了云阳回头去找封羽的事耿耿于怀,在金玉龙眼里,观山封家和卸岭一门的仇是积怨已久的,他接受不了一个卸岭人去陷入危险救观山一门。 云阳的眼神里充满了怯意,她想去问金玉龙有没有受伤什么的,但却不敢开口,只能是远远的看着。 封羽不想再看张秀贤和吕广成的亲情戏吗,他找了个地方坐了下,将湿了的衣物换了下来,许是许久没有休息,封羽这一坐,觉得浑身上下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整个人从紧绷到了一个松弛的状态。 封羽对金玉龙他们是如何遇着吕广成的非常好奇,便问:“金叔儿,你和成大哥是怎么遇到吕叔儿的?咱们走的方向应该不一样才是。” 金玉龙 看了眼封羽,神情漠然,经此一趟后,本就对观山没什么好感的金玉龙,反是更增添了几分积怨,他哼了一声,简单说了几个字。 “没什么一不一样的。” 吕广成听到这话,人凑了过来,他想起自己在汉王墓的经历,必须侃侃而谈。 “大侄儿,不是你吕叔我吹牛笔,我要不说,你一准不信这世上还能有这么奇怪的事儿。” 封羽瞥了眼白曼曼,她坐在几米远的地方休息,眼睛一直盯看着密林里,好像是有什么心事,她对吕广成的经历没多大兴趣,一个人自顾自的坐在那儿。 吕广成说到了兴致上,瞻前顾后,他拉着封羽和张秀贤讲汉王墓里的事儿,盛情难却。 封羽其实没多大兴趣去听,他更关心的是接下来的路该怎么出去,还有白曼曼知道的他不知道的事儿。 “我说大侄子,你舅舅我这次可真是托祖师爷庇佑大难不死,丫儿汉王墓里诡的要命,咱舅甥俩在那条墓道里时,我就觉着阴风阵阵,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跟在后边。” 张秀贤回忆,“我咋一点没感觉,您老是不是太过谨慎了些?” “臭小子,你是说你舅舅我在胡说了?” 吕广成说着就要抬手去打,这精神头想来是没什么大碍。 张秀贤不再插嘴,听吕广成继续往下讲。 “当时我就坐在墙边,猛地就看见了前头个影子晃了下,开始我也以为是我自己看花了眼,用手电照了半天,前头太黑什么也看不清楚,那东西有点像个人影,我还以为是金兄他们,想着大家伙进了汉王墓就分道扬镳,能遇着必是缘分所致。于是我就往前走了过去,边走边叫着金兄的名字,但等我走近后,差点没把我这把老骨头给吓散架了,你们是没见到,那东西叫我毕生难忘。” 吕广成卖了个关子,一如既往的吊人胃口,好几次上封家时,吕广成总是话讲到关键地方,就要故意停那么一下。 吕广成抽出了支烟来,因潮气太重,点了好久才点着,封羽一度以为是他在故意这么做。 等把烟点上,吕广成狠狠抽了口,然后吞吐了口烟雾,神情怡然的张开了嘴。 封羽心中暗骂,到底是在道上混了多年,吕广成的手段高明的要多。 他缓缓道来,这一出关子卖的,连白曼曼和金玉龙都不由扭头看了过来。 第四百三十一章 藏在人皮里的地图 吕广成声情并茂的继续往下说。 “实话讲啊,我吕某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打过仗坐过牢,发过死人财,抛过野菜,啃过树皮,好日子坏日子都是走过来的,现在光景好了不少,跟着几位首长发过几个大墓,发了小财,算是半个道上之人,墓里的死人自是见过不少,可汉王墓里的这位,她丫儿根本算不上是个人,充其量就是个人影。” 吕广成顿了下,“我当下走近用手电照了下,一张蜡黄色的人皮在空中漂着,脸上的皮都给剥了下来,还连着一头散发,她是耷拉着的,人皮上还有手有脚,而且在对视的一眼里,我发现她是个女人,脸上的皮挤兑在一起,她在笑。” 封羽忽觉得后背一凉,吕广成的话好像入目在前。 “怎么说我吕广成也是干了这行多年,当时真给我吓的够呛,活这么大年纪,让张人皮吓死,岂不是叫人笑话。我立马喊秀贤,丫儿人却不见了,那人皮和我对视着,短短几秒里实在煎熬,我一想横竖就是一招,跑得了就跑,跑不了就拼。” “我拿起枪来,连扣动了十几次扳机,那枪就像是哑火了一样,没有一点反应,我知道这是遇着邪了,用正常的方式是不可能的,这些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遇事不对跑为上计。” 吕广成是个非常精明之人,他扭头就跑,人虽是吓的够呛,可没什么比命更重要的。 他吸了口烟后表情踟躇的讲,“我吕广成下过不少墓,可像汉王墓这般邪门是头次遇着,手里的枪哑了火,最后连他娘的灯都亮不着了,那人皮就追在后头,手电光闪了两下就彻底黑了,老子心里一想,左右大不了就是一死,一张破人皮还能怎么着,能把我吃了不成?鱼死网破就是死也得让那皮子知道谁是谁。” 封羽佩服吕广成是个汉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劲儿确是吕广成身上的劲儿。 “秀贤,舅舅我得告诉你,人固有一死,关键得看你是怎么死的,咱这叫风骨,能站着死绝不跪着,那会儿我掏出了一把短刀,想着就拼了。” “那怎么着?看样子舅舅你是拼赢了?” “那是自然,去年冬天时,在吴军长那儿学的防身刀术,不想这会儿派上了用场,摸黑着那张臭人皮爬到了我的后背上,说出来丫儿都不信,那玩意像是一摊褶皱的烂肉,我靠他娘的又臭又皮实,头发瞬间就勒住了我的脖子 ,亏得我早有准备,手中刀立马割断了头发,回首一淘,将人皮挣了出去,举起短刀回身就摸黑乱画,他娘的不让它知道知道我吕仨儿,定不能饶过它。” 大家伙儿鸦雀无声,都在听着吕广成的叙述,这事儿别说还真他娘的惊心动魄,跟封羽那会儿在铁楼时一般,差一点就把命给交代了。 bqgxsydw.com “你们猜这么着?” 张秀贤说:“冷兵刃无眼,那一准是给它划拉个破败不堪。” “哼哼,出门前我找大师算过一卦,挂相上说我吕仨儿这次能够逢凶化吉,遇水得道,人与财皆得,到底是命不该绝,慌乱中,刀砍过的地儿一片狼籍,但我在那皮子上意外摸到了一样东西,那皮子的胸前有块异物。” 张秀贤立即就吐槽道:“诶,不是,舅儿,胸前的异物?你还有空摸这玩意儿?是不是有点太那什么了些,以前没发现您老人家也好这口啊。” 吕广成骂道:“你他奶奶个小兔崽子,胡说八道什么,老子爱好什么了?屁能乱放,话不能乱讲。” 想必吕广成是对恋尸这一做法,是感到打心眼里的抗拒,人各有志,念起在藏地墨石的李瞎子,天下间像他这样的人的确少之又少,寻古澜古尸找了一辈子,在大山冰川下让妖尸熏瞎了眼睛,不过李瞎子最后在古澜国还是得到铁阎妖罗阇骑士的尸身,可命运无常,最终他死在了盘子曹的算计之中,这事儿后话还没完,铁阎妖罗阇骑尸的尸身下落不明,盘子曹当是得利者。 吕广成边说边比划:”那东西是被嵌在人皮上的,就在胸前,有两三个巴掌大,我用手一扣,竟然他娘的给扣了下来,但是恶心坏我了,什么鬼东西会挂在人皮胸前,他奶奶的,因为黑的什么都看不清,我紧张间大概摸了一下,好像是张小一点的人皮,他娘的真是疯了,人皮里头套人皮,什么鬼东西是这样的。” 人皮里套人皮?封羽心想这不得是两层皮么,正常人能张出两张皮么,难道这是雅母人的特点? 说着,吕广成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蜡黄的皮子,想必这就是吕广成扯下来的人皮。 “要不说是有惊无险呢,我丫儿扯下这东西,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通比划后,那人皮好像消失了,黑暗里摸了圈儿,只剩下扯着那层皮外,再没了其他东西。” 张秀贤问:“那后来呢,舅舅你是怎么到这儿的?在墓道里时叫我一通 好找,就你消失的地方,幕墙上全是尸茧。” “他娘的,还说找我,老子还找了你半天,我一个人黑灯瞎火的在墓道里,觉着可能这辈子就这么着了,再后来是金兄找见了我,我的手电光一直亮着,并不是四下里黑了,而是我看不见了。” 这经历和封羽在铁楼里的一模一样,封羽就问:“吕叔,是眼睛里爬满了虫子才导致看不见的。” 吕广成道:“没错,大侄儿,你怎么知道的?” “是蛊虫,吕叔,我跟你一样,也被蛊虫爬上了眼睛。” 张秀贤看了眼二人,觉得膈应,“我靠,蛊虫爬进了眼睛里,真够恶心的。” “要不是金兄,恐怕我是凶多吉少,金兄在湘西熟悉的很,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用火给我烫出了蛊虫,才保下了这双招子。” 封羽瞧了眼金玉龙,他很好奇金玉龙和成冰是走的什么路线,是怎么能遇到的吕广成,他们是否去过了那倒置墓室里?不过就目前的情形看,金玉龙他们似乎并不知道张秀贤已经得了发丘天印。 “诶,我说舅舅,合着你老人家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得先感谢金兄才是,虽然大伙儿各有目的,不管成与不成,我们都是一道来的,能一道儿回去才是万幸,买卖不成仁义在,汉王墓确实凶险,有钱还得有命花,这才是真理儿,人不能太贪,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得不偿失。” 张秀贤给吕广成拍了下自己的包,意思是说他有所收获,这次没有白来。 吕广成点了点头,这舅甥俩还真是一个性子,一点亏不能吃。 吕广成又把手里的那张皮子拿出来展开,这时金玉龙和白曼曼也靠了过来,这东西好像要比想的复杂一些,它不是一张简单的人皮。 金玉龙是行家里手,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应是第一次见着这东西。 那张人皮上有清晰的黑色图案,乍眼看下,应该是张类似于地图的东西,人皮上有地图,封羽是头次见着,那得是什么样的一张地图,才能绘在人皮上呢,会是雅母人留下的东西么? 吕广成挪出一小片地方,将那张人皮图展开,林深之下,阳光昏暗,可图上的图案线条确非常清晰。 封羽看的仔细,这是一张人皮地图,蜡黄色的皮上,干褶的有黑色线路所画,他娘的,还真是一张地图! 第四百三十二章 神族后裔的错综关系 张秀贤见到吕广成手里的皮子,舅甥俩都是一个反应。 “我说,舅舅,你这是找到宝了,这是张什么图?藏宝图么?” “甭管是什么图,总之得到就是赚到,金兄,金兄,您来给掌掌眼,看看这是个什么物件。” 金玉龙应该也是头次见到这东西,吕广成费了半天嘴舌,要想说的东西正是在这。 皮子上所绘的确是一张地图,封羽心觉好奇,人皮地图为何会在一张人皮里。 金玉龙走近了看,双目里满是惊奇,他仔细的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白曼曼也是同样如此,在场的人里只有他们二人对这里更为熟悉,图上能看出些什么,也只有他俩能知一二。 吕广成在边上干着急,就先说道:“我说,这图上的内容说的是什么?看上边画的,更像是摸金定穴时做下的标记。” 封羽不想吕广成还有这见识,“吕叔,您老还懂这个?” “照猫画虎,这么多年耳濡目染,我吕仨儿还是有些研究的,不说别的,那大雷音山上伽蓝寺的铁棍和尚,在出家前不就是位摸金校尉,以前打过交道,摸金校尉施展风水秘术,正是和这图上所画是八九不离十。” 吕广成转向金玉龙,“金兄,看出了什么明堂?” 金玉龙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然后说道:“不好说,这上边的东西比想象中的复杂些,似乎牵扯到了一样东西,白曼曼,你怎么想?” 前辈高人的说话方式向来耐人琢磨,白曼曼才是那个真正深藏不露的人,她轻说道:“是压龙骨,它不是一张地图,而是一幅类似于地图似的预示图。” 听到压龙骨,封羽心头一紧,心想张满月不是带着压龙骨去了东北么,怎么在湘西狮子岭里会有这样的东西出现呢? “不是地图?前辈,你可看仔细了,这上头条条线线的,这不是还画着山河日月么,不是地图那什么是预示图?” “古代有通晓前后历史的神人,可预知后世之事,但由于泄露天机会遭天谴,故含沙射影,留下谜团画作,当时云里雾里,等应征的事实发生了,才叫人后知后觉,类似于像tui背图、烧饼歌这些,就属于是预示图的范畴。”封羽给张秀贤解释道。 “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上边没有宝藏了?丫儿图上预示了什么?” 白曼曼没有回答,但她说过了,和压龙骨有关。 封羽顿时觉得非常不可思议,莫非一切都是天意 ? 吕广成问:“合着这事就是该我吕广成遇着,不过我看这图上画的东西非比寻常,金兄,事到如今了也没什么好要藏着的,你我一道而来,能一道回去,已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我吕广成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这图上有什么,金兄你得给我讲讲。” 金玉龙叹了口气,他一准是知道些什么,人皮地图再怎么预示,毕竟还是脱离不了图面上的意思。 金玉龙指着地图便说:“要说知道些什么,真不敢恭维,你看,这图的左下角是残缺的,在撕下时是残破了的,这不是你吕仨儿造成了,看这边上的断裂痕迹,得有几百年,说明一点,这东西不是汉王刘笙修墓时带进来的东西,他和雅母人的造型出入也很大,也不可能是它们的。” 思路客 “那是它自己跑进来的?”张秀贤疑问。 “不,是后来有人把这东西藏进来的。” 封羽看了眼白曼曼,“前辈,从古至今,除了我们外,进入汉王墓的只有五人,铁棍和尚和陈山海自然不可能,剩下的三人是封长门、封长幽,还有铁楼里的那位封家人,是他们将人皮带进了汉王墓?” 金玉龙哼笑了声:“小封爷已经知道了?除了你观山一门,其他人进不来这儿,这是其一点。” 金玉龙接着说第二点:“其二,你们看这图上的线条分布,乍眼一看,确是张地图,据我所知,这图上的地脉走向大概率是藏区一带,到底是哪里,老夫愚钝。但我听说过搬山一门的事迹,早些年前,搬山一门一直都在藏区找一个地方,此事虚无缥缈,搬山如今几乎没有几个留存,自打明朝之后,再无听说。” 说到这,封羽忽的想起了张满月来,听闻张满月的师父是送关西,而送关西的出身算的上大半个搬山人,他的师祖是搬山一门的贼道人,当年因为发丘天印之事,让众人误以为是贼道人从发丘人横秋哪儿骗走了发丘天印,实际不然,发丘天印早落入了封长谷手中,这是被人精心算计过的。 如此说来的话,张满月是师承送关西的搬山一门,那她们的母亲白曼曼是怎么认识到此人的?张满月既是封家的儿女,为何要跟着一位搬山,送关西他本人知道么? 看来,张满月与白曼曼的故事还不止此。 搬山人的故事封羽在封家祠堂里看过,搬山一门最早出现在汉朝,他们信奉一种鬼族,传闻中鬼族圣地鬼洞建立了一座鬼城,鬼城女王有双摄人之目,善使摄人心魄的邪术,她的来历无人知晓 ,搬山人欲要夺回鬼洞,所以扮做东方来的术士,施计害了女王性命。 鬼城一夜间土崩瓦解,周围领国杀入鬼城,屠戮了整个鬼城人,屠杀一直从第一条早上持续到了第三天傍晚。 女王的尸骸一直没能下葬,正当士兵们准备掀开女王棺材鞭尸泄愤时,突然间黑风大作,日月无光,黑沙暴犹如女王再世,黑沙瞬间吞噬了鬼城,那时候山丘移位,天地旋转,鬼城一夜消失,连带消失了的,还有进城屠杀鬼城人民的士兵们,约有数万人之多。 搬山人只想找回鬼洞,可鬼洞连同鬼城一并消失,搬山人因为害了女王性命,整个一族人受到了诅咒,他们无奈,只能再踏上了寻找鬼城的路,最后他们还真找到了鬼城所在,黄沙埋底,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死伤了无数搬山人后,他们还是没能找到鬼洞所在。 整个搬山一门的信奉彻底消失,世界之大,无边无际,想找沧海一粟谈何容易,再后来搬山人因为诅咒,身体血液发金,逐渐灭门,以至于后世能听到的搬山人的信息少之又少。 说不定已经完全没了也不是没有可能,张满月既能师承搬山,说不定能有搬山人的消息。 话说回来,金玉龙继续说道:“我不能断定,搬山人找的地方,是不是就是这图上画的地方。” 封羽看图,图上的寥寥几笔粗细线条,还有几处山河勾勒,实在难看的出,这地方到底是哪儿。 白曼曼这时开口说道:“你说对了一半,这图上的地方是古澜国,这张地图只是一半,另外一半上应该才是鬼城的位置,其实那位鬼城女王和古澜国的铁阎妖王是一样的,它们都是神族后裔,天生掌握有一种神力。” “古澜国的铁阎妖罗阇骑尸也是神族后裔?丫儿得是什么样的神族,害人的神族?太他娘的膈应人了。”张秀贤骂道。 封羽相信白曼曼的话,如此才能解释的通前后关系,“前辈,那鬼城的女王也是神族后裔了?” 白曼曼点头,“没错,所谓神族,其实就是早年生活在神树周围的雅母人,我做过研究,神树是一种高密度的金属树植物,长期靠近神树,会使人产生无法想象的能力和事物的发生。” 封羽还在回忆往事,“前辈,我突然想起一事来,墨石的背尸人李瞎子和莲花大师在冰川下寻到了一具女王尸身,李瞎子还因为这个瞎了双眼,他一度误以为那就是妖王尸骸,其实不然,他找到的那个该不会就是鬼城的女王吧?” 第四百三十三章 冰川下的鬼城女王 封羽的猜测十之八九没错,李瞎子和莲花大师当年在藏地冰川下找到的那具女妖王尸身,一直是个未解的谜题。 此番又一联想,答案自是浮在眼前。 白曼曼对封羽的话做出回应。 “你说的没错,莲花大师在冰川下找到的正是鬼城女王,若不是莲花大师在,当下做了封印,恐怕会生灵涂炭,这世上也就只有莲花大师还能有此能耐,后来他将那具冰棺镇在了墓塔之下,可惜的是莲花大师在两个月前圆寂,世上再无这人。” 得知莲花大师圆寂的消息,封羽感到十分难过,想起在藏地时多次受莲花大师照应,最后在李霞子家的地下牢房内,莲花大师舍生忘死,将铁阎妖王用佛法封禁,自己却身中了古澜曼陀毒,他将生的希望留给了封羽,此番大道,当是感激涕零。 金玉龙听后便问:“世上还真有鬼城存在?什么狗屁神族后裔,不过都是仗着些歪门邪道坑蒙拐骗的伎俩,雅母人就是最大的幌子,什么古澜国鬼城,神族?我金玉龙从不相信,人分三六九等,神可不分这个,我卸岭一门在狮子岭隐匿了多年,对雅母人了解甚多,神树的确是个非常神奇的东西,它的力量和神秘远非我们能想。” 成冰一直没说话,在边上就道:“你们看我这只手,它就是用神树力量再生的,刚进了汉王墓后,我们遭到了机关,我的这只手被夹在了里头,为了活下去,只能将其舍弃,后来我们找到了那神树,从哪儿出来后我的那只手竟然完好无损的长了回来。” 这事情听上去就像天方夜谭,封羽他是亲身经历者,他深知神树上诡异,缘由在此,其实不管是古澜国的铁阎妖罗阇骑尸,还是鬼城女王,又或是雅母人的神秘文明,这些都是附着于神树上所建立的。 “我靠,真的假的?”张秀贤摸了摸成冰的手臂,如假包换。 金玉龙打断了下,“现在不是论这个的时候,白曼曼,我卸岭一门十余年一无所获,就得出这么个结果,我金玉龙过不去,你既能认的出这是古澜国,那另外一半图上的鬼城在什么地方?” 金玉龙还不知道张秀贤已经得了发丘天印的事儿,他觉得狮子岭是一场空谈,如今是要找到鬼城,八成是想将所谓神族后裔研细清楚。 云阳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叔叔,发丘天印取到了。” 金玉龙当下一惊,“发丘天印?它在哪里?” 张秀贤便嘟囔,“丫儿就知道小妮子靠不住,这还没怎么着呢,就给咱卖了。” “发丘天印在他包里。”云阳低声说。 金玉龙的目光转向了张秀贤,“东西呢?是在你这儿?” “别急啊,我说,金叔,您老放心,东西是在我这儿,顺手给您取来了,说实话这印对我来说,起不了什么作用,我不需要这玩意,不过有钱还得有命花不是,等咱一道离开这儿,平平安安出了湘西,一准把东西留给您。” 张秀贤在讲条件,金玉龙也是老江湖,根本不吃这套。 “好小子,威胁我?我金玉龙从不吃哑巴亏,就是把你们扔在这里,等都死了,这东西不一样还是我的。” bqgxsydw.com “诶,这你可是错了,金叔话不能这么讲,大不了我与那印共存亡,我找个这山上没人知道地儿,随手这么一埋,那印可就真是永无再见天日的时候了。” 封羽心里暗笑,亏的也就是张秀贤能想的出来这种办法,完全是耍无赖。 金玉龙对发丘天印看的非常重要,怎么说也是寻找了十余年的东西。 “你觉的我会怕你么?” “怕不怕的,这我可不知道。”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吕广成见状从中调解,“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金兄,您是什么人物,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这样,我吕广成用我人品担保,出了湘西,发丘印一定双手奉上。” 金玉龙极不情愿,着了急说不定会明抢。 吕广成善与人周旋,常走在江湖上,经验非常丰富,江湖并非是打打杀杀的那样,江湖计谋与为人处事的大社会,它是隐形的社会称谓,有着人们都懂的规矩和暗语,大多是你一开口,我便知道下半句要讲什么。 “金兄,卸岭一门隐匿多年在狮子岭上,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得了发丘天印,在盗界上重塑威名,摸金搬山,卸岭发丘,本是不分前后的,多年前因为某样事情导致了四大盗门的一些事情发生。金兄,你想想,这么些年都坚持下来了,这片刻会儿的功夫,怎么还就不放心了呢?来之前孙军长答应过我,不管这次事情能不能成,只要卸岭一门愿意出手相助一把,一定保卸岭一门复兴,机会千载难逢,别因小失大,我吕广成的命值不了几个钱,可你要是没了发丘天印,卸岭一门恐难再有契机。” 听了吕广成的话,封羽觉得很有道理,看似几句话里,都说 在了点子上,金玉龙是个聪明人,不会意气用事,孰轻孰重应当拿捏的清楚。 金玉龙宽了口气:“吕仨儿,金玉良言,我暂且信你一回,我金玉龙不是过河拆桥之人,不过你得先让我看看东西。” 张秀贤很是客气的把包拉开了条缝,最上边的正是发丘天印,下边是乱七八糟从墓里盗出的东西。 实际上发丘天印是什么样,金玉龙并未见过,匆匆看了一眼后,几人间的气氛稍作缓和,谈成了买卖,就得商量商量具体的细节。 吕广成试探着向白曼曼问了句:“那放人皮到汉王墓的人是要做什么,鬼城的地图会不会还在里头。” 吕广成已然谋起了更大的地方,鬼城。 白曼曼并没什么在需隐瞒的,她回答说:“另一半地图肯定是有的,不过就是再进汉王墓里,也很难找的到另一具人皮,而且现在神树的影响还未消失,理论上来讲,再进入汉王墓的话,能活着出来的可能性极小。” “那我要是想找鬼城呢?怎么找?你先前说,鬼城在古澜国的左侧,就是再往西的地方,往西能找的着吗?” “不能,准确来说,鬼城已经深埋地底了,西边是藏地冰川,不可能找的到。” 吕广成不信,“那留两张人皮是什么意思?总不能是因为闲的吧。” “这件事的背后还另有隐藏,和你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白曼曼到底还是白曼曼,无干的废话一句不会多说。 吕广成热脸贴了冷屁股,心里实在不爽,出口怼道:“白曼曼,丫儿知道你不是一般人,这叫什么事儿,和我说不清楚?和谁说的清楚?和你那老情人封清说的清楚么?” 话才落音,白曼曼就是一脚踢在了吕广成脚踝处,人直接放倒在了地。 封羽知道老爹和白曼曼间的爱恨复杂,这种话他连问都不敢问,吕广成是咎由自取。 张秀贤连忙去扶,惹不起就只能过过嘴瘾,“诶,不带这样的啊,欺负一个赤手空拳的老爷子,这叫无耻。” 白曼曼没理他们,找封羽去要来了蛟龙纹玄晶玉匣,又将那颗从妖化猿身上取下的内丹给了封羽。 “这东西可以续命,玄晶玉匣不是一般物件,我先试试能不能打开它。” 只见白曼曼将东西装好,站起来和几人说:“你们想留的就继续留着,在这地方闲谈,真是有病。” 第四百三十四章 决胜于千里之外 白曼曼还是那个我行我素之人,她说完话转身就要离开此处。 这地方确不是久留之地,要不是吕广成非拉着讲他在墓里事儿,没人愿意在这地方逗留。 封羽权当是休息了,他非常疲惫,身上的伤大一块小一块的还来不及处理,这趟汉王墓之行叫他记忆颇深,危险之处差点丢了性命。 白曼曼走后,封羽最先跟了上去,白曼曼还知道很多的东西,跟着她一准还有别的惊喜。 吕广成和金玉龙也随即动身,只要金玉龙走,吕广成必是跟着走的。 于是,一行人在密林丛中穿行,向外而走。 湘西丛林连贯入云贵之地,狮子岭是其中一片,北侧的横断山绝险,地势西高东地,落差非常之大,地理位置的特殊,恰好使得狮子岭连倚在断处,造就出了一片天然的父子山局。 密林的树木自然生长了千年,繁密程度可想而知,灌木林整个覆盖了地表,参天大叶遮的是严严实实,路压根没有,全靠一脚一脚的踩出来,这路要比在地下暗河还难行进。 本想从山石缝中爬出后,能好上一些,封羽还是低估了狮子岭的地理特殊性。 白曼曼带路,一直在林中穿行了许久,直到走的封羽精疲力尽,一点没有再走下去的想法时,丛林还是没有见到尽头。 lingdiankanshu.com 之前在暗河里水蛭所咬的伤口,因为走在灌木上,被其他更多的虫子叮咬,导致小腿上淤肿了起来。 尤其是封羽的尤为重要,眼瞅着是没办法再继续往下走了。 白曼曼没有要停的意思,她的经验告诉封羽,一旦再歇起来,人就会立马进入一种困顿的感觉,在重新振作起来便会很难,所以,无论如何也得咬牙走出去再说。 封羽问还有多远,白曼曼想了下,回答说应该不远,原来这地方枝叶太大,方向很难辨的清具体,全凭地势上的高低以及丰富的经验。 人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境遇,封羽现在遇到的,正是他活了三十年里最大的一次。 封清曾非常佩服过一位晚清时期的重臣曾国藩,其家训中的谨言一直是封清治善的榜样。 “敬胜怠义胜欲,知其雄守其雌。” 只有怀揣敬畏之心,扩大自己的格局,才能使人更加受益。 曾国藩之道是封清所敬往的,他常以曾国藩的话训诫封羽,吾生平长进,全在受挫受辱之时。 现在看来,老爹 的训诫使封羽受益良多,人的一生该接受什么样的磨砺,就会有什么样的境界,当然,不过千深水,不得甘甜泉。 路越走越远,大约又走了一段距离后,天色阴沉,临近晚上狮子岭黑的特别快,外面的斜阳还未下落,里头郁郁葱葱的遮挡已让这里提前进入黑暗。 所有人都提着口气坚持,距离开狮子岭已没多远的路。 封羽走的天昏地暗,他总是在想,如果自己真走不出这里,死在这么一个山林茂密的地方,算是半个死得其所,除了对不起封家外,封羽孑然一身。 正在黑暗里埋头向前时,前方忽若有光,拨开树叶见到不远处有星火零点,那是火把,外头有人。 他们加快脚步,朝火光处而去,迎面走来的是一伙人,领头的那人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手电,人稍有点驼背,但十分精神,火光下映衬着的那张脸轮廓分明,一身整洁的中山装,严肃且又深沉,冷峻的气场里透出几分自信。 靠近些后,封羽看清了他们是谁,领头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封羽的老爹封清。 白曼曼在最前头,看见封清后想要离开,却让封清挡住了路,他们二人间的关系一两句话难说的清楚,老爹一度以为,白曼曼早就死了,谁想命运弄人,白曼曼不仅没死,还生有一个女儿张满月。 封清或有许多话要和白曼曼讲,他给了白曼曼一个复杂的眼神,似是二十多年来的苦恨都在其中,他一把拉着白曼曼,唯恐这人再从眼前消失。 “等你们很久了,人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的?” 吕广成见是封清,立马走了上来。 “大爷,大爷,还真是您,我吕仨儿此行有贵人,不想竟是您,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封清笑了笑,“怎么?只许你吕仨儿进狮子岭,就不让我也来凑个热闹?” 封清同后面的金玉龙打了个照面,礼上的东西还是得说的过去,金玉龙是个自恃清高的人,对封清没有什么太多交集,礼貌回笑了下,本来观山与卸岭间恩怨就不是一两句能论明白的。 封羽苦笑了下,见着老爹的瞬间如释重负,叫了声爹后,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他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云阳从后边托住了他,封羽直接让几人抬着送回了营地里,再往后七荤八素的睡了一觉,这一觉睡了得有两天。 …… 封清他们来了不少人,连他在内,一共有八人,其中 有些人封羽并不认识,好像并不是封家人,等封羽醒来后,他发现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处山脚下,抬眼望去就是极大落差的山坡,山石突兀,断崖嶙峋。 封羽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金云阳,张秀贤还在隔壁睡着,他那舅舅吕广成在跟底下人吹着牛皮,封羽发现自己身上的伤都已让包扎好了,但还是浑身难受,从狮子岭走这么一遭出来,对体力和精力消耗太大。 云阳询问封羽有没好点,这小姑娘一直守在封羽边上,搞的封羽很不好意思。 出营地溜了圈活动了下筋骨后才发现,原来金玉龙他们已经走了,只有云阳一人留在了这儿。 听闻封羽醒了,老爹封清第一时间过来,见人没事,心里的长气算是松了一口,封羽的命不单单是他自己的,整个封家都在关注着这事儿,他要是真死在了狮子岭,封家上下最大的罪人就是封清,说到底,观山太保封家从大明朝开始繁荣中盛,到清朝没落,再到如今,已不是家道中落的问题,而是子孙稀薄断子绝孙的问题。 封清踟躇的看着封羽,老父亲一眼难尽,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封羽几次在汉王墓死里逃生,是封家那几位先人在泉下保佑,他们不能让封羽死在汉王墓里,让封家走上覆辙。 封清知会了下云阳,父子二人要坐下来叙叙,云阳点了点头,从帐篷里走出去,在门口坐着。 老爹先是盯着他看了会儿,摇头说道:“臭小子,还挺有福气,你一连睡了两天,这两天里发生了不少事儿。” 封羽吃了点东西,边吃边问:“爹,发生什么了?白前辈呢,卸岭的人都走了么?咱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封清是个老江湖,姜终还是老的辣,他对全局的掌握,决胜于千里。 “这地方在湘西西侧,那边的山就是横断山,你们在汉王墓里实际上横穿了半个狮子岭,不过,你小子命大,能遇着白曼曼,不然你爹我还真难进去救你。” “爹,她人呢?玄晶玉匣在她那儿,不化丹取出来了么?” 封清叹了口气,“玄晶玉匣太过玄妙,一时半会儿更本无法打开,不过你小子别担心,你爹我不会让你中毒死了的,这是保命的东西,是白曼曼特地留给你的。” 封羽一看,是那个妖化猿体内的内丹,他皱了皱眉,内心十分拒绝。 “诶?白前辈呢?怎么不见她人呢?爹,白曼曼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四百三十五章 探索在前的先驱者们 封清听封羽这么问,回答说:“白曼曼是个什么样的人?这问题我想了半辈子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来,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哼,天他娘的知道。” “爹,白前辈真的是因为封家才变成这样的?你觉得她已经了解到了那一步?” 封清顿了顿,骂道:“臭小子,知道的还不少,别说,白曼曼究竟了解到了那一步我还真不知道,我与她有近三十年没有见过,要不是张满月的出现,我都不知道她还活着,世事无常,有些事有些人,一旦走远了就再难找的回来。” 封羽见老爹的眼神里有些许哀愁,想必是在他昏睡的两天里,老爹和白曼曼间做出了一个决断。 封羽对封清能出现在这儿,着实是有点意外的,“爹,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会在狮子岭的这头?” “这说来话长,是铁棍和尚,你走后,我放心不下,本想着晚你几天再过去,但一想湘西之地我又不熟悉,那汉王墓更是凶险无比的地方,贸然前去不仅不会起什么作用,甚至还得帮倒忙。我又一想,铁棍和尚当年和他那徒弟进过汉王墓里,找他一准没错,虽然他已退隐,但你爹我的面子他还是得给,不能是简简单单的一封信写给金玉龙就完事。” 封羽觉得以铁棍和尚的性子,能写信给金玉龙已不是件易事,不是看在莲花大师和陈山海的面子上,恐怕铁棍和尚不会多问世事,老爹能让铁棍和尚开口,必是死缠烂打了一番。 “爹,那白前辈她人呢?玄晶玉匣被带走了?” “她去找张满月了,听她说张满月在封家祠堂得了压龙骨后,去了东北有重大发现,玄晶玉匣上的八阶算法,很有可能是解开谜题的唯一途径,所以她带着玄晶玉匣去了。” 封清接着又道:“对了,她给你留下了这个,这内丹可保你性命无忧,赶紧吃了它,曼陀毒非是等闲的东西,你小子的性命关乎整个封家,赶紧的把药吃了。” 封羽接过了那颗内丹,想起妖化猿那恶心的样子,吃下这颗内丹实在是叫人作呕。 封羽先把内丹拿住,再问起了关于封家的事儿。 “爹,汉王墓里有两位封家的前辈,其中一位是那封长谷的弟弟封长幽,此人你听说过么?我怎么一点没在封家听过这人?” “封长幽?谁告诉你的?白曼曼?” “对,是白前辈说的,她说封长幽当年 找着一幅雅母壁画,所以才知道了有雅母人的事迹,并且也是他盗了封长谷手里的发丘天印,还有那妖化猿也是封家人,他们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封清顿了片刻,“羽啊,当年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已不重要,我所知道的大致与你差不了多少,就像是羊入狼窝去救羊的故事一样,最后一个都没出来,难怪封长门从未承认是自己盗走了发丘天印,原来,发丘天印早让封长幽带到了这儿。” “还有一点我不明白,爹,封家为什么会一点没有留下封长幽的信息呢?难道是白前辈说错了?是另有他人?” 笔趣阁 “以我对白曼曼的了解,她既然能告诉你是封长幽,十之八九是不会骗你,封长幽的信息我听到的也是少之又少,这当中全因一点原因,雅母人,这个民族似乎掌握了某些不该掌握的东西。” 封羽十分诧异,“掌握了不该掌握的东西?爹,那会是什么?神族后裔?” “恐不单单是此,白曼曼还说过什么?她有没有提起过雅母?” “好像没有,雅母怎么了?”封羽反问,他想起自己在神树下的时候见过那所谓雅母,其实心有芥蒂,不知道是否会有什么。 “雅母是神族后裔,她就是最大的谜题。” 封羽忽的想起了自己在见到雅母时,脑子里浮现出的画面,众人献祭,插入身体的刀子里流传出了黑色气流,以及红灯高悬,封家迎娶新娘,而那新娘正是雅母。 封羽没敢把这话讲出来,总之是些不好的念头,他继续听老爹说。 “具体的什么是神族后裔,你爹我也是丈二和尚,不是白曼曼跟我讲,我可能听都没有听过,什么是他娘的神族后裔。或许咱观山的先人们有不少先驱者,已探索到了一定深度,只是这部分内容有无法见天日的东西,所以,只能被雪藏起来。封家从大明朝到现在,有近七百年历史,这当中发生过什么,就是你爹我也说不明白。” “爹,这个我明白,不然白曼曼她也不会这样费劲大半生精力去做一件事情,这些神族后裔间到底有什么,恐不是件小事儿,那玄晶玉匣上能解开什么,就看它了。” 封清欣然点头,封羽能有此想法,他这个做爹的省心不少,封家到了封羽这儿,定是要不一样了。 封羽接着又问:“那神树上莫非真有什么?爹,我见到过那树,它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虚无缥缈 的东西,这点我到现在都闹不清,您说那所谓的神树到底有没有这个东西,或者它就是墓中的机关幻术,是压根就不存在的东西。” 封清呲牙笑笑,“鬼她娘的知道那玩意是不是真的,神族后裔?说实话,我不信,世上之人,从未有天生的尊贵之分,都是空口相传的,不过话讲回来,古澜人雅母人还有鬼城人,他们间定是有关联的,此事咱们封家的先人们探索过,但没得出个所以然来,白曼曼在查封家以前的事儿时,无意发现了这些,要想解开封长门和封长谷的秘密,八阶幻方是必要的途径,而在蛟龙纹玄晶玉匣上,有另一种进阶的算法,这就是打开密码的钥匙。” 这话说来看似是无稽之谈,可封清说的不无道理。 “去年我去大雷音山时,与铁棍和尚相谈甚欢,他向我说起过,狮子岭雅母人是个极其不合常理的地方,当年他虽是进入过一趟,可他深知那蛟龙纹玄晶玉匣上的奥秘,他和陈山海全身而退。回来后,他想了许久,那会还没有神族后裔这一说法,铁棍和尚只知道,雅母人和那鬼城人一定关系,因为铁棍和尚有幸在藏东地区见过一个放牧人,那人在冰川里捡过一个铜币,铁棍和尚用三斤青稞面交换了来,上边的图案与雅母人极似,那铜币是鬼城币,老一辈的当地人都能说上段鬼城的故事出来。这事发生在铁棍和尚出家前,他知道自己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他选择了放弃,而是让陈山海去追。” 封羽说道:“难怪了,在墨石的时候,李瞎子和老孟他们能认识陈山海,陈山海去过古澜国,那铁棍和尚有没有说什么别的?” “没有,铁棍和尚已不问此事多年,剩下的全交给他那徒弟陈山海了。” “爹,您的意思是说,神族后裔一事错综复杂,除了封家和白曼曼,还有陈山海也在查询此事?” 封清叹了口气,“恐不止他们,这三个古国的事迹传播甚远,觊觎墓中财宝的人数不胜数,铁棍和尚跟我讲过,当年他在西安城时,遇过以为麻衣神算,那人在无有名号,在西安城里算是小有名气,不论是测字问卦,还是取阴阳宅地,都是一把好手,从不走眼,铁棍和尚在做摸金校尉前,学习过不少的堪舆术数,对那些星象占卜,相面相地的江湖术士勾当无一不通,知道哪些是用来糊弄百姓的伎俩,他见那神算黑墨镜蜡黄脸,一身麻布衣,说起话来头头是道,便向其打了一卦。” 第四百三十六章 龙骨奇谈险象环生 麻衣神算确有真知灼见,妙语连珠间,满是透彻。 封清继而想起了此事,讲到:“神算与铁棍和尚打了一卦,卦相解了半天,铁棍和尚认可了此人的本事,等收了摊后,铁棍和尚与他坐下来酌饮了一杯。” 二人说着想谈甚欢,麻衣神算讲,“咱们开门见山,客套的话就不多说了,我见过的奇人异事多了,兄台话语间和身上透露出的气度,一瞧就知是干地里勾当的,是也不是?” 铁棍和尚点头称是,麻衣神算继续说道:“四海扬波,高山一道,西北天悬,罩山生紫烟,山是君来云是臣,黑白两座山,缕缕生金风。” 这话是道上的黑语,大致讲的是干地里勾当的描述,一招辩山水一招生金风。 “先生慧眼识珠,一眼便知,今与先生相坐,想请先生指点一二,听闻世上有一门风水秘术,能指龙脉宝地,能搜山寻龙,不知先生可否听说?” 哪知这麻衣神相不仅算命看卦厉害,而且还是位看地脉风水的高人,他呵呵一笑,与铁棍和尚言:“你我相聊甚是投机,你且说的这门风水秘术我学过一二,我猜兄台一定是位人物,与之分享一二倒也无不可,天下盗斗之徒拜的都是一个祖师爷,好本事自然是得大家一起分享。” 铁棍和尚见麻衣神算如此豁达,便自报了家门,话说到这份上,起码的信任还是得有。 “风水一道,颇为复杂,你说的这门秘术我通晓一二,如不嫌弃,听我细言几句。其法源自古法,后来融合过湘西形势宗的风水理论,继而成为了新的阴阳理论,形势宗风水看山川脉里,不仅能看到山脉河流,更能看到表面下的形骨。唤做形势理气,简单来说,风水秘术相形度地,就好比是给人看面相,以古今为鉴,善面的恶人和恶相的真善人又有多少,史书上说,商纣王生的天庭饱满,地阔方圆,两耳垂伦,是副大不凡的帝王像,可他最后引七十二路诸侯造反,使天下苍生蒙难,光从面相上看,其实难看出问题来。这点上形势宗占有绝对优势,看人应是从内到外,正所谓有形有骨,说的正是这点。” 铁棍和尚听的入迷,麻衣神算讲的头头是道,同道中人惺惺相惜。 “就好比说一个大活人,精神是灯油,外表是灯火,只有油清灯火才能明亮,而这阴阳秘术,看的正是内在与外在,上观天星,下审地脉,凡有所指,无所不中,要想学得上乘的风水堪舆术,就得要内外 兼修,识其形骨,方能事半功倍。” 铁棍和尚竖起拇指称赞,“先生高论,听君一席话胜读三年书,如能得先生相助,定能做出一番大事业来,日后大富大贵,吃香喝辣享之不尽。” 麻衣神相似是有所心动,但立马摆正了姿态,他与铁棍和尚说:“我非是那贪生怕死之人,只是早年在师傅面前发过誓,此生绝不涉足此道。” 铁棍和尚觉得可惜,不再强人所难,既然已听了形势宗风水秘术的要点,自当是万份感谢。 但麻衣神相又道:“先前与你算过一卦,卦象只解出一半,另一半不是不解,却是深藏天机,我好心劝你一句,你命里犯劫,有些事强求不得,不可以身犯险。” 铁棍和尚正是因为这样一席话,才选择的出家消除身上孽障,麻衣神相话里话外的意思非常明白,古澜国鬼城的事儿触碰不得,铁棍和尚命里有此一劫,如若不听,必是身遭横死。 笔趣阁 二人一醉方休,第二天互道珍重后拱手作别,各自上路。 铁棍和尚没多久后,便上了大雷音山出家,留下的都交给了徒弟陈山海。 封清说此的意思实际上是在说明,铁棍和尚是个明眼人,懂得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不该碰的东西一概不碰。 “爹,你说这话的意思我懂,你是想给我提醒,这世上有些事儿碰不得,铁棍和尚有自知之明,金盆洗手一心诵佛,但是爹,你有没有想过,封家历代这么多人,秘密都石沉海底了,为什么到了咱们这儿,以前旧账就又翻了出来?以前我不信命,现在不一样了。” 封清深沉的看了眼封羽,他确实不再是当年那个稚嫩的封羽,经历和时间让他变得成长许多。 “臭小子,没想到你还挺有想法,封家人历代来都没人愿意提及旧事,知道为什么么?因为那些事没人愿意去想,秘密最好的储存方式就是留在岁月里。现封家从最难的处境里走了出来,我说这未必是什么命运,盗斗的行当日渐萧条,手艺传承下来,没几个是正儿八经得老祖宗传授的,猫有猫道,狗有狗道,盗斗自然离不开风水古董这些,封家因观山太保的名号在各行里还能占的脚,有些事儿,不做也罢,把观山一门传承下去,剩下的东西就留给后人们去做。” 封羽无奈笑了笑:“爹,你觉得有些事儿还能回去么?” 封清拿出支烟来,点燃抽了几口说:“是啊,回不去了。” 父子二人相互叹了口气,时间是一味苦药,它有许多种味道,不管再怎么样,都得要自己去品位。 “对了,那小丫儿是怎么回事?你对人家做了什么?”封清突然发问。 “哪个小丫头?金云阳么?” “金玉龙和金成冰都走了,人小姑娘说什么都不走,非要留下来跟着咱们,你给人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爹我是过来人,那金云阳一看就是喜欢你小子,不行就娶回封家,要是能传宗接代,观山和卸岭之间的恩怨自然化解。” 封羽尴尬一笑,“一路上云阳救过我几次,患难之情还是有的,要说娶回封家,是不是有点说远了?或许人家不是那个意思?” 封清就骂:“你这榆木脑袋,还要人小姑娘明说么?缘分这事儿也是命里注定,命里有时终须有,是你的就是你的,你爹我给你俩算过了,八字相和上乘姻缘,一定能给封家传宗接代。” 封羽不知该讲什么,老爹又儿子操心说:“等这次出了湘西,你就把人带回燕山,金玉龙那头我自有交代,你只管办你的事儿,封家全看你小子的了。” 封羽将话题扯开,儿女情长,不是几句话就能办成事儿的。 “爹,我还有一事不明,压龙骨上的秘密,当年封长门故布迷阵留下这些,一步步指引着我们发现,他到底是想做什么?” “这我也不清楚,可能白曼曼已掌握到了事件核心,这事问她要比问我更有用。” “张满月呢?她带着压龙骨去做什么了?” “这事儿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的还难说个一二出来,总之,关于压龙骨,其传说堪称奇谈,羽啊,你记住,这世上最令人恐惧的,不是鬼神作怪,而是阴谋诡计。” “此话怎讲?压龙骨不是封长门所留?难道这里头又有什么玄机奥妙?” 封清捻灭了手中的烟,这是他抽的第三支,烟头就随手扔在地下,他讲道:“龙骨奇谈,险象环生,封长门当年留下压龙骨,就是为了要证明一件事情,观山秘术中有提到过,棺山人棺巫溪的千年之策,这个千年之策,就在压龙骨上。” 封羽尤为震惊,原来封长门下了一盘大棋,最后的目的竟是在这儿。 “所以,要解开压龙骨上的东西,就必须得解了八阶幻方推演,蛟龙纹玄晶玉匣是关键物件,难怪白前辈算的这么精密,那她人呢,压龙骨和张满月又在何地儿?” 第四百三十七章 那个年代的爱情就是这样 封清忽然间站了起来,他整理了下衣裳,回头给封羽说。 “人不愁找,等先回京处理完其他事情,这事再从长计议,张满月人应该已从东北回来了,白曼曼她的下一个目标应是蛟龙玉匣,我们先回燕山,这年景看起来不大好,东北可能要和日本人开仗。” 封羽感慨了下,“满清覆灭,群雄征据,爹,年景不好苦的是百姓,天下兴亡,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张满月早在离开前就说过,1931北龙有变,难道说的是这件事儿?” 封羽后知后觉,突然觉得后背串上来一股凉气,我靠,莫非她们真知道了些什么,未卜先知? 封清没再继续往下说,他转身离开了帐篷。 封羽思绪了会儿,想的头疼,他走出帐篷外,这里还是在狮子岭上,茂林遮蔽了大部分阳光,多数时候,底下的湿气都聚集在了一起,潮气特别重,人待久了出不了几天就会起风湿,而且这里的飞虫是外面体型的三倍,为了防止虫子叮咬,帐篷外都搭了层窗纱。 封羽看到了云阳,对视着笑了笑,说道:“云阳,一路万分感谢,如果你愿意,可以跟我一起去燕山封家,我知你心意,如不嫌弃,我定不会负你。” 这话看起来简单苍白,但是发自内心的,云阳是个什么样的人,封羽一路来看的很清楚,若不是真心喜欢,怎么会以身犯险? 话说那个年代的爱情就是这样,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不用复杂的形式,只要一个眼神确定,就能定终身。 云阳没有说话,这时,张秀贤走了过来,见二人放不下面子,坐在了对面说:“诶呀,我说有个啥不好意思的?男有情女有意,这是好事,是不大妹子?要说这小封爷啊,那可是万里挑一的好男人,遇事果断待人友善,一身正气刚正不阿,大妹子你跟着小封爷一准后半辈子吃香喝辣,日子过得是风生水起。” 封羽好不尴尬,张秀贤是脸皮厚没得说,整的自己也跟个拉皮tiao的似的,他给云烟解释:“别听这小子瞎说八道。” “得儿,你俩爱怎么着怎么着,我张秀贤不管闲事了,到时候记得请我喝喜酒啊,我给你们送份大礼。” 云阳偷偷笑了下,封羽看了眼云阳,又看了下张秀贤,这家伙别说有时候还真是性情中人。 封羽跟云阳坐了会儿,一会儿功夫吕广成他们收拾好了东西,队伍里的人要准备好了出发,老爹封清 走了过来,他们开始收起帐篷,将所有的东西清理,一个看起来是本地人的汉子走到了跟前,黑色的皮肤下是结实的肌肉,他跟封清商量回去的路。 他们需要翻过西南侧的那座山,然后才能彻底离开狮子岭,那人是当地人,怎么走他非常熟悉,大约需要小半天路程,之后便能出了茂林。 队伍里的人将所有行囊收拾完整,他们带了不少的东西,看来是老爹为了找自己做好了充足准备,好在封家先人庇佑,让他们在汉王墓外相遇,事半功倍。 封羽路上跟云阳一起走,听她讲了不少湘西地区的奇闻异事,时间过得也就很快,小半天路程没怎么感觉,天黑前,他们就离开狮子岭的岭山之中。 一路辗转出了湘西,金玉龙差人送了封清一段,算是略显薄意,不管怎么,张秀贤取来的发丘天印是交给了金玉龙,这玩意确是无价之宝,世上只此一件,卸岭一门可以凭借这东西发耀门楣,而在吕广成手里也就值个万儿八千,所以吕广成犯不着为了这东西和金玉龙反目成仇,混江湖的人最是知道,多一个仇人,和多一个朋友孰轻孰重。 金玉龙差人给云阳也带了句话,不管云阳是否认定了封羽,只要她想回来,卸岭的门永远对她敞开,毕竟二人是亲叔侄,金玉龙也不是那棒打鸳鸯之人。 156n.net 出了湘西后,封清他们北上回了北京城,吕广成在陕西分道扬镳,他还想着汉王墓里的宝贝,要去找吴军长商量下一步的动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在他吕广成身上一点没假。 张秀贤要回去给老娘报平安,老人家一人还在老家,虽说是好吃好喝,钱花不完,可人老了求的还不是个天伦之乐,儿女膝下,子孙满堂。 …… 到了北京城,今时不同往日,听闻东北的日本人打了进来,搞得京城里人心惶惶,传言说东北军张学良带着三十万东北军一枪没发,就直接跑路,估摸着大概用不了多久便会南下。 人们行色匆匆,时间已是1931年十月中旬,封清没进城里,直接上了燕山,年纪大了长途跋涉多少疲惫,封羽张秀贤带着云阳去了城内,这还是云阳头次来国都北京,决定先见识一下人土风情,然后再回燕山。 封羽还没想好云阳的事情该怎么向王舒秀交代,想必老爹先回去的话,会先有安排,王舒秀是大家闺秀通情达理,当初她进封家是因为王家在政界的地位,但是她嫁入封家多年, 一直未能得子,确不怪她,封家自己也知道这是祖上人遭的报应。 王舒秀作为一个女子能有什么错呢?她在封家打理的有条不絮,里外都是一把好手,现在再引回去一个金云阳,为封家开枝散叶,叔婶们定是高兴的,但王家会怎么想,王舒秀会怎么想,封羽确实为难。 想起他的姐姐封雅,要是一样被婆家人这么对待,封羽一定会第一个找上门去。 封羽才刚进京城,过了一道城门,不远处就有人在等候。 段五爷是老北京人,一口京腔张嘴就来,“诶呦喂儿,几位远道而归, 略备了酒席,还请赏个脸儿。” 张秀贤也不客气,既然有人请客,那是恭敬不如从命,三人跟着段五爷落座,京城里的人不比往日,大中午的菜馆里的人明显少了许多。 封羽与段五爷不是第一次见面,在去狮子岭前,他们在张秀贤的引荐下相谈甚欢,知道了许多玄晶玉匣的事儿。 段五爷有真才实学,不仅精通历史,而且还熟知风水构造,他得知封羽三人回来,堵在京城门口必然是另有目的。 他们选了一间安静的包厢,桌子上的酒菜早已备着,基本上京城特色的菜品全点了遍,段五爷不是小气人,钱上花的向来大气,他必是知道云阳是谁,所以准备了一桌子京城名肴。 老话说的好,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段五爷深谙人心之道,人不多废话,上来就直奔主题。 “三位一路辛苦,我先敬一杯,全当是接风洗尘,这次去了趟湘西狮子岭,我可听说几位收获颇丰,怎么着?不见外的话,给我透露透露消息呗,也好给几位做个参谋,参考参考。” 张秀贤讲到:“就不劳段五爷费心了,你丫儿的消息他娘的还真是灵通,那宝贝是得了不少,段五爷要是有兴趣可以掌掌眼。” 张秀贤拍了拍手里的包,示意东西都在这里头。 趁着张秀贤跟段五爷周旋,封羽跟云阳在一旁先吃了起来,甭管其他的,这桌子菜着实不错,封羽告诉云阳,想吃什么吃什么,他们说他们的,等吃饱了在做商量。 张秀贤跟段五爷讨价还价,而段五爷的目标明显不在这儿,他想的东西八九是玄晶玉匣,还有那发丘天印。 可张秀贤对此闭口不谈,搞的段五爷十分着急,张秀贤吃定了这点,说什么也的让段五爷把包里货全收了,然后他们才能谈后边的事儿。 第四百三十八章 另外一重筹码 段五爷是见过世面的,张秀贤包里的东西不多,却也值不少钱,照单全收没什么毛病,东西都是实打实的物件,段五爷他只有挣没有亏的地儿。 “我说,五爷,您在京城里吃的开,你要是能把我这儿的东西全收了,咱们还能接着往下商量商量。” 张秀贤的话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段五爷上眼瞧了瞧包里的货物,他是倒腾古物的一把手,是好是坏一眼便知,汉王墓里的东西没一件是差的。 段五爷混江湖多年,得了便宜卖了个乖,他极为不情愿说道:“现在这年景,一般没人愿意再收物件回来,战时黄金盛世古董,这道理你应该也知道,不是咱们交情放在这儿,这物件我真收不了。” 为人处事,要的就是段五爷这份圆滑周到,明明自己是赚了的,可感觉上他还是那个被迫接受的人。 “得儿,五爷,咱也别拐外抹角的,既然您爽快,咱这买卖就算是成交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货你不收,有的是人想收,回头再让盘子曹截胡了,可别怪我。今儿也就是你段五爷先下手了,人情送谁不是送?” 段五爷点了点头,“那明天你来我这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一码归一码,这里头的货值多少钱,一份少不了你。” 张秀贤乐呵的笑着,“OK啦,段五爷是个爽快人。” 段五爷接着问说:“这位是卸岭的金云阳吧?早听说卸岭有位样貌出众的女英杰,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云阳客气的回应了下,段五爷便把问题转了方向,“我听说你叔叔金玉龙在狮子岭上据了多年,这次不知可否得了想要的东西?那发丘天印现在在何处呢?” 封羽觉得这事儿没什么可隐藏的,与段五爷交了底儿说:“实不相瞒,段五爷,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知道你想知道玄晶玉匣和发丘天印的下落,实话告诉您,这两样物件现都不在我们这儿,东西确是都取出来了,这点没什么好隐藏的。” 段五爷发问:“那东西呢?玄晶玉匣是什么样的?可否给老夫描述描述开开眼?” 封羽觉得段五爷是个可交的朋友,便交了个底儿。 封羽取了张纸,大致画了下,“玄晶玉匣上有蛟龙纹饰,质地是阴寒玄晶,此物不凡,上边玄机暗藏,里边蕴 含了非常复杂的结构。” 段五爷看着点点头,“果然,这东西是这个样子的,多年前我在一本古书中见过,蛟龙纹玄晶玉匣,广郡国第六代汉王生前最爱之物,据传此物可通识生死,从来都是听闻,这些年也收集了不少关于玄晶玉匣的信息,不想这世间当真有此物件。” 段五爷暗自感叹,好像是触碰到了什么神经一样,他愣在原地,久久没能回过神来,就像是被迫着接受了一件不可能接受的事情一样。 他找封羽核对了几个信息,问道:“小封爷,汉王墓确有其物?还有那玄晶玉匣现在在什么地方?” aiyueshuxiang.com 张秀贤打着包票,“汉王墓如假包换,怎么着,你当我们是骗你玩呢?那玄晶玉匣在其他人手里,天底下恐怕只有那人能解开上边的秘密。” 段五爷再次点点头,好像又懂了些什么,他没说话,封羽便反问了句。 “段五爷,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小封爷,这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时候太平天国战乱,湘军在行军途中,遇着一处掘开了一半的古墓,当时军费欠缺,军营里好几个月发不出饷钱。便就一不做二不休,将那古墓炸开,取了里边财物充当军饷,等炸了墓,众人进去一看,你们猜怎么着?” 张秀贤喝了口酒,“别整这一出,怎么着了?” “在墓里的丹井中,见有一支巨大的老蜈蚣,它拜棺吞吐,造型奇特,千足下有青铜丹炉,还有许多奇异的铜人铜器,老蜈蚣是石质的,外边涂了黑漆,样子十分狰狞,进来的人被吓了一大跳,他们没有掘过墓,有人说是挖着了地仙的坟,就地跪拜起来,有胆子大的人不在乎鬼神一说,把古圣先贤不放在眼里,拿起来几个铜人就往外搬,不管值不值钱,既来之则安之。但人群里也有懂些门道的,觉得这东西不祥,不能随意去碰,两波人起了争执,差点在墓内打了起来,最后在打斗中打破了丹罐,里边的毒虫飞了出来,墓里的三十余人全部死在了里头。” 张秀贤细细一琢磨,“湘军?丫儿挖的墓子,不会在湘西上吧?” 段五爷点头,“没错,正是在湘西上,那条大蜈蚣守着的棺椁是个汉朝的,后来没人再进去过那地方,老夫有幸那年在路过湘西时,见到过一位高人,他手中拿着一 本古书,正是从那大蜈蚣棺椁上得来的,书中我记得清清楚楚,有一个极其特殊的蛟龙纹玉匣,当初不以为然,后来才知,那是广郡国汉王得来的赏赐之物,这物件还有一段渊源,似乎还牵连着另一个事件。” 段五爷的话说的没假,现下封羽他们从狮子岭回来,那蛟龙纹玄晶玉匣牵连着的另一个事件正是雅母神族,如白曼曼所说,蛟龙纹玄晶玉匣上有八阶幻方算法,这是封家封长门留下的有一重筹码,他要直接指向的是压龙骨。而另一头,神族后裔下的三个古国,雅母古澜鬼城三者又有何秘密,以及神树存在的意义,另当别论。 封羽知道段五爷是知无不言,看来他对玄晶玉匣是真感兴趣,可封羽却并不希望再有人卷扯进来,盘子曹得了铁阎妖王尸身,杀人灭口,李瞎子因一具妖尸追了一辈子,最终落得如此下场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不说盘子曹他到底要做什么,段五爷要是得了玄晶玉匣,难免不会成为第二个李瞎子。 封羽出于好心,与段五爷讲:“五爷,我知道你是求知心切,这个心我懂,但你听我一言,蛟龙纹玄晶玉匣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了的事儿,凡事保有三分后路,盘子曹的野心你应该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谁也摸不清楚,这事儿想必他在暗中一直盯着,那人心狠手辣,段五爷实在没必要淌这趟浑水。” 段五爷这么多年风里雨里,江湖是什么,道上该怎么混,他心里有数。 “小封爷说的,我都明白,他盘子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明白,且放下心来,我一做小门生意的,不会跟你们封家观山太保一样,我只求长个见识。” 张秀贤给段五爷竖起了大拇指,“诶,段五爷英明,识时务者为俊杰,这里的货够您捞一笔的,先前你给我们讲过不少消息,这算是报答给您的,以后我舅舅哪儿有了什么好货,指定第一时间想着您。” 段五爷直言客气,封羽大致又给段五爷描述了下玄晶玉匣和发丘天印,以满足其好奇心。 酒足饭饱后,时间快要临近夜里十一点,大街上一个人没有,封羽张秀贤云阳三人和段五爷在街头告别,三人去了新月酒店。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张秀贤便带着东西去找段五爷出货,封羽则带着云阳回了燕山。 第四百三十九章 有故人归来 张秀贤去见段五爷前,吕广成来信报了平安,信里具体内容说的是什么,封羽不清楚,但张秀贤讲,他这舅舅一时半刻的还回不了京。 封羽没好意思多问,但十有八九猜的出来,吕广成在汉王墓里虽没着钱财,但他阴差阳错得到了张人皮地图,按照他的性子,放在眼前的宝贝不能光看着。 说不定现在已在召集人准备去找鬼城,封羽和吕广成打了许多年交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心知肚明,不达目的绝不罢休,或许这就是他吕广成。 当然了,自古都是如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钱永远没个够。 封羽跟云阳二人一路相谈,一番经历下来,彼此确实熟悉不少,这种感觉令封羽无法描述,在王淑秀身上从未有过,只有同患难可能才会有更有惺惺相惜的感觉。 封家上下一片喜气,打封羽带着云阳一进封家大门,人人都是眉开眼笑的,姨娘们见封家能开枝散叶,一个个的上来巴结云阳,说不定日后真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她的地位在封家便不同了。 而金云阳从小是习武的,对于这种场面上的应付并不在行,因为老爹先一天回来报了信,封家族里的长辈慕名而来了不少,都等着要看云阳一面,毕竟要进封家门是件大事。 封家对宗族观念特别重视,老旧传统根深蒂固,该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半点容不得糊弄,且条条框框特别的多,就比如像封羽的生父,因是外边私生,所以名不正言不顺,便无法进入封家族谱。 同样,云阳也是,这些封家长辈前来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云阳是卸岭的人。 不过封羽回来后,并未有太多阻挠,想来是老爹已摆平了不少。 封羽先是让云阳找了处地方休息,有很多的事情还需要处理,能够看的出来,金云阳是真想嫁给封羽,虽然话语上表达不出,封羽能感觉得到,或许他也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安顿好云阳后,封羽最难面对的一人,应该是王淑秀,她并没有错,自从嫁入封家,王淑秀从未做错过什么,她深受传统思想教育,女子纲常三从四德,给她这样的女子无故上了枷锁,旧社会旧时代对一个女性的摧残是想象不到,王淑秀的心里必然会有不甘,可她只能默默接受。 封羽找到了王淑秀,儿女情长自古以来无人能逃得出,见封羽回来,她 先是关心了几句,王淑秀是个有见识的女子,大家闺秀出身,传统思想中,女子无才便是德。 封羽不知该怎么和她开口,却见王淑秀却先说道:“回来了,她是叫金云阳是吧?既然是爹认可的,那就留下来吧,我没什么意见。” “这事儿说来话长,淑秀,我……” 封羽语塞了,他发现所有的解释都是多余的,他拥抱了下王淑秀,却觉得他们二人间变得非常的远。 人与人间一旦有了间隙,是很难修复的,夫妻之间更是如此,封羽读过无数古籍,无数史料,却没有一种方法能用来修复这种情感裂隙的。 人生多是无奈,封羽不是个认命的人,多数时候,叫人惆怅的不是命运,而是命运弄人。 往后的几天,封家的一些长辈闹腾了半天,一部分人觉得卸岭的人嫁进封家,以前从未有过,观山太保与卸岭有世仇,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事情,封家那些心机重的老人们,总觉得金云阳入封家另有目的。 但封清力压众议,金云阳嫁进封家已是板上钉钉,封羽不知老爹为何会有如此的决心,也不知到底是否是有另一层,他总觉得在狮子岭时,自己昏睡过去的那两天里,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金玉龙和成冰人都没见到人就离开了,还有白曼曼也离开了,要说自己真就这么能睡?封羽自己也搞不明白,可醒来后一切正常,说明不了什么。 lingdiankanshu.com 不管如何,金云阳嫁进封家的事儿是不可逆转了,这人啊,凡事也别都往坏处想,世上还是有许多值得的事物。 像封羽这样的,生在封家,心不免会多想一些,总是要把人生想的太坏,对人对事都会留下这样那样的心眼,从小到大,封羽受到的影响和教育,都迫使他成为一个不一样的人,或许这就是封家人的宿命。 封家的喜事张灯结彩办了三天,燕山地处偏远,尽管外面已是风声鹤唳,枪火声不断,但山上一片喜气。 张秀贤带了了份大礼,送了一套金银玉软,价值不菲,他跟封羽感慨,“丫儿你小子都娶了两个婆姨了,老子还是光棍一个,这他娘的,好事都叫你占尽了。” 张秀贤话里话外,是觉得这些年崩波有些累了,自己也该成个家有个女人照顾了,钱是永远挣不到头的,这次去汉王墓让张秀贤发了一笔,时下正乱,外面不太平,各行各业 的都在闭门歇业,除了吕广成还在操心着钱财,基本上没人再想着敛财。 封羽也听说,吕广成联系到了吴军长,他们对那鬼城女王甚感兴趣,传闻鬼城里埋有当年女王的大量财宝,若能找到这地方,估计这辈子都花不完。 有时候就连作为亲外甥的张秀贤都搞不明白,自己这个舅舅一辈子该得的东西全得了,可还是不停的疯狂敛财,说句不好听的话来讲,这就像是一种病,一种不搞钱就会浑身难受的病。 吕广成是有些手段的,他能走到今天这步足以说明一切。 燕山上红火热闹了几天后,再次平静了下来,为了规避风险,封清尽量让封家人少出门活动,因此,在燕山一呆就是几个月时间。 几个月过后,日本人的炮火打进了国内,东三省只用了三个月时间沦陷,现已打到了山海关上,举国上下一片颓势。 办完了封家最重要的事情,封清研究起了那曼陀毒来,白曼曼给的妖化猿内丹还放在盒里,封羽对这东西非常排斥,要不是亲眼所见它是如何取出来的,八成也不会起这么大反应。 反正按封清的意思就是,要么你立马吃了这内丹,要么就赶紧生出个孩子来,这自打云阳进了封家,封清是一天三柱高香烧在封家祠堂上,可能越是年纪大,人就越发的稀子,子孙满堂的天伦就越发叫人向往,封清了解封羽的心思,他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是件极其危险的事儿。 外界战火很快蔓延至了京城,张秀贤在京城里的宅子树大招风,已经搬空并把佣人们遣散,自己带着行礼到了燕山封家。 如今燕山成了较为安全的地方,张秀贤自来熟惯了,一点不见外,把这儿当成了自家一样,吃饭什么的跟封家人凑在一起,没几天就和那些个姨娘们打成了一片,张罗着等这段时间过去,给张秀贤说上一门靠谱的亲事。 这些日子,反是把封羽折腾个够呛,王淑秀和金云阳两头的跑,搞得人都消瘦了一圈。 晚饭时,封清跟封羽说,“前两天张满月给我来了封信,她大概这一两天会到京城,你抽个空去接一下。” 封羽很是诧异,很久没有听到张满月的消息了,她怎么会突然给老爹写信呢? “爹,张满月要回来了?从东北回来的?她怎么会好端端的给你写信呢?” 第四百四十章 古有古法家有家规 细细算来,张满月上次从封家带着压龙骨离开后,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见人了。 封羽觉得按照张满月的性子,她怎么可能会给老爹写信呢? 封清抽了口烟,言说:“具体情况是什么,你爹我收到信的时候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确实是张满月写来的,她说与她一道的还有一人,外边现在不大安全,想在燕山暂时落一下脚。” 封羽更加迷茫,“是白曼曼?她们一道要来封家?” 张秀贤在边上叹了句,“好家伙,这下可要热闹了。” 二姨娘一听,心里闷乐,喃喃道:“咱封家庙小,可容不下那尊大佛,她要来就来呗,还带着她女儿,什么意思?来宣示主权的么?” 几位姨娘纷纷起头议论起来,饭桌上你言我语的乱了起来。 “行了,都他娘的别嚷嚷。”封二叫住了话语声,他继续吃着菜。 封清吐了口烟,说道:“白曼曼不会来封家的,这点绝不可能,除非是万不得已,或者是有什么其他的事儿,不然张满月不会这么说。” 姨娘们还在小声嘀咕,女人的心里最看重的就是地位,不过封家这么些年里,也没个一儿半女的,除了封二有一个女儿封雅外,封家这一代人丁稀薄,冷不丁出现个张满月,老爹的两个姨娘自然如坐针毡,这家有家规,总得有先来后到之理。 不过封家早晚是要继承在封羽手里,姨娘们为了晚年生活,玩命的对封羽好,金云阳进了门,更是天天嘘寒问暖。 封羽思量了会儿,觉着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张满月神出鬼没惯了,从不按常理出牌。 “爹,既然这样,我这两天就去趟京城,等见到了张满月,就什么都清楚了。” 封羽早就想离开封家出去转转,这段时间人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被传宗接代的事情搞的有点萎靡,身上阳气都弱了许多,再这么下去,不等孩子生出来,自己先要搞完了不可。 饭桌上的话题没有在进行下去,再说下去,姨娘们非得吵出个所以然来,封清封二年纪大了喜欢清净,见不得女人们说三道四的。 饭后各自回了各自去处,封羽一人去了封家祠堂。 祠堂里的那处后院在上次的事情之后,再没人进去过,这地方在封家最后边,树长的很大,林荫让这里显得非常阴森,据老爹说,这儿的树长了有几百年,祠堂后院常年还上着 锁,时间一长,青苔满布,就更没人进去过,不过封家有严令禁止,除了封家主,其他人一概是不允许进入的。 封羽站在门外看了看,他没再进去,封长门埋在这后院地下,便是在时刻提醒着封羽前尘旧事。 关于内丹的记叙,封羽翻阅了许多史料,汉朝人建宫修丹的事儿少有听说,或许汉王墓丹宫与其真实存在的意义不大相同,修丹炼药不是汉朝人所擅长,这与历史牛头不对马嘴。 秦汉之际虽崇尚方术丹药,但没有人在死后会修建丹宫的说法,早年里有一种名叫烧阴丹的做法,是盗墓贼们潜藏进墓中,以尸为阴烧制延年益寿的丹药。 古文中曾记载过,“人体以肾为引,生金之本,性命之根,有窍通于舌下。常生神水,左曰金津,右曰玉液,下灌丹田,丹田既满,流传骨髓;骨髓既满,流传血脉;血脉既满,卜传泥丸宫,反归于肾,如日月循环,死后金水凝而为玄珠。” 这种刨尸解肾,烧煮金水玉液,混铅汞引炼的方法丧心病狂,令人作呕。 此等阴招不知是谁想出来的,古有古法,若是真能练出金丹,恐怕也不会是不死仙药,而是致命的毒药。 lingdiankanshu.com 自古炼丹,须盖于五脏六腑之间,因七情而敛散,故发于五岳四渎之上,有六气之变,能清浊以无余,湛然寂如,固山水之渊,非六气可得而取也。青龙之气,如祥云衬月;朱雀之气,如朝霞映水;勾陈之气,如黑风吹云;玄武之气,如腻烟合雾。 妖化猿体内的那颗内丹便是如此,所谓生气,渺渺茫茫,无形无质。 这让封羽更加不敢随意进食那颗内丹,是药三分毒,内丹能续命,亦能害命,如非是万不得已,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这丹尽量还是不吃,不知白曼曼能否解得开那玄晶玉匣,对症下药,不化丹才是曲解曼陀毒的灵丹妙药。 夜已入暮,封羽还站在封家祠堂里,刚进封家的时候,他对这里无比的憧憬,常在幻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族才能有这么多奇特的经历呢? 封家祠堂里的书载,都是历代封家人留下的宝贵经验,一代又一代的封家人,在这祠堂这处地方留下无数谜题。 随着年纪大了不少,封羽的心性逐渐沉淀下来,他心里明白,封家这一大摊子是需要在他手里继续下去的,老爹和二叔年纪大了,迟早有西去的一天,凡事还得靠自己。 话不多讲,封羽 在祠堂里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和张秀贤下了燕山,在北京城外的一处山道上开始等候张满月。 这地方是从北边进京的必经之路,张满月要是回来,必定得走这路。 山道较为偏远,紧邻着的是一处小山村,村子里只有十来户人家,因为挨着山路,村口被改成了驿站,供来往的路人歇脚喝水。 由于东北的战事已起,这里便关了门,怎奈张秀贤面子大,天底下没有花钱办不到事儿。 二人给村子里的老保送了点钱财,外加几壶上好的陈酿,酒一上桌就没有办不到的事儿,本来这老保是想闭门在家,好躲避这纷扰乱世,却不想突然天降横财,于是把钥匙家当一并送给了张秀贤,自己带着一家老小南下避难。 剩下二人守在这里,等着张满月的人影。 村子里的人大多已外出投奔亲戚,整个村子荒废,杂草长的几乎过了院墙。 这年头下,凡是有点本事的人,基本上都会想个法子逃离战争,太平日子是人人都想的,但天不由人,好子日取决于上层建筑,国将不国,乱世之下,必然民不聊生。 中国历史几千年,一个王朝与另一个王朝的更替之际,饱受苦难的当是黎民百姓,历史是警醒后人的,可历史总是惊人相似,警醒图有其用。 封羽大致在村子里逛了一圈,这些年里养下的经验,每到一处地方,他都得先查看地形,一来是看此地地形是否有异,二来是找地理脉象,这点至关重要,观山太保最为隐秘的发陵术,说的就是观山一法,观山观地,观人观事观天地。 这村子原先没有名字,因碍着山道,顺口便叫山路村,这地儿和燕山后山的南塔村非常相似,封羽发现山路村的位置特别,它处在山凹低洼的举气带上,前后有路,左右有山有地,依据山水的理论,能把村子选在这里,是有过一番研究的。 封羽没空去考究这些,山路村山路通,山上有路,路上穿山,这地方实在稀慌,除了山外还是山,根本看半点其他,山上光秃秃的连颗像样的树都没,想起狮子岭来,北方高山简直生硬。 二人一等就是七八日,一天下来无聊的很,路上也难有几个人影,偶尔有几个路过的,也都是匆匆离开,很少有会坐下来和二人聊上几句。 如此一来,这时间就过得非常之慢,等了七八天,封羽觉得要有一个月之久。 第四百四十一章 徐教授的高谈阔论 时间一天天过去,封羽的耐心开始消磨殆尽,原来等人是件这么让人心烦的事情。 张秀贤办法多,他花钱差了两个人守在外头,凡是路过的女子力就问上一句,“你是封满月么?” 这办法问的好,如果真是张满月到了,听到人这么一问,铁定得要揍他不是,这时候也就认出谁是谁了。 办法不错,但两个伙计一连好几天都一无所获,别说有打他俩的,就是连个回话的人都没。 一直到了第七天的时候,下午封羽和张秀贤正在午睡,就听门外的两个伙计叫喊了起来,他们迷糊着赶忙出去一看,张秀贤的办法奏效了。 两个伙计被人揪着耳朵,正要一同毒打教训这两个口出狂言的家伙。 “诶,看看这是谁啊,许久不见,还是那么个暴脾气。”张秀贤调侃了句。 那准备打人的,正是等了许久的张满月。 张满月扭过头来,那张脸依旧俊俏,气质独特,一眼就能认的出来,自从上次在封家祠堂一别,封羽也是许久没见到她,人还是冷的很,和她母亲白曼曼一模一样,话也不是很多,你要是不问她,等她和你说,黄花菜都得凉了。 “是你们?一猜就知道是有人指使。” 张满月说着放开了手,她瞧了眼封羽,便不再说什么。 封羽则急忙解释:“不不不,这事儿不是我指使的,都是这小子出的馊主意,你别介意,是我爹让我来这儿等你的,你要上封家?” 张满月疑惑了下,“怎么,我不能去?” 这时张秀贤注意到了张满月身后的人,“这位看着怎么这么眼熟?他是?” 封羽一开始也没认出是谁,那人戴着帽子墨镜,一身中装,乍眼一看还不容易叫人认的出来是谁。 那人呵呵一笑,摘下了墨镜。 “小封爷,别来无恙?” 封羽定了定,才认出了此人是谁,正是在大雷音山有过萍水相逢的徐教授,当时徐教授讲天下龙脉走向,分析的头头是道,可以说是自成一派,如今再次相见,封羽惊讶万分。 “徐教授?真是您?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徐教授客气一笑,“还得多榭张姑娘出手相救,不是她,老朽只怕是命已丧黄泉。” 封羽大致猜出了张满月的心思,徐教授是个很有见地的人,她和徐教授在东北相遇,恰逢 为难出手相救,二人顺道路上作伴回了北京城,既然是张满月的安排,她叫徐教授上京,必然有是有她的想法。 徐教授听闻要上燕山封家,观山太保一名早有耳闻,原先听闻观山一门行踪无方,如今要登门拜访,忽觉如梦如幻。 封羽和徐教授其实只有一面之缘,那次大雷音山上匆匆一面,对徐教授这人并没有太深影响,反是他所讲的那套龙脉走向,让人记忆深刻。 作为历史学的高级教授,徐教授这两年游历遍山川,见过无数事物,这人就是这样,一旦见识广了,眼界深了,做事做人的连神仙都摸不透。 但是话讲回来,人一旦知道的秘密多了,日子必然过的要比别人煎熬,这点封羽明白,就比如像封家的封长门一样,所以,他们便会选择一些特殊的解压方法,例如将秘密写成秘密,隐藏在另一件事件当中。 156n.net 封长门在《意山公笔记》里就留下了许多价值性的东西,在他的字里行间中,也能够看的出封长门这个人的主观意识以及他的想法。 徐教授懂得东西非常多,占卜、征兆、预言、暗示之类的古老文献记载等等等,中国古代秘密文献不占少数,后世研究人员,将古怪难解的文字,称为天书、谜文。 其中记载在龟甲上的天书,叫做龙甲天书,上边记载着大量的巫卜、天兆、不死、长生的内容。 而接下来的一天里,徐教授在驿站中给几位讲述了何为龙甲天书。 因为徐教授的工作是研习历史,文字是了解历史最好的工具,破译古代文献,徐教授做了多年,有些文字读起来没有任何参考资料,破解那些体系与历史背景不同的古代文字,着实难于上青天,就是简单的一个符号,徐教授可能花费的时间就要有几个月之久。 长期以往,科学与历史总会让人走火入魔。 徐教授在刻意引导着什么,他讲龙甲天书是有目的的,封羽八成里暗想是和张满月的压龙骨有关。 徐教授高谈阔论,西周时期盛行演卦,烧制龟甲裂纹所产生卦象,这是一种巫卜之术,其中有所谓天机,可测吉凶祸福。 实则演卦这种形式,是在演获天机,我国历史上不缺乏有各种预言,如tui背图、烧饼歌、马前课、梅花诗之类的,多数隐晦难解,故弄玄虚,将所谓的预测以图画诗词的方式暗示下来,以戒后人。 实际上,古代传统观念 中认为,幽深微妙,天之机也,造化变移,天之理也,论天理应人,可也,泄天机惑人,天罚之。 大致意思是在讲,天道轮回,顺应天意,天机不可明言,天机微妙,更易叫人迷惑,所以说,天机不可泄露。 然而,西周时期的周天十六卦中,有穷通天地之变化,烛万物而无隐,据传闻,周天卦数出世之时,鬼哭狼嚎,黄河泛滥,死伤了无数人畜,因为造化中的秘密泄露,故被迫毁去一半,只剩下了当世的八卦。 周天卦数的失落,可以说是必然的,这叫顺应天意,然世上有千种人,像徐教授这种,一生竭力研究的,在封家还有一位,此人正是封长门,比徐教授更厉害的是,封长门不仅演卦出了周天十六卦,甚至还推演得出了伏羲六十四卦,他将此等秘密放在了八阶幻方上,这或许就是先知者的优越感,他将一个秘密藏附到另一个秘密上,像套娃那样,让你永远无法猜的出答案。 但是徐教授知道,中国历史上下五千年,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代又一代的盗墓贼们,会把所有老祖宗埋藏在地底下的秘密都挖出来,当中压龙骨便是重要的一环。 徐教授把话说到了正题上,有一次,他在历史学的座谈会上,找到了一条重要线索,明朝川地出土了一批文献,内容记载的是当地的一支民族,他们崇尚妖邪,擅长使用妖术,而且非常善于蛊惑人心,他们深居在山内,明政府曾多次试图清剿,但无奈每次无功而返。 这是徐教授第一次知道有这样一种民族,他们隶属应该也是神族后裔,本来徐教授没想那么多,可这支民族似乎与他研究的有关,中国历史上虽然不乏有风水大师,可整个一个族都是这样的,实属罕见。 后来,徐教授又从黑市上得到了一批明器,这批货一看就是古墓里的尖货,盗墓贼下手非常狠,连墙砖地石都搬了出来,徐教授一看,这伙人真是照单全收,估摸着是把墓子里能搬的东西全弄了出来。 东西很全,有各种秘器4珍物,徐教授是个风水迷,他对风水之类的东西尤为清楚,从盗出来的格局来看,这处墓穴定是有一个好的风水地的,随后,他又在几样物件上看到了不一样的历史印记。 就是这上头的东西,让徐教授真正认识到了龙脉风水走向,与世上极为隐秘的神族一裔,它们间或没有关联,可在千丝万缕里,还有极大的联系。 第四百四十二章 幽王的卦符古镜 徐教授是个聪明人,和历史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明里暗里的东西,一眼便能摸清门道。 他所看到的这批古物里,有一个巨大藏匿,龙脉的风水走向一般是所藏极深的,徐教授看过无数史册,分析过无数王朝灭亡背后的风水关系,但在这批古物里,他犯了难。 上边所提到的正是那棵神树,狮子岭神树,开始他并不清楚这神树是做什么的,只以为是古代的一种祭祀产物。 慢慢的,徐教授发现,神树没有那么简单,但是他也说不上是哪里有问题,结合一些收集来的信息对比,他给出的结论是,子虚乌有的产物。 听到这儿,封羽说道:“神树是真的存在的,我在狮子岭汉王墓内亲眼见过。” 徐教授笑而不语,他接着讲他的,完全不管封羽怎么说。 徐教授其实知道,世界上有那么一种东西,是触碰不得的,几千年文化,造就出的不是一点半点,弥留在历史里的谜题,永远无法叫人解释,索性最好的办法是置之不管,或是让它静默在岁月里。 之后,徐教授把方向转向了观山太保,他在各种史料上,了解到了观山一门,明朝时期,可说是如日中天,而观山一门有着独道的风水堪舆和发陵盗掘的本事,他们最引起徐教授的一点,正是有关狮子岭的事情。 这个环节他没有细说,然后直接跳到了要说的正题上。 “小封爷,我知道你观山太保一门极其神秘,我也知道你想费劲心思知道以前的事情,不过,作为一个长者,还是要奉劝你一句,过去的东西,还是过去的好,深根究地的,到头来苦了的是你自己,没人能帮你了解过去的事实,而且,过去的事情翻出来,未必能合你心。” 徐教授苦口良言,封羽听不进去,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谁所期望的结果。 在山道村修整了一夜后,封羽便带着他们回了燕山,后续话不着急讲,与徐教授来日方长,等到了封家坐下细谈,必然能解封羽心中许多疑惑。 封清听闻张满月要回来,格外重视,自己唯一的亲女儿愿再回来,不管是冲着什么,他的心里都是开心的。 因为张满月的关系,封家人焦点都在她身上,徐教授初登封宅,多的是一丝敬仰和期待,自己多少对观山太保是有了解过的,这个存在很久很久的老盗门家族,能坚挺至今,不知是福是祸。 封羽叫徐教授自行方便,不 用拘束,人毕竟是位教授,礼貌规矩讲究的很,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 西红柿小说 如果要是换到以前,封清是绝不可能让徐教授上封家来的,不是看在张满月的面子上,封清不会容忍一个外人进入,但他心里一定有数,他认为这个徐教授身上一定有可用的价值。 时间也不耽搁,张满月和徐教授来封家第二天,封清便叫了二人在雅堂一坐,算是正式的一个迎客仪式,完全是做给徐教授看的。 封羽张秀贤一道凑了个热闹,来的人里还有三两位老辈的封家长辈,封羽不知老爹到底是要意下如何,只管的跟着去了。 当封羽和张秀贤过来时,人都已入座了,二人随意找了个边上的位置,听着老爹与徐教授的对话。 徐教授话讲到了一半,前边老爹问了什么,封羽没赶上听着,只听徐教授说他自己在整理史料时,发现过一则秘史,他回忆着说道。 “西周时期,曾有过一尊龙火锻造的古鼎,这龙火取自古澜国水下地火,鼎上有卦符古镜,出自忘川秋海,古鼎是青铜材质的,是那个年代非常稀有的金属,古鼎里举气凝水,千年不失铜性,反是时间越长,幽绿色越发的深,鼎上镶嵌着卦符和铜镜,是西周时期照烛演卦的精髓,利用铜鼎的特性,推演丧葬之象。” 封羽以前听过古人崇尚风水中的气,这个气就是所谓龙脉,海上有海市蜃楼,就是海上龙脉气息变幻而生,铜器里的气结合铜镜,可以推演丧风之礼,窥测推算古墓方位。 徐教授说他自己本身并不信烧鼎问路的做法,古人烧烛照阴,燃鼎问路,说的是神乎其神。 “封爷,我徐某人是个外行,比起风水盗墓来不足挂齿,我查证过资料,这口西周古鼎是周幽王下葬时,烧鼎测卦的那口大鼎,史料记载是跟着周幽王一并下了墓中,不知怎么地,这鼎在周幽王墓被挖开时,已被击碎,是雷击的,地上烧的一片漆黑,而且,卦符和古镜全让人取走了。” 封清茗了口茶水,深处的问了句:“雷能打进墓里?这他娘的跟天方夜谈一样。” 听口气来看,封清没有不信,封羽知道以徐教授的阅历完全没必要说谎,可这就匪夷所思了,雷能劈进墓里将古鼎击碎,那周幽王得是做了大多恶事,遭到的如此报应? 历史上盗墓贼们问天卜卦寻找龙脉分金定穴,徐教授知道其中奥秘多是不可言说的,古鼎上的卦符和古镜失 落,想破解此件事情不是易事。 一些在座的封家长辈们听到这话,更是不觉而栗,盗墓贼们最忌讳的就是命数报应,有道是天意难料,机缘巧合逃不过一个运字,徐教授继续说道。 “多年后,我去了趟内蒙,有位牧民跟我说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有一处的草场藏了许多的老鼠,周围青草茂盛,唯独那一个地方枯黄,于是牧民们就组织去灭鼠,一天功夫下来打出来了近百只老鼠,而那老鼠的体型各个肥大,近百只老鼠堆成了一座小山。清缴完了老鼠,牧民们一把火烧了尸体,谁知突然起了风,火苗四散开来,烧光了周围的枯草,差点连烧着了不远处的谷草。” “牧民们差点因小失大,要是烧着了谷草,家里的牛羊怕是挨不过近年冬天,等火烧灭了下来,扒拉地上草灰时,其中就有人扒出了其他东西,在那片草甸子下的老鼠窝中,有个龙形器物,一看就是古物,牧民们就在那地方挖了起来,你猜怎么着,那底下原来是有个古墓,难怪耗子会往里钻。” 封清磕了磕烟灰,在场的人里,没一个吭气的,徐教授讲的很是入迷,可封羽不知他要说的重点到底在什么地方。 徐教授卖了个关子,“无巧不成书,草甸子下的古墓里,牧民们挖出一面铜镜。” 张秀贤拉了拉封羽,暗地里说:“我靠,不会就是那铜鼎上的镜子吧?” “没错,那铜镜正是周幽王墓里鼎上的镜子,那面镜子上覆盖了很厚的铜锈,得亏是这样救了那些人一命,铜镜上聚气有千年,悬置于鼎上是用来镇尸驱邪的,镜子照了周幽王棺椁千年,隐晦至极,若是照了人,恐怕会出事端。” “几经周转后,我在一户牧民家中,寻到了那面镜子,那地方的人没文化,铜镜锈的跟个铁疙瘩一样,就用来压了咸菜腌肉。” 这事儿说的还真跟故事一样,徐教授再后来带走了铜镜,他对古文字有精进了解,历时几载,他对镜子背后的符号做出大致翻译。 “神族后裔,那是镜子上所留下最重要的字符,那玩意好像是雅母用过的神镜,可惜学术有限,我对那面铜镜的了解只能到此为止,雅母是谁,我并不清楚,可能是神族后裔里的一位君王,或者是其他什么。” 不得不说,徐教授能凭借这些就得出这般结论的确叫人刮目相看,封羽是去过狮子岭后才知道雅母是谁,相比起徐教授和白曼曼来说,自愧不如。 第四百四十三章 先天古卦暗刻神机 徐教授话到此处,封家人底下七嘴八舌起来,他们在议论着什么,封羽听了一耳朵,大部分人认为,那所谓的神族后裔,是被夸大神谈了的东西。 封羽知道徐教授的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说的东西未必是这个什么铜镜。 徐教授给老爹使了个眼色,封羽就见他拿出了一本破旧的工作笔记,放在桌子上翻动了几页,翻到几页皱巴的地方,上边有铜镜上的符号,还有从周幽王墓里刻制下来的古文字。 老爹的见识非常之广,一般各朝各代的文字都有所耳闻,可徐教授这儿的,他却从未见过。 “这是什么文字?我怎么从没见过。” 徐教授会心一笑,“说实话,我研究了大半辈子历史,这种文字我也从未见过,但是经过我多年不懈的努力,在那面古镜上的符号里,找到了破译的答案。” 封羽想凑上去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字符,可人挤的太多,看不大清,张秀贤是个好事的,他不怕那些封家的长辈,上前一看,反是熟悉的很。 张秀贤便说:“这是雅母人的文字?”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了他,徐教授说:“不错,正是雅母文字。” “我就说吧,在汉王墓的时候,雅母神像上就有这一模一样的文字,横七竖八的贼有特点,一眼就能认出来和别的不一样。” 封清便道:“你从上边看出了什么?” 徐教授让封清稍安勿躁,“封爷别急,容我一点点说,其实雅母文字是种非常接近于古篆的文字,此文字的历史要早于汉朝,形成的时期大概在秦汉之际,说到这儿,就必须要提到观山太保的老祖宗,巫溪棺材山上的棺山人。” 封家长辈一听,拉着脸反问:“你怎么知道棺材山?这事儿和我观山一门还有关联?我观山太保向来秘不外宣,此事若是打趣,我看你就不用下燕山了。” 封家长辈们黑吃黑惯了,尤其像徐教授这样的,就是杀了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这事儿千真万确,我还要提及一位封家人,封长门。” 封羽当下反应过来,之前徐教授说了半天的周幽王和铜镜,重点实则是在这儿,他要讲的正是封长门和棺山人以及雅母人的关联。 loubiqu.net 封清重复了遍:“封长门?你 到底要说什么?我知道你徐教授博学,拐弯抹角的,别卖关子了。” 徐教授并没有要卖关子的意思,他要说的事情必须一点点道来。 “封长门此人你们一定比我了解,他的造诣极高,知道的秘密数不胜数,古语有云,人在家中坐,尽握天下事,他有很多的无法言述的东西,细细研究了封长门后就会发现,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神通之人。” 徐教授说封长门,这倒让封羽更加坚信了,徐教授有什么样的本事,封羽早在很久前的大雷音山上见识过,天下龙脉风水走向,不出徐教授之嘴,细分之下,确是位高人。 封清定了定神,封长门是什么人物,他心里清楚,《观山赋》与《棺山赋》中皆有对封长门的记叙,加上兴安岭芒古斯的仙王宫,以及狮子岭上留下的《川湘地势概要》,无不证明此人的厉害。 “你倒是说说,封长门到底有怎么个神通法儿?” “压龙骨上绘有先天古卦,中间有日月分为两仪,合数着周天三百六十五刻的河图之数,千变万化,神鬼难测,这古卦在福建南海渔户处打捞过来一块字碑上出现过,我研究过那种先天古卦,与现在流传下来的易经八卦大抵相同,也有阴阳两极,始于震,终于艮。” 徐教授说到了兴致上,讲到了他最为擅长的桥段,开始讲解道:“这种先天古卦装在周天挂盘上,可生出无穷之机,机数合而生象,古卦上有鱼龙人鬼,表示空间与生命,古时候占卜山川龙脉的暗示里,卦符有一十六枚,四个机数能生成特定卦象,往往神机越多,卦象就越准。” 听到徐教授讲说,封清不甘示弱,在后便言,“周天古卦奥秘,其十六数老卦洞悉造化之妙,我观山的老祖宗就说过,谁能解其中之秘,或可为仙,那不是凡夫俗子可以参悟的玄机,就是真把天机摆在眼前,看上一辈子未必能够领悟深意。我封清不才,当中深奥未能解析,今听徐教授一言,那压龙骨上的玄机看来是有所精解。” 徐教授苦笑了下,其余封家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他们也想一听这其中玄机。 “精解算不上,一点拙见,这得多亏了张满月,老夫我才有幸见到了压龙骨,封爷,咱开门见山的说,封长门是位神人,这咱无需多疑,压龙骨上的符号精妙无比,堪比神文, 我一辈子研习了个中古代文字字符,却从没见过那样的东西。压龙骨诸位也都见过,见方大的骨上,全是细小精密的符字,需得拿放大镜才能看的清楚。张满月告诉我说,这上面的字符是一种雅母文字,里边韵盖着周天算法,是种加密了的语言文字。” 经过加密的语言文字,这在历史上非常少有,封羽曾听闻过,滇南有个古国使用的就是加密文字,他们在读解文字时,会先对文字进行解密,然后再加上他们特定的语言,才能读得出上边的文字。 在现在看来,这样的方式不益于文化间的交流,人们在使用起来多有不便,但是这种方式有利于权利的集中管理,除了王族之外,其余人是无法掌握到这种文字使用的,平民百姓一辈子不可能跨越得了这道门槛。 封家人交头接耳起来,“那块龙骨上真有这么神的东西?封清,你他娘的怎么能随意把它给了那小姑娘呢?” 几个封家长辈开始埋怨封清,封家人走到今天是一步步过来的,经过清末那几年的萧条,封家人谁都不想重蹈覆辙,但凡有点价值的东西都得要自己先榨干了再说。 封清根本不把老爷子们的话放在耳上,他跟徐教授言说:“你是说,封长门用雅母文字进行了加密?压龙骨上有什么内容?” “封爷说笑了,那压龙骨上有什么内容,岂是我徐某人能洞悉了的?我只是一介臭教书的,喜爱研究些历史文化,无意间了解到了一些不该知道的,出于好奇,我奔走了祖国大半河山,至于那上头的秘密,无能为力,我知道的有限,在诸位面前耍了把大刀,让各位见笑了。” 徐教授点到为止,他的确是学识渊博,周游了大半河山应证了许多不可思议之事,有关龙脉地势走向,他有话语权,但涉及到一些封家的事儿,他便很难再有所了解。 徐教授自叹了声:“想我泱泱大地何其辉煌,神州厚土无不风水流向,而现在战火燃至北龙,死伤遍野,所及之处,无不落泪心痛,国将不国,万历山河飘零动荡,实在乃我心之痛处。” 封羽知徐教授是个有爱国情怀的人,研习风水的人一定见不得这些,中国历史上下五千年文化,龙脉走向也在不断变化,山一重水一重,风一更雨一更,改变的除了历史外,还有潜移默化的龙脉地脉。 第四百四十四章 且叫胡虏莫猖狂 封羽听完了徐教授的话,暗自想了一想,压龙骨上的内容是什么,无外乎关于封家的那些事儿,徐教授说那是加密了的雅母文字,这倒是不假,白曼曼说过,玄晶玉匣是用八阶幻方解的,上边内容是解开压龙骨的钥匙。 这点封羽深信,白曼曼追了一件事几十年,她的话自然不会有假。 但话说回来,徐教授他能知道这么多,足见他的厉害,他是一个局外人,现站在这么多人面前分析的头头是道的,却不简单。 封清顿了下想了一想,“你说的事情,我不怀疑,现在国家危难之际,本不是该发国难财的时候,可我还是得说上几句。” 封家下头的人静了静,留出了一个空儿来,让封清先说。 “观山太保封家,有七百年历史,老祖宗留下门得天独厚的手艺,却也因这个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很多的东西会埋在土里,挖的坟久了自然是要遭报应的,封家到了今天这步,不是一朝一夕酿成的结果。徐教授说的很对,压龙骨上的秘密一时难解,不管是雅母人也好,还是他封长门,先人们的意思总归是不想再让纷争继续引起更多的纷争。现当于国家危难之际,我华夏子孙当是要自强对外,若是几年的老文化都让胡虏给毁了,还谈什么压龙骨?还谈什么秘密不秘密的。” 此话说的在场之人皆是敬佩,若是国人当如此,那小日本何谈几个月能拿下东边三省。 封羽没有老爹这样的情怀,经历和见识会决定一个人的心性,自小孤僻惯的封羽,很少有老爹那样的情怀,他更多的是封家给他的那种家族使命感,大多都是被迫无奈的,所以他感受不到在场人里的那种气氛。 徐教授目光钦佩,他言道:“想不到观山太保还能有这样的人,封爷,我一直以为,盗墓之徒里没有正派之人,大多都是些宵小之辈,封爷胸襟系怀天下,且叫胡虏莫猖狂,徐某人佩服,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封羽思虑了下,觉得徐教授分析的都在理上,神族后裔关系复杂,封长门想说明什么,现在还无法得知,八阶幻方的钥匙玄晶玉匣,不知能否解的出答案来。 张秀贤听到家国情怀的话题,不由想说上几句,他拉着封羽低声嘀咕,“诶,你知道么,听说东边三省沦陷,一枪没发,上头发令就地撤退,这不是闹呢么,打仗还能有这么怂的?也就是我们首长不在,不然组织兵力让小日本子见识一下什么叫做 天高地厚。” 封羽没心情听张秀贤发愤,封家人的气氛一下子让点燃了,在大家面前,小家永远得靠边站。 等气氛稍微缓和了点,封羽他在想,白曼曼能不能破解的了玄晶玉匣上的算法,她人现在又在哪里? 张满月在最边上坐着,她半句话没讲,好像这些事情与她毫不相干。 封羽靠过去打探,自打这次见了张满月,封羽觉的有点疏远,不知是因为这个妹妹的身份,还是其他的原因。 封羽话到嘴边,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有些人和事,一旦因为某些关系打破,就会变的微妙。 西红柿小说 二人相互对视了眼,张满月眼神里充满了心事,这要比上次在封家祠堂见到她时,更添了些踌躇感。 封羽退步回来,坐到了座位上,继续看着封家人你言我语,徐教授对封家刮目相看,尤其是对观山太保一门,以前只知盗墓贼们丧心病狂,却不想封家竟还有封清这样的人。 张满月在吵杂中悄声的没了人影,这样的热闹场景是她不喜欢的,张满月自小要比封羽还要孤僻,人可以孤独到什么程度,一个人吃饭睡觉,一个扛下所有悲伤,一个人默默承受了不该她承受的东西,这就是张满月。 若不是白曼曼将她生在了那样一个环境里,她的人生本该是像所有女孩子一样,快快乐乐的成长,可命运的选择让她无法左右,古人最讲究命,可能这就是张满月的命。 剩下的后半段话题,人们众口言论,说起当今局内外形势,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国破山河,人人当自强不息。 封羽中途退了出去,张秀贤说到了兴致上,站到了人群中,讲起了他所信奉的主义。 封羽没在门外寻到张满月,他叹了口气,朝着后院里走去,在祠堂里一坐就是大半天。 晚饭的时候,老爹差了人来,说是要等吃完饭叫封羽去趟他那里。 封羽没去吃晚饭,王舒秀让云阳把饭给送了过来,金云阳陪封羽吃饭,边吃就边讲。 “我听说那个徐教授说什么压龙骨的,我知道不该多问,可我话里话外的听,那意思是要找着压龙骨上的秘密不可,我觉得这事不简单,你要小心一点,徐教授那人我不看好,封羽,你得多留心眼。” 云阳的提醒不无道理,徐教授多年不见,怎么就会在东北那么巧遇着张满月的,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没事干,来封家做什么 ?单纯是为了拜访么,看起来没那么简单。 “云阳,你说的有道理,其实这件事你多少是知些情的,神族后裔间牵扯着哪些,现在看起来越发的乱了,除了我们眼前看到的,背后还有很多的暗里的人,就比如像盘子曹那样的,这个徐教授是怎么回事,先不做定论,封家这么多年的传统下来,心眼是一定会留的,你放心好了,有什么问题,我会自己小心。” 云阳点了点头,等封羽吃过饭,她便收拾了东西离开,她在封家的这段日子,已经习惯了许多,王舒秀待她很好,封家上下就指着云阳能生个一儿半女的。 话虽说是如此,可金云阳进封家的目的还是值得人深思,她是真的喜欢封羽?还是说为了别的什么?这点封清提醒过,不管是为何,人来了总是要诚心对待的,就算金云阳别有目的,她能给封家生个孩子,都可以暂且不谈。 人是非常可怕的生物,为目的不择手段,相互利用,这才是最叫人可怕的地方。 封羽借着月色去了老爹那里,其他人都可以不信,但封羽知道,唯一不会害他的就是老爹,他一准是又发现了什么。 等进了封清的书房后,封羽才看到,原来老爹不仅叫了自己,还叫了张满月来,她先到了一会儿,一声不吭地坐在桌子前,与老爹并没有多少话要说。 “来了?臭小子,就不能来的稍微早点,你爹我想见你一面比他娘的见菩萨还难。” “爹,瞧您这话说的,你想见我还不容易?” 封清咧嘴笑了笑,缓和了下气氛,张满月不为所动,父子二人坐了下来,当着张满月的面,封清的话直奔主题,他简洁明了的说。 “叫你们两个来,其实是为了这个。” 封清手里拿出一个白色信封,他放到桌子上,继续说:“信是白曼曼写的。” 张满月听后,就手拆开了信。 封羽看了眼老爹,“爹,什么意思?白前辈为何写了信?” 封清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在等张满月看完,信上的内容很短,封羽瞅了眼,只有短短三行。 “西海市蜃楼,浅龙滩,幽灵船,沉海地葬,西海僵人。” 其中,西海市蜃楼和沉海地葬做了着重标记,封羽有些看不明白,白曼曼写的这些东西是什么。 张满月放下了信,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她真是逞能,还是一个人去了。” 第四百四十五章 前所未有过的困境 封羽望了眼二人,他不明所以,这信上所写,一定是某个特别的地方。 沉海地葬,这种东西一般只出现在近海的地方,而且极其复杂,想在海里沉墓,最难的一点进水和排水,别的先不考虑,光是格局上就叫人望而却步,要知道,在海里看地势风水,可比在地面上难的多。 封清面色惆怅,“你娘她是个一意孤行的人,在狮子岭时,她不顾反对,带着玄晶玉匣离开时,我就想到有今天这样的结果。” 张满月反问了句:“你准备怎么办?” 封清顿了顿神,吐出两个字来。 “救她。” 封羽又盯着信上内容瞧了瞧,连白曼曼那样的人都得要人去救么? 一时间,三人都没了话,封清抽起了支烟,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烟来缓解。 张满月的性子随了白曼曼冷峻,她又问:“这信是什么时候到的。” “晚饭前,有个小差送到了封家,外头战事紧张,这路上铁定耽搁了时间,单程时间如果是十天,起码十三天才到了封家,白曼曼十三天前写了这信,她必然已经一个人去找那地方了,如果我们明天出发,起码还得十天才能赶到,二十三天的时间,对一个人的生死来说已经够了。” 张满月表面看上去没什么波动,但眼神骗不了人。 “我不管你要不要去救她,我肯定是要去的,明天就走。” “张满月,你不要冲动,你知道人在什么地方么?明天连个准备都没有,你先别急,咱们坐下来分析一下,这个西海市蜃楼是个什么东西,起码你得有个目标,盲目的去,你知道地方么?” “我知道。” 封羽的话被打回进了嘴里,封清这时说道:“去是肯定去的,明天出发,如果白曼曼死了,整件事情就彻底断了,玄晶玉匣还在她手里,不化丹还没取出来,人必须得救,就算她没有危险,我封家也得出手帮助。” 封清又朝张满月问,“那压龙骨呢?在你身上么?” 张满月点头,“北龙有变已成定局,我娘说让我在北龙之变前,带着压龙骨去北边兴许能改变局势,但却不然,北龙之变,乃是历史之变,这是在顺应历史发展。虽然有人早知了今日之果,但却无法变更。” 时至今时,封羽后知后觉了,张满月在两年前说过的北龙有变,原是在指今日东边三省领土丧失,不管是地势龙脉上的结果,或是历 史变化的必然,有人能先洞悉到此,已然非常可怕。 封清点了点头,“白曼曼还真是想的长远,这么说,她早知道压龙骨在封家祠堂后院的废楼里?” 张满月直接承认,“是的,我娘告诉我只有压龙骨才能改变地脉格局,能不能改变北龙之变,她的心里也没谱儿,姑且一试而已,压龙骨在封家祠堂她原先也不知道,似乎是有人告诉的她。” “谁?”封清脸色一变,“谁还知道这个?” “当年封长门的追随者,是封家的暗派,是他们告诉了我娘。” 封清的脸上开始狰狞,似乎提到封家暗派,是他心里不能触碰的疤。 实则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封家暗派早已销声匿迹,若不是牵扯出了封长门和封长谷的事情,恐怕封羽不会知道封家还有这样一支暗派的存在。 loubiqu.net 但话讲回来,封家暗派,他们有什么想法令人费解,如果他们是封长门的追随者,必然是早期仙王宫的那批,其目的也只有一个,追求所谓的长生,封羽无法想象,这伙人隐埋在封家中,到底还有别的什么用心? “封家暗派,他娘的,就知道这伙人在搞猫腻,他们从封长门之后,就隐没在封家里暗传,行事非常隐秘,而且各个暗派之间相互并不知谁是谁。他们能联系的上白曼曼,这倒是让我着实有点没想着。” 封羽便问:“爹,封家隐派是封长门的追随者?这点上有点不大说的通,据我得知的,封长门是受了封长谷支配的,他们兄弟二人最大的受益者,其实是封长谷,仙王宫是给他修的,封长门虽说有极高的风水造诣,但终一生都在给封长谷做嫁衣,话说回来,封长门的追随者,他们做什么都显得有点突兀,而且这个暗派追求长生的做法有点让人捉摸不透。” 封清没有多讲什么,他知道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不是要弄清楚封长门和封长谷的事情。 “说的没错,你小子现在脑子里想的周全,不过这个暗派,你爹我这一辈子也都只是听闻,封家上下人虽不算多,但多少年来,那也只是个名号而已,从没见过半个踪影,所以封家人不会放在心上,可这次不大一样,你得留个心眼。” 张满月在旁听不下去了,起身就要离开,封清叮嘱了句说道:“满月,明天的事情我会安排妥当,你切莫擅作主张,因小失大。” 张满月没扭头,原地点了两下就走出门外,剩下父子俩互相对 视了眼,观山一门到了这父子二人手里,的确是封家前所未有过的境遇,什么都叫赶上了。 “对了,你小子的那颗内丹吃了没?赶紧的吃了,你要是不留个后就死了,老子就真是封家的罪人了。” 封羽犹豫了下,心知自己是躲不过这次,不就是内丹么,既然老爹和白曼曼让吃,索性的就吃了,不过近来身上的曼陀毒退减不少,不知是什么原因。 “我吃还不成么,爹,明天真的要出发么?去找白前辈?是不是有点太匆忙了些?” 封清有自己的主张,“白曼曼是整件事的关键人物,她所知道的,可能比我们封家人知道的还多,有关封长门的了解,她应该更有话语权,她深入调查封家四十多年,对棺山人和观山太保尽知,有一件事儿,我想你得知道一下,白曼曼所要知道的,不是别的,就是棺山人棺巫溪的千年之策,虽说在《棺山赋》上也略知了一二,大部分的资料还掌握在她手里。” 封羽明白老爹另有所图,当一个人以利益为目的时,就会变得非常可怕,很难理解他和白曼曼间的关系,封羽越发迷糊,这或许就是相爱相杀? 父子二人又闲聊了半个时辰,话题从封家变成了封羽自己,无外乎还是那些个老生常谈的东西,封羽听的耳根子都起了芽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从老爹那儿出来,封羽对明天要出发的地方一无所知,老爹让他放宽心,这次由他亲手安排,说实话,封羽对白曼曼是有几分敬佩的,一个人能做到这份上不顾一切,可见决心。 一夜无话,封羽在王舒秀这睡了个踏实觉。 第二天一早,张秀贤比封羽起的还早,他等在门口,听说要出门去,一准不能把他落下。 封二也等在门口,自打在归德城里丢了一条胳膊后,封二就变得沉默寡言,很多的事和很多的话都留给了自己。 封羽老远叫了声二叔,封二是在等他,对于这个大侄儿,封二要比对任何人都好,甚至超过自己的女儿封雅。 封二叮嘱了封羽几句,他知道封羽作为封家的继承人,有些事情必须亲力亲为,温室里长大的花朵,是无法经受现实摧残的。 走到封家大门,封清差人收拾好了东西等候。 封羽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被设定的一切,自己只是在按部就班的走上一遍,历史是规定好的,所能改变的东西微乎其微,而我们不过是众多中的一粒。 第四百四十六章 龙滩县龙骨村 封清瞧了眼张秀贤和封羽,话没多说什么,他和张满月已经等了片刻,这次出门行事低调,现局势较为混乱,做什么都要小心些的好。 与封家人说了些有的没的,封羽他们上了路。 按照封清的安排,他们要先坐火车去南边,现在战事紧张,火车上多数运的都是军用物资,能隔天买到一张车票实属不易,看来老爹是在一收到信件的第一时间,就差人去定了车票。 张秀贤只当是来凑热闹,撵是撵不走的,不过多少次出生入死下来,封羽觉得张秀贤是个靠得住的搭档。 去往南边的路非常的远,加上封清上了年纪,体力多少有点不支,长途跋涉必然是劳累不堪的,到了第四天下了火车再去辗转汽车时,封清有点消耗不住。 封羽让老爹先暂住两天歇歇脚,可封清觉得时间已是争分夺秒,他们不能在耽搁时间下去,所以他让张满月带着封羽和张秀贤先去,自己歇个两日,到时候汇合。 封羽非常不愿,以张满月的那个脸色,做什么都得要听她的,跟着她一准得难受死。 “爹,咱也不用非得这么着急,白前辈的身手我见过,要是真有什么事,咱们去了一样无济于事。” 封清立马回驳:“放屁,你小子说的什么风凉话,你要是不去,大不了我这老骨头自己去。”说罢,就要起来继续赶路,封羽连忙拦下,他最清楚老爹的脾气,说一不二,倔的跟个牛一样。 封羽见拗不过老爹,只能一口答应下来,说白了,封清还是对白曼曼有情的,只是这份情不能言表,只能默默藏在心里。 他们已到了江浙两地,目的地在广东龙滩县龙骨村,从这里出发大约海需三天路程,当夜里,他们马不停蹄,吃过了饭安顿好了封清,直接接着南下。 封羽对那地方略有耳闻,龙滩县龙骨村,这名字曾出现在封家祠堂的记载里,封羽不知这地方同那西海市蜃楼有什么联系,但名字上的龙骨二字,八成是和压龙骨有关。 封家的记载上说,广东地区有一海滩上,一夜间搁浅出了一条龙来,那龙身长十余米,黄鳞硬甲,龙头蛇身,长有龙爪,正是中国人所敬畏的祥瑞之物。 龙飞九天,乃是天地间的神物,但搁浅在海滩上的龙,已然没了生气,只剩下一具龙骨,它经历了什么,为何会搁浅在海滩无人知晓。 西红柿小说 这件事儿是当时的历史奇谈,发生在明朝前期,当地人说那片海滩是龙穴所在,一时间招来了 大量的盗墓贼前往,封家便是其中之一。 再往后关于这地方的记录就在没记下去,那具龙骨去了何处,不得而知。 龙骨村因此得名,这地方应当是别有洞天。 封羽得知他们要去的地方后,更多的是期待大于惊喜,说实话,对于压龙骨上的秘密,封羽很想弄明白,白曼曼追求了几乎一辈子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秘密可言? 封羽在想,封长门当年所取的龙骨,该不会真是这地方的吧? 三天后,张满月带着二人到了广东龙滩县,这地方依着海,南边小镇丝毫感受不到北边的那种战争感,这里安静祥和,表面上平静无比。 从龙滩县去往龙骨村只有半个小时的脚程,靠海吃海,人海捕鱼为生,还有一部分人靠着一些邪门歪道生财,当年龙骨的消息传出,这里涌入了一大批盗墓贼光顾,剩下在这里的人中,有不少都是那个时候的留在此处的, 张满月一路冷着个脸,用张秀贤的话说,就好像别人都欠着她钱一样,她这人非常奇怪,可能是从小长大的环境,让她成为了一个凡事都要藏在心了的人,哪怕是去救她娘的路上,也一点没有流露出那种担忧的表情。 封羽和张秀贤自作主张,决定先行去那龙骨村里瞧上一瞧。 一路沿着道路而去,在路上二人边走边打听,早年间,龙骨村因龙骨闻名,这里留下了大量的盗墓贼,很多盗墓贼为了所谓的龙骨,在这地方定居下来,为的就是能有朝一日,在这地方找到所谓的龙穴。 其实都是空穴来风,海滩上搁浅了具龙骨,这地方就能是龙穴了?那天上出现了一朵祥云,还得成了天宫大门不可。 龙骨村的人并没有多少,总共十七八户,村子背靠海滩,家家户户都是闭着门的,给人的感觉非常神秘,这地方有点像燕山背后的南塔村,除了地理位置不同外,那种神秘的村落感非常强烈,就好像这地方真藏着什么秘密。 听闻这里的人大多是盗墓的,祖辈人八成都埋在这片海滩上,同封家一样,是属于传承制的盗墓人。 封羽和张秀贤偷溜出来,只是不想听张满月摆布,她那人就是这样,你问什么答什么,有时候甚至不答,指望从她那儿了解到是怎么回事,热脸不知得贴多少回冷屁股才行。 龙骨村家家闭门,大白天的非常奇怪,张秀贤倒是毫不介意,照着一家的大门就敲了起来,敲了半天没人应,就一直敲,足足敲了半个小时,那拍门声大的 要命,估摸着全村都能听的着。 封羽是真佩服了张秀贤的脸皮,哪有人敲门是这样子敲的。 经过了半个小时的不屑努力,手敲累就用石头,这家伙整的就和清末的官匪一样,进门就准备着烧杀抢掠。 张秀贤不信这村子里没人,要是真他娘的敲不出人来,就直接破门进去。 “谁呀,敲魂呢嘛?” 里边终于出了声儿,一个黑瘦的老头佝偻着从里边猫了出来。 “我靠,有人啊,我还当这儿是个聋骨村呢。” 封羽拉了下张秀贤,叫他注意说话,别一天天没事找事。 黑瘦老头猫着腰走了出来,背陀的厉害,那走路的姿势也不大对劲,封羽眼神尖,一眼就看能看出这人十有八九是干地里勾当的。 “什么人?你要做什么?”老头声音嘶哑,说话像是嗓子里拉着什么东西一样。 张秀贤油的很,隔着铁栏杆递进去了支烟,“我说,咱们这地方的人都去哪儿了?这村子怎么大白天的家家都闭着门?” 老头上下看了眼二人,压根没准备要回答什么,他扭头要走,张秀贤就叫道:“诶,等等等等,先别走,我话还没说完呢。” 封羽在后头说:“我们是来找白曼曼的。” 听到白曼曼名字,老头突然停下脚步,“白曼曼?是谁带你们来的?” 张秀贤回道:“还能有谁,自然是知道这地方的人呗。” “张满月?她人呢?她怎么不在?”老头显得有点着急,好像对张满月格外上心。 “张满月随后就到,你认识她?”封羽反问。 老头非常诧异,“你们到底是谁?” “丫儿告诉你也无妨,我们是……” 封羽堵上了张秀贤的嘴,“老人家,我们是来找白曼曼的人。” 老头啥也没说,回头给二人开了门,看来白曼曼的名字还是好用,这儿的人一定认识她。 老头引二人进了屋,将大门和房门再次紧闭起来,房间里的窗子全被遮着,很少有光透进来,里边摆着一张木头方桌,上边燃着一支昏黄的蜡烛。 张秀贤看了眼,脸上表情十分嫌弃,这地方是家徒四壁了,除了泥墙和一张土炕外,啥也没有。 经过简单的了解,封羽知道了这龙骨村原来全是姓张,张满月也姓张,其关系显而易见,封羽询问眼前的张老头有关张满月的信息,其实不难得出结论来。 第四百四十七章 院子里的老旧枯坟 张满月与龙骨村的关系不难证实,从与张老头的交谈中,有关张满月的信息自然了解的到,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没有瞒着的必要。 张满月从小生长在龙骨村,白曼曼消失的这些年里,也在此地,后来听闻封家人挖出了《龙语图》后,追查了一辈子的事情有了实质性进展,那四张《龙语图》对整件事情的进展非常关键。 再后来白曼曼和张满月兵分两路,白曼曼先去了黑水山,而张满月则去了归德城,中间的事情错从复杂,三言两语难道出多年辛酸。 再说回龙骨村内,张秀贤很是好奇,这地方的人怎么家家都拉着帘遮着光,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张满月可不是得寡言少语,给人的感觉也太过压抑了。 说起龙骨村,就必须要提到两个字,盗墓。 那会在龙滩县城周边,这都不叫个事儿,几乎当地人除了下海打鱼就是盗墓,据说盗出来的东西都是用平车拉的,这地方靠近海滩上,历史上的南越国就在这里。 当年龙骨搁浅,可能就是某种信号,是否另有天机这一时半会谁也讲不清楚。 封羽觉得非常好奇,这地方怎么看也不是平时住人的地方,难道这龙骨村还别有什么? 这位张大爷名叫张朝阳,是土生土长的龙骨村人,职业不用多猜,不管现在是不是盗墓贼,以前一定是。 封羽说了白曼曼写信的事情,那封信正是从这里送出去,张朝阳逐渐相信了封羽,本来这事就没人知道,能来的人,一定不是来路过游玩的。 大概时间过了有个半小时前后,张满月便到了,张朝阳见到张满月,眼里满是心疼,还真就是那种爷孙俩间的亲情,封羽在想,如果他那爷爷封门贵还活着,他们爷孙俩该是个什么样的感情。 张朝阳引着二人进到里边的屋子,果然暗藏玄机,这间屋子当中间挖下去一个很深的地道,基本上占据了整个屋子。 地道直通地下,很大很深,封羽一开始就觉得,这样的一户人家,完全不像是住人的,看到这地道后,答案显而易见。 张朝阳带头率先进了下边,张满月跟在后,这路她异常熟悉,张秀贤拉着张大爷问东问西,这家伙自来熟惯了,三两句话准能跟人套上近乎。 西红柿小说 顺着地道往里走了一段,封羽发现这地方要比想象中的更大一些,地下完全建设了出来,过道里有灯,在岔路的地方有各种指路标识,就好比是地 下龙骨村,上边的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龙骨村应该是在这里才是。 下边很大,封羽和张秀贤只管往前跟着走,张满月一句话没讲。 很快他们就见到了其他的龙骨村人,他们见到张满月,不由的喜形于色,张满月也像对待亲人般上前和他们打着招呼,看来她的确是和这地方有很大的渊源,或许他们间的这种要更像是亲情一些。 封羽突然替老爹感到心痛,自己的亲女儿和他,竟比不过这些人。 龙骨村人并没多少,加起来不过七八人,大多是上了年纪的,他们整日生活在地下,叫人匪夷所思。 张朝阳给张秀贤和封羽安排了个地方,这里的人似乎不大好客,各个都和张满月一样冷着脸,张朝阳是龙骨村的掌事,按他的话说,这地方原不叫龙骨村,是清朝年间划分地域,龙滩洲为了扩大管辖范围,把龙骨帮变更为了龙骨村。 龙骨帮是很早以前就一直存在的,时间上算可能要比龙滩郡还要早,所以龙骨村人不承认这个称谓,他们自称还是帮中人,不过到了民国以后,这地方再无人问津它是帮还是村的。 封羽和张秀贤被凉在了原地,眼看着张满月和哪些人离开了这地儿。 张秀贤懵了,反问封羽:“我说,这是怎么回事?咱哥俩不是客?这家伙是让打进冷宫了?” 封羽不以为然,看张满月就不难知道,这些人根本不在乎那些个礼节,常年生活在地下的人,眼睛和耳朵都要比一般人灵光的多,有的土夫子盗了一辈子墓,练就出的眼力和耳力非常厉害,一点的风吹草动就能引起注意,这本事关键时刻是能保命的。 地下湿潮,这处地下村是封羽万万没有想到的,这地方靠近海滩,底下空气流动较慢,呆了一会儿的功夫,让人觉得胸闷气短。 张秀贤觉得反正也不受人待见,这地方是他娘的怎么回事也没人告诉他们,不如自己去摸索,这才更符合哥俩的性子。 封羽一拍即合,与其看人脸色,到不如自己去找答案。 龙骨村人很快没了影儿,封羽和张秀贤决定先去上头透口气,再没有了解到地下村的来龙去脉前,就冲那些人的性子,他们还是先不要贸然激进,实在不行,可以等老爹来了再细做商量,他们是来找白曼曼的,这点想必张满月比他俩更急。 于是,二人从地下爬了出去,在张朝阳家的院子里换了口气,天边的黑云压的 很厚,雨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下起来。 张秀贤抽了口烟,脸上很郁闷,他长这么大还是头次见着家里头挖地道的,这他娘的是什么习俗。 正纳闷着,张秀贤就看到了院子的杂草上有处高出来的坟头,随即就骂了句,“我靠他奶奶的,你看那是个什么?坟头?那家伙埋人怎么还往自家院子埋?有这习俗么?” 封羽眯着眼定了定神,“我靠,还真是个坟头。” 大致瞅了眼位置,位置正好在地下村的另一侧,是个老旧的枯坟,周围已是完全荒废,一茬一茬的杂草盖的严严实实,底下是圆形的石头,长满了厚厚的青苔,看样子得有五六十年历史了,藤蔓和杂草缠绕在一起,墓碑都看不清楚写的什么。 张秀贤一看就觉得不对,这地方不可能葬的普通人,哪有人往自家院子里埋人的? 封羽也觉得不可能,哪有人会这么干的,有可能是以前就在这里的老坟,或许是因为家族传承的缘故,有些坟不好迁移,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张秀贤好奇心重,他走了过去,墓碑在泥土里埋着,扒拉了扒拉露出了一点边角,上边的字迹全模糊了,字甚至无法辨认。 但在坟头的后边一点的位置,有处空地非常奇怪,大概只有两人宽的位置,没有长草,泥也是老泥,能看出来,这地方原先也是有一处坟头的,不过已经平了。 张秀贤下过不少的墓,这坟头都让铲平了,就同封羽说道:“丫儿这地方绝对他娘的有个墓,这泥土被松动过,所以长不出草来。” 封羽点了点头,忽然觉得这个不大的临海小村变得诡异了起来,这地方到底藏着什么呢?龙骨帮以前为何叫帮? 当下封羽对这个地方肃然起劲,白曼曼能混入这种地方绝对是有些道行的,只是觉得张满月有点可怜,从小长在这么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 “我说,封羽,咱得小心着点,甭管是不是张满月的亲戚,这地方我看不一般啊,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生活在地下?比他娘的盗墓贼还可怕。” 封羽想了一想,“龙骨村原先叫龙骨帮,什么叫帮,必然是鱼龙混杂的地方才叫帮,过去了这么多年,仍然有人守在这地方,足见其价值所在,我不知道那会儿龙骨搁浅时,造成了多大的轰动,慕名而来的贼人们一定不少,而且附近肯定的有什么东西存在,你也知道,大墓吃三代,他们不可能空穴来风。” 第四百四十八章 普通却又不普通的家族墓葬 张秀贤点头称是,分析说:“你说的没错,不过我看这地方像是刚填上不久,这里潮气厉害,不出几个月就能长出一片苔藓来,但你看这儿,连个屁都没有,我怀疑在咱们来之前,才刚填好了。” 封羽瞧了眼张秀贤,又往屋子里的地道望了眼。 “我说,人都不带着咱玩,那咱就反客为主,看看他娘的这底下有什么。”张秀贤指了指地方,就准备要开挖。 封羽左右为难,哪有人头次来就挖人家坟的,但是这地方绝对有猫腻,反正龙骨村的人顾不上他们,难道还不让人自己探索秘密? 封羽一不做二不休,既来之则安之,求人不如求己,动作快一点,赶在龙骨村人发现前,应该能够完事。 张秀贤指着地方说,“我们又不是来发财的,咱是来办事的,身正不怕影子歪,不实践怎么得的出结论。” 封羽点了点头,二人悄摸着动起了手,动静还不能太大,以免惊扰了龙骨村人,到时候可就不好说了。 天气又闷又热,这是大雨来前的征兆,身上很快让汗水侵湿,脖子和腿上开始瘙痒起来,用手一拍,几只芝麻大小的虫子吸饱了血。 从遭受了狮子岭上的虫子洗礼后,封羽觉的自身的耐虫性增加了许多,相比起那儿的虫子,其他地方是小巫见大巫。 天色基本上黑下来,打亮了手里的手电后,他们轻声的挖着,好在随身带着不少工具,张秀贤这点习惯倒是不错,走哪儿都能随时随地开工,有点像个冠冕堂皇的盗墓贼了。 他的铲子不是那种专门打洞的铲子,只能将就着使用,挖起来虽然不大得手,不过没挖了几米后,就出现了木板撑着的洞口,这地方果然别有洞天。 把上头的盖土全部清理后,洞是现成的,挖的非常平整,宽敞而且专业,有多地方留着用来落脚的坑印。 下面黑不见底,直接斜打进了里头,看角度应该是进的边上的这个坟头。 张秀贤和封羽互相看了眼,心领神会,此时,天上开始飘起了毛毛细雨,封羽去屋子里听了听龙骨村人下头的动静,确认没有引起注意后,二人把东西收拾好,往木板上撒上了土,做到了尽量伪装后,把洞口遮上,下到了里头。 下了大概十几米后,封羽就看到了墓室的外壁,从非常潮湿一下子到了一个 干燥的感觉,防水工程做的相当精巧,下头洞口位置是用砖堵上的,张秀贤看了一眼,从边上进到了里头。 二人用手电筒照了照,里边有生活过的痕迹,还他娘的真有人住在这里过,地上散落着酒瓶,还有热水壶,有个简易的灶台和一些被褥。 燃文 “我靠他奶奶的,龙骨村人都他娘的是变态么,怎么都喜欢守着墓住呢?” 封羽看了一圈,觉的有些不大对劲,他拿着手电在墓室前的位置看见了许多的香灰和纸灰,有的还没烧干净,又在墓墙的外壁处看见了一行字,“贤祖张天公墓。” 张秀贤自言自语,“张天公?这是龙骨村人的祖宗?这人怎么好意思称自己是天公的?脸皮真厚。” “不管这位张天公是不是龙骨村的祖宗,这墓的位置都不一般。” 张秀贤有点想不明白,“我说,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里面葬着死人,外面住着活人?有什么东西是非要这样守着的?” 封羽道:“这位张天公看来不是个简单的人,他们在这地方一定是有所图的。” 封羽又在一面墙壁上看到了另一些人的名字,都是张姓的,这些名字不是里边的人,就是外边守的人的名字,而在最后边有个名字非常扎眼,张关西。 封羽指给了张秀贤看,他立马骂了声:“张关西,我靠,这人莫不是送关西,是张满月的师傅?” “很有可能是。” 张秀贤接着疑问道:“这家伙怎么在这里?他是葬在了里头,还是在外头?” 封羽摇头,“不好说,我们猜也没用,等进去开了棺椁,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你丫儿确定要开?万一这里头葬的真是张满月的师傅,她他娘的不得和你拼命?”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要怕,就在这儿等着。” 现在封羽越来越看的开了,这世上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等着你去经历,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人的成长会随着时间和事物发生改变,他现在身在囹圄,求不只是一个答案,而是一份内心上的使命感。 封羽猫着腰进到了里头,墓室的拱顶很矮,进入里边的人都必须得是弯着腰的,封羽以为这就是个普通的家族墓葬,可走了一会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墓室里边的东西混着非常杂乱,年代跨 越非常之大,最早有北宋时期的,再近一点的甚至有洋人的画作,里边跟个大观园一样,不知情的盗墓贼要是进来,一定得以为是走错了门。 但是令人更加奇怪的是,墓室的四壁上有着许多壁画,画风非常不统一,不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而且年代也各不相同。 封羽拿手电照了照,画工极其精美,和外头进来时的那间不成对比,壁画上没有半点氧化,越十几平米的墓室里,全是密密麻麻的壁画,大致扫一眼就知道,这地方比一般墓室不大一样,他没有看到任何的棺材和尸骨。 这时,张秀贤跟了过来,猫着腰在不高的墓室里打量着说:“我靠,这是什么画?棺材呢?张天公不在这儿?” 张秀贤显得有些失望,接着问:“这墓就这么大?那外头的人是在守这些乱七八糟的画么?” “你问我我问谁去。” 封羽把目光挪到了那些个壁画上,乌云闪电,雷公震怒,海上有只银色的飞龙在与雷公斗法。 仔细一看,画上色彩鲜明,就像是刚画上去不久,连上头的包浆都还有光泽,不过封羽不是看画高手,分不清具体是什么年代,直觉上可能是北宋的,可这保存痕迹却不像是北宋的,除非这是件仿品。 旁边的几幅画作同样如此,画有无数山川河流,亭台楼阁间有人在跪地祭拜。 张秀贤在看另一侧的壁画,觉的不对,就喊封羽说:“这他娘的,画上的人在地底下挖龙?你快来看。” 壁画画的非常惊悚,着装官服人,在海边挖龙骨,海滩上有半具龙身露了出来,画上还有另一波人在点火做法,像是某中妖邪术法,封羽照着细细一看,心里立马凉了半截,觉的事情恐没有那么简单。 画上做法的人不像别人,与在狮子岭上看到的雅母人有大体上的相似之处。 “封羽,你说这些人是真挖出了条龙么?还有这画画的,怎么跟新的一样?” 封羽思考了下,就结合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上头的壁画可能另有来头。 “如果我想的没错,这里头的画可能都是仿制品,是从其他墓里仿制过来的。” 张秀贤立即骂了娘,“他娘的,仿制品?我说丫儿怎么这么新呢,这龙骨村人搞什么猫腻?整这么多仿制的壁画做什么?这算是特俗癖好么?” 第四百四十九章 墓墙后的密室 张秀贤问的问题,实际上也是封羽的问题,这东西哪来的,要用来做什么,完全摸不着头脑,龙骨村人在搞什么,此事看来很是复杂。 “封羽,我看这上头的壁画不一般,仿制这么多画过来,不会单纯只是为了欣赏吧?能仿制的这种大师,还会在乎这个?” 满墙上的壁画不看还好,一看就觉得是惟妙惟肖,神韵非凡,以前封羽听二叔讲过,有些盗墓贼的书画底韵非常的高,看起来一副没文化的样子,衣服一年不见的洗上一次,说起书画来懂行的很。 封羽在想,龙骨村人大概率可能就是这样的人,而且壁画上的风格是从宋墓里来的,不管是盗出来画制的,还是进入墓里头去绘制的,这画一定是有原版的。 “秀贤,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当年聚集在龙骨村的人是来自于四海八方的盗墓贼们,他们齐力修建出了这样的一间墓室。” “话是有道理,不过事出得有因,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或许答案就在画里。” 二人继续在满墓壁的画上细细观看,古人墓里的画多以叙事为主,为墓主人生前之事,又或者是死后升天之道。 看了一圈墙壁上的壁画后,基本上可以得出以下几点来,第一就是龙骨村的确挖出过龙骨来,且这条龙不是一条简单的龙,再后来,又涉及到了一个海上的神秘现象,海市蜃楼。 之所以这么说,是在壁画上见到了绘制的景象,在白曼曼写的那封信中,明确提到过了几个信息西海市蜃楼,西海僵人,沉海墓葬。 基本上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墓室里的信息与这些东西关联密切,而且,还能够明白的一点是,龙骨村人守在这里的目的,其中一幅有着西方味道的画上画着,人们躲在地下,聆听着地底里的龙声,那种声音里会有西海市蜃楼的秘密。 封羽觉的越来越有意思了。 “封羽,我看这地方问题很大,如果光是藏着壁画,外面那些人的名字该怎么解释?只是干守着这几幅画么?而且你看,这地下有祭拜过的痕迹,祭品是给死人用的,连个尸体都没,这些东西是给鬼用的?” 封羽觉的有道理,“地上的祭品骗不了人,再怎么说也得有尸体才是,秀贤你说的对,这墓室里应该不止眼前这些。” 张秀贤便去看墓壁,敲了敲各个地方,全都是实心的,找了一圈并未发现半点异常,张秀贤坐到地上就说:“ 丫儿什么情况,倒了这么多年斗下来,老子还没见过这样子的,历史上也没那朝那代墓的结构如此奇特,或者说,他娘的这是个墓么?” 2kxiaoshuo.com 封羽趴在地上,看了看壁画的衔接处,想研究下画与画间是否有缝隙存在,仿制壁画的工程可大可小,看得用什么方法,有把整墙割下来的,也有用巧妙的拓本复制来的。 张秀贤边吐槽边点起了支烟,“诶,我说,咱是不是老了?就这地方也能难住咱哥俩?” 说笑着,封羽就见张秀贤吐出来的烟升到空气里后,丝丝倾斜。 有气流从墙后过来,那是人感觉不到细微气流,这间墓室两边重中间圆顶,所以气流会向下沉,上半部分的气流会更大一些。 “我靠,这墙后头果然有空间,这是道翻墙门,我就说外面的人怎么可能会守着一个空墓呢。” 墙门的门轴在墙壁里,这种机关很少见着,检查了一遍后,墙面没有任何反应,封羽一点不带犹豫,拿起铲子就往地砖下砸,要说开砖挖洞,观山太保一门就是吃这碗饭的。 最简单的原理就是像挖狗洞一样,先挖进墙的下头,然后在打一条道进入密室里头。 封羽的动作很快,几米长的道,一会功夫就打到了对面,后边果然是空的。 张秀贤心重,好奇的就要钻到那头去看,封羽在后头喘了口气,没多浪费时间,也钻了过去。 张秀贤还堵在洞口,他在把洞口扩大,嘴里骂骂咧咧的嫌弃封羽打的盗洞粗糙,封羽回骂说,他们是来找东西的,又不是来观光旅游的,盗洞打那么漂亮干什么。 张秀贤吐槽封羽,“盗洞的好与坏,是区别一个盗墓贼手段高超不高超的基本方式,不然行业怎么区分三六九等?咱是专业的,就得有不同于阿猫阿狗的地方。” 张秀贤嘟囔了会儿后,身子爬了出去。 二人到了另一头,手电光一扫之下,就看到极其瘆人的一幕,墙面上站着好几个奇怪的东西,十分骇人。 张秀贤没敢往前,用手电筒一动不动的照着。 那是一个半砌在墙里的竖葬老馆,棺材板子的材质不大好,烂的一塌糊涂,很多地方烂穿到能看着里边,应该是龙骨村人,他们终于找到了这座坟底下该有的东西。 封羽觉的奇怪,怎么龙骨村是这种葬法? 以前听说过有竖棺葬人的方法,却很少见着,这样的方式大多常用与水湿 气较大的地区,相比正常棺椁,要更耐潮一些。 不管是什么样的葬法,既然是这样的,必然有它存在的依据,龙骨村原先是龙骨帮,说来其实不足为奇,反倒是封羽有些孤陋寡闻。 墙后的空间是个大一点的长方形墓室,中间有一口横放着的棺椁,与墙上的竖葬棺完全不同,红漆描绘,画的内容与外头的壁画大同小异,不过令人诡异的是那上边的颜色,鲜艳且又邪性。 张秀贤缓了缓,回过神来讲:“靠它奶奶的,这地方看着真他娘的瘆人。” 封羽走近去看棺椁上的画,这间墓室最吸引的还是这口红漆绘棺,手电照上去,能看到棺盖上雕刻着云麓纹,纹路绕成了一个难言的形状,色彩瑰丽。 另外,有很多的人在画作里,他们与正常人不大一样,身高九尺,造型奇特,但封羽能认出一点,这与雅母人的着装风格大相径庭,莫非这上头的人都是神族? 左右的棺板上内容一致,唯一不同的是构景不同,一个是在海上,身后是落云天宫,一个是个在地下岩层,身后是万丈深渊。 封羽觉的那个落云天宫八九就是西海市蜃楼,上边的人是那所谓的西海僵人,但这些和龙骨有什么关系? 答案很有可能就在这口棺中,张秀贤的注意力还在画上,封羽则没多犹豫,操起家伙直接撬动了棺盖。 “注意安全,当心张姓的先人成了只粽子。” 张秀贤提醒,说完他和封羽小心翼翼的推出了条缝来,用手电照了照里头,张秀贤脸色立马变了,封羽放下手里的东西,要凑过去看。 “你做好有个心里准备,这里头的东西他娘的好像不是具尸体。” 封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什么样的尸体他没见过,见怪不怪也就无所畏惧了。 但等封羽正儿八经探头,过去看完以后,这个想法彻底改变了,里边的这个可能还真不是个尸体,倒像是个怪物。 封羽倒吸了口凉气,人愣在了原地,张秀贤朝他瞧了眼,又瞧了瞧墙壁上的竖棺,想确定这里头葬的,莫非也是一样的东西? “秀贤,你告诉我你看到的是什么?我怎么觉得我看花眼了。” 张秀贤一点没开玩笑的回答:“哪吒,里边是陈塘关总兵的三儿子哪吒,丫儿怎么葬在这地方?” 封羽不信那些个神话传说,“你他娘的别瞎说八道,哪吒怎么可能会在这呢?” 第四百五十章 深井下的怪声 封羽提醒自己是个观山太保,怪力乱神一说不能信,不能因为一点小事给祖宗丢了脸面。 别说里面是不是哪吒,他都得开棺确认一下。 封羽骂了张秀贤一句:“你别自己吓唬自己,要是放在几年前,我说不定得犹豫一会儿,可现在老子跳进棺材里也未必会心跳加速。” 话是这么说,封羽心里还是没底,有点紧张,刚才看了一眼棺里,那确实不大像是个正常尸体,上头好像有很多个脑袋! 封羽话不多说,管它是驴是马,拉出来溜溜便知。 于是,他将棺盖一下子推开到了一半,心中当下紧张到了极致,深吸了口气后,就看到棺里呈现出了一种奇怪的现象,多数棺材里边不是腐烂的棉絮就是一滩黑水,而这个里边却不一样,里面乱七八糟的长满了寄生生物,那是密密麻麻的藤壶,非常恶心,尸体躺在上边,完全看不到原来的样子。 二人将手电光对准了里边,这是一具还没有腐烂干净的骸骨,下半身已经白骨化,藤壶长的又密又浓,整个尸身内全长满了,连嘴巴和眼睛里都是,情景极其骇人。 令人感到更加诡异的是,这具尸体的躯干竟然有好几只胳膊,大概数了一下有八只,还有三个头骨,比他娘的哪吒还多! 张秀贤用铲子敲了敲尸体,基本上已经硬化,和里边的藤壶完全长成了一体。 封羽也看懵了,尸体的体型是那种较大的一类,头骨看起来也不同于常人头骨,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二人咽了口唾沫,不知该说些什么。 低头仔细再一看,发现三个头骨的顶上有些不大一样的地方,说不出是不是畸形还是别的,天灵盖上有许多细小的针孔,非常精密,足有上千个之多。 张秀贤不明白这是做什么用的,问封羽说:“我靠,你看那天灵盖上是什么,这是活着时候弄的还是死了弄的?要是活的搞成这样,得他娘的多疼,妈的,说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在封家王朝统治时期,偏远地区都会崇拜的习俗,封羽也想不明白,在天灵盖上扎孔,这是崇拜的哪门子神仙。 张秀贤觉得太恶心了,用铲子敲了敲包裹了尸体的藤壶,也不知他用了多大力气,藤壶一敲烂成了一块,连同棺材底下一并敲出个口子来。 封羽立即就骂:“张秀贤,你就不能动作轻点,这是在人家地盘上,你这么做张满月要是知道了,一准饶不了你。” “天地良心,我真没用多大劲,这破东西他娘的一敲就烂,这大红漆棺底下看来还藏着东西。” yawenba.net 棺材下是空的很是少见,里边必定有不少宝贝,张秀贤来了兴致,接着拿起铲子把藤壶清理了开,藤壶已经成了硬壳,为了看的仔细,张秀贤把里边所有的藤壶铲了起来,整个棺材里被搞的不成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堆垃圾。 举着手电,往里边照去,巴掌大的空间里深不见底。 张秀贤略显失望,“怎么什么都没有?按理说这地方藏的不该是黄金夜明珠么?” “这地下可能是口井。”封羽做出判断。 张秀贤继续加工了加工,就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深井,尸体就躺在这上头,下边完全是空的。 封羽开始有了个大致的推测,“秀贤,或许我们一开始就错了,龙骨村人并不是葬在这里的,而是用这种方式在掩盖另一个事实,外边壁画上的内容说明了问题,龙骨帮聚集在这里,其实是在搜听地下的某种龙声。” 张秀贤认为封羽说的有道理,“你继续说下去。” “龙骨搁浅在了此地,后来又无故消失了,那压龙骨是怎么来的?说明这故事中缺少了一段,还有,那些壁画上画着的人,他们多半像是雅母人,属于神族,那个西海市蜃楼也再明显不过,神族说不定就是发源于此,你想啊,若是没有问题,白曼曼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呆上这么多年,我觉着,这里可能会有我们想要的答案。” 张秀贤连连点头,“你分析的没错,咱现在怎么办?要不要下去看看他娘的到底有什么。” “都到这一步了,有什么理由不下去呢?” 深井下的四壁上,挂有许多铜钱还有铃铛,这些东西刻有细小的花纹,看起来与普通见到的不大一样,应该不是可以花的铜钱。 铜铃铜钱非常奇怪,下头的墙上排满了这样的东西,轻轻一碰,就会发出连贯的声响,牵一发而动全身。 封羽没有下了几步就让连动的铃声打住,他不敢继续下去,鬼知道这铃声的后边是否牵扯着什么机关。 封羽爬了上来,“都是铜钱和铃铛,铜制的,一碰就响个没完,有点不大好办。” 张秀贤拉封羽上来,铜钱一排一排的整齐挂在井壁上,一圈有八个铃铛,那铃铛似乎跟古澜国忘川秋海上喇嘛庙里见到的八角铃铛一样,不知是错觉还是形似,封羽无法想象,龙骨村怎么会 有这样的东西呢?他们也去过喇嘛庙? 铜钱年久掉漆,有的腐蚀成了锈花,开的四处都是,墙上还露出了破损的墙壁,下边深不见底。 “我说,这他娘的是个做什么的玩意?难道这底下还住着人,用这铜声传递信息?” 封羽坐在棺材边上,盯着下头这个暗道,眼神里犯起了迷离,这东西的用途到底是做什么的呢?棺材里躺着奇怪的尸体,下边藏着这么一个暗洞,那铜钱和铜铃的用处,让封羽琢磨不明白。 铜钱多用于镇邪,除非是有什么邪物,不然,一般地方不会用的到这么大规模的铜钱。 张秀贤开始胡乱猜测,“丫儿这底下不会有啥危险的东西吧?这上头的铃铛难道是用来提示声音的?” 封羽再次探头进了下边,尝试能再有什么发现,传递声音肯定是其中的作用之一,不过这声音传递是做什么用的?不得而知。 就当封羽再次探头下去时,深处忽然间传来了闷声的震动,壁上铜钱和铃铛发出零散的细碎响声,夹杂着非常复杂的因素,封羽侧耳倾听,隐约中似乎听到了有低吟的龙鸣。 没错,这个声音经过壁上铜钱的摩擦放大了数倍不止,瞬间,封羽明白了。 地下的混沌声和回音夹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特别的声线,这是从地下发出的,下边的这个地洞是用来测听这一声音的。 虽然听不清楚是什么,但大体上的还是能够听出个形儿,那音非常逼真,听的封羽冷汗直冒,他突然意识到,龙骨村的先人们的真实用途,他们是要利用这个深井去听地下的某种声音,这个声音就是所谓的龙声。 封羽觉的这一切匪夷所思,难道他们真能听出个所以然来? 张秀贤反应了过来,将头也伸进下头去听,顿时人就炸了。 “我靠,他娘的底下有什么东西,不会关着一条龙吧?” 封羽觉的纯属胡扯,龙怎么可能会让关的住?那龙骨村成了什么?锁龙屠龙的地方? “别瞎想,这下头应该不会有龙,声音是被放大了的,铜钱就像是个放大仪器,将下头的声响通过传递放大了数倍,我们现在听到的声音很难证明是从哪里来的,这还得看下边通道什么地方?” 张秀贤立马反驳,“你小子搁着瞎分析什么呢,我听的真切,丫儿这是在自我安慰么?” 说罢,张秀贤从棺材里掰下几片藤壶就朝深井扔了下去。 第四百五十一章 距离答案最近的一次 那藤壶一进到底下,便再没了声响,连个落地声都没有听到,这井下深不可测。 张秀贤竖着耳朵听了半天没听到响动,以为是哪里出了问题,他爬起身子问:“没声音?那东西直接进了龙嘴里?” 封羽摇摇头,解释道:“不是没声音,是那东西还没落地。” “还,还没落地?逗我呢?这井他娘的得有多深,还通到了阎王殿不成?” 前后大约过了有个三五分钟后,铜钱开始震动起来,是藤壶掉到底下后回馈的动静。 二人皆是一愣,这个反响速度说明底下深不可测,说不定,真能通向阎王殿里。 八角铃铛响动结束后,有个低沉且迷幻的声音在穿梭在井内,封羽让张秀贤闭嘴,细细一听,那好像是人说话的声音,封羽用力去听,却发现什么也听不清楚,太模糊了。 “有,有人在讲话,底下怎么有人在讲话?”张秀贤惊讶的问道。 “老子也听到了,你少说两句。” 那个声音极其弱小,就算经过深井下的铜钱装置放大,依旧模糊叫人抓狂,突然间,全部安静了下来,猜着棺材里的藤壶,二人静静听了有几分钟。 之后互相看了一眼,说道:“是有人在说话,你听到了什么?” “我听见好像有人在叫另一个人,两个人在叽里咕噜说些什么玩意。” 封羽确定了这个答案,是有人在说话,而且对话很长,就是现在还能模模糊糊的听到。 张秀贤越发觉得这地方不妥,充满了诡异和神秘感,天底下恐怕再找不出来第二个这样的地方,这地方到底是不是个墓先且当别论,棺材里乱七八糟躺的尸体瘆人,还有长了一棺的藤壶,加上底下这口深井,的确叫人匪夷所思。 “我说,这地方看着不大对劲,咱们要不先出去规划规划,一棺材的藤壶和这骨头看的我恶心,不管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多人挤在这口棺材里,我觉着,咱实在没有这个必要再去掺和一笔。” 张秀贤似乎是有点怕了,他着急的从棺材里跳了出来,谁知脚下一踩,嘎巴嘎巴的断了好多根骨头和藤壶。 张秀贤跳了出去,念叨着:“大人不记小人过,晚辈借个道而已,您们宽宏大量,等出去了一定烧几座金山银山过去。” 封羽扒拉了扒拉,棺材里确实是有好几具的尸体,他们极有可能是外边刻着名儿的那些人,再三思量了下后 ,封羽觉的,他们应该是在这里听着下头的声响,但是死人还听什么响呢?可好几具尸体躺在这儿的原因是为了什么?单纯以井养尸,可能没有这么讲究才是,龙骨村人复杂,有关龙骨的传说更是扑所迷离。 从封长门追到压龙骨,从黑水山追到神族,再从封家联系到老一辈人的秘密,这是封羽距离答案最近的一次,他在想,这或许也是白曼曼所追到的最后一站。 封羽也从棺材里跳了出去,这地方不能再呆下去了,再用不了多久,一准要惊动了龙骨村的人。 棺材里的东西几乎糟践的不成样子,封羽和张秀贤搭手把棺材盖重新盖了回去,此事不管龙骨村知不知道,都是不要再提起的好,底下的深井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其实细细一想的话,并不难想明白。 龙骨村最早以前是龙骨帮,这地方的人鱼龙混杂,为了龙骨来的不占少数,龙自古是我国的神兽,代表着九五至尊,但他们所求的只有一个,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龙骨帮后来经年累月,剩下了张姓这一支,他们居在地下,守护和监听着地底的声响,深井应该是很早以前留下来的东西,后续的人一直延续着这一做法,直至今日,龙骨村人仍居在地下。 让封羽想不明白的有两点,第一,深井是如何形成的?第二,他们是如何听出里边的内容的? 张秀贤在前带路,二人很快就出了墓室里,外头下起了蒙蒙细雨,天非常阴暗,这里临近海边,下起雨来雨汽凝聚不散,整个空气里都是水蒙蒙的。 就着阴暗的天气,封羽跟张秀贤小跑回了地道的那间屋子里。 拍了身上的雨水和泥土,还没来的急喘气,就在院子里看到了一个身着黑色雨披的人,那人站在雨中,似乎一直都在,把封羽和张秀贤从墓地下爬出来再跑回屋子里的过程看的明明白白。 张秀贤让吓了一跳,他一个愣神,低声让封羽去看院子里头。 “我靠,有人,咱让发现了。” 封羽站在屋子里,眯起眼睛模模糊糊看到了那个人影,辨认不出是谁,但可以肯定是个人。 封羽暗叫不好,毕竟是在人家地盘上,很难把话说的明白,告诉人说我就只是下去看一看,这话人能信吗? “秀贤,等会统一好口径,不该说的一个字别提。” 张秀贤点头,“装傻充愣呗,这我擅长。” 雨中的身影站了片刻后 ,朝屋子里走来,封羽和张秀贤脑门上的汗流了下来,黑色的雨披走到了屋子前,脱下雨披后,便看到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是张满月。 空气突然凝滞了几分钟,气氛变得尴尬起来,封羽和张秀贤二人身上狼狈不堪,一看就是土里刚钻出来。 “张满月?丫儿你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是谁呢?”张秀贤见是张满月,心放下了不少,要是张朝阳发现了他们,恐怕是有十张嘴也难说的清楚。 张满月没有讲话,她盯着二人看,没等封羽辩解,张秀贤就抢着说:“他娘的,下雨天湿滑,一不小心滑倒在了泥坑里,你说这巧不巧,我俩还摔倒在了一块。” 封羽真是服了,张秀贤连这么低级的谎都能撒的出来,脑子是让棺材里的东西吓着了不成? “张满月,就你一个人?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出来没一会儿。” “得儿,我还以为你一直在,那这好说了。”张秀贤说完就要找地方换衣服,先把身上的罪证换下来,以免再遇到龙骨村的其他人。 “你们都看到了?”张满月冷不丁问了句,她很明白,封羽他们干什么去了。 “看,看到什么?”张秀贤装傻。 “我都看到了,你们进了那坟下。” 张秀贤继续狡辩,“那坟下啥都没有,一个又小又破的地方,里边憋得人气都喘不上来。” 张满月没理张秀贤,她看了眼封羽,眼神里什么都知道。 那眼神封羽仿佛看到了老爹一样,父女俩的眼神如出一辙,以前没发现,现在越看反而越像,血缘亲情里带着的那份形儿是逃不开的。 封羽知道骗不过张满月,一口答应说:“没错,我们都看到了,张满月,你在这里长大的,这是做什么的地方?” 张秀贤低声骂封羽说:“我靠,你小子怎么一下就招了,的亏老子给你打了半天掩护。” 张满月说道:“既然你们这么好奇,那我就带你们下去再看一遍,没什么可隐藏的,而且你迟早都会知道。” slkslk.com 封羽没想张满月这么爽快,这样倒也省了不少的麻烦。 三人再次回到洞口,外边的雨下的不小,但是里边的一点没有积水,顶部还是干的,从洞口下去的位置有一个折口,雨水会顺着这头排流出去,一点不会进入另一边的底下,这是有意做的防水处理,说明这地方一开始就是要放画的。 第四百五十二章 天机下的西海市蜃楼 封羽果然没有失望,底下这样的构造,说明了此处的不简单,不然也不会搞这样一处地方出来。 封羽和张秀贤把湿透了的外套脱了下来,张满月在墓下绕着壁画边看边说:“这地方原先一直是这个样子的,里边没有陪葬品,只有壁画,画上画的是什么,你们也看到了,内容大致与龙骨和神族人有关,传说里,神族人代表天神伏龙。一路追寻到了此地,龙精疲力尽,神族人赶尽杀绝,将龙身抽筋拔骨,最后留下了一具龙骨搁浅下来。” 张秀贤立马就问:“神族人屠龙?这传说怎么听起来像神话故事呢?这牛逼可吹大了,上边的画不是搬进来的么?神族人有那么厉害?” 封羽看着一幅篇幅较大的壁画说:“看作画的痕迹和用色,这里边的画好像不是在同一个时期完成的,你看上头,底色的年代感明显要久与上边人物的色彩。” 张秀贤瞧了瞧,“没错,是这么回事,上边的颜色确实有出入,就这东西要是拿到市面上卖,一准是作假的师傅手艺不够精到。” “没错,你说的非常对,不过,我觉着不是作画的手艺不精到,而是一代一代人在不断的丰富着上头的内容,这画还在画着。” 张满月点了点头,“你猜的没错,龙骨帮的人从来到此处开始,就在一直往这画上添作,龙因惨死,龙气沉入底下,传闻里,龙魂并未消散,而是通过低沉的龙鸣泄露天机,以求报复,龙骨帮人在海滩下听到过那个声音,他们找到了那口井,开始研究龙鸣里的秘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连龙也逃不出七情六欲,龙鸣里真能听出不一样的东西?”封羽感叹道。 “明朝时,观山太保封长门闻有天机泄漏,于是到了此地,他趴在深井上听了七天七夜,好像顿悟出了什么玄机所在,然后留下了一张海上的图就此离去,图上所画,就是这幅。” 张满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幅画,那是一幅海上的辉煌国度,临在海面之上,里边看上去不像一座城,更像是一座墓,此地古时名叫南越国,可什么样的地方会建立海面上呢?封羽觉的这是个子虚乌有的地方。 “西海市蜃楼,此画画的是天机中景象,封长门窥看到了天机。” 张秀贤瞪着眼睛盯着张满月,就像是在听吹牛皮一样,他巴了巴嘴,这说的未免太神了些。 封羽深沉着言道:“西海市蜃楼?在东汉时期,有两个民间方士望海,见海边出现奇景,误以为是海上仙境,称其为西海市国 ,因海市蜃楼非常模糊,便对此景做出了大胆猜测,《西经海注》上曾有过零星记载,海上的东西,不明觉厉。再后来,有方士说那是海底楼宇,是上古时被海水淹没了的海上仙境,也有人认为那是飘在海面上的国家,说什么的都有,但却有一个方士不信,他一人去到了海的深处寻找真相。” “我靠它奶奶的,这不是傻么,海市蜃楼海找什么找?”张秀贤疑惑。 “他跟着海市蜃楼的影子一路划船在后,他认为只要等云彩落了地,他就能够找到那片仙境,修炼成和神仙一样的仙人,神奇的是,云彩最终落了地,飘在海上的海市蜃楼成了真,方士登上了海市蜃楼,一路西行飘荡,他所上的这个地方,就叫西海市蜃楼,南越国时期,为了君王的统治管理,曾叫过西海越国。” 封羽说的不假,张秀贤拍了拍手,“诶,你知道这些怎么不早说?” “西海市蜃楼是传说里存在,传说里西海越国的一位国君还葬在了这里,自封为了西海王。” 张满月等封羽说完开口讲:“你说的没错,封长门在龙鸣里窥得的天机正是这个地方。” 张秀贤提出了质疑,“封长门有这么神吗?” 封羽暗自盘算过,尽管传说里可能有子虚乌有的成份,越是老旧的传说,越是可能有东拼西凑的成份,尤其是类似于这样的神话传说,大体上是不能全信的,当然也没人会去信这个。 张满月看回了之前的那幅画上,继续就说道:“传说可能有假,但龙骨帮人一代又一代人的成果不假,还有封长门的画景也不会假,你们看,这侧的画上画的是追西海市蜃楼时的情景,云变成了黑色,画中人的长相也极其怪异。” 封羽跟着细细一看,发现确实诡异,所画之人明显不像是正常人,他们皮肤流白,身高得有两米,五官上没有毛发,像是一整张连在头上的皮,连头发都没有。 “这画是谁画的?”封羽着重问。 “这画画了有三百年,是张姓龙骨帮人画了六代人画出来的,到现在应该也没画完,你们看左边下头,这口龙井是张朝阳画的,他是我的大伯,描绘这个他用了十余年时间。” 张秀贤反问,“就这个破井口画了十余年?我说,你这位大伯画的可不怎么地啊。” “壁画上的内容所传递的是真实性,每一代龙骨帮人都必须遵循这一原则,所以,你看到的画上的所有内容,确是真实发生的,就像这一幕场景一样。” 张满月指 着黑云下神族人屠龙的场景,不像是在开玩笑。 “诶,要说古墓上记叙神话的倒是也有,但总得有个为什么吧?我看这画上的内容完全是在衬托神族人的厉害,龙骨帮不会也是神族人的后裔吧?” 封羽扯了下张秀贤,那些牛头不对马嘴的猜想这时候尽量的就别往里掺了,他问张满月说:“这画上的内容当真?那西海市蜃楼呢?也是真的?真有漂在海上的西海越国?” 张满月默不作声,她习惯用这种方式表达默认,不讲话可能就是最好的肯定。 张秀贤和封羽二人盯着那幅画端摩了良久,没能看出来的个所以然了,张满月查看了先前二人打下盗洞,一人先钻了过去。 后边应是张满月第一次进来,封羽二人再次跟着进到了后头。 见到此景,张满月跳到了红漆棺木上,她若有所思,好像见到这些豁然开朗了许多问题。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的? 张秀贤就回答说:“这天底下还有我们哥俩发现不了的地方?” 张满月探着看了眼深井下,与张朝阳所画的基本无异,龙骨帮世代守在这里看来真是有点缘由的。 趁着张满月看的功夫,封羽在红棺的下的石阶上,找到了一行压在最底下的字,像是某种落款,还是头次见着在棺材上打落款的。 拿着手电仔细一照,写的内容是,海越历八年丁丑十月二十二西海越国西海王殁用钱十万八千六百七十九贯砌高砖石墓于西海市蜃楼。 这是一段关于地址的记叙,这么做说白了是为了证明亮点,其一是地点,其二是不可复制性。 封羽给张秀贤看,上边信息再明显不过,海越国西海市蜃楼,以及西海王,这块底下的石板或是这口棺椁是来自于这个地方的,难怪里边会抢着人往里头躺。 这时,张满月什么都没说,她要准备离开这地方。 张秀贤就说:“西海市蜃楼,真有此地!”随即就绕着红棺去找,看有没别的发现。 张满月从上头跳了下来,她的情绪收的非常之快,“我们得离开了,大伯很快就会找出来,这井是相通的,一会儿你们就能看到他们在地下做什么,其实同这井有很大关系。以前我一直不明白,看到这些后,多少明白了些。” fqxsw.org “明白了什么?”封羽追问。 但张满月没停,或许是因为时间真的挺久了,让张朝阳发现他们做了这些不好解释,她先带着两人赶紧返回了地道底下。 第四百五十三章 神族人的梦境之地 张满月边往回走,边与封羽说起了那关于西海市蜃楼的事儿,中间的一些很难用常理解释的清楚,说白了她也是个半路出家的和尚,白曼曼不希望她涉足进来,她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传说中的故事只是传说,海上之国是龙骨帮人画下来的景象,包括封长门窥到的景象是一样的,他们不会说谎。历史上有关海市蜃楼的记叙非常之少,这是一种不常见的自然现象,而西海越国的记载里,只是昙花一现的小国,当时的地域面积甚至还没龙滩郡大,他们只维序了一百年历史,灭国的原因是因为一场海啸,西海越国一夜瓦解,再后来就成了海市蜃楼的场景。” “你是说,海市蜃楼上的景象,就是原先的西海越国?那龙骨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张满月顿了顿:“龙骨搁浅的时间要比西海市蜃楼晚,也是传闻,说西海市蜃楼上的海越国人修成了道仙,就是先前提到过的西海僵人,也是画上所画到的那些人,自称为神族,将龙伏在了脚下这片地方,我娘从封长门留下的东西里得出了一些原因,一是为了龙脉风水的延续,神族人掌握着至高的预知权利,二是为了那该死优越感,神族后裔是个极其自傲的民族,有关它们的信息没有半点存在,连雅母人和古澜人也只能是自称为后裔,西海市蜃楼上的,是真正的神族人。” 张秀贤觉得张满月话糙理不糙,赞同说:“我要是有屠龙的神力,我丫一定不会多看你们一眼,尔等凡夫,岂能与吾同视?神不就得是要高高在上么?” 三人很快穿回到了龙骨村地下,外头海风夹杂着雨水,里边却是半点听不到响动,张满月带着二人走过了前头到了后边的一处房间里,龙骨村人都不见了,封羽不知他们去了哪里,他们先是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过程中,封羽就想起了一首诗,《梦游天姥吟留别》,这是一首仙游诗,内容正是梦里夜游梦境海市蜃楼的记叙。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 谈起瀛洲来,有片神奇的区域,烟波缥缈难以寻求,古越人言说在天姥山上,可在云雾忽明忽暗间见到, 天姥山连接着天上云彩,山高超过五岳,天台四百八杖,站在底下看就好似倾斜一般。 这是梦中的景象,但是回过头来一想,结合墓下的壁画,这梦境亦有可能不是梦境。 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 封羽忽然觉得,这诗所描绘的景象,就是越人天姥山上的海市蜃楼之景,看到的仙人八成是那神族西海僵人。 诗里最后写道,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李白究竟是位豪放的人,他游过天姥山,不论是不是梦中场景,他的情怀令人感慨,就是面对神族人,他依旧要吐露出自己的心声,是其不得开心颜。 封羽和张秀贤换了衣服,同张满月说道了几句瀛洲天姥山的诗句,她亦认为同感,说不定当年诗仙李白真云游到此,见着了海市蜃楼之景,于是写下的这首《梦游天姥吟留别》。 张满月叫封羽二人先留在这里等封清到来,她说龙骨村人常年居在地下,耳朵和视力是平常人的好几倍,在底下说话尽量小声着点。 张满月还告诉封羽和张秀贤一个更不为人知的事情,龙骨村人居在地下的目的,其实同在深井里看到的一样,十余户龙骨村人都在家中听着那样的龙鸣声。 “躲在底下听龙鸣?我说,这他娘的不是特务才干的事儿?再说了,那龙骨都消失多少年了,就算是龙魂留下有龙鸣声,那能听出个花来不成?它会告诉他们如何找到神族,如何找到西海市蜃楼,还有那具龙骨么?”张秀贤非常迟疑。 封羽早有心理准备,要是没有什么才真叫奇怪,龙骨帮不会是简单的乌合之地,如果简单将眼前的事情重新整理后,不难得出一个大体上的故事来。 龙骨帮的先人们,必定是进过西海越国的海市蜃楼之中,并且从中盗出过不少物件,譬如红漆棺椁,或者壁画什么的,然后他们在龙骨消失的地方把东西安置到了底下,他们在谋划着更大更远的东西,可能是那龙骨,又或者是龙鸣里的事物,总之早年龙骨帮绝非江湖宵小之辈,他们是一批有耐心,有经验的盗墓贼。 而且 封羽觉的,不论西海市蜃楼又或是西海越国,他们与龙骨间的联系是非常微妙的,甚至到了张朝阳这一代,他们所坚守的也只是那种先人留下来的传统。听地下的传来的龙鸣声,这里边有什么,可能听了一辈子的他们也搞不明白。 倘若没听到什么还好,要是真听出来了一些不明所以的东西,人一定很抓狂,这份心情封羽非常理解,这就像现在的他一样。 张满月给封羽大致讲了下张朝阳,那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盗墓贼人,手艺是祖上传下来的,这里就必须要提到张满月的师傅送关西这个人,送关西姓张,他是龙骨帮的后人,师承贼道人衣钵。 说到这儿,贼道人能入龙骨帮就不足为奇,他当年偷盗走了发丘天印,打从那会儿他便知道龙骨之事。 张朝阳的爷爷曾有幸进过一次西海市蜃楼,那会儿正值康乾盛世,进了那样的地方更多讲究的不是财宝,而是见识,到了张朝阳这一代,赶着的年景不好,学堂上了没几年就开始造反打仗,他还染上了抽大烟的毛病,家里藏着的老底没几年就吃了精光,机缘巧合下,张朝阳琢磨起了底下的画。 人在逆境里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他发现了墓墙壁画的秘密,对他们世世代代所做的事情发出了质疑,他们听到的龙鸣声有什么用,还有,为什么非得是他们去做呢? 很快,张朝阳在壁画上找出了新的事迹,神族人的记叙,这也是白曼曼为什么会来这里的原因之一。 纵观全局下来,这些事情间看似没有什么直接联系,但却是缺一不可的,封长门暗示了神族人的存在,黑水山所要寻找的重要考古项目,其实正是这个,古澜国雅母人以及鬼城的历史记叙上,证明了它们是神族人的后裔。 但这个神族到底什么样的人呢?像壁画上画的那样,无mao白皮,身长脸宽,异于常人? 还有神族人屠龙的传说,这他娘的是神话故事里的桥段,如何叫人信以为真? 思路客 想到此处,封羽觉的多劳无异,他不可能通过他的猜想得出个所以然来,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如果命运是安排好的,那么,他要做的,就是听从照做,试图想跳出这个圈子,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时候命就是命。 第四百五十四章 剪不断理还乱 龙骨帮在此地几百年,经历过山川变化,海水上涨,多数在岁月打磨后,已经面目全非。 封羽是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对海滩有种敬而远之的畏惧感,他对大海没有那种旷阔的向往,看着一望无际的海岸线,反有种寒冷的孤独。 接下来的时间里,封羽和张秀贤就呆在这间屋子里,龙骨村人在张满月回来见过一次后再没露面,他们好像都很忙的样子,张朝阳过来看过二人一次,放下了些吃食和水。 外边的雨下个没完,他们只能困在里头。 张满月带着封羽看过,龙骨村人在地下听着那种龙鸣声,到了下雨天时要比平时响动更大,他们的装置非常奇特,在墙体里打有一根铁钉直通地底,通过共振传递声响。 龙骨村人将铁钉的另一头抵在耳骨上,将震动声传入颅内,从而得出这种奇怪的龙鸣声,这需要经过特殊的训练,从小生长在这里的龙骨人一出生就在练习这样的习性。 封羽猜想,这些铁钉的另一头八成连接到了深井里,那龙鸣的声响,很有可能发出了有千百来年,龙骨帮最先落在这里时,前辈高人对此非常诧异,从而越研究越深。 龙骨村人性格乖张,并不大好客,对于封羽和张秀贤的到来,如果不是有张满月,他们可能早把二人撵出去了。 外边的雨可能还得下上很长时间,老爹可能一时半刻难以到达,而张满月心急如焚,白曼曼已经出海有十来天了,生死未卜,吉凶难测。 张朝阳并未听说过白曼曼出了海,她的消息应该只传递到了封家,这么做目的非常明显,她想让封清亲自去一趟西海市蜃楼,白曼曼是出于私心还是别的什么目的,不得而知。 封羽忽然想起了以前在书中看到过的东西,中国古代典籍里,有关海上的内容里,提到过风水秘术解析,海底有山川峡谷,沟壑交错,有森林盆地,山岩林立,风水中在大湖大海里以气为论,是为海气。 古澜国人以地火为引,就是那海气,海里亦能生出火来。 在海底两山环合之处,必会有海气聚集,聚而不化为蜃,才有了海市蜃楼的奇景所现,海气郁积,海底油气和火山喷涌,便是地下龙火,而那龙火,分为鬼火天火,人火龙火。 古语又云,六合之内,无所不有,海市蜃楼是不是真实存在,虚而不实,很多很多东西是难以想象到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阴雨一直下着,后几天雨小了些,封羽和张秀贤实在受不了待在地下,就在龙骨村的门口等待着封清。 而张满月等不及了,她心系着她娘,要迫不及待的出海寻找,封羽知道拦是拦不住的,她决定了事情,除非是她娘来了,否则其他谁说都没用。 于是,没用两天的时间,张满月就搞来艘船,她独自一人开着船进了海里。 那船烧得是柴油,发动起来会冒出黑色的浓烟,望着海平面看,直到黑色的烟气一点点完全消散,封羽才觉着张满月走远了,他倒是不担心张满月的安全,从小在这种地方长大,出海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 封羽盯着阴雨的海面上发呆,海风吹来,沁人心脾,封羽想起张满月的那句回答,他问张满月说,如果有机会,你还愿意生在这样的环境下吗? 张满月沉默了会儿反问说,“如果是你呢,你怎么选?” 的确,换做是封羽的话,他也不会后悔,就算再生长在封家,他也是情愿的,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人们会把这个称之为情怀。 坐在海石上,看着张满月的船彻底在海面上变成了一个黑点,封羽知道,他们这次要接触到的,是一个很早以前老祖宗触碰而碰不得的东西。 张满月让二人留在原地,等封清前来,她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张秀贤捻灭了手里的烟,二人从海石上就往回走,天空的雨再次飘落下来,封羽看到了远处有个人影,那是张朝阳,他一直站在后边看着张满月离开。 等封羽他想去打声招呼时,张朝阳已没了人影,等回到了地下后,封羽他们所在的那间屋子里,多放置了些食物和水,意思非常明显,张朝阳去听那龙鸣声了,龙骨村的人也全是于此。 张秀贤骂骂咧咧个没完,要不是周围就这么一个地儿,他一准不会继续呆在这儿。 几天无话,他们守在地下等封清前来,第三天的时候,老爹找来了龙骨村,当封清冷不丁站在封羽面前时,封羽心里立马就明白,原来老爹是来过这里的。 封清浑身湿漉漉站到封羽前,问的第一句话是,“满月呢?她人去了哪里?” 张秀贤跟封羽昏昏欲睡,朦朦胧胧的回答说:“下海去了。” 封清立刻就急了,再次问了遍后,嘴里嘟囔道:“坏了,坏了。” 封羽回过神来,就问:“爹,什么坏了?” “她不该一个人下海去,太危险了。” “她说她很快就能回来,那怎么办?” 老爹没顾得上拧干净自己身上湿了的衣物,扭头就去找张朝阳,封羽跟张秀贤跟在后头,看样子好像是比较紧急,封羽这两天 睡的比较多,脑袋里嗡嗡的。 大概自己还中着曼陀度的缘故,有时睡起觉来会特别的沉,也有时能几天几夜不睡,那颗内丹封羽并没有吃,可能觉得自身没有受到多大影响,而且那东西并解不了曼陀毒。 张朝阳关着门在听地底鸣声,被封清一脚踢开了门,他这位不速之客,令张朝阳都没想到。 这间屋子里很黑,四壁上全是泥墙,是经过加固过的,除了最基本的生活物件,再没有多余的东西。 他们的生活非常简单,能够维持正常生命循环足矣,一盏昏暗蜡烛在地下燃烧着,气氛尤为压抑。 见到这些,封羽算是明白,张朝阳为什么会黑瘦到了皮包骨头,干黑的脸上充满了岁月感,衣服也不知是穿了多少年,宽大肥松,估摸着是没个老婆。 封清进来后,毫不客气的质问张朝阳,“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出海?他娘的,你们是让这铁钉给听坏了脑子。” 张朝阳没有因为擅自闯入而生气,相反,他微笑了笑,示意让大家到外头说话,里边实在有些狭小。 封羽大致环视了眼,屋子是个长方形的,最里边有根斜插入地底的铁钉,大约有三根手指粗细,头上让磨的发光发亮,站在里边只能弯着腰,连头都抬不起,说不好听点的,这地方甚至还比不上一间墓室,阴暗潮湿,空气不流通,狭小而且压抑,在这地方呆时间长了,人的心理必定得是阴暗的。 封羽也不想多呆,他们站在外边,旁边的几个龙骨村人听到动静,出来查看,见是封清后悄默无声的回了去,看来老爹在这地方还是脸熟。 张朝阳对封清很是客气,就说道:“封爷,不是我老张让她一人去出海,您知道的。”他用手指了指上头,“上边的意思我们谁能拦的住?”接着又摇了摇头,发出了一声叹息。 封羽看不明白,合着张满月走的时候,张朝阳一直躲在远处看着是上边的意思?这个上边是谁?难道还有更隐藏的人? 封清不信,狡辩说:“别他娘的总拿上边来说事儿,我不信,别忘了你们能在这里继续听下去是谁帮助的,满月是我女儿,她不能有什么事儿,龙骨的事儿先不谈,她娘是去找西海市蜃楼的,她是去找他娘的,这两个女人对我很重要,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办法,西海市蜃楼必须得找着。” ddxs.com 封清的话没有商量的余地,他是在命令张朝阳,而不是在和他商量。 封羽还没见过老爹这副样子,他是有点着急了,张满月和白曼曼对老爹来说,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人。 第四百五十五章 龙声中的信号 张朝阳喃喃叹了口气,大概是觉得事情不大好办。 “封爷,你对龙骨村所做的事情我感激涕零,当年封老爷子要是没有搭衬一把,龙骨村早就消失了,封家对这里所做的事情,我记在心上,都是为了各自利益,封老爷子支持继续听下去的原因不就是为了查明神族一事,他将我们安插在此,就是图有朝一日能从龙鸣声里听出什么,封爷,现在时候到了,龙声里有了信号。” “信号?什么信号?”封清反问。 张朝阳摇头,“具体是什么,这个很难说,可能是某种预兆,也可能是某种灾难。” 封清根本不以为然,“管他娘的是什么,西海市蜃楼老子是去定了,到时候真要瞧瞧,让封家人魂牵梦萦了几百年的神族,到底是何方神圣。” 说着,封清忽的叹了口气,“只可惜老二没能来,我兄弟俩从小就对此事牵挂,这是大明朝封家之后,封家最大的神秘。” 张朝阳点头,对这件事儿心照不宣,他表情陷入了沉思,回忆说:“那个时候我才七八岁大,龙骨村是靠挖坟活的,年头不好,祖宗留下来的老本都吃了个干净,继续下去的话人们都得要饿死,封老爷子是个值得尊敬的人,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的这里,他来后说了一句话,他说,神族灭龙,龙愤含怨,泄漏天机。” 封羽心里暗骂一声,我靠,他这位爷爷原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啊,打从在黑水山的事迹里,不难得知,古澜人雅母人是进入过他的视野里的。他说的这句话,已经完全表明出了他所掌握的,神族灭龙的传说里,神族人屠龙,龙生有怨气,所以通过龙骨向世人泄漏了天机,而第一位发现者应该是封长门,他非常隐晦的留下了压龙骨和八阶幻方,将秘密藏在了其中。 封羽对此事做出了大致判断,困扰了多年的事情,在张朝阳的一番话后水落石出。 封清坦言,“张朝阳,旧账还没跟你算,满月是我亲闺女,她在龙骨村长这么大,你这保密工作做的挺不错啊,如果满月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看你们这地方也没必要存在了。” “封爷,这事是我们对不住您,白曼曼是个恨 人,她说就是死也不想让这孩子进了封家,她这一辈的情债,不想让孩子也卷扯进来,她让满月认了张关西当师傅,就是要彻底断了与封家的联系。” 封清冷哼骂道,“甭跟我再扯这些没用的,送关西确实有点本事,闺女教的不错,但她是我封清的亲女儿,理当认祖归宗,她得姓封,百年以后,封家名牌上自然有她的位置,受后人们香火。” 封羽和张秀贤夹在中间不知讲些什么,张朝阳是个老旧墨守成规之人,他不会违背上边的意思,这是他所忌惮的,也是他的底线。 话题再次回转回去。 “今天我要出海,你得给我弄条船来。” “封爷,稍安勿躁,就算您想出海,现在不是一下就能找到船的,而且,海面上这么大,你怎么找西海市蜃楼?” “我看过我爹的记录,能找到海的影子就不难找着西海市蜃楼,古篇上曾有过记载,鲛人好水,常寻与水脉之中,鲛珠定海,那海的影子跟着水脉走自然就能找着。” 话虽是这么说,但他们毕竟是生长在北方的,下海找东西不是说说这么简单,封羽的水性不算好,淹死倒是不至于,可在汪洋大海上,他这点水性根本无济于事。 “鲛人好水,封爷你知道鲛人亦是神族,它们好水,所找到水脉下是陷阱也未尝可知,神族人阴谋诡计,凡事不能亲以为信。” 封羽觉的张朝阳说的有道理,自称为神族后裔的铁阎妖罗阇尸王,还有雅母以及鬼城里的冰川妖后,他们都是已知的神族后裔,其阴险恶毒令人发指,光听名字而言,就已叫人不寒而栗。 张秀贤忽然开口讲:“封爷,您要是想下海找她们,我想我可以帮您找条船来,咱找到最近的电话站,我给我舅舅通个电话,我想他应该有办法在一两天内弄条船过来。” 封清觉的这可能是唯一的办法,就让张秀贤立马行动去打电话。 封清和封羽还是让安排进原先的那间屋子里,张朝阳这次没有回去听龙鸣声,而是一直跟封清说着些事情。 封羽也大致了解到,封家在那段最难的时间里,一直在资助着龙骨村的开 销,简单来说,龙骨村人能一直安心在地下听龙鸣,全得益于封家。 无利不起早,封羽不知道老爹这么做的目的所在,可能这地方确有他的用处。 三人坐在一起,话也说白了许多,其实龙骨村对封家来说,是封老爷子封门贵留下的一张牌,封家明里暗里的斗了有几百年,封家暗派从未消失过,他们躲在暗处挖掘着消息,伺机而动。 这些年里,封家暗派活动频繁,关于压龙骨以及龙语图的信息他们必然也是知情的,他们的所追求的最终目的可能正是封长门留下的这些。 封羽稍稍一想,越发觉得充满了复杂性和多样性,事态的不可控性已超着一个方向在不断进行,没人知道,这些背后有着什么。 从二人的对话中,听得出张朝阳与老爹的关系,应该是那种雇佣的关系,封家一直出钱供他们继续在地底听声儿,受人恩惠涌泉相报,但到这,封羽又不明白了,既然张朝阳对封清如此客气,那么张满月从小生在这里,张朝阳就一点没泄漏出半点消息? 其中的缘由无法知晓,或许白曼曼是铁了心要与封家断绝一切联系。 老爹和张朝阳抽着烟,坐在地道口上,话题由浅入深,二人算起时间来,有三五年未见,事已至此,该说的话都明亮了起来。 白曼曼这些年里从未停歇过,她一路过来非常不易,从被白家撵出家门起,这个女人的一生就彻底变了,走到这一步,不知是喜是悲,很多过去了的事情多说只会增加它的伤感程度。 人的一生该走过什么样的路,要见过什么样的人,这太虚无缥缈了,人生其大,不过百年,终究是叹息间须臾一瞬。 封清是个深明大理之人,他不会因为这些去埋怨什么,更不会为了无法证实的事情去怀疑骨肉亲情。 而张朝阳其实是个道行高深之人,年轻的时候做过不少大事,那会清末兵乱,张朝阳还跟随着起义军打过清军,后来让李鸿章的北洋水师全部歼灭,张朝阳得以逃出,躲回了龙骨村。 换想一下,谁的青春没有过一腔热血,封羽也不例外,年轻气盛是所有人都经历过的。 小书亭 第四百五十六章 老蚌吞吐珊瑚藏珠 三天之后,张秀贤带着人回来了,通过吕广成的关系弄来了一条船,船是那种老旧的柴油发动机船,声音响动特别大。 张秀贤自诩邀功,说最近世道太乱,物资极其短缺,很多地方的老百姓已是尸殍遍野,国内外情形极其复杂,北面有日本人侵犯,而南边的老蒋无心抗日,奉行攘外必先安内之策,此做法引起了一干热血之士的不满,国家生死存亡之际,竟还想着要先礼后兵之道,实在叫人气愤。 封清一刻不想耽搁,当下立即出了海,张朝阳别无选择,告知了龙骨村人后跟着一道下海。 时间正好是夜晚时分,伴随着巨大的柴油发动机声,四人驾船向海里行去。 张秀贤带了很多的物资,拉了满满一船,吕广成还是有些门路,在这方面上,他的人脉广阔。 封羽在船上看见了好几套潜水用的设备,包括潜水衣氧气瓶什么的,他的水性不好,这些东西是必须要用到的。 张秀贤指着那些东西,得意的跟封羽炫耀,“怎么样,兄弟我可是废了大功夫才搞来的这些,这玩意一定可以用的上。” 封羽点头,张秀贤是个胆大心细之人,他办事还是靠谱些的。 “我说,看在丫儿费心费力的功夫上,得了宝贝,得有我的一份。” 封羽前脚才想张秀贤的好,后脚他就变回了原样,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古人留下的真理,不过这几次张秀贤跟着也捞着了不少。 海面上非常平静,月明如镜,四顾看海,是一望无际,封清和张朝阳站在船头处,张秀贤的船开的很稳,他是特务出身,各种技能基本上有涉及,他自己的话说,别说开轮船,就是开飞机都不在话下。 封羽在船舱里煮了些东西吃,船不知要往什么地方开,他们在海上漫无目的航行,要找着海底下的水脉绝非易事。 张朝阳和封清在船头说起了多年前他遇到的一件怪事,海上有吞船的说法,说的是海里的大鱼会将船掀翻,经历过的人会有不一样的感受,所谓“路有拦路虎,水有吞舟鱼。” 说白了这样的事情非常神奇,那海底里的大鱼会突然出现,就像是魔怔了般,不停的在水底下顶船,直到把船掀翻。 张朝阳二十来岁时,跟着海民们出海采珠,就遇到过一次,差点所有人都葬身大海。 那一次张朝阳他们采珠满载而归,珍珠是好东西,价值很高,那次 ,他们采了满满一船珍珠,返回时便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张朝阳说,海下的那鱼大到没法形容,用斤和米来计量差之千里,而且那鱼他从没见过,像是古书才有的远古鱼种,海民有信奉海神的人说这是海的使者来收海货,他们的船上采到了不属于人世间的东西。 然后,海的中间就出现了一座山,横亘在前,他们以为是出现了奇景,都站在船舷上探头观望。 而明理的人,已在收拾东西准备逃离,张朝阳年纪小没见过世面,对这等景象看呆在原地,同行的一个年纪稍大点的装好了吃食,拉着张朝阳二话不说就跳了船。 海中有山岩耸立,汪洋大海里怎会有孤山出现呢,物极必反,船上的人没反应过来猜忌之时,忽然间再次浮出了几座巨岩,一会儿功夫,无数岩石从海下升起,那并不是浪涌,而是海里巨大的鱼,所露出的巨岩是鱼身上脊背。 大鱼成群,很快掀起了巨浪,船瞬间掀翻,上边的人被甩出去好远的距离,的亏同行之人拉了张朝阳一把,他们提早跳船,捡了条命。 船上头的所有珠子全部消散在了海里,死里逃生后,海面上再次平静下来,大鱼没了踪迹,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事情一般。 张朝阳他们在海上漂流数日,救了他性命的那人受伤失血,死在海里,他被打鱼的渔船所搭救,勉强活了下来,从此之后,张朝阳就再没跟着到深海里去采珠。 事后过了多年,回想起来,他的阅历告诉他,那大鱼可能跟西海市蜃楼有关,他研究过,他们所去的那片深海叫做珊瑚礁,是一片巨大的珊瑚丛,那底下有处深不见底的漩涡地眼,周围临近几个洋流交错带,风高浪急,平时安静异常,一旦有风刮起来,浪能起十几米高,但凡途径此地的船只无一能幸免于难。 然这珊瑚丛盛产明珠,传闻说每在月圆时,海里的老蚌就会吞吐日月精华,他的珍珠长了有千百年,结日月精华后,会发出耀眼的海光。 这个时候就是渔民下海打捞的最佳时机,无疑这是一项暴富的手段之一,不过危险也同样存在,除了临近洋流带潜在的危险外,还有海里闹鬼的顾忌。 来此打捞老蚌的渔民多是亡命之徒,以往沉底船只的冤魂,阴结不散,会变为水鬼来拖人,就是再有经验的渔民,稍有不慎,也会让触手般的珊瑚缠住溺水而亡。 时间一长,采珠人便越来越少,其实他们同盗 墓贼差不多,不过是海上的手艺人,但凡入行了的采珠人,同盗墓贼一样极其讲究,他们带着石头和竹竿潜下水,找着老蚌后,用手里的石块和竹竿巧妙的将里边的珍珠替换出来,期间不能有半分的拖延,一旦让老蚌发觉,便会让夹死在蚌中。 古往今来的采珠人不计其数死在其中,他们知道自己干的营生是九死一生的买卖,就算能逃的出老蚌,还会遇着各种深海恶鱼,唯一与船上的绳子断了,船上的人也不会在费时间下去寻找,任由采珠人葬身大海。 人的贵贱如此,倘若采珠成功,一夜里暴富,则是鸡犬升天,但人心不足蛇吞象,采珠人暴富后,用不了多久就会想着采第二次。 很少有采珠人能几次都活着回来的,除了危险外,多半靠的是运气,这一行的生存率低的可怕,实属不易,即使如此,这些苦命的采珠人仍然前赴后继,重金之下必有勇夫,说的正是此理。 张朝阳那次采珠,虽然采得了老蚌珍珠,但是龙王爷没让他们带走,救了张朝阳的是个第二次来采珠的,但最后还是没能活着离开。 事情过了多年,可提起来仍旧是历历在目,靠海吃海,总有人会死亡,千百年来一向如此,想要进海取珠,就得面对这样残酷的事实。 张秀贤驾着船,听张朝阳叙说着,他也掺和了进来。 “我说,张大伯,这故事听着怪惊险的,咱要找那海底水脉,该不会要往那珊瑚丛去吧?您老可是有手艺和经验的人,加上我这一船的设备,淘两颗珠子上来不成难事,以前是纯靠运气,现在不一样了,如果真去那地方,他娘的不拿白不拿,您想想,以后龙骨村的日子有靠了不是?” 张朝阳老辣的看了眼几人,骂骂咧咧的讲:“下海取珠不是儿戏,海底下复杂,不是我空口夸谈,哪怕是封爷在这也无济于事。”他顿了顿又说:“不是封爷能力不行,只是海里的跟土里有所差别,在海水里,就是本事再高也难施展的开。” 这话封羽认同,张秀贤则不乐意了,他一心念着宝贝,费了大功夫搞来的船和物资,一定不能空手而归,他支支吾吾在边上煽风点火起来。 ddxs.com “丫儿我看就是本事不到位,采珠人我以前又不是没有听过,倒上来过十来颗珠子的人大有人在,人家靠的,可不简简单单是运气,老话是那么说的,人是英雄钱是胆,没利可图,人家能一次两次的成功?这里边必然是又技巧的。” 第四百五十七章 搬山寻龙神秘非凡 张秀贤自言自语着,几人没空去搭理他,海上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而且他们各自里心情复杂,下海采珠虽是能发财,可几人目的并不在此,只有他张秀贤是想着来发财的。 船在海面上一路向大海中行驶,只有身在茫茫汪洋里,才能感受得倒那种浩瀚之下的渺小,人真是一种微乎其微的生物,相比大海,相比无垠的海洋,这世界上叫人无知的东西多之又多。 张朝阳把线路规划了下,作为本地人,张朝阳每年出海的机会并不算多,龙骨村人更多的时间,都在地底下听那龙鸣声,时间一长,这人的身上就会有一种地底下的阴气,整个人显得特别阴寒,张朝阳的身上就有这种阴气。 活在阴暗下,很难想象人在这样环境下产生出的情绪,或许这个世上需要有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才导致了他们的存在。 按照制定了的路线,张朝阳让张秀贤一路往里头开,他在地图上大致标记出了两个地方,是海下的水脉常流动的位置,顺着水脉去寻,白曼曼和张满月必然会在这条航路上。 封清心不可切,他让张秀贤加足马力前进,白曼曼走了有些时日,但张满月走了不久,二人里必定得追上一个。 船的马力开的很足,柴油发动机的声响震的耳朵发鸣,张朝阳交代完了路线后,继续与封清坐在甲板上说话,二人像是许久未见的朋友,有说不完的话,他们又说到了阴阳风水上。 封清对海下水脉做过一定了解,这条脉势与南边的一条龙脉相符合,属于其延伸脉象,徐教授说过,天下龙脉出于昆仑山,封家老祖宗棺山人在千年前见解独到,棺巫溪留有四张龙语图,其龙脉走向与名称为,入地云鸣,发艮监山,而南边这条龙为云鸣龙,海上的水脉是云鸣龙延伸的一部分。 以前只听闻过是如此,可真正要看时,任何一条龙脉都非是寻常人能看的出的,如不是对大山大海有深入了解,找龙脉一说,实属空谈。 不过历史上奇人异士无数,留有的记载中有过一些关于方术的记载,许多方术之奇诡令人匪夷所思,千百年中汇集的是无数心血,能穷通天地万物。 搬山寻龙,神秘非凡。 张秀贤心念着那处采珠的珊瑚丛,得知那地方是水流交汇处可能藏有水脉时,二话没多商量,直接朝着地方而去。 大概驶了整整一天,他们便接近 了地方。 海面上极其旷野,除了天空的云层还有吹动的海风,其他所有事物都被缩小了。 珊瑚丛所在的地方,原先是片海岛,张朝阳告诉几人,早在殷商时期,有过详细记载,这里曾有过文明,而且是个高度发达的文明,与西周王朝来往密切,这个文明极可能就是神族,之后这片海岛在大海上神秘消失,所有的记载也随之不见,就好像从没在时间存在过一样,留下的完完全全是一个谜。 再后来,有探险家们去深海探险,他们将沿途经历书写成书,《海察记》中有过这样一段叙述,在高大的珊瑚森林中,有一无底巨洞,水涡旋有百米宽,过路舟船如不慎卷入,绝无生还。 那地方说来神奇,海底巨洞,百米漩涡,大海之奇,甚至远超与任何景物。 张朝阳是有经验的,什么地方该去,什么地方不该去,他心知肚明,既然是来找人的,找到水脉,寻找西海市蜃楼不难追的上张满月和白曼曼。 “海上神秘莫测,千万不要因一时意气,去做冒险的事儿,百米漩涡可吞噬一切,切不可贸然靠近。” 张朝阳再三警告,就是怕张秀贤做出冲动的事来。 封羽知道张秀贤虽贪财了些,但在生死攸关的大事上,他从不含糊,张朝阳再三叮嘱的,想来他应该不会不听劝告。 珊瑚丛附近的海底颜色非常好看,连绵成群的珊瑚长成非是一朝一夕,这里起码长了有数百年,珊瑚覆盖了整片海底石层,张朝阳说这地方沉过很多船只,原先珊瑚礁茂盛,来采珠的船只不等采珠就触礁失事,也有采珠完触礁失事的。 如此一来,就会有很多沉船在珊瑚中,有些采珠人下去后,如果幸运,还可以捡到沉船里的宝贝。 靠近珊瑚礁后,张秀贤放慢了船速,下边的珊瑚长了不是一年两年,成如此规模,几乎是一片海域。 张秀贤比封羽想的还要惜命,到了珊瑚礁跟前,他把船一横,关闭了吵杂的发动机,世界瞬间安静。 封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海的声音,静谧而又深远,那是一种令人感到惶恐和畏惧的感觉,海面上浪潮晃动起来,颠覆的船只摇摆不定,但封羽已习惯,他的适应能力不知在何时起,快到自己都惊讶。 人是成长型动物,只有不断经历和学习,才能变的更加强大。 张秀贤停下船 后,过来跟几人商量,“我说,咱就把船停在这儿,剩下的路咱潜水游进去,这里是珊瑚丛,万一触礁,他娘的全得沉在这。” 封清没什么意见,他脱下外套换上了潜水衣,说道:“我和老张去下去找一圈,如果找不到那水脉,咱们立马去下一处地方,你们两个留在船上接应。” 说着张朝阳也做了下水的准备,他是生在海边的人,水性很好,下海不需要乱七八糟的装备,光了膀子脱了鞋,就可以潜水。 封羽知道这活非张朝阳莫属,他水性不好,跟下去完全是拖后腿。 张秀贤一口答应下来,“你们俩小心,我们在船上等着你们回来。” 封羽看了看张秀贤,之前还嚷嚷着要下海采珠,怎么到了跟前,完全跟变了个人一般,这家伙肠子里一准憋着坏水。 封清比较着急,行动起来非常迅速,他话不多讲,直接就扎进了水里,张朝阳紧跟着也跳了下去,二人一前一后,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封羽以前从没听说过老爹水性很好,今日一见还真是长了见识,全封家最深藏不露的便是他了,原先封羽还以为老爹对神族人的事情不够知情,现在看来,他是心知肚明。 是得要有什么样的城府,才能做到像老爹这样深沉到一言不发的? 封羽暗自里佩服,要做到老爹这一步,非是一般人能到的,没有经年累月的老辣和沉稳,难有今日之故。 封羽站在船边上望着,老爹游的速度一看就是老手,他穿着潜水服背了一罐氧气,而张朝阳下水后如鱼得水,他连氧气罐都不需要,潜到水下游好长时间才上来换气。 封羽看的是若有所思,却见张秀贤也换起了潜水衣,他把封羽叫回神来。 “两个老爷子游泳有什么可看的,要是小姑娘我还能理解理解,得儿,咱也别废话了,丫儿有财不发天理难容,我要下去找那老蚌采珠,你小子是跟着一起下去?还是留在这里看船?” 封羽早知道张秀贤会来这么一出,“你他娘的是去找死,采珠人都是十去九亡,这太不靠谱了些,你小子别是想发财想疯了,这有的财能发,有的财可发不得。” ddxs.com 张秀贤根本不听劝告,执意要下去采珠,他给封羽讲,老蚌上的珍珠可值大钱,基本是有价无市的东西,要是能采上这么一颗珠子回去,他宁可不要后边的东西。 第四百五十八章 陷入危险困境 封羽劝说不住张秀贤,他自知自己水性不好,下去纯属去添乱,于是就说自己守在船上做接应,那种不要命的活他坚决不去。 张秀贤直接了当,他随即跳了下去,封羽一人留在船上,仿佛有种被丢弃了的感觉。 海面上没有一点风,封羽在船舱里将物品收拾了下,张秀贤带了不少的物资,看来吕广成的人脉还是广,能在几天里搞来这么多东西,确不容易。 封羽坐在驾驶舱里,密切注视着海面上的动静,人都下了海去,要说他不急是不可能的,只有期盼着能够安全回来,万一出点意外,在这种地方,他可真是一点招都没。 张秀贤胆大之余,心也较细,他把船上的绳子挂在了身上,这绳子最长能放一百米,也就是说,他最远能到一百米的距离,之后还能顺着绳子再找回船上来。 绳子一直在往远,开始时速度不快,可剩下没多少时,绳子忽然间快了起来,最后的那十几米,只用了短短几秒。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封羽走到绳盘上,绳子已完全到头,一百米的长度,张秀贤只用几分钟。 封羽当下有点慌乱,他知道张秀贤不是逞能的人,他是那种凡事都会留后路的人,除非真是遇到了特殊情况,不然他一准儿是第一个跑路的那个。 绳子绷的僵直,看样子张秀贤他是真遇上了什么,封羽试图用手去拉绳子,半点反应都没,他不会开船,一时间一点法办想不出来。 正在此时,天色忽然间暗了下来,封羽焦急的在船上踱步,时间不等人,张秀贤可能真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多耽误一刻都会多一份危险。 这么多年情份所致,封羽无法见死不救,他把船锚抛了下去,找了身潜水服,抱起一罐氧气就往下跳。 封羽的水性非常糟糕,跳下来他就后悔了,海水的感觉和以往的湖水完全不一样,封羽呛了两口水,带上了潜水镜和呼气罩,顺着绳子往下去找张秀贤。 海下水质清澈,十几米下是大片的珊瑚丛,颜色极其艳丽多彩,场景美的不可方物,是在地面不可能见到的景象,而且这里的珊瑚皆是大珊瑚,极其茂盛。 封羽适应了片刻后,对海里的压强有了大致了解,他不敢耽误功夫,鬼知道张秀贤是不是采珠时让老蚌给夹住了。 游在海里,封羽就发现,上边忽然暗下来的天色还不仅于此,他顺着绳子向远处游,看见头顶海面上,好像还飘着一艘船,与他们的那个比起来要大上许多,封羽的第一反应是,这难道是张满月的船?可之前在海面上怎么一点没看到呢,封羽想不起来她的船是否有这么大,直觉告诉自己,这船恐怕没那么简单。 那船的方向与封羽相反,从上方过去的时候,封羽意识到了问题,那船在漂泊着,而且,它的路线是他们船的方向,如果两船相撞,后果不堪设想。 封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他的时间已来不及,不论是回去还是继续向前,一旦选择一条,就必须要承担另一个责任。 犹豫再三,一面是随时有危险的张秀贤,一面是他们所有人赖以生存的船只,封羽选择了后者,一旦船没了,就是去救回张秀贤也一样是死。 这种选择做的非常艰难,人的一生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选择,得者而失,失者而去,有时候错过了就错过了。 封羽迅速往回游,头顶上的那艘船比他们的大上不上,把头探出海面后,封羽见到了那船。 他的第一感受是,这船绝不是人开着的船,天变的极其阴沉,海上有雾,四下茫茫一片,能见度只有二十来米。 那船已经触碰到了他们的那艘,船板间刮蹭到了一起,将船身磨损出了一道长痕,封羽看到那条船上的血迹,干固发黑,大面积的黑色让人望而生畏。 那船上处处透着鬼气,没有一个人在上头,满船的血迹说明这里遭遇过什么,可没有一具尸体。 封羽浮在海面上,他不敢挪动,气氛阴邪无比,原先只在书上看到过鬼船的说法,没想道这次他运气这么好,才刚一下海就遇到了。 天色愈发的黑暗了下来,本就是黄昏时刻,天上云彩这么一遮,黑天蔽日的,跟黑暗没什么两样。 鬼船的桅杆上有闪烁的桅灯,它与封羽他们的船只相摩擦后,很快消失在了雾气中,整个过程很快。 封羽更加犹豫,现在情况已然不对劲了,不知道老爹和张朝阳是否发现了问题准备返回,海面上的黑暗要比封羽想象中可怕,压迫感是从未有过的,他当即告诉自己,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既然鬼船已经漂了过去,就先去看张秀贤。 再次潜水,下边完全黑暗,封羽打开了潜水衣上带着的照灯,勉强能够看清一段距离,他去寻找那条绳索时,却发现再找不着了,张秀贤的那条绳子莫名其妙消失了。 起初封羽以为是下边黑暗,一时间没能找的到,几圈找下来,的确没了,他心里想就这么一会的功夫,难道是他漂在海面上时,位置发生了移动?又或者是出现了别的因素? 总之情况不对,封羽不能再继续浪费时间下去,他决定立刻返回,如果自己也陷入困境,绝迹无人会来救他。 再次浮到海面,船还停在不远处,封羽奋力游了回去。 他先检查了船上的绳子,连接张秀贤的绳子断了,应该是与那艘鬼船擦撞时,磨断了绳子。 封羽返回驾驶舱,他先打开船上桅灯,以便他们能够找到船的位置,船身被轻微碰撞了下,受损不算严重,毕竟那艘鬼船要比他们的船大上许多。 海面周遭一片漆黑,别说下去采珠,就是在这地方漂行,也有极大的可能会触礁。 整片珊瑚丛的地形非常复杂,忽高忽低间,礁石不定会在那一块凸起,一旦撞上礁石,这片区域里也只是会多出一艘沉船而已。 正当封羽胡思乱想时,鬼船又一次从海雾里钻了出来,它在雾中飘忽不定,来去如鬼影一般,它的目标很明确,再次朝着封羽而来。 见情况不对,硬碰硬必然是他们受害,那鬼船无所踪影,来由没有半分预兆,只是眨眼间的时间,就已靠近了一半距离。 封羽立马发动船只,将船锚收回来,虽然他没驾驶过船,可这种时候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船身发动起来后,封羽转动轮盘扭动方向,但只避开了直接的撞击,两船再次相撞,使得船身一阵剧烈摇晃,人瞬间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上。 吕广成不知是从哪儿搞来的这艘船,船身上有铜板加固,撞击只把船身外船皮撞破,摩擦声尖锐无比,这次要比上次来的更直接,要是封羽不扭动船身,就会正面相撞。 tsxsw.la 鬼船鬼气森森,相撞后如一块巨石般扎了过来,封羽的船让撞的倾斜,好在船上物资装了不少,将分量压了下来。 鬼船又一次擦了过去,比上次要猛烈许多。 封羽知道,这玩意还会再回来的。 第四百五十九章 鬼船倒海龙王吞吐 在鬼船的传闻里,原因千奇百怪,古人对海洋的认识有限,有人说海里有海鬼成了精,也有人说是海下鲛人作祟,能诱惑船里船员跳海自杀。 也有说海里有种致幻的鱼,吃了后会产生幻觉。 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因为此,海上才会出现无人驾驶的空船,这些空船漂泊时间久了,会引聚大量的冤魂,从而成了鬼船。 当然,《海国怪志》里也提到过一种,有些海上失踪了几百年的船只,会突然出现在海上,船上空无一人,就像是不久前还有人在上头生活过。 鬼船大多是些离奇传说,无法印证。 封羽没敢停歇半分,他冲进船舱里看能否找些东西来御敌,令封羽没想到的是,船舱里出了物资外,还有许多火器,这船原先十有八九是艘军用船,难怪会加固了层铜板在外头。 大致拾掇了下,封羽找到了火炮还有弹药,是那种几十年前一战用的筒子炮,当真是承蒙老天照顾,如若换上艘别的渔船,恐怕早被撞成了碎片。 海雾里,鬼船又一次折返回来,还真是不撞塌南墙不罢休。 封羽架起了筒子炮,瞄准了要过来的鬼船,弹药长时间受了潮,封羽点了半天愣是没点着,鬼船越来越近,眼瞅就要撞上。 他迅速将弹药取出重新填装,这次终于点燃了火线。 随着“轰”的一声,火炮里的弹药倾泻而出,鬼船正中攻击,它的船身开始摇晃,船舱里骤然着起火,可它的方向却丝毫没受影响。 封羽又是一发火炮打了出去,鬼船一阵大幅度晃动后,甲板上塌下去一大块,露出好大一个窟窿。 此刻,鬼船的距离只剩下不到五十米,封羽望了眼,那鬼船的窟窿里正在流出一股股的暗红色污血,船舱竟然是用纸片扎糊的。 封羽瞬间变了脸色,暗骂一声,原来这鬼船根本就是艘纸糊的船,但撞上来的撞击力确是惊人。 海水忽变的汹涌起来,封羽的船一同摇晃,将他狠狠摔到了门上。 爬起身后,那鬼船迎头撞了上来。 火在剧烈燃烧,鬼船似乎破了邪法,撞船后,它让撞的陷了进去,里边的血腥味散发,使人作呕,鬼船上撞漏的部分往外流出血水,纸船说话间就要沉没。 这个结局是分羽万万没有想到的,怎么最终让撞沉的,竟会是那条鬼船呢? 茫茫的海上,为何会有这样的船只出现? 封羽突然想起来,在沿海地区有送海神归海的习俗,用于驱逐瘟疫,每次有疟疾传播,便会举行类似活动,用的都是废弃的旧船,偶尔也会用纸船代 替。 那纸船上有许多纸钱,还有各种各样的用具,人们把船放海,用火焚烧后,就会将瘟神送走。 想起此事来,封羽不寒而栗,莫非那鬼船和这些传说里的纸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鬼船上的血腥味浓烈呛鼻,正值海雾浓重,邪气更加异常了几分,封羽用手捂上鼻子,自古民间奇风异俗繁多,封羽返回到驾驶舱内,他想驶着船看能否冲出这里。 鬼船的一半完全搭在了封羽的船上,这东西像是卡了进来,极其令人感到诡异不堪,前半只船像纸糊的,然而后半只船却还是像一块巨石。 血腥味引来了大量的食肉鱼群,他们出现的速度很快,一会功夫,就聚集了一大片,如果船真的翻了,人可能会让吃的连渣都没有。 封羽一时间没了主意,船上黑灯瞎火的,桅灯发出孤亮的灯光,四处一望,全是海雾。 这时候,海上忽然出现了巨大的海潮,未见其景,先闻其声,潮水涌动的声音嗡嗡而来,似是好大的一个潮浪。 几秒钟后,船让海潮冲的猛烈摇动,那浪极凶,在天旋地转的冲击下,封羽在驾驶舱里七荤八素,他紧紧抓着把手,稳定住自己的重心,这时候已没有心情再去顾及船的问题。 片刻后,浪潮袭涌过去,船逐渐停止了晃动,这船比想象中结实的多,巨大的浪潮冲击下,还能坚挺如初。 baimengshu.com 封羽的衣服让海水溅湿,整个船被海潮卷袭,等船的动静稳定后,他才松开了手,好在驾驶舱的铁皮够厚,封羽在这里才没让海水卷去,可一身冷汗着实没少出,这次死神与他的距离只差毫厘。 封羽踉跄站起来,剧烈的晃动让他作呕。 船身停止了起伏,封羽跑到外面去看,那艘迎头撞上来的纸船全然没了踪影,莫非是让海水卷进了海里? 可很快就否定了这一想法,海雾里的鬼船,岂有被大水冲了龙王庙的说法? 阴郁的海面上从四面八方吹来邪风,风吹的封羽浑身打颤,他站在船上,看着遍体凌伤的船,庆幸自己是不幸中之大幸。 封羽朝海面上看去,仍旧是一片漆黑,甚至连海底下五颜六色的珊瑚丛都消失了,他在船头打亮探灯向水底下照去。 幽深无比,竟没有半点珊瑚的影子! 整片海域异常宁静,给封羽的感觉是,这地方好像不是原先的珊瑚丛,而是另一片神秘海域。 海雾的能见度低,加之天黑了的缘故,更加分不清哪是哪儿的,他抹了把汗,也分不清是海水还是汗水,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封羽觉的,这次他可能没有后福,而是陷 入了另一个大难中。 与此同时,封羽感觉天空上有物体在往下落,用手一摸,竟是冰滑滑的小鱼,天上接二两三的掉下鱼来,场面十分古怪,那鱼落在甲板上,翻着鱼肚白,不停打滚想要再回到海中。 天空不断有大大小小的鱼落下,犹如下起了大雨般,四周围断然间响起了雷声,混杂着鱼雨,着实诡异,封羽无法在船舱继续站着,那鱼很快落了满满一船,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物极必反,这一定不是什么好兆头。 回到驾驶舱,封羽把门关上,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第一,他无法确定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否还在珊瑚丛内,如果发动船乱走,很有可能会撞到珊瑚礁上。第二,老爹和张朝阳还有张秀贤下落不明,不知他们如何了,能否躲得过刚才那波浪潮。 封羽喘了两口大气,就觉着船身好像发生了偏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站在窗户边上一看,海面出现了巨大漩涡,以往平静的海面消失,展现出的是狰狞的一幕,那漩涡有百米宽,中间不知会让卷到什么地方。 船让顺时水流漂的倾泻,但那水流速度快,加上船底下放了锚,一边扯一边拽,船身很快就倾斜了过来,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侧翻。 封羽立马将船锚收回,会不会触礁先不说,当下都无法保命,何谈后续。 海面上的漩涡像是一直海眼,这东西与在古澜国忘川秋水时的漩涡有近似之处,海底水脉又谓之名曰龙上水,是龙脉延伸至海底的气脉,会在海水里形成水脉一说。 所谓的龙,在风水中指的是连绵的山脉,是一种比喻的说辞,在我国历史上,龙的定义有很多种,古人认为龙能兴风雨利万物,是一种不存在世上的灵物,也有人会认为自己就是龙的后代,继承着龙的祥瑞,就像神族人一般,他们自诩有高傲的神力。 封羽想西海市蜃楼可能也是这样的一个地方,大海上对龙也有自己的看法,龙王爷是神灵,古代绘画中,乘黑云飞腾,怒目吞吐的正是龙王爷的形象,这是对海神的敬仰。 海龙谓之云鸣,云起风留,鸣动四方,自然因素里,气压高低流动会产生风,风动会聚成云,云上升后会变成海上水龙,鸣声可至千里。 而天下龙脉起源于昆仑,徐教授所述中,海上这支龙脉是从峨眉上出来的,起峨眉,并江东,入海流,在海底延伸向北,至朝鲜日本。 封羽在想,莫非现在的这个漩涡就是海龙上的龙眼? 天空上还有鱼在飞落,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叫人赞叹不已,封羽放开了船锚,船在随着水流而动,旋转着一圈圈向海眼处靠近。 第四百六十章 秋水共长天一色 这令人窒息的旋转一圈接过一圈,巨大的向心力让船只半点不受控制,封羽在驾驶室里,即使发动了发动机也没有用。 船随着漩涡吸引力在一点点靠近中心,这种情况,看样子难逃一死,封羽心中万念俱灰,海上黑云压的什么都看不清,没想到自己就要死在这么一个叫不上名儿来的地方。 他突然觉的这辈子有点不值,好像做了许多事儿,又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做成,观山太保到了他这里是要彻底绝迹了,祖宗留下的千百年基业,在自己手里断了香火。 恐惧之中,封羽看到了方向轮盘下掉这的烟,是张秀贤留在这的,封羽抽出了一支,有点潮湿,但还能点的着。 一口闷烟下肚,心情释缓了不少,他束手无策,这时候只能听天由命,乞求老祖宗保佑,但封家祖宗是倒斗的,在海上祈祷未必能起的了作用。 随着船越靠近海眼中间,封羽反倒是看开了不少,人生无外乎就是一死,这是无法左右的,其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然则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贪生怕死,遭世人笑话,只可惜的是,死在这里让人心有不甘。 在卷入海眼的一瞬间,船好像是飘到了空中一般,凝固时间的一瞬,被抛上了万丈高空,然后坠入了无底深渊,接着神魂颠倒,整个人不受控制。 片刻后,天上天下出现了一个相同的场景,一个倒挂在天上的海! 如同是镜像一样,封羽此刻抬头,透过驾驶舱的窗户,天地间的海竟然一模一样,完全反了过来,船头的桅灯无力闪烁着,散发出的弱光不断闪亮一小片区域。 封羽惊了,他推开了门,空中已没有鱼再落下来,天上有微微的紫色光芒发出,映亮了大片区域,在与天地接壤的地方,像是一面镜子。 天上天下的海面皆是一望无际,船在当中漂泊,必须承认的是,这船是当真结实。 走到船头,封羽发现这片海的颜色变成了黑色,下面的珊瑚礁看不到半点痕迹,这竟然是片黑色的海域。 说实话,封羽活这么大,想都不敢想会有朝一日遇着这种东西,诗文上是怎么说来着,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此情此景,应是此句诗的真实写照,长天一色,孤鹜齐飞,这地方确不像是人间里该有的。 封羽心中骇然,细细一想,这地方难道是海眼下 的世界?这是哪里? 就在这时,封羽在漆黑的海面上看到了闪烁的光芒,周围环境非常黑,一丁点的光显得非常扎眼。 那光芒在海面上飘动,封羽不确定是什么,没敢声张,但那光却在不断往他这里靠近。 封羽很快意识到了什么,是船上的桅灯在指引着,他觉得不妥,赶紧的就将桅灯关了。 可刚关了,就听见漆黑的海面上传来了咒骂声。 “我靠他娘的,谁把灯关了,是那个王八羔子想让你张爷爷困在这儿?等老子上去,一准把你皮扒下来喂鱼吃。” 声音一听不是别人,除了张秀贤还能是谁? 封羽再次打开桅灯,昏暗闪烁间确能起到指引方向的用处,封羽朝海面上喊道:“张秀贤,是你么?你他娘的还活着?” “我靠,封羽?是你小子,丫儿少废话,赶紧把船开过来。” 在这种地方能遇到熟人,真比任何东西都强,封羽发动船只,往张秀贤的位置过去,等将他拉上船的那一刻,封羽心里才放下心。 ranwen.la 张秀贤看起来疲惫极了,他把潜水用的工具往地上一扔,大口喘着粗气,连骂娘的劲都没了。 趁着功夫,封羽在四下里找了找,看能否找的到老爹和张朝阳的踪迹,如果张秀贤让卷了进来,那么他们二人多半也卷进了海眼中。 张秀贤缓了口气,对封羽说:”他娘的,老子还以为要死在这里了,没想咱的船这么结实,我说,封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一下子天旋地转了,等反应过来什么都晚了,老子当时正在采珠呢,这么一晃,直接就给吸进了漩涡里。” 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当时我见你情况不对,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于是跳海下去救你,半道撞见艘鬼船,只能折返回来,再后来鬼船返回来要和咱的船撞。” “鬼船?他娘的,我就说这地方邪乎,后来呢,后来怎么样呢。”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艘鬼船是纸糊的,一撞之下成了一滩血污,接着起了一股妖风,就出现了海眼生出巨大漩涡,连船带一并吸到了这里。” “那这是什么地方?我看着有点奇怪啊,怎么有点像是画里的场景?” 封羽摇头表示并不知道,“你看天上,这里不像是正常的地方,天上天下是反过来的。” 张秀贤也 觉得神奇,“是啊,要不怎么说这地方像是画里的场景呢,对了,你爹和那位张大伯呢?他们是不是也进来了?” “不清楚,十有八九进来了,当务之急是找到我爹他们,搞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张秀贤站在甲板上,他举着探灯四下眺望,封羽没搭理他,天上天下宛如一景,乃是天上人间之色,封羽产生了一种想法,莫非这地方就是西海市蜃楼?难道机缘巧合下,他们进入了其中? 如果真是如此,那白曼曼和张满月是否也在这里? 这时,张秀贤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他招呼封羽过去,不远处的海面上好像飘着东西。 “你看,海面上飘的是什么玩意?” 探灯的照射范围有限,封羽半信半疑的一看,还真发现远处海面上飘着一个东西,而且个头不小。 张秀贤将船开了过去,近距离一看,那东西竟是口棺椁。 封羽见过无数棺椁,但飘在海上的,是头次见着。 船停在了棺椁边上,黑色的海水令棺椁更加诡异,封羽聚灯看着真切,那棺椁平整,体型很大,石椁上让海水阴湿的发黑,上边有精美的雕刻,有些地方生了海里的寄生虫,可棺椁严丝合缝,里边并没有渗水进去。 石椁的左右,有链条于海面之下,将石椁绑在了上头。 接着,封羽就在旁边又看到了一模一样的另一个棺椁,它们之间用链条连着,形成不小的规模,这是封羽见所未见的,海上连棺,这是哪门子学问? 看到如此古怪的情形,张秀贤也是不由惊叹,这地方还没搞清楚是哪里,就出现了这种,着实叫人放心不下。 张秀贤言道:“我靠他娘的,这是什么来的?以前我听说过用石椁连阵祭龙王的,没想这是真的。” 封羽问:“什么石椁连阵,祭什么龙王?” “你丫没听说过么?古代沿海地区的人民祭拜海上的龙王爷时,就有提到过这么一种,用九口棺椁连环,三三排列,这棺材里放着的都是好宝贝,只有最中间的这个,会供上一具死尸,这死尸也极其讲究,必须是未经人事的男女之身,有男有女,共同放入棺中后,与周围的八口棺材飘海入洋。” 封羽不解,反问:“这是从哪听来的?龙王爷还用这种方式祭拜?给龙王爷送棺材么,有的传说不能全信。” 第四百六十一章 开棺起尸水泻千里 张秀贤根本不听,他面露财色,走到哪儿都改不了身上的毛病,他嘟囔说:“刚才老子正要采珠,谁知让卷进了这地方来,老天爷给你关上一扇门就会打开另一头的,这是要让我在这里发财。” 张秀贤说着就要跳下去,封羽见拦是拦不住,这家伙的贪财贪的要命,和他那舅舅一个德行。 海面上非常平静,张秀贤直接跳到石椁的棺盖上,他从船上带下了一支钩子,去勾石椁上的盖子。 近看之下,石椁有许多的附着物,以珊瑚为主,清理出来一片后,能看清上边的露出的图饰,非常稀奇古怪,那纹路还保存完整,只是难以辨认,海水的腐蚀性大,能保存下来着实不易。 张秀贤用钩子勾住棺盖,就开始拉扯,封羽一瞧,这钩子不是一般的钩子,而是那种盗墓用的专用工具,应该是船舱放着的,原先这船的主人一定也是个挖坟掘墓之辈,不然这些专业工具怎么会留在船上。 棺盖严丝合缝,石缝间几乎没有空隙,可那钩子在棺盖上施以巧力,便勾起了一条间隙出来,张秀贤用尽全力,撬开一看,石椁内还有一层。 里边的盖子上凹凸呈现的是一幅卦象,那并不是一口棺椁,而是一个箱子,是用来装东西箱子,上边的卦象映在盖子上,封羽拿灯照着,远远进行观摩。 古人认为,卦象乃是包罗万象之物,所谓物有其象,象有生数,人世间的苦痛灾难都写在象上。 封羽在封家祠堂学习过不少易经之道,乍一看下,那卦象上的内容正是乾上艮下,水泻千里。 《易经》中云:乾艮相对,千里之行,麋荼澹澹,谓之水孱。 当中深意封羽自难窥得,与之八卦相比还有差别之处。 张秀贤问封羽是什么意思,他只能解出个大概来,言道:“或许是巧合,但现在看来未必如此,我们从海眼吸进来,再到此地,确实太过巧合了些,张朝阳说的两处水脉,为何偏偏我们一来这里就中了招?易经上讲过,乾上艮下,虽难说是吉是凶,可水之利,受用于无穷,水泻千里,那西海市蜃楼绝没有这么好寻的着。” 听闻此话,站在石椁上的张秀贤犹豫了片刻,“那什么卦不卦象不象的,我他娘的听不懂,听你的意思是说,咱到了这地方,不是巧合,难道是让人算计的?是白曼曼还是丫儿张朝阳?” “象上的东西总归是难解的,但人做 的事情是无法掩饰的,张朝阳是龙骨村人,守骨听声了半辈子,他必然知道很多秘密,关于那龙骨一说,至今我也没搞明白其中原委,可反过来一想,其实不难得知,谁更想知道答案。白曼曼是个聪明的人,她知道人多力量大,她想找到西海市蜃楼,那么所有事情就必会有联系产生。” 张秀贤感叹了句,“你的意思是,白曼曼在暗中作祟,这地方看似是巧合来的,实际上是进行了暗箱操作。” “没错,白曼曼的能里非常人能及,那周天六十四卦在别人看来是如天书一样的东西,可她能解读,封家封长门到底留下什么秘密,封家人自己都不知晓,可她却发现了一二,就像我们到这来,如果凭借我们自己,很难说能不能找的着。” 张秀贤哼了声,“既然是人的意思,咱就别辜负了人的好行,我张秀贤是个知道好歹的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里头的东西不定要比外边差。” 张秀贤按不住性子,拿着钩子就敲开了里边的盖子。 封羽阻止不的,他们现在前路未知,先不说如何离开这里,就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无从得知。 抬头看了眼天色,倒影仍在天上悬挂,这里没有阳光,说不出是白天还是黑夜,海面上平静异常,光也不知是在何处发出的,白昼如光。 打开了盖子,里边的东西叫人眼前一亮,财宝先切不谈,光是金银便有无数,宝贝玩意更是数不胜数。 张秀贤眼里发光,贪婪之色尽显无疑。 而封羽更加想知道的,其实是中间那口棺椁里的东西,献给龙王爷的宝贝自是少不了,中间装的是人,倒是十分想看看是何景象。 ranwen.la 张秀贤三两下功夫把所有的盖子全都打开了,他将里边的东西拿起来就往船上扔,封羽跳了过去,他拿过张秀贤的钩子,便去开最中间的那口石椁。 中间这个与周围的不大一样,如果说边上的是祭品,那么中间这个则是祭物,是装人的。 石椁盖子很快让勾起,盖子上的纹饰完全不一,封羽没有研究,他直接打开了里边的盖子。 不得不说,这个场景还是叫人毛骨悚然的,棺里就同张秀贤说的一样,有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它们是面对面躺的,身体崩的很直,古时候的风水位上,北为上首,南为下首,就是侧躺也一定是朝西的,有往生西天极乐的意思。 除非是合葬棺椁,很少情 况会有相对而葬的,封羽摸了下尸体,十分僵硬,像是被灌了水印。 而里边躺着的这个棺木,非是木料,它通体乌黑,呈透明状,是某种不常见的松化石料,色黑通润,里边的波纹是自然受水冲击形成的,它和外边的石椁嵌的非常紧,工艺极其特殊。 封羽凑上去查看,忽的就有一股子白气从棺里吹出,之后嘭的一声,棺中僵硬的死尸竟坐了起来! 坐起的那个左边的女尸,头发很长,海上的气流涌动把头发吹的四散飘动,犹如活了一般。 棺内的尸气呛的封羽睁不开眼,那尸气郁积不散,封在棺木里产生了不一样的变化,尸体能借助这口气维持这一个状态,当盖子一打开,气散了出去,死尸会产生联动反应,忽的坐起。 棺内的尸气臭的要命,就是散了出去,依旧充斥在四下。 张秀贤破口大骂,“有的宝贝不要,非要去弄那尸体,这下可好,打翻了臭罐,还得拉着老子去闻,你丫儿不地道。” 封羽觉的,死人身上的东西是不会骗人的,说不定可以从尸体上能够发现些蛛丝马迹,找到它们身上或者是关于这里的一些记载。 考古的还不就是如此,在死人身上发寻以前的事情,从而去还原那段过去的历史。 张秀贤嘴上不饶人,一直骂着:“我靠他娘,这不是童男童女的身子吗,怎么还能这么臭?丫儿这是死前吃了什么玩意?” 棺中的恶臭实在令人窒息,那坐起来的尸体全身发青,獠牙利齿,长的形同饿鬼,海风一吹,尸体上的皮肤便开始萎缩,从饱满变为了塌陷,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速度,尸体就让吹成了灰,那股子恶臭愈加浓烈,呛的人半点睁不开眼睛。 等灰散去后,尸体的骨骸掉进了棺椁里,一切全都不复存在,化为了历史尘埃。 边上的另一具男尸也在极速风化,等两具尸体化成了一堆骨灰后,封羽向棺内看去,除了尸骸外竟还有类似于鳞片的东西,这是尸体上长的,一节一节,好像是鳞腮。 封羽见过的古尸里,这样子的还是头一回,是闻所未闻,莫非这两个童男女不是人,而是传说里的鲛人? 在骨骸里又翻了翻并没有什么收获,张秀贤就道:“我看你们封家人各个都是恋尸狂,放着金银财宝不要,非要去捡那死人的骨灰,那东西有什么好的?难不成你他娘要捡回去泡茶喝?” 第四百六十二章 海上仙山西海市蜃楼 封羽没理会张秀贤,他接着又查看了遍棺木里的东西。 边角上竟然什么都没了,连其身上的衣物都让风吹成了渣,连半点身份信息都没留下。 一来二去下,封羽没得到半点有用的线索,他重新跳回了船上,张秀贤将金银财宝装了不少,但人心没尽,他想把东西全带走是不可能的。 张秀贤又把扔到船上的东西装回船舱里,封羽在边上看着,他心事重重,的亏了这船结实,不然他已葬身大海。 张秀贤搬完了东西,抽了支烟走到封羽边上问:“我说,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这地方他娘的能开的出去吗?” 封羽看了眼天地间的镜像,“你问我问谁去,就你小子精明,拉上一船的金银,能出的去么?” “我靠,怎么出不去了?凡事要往好里想,你小子就是这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让我讨厌,人活在世上,不贪财不好色,还他娘的有什么趣味。” 封羽心中苦笑,贪财好色确是张秀贤的所好,封羽自己则非常尴尬,对这些东西全然没有那么多兴致,大概因为封家的关系,他必须要有自己的思维和行事习惯。 “咱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找着我爹他们,这地方诡异的很,海上的许多东西咱又不熟悉,想靠祖师爷保佑是不可能了。” 张秀贤不多废话,在事关生死上,他从不含糊,这世上除了钱财,就数他的命金贵。 船再次航行了起来,海面上看不到半点东西,整片海域显得毫无生气,原先哪怕是黑夜,也会有鱼群掠影,而此时,四周只有无际的汹涌海水,平静下暗藏凶险,浩瀚无极,天上那镜像的倒影,彷佛是海天尽头。 封羽以前很少到过深海,他和张秀贤在驾驶舱里,感叹着生平所见。 “活这么大,还是头次见着这样的,大海辽阔,西海市蜃楼更是诡秘,我有些担心咱们能否顺利找的到白曼曼还有我爹他们,你说,神族人到底在谋划什么?” “神族人?有那么神么?我倒是越想瞧瞧了,既然封家还有压龙骨都跟这有脱离不了的关系,西海市蜃楼咱铁定得找着它,不就是个南海越国么,我觉着根本没什么神族存在,古代封建神权,难免会产生些妖魔鬼怪出来,像那铁阎妖王一样,就是为自己的凶残批上神的名号,还有龙骨搁浅之事儿,传说的也忒厉害了些,或许它们之间会有联系,可我张秀贤不信那些个东西,有时候怪力乱神,自己不能让故事给骗了,做挖坟掘墓的, 哪一个信鬼的?” 这话说的没错,自古倒斗的不怕鬼,怕鬼的不倒斗,观山太保当年是何等威风凛凛,到了封羽这儿,岂能埋没了祖宗威名? 船在海上向前行驶,柴油发动机声音轰鸣,百米外都能听的清声音作响。 海下幽暗且神秘,完全无法看到底下。 在风水学中,将世间泥土山石做了大致分类,包含有坟址祠墟四样,这四地阴气较盛,可纳日月精气,珊瑚丛下的老蚌正是得此,借了阴墟之气,凝结成珠。 现下没有了海底珊瑚,不知海底的水脉还是否存在。 封羽心中没底,航行在海上漫无目的,见此奇情奇景,想起来在封家祠堂里看到过的一篇记载。 海上风水龙脉起于峨眉,从江浙入海,海中有很长一条至了南边尽头,海下水脉,实则是关于地月潮汐影响,原理上来看,地球月球和太阳间有引影响,从而造成了潮汐现象,这是一种海水周期性的现象,为了做出区分,昼为潮夜便为汐。 每逢初一十五则有大潮,会改变海水形式,水脉会发生偏移,那珊瑚丛底下的水脉八九就是如此,洋流混杂难辨,就是再好的活地图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方向感是海上最重要的指引,手段高明的前辈们,会用日月星辰来确认方位。 明朝中后期,寻龙的堪舆之术有了完善体系,阴阳两极,五行八卦,河洛二图,二十八宿,二十四节气,六十龙等被运用进风水学内,通过罗盘可以找到龙脉所在,那海底龙脉同样适用,万变不离其宗。 船走了有一段距离后,就听到有隆隆的海声呼啸,封羽走出驾驶舱,站在甲板上,只见前方海上有七色云霞,在天与地的接壤处,有座凌驾在海上的仙山。 张秀贤见此情景,瞪着眼睛眺望远山,他走出来站在封羽边上言道:“我靠,这难道就是海上仙山?神仙住的地方?” baimengshu.com 远远的看,那海上的山与天地间接壤,天地镜像在此由然而止,封羽想,这莫非就是西海市蜃楼的盛景? 船靠近了些后,那种感觉越发空蒙,好像那山是真实存在却又不存在一样,天上接入镜像的天景后,连在一起,云雾缭绕,被迷幻的光色一照,越发迷离。 封羽对照风水学一看,这山难辨真假,仙山与否还不能下定论,但从气息气势上来看,非是海市蜃楼无疑,这里的龙气是从南面延展来的,正是那条南龙。 船的速度放慢了下来,他们在逐渐驶入仙山内 ,张秀贤站到船头,把探照灯打亮,光线却无法穿进去,远处的海面黑暗苍茫,犹如一滩死海。 等完全到了仙山脚下,朦胧之景的确是摸不到的虚幻,他们现在就在仙山的景象里,然而却连半点实物都没。 张秀贤大失所望,他把船停了下来,“他娘的,什么玩意?海市蜃楼就是这样?” 封羽也从未见过海市蜃楼,不曾想竟是虚幻一场,都说西海市蜃楼不可寻,但他们一路过来并不觉的有多难,有可能跟他们本身所在的地方有关。 封羽举着灯往水底下照了照,发现这下面的水要比外面的清了很多,灯光照进水下,能看到水里边的东西。 张秀贤突然叫了声,“我靠封羽,那边有船!” 封羽把灯照了过去,在张秀贤说的方向,雾气里隐约有一艘船。 他娘的,这地方怎么还会有船呢?封羽心头一紧,不会是刚才那艘鬼船又飘回来了吧,当真是阴魂不散。 封羽给张秀贤使了个眼色,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过去看看,这地方一准没那么简单。” 张秀贤是个明事理的人,在危险关头从不开玩笑,他缓慢的把船靠了过去。 封羽的心里极其忐忑,这地方不比寻常,万一他们有个什么事情,是没人接应的。 靠近了后,那船可以确定不是那艘鬼船,封羽稍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顺下去,他就发现了新的问题。 这船竟是张满月的那艘,但船上已经没人,封羽和张秀贤看了眼,发觉事态似乎要比他们想象的严重一些。 张满月如果不在船上,那她会在哪里? 张秀贤心心念念着他船上宝贝,反问封羽说:“丫儿是弃船了?还是发生了什么?怎么这船上没人呢?咱不会也得弃船吧?” 封羽让张秀贤小点声,四下安静的可怕,除了张秀贤的声音,再没了半点声响。 封羽还记着这艘船,他送张满月离开的时候,她驶着的就是这个,他朝张秀贤问了句,“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不说还好,一说之下,张秀贤用力一吸,便闻到了一股类似硫磺的味道。 “我靠,不好,是硫磺,这地方怎么会有硫磺?” 封羽确定了气味后,脑子里开始思考,他做出了一个又一个假设去证实他所想的,这里毕竟是在海上,很多东西不能用地面上的想法,就好比打盗洞,与之完全不同。 第四百六十三章 海下龙光阴火通明 封羽很难形容他们现在的境遇,这是一个盗墓贼活了半辈子都没遇到的情景,海市蜃楼,深海漩涡,天地镜像。 那硫磺味弥漫在空气里,一旦有明火,极有可能会引起一片火海。 “这里的硫磺浓度高,很有可能和海下气体有关,我们小心得点,一旦着火,连逃的地儿都没。” 封羽站在船头,向着海面下望了眼,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海下硫磺浓度高,已然生成了一条火柱,在海中燃烧。 张秀贤见状大呼道:“我靠他奶奶的,海底下着了龙火,等火烧上来,咱们全得玩完,什么狗屁的海上仙山,原来是在这等着咱呢。” 不觉中,晦暗的海水掀动起了水波,那龙火的明亮越发耀眼,白光刺目,平静的海面上有股热气升腾上来,这气中夹杂着大量硫磺和二氧化碳,闻着叫人不适。 那景象犹如世界末日,火柱在海中烧灼,海面上漆黑一片,海下阴森通明,雾气凝盖了整片区域。 封羽不由得毛骨悚然,原先听闻过那龙火是在古澜国,当时并未在意这些,回到封家后,封羽着重看过龙火的记载,此火极其怪异,只能在水中燃烧,离水既会熄灭,又称之为龙灯,海底阴火,往往势大惊人,来去无踪。 封家祠堂的祖辈们曾有幸见识过一回,这火远比海底huo山和油田厉害,可封羽也是仅仅了解些皮毛,他甚至觉得这种只是在传说里才会有的,今日一见,却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海面上的温度升腾的极快,他们的船就停在张满月那艘的边上,封羽跑到船头,打亮了所有的探照灯,一面照向张满月的船,一面照着海面上。 张秀贤不明所以,他还没问封羽是怎么回事,就见张满月的船上好像不大对劲。 封羽用灯照着,那灯光却无法照进那艘船上,封羽来回挪动探灯位置,结果始终是一样的。 船就在二人不到五十米的距离,那光照竟然无法照进那艘船上! 张秀贤似乎意识到了问题,他立马跑上船头,用照在海面上的那探照灯去照张满月的船。 结果一模一样,灯光始终无法照进船上。 “我靠,什,什么情况?这他娘的不会也是艘鬼船吧?” 封羽非常冷静,他摇头解释说:“看着不像,这船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而且一定是张满月的那艘船,她 发生了什么,这个不好说,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人不会离开这里太远。” 张秀贤追问:“那不是鬼船,是什么?” 话音才落,船上突然间便照进去了光,说曹操,曹操就到,封羽正纳闷之际,就见船上的灯光在模仿着他刚才照过的轨迹移动,而此时此刻,封羽已然将探照灯关闭。 张秀贤在边上看的目瞪口道,他娘的不是遇到鬼又是遇到了什么? 随后,船上又出现了两盏灯光移动,是张秀贤后来照的那盏,等移动模仿完了原先的轨迹,灯光便灭了,和他们一模一样。 二人瞬间陷入沉默,张秀贤慌了神,他着实害了怕,要知道,在茫茫大海上,身在未知区域,碰上这档子事儿,谁都无法平静下来,生死未卜,一切全是无法预料,这才是叫人绝望的。 封羽再次把灯照了上去,和之前一样,半点光照不进去,可过了会儿后,光又自己亮了起来,场面实在叫人诧异。 封羽深沉着想了一想,这时候一定不能自己吓自己,封家观山太保什么场面没有见过? “张秀贤,我们动动脑子想一下,船为什么照不到光,之后又自己冒出光来?只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因为那船上有反光的材质,本身不会吸收光,第二是这船距离我们很远,光的传播会有延迟。” 张秀贤当即反驳,“丫儿忒不靠谱了,船就在眼前,怎么会有传播延迟?照我看,这家伙就是有猫腻,在故意玩咱们。” baimengshu.com 这时,海面上的气体升腾,龙火突然间昼亮异常,封羽发现,地下的洋流似乎有点不大一样,燃烧在海底下的龙火在这里忽的移动转向。 这船必然有问题,封羽心中告诉自己,他让张秀贤把船稳住,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船靠过去。 张满月的船经历了什么,他们无法得知,她人现在何处更是未知数,这地方到了海上这一步,没有一步是封羽能够想到的。 “丫儿怎么办?封羽你倒是想个办法,要么撤要么上, 你说怎么办吧?” 封羽想起来以前的一件怪事,民间异事录里记载过,有盗墓贼误入了一个隐藏的墓室,进入后发现墓内壁画像是新画的不久,有些地方连墨还没干,他在纳闷之余,便研究了一番画上内容,哪知是牛头不对马尾。 然那墓中一无金银财宝,二没棺木,就好比是个恶作剧,盗墓贼 心生怨恨,拿起手里的工具毁了墙壁上的壁画,盗墓贼生性顽劣,走时还在墓墙上留下几个大字,此地无银莫虚度,同行他处生财去。 盗墓贼转身离开,他是从顶部打盗洞进来的,回去时发现里边的土层松落了不少,连他进来时的洞口处也满是松土,他心中叫骂,八九是中了人的招子了,晦气的紧。 当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出来后,他却突然懵,周围的野草长得比人还高,同他进入时一点不同。 他没多想返回了家中,却不想家中发妻早已病死,儿女流落,家破人亡,向人们一打听才知,时间竟然已过了十五年之久,他在那墓里时,外界已是时光流逝。 后来那位盗墓贼隐姓埋名不知去向,故事到此为止。 但封羽想来,张满月的船会不会就是这样,时间在这艘船上凝固了般,所以灯光才会过上一段时间才能照进去。 可张满月船是一艘再普通不过的船,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凝固时间。 封羽把目光对准了海地下的龙火,难道是这东西? 随之而来的就是另一种恐惧,说不准他们现在也处在一个时间凝固的空间里! 封羽将这个想法告诉了张秀贤,他觉着不是没有可能,张秀贤胆大心细,他觉着海面上不可能在看出个所以然来,不管是什么,得先上张满月的船上确定人到底在不在。 船即刻靠过去,张满月的船上没有半点人影,大致寻了一圈无果后,为防止意外,二人立马撤了回来。 张秀贤认为一切的问题出在那条龙火上,他们既然离不开这里,就必须解决问题。 查明龙火很有可能是当下的唯一办法,封羽认为可行,老爹和张朝阳是去找水脉离开的,说不定还能找到他们。 船停靠在了安全的范围,而张满月的船说不清道不明,二人不再多耽搁时间,换了潜水衣,一道要下海去。 二人一起好相互有个照应,断不能让张秀贤一人去。 封羽水性不好,此刻只能硬着头皮来。 此时时间临近半夜,海面上黑暗海底下昼亮,封羽这辈子没见过此景,他的好奇心也迫使他要下去看看,不管他的猜想如何,这地方是否是凝固了时间,都与那条龙火有脱不开的关系。 海市蜃楼的仙山下,绝不会是个简简单单的地方。 第四百六十四章 万象森罗的海底墓葬 为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封羽二人相继跳下了船去,必要时候,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与其困在船上被乱七八糟事物搞的越发迷惑,还不如主动出击来的更快一些。 他们之间相互连着绳子,为防止在海下迷失方向,特地在船上也挂了一根安全绳。 封羽的水性不好,需要张秀贤在前边指引,可一入海后,那水温要高出许多,下边的龙火明亮且又耀眼,一股无形的压力即刻扑面而来,而且越往近就越温度高。 张秀贤在前头带路,他们直接向着龙火前进。 原先封羽只听说过这种神奇的景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龙火就像是海底的一道光柱,下面被光照的明亮异常。 封羽静静的跟在后边,猛然间,好像那水流里彷佛是有双无形的手般,拉动着那条绳子用力向下。 刚刚还能看见光柱耀眼,转眼就让那力量拉到了光柱下头,登时封羽让那个绳子拽的七荤八素,本来就水性不好的他,完全失了重,绳子的拉力非常之大,他的脑子已经彻底懵了,虽然想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可还是来的太快了,谁想一下海就有这样的等着他。 这时的封羽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他伸手去抓,抓着什么就拉紧什么,但温度越来越高,他很清楚,他们要被吸入龙火里了。 海下之火,就是在水里也温度极高,如果被吸入进去,很有可能会让烤成一具海里的干尸也不一定。 封羽起初拉着那条船上的绳子,进入龙火中后,高温瞬间将其融化,好在张秀贤搞来的潜水衣结实,隔热隔寒性强,不然人八九也让烤熟了。 极速的旋转中,封羽已然晕了,他两眼一黑,顷刻间昏了过去。 古话常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从船让吸进这片海域里,当下这一刻就早注定了。 封羽他们不知让卷入了何处,随着龙火的水流极速而进。 张秀贤保持着清醒,他一只手拉着封羽以免冲散,另一只手是见什么就拽着什么。 在巨大的水流中,张秀贤临危不乱,他看到海底的地面上有可以躲避水流的坑洼,就用钩索勾住海底上的大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拉着二人出了那龙火的卷流。 张秀贤的装备比较精良,关键时候总能发挥出用处。 海底下的温度比了龙火要低了些许,他见封羽昏了过去,将他的面罩往紧拉了拉,要论野外生存经验,张秀贤颇有心得,现下这种情况必须先找到一个躲避之地,不然一切的一切都是空谈 。 他将胸前挂着的探灯调到最亮,在海底部四下寻找。 张秀贤自打从部队回来后,就一直跟着他舅舅吕广成做着倒斗的行当,外界人常言,见的多了,自己也是半个行家,他照着灯光一瞧,便立马觉得此地不对劲,他们正处在一个海底半山腰处,上边的水流竟一点没有卷落进下边来。 张秀贤虽不通风水,但这种地方外行也不难猜的出是个风水之地,龙火从上而过,低洼处聚气,乃是天地氤氲所成的。 张秀贤拉着封羽就在下边一点点摸索,心生贪念的他,直至这时候还想着能盗个大斗升棺发财。 很快,他便在海底的白沙下发现了端倪,有块黑色的碑雕显露了出来,他用手拨开一看,确是古迹无误,这地下必然有东西才是。 张秀贤是又惊又喜,兴奋的在白沙堆上搜寻,想找出藏在白沙下的宝贝。 可不料,白沙地往里一走变的松软无比,不等人站稳在上边,半只脚就已陷了进去,张秀贤刚想挣扎,半条腿便没了进去。 他知情况不对,回头去抓挂着封羽的那根绳子,白沙在作用力下,浑然塌陷。 张秀贤在掉下去的时候,紧拉了封羽一把,顺带连他一道给扯了下去。 在流沙里沉了几秒钟后,他和封羽摔进了一片漆黑的空间内。 封羽让摔的生疼,硬生生在昏迷中摔醒,他睁开眼,发觉空间里好像没有了海水,想坐起来时,浑身上下没有一块骨头是不疼的。 张秀贤咳喘了几声,将面罩摘了下来,这底下竟然真的没有水,而且他娘的还有空气。 2kxiaoshuo.com 封羽贪婪的吸了口空气,用灯照了照周围,放眼全是冷光,那冷光是黑色的石头的光芒,下边是一个黑色的石山洞。 令人感到惊奇的是,这黑山洞内竟然没有海水,它在海洋地底,堪称神迹。 他们所掉下来的地方,是一片嵯峨倒悬的穹窿顶,似是有股混沌般的气流在上边凝聚,此地通玄通幽,万象森罗,神秘之至。 张秀贤从未见过这样的景儿,封羽从天旋地转中回神过来,不由得倾佩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张秀贤瞧了眼封羽,说道:“丫儿还以为你小子死了呢,诶,我说,咱这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么?这地方的宝贝他娘的还真不少,你说张满月她会不会也来了这儿?” “不一定,但还有很多问题令人费解,现在不知其他人在什么地方,这龙火不是寻常之物,它能在海下燃烧,本身里应该有一种特殊的燃料, 传闻鲛人就生活在龙火附近,而且这火要比一般的火厉害,是古代人炼制特俗器物所用到的火种。” 张秀贤便说道:“这就和那三味真火一样,那咱这是哪吒三太子大闹的龙宫了?” 封羽没接话,但看此地,有石柱石墙,明显有修砌过的痕迹,八成是座海底下修建的地底宫阙,这里难道就是仙山下的西海市蜃楼? 忽然间,封羽有种迷离变换的感觉,周遭一切彷佛皆是幻影,海底墓葬,听起来好像一点也不切合实际,这完全不符合逻辑学所需要,在海地下是如何修陵的?除非这里是鲛人所留,不然无法解释。 封羽扭动了下身体,让自己好受了些,前方的大体格局深入人心,远远望着朦胧的黑色石墙,离奇诡异,上边摔进来的流沙层与黑石层混为一谈,看来想要出去,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 封羽说道:“按照咱们的路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也该是进到了这里才是,还记得么,这是张朝阳说过的西海越国建筑残骸。” “你怎么知道,这地方是那什么西海市蜃楼还是那什么西海越国的?” “西海市蜃楼只是虚影,实际上真正存在的,只有张朝阳讲过的西海越国,海市蜃楼之景,八九是那海越国的射影,以神族人的神秘,他们不可能直接留下记载说西海越国就是他们所居住之地,故布迷阵,这是所有统治者惯用的手段。” 张秀贤点了点头,“这点我赞同,古时候的皇帝老儿没一个好东西,他们用各种各样的手段神话权利,别说是西海市蜃楼,就是海上仙山我也信,这就好比是包装,里边是什么先且不论,外界人听起来有模子有样的,就够了。” “你说的没错,这个西海越国发生过什么,无人知晓,但西海市蜃楼确有记载,它藏在深海之下,龙脉正在此地,有道是天地造化,让人难以思量,随风聚散水色茫茫,龙生吐气混沌虚无,龙骨帮人所听的龙,便是这里。” 张秀贤听封羽这么说,得知了这里就是仙山下的神族人居住地,是西海越国的残骸,他知道龙脉之处必有风水大葬,想来那神族人神权无上,更得有墓葬所在。 “这地方确够神奇的,咱们头顶上恐怕得有不止一个海眼,还有那海下龙火,蕴含高温,让整片海域里的气压发生了变化,这里头有空气可能是因为高压上升,而低压在水脉上流过,正好搁置出了如此一片地方来。” 封羽无法确定,总而言之,这是属于神族人的智慧,或者是西海越人的智慧。 第四百六十五章 延迟扭曲的地下空间 封羽和张秀贤稍加休息后,向着里边开始搜寻老爹他们和张满月的下落。 黑色的石墙异常阴冷,而且这地方极其潮湿,石头上的水汽凝结成水,滑落在地上后形成了一滩说深不深的水滩,约莫有一脚深,这再正常不过,既是在海里,怎么可能会没有水呢? 二人互相望了眼,将身上带着的氧气瓶先扔到了边上,那身潜水衣倒是结实,既能防寒又能隔热。 放眼四周,这地方像是进入了海底墓,水下深处不知有多少深埋着的骨骸和废墟,如果这儿是西海越国的话,那传说里的西海市蜃楼便是这里了,白曼曼费尽千辛万苦找的,就是这里。 走在这里,封羽能够明显的感觉有股气流从中流淌,哪怕是不懂风水的人也能知道,这儿的风水一定不差,上有风外有水,风水风水,就是有风有水的地方。 封羽至今都难理解,这世上真有屠龙的神族?就算真走在了神族人的领域上,也难想象这样的事情。 下面的空间是直延伸进向下的,黑色古老的巨石建筑透显出无比的森严之气,遗迹里混杂着大量残骸,无数的灰白色死珊瑚和藤壶尸壳沉在底下,那藤壶跟在龙骨村墓里发现的一样,八九是同出自这里,这便从侧面证明,龙骨村的前辈们,定然来过这里,而且还带回去了什么东西。 封羽和张秀贤一路向下,扫视一遍大致地形,底下空气潮湿,而且十分稀薄,大概是由于气压的问题,下边没有上头那般流动的气流,结合地形上来看,下头像是一个瓶口,可以从这儿进入里边。 封羽很难想象这地方是如何建造出来的,说鬼斧神工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奇特。 二人一道便从瓶口下到了里头,空气突然稀薄了几分,能感受到这里的气压发生了变化,封羽心里明白,可能正是由于这种气压的缘故,所以这里才会有空气,虽是比较稀薄,但还能维持呼吸。 前边走过了瓶身入口后,张秀贤眼睛尖看到了在地上留着的物件,那是个照明手电,极有可能是张满月扔在这的,看来她人已经进到了这里。 封羽看到,在他们正前方的,是一条宽长的石道,石壁上的石头和外边的一模一样,但这里应是那种石头的主体才是,张秀贤捡起那只手电来,向里边儿照了照,视若无物,黑暗一片。 “是张满 月的手电?”张秀贤检查了一下,同时轻轻一按便按亮了。 封羽觉的非常奇怪,她的手电怎么会扔在这里?是她落下的,还是发生了什么? “我说,这是张满月给咱们留的记号?这还有电呢,怎么就扔了不用呢?里边黑漆嘛乌的,没有照明设备,摸着黑走么?” 封羽摇了摇头,“八成就是给咱们留的记号,别管其他的,既然东西在,人肯定不远了,现在不知道我爹他们在什么地方,能找着谁算谁,咱先进西海越国里探上一探。” 张秀贤赞同这话,“既来之则安之,这西海市蜃楼这么神奇,我他娘的算是长了见识,到了门口要是不进去那岂不是白做了这么些年倒斗的买卖。” 张秀贤说罢就在前边走了进去,但向前走了不到两米,他立即就停了下来,封羽还在想事情,他随后跟上,便在张秀贤身后看见了神奇的一幕。 黑色石头上赫然有光在凭空发出,而且那光没有任何光源,诡异至极,更令封羽没有想到的是,才不过走了几米的距离,光照下那石头上竟出现了满墙的精雕小龛。 二人站在原地受宠若惊,封羽确定自己的眼睛,之前看到的不是这副景象,黑色石头上的光在不规则的运动,移动着亮了大概几秒后,骤然熄灭。 张秀贤看呆了,这怪事年年有,今年怎么特别多? “诶,我说,你看到了么?不是我张秀贤眼睛花了吧?” “没花,我也看到了。” 封羽觉的不对,立即就倒退几步回去,他再打亮手电去照,又成了之前的样子,着实令人费解,他问张秀贤看到了什么。 ranwen.la 张秀贤却什么都没看到,甚至连个光都没见着,仅有两米的距离,却发生了天差地别,正在封羽思考之际,张秀贤惊呼了起来。 “光,有了有了,你快来看。” 这一幕确实神奇无比,封羽想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一些,怎奈空气稀薄,一口气下去,大气愣是没上来。 那光影的移动痕迹和封羽刚才的一模一样,他立即就明白过来,这地方与张满月的那艘船一般,是有时间差的,虽是近在咫尺,但在理论上的时间是有延迟的。 封羽说不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时间本是无法变量的,在这一空间中竟可以改变时间,将其延迟扭曲。 封羽明白了张满月为何会把手电落在这里,一可能是做标记用,二便是要告诉后来的人,这里就将进入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地界。 封羽长叹了口气,把张满月的手电再次放回到了原先位置。 “张秀贤,咱兄弟俩算是出生入死了多年,这次该咱们遇着,就是命,这里边的或许会颠覆以往的认知,此地的时间空间大不相同,想来定是那神族人留下的杰作,用以往的常规逻辑是无法解释的,事情发展到这儿,已到了不可后退的地步,真相势必会大白,龙骨传说与神族传说的秘密一定藏在这里。” 张秀贤不禁深以为然,他在大是大非面前拎的清楚,人虽爱财,孰轻孰重心里有度。 “白曼曼人也进来了?那八阶幻方里不是还藏着曼陀毒的解药么,你小子不是操心自己,那龙骨传说和神族人又能怎么着,过上几百几千年还不是一把尘土。” 封羽自嘲笑了笑,“正是这一把尘土,能牵动无数人的命运,封家白家,身陷其中,引出了一干牵连。” “我舅舅常念叨,人非圣贤,短瞬一臾,世间是是非非,百年里解不出个明白,但凡事终有因有果,这是真理才是。” 封羽同张秀贤谈论了几句后,没再浪费时间,封羽心里知道,他离他所想知道的答案不远了。 等弄明白事实,再次回到这片区域,手电在这里基本上没用,这也是张满月为什么会用手电留在这里做标记的原因。 延迟发出的光让人无法琢磨其原理性,就像之前说的,在这里一切都是有可能,任何的没有逻辑,都是有逻辑的。 黑色石墙上的小龛密密麻麻,没等看个清楚,光线就暗淡了下来,周遭又是一片漆黑,封羽不知道张满月是如何在这黑暗里行走的,她在龙骨村长大,夜视能力要比一般人强些。 可封羽和张秀贤不能在黑暗里摸黑前进,张秀贤在包里摸了只荧光棒出来,这东西的照射范围广,而且发亮持续,最重要的是,它所发出的是那种荧光式的光,与手电光有本质上的区别。 过了一会儿后,光散发了出来,黑石上的小龛也清晰可见,龛里雕琢有坐立佛像,样貌不详,整面的石墙上皆是如此,工程及其浩大。 这是面墓墙,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在入口处的地方! 第四百六十六章 守墓灵九龙龛 从瓶口处进入,底部的空间令人瞠目结舌,确是别有洞天之地,黑色的石墙高有百米,海底工程着实宏伟。 张秀贤想不明白了,他反问封羽。 “你说,这古代的皇帝老儿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怎么会有人修这种墓出来?丫儿是想当龙王,还是想当大尾巴狼?” “关于海越国,记载甚少,古代皇帝都向往飞龙乘云,死后要登大雅之殿,墓穴是他登天的第一步,起步线上的东西,谁都不想落下,这不是什么大尾巴狼不狼的问题,你要是当了皇帝,说不定比他还要极端。再说,你忘了神族人么,它们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张秀贤信然点头,“这话在理,我他娘的要是皇帝,那得是为所欲为,天上飞的,地下跑的,全都得给老子拿下,让万千人民仰慕,让众神毕恭毕敬,丫儿那墓就是修成金的也不过分。” 封羽叫张秀贤少胡扯几句,这地方诡异的紧,墓墙不知会通到何处,能否再遇见其他的人。 没多远,那小龛的石墙便走到了尽头,下面的空气越发稀薄,封羽连喘气都感到有些困难,尽头处是个大门,门上的石头与整个黑石是一个整体,下边这地儿,是一片地底山层凿出的。 在深海下的做出这般工程堪称一大奇迹,其修建难度远非所想,光是站在门口,封羽已然钦佩至极,这一切真和神族人有关吗? 石墓门开了条一米多宽的缝隙,门厚实无比且巨大,有十米多高,上面有看不懂的浮雕,那图案好像在哪见过,但封羽没顾上细看,门的两侧分别有两只巨大的石兽,獠牙利齿,难辨其型。 此兽应是《山海经》中的异兽,与汉王墓内看到虎蛟兽形态相似。 当真是出自一派的产物,广郡国汉王墓与西海市蜃楼的海越国同出一宗。 张满月已经进了里边,封羽二人不多犹豫,那颗迫切探求的心在促使着他向前。 整个底下部分,是在一片黑岩层中凿空出来的,奇迹的工程背后留下的必定是尸骸遍野的铺垫,秦始皇修长城之时,有多少尸骨埋在了地底,是无数的孤魂野鬼造就出了今日的绝世伟绩。 里边非常空灵,不远处就看见了地面上留下的又一个记号,那是一行字,写着“往前一百米无返,入者慎重。” 前边一百米黑暗一片,寂静无比,二人停下脚步,心里忐忑不安。 “我说, 什么意思?咱都进到这了,丫儿怎么还提示咱入者谨慎呢,这是谁留下来的?张满月么?还是白曼曼?” “不管是谁,都是提醒。” “人都进来了,还提醒个什么,我说张满月母女俩真够有意思的,竟玩的些哑迷游戏,这他娘的是个墓,她怎么就一定知道,我们会进到这里头来。”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等先找着人,咱再做重长计议。” 跨过那行字后,走了大致有个百米的距离,眼前从黑暗就出现了三座两层高的方形塔楼。 光线的散发是有延迟的,走近些后,光的折影才看到了其余后边的塔楼,三三排列,一共有九个。 荧光棒的光与手电光最大的不同在于他的光源,手电光是发散光,有很大的遮蔽性,而荧光有很长的传播性。 九个阴森诡异的塔楼林立在地底,看的人不寒而栗,那楼直通入顶上,和石层顶部相连,乍眼一看,竟好似是九条盘龙。 二人走近了些,龙型更加明显,若非是亲眼所见,绝难相信在这种地方有 此神迹。 封羽的心里突然毛了一下,西海市蜃楼下的海越国,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ranwen.la 正想时,封羽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塔楼上有绿光闪烁,空气很是稀薄,连深呼吸都难吸足氧气,而且空气里的水汽凝重,黑色龙型塔楼上水光粼粼,是湿气所造成的景象。 封羽让张秀贤稍安勿躁,在这种地方一切皆有可能,但那光说不定是信号或是什么别的,张秀贤点了点头,觉的这里奇怪,他问封羽,这地方是用来做什么的。 封羽解释:“自古帝王墓中都有灵兽守护,海越王墓里的灵兽可能就是这龙,张秀贤,你仔细看,这龙头的角要比一般我们见到的龙角的多,还有龙身有爪,背上有鬃毛虬髯,鳞片宽大。” “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这龙与我们常见的龙不一样,这是一条老龙,九条皆是。” 张秀贤还是诧异,“老龙?丫儿就是上了年纪龙?” 封羽压低了声音,他们边说边往闪光的地方去。 “在芒古斯仙王宫里时,还记得封长谷的棺椁是什么样的吗?莲花台上九子拉棺,那九龙和眼前的九个塔楼上的龙型一样,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赑屃、狴犴、负屃、螭吻。” 张秀贤莫名的慌张看了眼,走在当中 ,突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 “丫儿怎么会是这九龙呢?我说,封长门不会来过这地方,然后再参考了人家的,在自己墓里修建。” 封羽又解释说:“这上面的是老龙,龙最鼎盛时,便是在年老之时,老态龙钟,这九龙要比仙王宫的九子拉棺辈分高一些。” 张秀贤晃着灯瞅了瞅,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二人几步走到发光的塔楼前。 这楼说是楼却也不是,它没有门,一根周长约十米的石柱直通入顶,柱上有龙缠绕,造型奇特异样,在龙身与石柱的中间,有个龛口,雕琢极其精美,镂空的石窗后有个隐藏壁龛,似是藏着什么东西。 张秀贤贼心似起,指着就问:“那光他娘的是从里边发出来的,里头指定得有宝贝。” 封羽看了眼周围,每一条的石柱上,都有一个精工绝伦的壁龛,楼空石窗是雕空的,里边的东西是怎么放进去的不得而知,共有九根石柱,这里便是九龙龛。 早以前听传闻讲,龙生九子,各不相同,九子又分别代表着不同的东西,这九根石柱上的九龙龛里,莫非真藏着价值连城的东西? 封羽犯了难,他先稳住张秀贤,不要轻举妄动,海越国是个完全未知的地方,神族人神权至上,他们可能做出任何事情。 张秀贤觉得有财不赚王八蛋,管他什么九龙龛,里面一定是有宝贝的。 他不顾封羽劝拦,攀到了石柱上,就想去看里边放的是什么。 石柱上水润光滑,极难攀爬,这也就亏了是张秀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踩着龙身,费了好大功夫才爬了上去。 封羽在底下举着荧光,龙龛距离地面有三米多高,那绿光闪烁真是来自这里头。 龛在中国文化中向来是放置重要且圣神物品的地方,封羽在想神族人屠龙的传说,龙龛里该不会放的是九龙舍利,得道高僧往往会把得道舍利放进佛龛之中,来供后世所养。 龙骨舍利,封羽不敢想象是什么样的物件,但九龙龛里装着的,还会是别的吗? 张秀贤爬到了龙龛底下,翩翩绿光,冉冉闪动,周围的龛景雕的非常精细,张秀贤睁大眼睛,给封羽描绘着上头的东西。 “我说,这玩意是怎么放进去的?难不成它是长在石头里的?”张秀贤自言自语,说的封羽着急。 “龛里是什么东西?你他娘的别关子。” 第四百六十七章 消失了的八阶幻方盒 张秀贤看着龙龛精美的雕饰,不由心生歹念,要是能把这九根柱子带回去,不说能卖多少钱,光是放在院子里做陈设,也是十分大气的。 张秀贤看了看里边发光闪烁的物体,那是颗绿色的珠子静立在龙龛中闪烁,龛内是面一平米见方的龙壁,张秀贤是有过见识的人,这些年里倒腾古物算的上半个行家,他一瞧上头的雕饰工艺,嘴上发出钦佩的啧啧声。 “封羽,丫儿这工艺绝对是举世无双的,你最好上来看看,这东西一定不是凡夫俗品。” 封羽受不了张秀贤这卖关子的劲,索性三两下爬了上去。 龙龛位于石柱中间,空凿出了一面嵌入进的壁龛,外层是镂空石窗,纤细程度只在半厘米左右,整面下来约有上千根细柱。 封羽终于知道张秀贤为何一直赞叹不已,透过窗子向里边看,在闪烁的绿色光珠下,龙龛里的雕饰惟妙惟肖,封羽第一眼细看,还当是里边有条真龙所在。 壁上的雕龙如同活了般,枝脚末节处的细小龙须飞舞张扬,其细度只有头发丝一半,龙的神态更显龙钟之貌,如活的一般。 封羽着实吓得够呛,就这工艺实属罕见。 再看那当中一颗发光的珠子,圆形的外表上坑凸不平,绿光闪烁间,龛内一片幽绿。 二人攀在石柱研究着里边东西,而周围九根石柱上的龙,像是在一直盯着他们。 经常倒斗下墓的人,第六感非常灵敏,被盯着的感觉令人发怵,封羽察觉到了不对,他想叫张秀贤赶紧下去,可又在放珠子的地方,看到台面上有一圈痕迹,是一个方形的痕迹,明眼人不难看的出来,这地方原先放过一个盒子,而这颗珠子应该是在盒子里边的。 张秀贤也注意到了这点,但外边的细小石窗与石柱是一个整体,就算里边真有一个盒子的物件放置珠子,又是怎么取出去的呢? “我说,你看见了没,这地方原先有个盒子。” 张秀贤在石柱上检查了遍,确定没有能够打开的地方。 “张秀贤,你去边上的石柱里看看,它们里边的盒子在么?” 张秀贤速度很快,在另一个石柱里看到了原有的盒子,为了确认,他在周围的三根石柱上都看了圈。 他喃喃说道:“好像有点问题,封羽,你最好自己去看,我怎么觉着这里边的盒子在哪见过呢?” 封羽迅速攀上了另一个石柱查看,龙龛里的造型几乎一样,只有龙形不同,当中间所放有一个八角形的奇怪盒子,想来那盒子里同样有珠子放着。 封羽脑子里急速旋转,这盒子他是见过的,恍然间,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盒子莫非是......虽然脑子里有了大致答案,可他还是不愿承认。 “这...这东西是八阶幻方?是白曼曼要解的那个盒子?” 此时此刻,封羽有点难以想象眼前的事实,八阶幻方是封家封长门的所留,其中所涵盖有复杂的卦象理论,但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呢? 封羽又看了周围几个龙龛内,全是一样的八阶幻方,他站在原地无所适从,难道封长门的那个八阶幻方,是这里缺的这个?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封长门早知道有神族人的存在,他所留下的种种,其真正指向的,是这里? 封羽沉浸在当中,作为封家的晚辈,前辈们留下的东西像是一张写满谜题的白纸,空无答案却又毫无头绪,当你找到一点白纸上的东西时,他却又告诉你重头来过。 这感觉就像吃了屎一样! 这时,整个地下传出有隆隆作响的声音,好像这地方是在移动。 在九龙龛的一侧,突然有个极亮的信号弹打出。 这里的所有光线是有延迟的,当封羽看到时,这光已在十几秒前发出了。 二人将目光看向那头,信号弹只可能是他们的人打出的,除了老爹他们就是张满月。 封羽和张秀贤一合计,九龙龛他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先去和自己人汇合。 张秀贤从石柱上下来,说道:“是张满月发的信号?她知道我们来了?” “不好说,但在这地方给你没事会发信号弹么,这里空气稀薄,信号弹燃烧需要大量氧气,这么做不大明智。” 封羽了解张满月的性子,她是一个宁愿自己承担所有,也不会开口求人的姑娘,性子倔的很,除非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她一定不会这么干的。 九龙龛的事情暂且放下,此处已是海越国的海底墓葬,从九龙龛再往里走,是一处悠长的走廊,光在尽头处亮着,约有五十米的距离。 深黑色的走廊上有零散的雕饰,是一些非常奇怪的图案,可有的图样封羽记忆深刻,在湘西汉王墓里,雅母文明有过一模一样的,在这里,神族人的迹象越发明显。 五十多米的走廊不长,二人很快走了出去,这一段应是墓内长廊里的一段,封羽无法判断出这里属于什么年代的墓葬结构,长廊式的结构一般出自汉朝以后,可最早海越国的记载来自西周。 ahzww.org 空气里的氧气少了很多,必须得刻意大口呼气,五十米走到尽头,在信号弹光线下,这里是 一个巨大的前殿,空间比进来的地方大出许多,宛如另一个地底世界。 信号弹处,躺着一个人,封羽老远就认出了那是张满月。 到了跟前后,发现她人昏迷了过去,脸色煞白,整个人十分疲惫,抬起来一看,她的大腿上受了伤,还有血在渗着,看上去情况不是很好。 封羽看的有些心疼,张满月算是她的妹子,这姑娘的身世凄惨,从小没有体会过半点的爱,生长在龙骨村,从头到尾,她就只是白曼曼的工具。 张秀贤拿出纱布绷带立即止血,条件很是简陋,只能做简单处理,以防止失血过多而造成休克,可这不是长久之计,她需要尽快离开这里。 等封羽回头看前殿时,信号弹燃烧殆尽,只有张秀贤的荧光灯照亮,范围看不大远。 这殿修的极有风格,如果不是在地底,这里一定就是天上的仙宫。 大殿上方砖排列,顶上金碧辉煌,金漆云纹,殿内有九根红色木柱,当中有一高台宝座,台阶共有九阶,古时称为九霄宝座,是帝王专用。 此外,地面方砖上也有九转云麓纹样式,这儿,简直就是如假包换的一处仙宫。 封羽在想,得他娘的是什么人才会把墓葬前殿修成仙宫不可?难道还想着死后在前殿处理事物,后殿睡觉不成? “封羽,按照以往的墓葬来看,把前殿修成王座宝殿的,只有皇帝才有资格,那海越国是个什么地方,它这么搞,中原里的皇帝老儿能允许么?” 封羽笑了笑,“中原?这儿远离中土王朝,海上自古神秘,战国末期时,青铜文明消亡,文化流落到海上后,形成了新的融合文化,连海上的神仙也是从中原流传过去的,所以,实际上没有允许不允许一说。” 张秀贤瞧了张满月,把目光又挪回殿内,“你说,张满月做什么了?她在这是怎么受的伤?” “咱得小心着点,张满月是什么身手,她都应对不了,说明这殿里不安全。” 张秀贤觉得也是,他二人不敢贸然进入,只好守在门口等张满月醒来,说不定还能等来老爹他们。 看着这样一个仙宫,由生一种向往感,想起西海市蜃楼上的仙宫景象,想来就是这里了,那海上的奇景必然就是这处仙宫,那浮绘出的蜃景,叫无数所见之人向往。 封羽特地去看了眼殿顶上的仙宫名字。 石壁上写着的正是“仙王宫神地,龙蜃斋之海。” 看到这行字,封羽心里咯噔了下,仙王宫?与芒古斯封长谷的仙王宫是一个名号,这是巧合吗? 第四百六十八章 龙骨遗身龙语暗密 世上怎会有如此巧的事情? 封羽觉得蹊跷,左右看了眼字迹,确是如此。 要说凑巧的话,封羽很难相信,这地方怎么会有一个仙王宫存在呢? 张满月在迷糊中醒了过来,她非常虚弱,虽然大腿上的伤止住了血,可仍旧失血过多,气色不好,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昏迷过去。 “丫儿醒了啊,封羽,人醒了。”张秀贤急切的叫道。 封羽回过神来,张满月强撑着坐起,她的性子如此,这种时候一样不会服输。 “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怎么就不能来?合着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 封羽便问:“张满月,你怎么会昏在这?发生了什么?” 张满月抬头看了眼殿内,“这地方还有其他人。” “其,其他人?我说,你确定这地方还有人?这鬼地方怎么可能有人?”张秀贤一口否定。 封羽知道张满月不会在这种时候开玩笑,“张满月,你好好想想,那人是什么样的?他是做什么的?” 封羽感到匪夷所思,这地方怎么会有其他人呢?是老爹或者是张朝阳么? 这一想法被很快推翻,他们二人决计不可能去伤害张满月,莫非这里还另有其人,他如果伤害了张满月,就一定也会对封羽他们不利。 张满月回忆说:“我想不起来了,那人身手了得,我进了殿内不久,他就在暗处偷袭了我,我触不及防,他的下手刀刀致命,我打不过他,被他的到刀伤了腿,情急下,我只好打出一发信号弹,这样就算死也能看得清楚那人。” “所以,你看清楚那人是谁了么?”张秀贤着急问。 “没有,他可能害怕我看清他的面目,信号弹亮起的瞬间人就消失了。” “消失了?那他还在殿里?” 张满月无力的摇头,表示不确定。 “诶,这他娘的热闹了,封家老爷子他们还没到,就有另一波人到了,这什么地方?怎么上赶着进来?” 封羽说道:“看来此人是要要你性命不假,可他又不想你看清他的样貌,然后信号弹亮起,我和张秀贤发现了你,他只能先行离开。” “这么说,那还是我们救了你。” 张秀贤坐在门口看着殿内,他抽起了支烟,这地方本就空气稀薄,搞得人更加难吸得上氧气。 张满月再次站了 起来,她不能在这里停下,白曼曼可能就在不远的地方。 封羽搀扶着张满月,事情变的越发复杂,如今老爹他们下落不明,张满月受了伤,只能由他来看好张满月。 “张满月,这儿是什么地方?我们该怎么走?” “你们能找到这里,说明已看到了外面西海市蜃楼上的仙山,那是海越国做了风水改造,为的是将此地隐藏,海越国神秘至极,他们实则是受了神族人的改造。” “神族人?张满月,你对这事是什么看法?” 张满月艰难的咬了咬牙,看着仙王宫殿内言说:“龙骨帮世代人在地下听骨,他们实际上一直在听的,是龙声里的脉象。” 张秀贤听的懵逼,“龙声里有脉势走向?” “传说里,神族人屠龙后,龙骨落在龙滩县的上,当时有能耐的人一眼就知那不是凡物,龙骨帮的高人有能通龙语的,在龙苟延残喘之际,听出了龙最后留下的呓语。” 封羽问:“那龙语中说了什么?” “它诅咒了神族人,并且为了报复,还透露出了一个天机。龙身死后灵魂潜入了地底,龙魂在地底低鸣,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够看到神族人的消亡。” “我靠,这故事够他娘的难懂,神族人真有这么大本事?龙可是神兽,你杀了人家,人家可不得诅咒报复你,我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张满月顿了顿,“现在神族人的确已经消亡了,龙魂之愿完成了其中一个,可最关键,是余下的这个。” “龙语里泄漏的天机。”封羽淡淡重复了遍。 “丫儿有什么天机?” 张满月笑了笑,好像故意要说给伤她的那人听。 “天机不可泄露,听了这天机的人,多少是要遭报应的。”她立马又接着道:“龙语里说了一个地方,在天下龙脉的发源地昆仑,有一神秘之地,那里的人掌握着不死不老不衰的术法,正是天机所在。” 张秀贤后悔没及时捂着耳朵,叫骂着:“诶,我靠,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丫儿还想多活两年呢,你给我说什么天机秘密。” 爱阅书香 封羽心里早有准备,张满月说的,他早有过猜想,关于不死不老不衰的说法,多少在封家有过应证。 封家观山太保出于明朝年间,是个讳莫如深的家族,在此之前,一直定居在巫溪棺材山内,棺山人做过什么,成了一段未知的历史,世上的许多秘密本就耐人寻 味,封家历史久远,留下的东西更是甚多。 封羽对张满月说:“天下龙脉出昆仑,不老不死不衰的术法我有耳闻,当年封家封长门封长谷两兄弟追求长生,搞得封家从此分裂,不过,龙骨传说与封家的关系不是从这开始的,从《观山龙语图》中便能得知,龙语中的秘密自然是藏在其中的。” “你说的没错,棺山人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知晓了神族人屠龙之事,龙所漏天机,引起了棺山人的心思,世人无不向往不死,可最终能有几人不死?” 张满月的话里充满了感叹,的确,前人之事更多牵连的是后人们的命运。 棺山人历史如此,龙骨传说直至今日,仍与封家关系密切。 四张龙语图上,正是那地底龙魂龙鸣的秘密,是关于昆仑不死的天机。 张秀贤还在纠结自己所听到的事儿,他嘟囔着自己要是因此折了阳寿,就怪他们二人,算命的给他算过,他是一生富贵之命,享年八十有八,倘若没活够年纪,就在阎王爷那跟他俩算账。 三人在商量间,时间过了约有十分钟左右,张秀贤突然闻到有股异香,竖着鼻子吸了两口,觉着那味道难以形容。 “诶,你们闻,这是什么味道?” 封羽嗅了两下,就见殿内有森然的瘴气一点点的飘向这里。 张秀贤拿出一枚冷烟火,向着里边扔了进去,冷色的火焰照亮了飘荡的雾气,同时也照亮了殿内的景象。 封羽看清里店内全部样貌,整个构造简单古朴,但是极具规模,所用的石料巨大,不失奢华,气势雄浑森然,大有穷尽天下之象,仙王宫如此,封羽不感意外。身在其中,能够感受到黑暗里那种巨大空间造成的压迫不安。 古人好以壮大雄奇为美,很多古老的建筑奇迹都是几千年前的产物,那种虔诚的信仰和搬山填海的毅力,今非昔比。 封羽被这雄伟的殿堂所震撼,一种经阅千年沧桑的惊叹之意不明而生。 这处仙王宫要比葬封长谷的更具规模,封长谷说不定来过此地。 张秀贤提醒说:“封羽,还记得芒古斯仙王宫里的情景么,那底下有奇怪的大鸟,丫儿这儿不会也有吧?” 张满月面色煞白,她轻声道:“是那人出的阴招,这味道有古怪。” 封羽甚至没有听清张满月说了什么,轰隆一声地面就开始颤抖,石砖上的九转云麓纹瞬间变的扭曲。 第四百六十九章 王宫戍卫铜虫铜像 情况的转变几乎是在瞬间,白色瘴气里的异香促使地面上的纹路产生了变化。 地面上的九转云麓纹在瘴气之下,竟然纷纷从地面上脱落,封羽没见过这种豆腐渣工程,怎么还有刻在石头上的纹路让气体熏落的? 很快,那脱落下来的纹路中飞出了大量的虫子。 “这他娘的有猫腻,那人要致我们于死地。” 张秀贤立即就骂:“靠他奶奶的,我们连见都没见过,这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至于要下如此狠手吗,还有那神族人也不个好东西,把虫子当成机关埋藏在地上,还好我们没走进去,不然真是连回头的余地的都没有。” 就在张秀贤吐槽间的功夫,九转云麓纹全从地面上脱落,大量的虫子集结在空中,看样子来者不善。 封羽心里清楚,这地方的一切是有延迟的,他们所看到的景象是几秒钟后,说不定现在那虫子已经飞到眼前了。 张满月有气无力的给二人讲:“是铜虫,一种很古代不常见的残忍手法,用于墓葬防盗。” “铜虫?”封羽回想了下,好像听说过这东西。 “你是说,蛊术里的以铜铸虫的那种邪术?”封羽接着道:“西域中流传,有人以铜喂虫,虫通体乌金,死后僵而不化,可以奇香醒之,铜虫刻在墓墙,可防入墓贼人。” 封羽是第一次见着这种铜虫,他并不了解此物,却见短短几秒内,飞虫以及殿内发生了变化。 殿内突然间出现了许多高达威武的铜像,一个个面目狰狞,瞪目怒视,神情肃穆,铜像的全身都是青铜,绿幽幽的上边长出了许多铜花。 要知道青铜器时代,青铜是身份的象征,炼铜的工艺水平以及资源矿产规模,象征着国力的强盛与否。 可以想象见海越国炼铜的情形,他们会用海底下的龙火为引制造铜器,龙火乃是天地之火,所造铜器即使在海底下千年,仍能开出绿色铜花。 封羽擦觉到了顶上似乎也有什么东西在动,顺着光线一看,不由倒吸了口凉气,殿柱上用铁链挂着十余尊青铜人头,就像是斩首后,被悬挂着的情景,那铜人头青光外露,静静里挂在链子上,叫人毛骨悚然。 这座仙王宫太过蹊跷,比起芒古斯的仙王宫要诡异的许多。 张秀贤很快反应过来,他嚷嚷着叫道:“我靠,封羽,你仔细看那铜人,它们是铜虫飞出来组成的。” 封羽自然发现了这点,所见的范围内 有六个铜像,面目诡异,越看越叫人奇怪,那铜像是守护仙王宫的戍卫。 无疑封羽几人的举动已触碰了铜像的界限,现在顾不上想张满月说的那人为何会知道用香引铜虫出来,当务之急,得先逃离这些铜像。 很快,铜像就向着三人而来,势如破竹,移动起来犹如千斤重器砸落地面,但声音与图像是不同步的,这里的景象会受到某种特殊的介质影响,延迟有两三秒,但声音却是无误的。 封羽当机立断,要想在如此黑暗的宫殿内躲避铜像,几乎是不可能的,可张满月不愿放弃机会离开这里,她强撑起来,目光投向了殿内宝座后方,只要能从前殿进入后边,那铜人一准不会跟去。 “我说,怎么走?丫儿还合计个什么?” 张秀贤话音未落,铜像就到了跟前,说时迟那时快,铜人有他们两个大小,一击死沉死沉的铜拳就砸落了下来,整齐排列的地砖瞬间土崩瓦解,留下一个巨大的深坑。 封羽和张满月被冲击力弹飞,接着又有几个铜像朝这边过来,情况迫在眉睫。 封羽拉起张满月,她面色苍白,但脸上的表情很坚定。 她没跟封羽说什么,一个箭步就冲进了那片铜像群里,说实话,当时封羽真替张满月感到不值,她本该像所有普通姑娘一样,如今她却为了一件未知的事情拼命。 封羽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既然都到这步了,在多说那些也是没用,他拿起手电,好在张秀贤的荧光灯范围较广,他冲进铜像中,照出了更多的铜影。 这铜像是地上的铜虫所组成的,是属于一种蛊术的存在,他们要是正面和这东西硬碰硬是难有出路的。 可时间不容封羽细想,铜像再次朝他而来,接着是第二第三个,一口气围上来了许多铜像。 封羽左右一看,出路全让堵死,不远处的张秀贤已经开了火,但子弹打在铜像上似乎反应不大,张满月的速度倒是很快,她就算受了伤也无需封羽担心,这时候,反是该操心自己该怎么办? fantuantanshu.com 前后的路全让堵死,他在原地犹豫的时间太长,封羽开始移动,在铜像中来回穿梭,躲开了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封羽发现这些铜像并没有自主的意识,对人发动攻击完全是靠着某种反应,他跳上了铜像身上,那些铜像就会自动的找到封羽的位置。 如此一想,到真是那些铜虫在作怪,封羽一时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先顾着离开此地,他加速穿行在殿 内,铜像围了得有六七个,它们的速度非常快,不允许一个外来人进入得了殿后。 在殿梁上,悬挂着的青铜人头眼睛里发出蓝色的幽光,它们可能才是始作俑者,可封羽没有办法,他只能跑,一路往殿后的方向跑,他从铜像上跳下,落在黑色石砖上。 砖上已经完全没有九转云麓纹的样式,全部脱落,铜虫所成的铜像共有十二个都在殿中,封羽跑了一半,身后跟着他的有七个,张秀贤在另一侧,嘴里没一句好听的话。 张满月完全不见了人影,她可能已经到了后边,封羽分神间,让后头铜像一拳打倒在地,七荤八素的摔出去几米远。 封羽这下摔的不轻,剧烈的奔跑使他氧气匮乏,口鼻里的鲜血兀的流了出来,他只感觉肺像是炸了般难受,可铜像再次发动了攻击,封羽开枪抵挡,却不料子弹对其毫无效果。 他让一脚踢了出去,紧接着七个铜像竟相围了上来。 千钧一发之际,封羽脑中一片空白,他伸出胳膊挡在面前,曼陀毒的蓝色幽光闪烁,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他胳膊上的毒竟再次复发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事都赶到了一块,不化丹如果再不服用,他的生命就会和莲花大师一样中毒而亡,人是得道高僧,把生的希望留给需要的人,叫普度众生,可封羽要是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叫含恨而终。 但此时顾不得再多去想,那铜像面露凶色,六七个一拥而上,就要下死手,封羽翻滚躲开一手,接二连三的出击令他应接不暇。 三番下来,没了招架之力,眼瞅着就要被铜像踩在地下。 就在此时,一道强劲的飞石从远处而来,打退了铜像抬起正要踩下去的一脚。 那石头飞驰有力,能打出这样一手的,除了老爹封清的一手铁蛋 子,一般人难以模仿,百米以内,百发百中,是从小练就的一手绝活,他可以使用任何东西当做暗器投出。 封羽见状,回头看去,真是老爹和张朝阳赶到了。 封清接二连三射出几发石子,给了封羽喘息的机会,他从地下爬起,立马就往殿后跑去,边跑就边看,那殿上横梁悬挂着的青铜人头,眼睛里发出幽邃蓝光,铜虫所成的铜像,八九与它们有关。 封清和张朝阳那头已经交上了手,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与铜像缠斗中,他们明显不占优势,因为这里是有光线有延迟的,所有的动作都要提前行动,所以,远处看起来,就显得有点搞笑。 第四百七十章 种种熟悉的迹象 封羽在做出了猜测后,当下暂时处于安全,他立即拿出枪,瞄准了横梁上的青铜人头,一枪打下来一个。 青铜人头砸落了到了地面上,眼睛里的蓝光骤然消失。 铜像里便随之倒地不动了一个,这个变化非常明显,封羽抬手又是一枪,又一个铜像倒地不动。 张秀贤得了便宜,老远处卖乖道:“真有你小子的,赶紧的把它们全打下来。” 封羽又开了一枪,效果显著,封清突然地就喊:“你看地下的铜像,别开枪了。” 扭头去看,倒地了的三个铜像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成一地的铜虫,而且这画面是有延迟的,此时说不定这些虫子已经散布在了殿内。 张秀贤立马“我靠”了声,铜虫已咬到了他,封羽立即收手,这些飞散的铜虫要比铜像更难对付。 张秀贤连滚带爬的冲出了重围,而封清和张朝阳都是练家子,多少是被牵扯了几分,离开这地方应该不是大问题。 但事情并没有封羽想象的这么简单,剩下的铜像一瞬间全部又飞散成了铜虫,封清给封羽喊道:“你们快走,这虫子上有毒。” 张秀贤已让虫子咬伤,听到有毒,着急问:“我说,大爷,这他娘的虫子有什么毒?” 封清没有回话,却见飞散的铜虫飞到了他们这边。 封羽的毒再次复发,胳膊上的蓝色荧光看起来十分骇人,数十只铜虫落在胳膊上,咬出了蓝色血液。 封羽察觉后,蓝色的血顺着胳膊流出,哪知这曼陀毒的蓝血对铜虫一触即死。 “他娘的,要说毒,还得是这蓝色的东西,封羽,丫儿没事吧。” 封羽摇了摇头,对封清喊:“爹,你们先过来,这虫子毒不过曼陀毒。” 说来确是,殿内飞散的铜虫不计其数,可一旦沾到蓝色血液,立马就会发蔫。 封羽把血挤出,散在空中掩护几人后退,若非这血有奇效,他们几人恐怕难出的去这里。 张满月坐在九霄宝座的台上,台后有一屏风,后边有一小道通往后殿,她腿上的伤口又流出了血,伤口又一次崩裂。 封清见着女儿这样着实心疼,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他和张朝阳立马上去查看。 而封羽则显得有疲惫,他坐在角落里 ,看着高台上的九霄宝座,试想着皇帝们高高在上的威严感。 那殿内的铜虫没有一只越过高台,台上如同九霄之上,戍守着的侍卫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张秀贤对那九霄宝座十分好奇,他举着灯上前查看,那龙座上的造型奇异,王座的底部连入地下岩层,浑然一体,座上有铜装饰,已经腐蚀变绿。 都说皇帝的宝座是用金子打造的,这个九霄宝座却是不同,黑岩石加青铜点缀,另有五光十色的珊瑚节和珍珠镶嵌,看起来不像是阳间皇帝用的东西,恐怕只有阴间的皇帝会喜欢这样的装饰。 封羽过去一道查看,张秀贤拿出刀子就去撬上边的珍珠,这毛病走到哪儿也该变不了。 宝座的顶上有尊玉骨冠,白骨森森,可能是海越国将某种玉骨视为权利象征,张秀贤伸手就要拿那骨冠,被封羽制止下来。 “丫儿别什么东西都拿,当心吃不了兜着走。” 张秀贤嘿嘿一笑,“放心,咱这肚大能乘船,丫儿这地方宝贝还真不少,要是能把这宝座搬回去,绝对值钱。” 封羽接着看那王座,像海越国这种被神族人掌控了的小国,一定是神权大于王权的,但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容二主,海越王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王权遭受破坏? 1200ksw.net 换想一下,如果你是皇帝,却要听侯一个比你更有话语权的人号令,你会怎么做,大多会选择杀之后快,也有例外的是,这皇帝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傀儡皇帝。 封羽绕到了王座后边,背后有一幅七彩画作,祥云铺顶,云雾缭绕,仙山上有一宫殿,殿名刻着仙王宫牌匾,仙山下有一长相奇怪之人,头顶带着的正是那王座上的骨冠,手里握有一类似水晶权杖,他的衣着非常显眼,好像是地图,什么人会把地图穿着身上? 封羽把手电打亮,仔细看上边的地图,他心头就是一紧,不禁咒骂,我靠他奶奶的,这人衣服上穿的,怎么像是龙语图呢? 封羽瞪大了眼睛,那图案确实与他见过的相同,封家的两张龙语图他以前偷摸的看过很多次,上边的图案他记得非常清楚,这观山龙语图最早的出现,是封家因为清末动荡,不得下了一个祖上记载过的斗,最开始的来历是源自一幅天女送子图,如果这画上人的衣服真是龙语图,将颠覆封羽的一切认识。 关 于龙语图的传说,将从新披上新的故事。 那天女送子图便可能是神族人留下的火种,可那孩子是谁?神族人为何要这么做呢? 无数个谜团向封羽袭来,这当中历史跨度有上千年之久,无人知晓孰是孰非,龙语图的起源恐是早矣,封家先人们精通风水玄学天星秘术,或许有那么其中几位研究出了星象中的玄机后,又不甘于就此沉默,遂做了谜题一样的布置,待后辈人有杰出者,能窥其机要,解开老辈封家人留下的秘密所在。 而龙语图便是其中的介质,在很久很久前,棺山人在棺材山留有线索,神族人入海屠龙,龙骨坠海,海越国上仙山楼阁,云入天宫,龙魂含恨之下,一漏天机,泄出昆仑神山之机。 封羽不知神族人在下什么样的一盘棋,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后来的那些神族后裔,包括铁阎妖王,冰川妖后,鬼城鬼母,还有雅母在内,这些可能都与神族人的计策有关,但一切又仿佛离封羽很远。 张秀贤见封羽人在原地发呆,一巴掌拍了上去,打的封羽一个激灵。 “丫儿想什么呢,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人魔怔了,我说,这画上你看出了什么?” 封羽若有所思,总觉得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九霄宝座后的通道阴暗狭长,黑暗里通向另一处地方,这仙王宫比起芒古斯的那座各有不同,如果说封长谷当年挪用明朝国库修建的仙王宫是他的修仙地儿,那这海下的就是他的升级版。 封羽回头过去,见张满月恢复了些状态,两个老头围着她一直打转,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一个没有血缘胜似亲情,一个有血缘却没有亲情,老天还真是会捉弄人。 封羽叫来了封清,张满月性子淡,他和张朝阳再怎么围着也没用。 封清看到那副画作时,脸面上瞬间陷入了僵硬,他和封羽一样认出了那副画作上东西。 “他娘的,这人身上怎么穿着四张龙语图?” 封羽反问:“爹,这事蹊跷,来龙去脉可能比我们知道要复杂一些,我想白曼曼前辈一早要查封家的原因,就是在于此,您觉得呢?” 封清沉默了片刻,左右觉得不妥。 “不对,羽啊,会不会我们一开始就错了方向,白曼曼她查的或许根本不是封家呢?” 第四百七十一章 诡异的故事诡异的海越王 封清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白曼曼查的不是封家又会是什么呢? 封羽立即回问:“爹,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封家的秘密可能根本就不算什么秘密,白曼曼她要找的,只是通过封家引个路,她真在调查的,其实是神族人。” 老爹没有吭气,他和封羽一样,对眼前的画作所牵连出的东西感到吃惊。 张秀贤就从中说到:“我看这东西不像是什么正经玩意,估计值不了几个钱,有什么问题咱能别跟这发呆么,后头就丫儿后殿,那棺木八成的就在那而,一看便知。” 封羽先去看了眼张满月,张秀贤说的有道理,海越国墓葬都已经下来了,再有什么都无所谓,往前走,只会距离真相越近。 张朝阳的脸上显露出一幅不情愿的样子,他好像对海越国墓葬有种避之不及的感觉,他拦住封羽说:“你们真不要命了?那里边去不得。” 张秀贤反驳:“什么叫去不得?都他娘的到这了,还说这话,丫儿一路上半条命都快没了,不进去瞧瞧那神族人,怎么能对得起自己?诶,我说,你不想去可以不去,别在这煽风点火的,自己算算,这儿的人里除了你,还有不愿去的么?” 封羽知道张朝阳是一片好心,但说这些没什么用,打从下了船的那一刻,封羽早就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 封清深沉的说道:“走,我们到后殿去。” 张满月从地上费力的站了起来,她的面色煞白,身体十分虚弱,她必须要去里面去找她娘。 封羽冲她点了下头,想起那个伤了张满月的人,此时不宜声张,封羽想通过不动声色的方法,将那人引出来。 张朝阳心疼张满月,叹了口气,加入进了他们的队伍里。 一行五人在张秀贤的督促下,向着后殿的方向而去。 小道里非常黑暗,几人沉默着,气氛有些压抑。 按照古代的墓葬结构,最前边的九龙龛是入道的地方,再之后是仙王宫前殿,这之后便应该是后殿,通常后殿里有玄宫放置墓主人棺椁,当然了,这是理论上的,海越王按不按套路出牌,这谁也没底。 往前走了一截距离,封羽就注意到小道上有各种各样的奇特石雕,造型呈人形状,但看起来却又与人差别很大,像是某种抽象意义上的人型塑雕,其样貌非常奇怪。 看到这些,封羽想起了自 己看到过的一篇苏联人写的报道,是关于发现外星人的报告,里边附有一张图片,外星人和这些塑雕长的约有八分相似。 封羽什么也没说,就算神族人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和外星人扯上关系。 张朝阳守了龙骨半辈子,他见此就讲:“以前的人信奉神灵,海越国王相传自己是海上的神,它的生母是一只蚌精女尸,吸收了千年精华化作人形,那海越王从生下来就是一副软骨,只能坐立俯视,等他成年时,经过特殊处理,给海越王安了双腿,他的出入全靠人抬进抬出。” “安了双腿?这他娘的真跟故事一样,海越国他妈是个千年老蚌?”张秀贤感到着实惊讶。 封清接着道:“这些我当时听的时候,也觉得十分奇怪,古文中曾记载,海底阴处又蚌祖,千年成精,可活万年。” “爹,张大伯,你们意思是说,这海越王的母亲是蚌精,能活万年?” “话是这么说,可活不活的了无人知晓,但既是蚌精,千百年早与珊瑚礁石长成了一体,我们进入时的那片珊瑚礁丛,就是海越王他娘。” 张秀贤立即叫骂,“我靠他娘的,这家伙是什么玩意?” 张朝阳面色上虽不情不愿的,但他毕竟是吃的封家这碗饭。 “据我所知,那海越王生性凶残,他一生都在修建其墓葬西海市蜃楼,海越王徒有人形,从根本意义上来说,他并不能算是人,所以他就不停的要求和少女同房,想有后嗣继承,他一夜里要与数十位女子相交,他一副软骨,阳 举其长短可自由控制,经常一夜里会有七八位女子当夜暴毙而亡,而这些死了的女子会丢在珊瑚丛上施当天然肥料。” “用自己玩过的女人,给他娘当肥料,我靠他奶奶,够会玩的。”张秀贤用表态的语气阴阳怪调的调侃。 封羽就问:“我在海上见过的那艘鬼船,实际上是载着那些女子到珊瑚丛献祭的?” “八成是这样的,而那海越王却想不到的是,他不可能与人的女人有孩子,奇怪的是,奇迹偏偏就发生了,有一女子怀了孩子,海越王大喜,立刻册封了女子为海越国海母,八个月后,孩子出生了。” 张秀贤呵呵一笑,“我还当说是怎么着了,海越王喜当爹了,丫儿这故事不是只发生在皇宫内院吗,怎么到了这海国上也有?” siluke.com 没人接张秀贤的话茬,封羽说 :“孩子不是海越王的,那女子是先孕,难道海越王自己不知道么?” 封清就说:“传说归是传说,没有事实依据,现在我们就在海越王墓里,想必这些东西一定会有答案,而且,这个海越王上还有神族人的秘密。” 他们在小道里走着,张朝阳就指着壁上雕塑又讲:“你们看这雕塑上的人形,他们是仿造神族人的造型做的,海越王之所以能够成王,全因神族人点化,海越国记载上说,神族人从天而降,赐了海越王一把螺壳柄的短剑,剑上有七星北斗,背刃上有孔,剑身则是通体漆黑,刃口处与螺壳柄浑然一体。螺壳上有蛟龙盘缠,做工十分精细,那剑刃上的透孔,据说可以从中听到海潮之音。” 几人在谈论中,进入了后边的殿室内,后殿内要比仙王宫前殿更加威严,四壁上各有四条盘龙,天柱直通入了岩层顶上。 张秀贤拿出了一支冷烟火,将其一抛扔进了殿室中央,冷光骤亮,后殿里远没有封羽想象的凶险,前殿里有戍守的铜虫铜像,后殿里起码要有更加厉害的东西才是。 殿壁的四周上全是石雕壁画,顶上满是流云,殿中是一巨大圆形漩涡,螺旋而下,最底下的中心位置,有一天宫楼阁样式的巨大石棺,棺床的台面上还站着一位神像,远看之下仙风道骨。 那螺旋而下的路上全部铺有玉石台阶,经千年不坏,每隔一层下去,就有一盏长生油烛,绿色油光照阴蚀阳,共有二十八层二十八盏油烛,远看就像是鬼火飘荡。 石壁上的壁画描绘着海中之山,与海面的仙山造景一样,山上有各种大殿亭楼,山呈环型,仙家事物无不少有。 整个玉石台阶壁上的绘画,乃是一幅巨大的漫长画卷,其中奥秘若不亲眼所见,实在难以形容。 底下巨大石棺则更加神秘异常,这处后殿应该就是最后一层,这里毕竟是海底深处,不会像山里那样可以凿山修建巨大陵寝,首先解决海水倒灌本就是最难的一部分。 封清放眼望去,却不见有白曼曼的半点影子,他表情十分诧异,白曼曼要是不在此地,莫非还是另有玄机? 张满月精神恢复了不少,有气无力的讲:“我娘去了什么地方?这里怎么没人?” “走,大家小心点,我们下去!”封清是一定要找着白曼曼不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白曼曼身上有太多不可知的秘密。 第四百七十二章 滩涂上的接仙龙骨 张秀贤两眼放光,他跟着他舅舅吕广成倒腾了这么些年,基本上见过的大世面都是同封羽一道见的,这次也不例外,虽然路上凶险了些,但这墓葬的格局确是一等一的。 张朝阳跟在几人后边,感叹这眼前之景。 “海越国地处偏隅,能有此底仙山蜃楼的海底墓葬,我是万万没有想到的,神族人认领了海越王的孩子,海越王便逐渐成了神族人权利的下的傀儡,你们看这壁画上画的,全是一派升仙入道的景象。” 张满月补充说:“我记得我娘说过,跟海越王生下孩子的这个女子,是神族人钦定的,这位女子身份异常,似乎是位神族女子,后来她被抬上了至高无上的地位。” 封羽便问:“这女子怎么可能是神族女子呢?不免细思极恐了些。” “我想,你可能还见过这个神族女子。” “我见过?在哪里见过?” “湘西狮子岭汉王墓中。” 封羽脑子嗡的一下就炸了,我靠他娘的,湘西狮子岭汉王墓,难道这个女子是他娘的雅母? 张满月接着道:“不用多想了,就是那位雅母。” 张秀贤一并“我靠”了声,“这还真他娘是后知后觉啊,原来那位雅母竟是私生孩子的女人,搁古代,这是不守妇道的行为,是要一辈子抬不起头的。” 张朝阳又说:“那海越王一心修仙论道,才顾不上这些妇不妇道的东西,神族人介入海越国后,海越王基本上就在后边修仙。” “诶,这叫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修圣贤仙,自己的老婆跟别人生了孩子也不管,自己的小国让人篡位了也无所畏,这心可是够大的,怎么他娘一个千年老蚌就生出了这么个玩意?” 封羽让张秀贤口下留点德,毕竟这里是在人家的寝殿,正主就躺在底下。 封清带着几人走到玉阶上,由于地形关系,这玉阶虽然宽阔,但角度确十分陡峭,一路盘旋而下,直通底下的天宫石棺。 玉阶石壁上紫柱金梁,极尽奢华,整个盘沿而下的石壁上全是描述着各种各样的壁画,这第一幅就是危崖绝险,盘岩重叠的仙山宫阙,虚凌的烟波中,有种隔世修仙之景。 而那宫阙却是金顶含阁,古道飞瀑,深山怪藤中浮光溢彩,可以遥听鸟鸣静观溪流。 但封羽见此不以为然,海越王的故事处处透露着难以言表的感觉,不管这壁画上画的再怎么厉害,封羽只觉得在神族人的控制下,这 地方一点不讨喜,它们留下的东西没一样是好的,当时修建这样一座工程,不定要死多少人,有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海越王一人修仙,万人陪葬。 封羽发现下边还非常干燥,明明是在海底,可这里却极其凉爽干燥,不得不说的是,神族人在对风水和地势上的掌控,叫人唏嘘不已,能够完全隔绝水汽,做到风水调和,令在地底的仙宫保持千年依旧如新,确为微妙通玄,这地方是个神仙穴,一点也不怪。 封清走上了玉阶,他给众人讲:“从古至今,有那个皇帝不追求长生的,可到头来没有一个人能真正不死不灭,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就算是皇帝而言,不过只是一场如光似的梦,生前的荣华富贵,难在死后继续,所以就会有这种陵宫陪葬。” 封清笑了笑,又感慨言:“不死又能如何?” 一行人全都走上玉阶,张秀贤反驳说:“大爷,此话诧异,不死能如何?不死能看世间万物沧桑,不死能享万年荣华。” 封羽则问:“你说的轻巧,无权无势,如何看万物沧桑,享万年荣华,说不定你一人不死,会招来其他人的妒忌,引来祸患,到天涯海角流亡。” “那他娘的跑上一辈子,还活个什么劲儿?” 封清突然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让唠叨的张秀贤闭上嘴巴。 他们走到了一盏长明灯前,绿色的油烛下是个青铜制样的举灯童子,造型就跟通道里的雕塑基本一致,那童子面露邪笑,双眼微视着众人,似乎早预到了他们要到来,眼神里全是蔑视之意,诡异至极。 这条螺旋玉阶上共有二十八个这样的举灯童子,如此看来,叫人不寒而栗。 在那童子正对着的墙面上,有幅骇人的石画,绿色幽光下更承托出了气氛。 众人往画上去看,是幅修仙之景,神龙入壁,盘踞在王座之上,正是仙王宫殿内的九霄宝座,龙显的几分慵懒,前半段身子落在座上,后半段则与石壁绘画融为一体,刻工勘称当时一绝,工艺以至化境,都说神龙见首不见尾,正是此番寓意。 在龙身与宝座之下,有位身着仙袍之人,踏上而去,缓步登天,那龙便是他成仙的接引。 ddxs.com 众人看后无不惊叹,此人八九就是那海越王,他的身形佝偻,长相十分奇特,身穿宽大仙袍,腰间有紫金玉带,头顶金冠,那冠上的珠子,莹莹发亮,像是颗定海神珠。 海越王长的与一般人不同,他和通道里的雕塑形有大概,想来守 护这里的雕塑,皆是参照海越王本人而造。 古人有造疑冢之说,墓葬里的所有石像与墓主长相相同,可能有欲盖弥彰之意。 封羽乍舌不已,莫非这海越王真登龙入极,成了神仙?那这条龙是那一条呢?神族人屠龙的传说里,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操作,这中间一定有什么问题。 张秀贤就说道:“我靠他奶奶的,想当神仙的,怎么都长这样?” 封清看了沉默不语,脑子里有话要讲,他问张满月,“你娘有没有跟你说过,那龙骨是什么样的?” 张满月想了想,不知封清为何会这么问,“好像听她说过,那龙身只有前半身。” 张朝阳跟着说:“这事你得问我,我龙骨帮在龙滩县守了九百年,那龙身什么样,我更清楚。” 封清看向张朝阳,“那你看,和这上面的龙身是否相像?” 张朝阳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他走到跟前,观摩之后神情变的凝重起来。 “封爷,我知道您要说什么了,这上面的前半段龙身,好像就是那具海滩上的龙骨。” 封清想摸上只烟抽,才发现口袋里的烟在被卷入海下时泡烂,而且这地方空气稀薄,抽烟需要费很大气力,封羽清楚,老爹只有在想事情的时候才会这样。 “先秦时期,宫殿是用来祭祀和举行礼制的地方,这里的前殿和后殿,并非是陵宫寝殿,而是海越王登仙的地方,石壁上的龙身,我想,就是海滩上被屠了的那条。” 众人一阵感叹,不由觉着后脊背上冷汗直冒,边上的举灯童子在笑话他们这群无知的人,绿色油光似乎变的更绿了些。 封清接着道:“龙骨传说中,缺少了最为重要的一环,神族人屠龙的原因,以及海越国与龙骨传说的直接关系,这个答案,在这幅图上显而易见,神族人为助海越王成仙屠龙做引,将其龙身切为两段,上半身作为了登极时的桥梁,下半时则弃在了海边,你们看这顶上的珠子,此珠应是定海神珠,而这条龙便是云鸣海龙。” 老爹的话不是空穴来风,龙让分成两段,含恨而亡,留下龙魂泄漏了天机,这才是真正的龙骨传说,而背后真正缺少的,其实是海越王本身,他又如何的能力,让神族人为他屠龙登仙,凭他娘是个千年蚌精吗?恐怕不大可能。 且神族人自诩高傲,海越王与神族人间若没有秘密,这事绝不能成,到底是什么能够驱使得了神族人呢,这个问题叫人难以琢磨。 第四百七十三章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封清并未多做停留,螺旋而下的玉阶上共有二十八盏长生油灯,这二十八位举灯童子的石壁上,皆有壁画。 他们继续向下走着,白曼曼人还没找到,这里一切最了解的,便只有她了,封清找人心切, 很快就到下一处地方。 这石墙同样有着壁画,画上内容令人眼花缭乱,也许这里的二十八幅壁画对于考古人员和学者来说是无价之宝,但对于封羽他们来讲,没有半分用处,唯一的就是帮助他们了解一下海越王的过去。 画上所画是战争与杀戮,海越王是个极其凶残的国君,海越国有只鲛人军队,海上作战所向披靡,它们人身鱼尾,手拿三叉海戟。 壁上所刻,海越国的国土曾遍及海上诸地,获胜后会俘杀大量战俘,缴获的无数战利品都会送予海越王,而这些战俘中就是修建海下墓葬的主要劳力。 玉阶上的壁画有二十八幅,象征着二十八星宿,也代表着海越国的二十八张历史变迁图。 封清瞥了一眼,便要继续往下,这条道上有二十八张图,一张一张看下来,什么时候能是个头? 可就在此时,死气沉沉的殿内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像是一个声音嘶哑的女人在“咯咯咯”的冷笑,声音中又是阴险又是奸冷,那声如霜似冰,听的人不寒而栗。 封羽他们立即停下了脚步,他们才刚走进去两幅画的距离,这女人的笑声像是在提醒他们,前方不能在继续往前。 张秀贤下墓讲究的比较少,所以经常的会遇到墓里的阴魂,他听到女人在笑,第一反应就是撞邪了,以前他没少遇着,通常他们这种只为求财的,会立马开棺取了宝贝跑路,但术业有专攻,如是专业盗斗的,便会除了墓中那成了气候的邪物。 众人在惊愕中,都没有说话,大家心里都明白发生了什么,这地方是海下墓葬的后殿墓室,这里的东西铁定是来者不善。 张秀贤嘴里骂了句娘,一路上进来,没一个地方让人省心,他低声说:“我靠它奶奶,怎么这家伙的笑声里,还夹着哭声,丫儿是在这地方寂寞久了,突然见咱们这大活人进来,喜极而泣么?” 封羽早有所料,他不知白曼曼和另一个藏在暗处的人是如何不被发现的,可这里该遇着的,他们基本全都遇着了。 封清是个老江湖,他往四周望了望,并没有太把 那声音当回事,他继续向前,就当那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张朝阳一直听着龙骨,要说来到此地没有敬畏之心,断不可能,他听了大半辈子地底龙鸣,龙声中有着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阻拦几人。 “封兄,这殿里奇怪的很,我觉着我们不能贸然再下去。” 封清立即言:“张朝阳,你不要无事生非,这底下我是非去不可。” 张朝阳突然变得很奇怪,“我知道你封大爷本事大,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女儿,你想她也跟着你下去送死么?”他拦在封清身前,举动叫人迷惑。 但封清根本不听,他的心里只有一切的谜底。 张朝阳情绪激动,他和封清动起了手,这让封羽和张秀贤完全看懵了,这是演的哪出? 此时,那冰冷的奸笑声还在继续,似乎那声音离他们不远,封羽心中纳闷,为何这海越王成仙的场所里,会有厉鬼所在? 封羽看着老爹这头有些着急,他劝二人先停下手来,张满月更是心急,然而封清似是掌握到了张朝阳的什么,二人在动手时,就听封清讲:“张朝阳,我知道你的身份,你怕我把龙骨帮的秘密说出去,可谁又不是呢,你当我封家与龙骨帮来往是为了什么?其实我爹他老人家那会就已经知道了,你龙骨帮就是当年那支神族后裔的后代,你们是海越王墓的守墓人!” 封羽听到这话着实让吓的够呛,他是半点没有想到,气氛忽然间变得紧张起来,不仅是封羽没想到,恐怕张满月在龙骨帮生长大,她也半分不知。 只听张朝阳回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我也就不多废话了,我龙骨帮确实是海越王墓的守墓人,这事只有历代族长接任时,由上一代族长亲口相告,其他人一概不知,封兄,你能知道这点,是我张朝阳低估了你。” 二人在交手中,还能镇定的聊天,这让封羽有点意外。 张满月从中劝解,让二人先停下手来,就听封清言道:“张朝阳,我知道你身为守墓人的职责,可这底下我是非去不可,龙骨的秘密事关我封家祖祖辈辈人,你挡不了我。” “封兄,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这是我的命,今天除非是我死在这,不然绝不让你到这下头去。” 张秀贤拉扯了下封羽,就问:“我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张大伯是海越王的守墓人 ?丫儿是听龙骨听出了响儿,要去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王守墓么?” 他们几人混乱成了一片,就在这时,那讥笑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要比上次近了不少,他们是在往下走的,不觉已走过了三个举灯童子,那声音就来自于前头的石壁上。 张秀贤胆大,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往前一照一看,吓的众人皆是一个激灵。 封羽冷不丁一看,双腿直打哆嗦,那壁上有一身着红袍的女子悬挂在其石壁上,壁上暗淡无光,红袍格外瘆人。 ddxs.com 得亏的他们都是见过无数死人,心理素质过硬,不然让这一吓,非得吓出魂不可。 仔细一看,封羽出了身冷汗,那红袍女子是让绳子吊挂在壁上的,尸体经过特殊处理,保持着一定水分,肤色已经发黄发蜡,褶皱密布,看上去比一百岁老太的皮肤还要干瘪。 这衣服与古人穿的不大一样,更像是画里见过的古代祭祀服饰,她静静的贴在壁上,手脚让生锈了的大铁钉钉在墙上,这幅壁上没有刻画,大概红袍女尸本身就是这幅画。 封清和张朝阳见此停下了手,那女子在壁上发出咯咯声音,任是谁都无法再继续置之不理。 “这是鬼婆,她身上的衣服是祭祀穿的巫袍,这衣服学问极大,女穿男不穿,老穿少不穿,残穿全不穿,活穿死不穿。” 封清见识广,一眼就知这东西是个什么,他顿了顿又说:“古代王墓里偶尔会有用巫婆去祭祀的,这东西是大凶,还有它身上的那衣服,沾上是要倒血霉的,就连看都会沾晦气。” “他娘的,真够晦气,老巫婆被献祭在这,身上还穿着一件凶服,凶上加凶啊。” 张秀贤离得最近,边说边往后退,像是沾了极大的晦气。 封羽用手电照了照,这里不知是否还有外边的视线时间延时,他能看到的,应该都是正常存在的事物。 手电光照在女尸上半身,那颗人头半缩在衣服里,显得不大合身,那声音正是从胸腔里发出的。 “咯咯咯,咯咯咯。”听着叫人不寒而栗。 封羽把光线移到那头上,一张叫人难忘的脸正从红袍的领口出伸出来看着他们。 她的头竟然能动,微微晃动着看着几人,脸上画着浓妆,口中用尖锐的声音不断冷笑,就好像是在庆祝着眼前送上门的美餐。 第四百七十四章 装神弄鬼的红袍阴尸 那女尸转头过来的瞬间,封羽的心里差点骂了娘出来,要不怎么说是个巫婆呢,就算脸上抹着惨白的浓妆,画着鲜红的腮红和口红,依旧难看的让人难忘。 早在商周时期,便有巫婆的记载,这是一种不同于中土易经八卦的一种邪术,可占天卜地,预测六事,只是这种邪术讲究颇多,邪门至极,一般只在很少的地区流行。 封羽不想那巫婆能长成那样,更诡异的是这家伙竟然还在伸出头来看他们,那颗人头散乱着头发,只露出中间的一条窄缝,头低垂向下,一动不动。 阴森可怖的笑声也在继续着,这地方黑暗无比,女尸的脸上白的瘆人,封羽注视了眼她的双目,从头发缝里想要看清楚时,却听着发出了一阵阴笑。 寂静的黑暗中,那笑声要把人的血液凝固,不管是盗过多少斗见过多少的死人的盗墓贼,这场景都能把人吓的够呛。 封清见状咬牙切齿道:“我艹她祖宗,这家伙沾了人气,要诈尸了。” 张秀贤立马操起了家伙,所有人警惕起来。 忽然间,众人手里的灯便莫名黑了,这地方空气稀疏,照明用的是荧光灯,怎么可能一下就黑了呢,灯在张秀贤的手里,他骂了句娘,立马进行检查。 灯并没有出半点问题,再次亮起光时,那壁上的女尸却悄然消失了。 墙壁上只剩下光秃秃的石头,原先女尸手脚上的铁钉还钉在上头,但是红袍连同尸身不见了去向。 封清怒喝了声,“不好,我们赶紧走,那巫婆是个极其凶悍的阴尸,恐不好对付。” 话音才落,封羽就见红袍女尸朝自己铺了过来,他来不及躲闪,情急中拿出枪来,扫了两枪,这是情急之中的反应,不巧的是,枪里的子弹卡了壳,是怕什么来什么。 红袍女尸来势凶猛,偏偏扑的又是自己,封羽闻的鼻前一股恶臭,那张白脂的皱脸就出现在面前,瞬间封羽觉得恶心无比。 他用枪托去顶,想不到对方力大无穷,扑力丝毫不减,封羽顺势用脚蹬女尸的肚子,竟是半点不动。 后边的几人见状上来帮忙,张秀贤道:“丫儿就是招女尸待见,怨不得别人。” 封羽的手臂被压出了血,那女尸见了蓝色血液后,突然间毛骨悚然,封羽还没见过,有人能把尸吓着的。 封清几人刚上前来,灯就再次黑了,封清在黑暗里骂了句脏话,手里的铁珠 掷了出去,他的暗器功夫十分了的,黑暗里“砰砰”几声似乎全打中了。 等光线再亮起,封羽从玉阶上爬起,张满月过来拉了一把,要搁平时,她一定是要出手的,现在有人暗中伤了她,而潜藏在暗中之人至今下落不明,他极有可能也随着他们一道进了这里。 石壁上,那红袍女尸回到了原先的位置,就好像从来没有下来过一样,连生锈的铁钉也没有半点松动的痕迹。 几人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要不是自己坐在地上,封羽也觉得刚才那是假的。 封清问封羽:“你的手臂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曼陀毒是要发作了?” 封羽摇了摇头,“爹,我没事。” 哪知封清口气坚决,“不行,不能再耽搁了,得尽快找着白曼曼。”他看了眼最底下的巨大石椁,在螺旋而下的玉阶上望了一圈白曼曼身影,回头对张朝阳说:“这事我是不会放手的,已经到了门口,不论是谁都拦不住,张朝阳,你我是同辈人,我封家封长门前辈所留的压龙骨,便是来自这里,他是唯一一个知情之人,神族人的秘密,你难道一点不想知道么?你龙骨帮为海越王守墓,你又知道其中多少?张朝阳,此事事关我封家多少代人,若不是我爹当年在黑水山上的发现,恐怕这些将永远封在地底。” 张满月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她看着张朝阳无助的说了句,“大伯,我娘还在里头,你就看在她的面子上,让我们进去救她吧。” 这句话无疑让张朝阳动摇了,他叹了口气,“我龙骨帮守墓不掘墓,虽说历代相守,可谁也不知道守的是何物,今日才算是同封兄长了见识,这地方本与我没什么瓜葛,更谈不上感情,可祖宗辈留下的规矩,我不能坏,你们可以下去找白妹子,但我不会去,我就守在门口,你们手脚干净点,找人办事,剩下的我可以当做看不见。” 封羽又瞧了眼石壁上的女尸,那东西一动不动,想起有些后怕,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而自己手臂上的曼陀毒越发重了,那女尸为何会惧怕曼陀毒,叫人实在难解,这世上的毒物本就是环环相扣,封羽这毒是在黑水山中的,铁阎妖罗阇骑尸与神族人有莫大渊源,他手臂上毒会镇吓到壁上女尸倒也不是件说不过去的事儿。 ddxs.com 他们不在浪费时间,往下的路还有一截,张朝阳既然妥协,封清没说什么,这种时候不是念叨家长里短的时候,封清不会感激于他,更不会因为他而不 去底下一探究竟。 张秀贤虽让吓了一大跳,但他对张朝阳的话似乎没放在心上,他跟封羽讲:“要我说啊,咱就不待见那些自恃清高的人,咱常年盗斗的,百无禁忌,古代人喜欢装神弄鬼,可现在时代完全不同了,西方世界人都工业革命了,彻底走上了工业化,古人留下的这些牛鬼蛇神,必然不能成为阻挡新元素的阻力,精神可以保留,但不代表着旧时代的工业产物不行,我们不把旧物拿出去,怎么去和新的工业产品做对比?” 封羽知道张秀贤的秉性,叫他空手回去是不大可能的,没想他的这套说辞叫人没法反驳。 “我说,你小子从哪儿学的这歪门邪道的说辞,旧时代工业产物为什么非要和新时代工业产物对比?” “诶,此言差矣,俗话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都死了几千年了,好好的东西埋在地下岂不是浪费,拿出来与西方工业产物比较,才能更显我中华之威,再说,值钱的东西放在这陪了一死人这么久,也该拿出去见见光陪陪活人,这啊,在西方人口中,叫做价值转移,是洋学问,你肯定不懂。” 凡是和张秀贤讲理的,那基本上都是一个输字,这小子脑子的歪理太多,好事都能让说斜了。 底下的空气越发稀薄,他们走起路来,已稍有喘气,后边的举灯童子一一对应着海越王不同时期的壁画,他们也懒得再去瞧看,越往下走,修建的就越发辉煌。 这地方是个螺旋而下的,呈一个大“井”字型,最后的十个举灯童子处,便到了最底下那层,当中有一门楼,门上写着的是“升天大道”四个古字。 门楼后的玉阶左右,皆有雕刻的小石人做接引,一路直达中间那口巨大石椁。 石椁的周围有四十多平米的空间,分为四个区域,离玉阶石道最近的两个区域皆是陪葬品所立,陈列着许多的铜人铜马,他们静立在左右,表情严峻,这群无声的守卫立在升天大道前,意在为海越王升仙开道护卫。 封清扔了支冷烟火出去,目光所及,还是没能看到白曼曼的身影,她人不在这里,又会在什么地方呢? 想要到海越王的巨大石椁去,就必须要走过这些铜人铜马所林列的矩阵,封羽检查了一边,担心和在仙王宫前殿里的铜虫一样。 封清定在原地观察了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继续向前摸索,在深处墓底寻找一个所谓真相与答案。 第四百七十五章 缺失的一块棺画 封清踏过了“升仙大道”,给几人说后边的这条道名叫嵌道,墓道左右全是些陪葬的铜器骨器,还有许多的金饼银饼,陶罐玉器,以及牛马牲畜的骸骨,这些都是要同墓主人一道带上天的。 张秀贤见了金银玉器,有点走不动道,他不好明目张胆去取,眼睛里看的直放光,这地方的陪葬品实际是最有价值的,比起那些取不走的壁画,金银玉软价值要高出许多。 嵌道与石椁的连接处,有三座石桥,代表着前世今生与未来,人死后要得道升天,必须脱胎换骨,方能遨游太虚做个神仙。 封清在石桥前停了下来,因为这桥上各有不一,要走哪一个桥过去,都需要慎重考虑,想来那海越王不会轻易让人从桥上过去。 桥的后边就是那口巨大的石棺,棺上是凌宫宝殿,预示着海越王在里边得道修仙,封清隔着搜寻了一眼,并未看到白曼曼人在那边。 他们在桥前观望,张满月就在左侧桥上发现了白曼曼的痕迹,三座桥皆是拱桥,造型基本上相同,只有桥口上的石兽略有不同,最左侧的这个是只狮子,中间的是老龟,右边那个是獠牙厉兽,叫不出名字。 从造型上看,右往左数分别是过去现在和未来,狮子代表着未来之景,张满月在桥上发现了钩索的痕迹,白曼曼确是从这个桥上过去的。 但那钩痕是在桥身外的,显而易见,白曼曼她是勾着桥外进去的,她走的是桥外,而不是桥上。 封羽问:“爹,白前辈她是从桥外边走的?” “丫儿放着大路不走,非要去走墙,我说,这是当贼当惯了,留下的后遗症么?”张秀贤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的话令张满月有些不悦。 封清言道:“这三座桥不简单,以前的人讲究魂归故里,海越王死后升天,入轮回道时,他的魂魄必然会回到这里,生人若一旦走上桥,不管是哪一个,都可能会使棺里的海越王尸身尸变。” “所以,白前辈是勾着三生桥外侧,进到的里边,但她人呢?” 封清不知,见他动作十分娴熟的甩出去了一记飞抓,不偏不倚正正好勾在了桥身上,姜到底还是老的辣,他顺着绳子滑过去,又甩出一条绳索勾到了对面。 他们几人互相看了眼,张满月第二个跟上,等封羽他们都过去后,张秀贤最后一个出发,他在桥上换另一条绳索时,鬼使神差的往桥上看了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 一跳。 张秀贤爬在桥身外,就见桥上站着一排排的阴尸,蒙面遮脸,衣服腐败不堪,就和墓里诈尸了的尸体一样,张秀贤当下冷汗冒了一身,先前在桥外边望,可没看见半点东西,莫非这些东西真是鬼不成? 张秀贤强忍着头皮发麻,他不敢虚张声势,生怕惊扰到桥上的东西,要搁平时,他非得是第一个喊的。 等张秀贤过了桥,前方便是一片平整,从这里往上看,四壁上是螺旋而下的玉阶,二十八个举灯童子亮着森然的油灯,由远及近,这场景像是一个得天独厚的修仙道场。 观山太保一门盗了一辈子斗,越是到了棺椁跟前,越得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棺椁周围定有暗藏的机关。 封羽打出一发信号弹照明,光线骤如白昼,整个空间让照的通亮,如此一来,他们的位置无异就被完全暴露,而那个藏在暗处的人,则能坐收渔翁之利,他可以在暗中观望一切。 封清几人在巨大的石椁前停驻,石椁的另一侧,与桥的这头对应,是殉葬和陪葬坑。 面前的石椁极其高大,封羽就没见过有谁的棺材这么大,就是古澜国的尸王也没这般阵仗。 石椁上石有精美的浮绘,皆是紫霞祥云,龙升雾罩,顶部是天宫楼阁,仙境之地,底下有万千子民敬仰,墓主人羽化升仙,遂得大成。 光是一侧上的描绘就叫人看的不禁神往,张秀贤吐槽说:“他娘的,这海越王是什么来头,丫儿陪葬品里的祭器数不胜数,这得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光他一人得到升仙了,多少人跟着陪葬。” 封羽不由惊叹,此地颇具规模,陪葬之多远超见过的其他墓葬,这些物品的价值无疑是在体现墓主人的地位,古代人时兴厚葬之风,据不准确统计,帝王陵中的陪葬器物,有的相当于国力的三分之一,有的甚至达到了一半之多。照眼前看到的规模,这海越王是把大半个海越国埋在了底下,当然了,光靠海越王自己,断不可能有如此辉煌,别忘了他娘是个千年蚌精,他与常人不同,是个软骨之人,若是没有神族人介入,恐怕海越国早玩完了。 1200ksw.net 历史岁月的消磨,使得一些大部分物件和史实被埋葬在了地底,随着墓主一起腐烂在了阴森的黑暗中,不见天日。 众人站在巨大石棺前还未喘匀大气,就听到椁内忽的传出了一阵动静,咚咚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敲里边的棺椁。 封清叫几人 往后散开,他绕着那石椁转的看了圈,那声响继续发出,如铜铁摩擦,似乎是里边的尸身在抓挠棺盖的声音。 封羽着实一惊,心里暗骂,老子但凡下墓,就没有一次遇到不起尸的,可他娘这次未免也起的太快了些,人才刚站过来,里边的东西就迫不及待要出来了。 封羽跟着老爹急忙到四周前去查看,看是否是其他什么因素导致了棺内躁动。 巨大的石棺约有三米高,前后面上满是盘龙,画工一绝,与外边九龙龛以及玉阶上的壁画是出自同一批匠人。 而在石椁的另一侧,出现了叫人惊奇的一幕,本以为上边画的会是登仙后的另一重景象,可这一侧的棺壁上空空如也,只是一面光滑的壁面。 封清站在原地发愣,顶盖上则是楼宫庑殿顶,又称五脊顶。 但是顶上无恙,只有这面棺壁上没了图案。 父子俩站在跟前,心中七上八下,这绝不可能是修建工匠忘了把画填上,整个墓室绘画精巧无比,怎么可能会单单落下这个呢? 封羽和老爹对视了眼,心照不宣,这上边原先必然是有图案的,只是被人给抹了去。 可这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是上边有什么内容见不得人?或是上边的东西有什么秘密?而这人又是谁? 张秀贤这时在石椁前头叫人过去,他在前边发现了一个圆形缺口。 “诶,我说,你们快来看,这地方是不是缺了个什么玩意?” 封羽靠过去一瞧,当中间确实少了个圆形的东西,是嵌在石椁中的。 张满月便说道:“是镇尸的铜镜没了。” 张秀贤骂道:“我靠他奶奶,这是给咱下套呢不是?他娘的有本事咱明枪实弹的来,老躲在暗处下套,算什么本事?” 封羽猜测,这东西可能不是伤了张满月的那人所为,取走铜镜的和抹去棺上画作的,应该是同一人。 可能是因为这里空间较大的缘故,在墓道里的光线延迟突然变好了许多,打出去的信号弹光线即将暗淡,棺里的尖锐抓挠声不停,封羽在最后光线消失的几秒里,看到周边玉阶上的二十八个举灯童子扭转向了外边,他们竟然全部自己转向了里边,面对这底下的巨大石椁,面容上有种说不出的狰狞。 几秒钟后,光线消失,封羽见情况不对,立即扯着嗓子喊。 “快把灯打上,快把灯打上!” 第四百七十六章 阴宫仙殿返璞归真 封羽在突然黑了的环境里觉得十分不安,他让张秀贤把灯都打开,谨防周围有什么东西窜出来,同时,他在包里很快摸出了一发信号弹出来,直接打了出去。 他们下来时,包里的东西都配备的十分齐全,各种工具全有,为的就是以防万一,这点上,张秀贤做的非常周到。 信号弹的光亮骤然升空,玉阶上的二十八个举灯童子全都盯着下边,它们好像不是在看封羽他们,而是注视着石椁里边的东西。 “爹,怎么办?里边的东西要诈尸了,白前辈她人在什么地方?” 封清恶狠狠的看了眼玉阶上的景象,盯着什么都没的壁面讲:“管不了这么多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白曼曼她不可能不在这里,羽啊,我们开棺!” 封羽乍一听,老爹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不管如何,这棺必须得开,白曼曼不可能去了别处,他的意思是说,白曼曼可能在棺里。 张满月阻拦道:“镇尸铜镜没了,里边的尸体可能非常危险,没有完全之策,我们不能开棺。” 封清此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满月,我知道你的顾虑,可你娘必须得找着,关乎封家多年事情必须有个结果,这棺今天就是神族人站在我面前,我也非开不可。” 封羽知道海越王是中间的系带,事到如此,岂有退出之理? “我说,这神族人也未必有那么想象的厉害,海越王墓占据天险,修的这般辉煌,可再怎么风水极佳,他娘的他不还是在棺里成了具僵尸,他不是想升天么,等会把它放出来,老子亲自送他上天,再取了里边的宝贝,为民除害。” 张秀贤的话不无道理,海越王墓再怎么风水好,他也还是成了具僵尸,这大概是有人故意为之的,抹去了上边的画,取了镇尸用的铜镜,这家伙定是与海越王有着血海深仇。 封清二话没多说,立即跳上了石椁,五脊顶上呈三角形状,而且石棺盖巨大,开起来恐不是易事。 ranwena.net 封羽心急如焚,玉阶上的二十八个举灯童子变的诡异无比,这好像是什么机关陷阱,棺椁里有不断的声音发出,要在这时候开棺,无疑是要面对巨大风险的。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封清决心毅然,没人任何人可以阻挡,就算是那举灯童子都下来阻挡,这棺今天也必须得开。 封羽见状只能利害取其轻者,这地方关乎到封家多少 代人的努力,前人不想将事情披露,而后者却想尽办法要把真相挖掘出来,世事难料,这大概就是无常。 封清在顶上找到了一条与石椁间的缝隙,他从包里取出了撬棍,就准备要撬动开棺,可这棺盖足有千斤,封清一人根本撼动不了,他试了几下,又附耳在棺椁上听了听,神情变的十分着急。 “别他娘的愣着,上来搭把手。” 张秀贤上去帮忙,封羽也没闲着,三人半爬半骑的在撬棍上,用自身重量撬动棺盖,时间刻不容缓,三人使出浑身力气,那棺盖一点点被移动了开。 封羽心中纳闷,难道海越王的石棺没有封死?这棺盖怎么能被移开呢?除非,他已经是开过的。 棺盖很快让撬出一条缝来,能够容的下一人下去,里边阴暗无比,手电光打下去,即刻被黑暗吞噬,里边应该就是海越王的阴宫。 张满月也爬上了棺盖,她问情况如何,想知道有没有关于她娘的消息。 “我说,这海越王老儿就在底下,丫儿把家伙都抄上,当心着了这老儿的道。” 封清站在顶上眯着眼睛向下瞧了眼,“这棺开过,阴宫里的机关八成让破了,等会下去,直接去找海越王尸骨。” 封清说完,直接跳下了石椁中。 张秀贤紧跟在后,开棺寻宝这事上,他从不退缩,封羽问张满月是否要下去,人没搭理他就已跳下,封羽叹了口气,她这脾气和他爹一模一样。 石椁中的空间很是空旷,下来后阴森无比,里边的椁壁打磨的非常光滑,地下铺着石板,此处反而没了外边奢华的造景,有返璞归真之意,大概海越王知道这里是他修仙升道的最后一处,所以才会在门口简单朴素起来,这他娘的算是掩耳盗铃么。 四人举着手电在石椁内查看,下边什么都没,朴素至简,当中间就是一座一人多高的阴宫殿阁,造型极其富有仙家之样。 自古以来,“孔子有仁,老子有道”,道家专门修炼养气,以证道成仙,想脱离凡身肉胎而达到长生不死的境地,但这脱胎换骨岂非易事,绝不是扒层皮这么简单的,需要经历劫难,可劫难也不是强求得来的。 从珊瑚礁一路进到海底墓葬,海越王墓可以说是动用了举国之力,加上神族人的加持,使得这地方变得更加神秘无比。 封清举着手电光走在最前头,这处阴宫修在巨大石椁中, 是封羽没有想到的,很少会有这样的结构,或许是神族人的设计。 阴宫整个是用黑色铁木修盖,全部采用镂空工艺,这种黑色铁木坚韧无比,即使放上千年也不会变形,而且这物件还有一个别称,叫做神仙木,是本身有灵气的,世间极其罕见。 封羽在封家祠堂里的记载上看过,封家前辈在一处墓葬中盗出过这种叫神仙木的东西,此木遇水不湿,遇火不烧,刀砍不裂,斧劈不断。 当时他们也只是一小块而已,堪称举世无价之宝,如今面前的整个阴宫全是用神仙木做的,价值不可估量。 阴宫雕楼只有一人高,封羽难以想象,这些匠人是如何雕动这神仙木的。 封清走进了阴宫内,抓挠声就是从这里边传出来的,封羽忽觉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这种时候没有人是不害怕的。 张秀贤改不了他的臭毛病,见着了宝贝走不动道,他伸手去摸那神仙木让封羽拦了下来。 “别什么都瞎摸,当心这上头有毒。” 张秀贤把手伸了回来,“丫儿这是什么木头,看着铁定值钱。” 封清在阴宫急速绕了圈去找那抓挠声发出的地方,果不其然,这动静是在阴宫的角落里发出的。 角落上的位置蜷缩着一个人,抓挠声正是他发出的,只见封清快步上前,走近后喊道:“曼曼,是你么?你怎么成了这样?” 封羽震惊无比,白曼曼怎么会在阴宫里呢,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张满月喊了声娘也冲了过去,白曼曼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神情恍惚认不清人,她的嘴里在神神叨叨些东西,听的人云里雾里。 “她来了……她来了……” “我……我不会死……不……会” 封清问了两句,白曼曼没有作答,二人的眼神里流出了怜惜的表情,他们三个看起来才更像是一家人。 张秀贤没空搭理他们,他的目光从阴宫的木头转向了当中的这口棺材上,那棺材质地非常古老,上边的纹饰说不清是那个朝代的产物,远看非常奇怪,满棺全是密密麻麻的古文字,整体发着蓝色的幽光,棺盖上光滑如冰,像是幽蓝深海的玄色冰种。 张秀贤眼睛瞪的抡圆,嘴里骂骂咧咧,“靠他奶奶的,这里边的东西怎么一个比一个值钱,这是什么玩意做的?水晶?冰晶?还是什么别的?” 第四百七十七章 被摆了一道的风水局 封羽没去打扰老爹他们,他去看那棺椁,不禁连连惊叹,这东西他从未见过,棺盖上的材质像是某种水晶岩,冰凉丝滑。 水晶岩石本身散发出一种蓝色的寒芒,封羽靠近了后,觉得自己胳膊上的曼陀毒与他颜色相近,就拉起衣服对比了下,果然颜色几乎无异。 张秀贤说道:“诶,我说,你们俩的颜色怎么一模一样?你说这毒会不会就是出自这上头?” 封羽无法确定,但十之八九是出自一处。 封羽绕着看了圈,这口棺材上的古文字排列毫无规律,可以用杂乱无章来形容,在手电光照下,棺材呈黑绿色,应是阴沉了太久的缘故,连木头都成了黑绿的。 或许是因为时间太长的缘故,棺材底部与地面几乎成了一体,所谓沧海桑田,在这棺材上确能看出一二。 封清那头先稳住了白曼曼,他并未找到八阶幻方盒,不知盒里的不化丹现在什么地方,张满月照看着他娘,封清便要过来开棺。 封羽和张秀贤把手里的家伙上好了子弹,倘若里边的海越王真诈了尸,甭管三七二十一先给它一梭子再商量。 “我就喜欢大爷这种爽快人,升官发财,乃是富贵人才能做的上等营生,咱们互相搭把手,里边的宝贝谁也落不下。” 张秀贤说着带上了简易面罩,棺材里的尸气熏人,厉害的能直接要了人命。 说话间,三人齐力协作,用手去推那冰凉的水晶岩棺盖。 棺盖寒气逼人,想必尸体躺在里边,是一处天然冷库,可以不腐不烂。 推了大概几公分后,白曼曼的反应变得十分剧烈,她好像非常抗拒他们的举动,张满月在尽力稳住,可白曼曼的身手封羽是见过的,受了伤的张满月根本控制不住。 白曼曼发疯似的在阴宫内跑了起来,跑的她头发乱了,鞋子掉了也完全不管,她忽然跑到封羽面前,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一颗药丸。 ranwena.net “封羽,这是不化丹,你拿着。” 白曼曼将东西交到封羽手里,她说话的语气并不像是疯了,而是特别镇静,封羽看到了白曼曼凹陷下的眼窝,她没有疯,她在雀跃着,欢庆着。 如此一来,封羽心里发慌,他突然觉得白曼曼非常可怕,这个女人的身上到底经历的了什么? 张秀贤跟看傻子似的瞅了眼,虽然话不好听,但他心直口快,“丫儿是失心疯了吧?” 封清没有作响,他憋 足力气,使劲一推,棺盖就开出了个十几公分的缝来。 观山太保从祖上就盗墓的,使多大力气能把棺盖推到一半,从小练的正是这些,水晶岩棺盖下寒气逼人,手推的片刻功夫已经寒进了手骨上。 张秀贤和封羽举起手电往里照,一看之下,里边确有棺主尸体,其脖子以下全部让包裹着,尸体保存的非常完好,连脸上的肌肉都没萎缩,几乎是栩栩如生。 不过他的死相着实可怖,双眼深陷,成了两个黑中带红的窟窿,眼球没了,五官显得极度可怖。 棺材里阴气极重,寒气保存了尸体原有的大部分水分,那海越王的样貌长的十分清秀,光看的话应该只有二十多岁,莫非他二十来岁就死了? 尸体接触了空气后,迅速开始发黑,虽然底下空气稀薄,但是氧化作用依旧明显,短短的几秒,海越王的脑袋就黑了一圈,五官边缘上有深红色血丝盘绕,叫人十分骇然。 封羽自小下过不少的墓,见过的死尸不计其数,像这样的,他却是头次见。 “诶,我说这海越王怎么只有个脑袋在外边,下边这是什么东西包着?”张秀贤说着去拿小刀碰了碰下面的包裹,似乎是某种软体组织,黏不拉几的很是恶心。 古代帝王墓葬中,墓主多是身穿贵服,像汉朝时的金缕玉衣,就是把脑袋露在外面的,玉衣既能防腐又能保尸,里边的尸体能千年不化。 张秀贤用刀子划拉开了上边软体,来回剥了几次,忽然觉得手感不对,他将光线打在上头,里边反射出了金灿灿的光芒。 闪烁的金光勾人魂魄,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 张秀贤继续往下拨弄,软体下掩盖的竟是一具金骨,整个骨头全是黄金状,不像是镀金上去的,而是整块骨头都是金的。 封羽心中惊奇,这外边的软体和黄金的骨头是什么做法,有哪朝哪代是这种葬制么? 等剥开了一半软体后,一副完整的骨架露了出来,半骨半金,缺少的部分用实打实的黄金补上了残缺,这是一整套黄金人骨。 封清见状十分淡定,他绕着棺材转了一圈,然后沉声道:“海越王这是让人摆了一道,盗斗最忌讳的就是尸变,但尸变分为几种,有新死的死人,对阳气过敏起来追人的,有尸体亡而不化,头发指甲还能生长的,还有的就是风水不好,埋在了地脉滞塞的地方,身体长出白毛,在墓内成了凶主。” 张秀贤打断说:“ 我说,这墓的风水难道不好?进来时咱可是跟着风水来的,是哪好往哪儿走,此地不是海上的一处穴 眼么,怎么?有什么猫腻?” 封清瞧了眼白曼曼,言道:“这地方确实是个风水极佳的地方,但在刚才我见到了白曼曼后,忽然想明白了一点,龙骨传说讲,神族人屠龙,龙含恨而鸣,泄露天机,其天机已然破解,所指昆仑,但海越王墓处处充满了迷惑,白曼曼找了封家半辈子秘密,最终找到了这里,千丝万缕间的联系三言两语我也说不明白,封家封长门封长谷兄弟二人与神族人是什么关系,恐只有历史知道。” 封羽指着海越王尸骨继续说:“海越王墓本身格局极其上乘,若是在这里躺上几千年,必然可以入道升仙,可这上好的升仙穴让人动了手脚,外边的九龙龛便是破其风水局的一笔。” 封羽很快联想到了在海上遇到的浮棺,那是献祭用的,献祭的应该就是海越王,古时候献祭一说特别讲究,一般祭神不祭鬼,能被祭祀的多是受人敬拜的神灵,而海越王何德何能,受后人祭拜,无故遭受了多出的业报,必然会引怒上神。 “爹,你是说,海上祭拜导致海越王的风水局成了败笔,破了这个养尸升仙入道的上乘格局?” “还不止此,你们看他的肉身,水晶岩棺盖阴寒无比,保尸不成问题,但他的尸体却让换成了黄金骨架,连尸变的机会都没给海越王留下,这做法太绝了,必是早有所谋。” 张秀贤猜测道:“难道是这家伙的仇家?趁他死后故意这么整他?他不是有神族人帮他么,怎么还能成这样?” “哼,石棺上那面被抹去的画中,必然有其中不可告人的秘密,但其实用心想想不难明白,能这么做的,只有一人。” “谁??神族人?” “不,神族人没必要这么做,说到底海越王只是他的傀儡而已,真正有理由这么做的,是后来能接替他位置的人。” 封羽反应过来,“爹,你是说雅母的孩子。” 封清叹了口气,“没错,是他,除了他没有别人,海越王将雅母流放,那孩子从小怀恨在心,便对海越王产生了报复心理,百年后,海越王一命呜呼,其子继位,安葬海越王后,在暗地里使了坏,让他老子这辈子都不可能死后修的成仙。说白了,海越王根本不是他老子,是雅母不知道和那个男人生的,海越王怒不敢言,我猜想,这孩子多半是和神族人所生。” 第四百七十八章 白曼曼的自我救赎 封清的话虽是猜测,但句句在理,这样分析不无道理,有时候,事实就需要举一反三来反证。 张秀贤赞叹神族人的关系混乱,“丫儿这是在乱搞男女关系,搞了一出狸猫换太子,把一海越国给弄没了,不是说汉朝皇帝还与其交好,给过册封吗,怎么在历史上没留下半点影子呢。” “就这样的海越国别说留下历史,就是留下的也都是野史,后宫乱政,帝王无德,举国之力修建海底墓葬,这要是真传出去,还能修练成仙么?” 封清没空闲聊,他在棺材里翻寻东西,棺材内光秃秃的,有点太过干净了些,不出意外的话,这里被人盗过。 封清大致已猜到了这些,虽在意料之中,但还是有失望,脸上的表情难掩不悦。 “他娘的,这具尸体让铸了金,这是要让他连做鬼的机会都没,而且这棺里明显是被动过的,应该是他死后让他那儿子掘坟,并给他铸上了金骨。” 封清深沉的说着,又用手在棺材内摸了摸,“连棺内壁都给磨平了,下手够狠的。” 张秀贤嘿嘿笑了笑,“这怪不得别人,要怪就去地府找阎王爷告状去吧。” ahzww.org 就在众人都沉浸在棺材里的尸体时,白曼曼走过来说话了,她神神叨叨的,看起来不大正常,却又非常正常。 “你们错了,这只是海越国故事里的一部分,海越王不是等闲之辈,他和神族人有某种交易,二者互利,神族人助他死后能够升仙,海越王则助神族人能够把龙骨中的秘密长久保存起来。” 封清走到白曼曼跟前,“曼曼,你好些了么?” 白曼曼人的状态很是模糊,她的头发凌乱着,身上的衣服也磨损不堪,与封羽上次在汉王墓里见到的那个白曼曼完全不同,不知那一别之后,白曼曼遭遇了什么,使得好端端一个人变成了这样。 白曼曼站在棺材前,表情漠然的说道:“海越王是千年蚌精所生,据传他有法力,可翻江倒海,他在海上建了海越国,海越国人多是靠海吃海的渔民,他们流离失所,因为海越国有了栖息之地。海越王是天生软体,又是蚌精所生,他成年后,海越人给他接了骨,让他能够传宗接代,这时候,神族人在海越人里选中了雅母,派人与其发生关系,生下了孩子。但迫于神族人助他升仙,海越王只把 雅母流放到了外界,那孩子知道自己身世后,自称神族后裔,推翻了海越国,破了海越王成仙的墓葬格局。神族人曾找到过这个孩子,告诉了他与海越王的交易,海越王用翻江倒海之力,将龙骨埋藏,而他们帮海越王升仙。但是这孩子一心想寻找他的母亲,既然他自己也是神族后裔,便请求神族人赐他神力。” 白曼曼一口气说了很多,使得阴森的环境下充满了诡异的气氛,这些本就是传说故事,这么说出来反而真成了真的故事一样。 “神族人有自己的私心,他们屠龙反遭泄露天机,天机中所言,昆仑一地乃是天下龙脉起源,龙脉一动而发全身,若是被精通风水玄学的知道了去,恐历史会发生大改,致使天下大乱,神族人自知因莽撞行为酿下祸端,便过河拆桥,赐了那孩子神力,让他毁了海越王墓,将事情永远留在海底,之后他找到了他娘,有了雅母文明,神族后裔在各地留下足迹,其实为的也是寻找那天机。” 封清便说:“不管是传说还是真的,神族人都不是什么善类,神族后裔同样如此,我封家先祖出于棺材山,棺山人对神族人早有记载,直到明朝年间,封长门与封长谷二兄弟在风水学中研出端倪,给封家留下难以抹去的一笔,至此,这当中的天机便被人所逐渐揭开。” 封清叹了口气,自知讲这些都是多余的,他问白曼曼:“曼曼,你告我一句,当年接近我,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些?” 封羽心中怅然,老爹还真是情种,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追求真爱么? 白曼曼对这个问题避之不谈,她的命运或许从白家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真相终会有大白的一刻。 白曼曼言道:“现在我都明白了,封长门他的八阶幻方的确厉害,我研习了大半辈子,始终不得精髓,封家在芒古斯修建仙王宫,就是从这里来的,当年的封家兄弟二人应该已经知道了神族人的大部分事迹,可有一事我想不明白。” 她顿了下,又道:“既然封家兄弟当年知晓龙骨之密,又得了发丘天印,为何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去昆仑挖出天机所在,反是选择隐没声音,但封长门又故意留下谜团,叫后人们去猜测此事。” 白曼曼现在已魔障了,她脑子里想的就只有这么一件事情。 一旁的张秀贤和张满 月插不上嘴,就听封清解释:“人生一世,太过于久远的事情,没必要非的分个清清楚楚,古人自有古人言,我们这辈人该怎么活,有自己的活法,这话是我爹留给我的,封家历史悠久,秘密太多了,倘若全都刨根问底,是给自己平添烦恼。曼曼,我知道你是个固执的人,你对整件事情的了解比我多,可你还不明白么,封长门兄弟为什么不继续下去,他们想让事情在这里停止,就算封长门留有私心,但也无关紧要。” 封羽对老爹的话惊呆了,没想他竟然看的这么开,要搁几十年前,老爹他才不会善罢甘休,到底是上了年纪,思想上能看开许多事物。 白曼曼不肯作罢,她对整件事注入的心血远超于任何一人。 “你们这些封家人就是自以为是,封清,我白曼曼问心无愧,我不否认我接近你是因为封家的关系,可是你看看我们的女儿,她是无辜的,她从小就生活在秘密的笼罩下,我亏欠她的太多了。” 张满月看着白曼曼说:“娘,你别这么说。” “封清,我亏欠你的,已经还清了,八阶幻方我把它打开了,不化丹交给了你儿子,你不用再担心会成为封家的罪人,我查了封家三十余年,从白家到封家,从龙语图到黑水山,从神族人的事迹到龙骨传闻,到了这儿,我算想明白了,我可真傻,找来找去,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落下,周围的人背道而驰,可那秘密仍旧是一团雾水,当我打开了一扇门,就会出现另一扇门,就像是一个开不完的无尽深渊。” 白曼曼情绪有些激动,说的话极其情绪化,“那一年,我爹和你爹在黑水山上发掘了古澜人的秘密和龙语图后,他们二人下定决心要把事情烂到肚子里,自打从黑水山回来,白家和封家就再无来往,白家做了封家百余年的杖客,除非是遇到了什么事儿,不然不可能断了来往。从那时起,我就对这件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直到后来遇见了你,封清,我承认我喜欢过你,可命运像是和我开玩笑一样,那年我找到湘西汉王墓时,发现自己已经怀孕四个月了,大概是作为一个母亲让我心软了,六个月后,我在龙骨村生下了这个孩子,孩子从生下来起,就跟着龙骨村人,这个当娘的没有尽过责任,对不起她。” 张满月突然让说的热泪盈眶,这是她以前从没听他娘说过的过往。 第四百七十九章 千年鬼芝不死不化 情到深处,人往往不能自拔,白曼曼回忆起往事,一幕幕不堪回首,旧事甚歉。 张满月让说的哭了起来,气氛无比尴尬,在海越王阴宫内,当着一具不人不鬼的尸体叙论家常,估计海越王怎么也想不到还有这么一天去听家长里短。 封清的鼻子一阵酸楚,老了最见不得这种场面,他让白曼曼别在说下去,便问:“一切布局早在很多年前,其实就埋下了伏笔,记得在找到龙语图的那个山西墓里,天女送子图指的正是雅母与她的那个孩子,还有一幅图在挖山寻找东西,指的是湘西汉王墓,雅母所在之地,现在想来,封家长门长谷两兄弟留下的亦也是此线索。曼曼,我封清一辈子没做过错事,唯一的一件就是对不起你,可是老祖宗们留下的东西,为什么就非得是我们去承受呢,我极力阻止封羽去陷入进来,但这就像一个巨大泥沼,双脚一旦踏入,再无挣扎的余地,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我以前不信这个,到老了才发现命运难抗。” 封羽听了这些,脑子里非常凌乱,他所经历的这些,早是注定好的一般,历史不会因为谁的脚步而停滞,更不会因为某种东西而变得丧失意义,封家人的做法在每个时代下都有他的意义所在,人非圣贤,藏有私心是情理之中的,过去的历史无法已然无法更改,但命运这东西实在难以琢磨,作为一代观山太保,封羽的路走到这,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就在封羽想要说话时,忽然间地底下传来一阵震动,似是某种海水的声音隆隆作响。 封清反应过来,立即恶狠狠叫道:“不好,他要杀人灭口!我们得离开这里。” 张秀贤顿时吓了一跳,“什么情况?是他娘的那个?张朝阳?” 封羽看了眼老爹,封清摇头说:“不会是他,龙骨帮虽是神族人的后裔,但他与封家来往了几十年,他做不出这种事情,这点我了解。” 张满月便说:“是那个人。” “是在前殿里伤了你的那人,是封家人!” 封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羽啊,你说的不错,正是他,在我们进海时,我就发现有船跟在我们后边,是封家暗派的人。” 关于封家暗派,封羽一直停留在听闻的层面上,他们是封长门的追随者,追求封长门所留的长生一术,从在封家祠堂后院找到封长门的尸骨后,封家暗派就一直蠢蠢欲动,这次跟着他们潜入到这儿,必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这里是 海底,加上隆隆的海水声,如果让人做了手脚,极有可能会使海水倒灌,淹没此处,到时候别说海越王墓了,就连整片海域都会翻江倒海,他们绝无生还的希望。 ranwena.net 封羽看了眼他们手头的装备,要想从海底出去,恐怕很难,下来时的氧气瓶因为太重让留在了入口处,这里一旦有海水倒灌进来,他们几人无处可逃。 张秀贤突然大叫了一声,“我靠,你们过来看,这棺材上的是什么玩意?” 在海越王尸体边上,一侧里的棺壁上有个映衬出的人影,棺壁下化出许多海藻一样的制品,在海越王的边上还有一具尸体,是让封在里边的,由于水晶岩棺盖让挪动,使温度化出了另一句尸体。 张秀贤和封羽用刀扣了几下,上边的图形显现了出来。 那是一个同葬的另一具尸体,应该是海越王的老婆,她的造型也非常奇怪,女性特征的部位非常明显,尸体是侧躺过来的,面向海越王,她的身上没有任何的华贵衣物,赤身裸体被封在棺材一侧大约不到三十公分的地方。 “这是海越王的陪葬,另一侧可能也有。”封清着急的瞧了眼。 张秀贤眼疾手快,在另一侧扒拉了两下,果然也发现同样的一具女尸。 白曼曼看了眼,立即说道:“神族人助海越王的升仙之道果然是残忍的,古代封建王权,女性地位低下,海越王是千年蚌精所生,需有女子阴气才能调和,使得逐渐养成了一种崇拜,大量的女性被残害,所以雅母的那个孩子产生了极度的逆反心理,雅母文明的建立,是女性主权的。” 张秀贤恍然大悟,“丫儿原来是这样,难怪在湘西汉王墓的时候,那雅母神像一个个都是女性的呢?我早看着有猫腻了。” 封羽反问:“你什么时候看出有猫腻的?少在这吹牛。” 张秀贤还想反驳,让封清拦了下来,“别他娘的贫了,我们得离开这儿。” 封清去拉白曼曼,她好像不愿离开,张满月拖着受伤虚弱的身体,想她的母亲能够清醒一些。 “娘,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到今天这一步你太不容易了,如果你死在这里,那么你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就全都白费了么。” 白曼曼笑了笑,极度自嘲,“哼,想我白曼曼的一生,从没为自己活过,死在哪里又有什么呢。” 张满月立即将话打住,“娘,你还有我,我们出去后什么都不要管了,好好生活,我照顾你,把没 过完的一生过完整。” “满月,你要好好活下去,娘的一生已经是这样了,娘不希望你再重蹈娘的覆辙,什么封家,什么秘密,我们都不要了。” 白曼曼的语气似乎没打算再出去,封清第一个不同意,说着就要强行拉走。 就在此时,棺材里的海越王尸身忽然抽搐了一下,那被刨开的黄金骨架明晃晃的放在里边,莫名抽动的是尸体外头的那些海藻植物。 没等几人反应过来,海越王就已直挺挺的坐了起来,阴宫之中猛的一下别提有多吓人了。 他们几个让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往后退了两步,那海越王尸身犹如诈尸了般,拖着半截黄金骨头扑腾了起来。 封清见多识广,说道:“是鬼灵芝,不想海越王尸身竟是用肉灵芝做的。” 鬼灵芝是一种特殊的软体植物,有周而复始的生命,食其肉可死而复生,以前也有用鬼灵芝修仙的,此物有极强的活力,千年不死不硬,当下遇到了空气,宛如活了过来。 海越王以黄金为骨鬼灵芝为身,左右有两名女子封棺陪葬,其墓葬风格前所未有,他想着死后升仙,连整口棺材都是满布经文。 封清让封羽带着张满月先撤,这地方不能继续久留,鬼知道外面的封家暗派又会搞什么鬼。 张秀贤拉动了枪栓,随时准备给海越王尝尝子弹,封清先让封羽把张满月带出棺椁外边,白曼曼这头交给他来。 封清取出绳索,在海越王尸身上套了圈,以防他诈尸控制不住,但鬼灵芝非是一般之物,封清在捆绑起了海越王后,在鬼灵芝里的手臂上,发现了他手中捏着一根骨头,那骨头不是人骨,不出所料的话,那好像是根龙骨。 看来海越王在升仙入道上下了大功夫,古人对龙有特殊感情,代表祥瑞,因此帝王所用器物大多是龙的图案,龙有万年寿命,是长寿之物,相传汉朝时汉武帝多次派人去秦始皇去过的瀛洲寻找长生之药,并且参拜三山五岳,想求得长生之密的一知半解,后来,在元封年间,汉武帝梦见了昆仑山西王母娘娘赐了他仙桃,汉武帝在梦中食了仙桃,味道甜美,汁水肥沃,梦醒之后,他叫人来解梦,星象师说此梦难解,是那西王母娘娘有意赐武帝长生,但武帝功绩不够,所以,汉武帝施以效政,成为了一代明君,但人最终还是没能长生不死。 封清见到龙骨后,心中大惊,扳开了另一侧的手中,握着的竟然也是一块龙骨! 第四百八十章 黄金骨架不死仙身 封羽觉得蹊跷,心里有了不好的念头,雅母的儿子不是破了海越王的局么?怎么还会留下龙骨呢? 封清拿起龙骨,这东西与压龙骨极其相似,似乎是出自一个物件上的东西。 没等封清看明白,那海越王的尸体就诈尸了般要扑腾出来,身上的鬼灵芝好像活了一样,顶上的头颅摇头晃脑摇摇欲坠,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修仙的神仙,反而更像是恶鬼。 落得如此境地,恐怕海越王活着的时候做梦都没想到,做了一辈子升仙梦,最后成了这样,不由感叹造化唏嘘。 封清见情形控制不住,站在棺材上回旋一脚踢在了海越王脑袋上,这脚乃是一招魁星踢斗,鬼灵芝上的脑袋被直接踢断,咣当一声掉落进了棺材内。 可鬼灵芝完全不受脑袋指挥,头掉了身子依旧坚挺,而且鬼灵芝见了人气变的极其贪婪,可以肉眼看到海越王的鬼灵芝肉身在呼吸喘气。 张秀贤立即叫骂,“我靠它奶奶的,海越王这儿子真是孝顺他爹爹,换了黄金骨头做了鬼芝肉身,想它海越王不成个妖怪都难。” 话虽是如此,但实际上,海越王那个儿子一早就要把他搞成这样,这世上与他唯一的亲人只有他娘雅母。 “羽啊,你带着张满月先走,这里我来殿后!” 张秀贤拿着枪随时准备开火,封羽去拉张满月就要离开这里,但她放心不下他娘,张秀贤便说:“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担心别人,丫儿速度点,这种时候不是墨迹的时候。” 封羽一把拉住张满月,她看了眼封清和白曼曼,心中不舍,让封羽连拉带拽的带出了阴宫里边。 本来里边就狭小,倘若海越王诈尸起来,恐怕人多手脚都施展不开。 封清去拉白曼曼起来,劝说道:“曼曼,等出去在重长计议,此地不宜久留。” ranwena.net 时间已刻不容缓,海越王让踢去了脑袋,他的身体在自行移动,鬼灵芝彻底活了过来。 封清有先见之明事先设置好了绳索,可阻挡不了一时半刻,张秀贤见状,着急拿起绳子往海越王尸身上捆,鬼灵芝保存的极为完整,而且弹性十足,有的地方已经发硬羽化。 海越王突然抖动了下,张秀贤向后退了两步吓出一身汗来,鬼灵芝肉身气力巨大,顷刻间就挣脱了捆在棺材上的绳索。 张秀贤二话没说,举起枪就是一轮扫射。 外边的封羽听到发出枪声,着急向里边看,他守在在五脊顶口边接应着。 张秀贤的子弹一扫而光,但是对鬼灵芝没有造成多大伤害,看来这玩意的坚硬程度堪比钢铁,张秀贤见情形不对,立马撤到后头,他对封清喊:“我说,你们俩就别墨迹了,丫儿海越王老儿要起来寻仇了!” 封清见白曼曼是铁了心不肯离开,便抬手一掌打昏了白曼曼。 阴宫里光线不足,却见封清放下了白曼曼,自己回身去托住海越王,他朝张秀贤晃了晃灯,示意他把白曼曼带出去。 张秀贤骂了句晦气,又返回去背起了白曼曼,他只管把人送出去,剩下再多的,无能为力,连枪都奈何不动,张秀贤心有余而力不足。 封清老当益壮,老祖宗传下来的本事没有抛弃,他与海越王纠斗起来,贴着阴宫内壁落脚,海越王速度很快,他不敢丝毫怠慢。 封羽见张秀贤背来了白曼曼,急忙上去搭手,张满月直接跳了回去,她和张秀贤二人在下,封羽在上将白曼曼拉出了阴宫内。 张秀贤是逃命的一把好手,等人上来,他顺手自己也爬了出来,封羽等着张满月却迟迟不见人上来,他心里一紧,暗骂道,不好,她是回去找老爹了。 封羽当下非常着急,他了解张满月,更知道她现在的身体情况。 封羽没有多想,他再次跳了下去,张秀贤嘀咕着:“丫儿,一个个跟着急的去投胎呢?” 封羽在棺椁内追到了阴宫门口,里头空间的确狭小,老爹对付海越王施展不开拳脚,几次化险为夷,看的封羽心惊肉跳。 张满月知道封清怎么也是自己的亲爹,打断骨头连着筋,他来这里是为了救她娘的,他如果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的良心恐怕难安。 张满月拖着虚弱的身体去帮封清,那海越王尸身上的鬼灵芝力大无穷,像是有着使不完劲,全然没有还手之力,一次次扑击都会产生猛烈震动,稍有不慎,恐怕就会沦为这怪物的亡魂。 关于海越王这个儿子的记录几乎没有,可他的杰作展现在眼前,海越王被搞成这副模样,可以说是自作自受,修仙要讲究手段和方法,古代帝王多有长生之向,多数下场全因勿服丹石药丸金属中毒而亡。 海越王的无头尸身叫人 毛骨悚然,封羽明白只有今早脱身才能救出老爹,现在张满月也冲了进去,再不行动起来,就等着给他俩收尸吧。 封羽返了回去,叫张秀贤扔了个手雷下来,一不做二不休,想制服那怪物不大现实,如今之计只有鱼死网破,不尝试永远没有机会。 当封羽再次回来时,张满月撑着煞白的脸色为封清争取了片刻喘息机会,但她腿上的伤影响了她的速度,海越王用发硬羽化的鬼灵芝手臂将张满月打飞了出去,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她被狠狠的摔在地上,情形看起来不大乐观。 封清恶狠狠叫骂句,心中心疼不已,他抛出几发铁蛋打在海越王的肉身上,丝毫没有作用,现在这家伙已经是个无思想无意识的钢铁怪物,内有黄金骨架,外有不死仙身。 话将回来,这海越王到底是不死不化了,就这种东西再存在个几百几千年不是问题。 封羽立即跑过去看张满月,人已经昏迷了,她的肩上被抓下了一块肉,深的地方见了骨头,血在顺着衣服往下淌着。 封羽心头一紧,心里又恨又怨,嘴上念叨着,“张满月,你逞什么能,你这性子不改改一定会吃大亏,爹又不是你一个人的爹。” 封羽说的是气话,眼泪已经流了下来,他咬了咬牙,回身去看老爹。 “爹,拿着手雷,炸了它!” 封羽把手雷扔给老爹,封清急道:“先救满月离开这儿,炸了它这处棺椁可能也保不住了。” “爹,我在外头等你出来。” 封羽勉强支撑带着人先离开了,阴宫内少了几分人气,水晶岩棺盖散发着阴气,寒风阵阵。 身临绝境下,根本顾不得那么多,石椁炸就炸了,只有先摆脱了那不人不鬼的海越王才能重做打算。 封羽背着张满月,张秀贤背着白曼曼,二人从石椁下到了相对安全点的地方,听到巨大的石椁中传来隆隆的撞击声,每一次都会引起石椁的一阵颤抖。 不知老爹情况如何,封羽心中焦急万分,那海越王已超出所知界限,同时,他发现脚下有了半脚深的积水,看来之前那声轰隆声使得这里开始漏水,留给他们的时间恐不多了。 封羽警惕的看了眼四周,让张秀贤不要吝啬打出一个信号弹进行照明,结果发现漏水的位置是在最上头,水是顺着螺旋的玉阶流下来的。 第四百八十一章 藏在龙鸣中的秘密 封羽心中知道,这地方再不用多久就会全部住满海水,成为一座名副其实的海下墓葬。 张秀贤比封羽还急,“丫儿有人在暗中搞鬼,这地方要完蛋了,我们得赶紧出去。” 封羽知道是那潜藏在暗处封家暗派所做,这人不露面目,要致张满月死地,又要毁了这里,说白了他们所知道的不想再让更多的人知道。 封清到底是条汉子,虽说上了年纪,可还是和几十年前一样精壮,他受了些轻微的擦伤,踩着轻盈的脚步从石椁内攀了出来,他站在石椁的五脊顶上,一脚把要上来的海越王踢翻下去,便对着封羽喊了声。 “躲好了,手雷要炸了。” 封羽不知老爹从那儿学来的,他拉动了手雷保险,把几个手雷扎成捆,默数了几个数后扔进了石椁当中,手雷不偏不倚正正好从脖颈处进入。 封清奋力跳开,封羽和张秀贤也伏在了地上,张秀贤搞来的装备全是好货,手雷威力十分巨大,幽静的地下海底,猛的炸裂出了一声巨响。 顷刻间,爆炸把巨大的石椁炸裂开了一道裂缝,石椁摇摇欲坠,随时可能会坍塌下来,里头的情况无法琢磨,想必海越王尸身定被炸成了无数碎片才是。 等爆炸消停了会儿后,封清在那头问道:“有没有受伤?” 封羽回应了句,没几秒钟后,就见石椁裂缝炸开,爆炸处的位置全部垮塌下来,后边的部分却依旧完好。 张秀贤叫道:“他奶奶的,这东西真是坚固,几颗手雷才炸下来这么一块,要是放在战场上,铁定是个钢铁碉堡。” 张秀贤还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哪有人把棺椁当碉堡用的,那他娘的得是什么队伍? 就在众人说话间的功夫,坍塌了的石椁中有东西在动,顶开上头压着的大石块,露出了残缺不全的海越王尸身。 ranwena.net 黄金骨架露在外面,鬼灵芝有极强的自愈能力,虽然炸残了,但依旧还能动弹。 张秀贤脱口而出,“他娘的,这比碉堡还要屌爆了。” 封清当机立断,“别浪费时间,先离开这儿!” 他们拔腿就跑,可地下的海水快要没过膝盖了,跑起来阻力很大。 白曼曼和张满月还在昏迷,这样就更加走的慢了,而且张满月的伤口没时间处理,流出来的血映了封羽一身,她很有可能会失血过多面临生命危险。 现下情况危急,必须要加快做出对策才是,封羽向上看了眼玉阶,上头的流水如瀑布一般。 没多久的功夫 就已经高涨了一大截,上边有明显气流流动,水飘落下后被风吹的摆动,下面就跟下了瓢泼大雨一样。 封清在前带路,封羽和张秀贤跟在后头,玉阶上的举灯童子看着不大正常,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会复活过来一般,因为这底下的密闭性泄漏,水下的压强随之渗透下来,最先感受到的便是耳膜里的压力。 此处是一条海上龙脉所在,既是龙脉,那必然会是洋流的交汇地带,一旦顶上让豁开一个口子,海水的压力能瞬间撕裂整个海底墓葬。 封羽脑子里一片空白,自己这么多次都能化险为夷,可这次是遭人暗算的,就是老天叫他生,但害他的人未必这么想。 压在石块底下的海越王又站了起来,阴魂不散,不死不化,他的尸身只剩下了腰部以下,只有两条腿也要来扑他们,当真是令人可怖。 张秀贤回头一瞧,边骂边跑,“他奶奶的,让你变成这样的是你非亲生的儿子,搞他娘的就好像我是你儿一样,来追 债啊?” 张秀贤激灵的很,他知道子弹对这东西没用,跑的比谁都快。 封羽在后面艰难跟着,他发现背后背着的张满月突然变得死沉死沉,身上已经没了任何知觉,心想这样赶不到跑出去,就会流血流死,他放下张满月,想从衣服上扯段布来堵伤口,但穿的是身潜水服,他将里头的衣物扯下一段,简单给包扎了下。 转眼工夫,海越王的那两条腿就赶了上来,封羽心有怨气,大不了鱼死网破了,他握紧拳头,发现自己的胳膊散发出莹蓝色的诡异光泽,反正自己身中曼陀度,有朝一日是要毒发身亡的。 人一旦有了不怕死的决心,做起事情来就不会瞻前顾后,封羽要同海越王拼了,这时,张满月忽的咳了声,她虚弱的叫了声爹。 封羽知道张满月的心里还是放不下老爹,不然她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回去救她,血浓于水的亲情是世上最不可否认的事实。 就当封羽被怒气冲昏头脑时,远处突然打来了一颗铁蛋,是老爹回过头来帮他,并骂道:“傻小子,你在作做什么?还不快走?” 封清飞快到了封羽跟前,他将张满月抱起交到封羽手上,“羽啊,你听着,你是封家希望,暗派的人看来已经坐不住了,从你爷爷那会就开始收集他们的线索,加上你爹我多年的心血,现有一份名单放在了春墙路100的院子里,倘若你爹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剩下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封清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在这种紧要关头一切都看开了,生死之外无 重事。 “爹,你必须得回去,封家暗派的这仇得由你去报。” 封清看着张满月满是愧疚,“是我这做爹的对不起张满月,这辈子欠她的还不完了,你一定要把她带出去。”说完封清朝海越王冲了过去,那海越王尸身顽如钢铁,人绝非是他的对手。 封羽在老爹的眼神里看到了些许落寞无奈,他将张满月背了过来,人几乎快要咽气了,封羽感受不到张满月的任何气息。 封清为封羽做了掩护,他带着张满月从玉阶往上跑,老爹的本事封羽心里有底,可现在全看命数造化。 封羽飞快跑出玉阶上,壁上的二十八幅壁画与举灯童子突然间生出了大量铜锈来,海水是使这些物品快速氧化,还有献祭于海越王的巫婆,被墙上的铜锈浸满,样子极其可怖。 那通往前殿仙王宫的小道里也满是积水,整个地下基本上全在渗水,等到里边的压强撑不住时,就会全部垮塌下来。 张朝阳在前殿等到了封羽和张秀贤,他的手里抱着一个玉石匣子,应该是他在离开他们后取来之物,封羽看的眼熟,这东西像是从前殿背后的那面墙上取下的。 龙骨帮在地下听辩龙鸣,想必已然先知了一些会发生的事物,他等了一下封清,见人迟迟不来,等不及先开了玉匣,里边装的是块龙角骨,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天书文字。 “龙鸣里说此物叫做凤鸣岐山,是龙的左边龙角骨,上边的天书文字是龙魂留下的天机,据说它落入了神族人手后,因无法销毁被藏到了这里,这天书密文中,记录有昆仑之秘,极有可能是关乎长生化仙之道,神族忌讳天机泄露,将此物凤鸣岐山隐藏在了那副画中。” 封羽想起那画上的内容,原来一切早在冥冥中有了暗示。 张朝阳此时没有太多想法,他对几人又说:“这东西比咱们的命都金贵,若是能重见天日,必会掀起一场波澜,但是没有这东西我们无论如何也离不开这里。” “为什么?”张秀贤扯着嗓子问。 “因为这片区域的特殊性,你们记得是怎么下来的么?这里是洋流交汇处的磁场地带,会扭曲一定的时间空间,说白了,这里与外面的时间对接不上,需要通过一个界限才能回到上边,如果这里一旦塌了,这个界限也就不存在了,而这块龙角骨是冲破界限的关键。” 封羽恍然大悟,难怪他们一开始下来时,这里会有光线的延迟,竟是从上边下来后,产生出的差别,不得不说,这处海底墓葬的精妙程度远超于他的认知。 第四百八十二章 海水倒灌濒死压强 封羽知道张朝阳是不会害他们的,他所说的东西不假,这里的一切充满了诡异性,空间与时间上的差异,与他们之间产生了不一样的联系。 龙角骨的传闻封羽从未听过,现在这情况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封羽担心的看了眼老爹,迟迟不见人上来,而身后的张满月的确不大好了,好像随时都会咽气。 张朝阳见着张满月和白曼曼母女,眼中满是愧疚,张朝阳一直把白曼曼母女当成亲姊妹,虽没有血缘,但这么多年下来,早如亲人一般。 “当年你封家的高人曾进过海底墓去寻找龙骨之密,在仙王宫上,有条修建工匠逃生用的密道,需用八阶幻方算法才能知道在何处,那是我们唯一的出路。”张朝阳一本正经的讲着。 “八阶幻方?这玩意不是封长门留下的么,但恕我直言,咱们在场的人里,只有一人能解。” 张秀贤把白曼曼放了下来,试着去叫醒她。 仙王宫前殿里现已成了半个水帘洞,张朝阳所说的封家前辈来这寻找龙骨之密,八成就是封长门与封长谷兄弟二人,封羽想,大概他们二人也想效仿海越王修个长生宫殿,所以才选了芒古斯建了同样的一座仙王宫存在。 随着水位上涨,海越王墓里沉睡着的乱七八糟生物都让海水冲醒了过来,这墓葬建立的时间有上千年,海洋生物的生命力强硬,存活至今没有什么问题。 墓里的积水越来越高,白曼曼始终无法被叫醒,封羽看了眼老爹,不见半个影子。 就在此时,仙王宫顶部传来了一声轰隆巨响,由于海水巨大压强,顶上裂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成吨的海水在往里倒灌,这地方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海水淹没了。 张秀贤着急了,“我靠他奶奶的,张大伯,你快想想办法,龙角骨不是能让我们出去么,这人要是叫不醒,就全看这东西了。” “我也没辙,这地方在风水上叫做游龙出水,左为崩流,右为石囥,中间是处魁星,潜在地底聚风纳气,唯一的生门在清浊交位,此地难辨阴阳,我也不能很好地把握。” 张朝阳说了一气,大概总结就是几个字,生死有命,无多良策。 仙王宫的顶部开始快速坍塌,张秀贤急不可耐,他不停的晃着白曼曼,但人没有半点动静。 封羽也有些急了,天崩地陷之势很快倾倒而来,底下的水压已支撑不住,张朝阳没人几人停下,他背起了白曼曼,叫人贴着内壁角下继续往外跑着,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放弃求生的希望。 2k小说 封羽特意留了心眼,他知道封家暗派的人此刻一定也在寻找出去的路,说不定跟着他们能有一线机会,但是当下情况混乱又危机,他们会在什么地方呢? 脚下的水位半分钟功 夫就淹没了小腿,他们在仙王宫里奔跑,满眼放去全是冰凉的海水,而且它们的速度很慢,阻力让他们无法加速,一点不像是在逃命,看起来像是在做垂死挣扎般。 很快,水位淹没至了胸口,封羽感到了死亡濒临感的压迫,张秀贤什么话都说,自顾自的向前游着,他看了眼老爹,还是不见人影,心里五味杂陈,前后没有一点希望。 张满月在封羽身后,身上凉了半截,这人眼瞅的是凶多吉少了,可他们自己能否逃得出去也是未知。 张秀贤一直没吭气,突然间便指着前头发现了什么,他喊道:“哎呦我靠,你们快看,前头那地方是不是有个人?” 封羽心头一紧,立即往张秀贤说的地方去看,果然是在不远处的石壁跟前有个人影,水位升了有个两三米,那人影好像在宫殿壁上凿着什么东西。 众人见此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其实封羽心里心知肚明,那是他们求生的希望来了,这人八成就是封家暗派,是伤了张满月的那人。 张秀贤的惊呼,打草惊蛇了那人,他好像知道自己被发现了,速度加快不少,由于水下的阻力,封羽他们一时功夫赶不过去。 张朝阳带着他们奋力游着,水位的上升速度很快淹没了过去,等他们到了地方后,那片地方已在水下。 张朝阳和张秀贤潜下去查看后,上来告诉封羽说这里可能就是那处清浊交位,是八阶幻方上的推演得来的生门所在。 张秀贤在这种时候都是身先士卒的,他第一个跟着潜了下去,在打碎的壁面后,有条狭窄的通道,仅有一人宽,不出意外,这里应该就是修建工匠们留下的逃生通道。 海水已经灌满了这里,张朝阳让封羽带着张满月赶紧进去,母女二人都处在昏迷阶段,在水下肯定不能呆的太久。 仙王宫里的水灌了一半,这里的压强和氧气完全不成比例,壁面上的山体在飞快断裂,再不出几分钟,这里将会永远沉浸在海底。 封羽深吸了口气,往老爹的方向望了眼后,便直接进了壁上的通道内,下来后封羽一个劲向前游着,里边的水非常浑浊,根本看不清左右道路。 游了没多久,后边就传来了巨大的水声,断裂开的石缝被海水倒灌,填满了整个地底空间,压强随之让挤压,从通道里喷涌而出。 在通道里的几人让水压顶了出去,封羽七荤八素的撞着,直到被水流冲出海中。 这已是封羽的闭气极限了,他开始飞速向上浮游,使自己能够呼吸到新的氧气,现在他的肺几乎快要炸了般难受。 大概是背着张满月的原因,他上升的非常之慢,肺里灌入了大量的海水,每一次吸气都有炸裂般的疼痛感,封羽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里全让海水填满了,那种临近死亡 的压迫感他非常熟悉,他的身体不受半点控制,全身僵硬,意识里仅存的最后一点,便是要离开海中,带张满月出去。 封羽看不到其他人,也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人,他知道要是连自己都放弃了,他和张满月一定是要死在这里的。 封羽拼尽全力的向上游,地底让海水压迫的气压还再不断向上喷涌,借着这股气流,将封羽顺了出去。 浮出海面的刹那,封羽恍然如世,他憋气到了极限,大口吸着氧气,肺里的炸裂感依旧不减,又急忙去看张满月,经历这一遭后,她的脸上没了半点血气,鼻子和嘴里全是海水,人的情况非常糟糕。 封羽叫了几声张满月的名字,没有半点回应,她已陷入了深度昏迷。 海面上在不断翻动着,海底墓下的气压崩塌,水气全部升腾了上来,整个海面上满是翻涌的水口,封羽看了海面,这个时候已是夕阳晚照,海平面上的火烧云倒影在海面上分外妖娆,好久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太阳了,昏黄的光芒把一切染上金光,形成一幅瑰丽安详的景象。 若是这份安详不止是表面上的,那该有多好,他们一路过来从未见过这般美景,不由感慨万千,他急忙去在海面上寻找其他人的踪迹。 封羽不知道他现在算不算是从那个所谓的界限里出来了,他并没有看到张朝阳和张秀贤他们,大概是让水流冲到了别的地方,但是现在他不能继续待在水里,张满月的状况情转直下,人开始翻白眼,气息几乎察觉不到了。 没多一会,海底下再次喷涌出了一股水流,封羽在海面上晃动不已,过了一会后,他看到了张朝阳和白曼曼,白曼曼人醒了过来,见到封羽和张满月,向这头游了过来。 他们二人的水性要好上不少,没有像封羽憋气的那股劲儿。 白曼曼见着张满月后,她的脸色煞白,天底下没有那个父母能见着孩子这样的,她从封羽手里接过张满月,用手摸了摸她的脉象,一句话没说,扭头就朝张朝阳喊:“大哥,能找着船吗?这孩子得赶紧上船。” 张朝阳微微点了点头,他取出龙角骨,用地下听龙鸣的那套功夫,将龙角骨放到了耳边,他们龙骨帮几代人在地下听龙鸣声,耳骨的进化要比一般人大上不少,这上头的秘密,除了他们,恐怕不会有人能知。 海面上突然安静了下来,这时,张秀贤从水下浮了出来,下边的海底墓已彻底被海水灌满,该出来的人应该差不多都出来了才是,唯独不见老爹和封家暗派那人,他们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张朝阳给白曼曼指了指,“妹子,我们朝西走,太阳落下去的地方,就是船在的地方。” 白曼曼对张朝阳的话坚信不已,她抱起张满月立即向西游,时间留给张满月的确实不多了。 第四百八十三章 要做一只花蝴蝶自由自在 他们一行人死里逃生,就连封羽自己都没料想,他们会以这种方式出来。 白曼曼和张朝阳在前带路,封羽去看张秀贤,受了些刮伤其他无恙,他们赶紧跟在后边,又往回看了眼老爹,封羽始终等不来人,不禁心如刀绞。 他想再等等,可是白曼曼母女二人一点没有要停的意思,如果封羽硬等下去,可能会白白辜负了老爹的期望,本来他就是为给封羽争取时间的。 封羽叹了口气,心中祈求老爹吉人自有天相,那么多凶险的地方都下来了,这次一定也能化险为夷。 张秀贤连拉带扯的将封羽拖着游离了这里,“我说,你丫儿真想死在这儿不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老爷子给你换时间出来,不是让你再在这里等死的,封家大爷是什么人,区区一个海越王而已,等我们上了船,回头再去救你爹不迟。” 封羽只得妥协,现在张满月的时间没剩多少,估计老爹在的话,应该也会先救他女儿的。 他们几人游了大概几百米,封羽就忽然觉得一阵耳鸣的压迫感骤然消失,他好像是一个气压较高的环境到了一个正常的环境中。 如果没有这一下的对比,他甚至不会发觉,当他们离开那处地方后,海面上不远处停着一艘船,那船应该是白曼曼来时用的,而封羽他们的船在海市蜃楼下开进了这片区域里,想找的希望可能不大。 这应该就是海越王墓周围的界限,连同海面上的海市蜃楼一样,受到了风水地势上的影响,从而在这片洋流交汇处的低洼带,产生了不一样的存在。 封家观山太保自诩是盗门中的一支,但历史上的封家人从未盗过此等墓葬,虽说封家长门长谷兄弟二人来过此,可其中精妙并未有所及。 此地风水可以说的上是玄之又玄,加上鬼斧神工般的修建,在海底屹存了上千年之久,很难想象,神族人是如何做到的,他们的确是一支叫人扑所迷离的种族,难怪龙魂会泄露天机,看来当中确有难解之处。 等上了船后,封羽才觉的自己累到连坐都坐不起来,适才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后,便一下疲累感扑面而来,他们在底下呆了多久自己也不清楚了,由于界限内外的区别,时间上产生了不同的变化。 封羽躺在船的甲板上,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似曾相识,他不知道,下一次还能否有命出来 ,身为一代观山太保,他不是惧怕生死,而是担心这个世上有太多令他放不下的人和事。 白曼曼那头在对张满月进行急救,封羽躺着看在眼里,身上却没半点力气,他了解白曼曼,这个女人宁愿背上一生也要找出答案,为的无外乎就是一个结果,而现在,结果来了。 张满月受了两次很重的伤,一次是被封家暗派所伤,一次是为了救老爹,失血过多加上闭气缺氧,伤口溃烂发炎,浑身低烧后,已进入大罗金仙难救的地步。 张朝阳面色难过,张满月是他从小带大的,这份恩亲胜似亲情,如今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离去,心中难以接受。 封羽大概知道了张满月快要不行了,强撑起精神去看她,人基本上没有一点血色,脸色煞白,身体冰凉,双目紧闭。 这是封羽断然没有想到的结果,那个面若冷霜的姑娘,再也无法冷峻起来,算起来张满月是他的妹妹,他们之间的交集虽然非常简单,但是封羽知道,张满月是个单纯善良的姑娘。 她的二十多年基本上全部是活在阴影下的,白曼曼从二十来岁让驱出白家,便一直在封家的事情上越走越远,一误终生。 封羽没有资格去评判白曼曼什么,对于这些,他所付出去追寻秘密的努力不及她的千分之一,有些人的命运,可能打从一生下来起,就让注定好了所有。 虽然封羽不信,但是所有的所有都在照着这个方向发展,这是世间万物的定律,谁都无法破坏。 白曼曼再也崩不住了,几十年压抑的怒吼,此刻迸发了出来,她抱着张满月掩面痛哭,因果报应是她所不能逃的,此时此刻的张满月,便是对她最大的报应。 封羽有那么一刹那在想,白曼曼有没有一刻是后悔过的,她这个当娘的难道一点不会愧疚吗?又或许,她根本不会滞于儿女情长的琐事中,不然她也不会有莫大的勇气去查证封家,查证一个不为人知的天机。 女人的哭泣是世上最要命的毒药,白曼曼的伤心,让在场的几人都说不出话来,她亏欠张满月的太多了,可能白曼曼一生唯一欠过的,就是张满月。 封羽也潸然泪下,他看了眼海面上,老爹不知身在何处,是否脱险,他看到这幅场面会怎么样呢。 就在众人伤心之余,张满月的意识清醒了过来,她有气无力的叫了声娘,白 曼曼听到立即擦了擦眼泪将她抱起。 “满月,娘在这呢,你感觉怎么样?” 白曼曼和之前在海越王墓室里的那个人完全判若两人,张满月向四周望了眼,知道他们已经脱险,稍放松了口气,可没见到封清,她又问道:“怎…怎么,还差…一个?” 几人都没接张满月的话,等着白曼曼去说:“他在后边,放心,你爹他会上来的。” 张满月轻出了口气,“娘…我…不怪你们。” 白曼曼心里不是滋味,她说不出话来。 “娘,我…困了,我要去做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边…我要做一只花蝴蝶…,自由自在的…飞在花中。” 大概是太过向往自由,张满月从来都没有过如此放松的时候,她这二十多年没有一刻是为自己活的,到了最后的时刻,她想去做一回自己。 白曼曼此时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点头,答应张满月的要求。 “我…累了,我觉得身上好冷,我想…去睡了,娘…” 白曼曼的泪落了下来,她点了点头,将女儿抱紧,“娘在呢,放心睡吧,下辈子去投个好人家,我们不要做母女了,这次是娘不好,我不配当你的娘……” 这场面把封羽看哭了,他十二岁那年,他娘临走前也是这么对他说的,可怜天下父母心,最难割舍的还是亲情所在。 片刻之后,张满月闭上了眼睛,她的眼神里最后没有痛苦,他应该去了她想要去的地方,伴随着海面上最后一片霞光落幕,张满月离开了这个世界。 西边的彩霞最后掉进了黑暗中,天蒙蒙暗,海面上逐渐变得平稳,地底下的墓葬在灌入海水后一点点恢复平静,这就像是过去一样,不管曾经辉煌万丈,最后终会在时间沉淀里走向消亡。 baimengshu.com 船上的几人沉默了许久后,张朝阳去发动了船,白曼曼抱着张满月一动不动的坐了大半宿。 封羽他累极了,张朝阳打亮了桅杆上的船灯,在这片海域上寻找老爹的位置。 如果过了今夜还不能找着人,恐怕就是凶多吉少了。 封羽坐在驾驶舱里,张秀贤在后边倒头睡了过去,他在后半夜的时候,实在坚持不住,也坐着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很沉,睡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人在极度困乏下,身体机能会本质的做出改善。 第四百八十四章 老喇嘛的四件事 大概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封羽让张朝阳叫醒了,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缓了一会才缓过神来。 张朝阳告诉封羽找着封清了,人在上船的途中,他跑到外边甲板上,发现海面上起了很大的雾,船头处有条绳子扔进了海里,老爹正在拉着绳子上来。 封羽上去帮忙,见到人后心中放下了许多。 老爹的状态还算将就,封羽不知道老爹是如何死里逃生的,想来一定不易,也亏了是张朝阳念着往日情分,不然老爹就算从海底下出来,离开这里也是一件难事。 封羽把人拉了上来,封清显得很疲惫,他看了封羽后,悬着的心稍放了下来,他什么话也没说,径直往甲板上走去。 张满月的尸体盖着白布就放在甲板上,封清忽然看了眼后,站在原地愣了一下。 “爹,这是…” 封清让他别往下说,他是个聪明的人,自然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比想象中的淡定,他站在张满月尸体前一动没动。 封羽摇了摇头,走回了驾驶舱里,把剩下的时间留给了老爹,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下去。 封羽知道老爹的心里一定难受极了,他远远的见着老爹悲怆无声,十分痛苦的哭着,晚年意外得女,还没来得及相认就又离他而去,二人没有做父女的缘分,到底情深缘浅。 封羽叹了口气,只感慨人生无常,想起和张满月的一些过往,叫人十分怀念,如果她不是生在这样的环境里,以她的样貌和身段去大上海做个女星也未尝不可。 张朝阳见此情景,再次落泪了,他与张满月也有二十年的感情,不是生父,胜似生父。 “张大伯,白前辈人呢?怎么不见她人呢?” 张朝阳抹了抹眼泪,说道:“她晕了过去,我把她抱回了底仓下边。” 封羽点点头,气氛再次陷入了沉默中,似乎整个海面都笼罩一股悲伤的气氛,张满月的死让人无法接受,封羽又看了眼自己的胳膊,曼陀毒好像消散了不少,白曼曼给他的那颗不化丹他看了看又装了回去,这丹药他不敢轻易服用,一切得等回去后再做细量。 过了半个时辰后,封清把张满月的尸体抱进了船舱里,之后来找张朝阳商量离开这里的事情。 封羽不觉中,又一次睡了过去。 他们还要在海上航行很久的时间才能回到龙骨 村,对于张朝阳来说,他的此行算是了却了龙骨帮历代人的心病,那块龙角骨上的密文,正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封羽一觉睡了一天一夜,再次睡醒的时候,他一睁眼就听到了老爹在和张朝阳说着一段故事。 事情讲的是老爹去过昆仑山的一次经历,那是一九零零年,封清和封远兄弟二人去昆仑山取一样叫做魔鬼草的药引,封家在盗斗中不慎中了尸花之毒,要想活命必须得要魔鬼草做药引。 封门贵便差了封清封远兄弟二人,去昆仑山找魔鬼草。 封清的回忆历历在目,就好像事情昨天才发生过,一幕幕历历在目,清晰而又遥远。 进入昆仑山之后没两天,封清就病了,他们只能借宿在一家牧户里,封清他们要赶时间,但是昆仑山里极其凶险,带着病进入无疑和找死没什么两样。 封远为了不让大哥劳心,就自己一个人慢慢摸索,他一走两天没有回来,第三天时,封远带回了一个消息,他找到了一处地下活温泉,在哪附近应该会有魔鬼草。 当地牧民告诉他们,那泉叫“不动泉”,是当地的一口活泉,是会不停移动的。 封清问,既然它会移动,为何又叫它不动泉呢? 牧民告诉兄弟二人,不动泉原先是不动的,后来不知怎么,泉水开始白天黑夜的自己移动,像是有周期一样,每一个半月一个轮回,有好多进山的人半夜就会让这泉水移动直接淹死在山里,连尸体也不会留下。 听了这些后,封清越发好奇了,封家人从不会畏惧,魔鬼草他们非取不可,正好也能见识见识那不动泉是什么样的。 当天,封清拖着病体,不顾警告就和封远进了山,进山前当地牧民对他们再三警告。 封清回忆时,确也觉得那时年少轻狂,他那会对墓葬文化与风水秘术只是初窥门径,昆仑山乃是天下龙脉之源,葬制文化深奥,地,火,水,土,天,塔五种葬制存在了有上千年,其中发展讳莫如深。 就是放在现在,封清也难有当年的勇气。 他们很快便找到了不动泉,按照当地牧民说的,这泉会移动,封清就守在远处,看这泉水是如何动的。 半夜里,那泉水在山地果真自己动了。 封清觉得可能是山体的原因,是地质活动较为频繁导致的,他身为观山太保自然不能被这些东西给下着,他和封远 二人跟着不动泉移动的方向追了一圈,魔鬼草并未找到,反是找到了一个山里的喇嘛庙。 那庙所在的地方极其难行,海拨落差很大,昆仑山千里不同天,山梁上下雪,山下却如暖春,喇嘛庙应算是个无人区,可能只有极少数的牧民才知道。 封清和封远一商量,既然没找到魔鬼草,来都来不如去喇嘛庙里问上一问,说不定里面有苦行的喇嘛知道魔鬼草的下落。 他们走了将近半天时间,转过几个山弯,雪突然下的大了起来,天空阴暗,鹅毛般的雪花铺天盖地而来,四周围全是昆仑山脉的脉向,白色的波浪一段一段,放眼望去,披银戴玉凝霜挂雪,大雪的壮景给他们带来了许多困难。 天色逐渐暗下,二人的体力逐渐感到不支,封清心里很清楚,一旦他们停下,可能就再也到不了目的地了,一鼓作气后,兄弟俩到了喇嘛庙门前。 这里的石头冻得铁一般坚硬,根本不会有植物生长,人如何能生存在这种地方? 喇嘛庙里却有两个苦行的老喇嘛,他们的日子过得还不如逃荒的难民,整个庙里都没一口热水汤饭,不过好歹是个躲避风雪的地儿,封清没多说什么,他对两个老喇嘛十分尊敬,在昆仑山苦修的喇嘛多数都是修得正道的喇嘛,这些人经过磨难,死后可以尸身与天地同葬,灵魂可以去往西天极乐。 爱阅书香 封清知道这份苦修的苦是比世上任何的苦都要苦的,老喇嘛与他们二人并无多的交流,他们一眼便知封清他们是做什么勾当的,来此要做什么,心照不宣。 但是封清没能忍住,临走前问了老喇嘛一句。 喇嘛见封清一心救人寻那魔鬼草,感念好生之德,对他说了几句话。 第一,老喇嘛让封清回去后净心去邪,吃三个月斋饭,他身上土里的气味太重,若不净净,恐在三年之内必有祸事。 第二,魔鬼草是昆仑山的圣草,半药半毒,生死因果乃是命里造化,切不可强求药引救人。 第三,封清一生没有儿女缘分,要想保子女太平,应及时收手。 第四,天机龙骨,勿来昆仑山寻,三十年一定不要来昆仑山。 封清听了喇嘛一席话,当场人傻了,时隔三十年再来看,句句应验,他的一生确是没有儿女缘,本想金盆洗手不干了,可封家一大家子全指着他,造成今日后果,悔不当初没有听老喇嘛的话。 第四百八十五章 瞒不住的永远留在了过去 封清回想起老喇嘛的话语,现在全是应验了,关于那个最后的警告,三十年后说的不正是此时此刻么? 封羽听的后脊背发亮,封清与张朝阳说这些,已把他当成了那个亦敌亦友的朋友,封清虽知他是神族人的后裔,但感情这种东西,是经年累月形成的。 或许张朝阳自己也对神族人的做法恨之入骨,一方面他们是神族后裔,一方面又在监视着龙鸣,可历史不可磨灭,做过事情始终会留下痕迹,这是不可被抹去的。 但现在事情发展到这里,半点由不得人,封清也想晚年享子孙满堂之福,可他没这份福气。 张朝阳听了封清的故事,自感世事自有定论,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下去,其他的事情没再多说什么,张朝阳一路开着船,在两天后返回了龙骨帮。 白曼曼在船上没和封清讲一句,张满月的尸体冰冷躺着,他们之间永远无法跨越这道坎。 封羽还有很多话想说,思来想去,觉得不是时候。 龙骨的秘密将永远留在那片深海之下,海水的覆盖会使海越国再无真相浮出的一天。 回来后,白曼曼和张满月的尸体就一同消失了,封清了解白曼曼,等她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人就会自己回来,至于张满月,白曼曼的意思是不想让封清知道女儿葬在哪里,让他的后半辈子活在愧疚和悔恨里。 他们二人走到今天,非是一日之寒,正所谓冤家路窄,封清没有子女缘,此事是他一辈子逃避不了的。 张秀贤的船没有开回来,可惜了一船的物资,但是这家伙一路走一路顺,顺手牵羊了不少东西,他舅舅吕广成那头应该不难交代。 封羽他们在龙骨帮休息了两天,因为住在地下阴暗又潮湿,封清带着他们在第三天就离开了那里。 张朝阳得到了龙角骨,意味着龙骨村的存在没了必要,龙骨帮没必要再守在地下去听龙鸣声,他们的使命到此结束了,又或者是新的开始,关于龙角骨上的秘文字符,可能是神族人最后留下的谜题。 …… 封羽他们三人准备北上回京,路上经过郑州住宿时,吕广成特地摆了桌酒席招待。 吕广成什么心思,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封清表示默认,他回来的路上少言 寡语,世事催人老,封羽发现老爹的白头发在短短几天里突然多出了许多,人显得十分沧桑,换做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不会好到哪里。 吕广成正好在郑州办事,当下局势混乱,他游走在各大军阀间从中捞了不少油水,凡是能捞钱的,基本上他都做,所以说,这次张秀贤丢了艘船事小,关键是得到了海越国宝贝是真。 吕广成依旧没变,人很精神,穿的洋装西服,发蜡将发型梳的非常有型,一看就是社会高阶人士。 酒席摆在八仙楼,吕广成差人开着汽车将它们接了过来,一进门,迎来的就是那张皮笑肉不笑的嘴脸。 “哎呀,封爷封爷,好久不见,最近正好在这里采办一批货物,听大侄儿说你们在郑州落脚,怎么地也得招待一下,你我是几十年的老朋友,出门靠朋友,有什么需要,封爷你别客气。” 封清没理他,扳着个脸入了座,吕广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商人的思维都是唯利是图,落不着钱的买卖,他断不会碰。 吕广成知道封清是什么性子,话里不藏着掖着,他与封清讲:“封爷,有话我就直说了,今儿找你来,只有一件事。” “讲。”封清简单明了。 “是这样的,封家的事情,我有所听闻,京城梨园白家你一定不陌生,白家人原先是盗斗的,说实话把我吓了一跳,可最近我发现,这个白家并没有放弃祖宗传下来的基业。我不知你们两家还有无联系,他们最近在挖掘一样东西,封爷你是否知晓?” 封清感到匪夷所思,白家与封家早在封老爷子那辈就断了联系,以前白家是封家的杖客,时隔多年,白封两家早没了关联。 “吕仨儿,你要说什么就说,别拐弯抹角的。” “是这样的封爷,要不是出了事情,我吕仨儿怎么会知道。” 封羽就问:“吕叔,白家出什么事儿了?” 吕广成焦急的拍了下桌子,“前不久,白家好像在秘密迁移祖坟,结果挖着了古怪,祖坟里的先人被人掉了包,里边的全然不是白家先人。” 封羽又问:“白家坟里葬的怎么可能不是白家人,他们如何知道?” “骨头,尸体上的骨头。”吕广成说的玄乎其玄,但听起来不像是在说笑。 封清吃了口菜,边吃边说:“那骨头怎么古怪?你继续说。” “还是封爷懂,我也是小道消息,白家人移骨的时候就看着那骨头不对,骨架明显小了许多,而且骨头上最大的问题在关节处,那骨头上有许多细小的针孔,像是被针缝过,腿关节上更加明显,而且关节粗大,叫人非常奇怪。白家人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他们家先人,他们家是唱戏的,从小四肢锻炼的非常灵活,不会有关节肥大的人,那在骨头上穿针,得有多疼?” 封羽听得浑身不自在,在骨关节上穿针,这家伙一定不是简单人。 封清思虑了下,没有做出回答,反是吕广成又道:“封爷,我打听过了,这骨头上穿针的,有个说法叫蚀骨钉,是民间里流传的一种手术,说当年药王下世,蚀骨钉是用来治疗骨头上毛病的,后来被用于驱邪。” 张秀贤啧啧叫了两声,“在骨头上穿针,想想都疼的后脊背发凉,这得是什么人?” 吕广成摇头,“这正是我想告诉封爷的,这事怕有蹊跷,封爷你最近不在京城,很多事情不知道,这事儿但凡消息灵通点的,京里没人不知。” 封清点了点头,“这事我知道了。” 吕广成一点不客气,说道:“封爷你先回,我再有两天,这边的事情结束了就去找你,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吭气,咱们兄弟不讲客套话。” 这才是吕广成的目的,当然封清心里有数。 之后就是吃吃喝喝,饭一直吃到深夜,光听张秀贤跟这一通吹牛皮,到了很晚才结束。 ranwena.net 吕广成给他们安排好了一切,张秀贤留下跟他住,封羽和封清父子二人回了原先住的地方,说是等第二天天亮后,直接送他们回京。 吕广成演这么一出,说白了他是盯上了这里边的油水,梨园白家近几年颇有名望,他若是能从中参活进来,必然是少不了好处。 封清一晚上滴酒未沾,海越国的事情并未彻底结束,回去后,他叫住了封羽,有些事情,他们必须得进行一次交流,这是封羽所希望的,部分信息和线索需要合理的连贯在一起。 海越王与神族人,封家与龙骨,不管是祖辈留下的谜题,又或是他们想让事情永远留在过去,都现在已隐瞒不住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 人生没有什么放不下 封清与封羽进行了一次很长的对话,老爹说了许多以前从未知晓过的事情,封羽经过精心的思考和整理后,得出了大概以下几点 。 一,龙骨传说中,海越国海底墓葬是神族人而建,目的是为了掩盖龙鸣中的天机,但有一点不明,就是海越王到底是何来历,神族人为何会选中他? 二,海越王墓规模巨大,修建这样一个工程是需要大量人力物力的,尤其是其空间性,可说是世上无二,这样的地方自然会引起观山太保的关顾,且不论封长门长谷两兄弟到过这里时的目的,光是存在的价值与意义,不可估量。 三,封长门把这些秘密记录在八阶幻方与压龙骨上,希望的是有朝一日能够得人所见。 四,神族后裔,它们各自建立神权,分散在各地,其目的性未知,光从明面上看,这支神族人似乎还有更大秘密,或许就是天机里所提到的天下龙脉之源昆仑山。 五,龙语图与棺山人,棺山人一早便知有神族一事,这是封家不可被磨灭一段历史,此事追溯起来,恐怕要提到一个人,棺巫溪,无人知晓他与神族人的关系,但封羽觉得,此人定不可能脱得干系。 六,黑水山事件是打开一切的导火索,三十多年前的黑水山上,打开的不仅仅是古澜国的大门,更是雅母文明以及神族人下落的开端,这就像是一个早已预谋好的局,只等的后人们往里跳,封门贵想极力阻拦,但他失败了。 七,神族人的意图到底是什么,现在还未能解,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种族全是未知,屠龙之说不免有点过于传说性,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八,潜藏着的封家暗派,这些人隐在封家,他们彼此间互不联系,只靠暗号交流,他们的城府深的叫人可怕,其目的性非常简单,就是龙骨里的秘密,长生不老,想找出暗派的人,绝非简单之事,但张满月的死和那人有必然关系,这仇算是结下了。 九,封羽自己有种预感,他的潜意识里有冥冥预兆,他在墓里有过多次迷离画面,雅母新娘,古代献祭场等等,这或许是因为曼陀毒的缘故,毒性虽然未发,可封羽觉得自己的症状似乎愈发严重了些,白曼曼给他的不化丹他并未敢吃,说不定会毒上加毒。 十,这是最后一点,也是叫人最疑惑的一点,封长门留下东西里,想要说明的到底是什么,芒古斯修建仙王宫也好,参破八阶幻方也罢,他最后在封家祠堂暗室里留下的手记,到底说明的是什么?封羽想,这或许才是关键, 兴许封长门看破不说破,一切的一切他早明了,只是留下简单的记载,等待有缘人进入。 三天之后,他们再次回了京城,封羽和老爹直接回了燕山封家,张秀贤一趟下来觉得空虚,在新月酒店VIP房找了高级服务,打发消遣人生,他倒是看得很开,人生一场,该吃该喝的从不落下,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封羽羡慕这份心境,他可能这辈子都难像张秀贤那样。 站在封家大门前,封羽的心里五味杂陈,老爹什么话都没说,推门进去了,活到他这份年纪,没有什么是看不开的。 至于白曼曼,他与老爹间早在几十年前就再无感情,当然,封清也不会再去找白曼曼的下落,她把张满月葬在了何处无人知晓,不希望再有封家人去打扰张满月。 而白曼曼之后会如何选择,这个很难说,以她的性子,事到如此必不会放手。 封羽看老爹的表情后,知道老爹对白曼曼心如死灰,这个女人以后再有什么事,封家绝不会插手。 要说一个人可以绝情到何种地步,在封清这显而易见,白曼曼的生死已如草芥。 封羽想起吕广成说的白家之事,白曼曼是白家人,她如果知道一定不会置之不理。 封家宅院的人见了封清父子俩回来,急忙向封二通报,很快家里的女人和封二赶了出来,见他们二人完好无损回来,个个喜笑颜开,做盗斗这行,平安就是最大幸事。 封二看二人面色憔悴寡言少语,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他让女人们嘘寒问暖完,打发了回去。 王舒秀和云阳收拾好了房间,封羽什么也没说,倒头就睡,金窝银窝比不上自家狗窝,这一觉他睡得很踏实。 梦里,封羽梦到了张满月,他们在山西赵金生家里挖出太岁,又一直追到了狐仙墓,整个场景历历在目,他们被困在底下,与大蚰蜒殊死搏斗,又与狐仙女尸关了很多天后得救。 封羽在梦里潸然泪下,这些过往终成回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封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封家呆了一月有余,封羽与金云阳久别小胜新婚,日一天天过的平淡无常。 封清大概是累了,龙骨之事算是有个了结,现在唯一未解的只有海越王墓上的龙语图壁画,这画究竟是出自哪里,难道棺山人棺巫溪与之会有联系? 或许剩下的谜题都藏在天机所指的昆仑山上,但封羽知道,这件事一直追查下去,不见得会有多好。 休息的一个月里,封羽每天除了在封家祠堂,就是奔波于两个媳妇间,忙于造人之事,剩下的时间他就研究那颗不化丹,自始至终,这丹他始终不敢服用。 封二也觉这丹不可乱吃,曼陀毒虽然没解可目前尚不致死,倘若万一这丹药将人吃死,又该找谁去说,八阶幻方盒是从汉王墓寻得的,破解八阶幻方的办法却在海越王这,当年封长门知晓八阶幻方后,苦于参破,他研究多年后,在海越王这里受了点拨,所以这盒子上的风水阴阳之法,算是天下无解独一无二的。 封二的意思是让封羽不到万不得已,不化丹暂时不吃,如果有一天曼陀毒毒发,死马当活马医时,再吃这丹药不晚。 封羽便把不化丹装了盒,将他放置在封家祠堂封长门的灵位前。 消停的日子没过多久,一个多月后,按奈不住的吕广成到了燕山封家拜访。 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用想也知道,吕广成为的一定是白家的事儿。 封清闭门不出,让封羽代为出面,张满月的死对他打击很大,几乎是在一夜之间让封清白了头。 吕广成还在纳闷,明明他们二人是比他先到的,怎么一打听白家的事儿,封大爷为何没来呢。 吕广成左右等了半个月,实在按不住性子,带着大包小包的上了燕山。 封羽给吕广成讲:“吕叔,我爹他最近心情不好,最近先不要打扰他老人家了。” 吕广成一听,这还了得,“大爷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我给他找京城里最好的大夫来瞧。” 封羽摆了摆手,“心病怎能用药医?吕叔您有心了,等过上段时间,自然能好。” ranwen.la “那些事情,我多少也听了点,得儿,富贵有命,但是封羽,吕叔的这件事就只能麻烦你了,你和白家白染有交情,只要能搭上话,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来就是。” 封羽知道这事他躲是躲不掉的,就算现在不答应,过几天张秀贤也一定回来。 “行,吕叔,过上两天我就去白家打探一下,您别客气,带来的东西有些贵重,心意我领了,东西带回去就是,您就是不说,白家的事情我也肯定要去问上一嘴。” “还是大侄儿爽快,我吕仨儿就喜欢和大侄儿这样的人打交道,一点小东西不足为道,拿来了岂有带回去的道理,这不是打我脸么,事情就这么定了,等过几日,你把秀贤叫上,那小子一天没个正形,就跟着小封爷能学点东西,叫我放心。” 第四百八十七章 白家的新事情 吕广成苦口婆心的一番话语,让封羽毫无办法,姜到底还是老的辣,混迹社会多年,他的吃过盐比封羽走过路还要多。 这是吕广成为人的哲学之道,拿人手短,让亏欠起来,办事情就会容易的多。 封羽拗不过,东西只好照单全收。 敲定好之后,吕广成离开了封家,他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就算封羽现在不答应,他一样会再来。 这段日子里,封羽的生活仿佛回到了正轨上,一九四零年,日本人在国内打的火热,封家的生意全部关门,每天在燕山上足不出户,午后就坐在藤椅上打盹,一觉醒来,翻翻以前的书载,养养花耕耕地,忽然觉得,这才是人生该有的样子,只是恍如隔世。 封羽的心里知道,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有时候,一件事情的结束往往带给人的结果要更加令人期待。 以前不觉,现在封羽有了更真切的感受,一闪而过的意念里,好比梦幻,自己好像身在泥沼中,浑身动弹不得,你越是挣扎,陷入的速度就会越快,最后,只剩下临死前的臆想。 几天后,封羽下了燕山,去新月酒店找着了张秀贤,这小子直接把这里当成了家,他玩的非常开心,一段时间不见,红光满面的。 封羽问:“丫儿的小日子滋润,有家不回,你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张秀贤给封羽讲:“这就是你狭隘了,新月酒店是国际型的,进进出出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这地方一能认识人,二能消遣时光,夫子有云,莫使金樽空对月,人生得意须尽欢。” “那个夫子说的,你倒是把名字说出来。” “这么较真干什么,管他娘的那个夫子说的,诶,伙计最近和两个俄罗斯美女玩的不错,怎么样?要不给你安排安排,完全不一样的味道。” 封羽一口否决,“丫儿还是自己留着玩吧,我来是有正事,你舅舅和你说了么?” “说了说了,他老人家就是心急,人白家还没怎么着呢,他这是做生意做惯了,见利就想插针,你别介意,我舅舅人没坏心,他在京城里有点人脉,梨园白家又清高的很,他是想借此机会跟白家搭上话交个朋友。” 封羽点点头,“你舅舅特地交代,要我把你带上。” 张秀贤笑了笑,“怎么,你丫儿还想抛弃我?咱哥俩多少次风里来雨里去的,出生入死也算的上是患难与共了,就咱哥俩这配合,天底下 还有摸不着的宝贝?” 张秀贤把话题一转,“诶,你丫儿还别说,上次在海越王老儿摸着的宝贝值不少钱,以咱们这本事,以后必然可以风生水起。” 这点上封羽跟张秀贤不同,他只想平平淡淡过一生,而张秀贤像他舅舅,钱财永远赚不够。 封羽笑了笑,钱财乃身外之物,有钱还得有命花,这种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跟着陪葬了还要招盗墓贼惦记,死后都不得安宁。 “张秀贤,你丫儿是想钱想疯了?不是每次都能有这么好运气的,有些钱能赚,而有些钱不能。” 张秀贤要狡辩,被封羽制止了下来,这家伙有说不完的理由,和他讲起理来,没人能赢的了。 “赶紧的,和我去趟梨园。” 二人从新月酒店便出来,梨园白家离这里不远,自打出了那档子事儿后,梨园就不在开门迎客,加上时局关系,外面打仗民不聊生,他们也不敢在继续明目张胆的唱戏,不然定让人安个隔间又唱后 庭花的名声。 梨园没有了往日热闹,这年头能来这里听戏的,全是有头有脸的人,听说梨园关门了,不少人想着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再把梨园支起来。 达官显贵们图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一个乐子,但是白家什么消息都没漏,真正发生什么,只有极少数人知晓内情。 梨园大门紧闭,到了白家门口依旧一样,封羽想起了梨园里有条小路能进入白家,二人就翻墙悄悄进了里头。 距离他们上次来也就一年,梨园里颓败了太多,往日的烟火气荡然无存,园里孤寂的枯树掉光了叶子无人打理,路面上杂乱不堪,想必当时关门的时候,情况比较着急。 张秀贤叹了口气,“丫儿也忒快了,我还没来这地正二八经的看过戏呢,就已经人去楼空了,说明了啥,说明外在的都是虚的,只有内在的才是永恒的。” 他拍了拍自己的口袋,世上只有钱财靠得住。 二人顺着小道溜进了白家,里边没什么人,冷冷清清的,他俩原先来过一次,但对里边还是不大熟悉,白家宅院在京城算的上一大宅,前厅之后是个很大的园子,园子后是后宅,风格是沿用清朝时下来的,格局非常中式,从前边的园子里的一条道上可以通到梨园,与其并在一起,称之为梨园。 封羽二人直接去了后宅找白染,虽然这么不请自来有些不礼貌,但情况特殊。 张秀贤 有过特务经验,他小心翼翼的绕到了他们先前去过的那间白染的屋子,人并不在里边,而且看东西他应该有几天没有回来过。 封羽想难道白染不在白家?自从上次一起从黑水山回来,白染就让限制了人生自由,他进出一趟白家非常的难,白家人是察觉了什么,不想让他成为第二个白曼曼。 张秀贤动作迅速的在后宅看了一圈,屋子一间比一间宽敞,白家人没一个在家的,只有三两个仆人看着院子。 “诶,我说,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张秀贤忽然问封羽。 “什么问题,你发现了什么?” “白家是唱戏的对吧,戏子的家里怎么可能少得了脸谱戏服这种东西呢,就好比说,你们家是卖菜的,那家里平时一定是要堆积点菜的,这是常理,干什么的家里头物件多半都有关系,而你看看白家,那么大的个梨园在前头,住人的宅子里,连他娘半个脸谱戏服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装模作样呢。” 张秀贤说的不无道理,封羽也注意到了这点,的确如此,白家宅子里没有半点唱戏的痕迹,莫非唱戏行当真的是他们打的幌子不成? 封羽没说什么,在离开前,见到了一幅门上石雕的对联,上边是这么写的。 八十里山水水聚生气,天一处沟壑日养长辉,横批:聚风纳水。 这对联放在外边没什么稀奇古怪的,可刻在白家门庭上,则显得格格不入,聚风纳水,说的是风水学中局势,此联是一幅风水联。 封羽心里嘀咕,这白家人莫非真是挂着羊皮卖狗肉,这么多年一直没能舍弃掉老祖宗留下的本事,白天唱大戏,晚上挖大坟么,不会吧,这他娘的也太那个什么了。 xiaoshutingapp.com 张秀贤张口就来,“白家人有两下子,藏的够深啊,愣是没看出来,难怪我舅舅拖人想跟白家搭话这么的难,这背地里做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看来你舅舅让我们来是来对了。”封羽感叹着一个新的发现,这点恐怕连老爹都不知道。 封羽跟张秀贤继续在梨园里转了一圈,不见半个人影,等走到前厅时,才听到了吵杂声,那是一大伙人在谈论事情,七嘴八舌的,场面混乱极了。 二人靠了上去,侧耳去听他们在说什么。 为首的一个白净中年人,可以看得出来这人是个戏角,身上的那份特有的气质外人难有,周围的几人与他年纪相仿,也都是白白净净。 第四百八十八章 封白两家的约定 二人附耳去听,为首的中年人态度十分强烈,他说道:“不管如何,这事我不同意。” 旁边的人极力劝说,但并不能动摇其决心,他们说的这事似乎触及到了他的底线,或者说是白家的底线。 张秀贤悄声给封羽讲:“那人是白立正,边上的是他的几个兄弟,都是白家能说的上话的人。” 封羽是第一次见到白染的父亲白立正,他看起来与老爹有着同样深沉的城府,但是他要比老爹更固执,这么多人劝说都未能改变他的决定。 白立正说:“老四,你们的想法我再明白不过,爹生前就不允许白家任何去那里,现在白家出了这档子事,更不能让人冒险前去。” 封羽一头雾水,不明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继续往下听着。 这时,又一个人讲:“大哥,不行咱就去找观山封家,白封两家本是一根绳上的,白家的事儿他们不会袖手旁观。” 白立正立即制止,“不行,爹死前说过,就是白家日后亡了也不能去求封家,老爷子和封家封门贵老爷子定了约,两家永不瓜联。” 又一人便又讲:“大哥,话是如此,但人是活的,白染和那封家小爷去黑水山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当年咱爹不就是和封门贵老爷子从黑水山回来后敲定的契约么,依我看,事情只是针对于黑水山那次,白染和封家小爷去过黑水山,大哥你心里有数,这么做算不算是提前坏了规矩。” “老三,你说的没错,是我教子无方,坏了爹留下的规矩,一定严重责罚。” “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哥,我们没有要责怪白染的意思,你知道的,我们只是想解决问题。” 白立正还真是个板正的人,话语里全是规矩。 在边上偷听的二人忽然被一个小厮叫了声,“是谁?什么人?” 二人当下十分尴尬,让现场抓了个正着,眼看逃是逃不了,所幸就站了出来,既然来了就光明正大的。 封羽和张秀贤站了出来,“稍安勿躁,白大伯,我是封羽。” 在场的白家人一听封羽自报姓名立即七嘴八舌起来,从门外走进去,里边的人比他们在门外看到的要多,整个厅里连同后边站了有大概二十人左右,封羽大致扫了眼,并没有看到白染。 他走到前边,对白立正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毕竟是长辈又是京城里的名人,封羽自然要礼貌一些。 “白大伯,不请自来还望见谅。” 张秀贤在后边尴尬的露出一个微笑,他俩被二十多人盯着,浑身不自在。 白立正用深处的眼神瞅了眼,“你们两个到这儿来要做什么?” “白大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白家祖坟里的那具尸骨在什么地方?” 没等封羽把话说完,白立正就打断了他的话。 “不关你的事情,你请回吧,” 张秀贤听着气不打一处来,反驳道:“我说,梨园白家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一点点风吹草动自然是人尽皆知,你白家前些日子挪祖坟挖出来一具关节穿了针孔的尸骨,这事不是什么秘密,我们呢,今日来不是看笑话的,更不是来添乱的。这位,是观山太保封爷,白家以前是封家杖客,出了异常,封家理当来看看,您老也别着急撵我们走,凡事都是有商量的。” 封羽没等白立正说话,就接过话讲:“白大伯,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们那辈人不想让人知道黑水山的事儿,是因为黑水山背后有更大的秘密,或许你应该知道白曼曼要舍弃性命查的东西是什么,他所担心的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白大伯,老辈人的话是老辈人的,世事是在一直变化的。” 白立正没说话,在场的人也没一个敢说话的,他沉默了片刻,觉得此事还是有些不妥。 “我白家的事情不劳烦别人插手,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没什么是不能行的,白家以前是封家杖客,观山一门于我们有恩,倘若封家出了事儿,我白家上下定义不容辞。” 白立正倔的很,他认准的理儿,外人说什么都没用。 在场的白家人没一个敢反驳出声的,白立正在白家是有一定威望的,虽然各个心里意见不一,但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了,小封爷,请回吧。” 白立正下了逐客令,厅内的大门打开要请二人离开。 封羽心中明了,要想说服白立正是不大可能了,路已经走了,但是走不通他也没有办法,这场景张秀贤也看着了,白家态度坚决,不是不帮吕广成搭话,而是这情形直隶总督来了都没用。 张秀贤还想辩解,便让封羽给拦了下来,多说无益,要是白立正生气了,恐怕他们更难想进入。 封羽和张秀贤灰头土脸的出来,张秀贤一路走一路骂骂咧咧,白家人不识好歹,好心帮忙还要被人说三道四,张秀贤说道:“这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咱想帮忙,人还嫌弃咱。” 封羽叫张秀贤别激动,白立正是个固执的人,说多了反而无益,封羽这一辈人与白家基本没什么联系,封白两家基本上都是老一辈交情。 从白家出来,街上空空荡荡,张秀贤觉得自己吃了哑巴亏,心里十分不痛快,还没来的及骂人,封羽就在街角处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白染迎面朝二人过来,他依旧没变,样貌气质非同一般,神态间已有几分与白立正相似之形。 张秀贤见是白染,嘴里开始念叨:“哎呦,这不是白大公子么,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封羽让张秀贤别讲话,他的语气充满了不爽感。 白染走过来讲:“你们进去过了?” 封羽反问:“白染,白家的事儿我听说了,你是怎么打算的?” 没等张秀贤再开口,白染就说:“这地方说话不方便,你们跟我来。” 白染带着二人绕进了白家边上的一个院子里,这是他的地方,平日里没事就回过来,也是为了个方便,因为离着白家近。 白染一直没说话,进来后请二人坐下,切了壶茶后,开始讲了起来。 “封羽,前段时间我姑姑给我来了信,你们去找龙骨的事情她说了一边,也告知了我许多相关的事情。” 封羽神情严肃,立马反问,“白曼曼什么时候来的信?她人在哪?” 白染很是淡定,“姑姑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她没有说。”白染停顿了下,似乎不愿说起这件事来,他又讲:“张满月的死我听说了,虽然我没见过她,但总听姑姑说起,她这女儿应该是非常重要的,张满月的死对她的影响不小,姑姑一辈子没有为过自己,她给我写信说,她在质疑自己是否做错了,事情走到今天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自己造成的,包括张满月的死。” 言情小说网 封羽感叹了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但人非圣贤,做过的事没有后悔的余地,张满月我比你了解的多,她是个很好的姑娘,我是一点点看着她离开这个世界的,她的眼神里没有后悔,或许在去找海越国的时候,她早知了这样的结果。” “张满月是我妹妹,也是你妹妹,她是无辜的。” 张秀贤这时说:“有句老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儿女本是前世债,有讨债有还债,无债不来,张满月就是来还债的。” 这话有几分道理,父母在前世种下了因,儿女便是今世的果,有的人来来往往,注定是要留下遗憾,也有的人风尘仆仆,却无半点怜想。 第四百八十九章 被盗了的老坟 白染叹了口气,对白曼曼的事儿无法评价,每个人从来到这个世上,注定会有不同样的活法,谁都不能说谁是值不值的,因为没有亲身经历,没有资格评论他人,未经过他人事,莫道他人苦。 封羽一直是个理性的人,对人对事都有他自己的一贯看法,白曼曼是什么样的人,在他心里非常清楚,世上本没有什么对与错,有些事情一旦你认为是对的,他便永远是对的。 “白染,她没有错,也不用质疑自己,白前辈还和你说了什么?” 白染喝了口水,看样子他是提前做好了准备。 “封羽,有些话我也不藏着,姑姑和我说你是靠的住的,而且有的事必须要告诉你。” 封羽默默点头,张秀贤对这些不大感兴趣,他出去在屋子外透气,这地方是处小四合院,左右房间里收拾的干净,平时应该偶尔会有人来。 白染从屋子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精美木盒,他拿出盒子里的东西,封羽感到非常震惊,那是在海越王墓里张朝阳取出的那块龙角骨,上边满是密文,这东西不是应在龙骨帮么,怎么会在白染手里。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儿?” “是姑姑给我的,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叫龙角骨,是龙骨帮人听从龙鸣中得来的物件,上面的密文记载着一个昆仑山天机。” 白染点头,对封羽说的有大致了解,“姑姑想让我保管着,等到需要的时候再用,前段时间白家出了档子怪事,你应该听说了。” “白家迁坟挖出了具怪尸?白家为什么要迁坟?那具尸身难道不是你白家人?” 这是白染正想要说的,“没错,白家前几日是挖出了一具怪尸,就在白家祖坟里,两条腿的关节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针孔,在生前这人的关节上全是针线才是,此人定不是一般人,更不可能是我白家人,他为什么会在白家坟里躺着,白家没一个知道的。” 事情说到这变的诡异起来,封羽定神想了想,又问。 “是谁提出要迁坟的,好端端的,怎么想起了这茬?” 封羽想起几年前,燕山后山迁封家祖坟的事儿,那是因为大雨冲垮了地基,半山上的坟露出了一大片,不得已才迁坟的,当时还生出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封家不同于其他人 家,观山太保祖祖辈辈都是靠倒斗为生,这盗墓的死后不同于普通人埋葬,讲究起来,规矩多了去。 大部盗墓者们生前所做之事,怕死后被人同样上演,墓子大多要防盗的多,但是燕山封家作为盗门大家,除了防盗,还要的是风水对位,要能保子孙后代积福积德。 而白家想必一样,坟地选的位置必然是块好地,可为什么会被人做了手脚呢? 白染想了下,回答:“本来白家坟是很秘密的,你也知道,祖辈人为了把一些秘密带走,会将秘密葬进坟墓里,白家早有规矩,子孙后代们不得进入里边,到了爷爷这一辈,老的白家坟已让封死,更不可能有人能够进的去,说实话,作为一个白家人,我都不知道白家坟在什么地方,要说是怎么发现的,还是守墓的人来告知的,说白家坟被人盗了才知道的。” “白家坟被人盗了?我靠,丫儿什么人这么缺?你白家坟在什么地方都没人知道,怎么会有人盗了呢,莫非这人和你白家有仇,要不然就是想要什么东西。” 白染回道:“没错,确是如此,我也是这么想的,白家老坟年月已久,从我爹这辈起,没几个人知道在什么地方,除非是想得到什么,不然谁会去专门盗了那处老坟。但据我所知,白家老坟不一般,从明朝跟着封家做了仗客,其中所有的事儿都埋进了白家老坟里。” “那这么说,白家老坟里秘密还挺多?” “我没去过,想来一定是这样,是有人为了这些去盗的白家坟,而且,还换了具尸骨,这是什么原因还不清楚。” “会是什么人呢?” 封羽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这天底下知道白家是做什么,又知道白家坟里秘密的,大概只有一种人,是封家暗派! 但是封羽没有证据,一切只在猜测上,封家暗派确实有道理这么做,他们所掌握的,必然要比封羽还知道的多。 想起在海越王墓里,那暗派的脱身手段确实高明,他们是来寻找龙骨传说的,看来这些年,封家暗派早已蠢蠢欲动了。 封羽没和白染讲,听白染又说道:“对了,我姑姑的信里还说了一件事,让我务必转告你,她说她现在全部明了那些事情,龙骨里的秘密,实际上是封长门和封长谷布下的局,他们留下线索,为的是让后代子孙有朝一日能够知道他们 做过什么,姑姑说封长门是个非凡之人,它研破了八阶幻方,又解出了天下龙脉格局,以龙语图压龙骨为线,从而铺开了一张谜题大网,而我们这一代,不过是赶上了,用姑姑的话说,这事是该着我们这辈人了。” 封羽自是知道,这是冥冥中的注定,不是别人,就是他封羽。 可在这背后,牵扯出的是神族人的更大秘密,是龙鸣中泄漏出的昆仑山天机,封家暗派正是为此,才对白家老坟下的手,那里头说不定真有什么。 封羽叹了口气,用十分忧郁的语调问:“事到如今,开工没有回头箭,封家这么多年来想得到龙鸣中的答案,现在终于有了答案,说出来可能是个笑话,竟是一个不是封家的外人,查证了一切。” “封羽,姑姑的一生是充满怜悯的,白家人看不起她,将她撵出了白家,封家人或许也看不起她,她隐婚生子,为了接近封家不择手段,没错,她是一个固执的人,这一辈子都改变不了。你说,人活一辈子到底为了什么?” 这话反把封羽问住了,人活一辈子为了什么? 为了所谓的使命?为了金银权财?又还是为了安身立命呢? 封羽自己也没有确切的答案,他知道,不管是什么样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没有什么值不值得,也没有什么为了什么,只要真正问心无愧,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身边的人,活着就是值得的。 封羽表示沉默,他没有回答白染的问题。 继续往下聊着,封羽对往事抱有看淡的心态,“你姑姑人呢,后边的事情她还要继续下去么?” ahzww.org 白染摇摇头,又点了点头,“不了吧,但也说不定,满月的死对她打击还是很大的,她把龙角骨给了我,意思很明确,后边的事情让我看着办,但我了解她,兴许等过了这段时间,她又闲不住了呢?” 封羽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前,院子里的景儿修的非常别致,一看是出自白染手笔,白色的鹅卵石道上,前后点着两棵盆栽,封羽叫不上名字,只是开的格外峥嵘,欣欣向上,一点不向命运低头。 “白染,白家老坟我想去看看,那具尸骨或许和另一件事儿有关。” 白染没有拒绝,封羽也没有说及封家暗派的事儿,打从封羽一进门起,他就知道,封白两家要卷入另一个泥沼中了。 第四百九十章 棺材匠和玉守财 简单交流后,时间过的飞快,张秀贤在院子里转的烦不可耐,封羽和白染没再多说下去。 天色已晚,白家人还等着他回去,于是二人约定几天后,在城郊的一处地方碰面,说罢便封道扬镳,白染急着回去,具体地方会再通知封羽。 张秀贤和封羽一道去了新月酒店,这一住就是好几天,张秀贤享乐惯了,成天的吃喝玩乐,这乐不思蜀的劲跟蜀汉的刘禅有的一拼,封羽难得清闲了几天,每日不用再为造人而发愁。 在封家的这段日子里,封羽的几个姨娘没少在封羽身上下功夫,各种补品各种秘方的安排,为的就是想生个一儿半女出来,那感觉像是一台机器,晚上耕地白天修养,日子枯燥乏味。 封羽借着在新月酒店的这几天,好好放了个假,他分析了下封家暗派,这伙人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厉害的多,从封门贵封老子开始,便对他们有了忌惮。 当年封门贵与白守堂二人断了两家联系,不单单是因为黑水山,其实封门贵更担心的是封家暗派因此会知道白家的过往,在成为封家仗客的那些年,白家没少知道内幕,基本上可以说,封家的丑恶他白家了如指掌,但出于某中原因,白家不会泄露出来,这当中一定也有他们的问题。 想到这儿,那封家暗派去换了白家尸骨的事儿就越发明了,他们必然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出此下策。 封羽心想,这可能是他最好的一次接触封家暗派的机会,封家这伙人不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成立了这样的一个组织,他们一直神秘非凡,时至今日,他们的目的必然与成立初不一样了。 大概在第四天时,白染打电话过来,他们约好了时间,定在下午两点去盘子曹的档口碰面。 张秀贤一脸嫌弃,他不知白染为何非要选个盘子曹的地方,要说起来,吕广成在京城势力不比盘子曹差,他大可以选个自己的地盘,办事方便一些。 封羽知道白染有他的打算,既然叫他俩过去,一定是要与盘子曹有话说的。 吃过午饭,封羽和张秀贤就急忙动身了,盘子曹是京城古玩行业的风向标,凡是他出现的地方,必是有好货。 二人到了地方了后,是家玛瑙玉器的铺子,门面极其简单,只有一个柜台,旁边就是家寿材店,玉器店开在这种地方有人才怪,但其中的道理很少人能看的明白, 这叫玉守财,是旺主的格局,想必是出自盘子曹之手。 这样的地方不为开门做生意,而是在于一个守字,多数时候也都是些盗墓贼们过来销赃。 白染比他们来的还早,在门口等到二人,寒暄了句后,直接带他们进到了里头,看来他是事先安排过的。 封羽没有多问,绕过前边后进到了铺子后头,后边竟然是和寿材店通着的,这让封羽感到十分诧异,原来这两家店铺是一家。 铺子后边摆放着许多棺材,还有一个棺材匠在院子里打棺材,见有客人来,他停下了手里的活,擦了手过来和他们打招呼。 此人名叫李初一,年纪不大,约莫三十岁左右,身体十分强壮,手掌上磨出了一层老茧,做棺材匠应该有些年头了,他好像同白染认识,上来就问。 “白哥,这二位是?” “这是封羽。” 李初一一听,立马恭恭敬敬的做了个礼,说道:“原来这就是观山太保封爷,在我们这行里,可早有大名。” 张秀贤自来熟,“怎么个大名?他封羽还是棺材铺的名人?没听过这茬啊?” “咳,这做棺材的就是门手艺活,我自小无父无母跟着师傅就做这个,都是做死人行当的,我们做新您们做旧,所以对观山太保的名号自是不陌生。” 封羽礼貌的回了个礼,棺材匠不是一般人做的,“不敢不敢,这位初一兄弟,既然咱们都是同行,也就别多客气。” 李初一笑了笑,不知怎么,他的笑里特别难看,像是某种阴笑般,张秀贤看的吓了一跳。 白染就说:“这位初一兄弟自生下来就不会笑,从他的名字就知道,他是十月初一生的,正是鬼门大开的那天,要不是他师傅带着他,难活过十岁,因为八字里的七字都占了阴,就算长大了也什么都不能干,所以他师傅给他安排了一个做棺材的营生,好让他能安身立命。” 李初一则说:“师傅他老人家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听天由命,阎王爷叫我什么时候去报道,什么时候去就是了。” 封羽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曼陀毒说不定哪天就会毒发身亡。 白染打断了对话,直切主题,“你师傅呢?他人怎么还没到?” 就在封羽质疑李初一的师傅是谁事,白染用眼神告诉他,李初一的师傅就是盘 子曹。 封羽没有想到,盘子曹这样的人竟然会有这么一个徒弟! “按时间算快到了,你们先坐会儿,我去门口看一下。” 李初一说完去了门口,这后边除了堆落棺材外,根本没个入座的地儿,张秀贤倒是不讲究,找了个棺材板坐了上去。 封羽问白染说:“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找盘子曹要做什么?” “这事儿还必须得找盘子曹,封羽,盘子曹是个不可忽视的人物,他是目睹了黑水山事件唯一活着的人,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盘子曹老奸巨猾,封羽与其打过两次交道,这人城府极深,话里话外难辨真假,是个地地道道的老江湖。 张秀贤便说:“丫儿整个一老皮 条,根本不可能从他嘴里套出半句真话来,记得他是怎么讲在黑水山的么?搁我看,全是糊弄人。” 封羽看了眼白染,接下来的事情怎么做想必他心里有底。 说话间功夫,就听到了脚步声传来,走在李初一前边的,正是盘子曹。 那身装束没有太大变化,人也非常精神,头发上的发蜡抹的油亮,一身中山装让他更像个德高望重的长辈,虽然中山装已经过了流行,但人各有好,就是一九四零年,也一样有人喜欢清朝服饰。 “哎呦,小封爷,又见面了。”盘子曹热情打着打呼。 “曹爷,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东西带过来了?” 白染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盒子,那是装龙角骨的盒子,白染将东西递到盘子曹手里,他打开盖子,李初一也凑了过来。 爱阅书香 里边的物件正是龙角骨,是在海越王墓里张朝阳取来的那块。 盘子曹上手掌眼,仔细端量了半天,从质地手感纹路上认定了此物不是假的,他把东西都给了李初一,拿了个放大镜研究起了龙角骨上的密文,他站在原地看了许久,什么话都没讲。 张秀贤等不及就问:“我说,看出个什么名堂了?这上头的字你老认识?” 李初一候在边上,他似乎也对那种密文有所了解,他看的入迷,就听盘子曹质疑了句,“初一,你有没有觉得这上边的密文,与那个骨头上的刻文有相似之处?” 封羽心中大为震撼,莫非他说的骨头是白家的那具尸骨?他们难道已经看过了? 第四百九十一章 两代人的恩怨 盘子曹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凡是经过他手的物件,便可复制出一模一样的,他既然说见过龙角骨上的文字,那一定不会有假。 李初一不动声色,他看了眼盘子曹,确定上边的刻文与骨头上的一模一样。 “师傅,您老人家见多识广,这上边的字迹确实与那骨头上的相似。” 张秀贤惊了声:“我靠,那个骨头?白家老坟里的那个?丫儿见过那尸骨了?” 封羽看向白染,对他的做法有明白之处,也有不明白之处,这件事可能唯有盘子曹有能力继续下去,但盘子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心里明白,这人不是个省油的灯。 白染打开天窗说亮话,“封羽,这块龙角骨恐怕除了盘子曹外再没人能解,姑姑的意愿一定不想前功尽弃,她没走完的路,我来继续替她走完。” 封羽觉得白染一定是疯了,一个白曼曼还不够,难道还要有第二第三个白曼曼吗? “白染,你确定你要继续下去?” 白染没有说话,他转向问盘子曹,“曹老板,你老慧眼如炬,这上头的刻文我一开始并不觉得,在白家出了那档子事儿,我看过尸骨上的刻文,才发现了这惊人的一幕。” 盘子曹清了清嗓子,回道:“没错,这两处的文字是出自一处,我曹盘子从不会看走眼,这密文应是属于一个种族的特有文字,记录方式有点像楔形文字。” 封羽听了盘子曹叙述,他说的一点没错,龙角骨上的文字,正是那神族人所留,密文内容极有可能与神族这一种族有关。 “曹老板果然厉害,我知道你老心里已经有数,龙语图上的东西你追了几十年,这里边的秘密自当了解,我也不拐弯抹角,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您也别藏着,我同意你参与进来,为的不是别的,只求曹老板能出把子力气,到时候您想要财要财,我概不阻拦。” 盘子曹会心一笑,“诶,小白爷肤浅了,今儿当着小白爷与小封爷二人的面,我盘子曹把话放这,凡是能尽力的,尽管吩咐,上边的密文我会尽快研究。这明面上的争斗躲避的了,可暗地里风起云涌怕是没那么简单,当年的封门贵与白守堂确实厉害,如今封白两家后继有人,在你们俩身上,我仿佛看到了那两人的影子。” 封羽知道这是万般无奈的选择,盘子曹声名和实力是唯一能够帮助他们的人,最重要的是,盘子曹也是唯一的经历者,他的心里必然也想知道封白 两家在搞什么鬼,那龙语图后天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曹老板爽人爽语,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白染点过头,就要离开,封羽有话还没讲完,却见白染已走了出去,封羽和张秀贤追了上去,他们出了寿材店,带着二人去了那处别院里。 一进门,张秀贤就憋不住了,开口先说道:“我说,盘子曹是什么人你知道么,丫儿老奸巨猾,没人能算的过他,你忘了他是怎么从黑水山逃出来的?你要找人帮忙,怎么还非得找他?” 封羽让张秀贤稍安勿躁,他是个急性子,又是性情中人,自然对白染的做法有点着急。 白染的脸色几日不见憔悴许多,白家的事儿让他费心不少,现在外界战火不断,又赶了档子老坟被盗,梨园索性关了门,白家偶尔去登门献唱,服务的都是有权有势的人。 白染说道:“别无他法,盘子曹是有些道行的人,一些事情找他会比较方便,你当我真愿意去找他么?” 封羽沉默了会儿,什么都没说叫上张秀贤便离开了,走前白染准备要带着盘子曹再去趟白家老坟,他让封羽他们一块前来。 回了新月酒店,封羽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姐姐封雅打来的,她去了封家没见着人,特地电话打到新月酒店来,封雅有消息要转告,她在收拾旧东西无意间找到了她爹给她的书,那些书是封雅的嫁妆,闺中女子喜好读些白话文小说,封二给她买过许多,后来出嫁时便跟着一起陪嫁了过来。 封雅在那本书里发现了一张旧照片,纹底已经发黄,上面的人还清晰可见,除了封二外还有几个她不认识的,封雅本来没当回事儿,可上边有一人穿的衣服引起了她的注意。 封羽问是什么,封雅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讲清楚,说这照片一定得让封羽亲自看看才是。 关子卖的不小,封羽觉得姐姐是在大题小作,不就是一张二叔的老照片么,还能有什么问题? 封雅差人把照片送了过来,连同那本书一起,书的内容是部白话文小说,言情成分居多,小女生们就爱看这些,而照片夹在当中。 封羽躺在新月酒店的床上,看到照片的一刹那他惊的坐了起来,照片上除了二叔外,还有另外两人,一个他不认识,另一个明显穿着身破旧的晚清囚服,样貌看起来像是盘子曹。 照片发黄的厉害,中间细节丢失不少,但模样轮廓上大 体能看出,这人几乎就是年轻时的盘子曹。 封羽在灯光下仔细辨认,从神情外貌上看,这人是盘子曹无疑,他的身上的衣服是件囚服,就是它引起了封雅的注意,照情形看,二叔难道是帮盘子曹越了狱?然后又拍了张照片庆祝纪念么?那么旁边的这个人是谁?他越狱时的帮手么? 照片里的二叔年纪应在三十多岁,与现在的封羽差不了太多,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还竖起大拇指比了yes,而另一个人封羽从来没见过,面相上看也是个阴险之人。 二叔怎么年轻时和他们混在一起? 封羽心里不禁有了怀疑,盘子曹穿着囚服,这照片的时间可能是在黑水山事件前后,他们三人是什么关系,又做了什么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二叔跟盘子曹关系匪浅,这当中一定有猫腻。 封羽不敢声张此事,打电话给姐姐封雅,告诉她这事儿谁都别说,包括二叔在内。 当夜里,封羽连夜回了趟封家,云阳见封羽回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他没做声张,二叔早已歇息,封羽直接去找了老爹。 谁知老爹大半夜的坐在书房里,就像是在等封羽一样,昏黄的钨丝灯下,寂静的没有半点动静,夜里的燕山静的可怕,封家宅院深,封羽回来的动静并没有别人知道。 封清没等他开口,就先说道:“外边的事情我听说了,封家大大小小事物现全是你在做主,凡事要多留个心眼。” ranwena.net 封羽没明白老爹说的外边事情是那件,是白家的还是自己家的? “尤其是暗派,他们已经行动了,此事非同小可,他们的目标不是封家,而是棺山人留下的秘密。” 封羽纳了闷了,棺山人所谓的长生之密不是子虚乌有的么? 怎么暗派的人信以为真了,封长门在龙骨里藏着的,不就是昆仑山天机,难道棺山人还有别的? “爹,棺山人?这封家暗派到底是什么来头?” 封清坦言:“羽啊,你要记住的一点是,封家是个极其庞大而又复杂的家族,历史上千百年来,从棺材山起家到观山太保,这个复杂的家族里有太多不可告人的事情,暗派是从封长门哪儿发展来的一支,他们一直在收集以前的事件。” 封羽打断问:“收集以前的事情做什么?” “为了揭开棺山人棺巫溪的面目。” 封羽一下懵了,什么是棺巫溪的真面目? 第四百九十二章 棺巫溪与祖父悖论 封羽当下反问老爹,他情绪有些激动,暗派的所作所为实属超出了他的想法。 “棺巫溪?这和棺巫溪有什么关系?” 封清沉声道:“其实早在封家有种传闻,棺巫溪是什么人?猜测说他是非一个时代的人,简单来说,这人的见识远超他所处的时代,所以,关于他的传说封家内部一直有人质疑。” “质疑什么?” “事到如此没什么好再隐瞒的,封家迟早是你做主,棺巫溪这人可能是个现代人。” 顿时,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棺巫溪是现代人的话语,像是在拖着长尾音般,一遍遍在封羽心头涤荡。 “爹,这事儿您不是在开玩笑吧?这怎么可能,现代人?什么现代人?您老是让外边打仗的炮声震昏了?” 封清没有任何表情,他就盯着封羽看,看样子不像是在说笑,四下里很安静,封羽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明显加重许多。 封清又言:“最早开始,封家人一直认为棺巫溪此人是得了长生的,但却不然,封长门精通天地玄通之术,曾为棺巫溪算过一卦,但是此人不在命盘之上。那时候他便察觉了问题,封长门是封家史上绝无仅有的奇才,他结合了许多佐证后,认为棺巫溪是一位远在他之后数百年的人。” 封羽想说什么,封清没给他说的机会,继续言道:“封长门的能力不用我多说,他在研究棺巫溪时,发觉好像是在研究自己一样,那感觉就像是他知道你所有东西,而你的一切就向着他说的方向而去,到头来全是一场空。封长门笃定棺巫溪是现代人,暗派延续下来的目的正是如此。” 封羽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与他所知差之千里,封羽知道老爹这个时候不会骗他,这些内容可能只有历代封家主才会知晓,密而不传的往往才是真实的,对于棺巫溪的猜测是封羽头次听说,不论是现代人还是古代人,他的存在是不可磨灭的。 如果按封长门的推测,棺巫溪是现代人,那么就要涉及到一个逻辑知识,祖父悖论。 一个人如果回到过去,在你爸爸出生前,杀死了你的祖母,那么多年之后的你还会出生么?历史必然会发生改变,你的存在将会被抹去。 真是如此,重写书写的历史会与原来的走上一条岔路,某些重大的决定中,甚至有可能改变历史发展轨迹,一旦有一环出错,便会永坠深渊。 以前在古书记载上,有 过类似的奇遇,有人在古墓里挖出过天外陨石做陪葬的,那陨石生着韵光,周身散发着奇异力量,可使人起死回生,玄之又玄。 陨石上还有一奇点,所有吸入之物会全部消失不见,这便是连接时间空间上的奇点,在风水阴阳学里,称之为命眼,是能够扭转乾坤的,运用得当可改变地势山川格局,当然,一些风水大师像封长门那样的,自知这玩意厉害,可将天下风水龙脉系数掌握。 不过陨石乃是天外来物,风水神学与其有本质不同,就算陨石上的奇点有改变时间空间的能力,棺巫溪也未必真是这样回到的过去。 封羽问老爹说:“爹,世上真有这种奇事?” 封清吸了口烟,极不情愿的讲:“羽啊,这世上有太多事情是无法想象的,世界之外的世界里,有更多的意想不到,你所看到的世界只是世界让你看到的,它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人是活在万事万物里的,欺骗与背叛充斥在其中,要记住,人不论到什么时刻都要想着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这世上当属人心最为叵测。” 封羽沉默着应和,事物终有它自己的道理。 这是封羽这么多年来,头次听老爹这么感叹,他知道自己老了,有些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本是不想让封羽卷入进来,可他仍旧还是卷了进来,人最害怕发生什么,往往就会发生什么。 封清和封羽静默相坐,像是一种传递般,将封家的责任担到了封羽身上,自从龙骨帮回来,封清苍老了许多,丧女之痛犹如大山一样压垮了他,封家的事情他无力操持,一切全由封羽打点。 过了片刻后,封清似乎想起了什么来,他又讲到:“你爷爷当年整理了一份名单,这事只有封家主知道,那名单在春樯路10号的院子里,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你爹我累了,要去休息了。” 看着老爹离去的背影,封羽心里五味杂陈,他一人独自坐了会儿,然后跟云阳说了声后,连夜又下了燕山。 要不是半夜三更的,封羽真想半夜就去春樯路去,他先回了新月酒店,春樯路那地方他不熟悉,而且最近战乱流动人口较多,带枪巡岗的士兵比较多,查住的话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第二天早上起来,封羽就拉了张秀贤一道前去,吕广成在京城吃的开,有张秀贤在办事比较方便。 春樯路在边上的老城区,这里住的多是些商贩小户,人员流动性大,在路上他和张秀贤不可避免的遭遇了检查 ,一来是查人口,二来是查特务,张秀贤对套路门清。 一个电话过去,摆平了所有,巡警还给了张秀贤一张特别通行证,可以避免其他检查,吕广成的面子确实挺大,官商勾结下来,商的权利要比官还好使。 张秀贤跟封羽吹嘘这些都是小场面,原先他当卧底时,被围在宴厅里一样能镇定自若的逃出,还吹牛着说:“这也就是冲我舅舅面子,不然伙计带你玩一把追捕逃亡。” 封羽苦笑,“要玩你自己去玩。” 张秀贤不知来春樯路的目的,觉得封羽是没屁割了嗓子眼,好好的来这地方做什么。 春樯路10号并不难找,这里全是简易的小院,杂七杂八的住着许多人,老城区比较老旧,人多嘴杂,但最危险的地方,可能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封羽在一条条街道上穿行,在不起眼的角上,找着了春樯路10号的位置,院子无人居住,而且年久失修,门上挂着把大铁锁,得有十几年没有开过。 张秀贤往里猫了眼,“我说,春樯路10号就是这,你要来找什么?” 封羽等周围没人后,前后跳进了院子内。 两间半砖房似乎快要塌了,院子非常小,连长草的地儿都没,除了两间破房,别无其它。 言情小说网 封羽给张秀贤打了个手势,示意和他一起进去,张秀贤问:“这破地方能有什么?还能有宝贝不成?” “找一份名单。” “名单?什么名单?” 封羽推门进去,掉落的灰尘呛的人睁不开眼,“是一份关于封家的名单。” 张秀贤反问:“诶,我说,意思这院子是你封家的?那你他娘的翻什么墙进来?搞得跟做贼一样。” 封羽没搭理他,房间里东西不少,两个柜子一张大桌,土炕上的棉被烂出了花,生了一大片霉菌,他一点没讲究,伸手就去翻箱倒柜。 “名单长什么样?我去这个柜子里找。” “不知道。” “不知道?丫儿是玩我呢?不知道你找个什么劲儿?” “你找不找?不找在门口等我。” 张秀贤撇了一眼,对这位封小爷一点办法都没,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上了手。 要说找东西比下墓里取宝容易的多,带着漫无目的和完全不知道东西长什么样的心情,二人关好门寻找起来。 封门贵留下的暗派名单,究竟里边有谁呢? 第四百九十三章 春樯路封家老屋 这处老屋起码得有十年没人进来过,这倒是符合封门贵的心性,把东西藏在这地方,鬼都不见得能找的过来。 柜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多数是些生活品,还有两个大皮箱里有许多废弃的资料,字迹大多已脱了墨,有几张能看的出来,写着一些诗词。原先屋子的主人定是位热爱诗词之人。 张秀贤边翻边问:“诶,我说,名单会他娘的在这儿么?这鸟不拉屎的地儿,还能藏着这么重要的东西?” 张秀贤是做特务出身,名单的重要性他比谁都清楚,虽不知道上边写的是些什么人,可他明白,这东西流入到他人手里的危害。 “地方是我爹说的,是爷爷他老人家留在这里的,估摸他自己也没来过这里。” “合着咱是来瞎找的么?” 封羽在柜子里一无所获,去屋子的其他地方搜寻起来,总共就屁大点的地方,还能藏到天上去不成? 张秀贤很快翻完了另一个柜子,除了一鼻子灰,什么都没有,他骂骂咧咧的说:“丫儿是成心带我来找晦气的,就是真有什么名单也不会藏在这地方啊。” 封羽站在屋子里想了想,如果是他藏东西,一定不会随便藏到明眼的地方,那人是封门贵,换做别人,或许可以理解,但他绝不可能。 “旁边不是还有间么,我们去看看。” 张秀贤不抱有希望,“刚才我看了,隔壁是间柴火房,只有一个土灶台,连柴都干成碎末了。” 封羽说罢过去查看,木门开着一半,里边土味特别大,烧黑的灶台上全是碳灰,在这间屋子的中间墙上供着一尊像,灰土落的无法识别出来那是何方神圣。 二人走近一看,同样说不出那是什么样的一个像,总之是神像,不然不会被供奉起来。 “这拜的是哪门子神仙?我怎么从没见过?”封羽发问。 张秀贤一样没见过,但犹豫的讲:“这像是土地公,我听说有人会在灶台上供个土地公,保佑家里有吃有喝。” 封羽觉得不对,“土地公?你看这土地公长的,凶神恶煞的,是哪里的土地公?总不可能是京城里的。” 张秀贤凑上去看,“别说,还真是,这家伙怎么竖着眼睛咧着嘴呢?” 封羽认为有猫腻,就用手去动这像,却发现它竟是和墙一体的,也就是说,它是一整块摆上去的。 “诶,这墙上是不是有东西?” 二人找了个工具,在周围用力一扣,面子上的东西就掉了下来,黑色的土灰扬满了整个屋子,那神像掉在了地上,墙面上露出一扇门来。 这地方确确实实是有两间半屋子,那半间屋子藏在了柴房的里边,他俩动手扒拉了砌在墙下的砖头,把门空了出来。 门是活的,是那种木头契合的老门。 二人互相看了眼,心中各有所想,张秀贤胆子大,上去推门而入。 里面一片漆黑,他们站在门口先晾了晾霉气,张秀贤说:“没想到这地方还别有洞天,不管里头有驴子有马,今儿都让它出来溜溜。” 他们没带手电,掏出了根火折子便进了去。 里屋非常狭小,与其说是屋子,倒不如讲是掏出来一块几平米的空间,周围全让砖砌了起来,没有半点透气的地方。 火光照耀下,墙面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画像,那些人封羽不认识,多是些清朝的人,还有一些是明朝时期的画像,挂满了整个墙上。 “他奶奶的,胆子小点的还要给他吓死不可,这是人家的祖宗堂么?怎么挂了这么多画像?” 封羽也感到纳闷,怎么这地方会有这么多的画呢?莫非名单也在这上头? 画像上的人确实奇怪,不是那种肖像画,像是随笔画的,更有的明显是后补上去的,笔墨的颜色和技法都不大一样。 封羽沿着墙上一点点排查,不能放过任何一点细节,更让他吃惊的是,这里根本没有所谓的名单,只是一堆认不得的人画像。 “我说,名单呢?难不成藏在画上?” 封羽顿时一想,会不会真藏在了画上,名单实际上就是墙上的画呢? 我靠,这他娘的也太难了,暗骂了声后,封羽只能继续去看画上的人像,想从上边找点线索。 人就是这样奇怪的生物,越是什么都 没有,就越想着找点什么,就是应了张秀贤的那句话,没屁割了嗓子眼,没事非得找点出来。 二人看了有十几分钟,看的封羽发昏,墙面地上都找了圈,没有半点能藏东西的地方,那名单十有八九就是墙上的这些画像。 封羽有些失望,与其这样倒不如不告诉他的好,这些人是封家暗派?他们也是封家人? 张秀贤在一进门的位置还看到了一幅不一样的画像,画上人年纪较小,却是神采奕奕,封羽乍一看,那眉宇间还有几分与老爹相似。 突然间,封羽注意到了什么,那人的眼神与老爹有明显差别,封清眼中更多的是深沉,而此人则是那一江湖气,这让封羽想到了二叔,他娘的,这画上的人该不会是二叔年轻时吧。 怎么可能呢?但如果是别人,未免有点太过相似,这些如若都是封家暗派,那么,都是一家人长的相似也无妨,封羽不断告诉自己不可能是这样,但心里忍不住要往二叔身上想。 畅想中文网 除了他,还能有谁?要说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些。 见封羽愣着不动,张秀贤便问:“我说,这人怎么看着像你爹呢?这事他自己知道么?”张秀贤话没讲完,又说道:“诶,不对,这人不是你爹,这是你二叔!” 封羽反问:“怎么看出来的?” “虽然你爹和你二叔长得相似,但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兄弟俩的性子一点不一样,你看这画上的姿态,挺目仰首,胸有成竹,你爹他是个多心眼的人,不会有这种神态,这人九层概率就是你二叔。” 封羽觉得张秀贤说的没错,确实,他们二人间的差距有点大,二叔和老爹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谁是谁。 “这画上的人应该是我二叔,他出现在这儿我也感到意外,这墙上的画就是名单,这是一份藏得很深的封家名单。” 张秀贤似乎感到了某种机要性,他巡视着望了眼,对画上的封家前辈表示尊敬,这一屋子人估摸着没一个等闲之辈。 封羽其实不愿相信二叔会是封家暗派,这里的人是全历代暗派,如果二叔真是的话,那在海越王里的人也是他么?难道是他伤的张满月? 第四百九十四章 那些藏在暗处的人 细思极恐,有些事情细细推敲会让人感到头疼,更经不起猜测,封羽感到了后脊背一阵发凉,二叔平日里待他如亲儿子般,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是他。 但是二叔实在没有要伤张满月的必要,这里边一定蹊跷才是。 就当二人沉浸在这黑暗的小屋里时,门外边突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这把封羽吓得够呛,他没想这时候会有人来,他人一下慌了神,这上边的全是封家机密,如让有心之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开门声持续了大概一分钟的样子,门始终没有打开,似乎是有人想要进来,但他没有钥匙,在门锁上搞了半天后,没了动静。 封羽被惊出一身冷汗,心情就像山峰跌入低谷,好在有惊无险,真要有人进来,他都不知该怎么是好。 “我靠,咱这是让人给盯上了?这地方鸟不拉屎,怎么咱们一来就有人跟来了?”张秀贤把声音放低说。 “被盯上恐怕不是一天两天了,再待下去多生事端。”看了眼墙上的画像后,封羽决定这些东西不能再留在这里。 他和张秀贤用最快的速度把画像全收了起来,再怎么说,这些人也是封家前辈,于情于理是拿自家的东西。 封羽又让张秀贤悄悄跑了趟,既然这地方已经暴露,那跟着他的人一定会再次前来,他让张秀贤搞来了许多假画挂到了墙上,用来迷惑视野。 他们又把推倒的墙体清理了下,看起来这里本身就开着一扇门,封羽把那个叫不上名儿的石像拿了回去,之后翻墙离开了这里。 封羽没回酒店去,他带着那个石像去了封家的古玩档口,让伙计们去看看这是个什么玩意。 夜晚时分,二人在岔路口分道扬镳,封羽出现在古玩行门口,行里的伙计正准备打烊,见是封羽来了有点喜出望外。 封羽让伙计先把大门关上,确定没人跟着后,进到了铺子后边。 这家古玩行是城西的一家,平日里有两个伙计,今天正好另一个家中老母生病,先回了家去,剩下的这个伙计名叫阿开,是封羽亲自选的人。 封家档口上的伙计,身份都是干净的,被选中入行前要经过培训,起码能够认的出一些劣质品,处理不了或是有真东西来了,档口间会互相传递,封家的人自会来协助。 阿开给封羽沏了壶茶,问是什么风把东家给吹了过来。 封羽拿出来石像摆到桌上,叫阿开去看。 “东家,这是您新得宝贝?小的眼拙,恐要看走了眼。” “不是什么宝贝,你放心的看,看能看出什么名堂来不?” 阿开小心翼翼的拿起,左右瞧了半天,封羽本没报希望,只是顺道来逛一圈。 “东家,这小石人是鬼俑,我见过假的,您这个是真品。” 封羽让阿开继续往下说。 “鬼俑是种镇墓人俑,半年前有人用假的来骗人,那鬼俑比不上这个,开土就输了一半,您这个质地较硬,而且形象上别致,用来守灵守墓最好不过。” 封羽想了想,鬼俑与兽俑不一样,很少人会用鬼俑去守墓,多数是守灵,如此想来,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阿开,你小子有长进,这东西一开始我还真没看出是什么。” “哪里哪里,东家,您这是笑话阿开了。” 封羽回头一想,爷爷立一个鬼俑守在那屋子门前,其目的便是看守着里边的封家暗派。 阿开又说:“东家,您知道盘子曹前段时间卖了个什么东西么?真是不得了” “什么东西大惊小怪的?” “是尸王,好像叫什么铁阎尸王,是一个身骑女尸的活尸王。” 封羽并未操心这种事情,不过铁阎妖罗阇骑尸最终是李瞎子送到了盘子曹手中,封羽装傻问:“尸王?他怎么卖这种东西?” “可不是嘛东家,这盘子曹在京中势力大,便是由着人折腾,活尸王都能弄来,听说这东西卖出了高价,东家,啥人买会个尸王,还真有人愿意花钱买。” 封羽摇了摇头,“有人卖就有人买,铁阎尸王是非常凶险的东西,你知道那东西被卖去了哪里么?” “这可真不知道,东家对这东西感兴趣?” 封羽没说话,起身去了外边,他嘱咐阿开早点关门,看好店铺。 “东家您的东西不要了?” “就放这儿吧,走了。” 封羽又回了新月酒店,想起盘子曹这个人来,确实令人感到害怕,李瞎子早成了炮灰,他从古澜国带回来的铁阎尸王全做了他人嫁衣,盘子曹纵横江湖的大半辈子里,什么风浪没见识过,此人城府极深,手段毒辣,白染与他打交道,只怕是没好果子吃。 封羽不怕别的,就怕盘子曹背后还藏着其它手段,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人不得不防,他是黑水山的经历者,心里谋的,不可能只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回到房间已是深夜,封羽毫无睡意,封家暗派名单上真是二叔的话,姐姐封雅送来的那张照片又说明了什么? 盘子曹与二叔有过密切来往,而且还是在黑水山事件之后,封家老爷子与白家老爷子因此断了所有联系,为的就是让这件事彻底抹去,而封远偏偏在这个时候去联系盘子曹,这不明摆着是有问题。 封雅说书是二叔带来的陪嫁品,里边的照片她在看书时并没有见过,想必是之后才放到里边的。 说不定是别有用心之人,封羽知道封家上下暗里的争斗一刻也未能停歇,尤其是那些七姑八婶的,都想着从封家咬下一块肉来。 此事令封羽整夜未眠,如果老爹知道的话,他会对二叔怎么看呢? 天逐渐亮了,封羽思绪万千,带着难以支撑的困意,他睡了过去。 一直到了下午,张秀贤才找到了封羽,他火急火燎的把封羽叫了起来,说在春樯路那头有了新的动静。 零点看书 张秀贤哭笑不得的讲:“我靠,这事伙计可是办的一绝,我后来放回去的那几幅假画,估摸着把那些人迷愣的够呛。” 封羽迷糊问:“什么情况?” “咱走后你不是叫我放几幅假画回去么,放好后,我就叫了个伙计盯着,想看看到底是丫什么人会跟着来,那些藏在暗处的人,没想到真有人来了,鬼鬼祟祟的进去后呆了很久,等这人离开后,没几分钟他又带了个人过去。伙计说他们进去了许久,还以为是出了什么问题,偷摸摸进去后,发现那两人在讨论画上的内容,因为意见不一样,还吵了起来。” 张秀贤说的仰头大笑,“你说咱这招毒气弹里抛沙怎么样?是不是得叫那些人找昏了头不可?” 封羽问:“你放了什么画上去?他们怎么能吵起来呢?” “也没什么,就是各大名家的赝品画,又找了几个师傅题了几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诗。” “好你个张秀贤,可真有你的。” “这些根本不算什么,一点点小把戏而已。” “对了,秀贤,白染那头说什么时候走了么?这也两三天了,有信么?” 张秀贤吐槽:“您老人家可真是日理万机,白染我还没你熟,人家要走凭什么要来告我呢。不过这次还真有信,他叫咱们明天早上去城东门外见。” 封羽听后点了点头,最近的事情搞得他焦头烂额,这些还得全仰仗于张秀贤。 第四百九十五章 一具尸骨引发的故事 第二天一早,张秀贤来敲封羽房门,就怕他小子再睡过头去。 封羽昨天睡了一天,早上一早就醒了,他和张秀贤走出新月酒店,坐车一路出了城东门。 城门设有岗哨,要不是张秀贤有通行证,这个点他们不可能出的去。 车子一路往城东去开,盘子曹和白染在一家驿馆处等候,他们让人把车开了回去,只剩下四人徒步而行。 白家老坟离这儿还有几里地,为了不虚张声势,他们得悄悄绕山路走进去。 几人见面互相打了个寒暄,盘子曹依旧老当益壮,身体看起来要比老爹和二叔要精神的多。 但封羽对这个人却始终没有好感,大概是因为他做的那些事儿,功利心太过于强,而且心狠手辣。 白染在前头带路,他们几人从大路一会就走到了小路上,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张秀贤闲不住,没事找事儿来说。 “诶,我说,曹老爷子,您那徒弟李初一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呢?” 盘子曹没吭气,张秀贤便上赶着问:“李初一是您从小就收在身边的,他是什么来历?我怎么听说还有点来头?” 盘子曹权当给个面子,有一茬没一茬的回答,“初一是个可怜孩子,那年我遇到他时,他被扔在了路边上,家里人见他八字里占了七字阴,知道是养不活的。我见到此后,心知与他有缘,就带了回来。” “到底还是您老心善,这养不活的孩子到了您手里,还长了那么着大。” 盘子曹苦笑,“就该着我与他的缘分,但凡换做别人,都救不活他,这些年他学了门手艺,就一直替我守着那间棺材铺,偶能赚点小钱养活自己,他的命是属阴的,只能做些阴里的买卖。” 张秀贤不动声色,轻描淡写道:“玉守财,这买卖可是大贵之象,曹老板当真是厉害。” 盘子曹瞅了他一样,东西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讲,封羽知道张秀贤这么说只是为了恶心盘子曹。 封羽走了两步,追上了前边的白染,他问白染说:“白家坟是后来迁走的?为何老坟会在城东?” “封羽,这事你们家里人没告诉过你么?” “什么事?” “明朝时,封家拨款给白家修了新的墓地,老旧的白家坟全部让封死了,后续的白家人全都葬在新坟。” 封羽点了点头,封家白家老坟封死修了新地方,其用意何在呢? 白染趁着张秀贤和盘子曹胡侃,压低声音与封羽道:“封羽,盘子曹他一直也在调查神族人的事情,这次是互相利用关系,这层关系是明面上的,看破不捅破,你要心里有数,我们需要借助他才能找到神族人真正所在,而你要找的暗派也在其中牵扯,到了今天这一步,我想不单单只我一个人想有一个结果。” 封羽相信白染, 既是互相利用关系,他们封白两家一定是一条线上的。 狭长的山路走了约有几个小时后,到了一座山坳后边,这地方与封家在燕山后山的墓基本一样,是那种老旧的家族墓地。 白家老坟在背坳处,平时极少有人会来,在坟地的山坡下,住着一位年迈的守墓人,论辈分,这是白染的爷爷辈的,白染叫不上名来,只唤做一声阿爷,是跟着家里长辈一起叫的。 这位白阿爷是个怪人,话说的不大利索,腿脚也不灵便,一个人住在山上守着白家坟,着实叫人心生芥蒂。 白染与白阿爷打了声招呼后,带着他们进到了里头去。 最早发现坟被盗了的,就是这位白阿爷,封羽对这种守墓人向来表示尊敬,钦佩的是人那种骨气和忠诚。 白家老坟建的比较散乱,但是打理的还算整洁,被盗了那个坟包是很早以前的老坟,大概就是和封长门那个时候差不多。 白染带着盘子曹来过一次,那次是特地看尸骨的,这次则是用来对比龙角骨上的密文。 坟是抛开的,白阿爷发现出了事儿后,白家人立马进行了查看,棺材保存的还算完整,除了尸骨外,其余什么东西都没动。 古时常有贼人光盗尸骨不取金银,他们会取尸骨进行一种罪恶的勾当,民间里称做配阴婚,就是为一些年少未能婚配而死了的人,在阴间配一桩冥婚,听上去骇人听闻。 白染再次开了棺盖,周围散落着许多纸钱,土是新翻上来的,棺材上的泥土阴湿无比,挖先人尸骨乃是不敬,不是万不得已,不会出此下策。 盘子曹倒是一句话没讲,等着棺盖打开,他从盒子里拿出龙角骨来,对着尸骨参照。 封羽和张秀贤是头次见着,棺材里的绝大多数东西都已腐烂,除随身带着的金银饰品,剩下的全烂成了灰,尸骨是一具高度白骨化的骨头,两条腿骨的关节处,有很多细小针孔扎穿下的针眼,此人生前一定做过某种特殊行当,而在腿骨上,有几处盘子曹对照的密文,虽不多但却能清晰可见。 张秀贤和封羽小声嘀咕,“丫儿这是做什么的人?腿上起码让扎了有上万个针孔,这没把骨头扎断还真是高手。” 这尸骨确与常见的不同,就是白骨化了骨头与骨头间还能连在一起,蹊跷之处就在于关节连接处,那些针孔间似乎有吸引力。 封羽曾在封家书载上看过这种类似的存在,只有一种人会这么做,这种人因常年盗墓,需要有极其柔软的关节,而练就这种关节的方法就是用针刺关节,致使关节萎缩,到了四十多岁时,关节便会退化,骨关节处的骨骼钙化相当严重。 照骨头上的程度看,此人应该是个绝顶高手才是。 白染便说:“我查过这人的身份,他是清嘉庆年间的大盗,人送外号摸不清,几乎是家 喻户晓,那个年景,他是无恶不作,盗过无数古墓,倒手的古物有上百箱之多。” 张秀贤听的眼馋,直呼这是高人前辈,但封羽不明,光凭一具尸骨,白染是怎么辨认出的? 白染指了指尸体的脚趾,天生六指,而且此人身材短小,加上骨骼间的针孔,以白家的人脉不难查出是谁。 “摸不清?”封羽反问。 “你听说过?” “没有,只是这个外号令人琢磨不清。” 张秀贤一笑,“那有啥的,摸不清不就是摸宝贝摸的数不清吗,这简单。” 意思没错,摸不清是江湖上的名号,自然是取其长处。 “那他的尸骨怎么会出现在这?”封羽更加迷惑了。 趴在棺材上对照刻文的盘子曹一句话没说,腿骨上的几处字迹,简单明了,对于盘子曹来说认出这几个字来不是难事。 “封羽,我怀疑这事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摸不清活着时候盗过一样东西,叫做越王光杯,是用珊瑚结晶而制,通体散发着蓝色荧光,在黑暗下仍旧光泽莹亮,这越王光杯是海越王进献给汉朝皇帝的,杯上前后有两个刻文,大汉皇帝请了各种人来看全不认识,所以猜测是海越国文字,但却不然。” “海越国还有自己的文字?” “并不是。” 盘子曹接过话说:“那是神族人的文字,就是这个,和腿骨上的还有龙角骨的一模一样。” 张秀贤问:“一模一样?丫儿从没听说这茬,我说这越王光杯长个什么样子,是个什么样的宝贝?” 笔趣阁 “咱们明人不做暗事,我曹盘子从没见过如此神奇的文字,龙骨奇闻,天机密语,这是神族人留下的神机。” 盘子曹的话有些激动,貌似是从中看出了东西。 封羽看了眼龙角骨,盘子曹这人心思很深,就算真看出什么神机,恐怕也不会和他们分享,何况神机哪有这么容易看出来的。 盘子曹退到了一边,他接着说道:“摸不清这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盗,后来那越王光杯流失,被有心之人所利用,神族人的秘密便藏不住了。” “曹老板说的莫非是那伙人?”封羽打了个哑谜,故意不把封家暗派的名字讲出来。 “哼哼,小封爷是个痛快人,那伙人在找的,其实就是这所谓神机。”盘子曹向白染又说:“你们想要的,我会尽力,我要的,你们也要全力帮忙。” “既然上了一条船,我们就是一条船的人,曹老板,东西您也再次确认过了,有人在背后唆使着, 那伙人是把暗里的东西摆明了,我们不和他们较量较量,反而显的是我无能了。” 盘子曹敞怀大笑了声,“好小子有骨气,就冲这份情面,我曹盘子自当扶持后辈。” (龙骨奇谈卷完) 第四百九十六章 尽人事听天命 人是无利不起早的,盘子曹打着什么算盘,封羽拿捏不准,但多一个这样的帮手,只有益无害,只要利益不相冲,凡事都能迁就的来。 所有的一切,现只为了暗中的那伙人。 让人无法想象的是,当封羽真正走入其中时,竟才发现暗派的人早已领先他们多步。 白家老坟或只是一个开始,暗派人知道白家的许多事情,就像是一根尖刺在提醒着他们,白守堂和封门贵做过那些勾当,暗派的人看的是清清楚楚。 盘子曹给几人开门见山讲:“这人的骨头上刻着的几个字,意思应该是第一陵,据我所知,第一陵普天之下应该只有一座。” “第一陵?秦始皇陵?” “没错,正是骊山秦皇陵。” 张秀贤反问:“丫儿,这上头的字你认得?” “略知一二,骨头上的字好认,龙角骨的就难辨了许多,那上头叠了好多层,需要一点点抽丝剥茧才能分的出。” 白染提出疑问:“第一陵?这个第一陵会不会是指别的?” 盘子曹分析说:“虽说骊山秦皇陵是第一陵,可摸不清本事再大也没有这种道行去盗得了秦皇陵,如你所说,这个第一陵说不定是指别的地方。” “我靠,这丫儿也忒狠了些,把地名儿刻在了骨头上,这地方一准不一般。” 众人都在猜测,盘子曹却说:“这第一陵指的或许是那个地方。” 白染大概是与盘子曹先前通过气,他问道:“真是那地方?” “那地方是哪儿地方?”张秀贤问。 “一个极其凶险的地儿。” 二人卖着关子,听的封羽是云里雾里。 不知怎的,白家老坟的山坳上突然间起了阵邪风,吹的人直打哆嗦,白染从另一侧把棺盖合上。 “我们走吧,在这呆的时间久了,饶了先人们的安宁。” 说着,他就带着几人下了白家坟地,在白阿爷处休息了片刻。 白阿爷独处惯了,与人的交际能力几乎为零,他一句话没讲,冷漠的吃紧,连口热水都没烧,孤家寡人说的便是如此了。 可能有一天白阿爷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守陵人虽值得钦佩,可也是身不由己。 当晚他们各自回了家,白染没有过多的去说什么,封羽习惯了这样的沉默,关于那个地方,白染的答案是去了自然便知,他们一定要去那地方的,上白家老坟为的就是证实龙角骨上的密文。 让封羽不明的是,这个偷换了白家尸骨的人,究竟用心何在,封家暗派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想来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他们设下的局,第二,这当中存在某种利益价值,需要去引导封羽他们到那地方去。 但这利益价值又是什么呢? 封羽想不明白,可也无心再去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就像现在的他一样,走到今天不也一样过来了了。 封羽上了燕山,他没有去找老爹,春樯路的事属于头等机密,全封家上下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封羽回来了的事情没跟任何人说,二叔却出现在了封家大门口,看似是不经意的相遇,实则充满了巧合。 封二问封羽说:“回来了?最近还挺忙的?” “还好还好,二叔,这大半夜的您怎么在这儿?” “晚上出来溜溜食儿,正好碰着了你,最近一段时间都没见你,二叔这心里想的紧。” 封羽咧嘴一笑,“二叔,这事有啥难的,您啥时候想见我,招呼一声大侄儿自然就去看望你去,倒是您最近几年没怎么出外头去,在家闲了不少。” 封羽不知他们叔侄俩大半夜在门口说这些干什么,封二便回答:“哼,人老不中用了,那次在归德城断了条胳膊,二叔我就再没心去操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反倒是你,封羽,封家的事该放手的就放一放,到头来累死累活,再把命搭上,都是自己的。” 封二的话里有话,是个明眼人不难听出来。 “二叔,道理我懂,但想做到这份上不容易,有时候身不由己,人要为自己而活,说着容易做起来难,既然生在了封家,就没想过去过轻生的日子,老祖宗们不一样是这么过来的么,刀口上舔血,才能有今日的封家。” “好小子,封家有你自是无恙了,二叔我无憾矣。” 封羽沉默了会儿,和二叔双目对峙了片刻,冥冥夜色下,他看到二叔的那双眸子里藏有凶光,只是一闪而已,封羽似乎觉得二叔变得极其陌生。 这不是他所认识的二叔。 世上有许多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人与事间总有某种平衡所在,事情的危险可以预估,但人心没底,难怪老爹封清总是在和封羽讲,比鬼神更强可怕的,是一颗颗鲜红跳动的心。 封二面无表情,又叮嘱封羽道:“羽啊,往后的路还长,你要学会的东西还有很多,二叔老了,封家就指着你,倘若以后你发现了什么,二叔希 望你我叔侄间还能像从前一样。” “二叔,我知道您是真心待我的,打小起爹不让做的事情,都是您带我做的,侄儿记着这份情,您忘了,咱们还差点成了父子呢,只可惜缘分稍浅了些。” 封二摇了摇头,往事一幕幕浮现,可他是个生性豁达的人,一些事情只能困住他一时,并困不住他一生。 “谁说不是呢,如果拜祠堂那天你认我当了爹,说不定就是完全的另一个人生,可惜了,你我没有做父子的缘分。” 封二又一摆手,“罢了罢了,羽啊,回去吧。” 封羽回了个是,就见二叔的影子落寞而又凄凉的离开了,封羽看的心里不是滋味,这个从小爱护他的二叔,竟是一位封家暗派? 或许他认了封二当爹,封羽自己说不定会成为暗派中的一员,然而,就算这个人不是封羽,也一样会有其他人。 但是,这人难道就是在海底墓暗中跟着他们的人吗?这个答案目前还不能妄下定论,不过就二叔现在来看,去海底墓的封家暗派绝不是他。 封二离开后,封羽在原地站了两分钟,当他知道的越多时候,也就意味着要承受的更多。 休息了两天后,封羽坐不住了,他找了两回老爹,想把在春樯路和照片的事儿告诉他,老爹的回答只有一句,自己看着办。 cxzww.com 封氏兄弟留下了太多秘密,现又牵扯出了棺巫溪和神族人,这张弥天大网似乎根本没有头般。 …… 一九四零年,神舟大地上战火连天,事隔多年后,封羽明白了张满月在一九三一年带着压龙骨去东北的目的,北龙有变原是指炮火的开端。 这一年,封羽四十岁,人至中年阶段,心性各方面都沉淀了不少,人更有老爹的范儿了,深沉而又心思细腻。 盘子曹和白染约定要在年后去一趟那地方,封羽联系了张秀贤,四人准备一道前往。 这段时间他对暗派的事情暂时放了下来,二叔没有别的动静,封雅照片上的另一个人始终没有露面,白曼曼没和白染再有联系,老爹也成日闭门不出,日子一天一天过的飞快。 封羽对这样的日子习以为常,人到四十无儿无女,尽人事听天命,再多的打算也抵不过现实,封家无后可能已成定局,他不想再多做什么,或许这就是命吧。 年很快就来了,一九四零的春节格外漫长,燕山上年年如此,这个岁数对于过年意义来说,大概就是又离死又近了一年。 第四百九十七章 化仙古湖上通天达 人或许不该如此悲观,但封羽就是这么个人,凡事都不往最好处想,现实教给他的,永远是最有经验的教训,接近不惑之年,没有什么看不开和想不开的。 这个年封羽过的并不怎么样,少了孩子的欢声笑语,过年实则没什么意思,封家的堂兄弟提出要带孩子们上燕山过年,被封羽一口拒绝了,清净惯了的他,反而不想有其它人来。 过年还不就是过个人气,冷冷清清的还叫个什么年,封羽不知以前的封家人是怎么过的,但现在的他能感受的到这份深宅里的寂寥和清凉。 正月初一这天,封清和封二一道坐着吃了顿饭,老爹没有去春樯路看过暗派名单,对二叔的事情并不知晓,所以一家人坐在一起还算和睦,可封羽的心里觉得奇怪,看着老爹和二叔一起喝酒,总是充满了芥蒂。 封羽的姨娘们也比较识趣,没有哪壶不开提哪壶,她们只说云阳和舒秀还年轻身体好,来年一定可以抱个大孙子。 只有封羽自己心里知道,业果报应该来的你永远逃脱不了。 年过的很快,年味确实没有多少,因为年景不好,过年这种中华盛大节日里并没有往年那种张灯结彩,神州大地上是一片苦难,面对日本的侵略,中华人命奋起反抗,北龙之变带来的便是一系列动荡和灾乱。 年十五这天,京城里燃起了烟火,在燕山上可以很好的看到,云阳以前很少见过,她看的格外开心,每次烟花炸裂开的瞬间,满天五彩缤纷,所有美好的愿望都在其中绽放。 封羽希望来年能够好上一些,起码不再像以前那样。 年后没两天,白染就亲自上了趟燕山封家,若是封门贵封老爷子活着,一定是不允许白染进封家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白染登门的消息没让任何人知道,只当是封羽的一位朋友。 二人在祠堂后边一叙,他知道白染带来了他想知道的消息。 白染是第一次来封家,以前早有耳闻,亲眼一见胜过听闻,想白家的祖祖辈辈都是封家仗客,活这么大才是头一次来封家。 白染直接进入主题,与封羽开门见山说:“那头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过几日出发。” “是去那地方么?” 白染点头,封羽继续问:“那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 “化仙古湖。” 封羽是头次听到这个地方,脑子 里完全没有印象,甚至对这地方没半点听说。 “化仙古湖?这是什么地儿?盘子曹告诉你的?” “并不是,化仙古湖是白家做封家仗客时曾去过的地方,那地方极其特别。” 白染不知跟那学的臭毛病,说话老是要停顿上一句,封羽很是难受,“怎么个特别法,你倒是说清楚?” “其实封白两家早对神族人的下落有所查证,大概在一百多年前,封家人与白家人曾到过这个化仙古湖去,但结果是无功而返。” “他们要做什么?化仙古湖里有东西?” 白染半信半疑的分析道:“化仙古湖在地图上是个葫芦状,南北宽阔,中间狭长,北边的湖水要比南边的深上不少,因为没有实际测量数据,清朝年间,有人往铁牛身上捆上绳索向下沉,可怕的是绳子放了有几百米长都没探到底儿,古话常说,深山有灵,深水有怪,化仙古湖深不可测,里边必有古怪。住在附近上了岁数的人都听说过,这湖里以前捞起过僵尸,或者说是水猴子,跟水鬼一样,身上长着白毛,有鼻子有眼,满身腥臭,这东西叫不出来历,所以人们对化仙古湖都感到畏惧,一般根本没人敢靠近。” 封羽有疑问,“封家人和白家人到那地方做什么?” “神族密文上所写,化仙古湖乃是天上掉入人世的一颗明珠,据闻湖底有通往神界之路,与之相连,密文上还写了天机之一,化仙古湖上通天达,昆仑之法可明天机。” 封羽若有所思,“就是说要想知道昆仑天机,就必须要先到化仙古湖去,不通天达,无以至天机,是这么个意思吗?” 白染点头,“当然我做了充足的准备,我们不是漫无目的去的,那化仙古湖中有一化仙古镜,这面镜子所照射到的区域,成为化仙古境,想通天达,必要去到这古境中。” 但封羽还是想不明,既然那些密文上说的是这里,为什么还要暗派的人和盘子曹有了消息为何不自己去呢?这于理上说不通,令人匪夷所思,除非这个化仙古湖上有什么他们也无法办到的事儿。 封羽陷入了思虑中,按白染所说,封家和白家人去找的便是化仙古镜,这镜子果真如传闻所言? 白染把该说都说完了,封羽反问说:“这事都过去一两百年了,传说未必是真的。” “封羽,你还是小看了老一辈人的能力,这么和你说 吧,化仙古湖附近的村子全部消失了,没留下一点痕迹,清朝时人们思想迷信的深,都是觉着湖里的水鬼上来吃人,整个村子都陷入了湖里,全部的男女老少无一例外,就是过去一两百年,这些都能足以说明问题。” “我还有一事不明,你说那伙人盗了白家尸骨,把咱们引去那里有什么目的?那骨头上的针孔要说明什么?那人他莫非也去过化仙古湖?” “我对这些不大清楚,但是盘子曹说他是,八九一定得是,盘子曹是什么人不用我多说了吧,这世上的东西经他手就没有出错的。” “所以我们是要相信他了?” “不是相信,是互相利用,化仙古湖湖底有座古城,得有两千年历史,具体是什么时候的遗迹,完全没有定论,当地县志上记载,每年湖上大雾弥漫时,湖里会出现耀眼白光,非常之奇。” “你的意思是,化仙古湖可能是神族人留下的?” 白染没有回答,不管是与不是,这地方都与海越王神族人有密切联系,还有那天机所指的昆仑,这背后究竟谋着什么样的一局棋呢? 本以为封家两兄弟是整个事情的关键,但却不然,他们和封羽一样,同样是探索路上一员,只不过所做的要比封羽更有实质性的进展。 无错小说网 白染走后,封羽独自在祠堂里找了许久资料,想从封家老辈人的书载上找到化仙古湖,但一无所获,他的心里知道,化仙古湖的事迹看来是要由他来书写了,他走到今天这步,或许是继封氏兄弟二人后的唯一一个。 晚上,云阳知道封羽又要出趟远门,她收拾好了行礼,嘴上什么都不说,脸上却写的很清楚,她的不舍和担心全在脸上,云阳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在湘西的时候,叔叔金玉龙就跟她说的很明白,万一哪天她想回卸岭去,随时都行。 这几年里金云阳不是没有想过,她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封羽是她自己选的,这条路就算再难,她也不会回头了。 天还未亮的时候,封羽就下了燕山,张秀贤最近的日子非常滋润,他舅舅托人在军中给他安排了个职位,城防营团长,官职不小,整日里没什么事儿干,光是操练排兵。 以前的张秀贤就有点兵痞气,这下倒好,当了个团长,人一下更加社会了,说话的气息里满是当头的味儿,手里握有一个团的兵,说话的腰杆自然硬气。 第四百九十八章 三年前的故事 封羽一早就到了城防营,地方在京城外几里远的地方驻扎着,别说,吕广成到底是亲自己外甥,搞了个军职还是支装备精良的队伍,光是意大利炮,就看到了有四门。 张秀贤是个从不把规矩放在眼里的人,原先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守着个团长当起了自己的土皇帝。 封羽到的时候,人还没起,下边人通知张秀贤时,先从屋子里出来的是两个长相身材倍棒的女人,看的出来张秀贤这小子的生活有多滋润。 “哎呦呵,可算把你等来了,我的封大少爷。” 张秀贤留了两撮小胡子,外边披着一件尼子军大衣,出来后身后的副官跟着给他递裤子和鞋子,整个一土司令的感觉。 封羽笑了笑,算起日子得有大半年没见,他张秀贤倒是活的无比滋润。 “张团长别来无恙?” 张秀贤哈哈一笑,“快,进来坐,就等着你来呢。” 进了屋后,副官看了壶茶,张秀贤边抽鞋便说,“怎么样,我这地方还不错吧,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招呼,办无不到。” 封羽能想到张秀贤带着一个团去办事的场面,不怕人多,就怕气势强。 张秀贤的这支队伍隶属于国-军是独立团的编制,因为吕广成的关系,这支队伍只负责京城外的协防,平日里就是练兵,没什么事情。 而张秀贤惦记的是另外一回事,白染与盘子曹说的那地方,那次见面后就再没了联系,虽然张秀贤知道封羽不会独自前去,可这一等时间长了反而有点坐不住。 这些年跟着封羽走南闯北的,捞着不少宝贝的同时还长了不少见识,当年舅舅吕广成慧眼识人,叫他跟着封羽,这路确实没错。 吕广成早让人给张秀贤算过一命,他这辈子必须要有靠才能大富大贵,封家正是靠。 封羽问张秀贤道:“怎么?当了团长这范儿就是不一样呢。” “你丫儿可别笑话我,我这是赶鸭子上架,想以前快快乐乐的,现在担个职位,保一方平安,到不自在了。” 封羽开涮张秀贤,“合着你的不自在就是外面的那些女人?” “哈哈哈,什么女人不女人的,别乱讲啊,我那是教她们防身之术,这些年你也看见了,日本人野心大,不学些自保之术恐难生存下去,别说她们,就是我舅舅不也奉承上日本人了,为了求条路,活着谁都不容易。” 张秀贤说的没错,活着,谈何容易二字。 “吕叔搭上了日本人?听说他们翻脸不认人,你得叫你舅舅小心点。” “放心,他老奸巨猾的很,只有他算计别人,别人算计不了他。诶,我说,白染那头是不是有消息了?” “看来咱们兄弟俩还得走一趟,盘子曹说的那地方不是个善地儿。” “咱哥俩刀山火海什么地儿没去过,以前张满月在的时候,咱可是铁三角,狐仙墓仙王宫的可没少探,如今她是先走了,咱得把咱的这份精神留下去。” 封羽沉默的点了点头,“旧事不提也罢,你收拾收拾,我们明天就走。” “你小子还挺着急,咱的目的地是哪儿?” “云南,化仙古湖。” …… 张秀贤连夜安排了事务,他这张团长本就是个闲职,挂着羊头卖狗肉。 白染和他们一道,大概走了有个把月时间,到了云南临沧,又在临沧周转了两天,继续出发。 化仙古湖的位置十分偏僻,位于中缅交界处,如不是白染查证过大量资料,这地方必然难找。 多年前,缅甸人曾与清朝军队在这附近打过一次仗,周围的十里地的人家全都消失了,就当时而言,算不上是什么大事,在县志和报纸上很少有提到,白染能找到这些已属难得。 吞噬小说网 而盘子曹先他们一步来了,封羽他们抵达边境时,已经又过去了很多天。 盘子曹在一个村子住了下来,近些天就在化仙古湖的边上勘查,他知道那地方非同一般,不会随便进入。 这村子叫水库村,应是距离古湖最近的村落,再近些的村子全让前几年发大水时,冲进了湖底。 水库村有不少的亲戚就在那次发水时消失了,找个人一打听,情形还历历在目,还有目击者亲口讲述。 由于地理位置的特殊,水库村人多靠卖面为生,这个面是特殊的白面,缅甸人大量种植罂粟,提炼后从边境运入会得到不菲的价钱,这使得很多人去做运输的买卖。 政府无限顾及这些勾当,反是让一些土匪钻了空子,他们便是最大的受益人。 到了水库村,这地方要比他们想象的大,本以为是个荒无人烟的村落,但没想这地方有着上百口人。 盘子曹找人买通安排了一切,在这里,只要有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他们住在一户叫做旺丁的人家里,房子是那种雨林房,有点像卸岭在湘西住的那种房子,是为了躲避地下湿气把 下边架空,进来出入都要爬着楼梯上下。 旺丁是个矮瘦的男人,皮肤晒的黝黑,看起来较为老实,他不做那种运面的买卖,靠自己采药为生,他收了盘子曹的钱,迎着三人进了家,盘子曹大早就去了林子里。 旺丁给封羽他们倒了壶当地的草茶,说他们一路辛苦,中午他媳妇采香给大家做了可口的饭菜,等那位曹先生回来,一并开饭。 闲着也是闲着,封羽和张秀贤跟旺丁打听起了当地的一些事儿。 封羽先问道:“那古湖前几年发过水?” 旺丁诚实的面孔下,没有丝毫隐藏,他回答:“是啊,三年前,湖里涨过一次水,水位突然间升高了几十米,淹没了周围好多的东西,湖水来的凶猛,夜里一下冲了上来,好几个村子的人都让卷上走了。” 话里口音较为严重,平卷舌音根本不分,听的封羽和张秀贤煞费脑经。 白染这时便问:“旺丁,我问你,那湖里是不是有怪物?” “哎呀,老板,这个不好乱说的,湖里的那是湖神,可不敢讲什么怪物,是要遭报应的。” “诶,我说,连湖神和怪物都分不清,哪来的什么报应?” 旺丁压低声音讲,“不是这样的,真的是湖神,就在发水的那天,他们村子里的人在湖里挖出了个奇怪的僵尸,据说当时是活的,人们听信了谗言,把那僵尸乱棍打死了,当夜,古湖里发了水,淹死了周围所有的人,悄无声息的带走许多人性命。” 话听着十分玄乎,从湖里打死了具僵尸,晚上所有的人就都死了,敢情这僵尸的背景这么大么?要拉这么多人一起陪葬。 “我说,旺丁,你确定不是信口开河?” 旺丁认真点头,“绝对没有欺骗各位老板,这事还惊动了省城里的人,到古湖里拍了好久的照片。” 旺丁不像是在开玩笑,他转身到了柜子前,翻出了他说的照片。 照片非常模糊,几乎成了深黄色,勉强的还能认出主体内容,那是退了水后的村口,石碑上有很多淤泥,依稀有几个字刻着。 另一张照片上是一些被水淹死的死尸,看样子是经历了非一般的过程。 最后一张照片上,有个男人背朝着照相者,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周围全是模糊的树木,照片失真很严重。 这一看还真是吓了一跳,封羽立即就反问旺丁。 “这照片是哪来的?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第四百九十九章 盘子曹的警告 照片上的内容要比传闻真实的多,虽然有些失真,但都是真实记录下来的景物,拍摄者是在发水过后进入的,照片是不会骗人的。 封羽对旺丁有这些照片表示怀疑,照相机这种东西,他们应该没有接触过,如何能来的这些照片? “老板,这三张照片是两个外国摄影师的,他那个时候到这里来拍摄,人去古湖那头再没回来,所以这三张照片留在了我这里。” “洋人?长什么样的?” “黄头发黄眼睛,白皮肤,个子很高的那种。” “是西洋人,还好不是东洋人。”张秀贤似乎对东洋人有某种仇恨一样。 白染就说:“这事我查到了,那年有两个洋人报过失踪,应该就是他们,进了化仙古湖拍摄照片后,人就再没回来。” 白染又说:“那是两个随军的新闻记者,悄悄溜到了边境上窥拍化仙古湖,官方的通报上称,他们第一次去古湖时,就遭遇了奇异的景象,湖上忽然间起了怪风吹来,湖面如镜子一般倒映出了了碧蓝的天空,再然后好像湖中有只怪物,当时它们用手里的相机拍摄了下来。照片传了回去后,引起了不小的风波,等他们第二次再去时,人就再没回来。” 张秀贤拿着三张照片就问:“这照片上没有你说的东西,难道还有其他照片?” 旺丁回忆着说,“他们的照片有很多,这三张是我收拾的时候发现的,本来想等回来还给他们,谁知人不知了去向。” 封羽听旺丁说话,非常费脑子,他说的话口音里叫人想笑,可说的却是非常真实的事情。 “那位曹老板什么时候回来?” “天黑之前,他肯定回来了。” “这里距离古湖有多久路程?” “三四十分差不多就到了。” 白染做出决定,“这样,等吃过午饭,带我们走一趟。” 话刚说完,旺丁就强烈反抗,“不行不行,老板,那地方我不能带你们去,我今年才刚结婚,那湖太危险了,我可不想让我的采香守寡,挣钱糊口不容易以,我留你们在这里住,只是挣点小钱,那种丢性命的事情,我打死也不做。” 张秀贤试探,“怎么?加钱也不去?” “不去不去,给多少钱都不去。” “不去拉倒,给钱去的人多的是,饿死胆小撑死胆大。” 旺丁摆手,“我们水库 村人都对那地方害怕,给钱在村子里也找不到人去的,那位曹老板本事大,去了好多次都能安然无恙回来,要不你们就等等他。” 白染打住了对话,他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说道:“我们自己去,不为难你了。” 中午采香的饭菜做得还算可口,她是个汉人,跟着旺丁嫁到了这里,满打满算还不到一年。 吃过后,白染三人就往古湖的方向去了,这地方景色十分怡人,化仙古湖用了不到半小时就到了,湖面上辽阔盎然,水天浑为一色,墨绿色的湖水像是一幅植毯,从遥远天际直达山体截面。 他们三人站在远处的山腰上,就是这样一个美丽的湖泊发水淹死了人?让人难以置信。 上天会给最凶狠的敌人披上美丽的外表,越是漂亮的东西,实际上毒性就越大。 他们一路过来并没有见到盘子曹,不知他走的那条路线,不过化仙古湖非常之大,湖的那一头在缅甸,站在这边一眼是看不到另一头的。 三人很快走到了湖边,探头能看到湖水里的鹅卵石,还有绿油油的水草,湖面上宛如一块闪烁光泽的宝石。 封羽对湖很是熟悉,在去古澜国时,忘川秋海就是这样的一片湖水,想起那次经历,封羽算是和湖海打过好几次交道,从开始的恐惧到现在对水的淡然,这一过程是极其难度过的。 换过来一想,人不也是这样的吗,在不断学习和成长中改变。 他们几人没敢擅自下湖,在周边看了一圈,关于这里的传说是神乎其神,他们本想着能与盘子曹在山中偶遇,但见到地方后,才知道这里的范围有多么大。 张秀贤听说湖的对岸是缅甸,心想那地方是有名的毒区,很多亡命之徒会铤而走险去走一趟面,换来的却是不小的报酬。 正当几人还没站稳脚跟,湖面上就有垂云落下,天色瞬间暗了下来,白染见情况不对,立即叫他们就往回走,谁知湖周围天气变得比孩子脸色都快,湖上开始沸腾,似是炸了锅一样。 三人见状拔腿就往回跑,好在进来的不深,一口气跑离了这里。 等稍出去了些,张秀贤回过头看,那湖的位置似乎半点事情都没,确实叫人感到非常奇怪,他问白染是怎么回事,白染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总之,他们不能再回去了,天色阴阴沉沉的,这次只是来探探路,并不是要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等回了水库村,盘子曹在旺丁家门口等着几人,他笑了笑,佩服年轻后辈的心劲。 “怎么样,去看了一圈,有什么收获?” 张秀贤跟盘子曹熟了些,就打趣说:“收获没有,奇怪的传说和事情倒是听了不少。” 盘子曹不卖关子,几人一道进了屋里,旺丁夫妇俩出去采药还没回来。 “这里怪事确实很多,前几天我找到个人打听,说在那两个外国人消失前,有人在湖水里见过一个鱼阵,列队成型,场面壮观。我在以前有过耳闻,古老的传说里,在古滇国某位滇王,有城池被湖水淹没,滇王随城入底,尸身化成了一条大鱼。” 盘子曹接着讲:“滇王化鱼被困在水下,每年到了季节,就会有大量的鱼群,成群结队的来参拜,如从远处去看,仿佛像是有个巨大怪物一样。” 封羽则问:“那么那两个外国人拍到的,就是这种景象?” “是,但与之不同的是,他们拍到的不光是这些,还有别的。” 这是白染也不知道的,他问道:“还拍到了什么?” “一种预示,与以往不同反于常态,当地的懂行的人明白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怕是要出大事,就在几年后,化仙古湖发水淹死了无数人,在发水的前一晚,同样有人看到了鱼群结队的场景。” 故事听起来毛骨悚然,张秀贤有点不信,觉得那是夸谈,“哪有这么邪的事儿?” 盘子曹严肃了口气,“别不信,我虽然不研究那些阴阳风水,但也是实打实的,密文上有内容,化仙古湖是通往天机之匙,湖底下的,才是我们真正要的。” ranwena.net 封羽知道现在这个节骨眼再猜测什么都是多余的,盘子曹的想法自有他的道理。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盘子曹便说:“先去探湖,下水的事儿先不急,这些天我摸出了不一样的东西。”他看了眼外头,然后悄悄的对他们说,“你们有没有觉得,水库村有点古怪?” 封羽不知所措,盘子曹这么问一定别有发现,张秀贤和白染互相看了眼,有点冷目观望的感觉,几人对视了圈,心里的答案一准都是没什么古怪,就算有什么古怪,他们也才来了半天而已。 见气氛冷了下来,盘子曹给他们几人讲:“记住我说的话,晚上都别睡的太死,有动静的话千万别声长,让他们知道了,可别怪没人能救得了你。” 第五百章 水库村诡异冥祭 盘子曹的话不是危言耸听,他在警告他们,这地方晚上会有什么动静? 先前听盘子曹讲过,湖下那地方好像是什么第一陵,应该是个不一样的地方,可晚上能有什么动静,封羽是真猜不到。 话说了没多一会,旺丁夫妻俩就采药回来了,当地人日落而息,太阳下山基本上就是回家的时辰。 劳累了一天,封羽他们一早就回去休息,盘子曹和他们在一间屋子里,众人心照不宣,对盘子曹晚上说的事情心有余悸。 封羽大概是累了,躺下一沾枕头,很快就睡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换了地方,觉睡的并不踏实,还说半夜里睡得太死,纯属是想多了。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外头有了动静,封羽让一阵吵闹声惊醒,本就没有睡熟,醒过来后,见屋里几人早都坐了起来。 借着黯淡的月光,他们都没讲话,而是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封羽也坐了起来,他想问问是怎么回事,想起盘子曹的话来,没敢讲话。他们四人就坐在屋子里,外边时不时有急促的脚步声路过,听的心惊肉跳。 张秀贤光着脚摸到了窗户边上,他盯着外头没了动静,封羽也光着脚悄悄摸了过去。 他们住的屋子底下是空的,上来时要爬一段梯子,高度上可以看到外边很远一段距离,窗子外头有零散的火把,他们聚集了很多人在一片空地上。 封羽看的出神,这场景他做梦也想不到,那些水库村人都很奇怪,家家户户都到了,每个人手里抱着一个盒子,再仔细看,他们似是行尸走肉,眼睛竟都没睁着。 封羽暗骂了句,我靠,这是在梦游么?不会吧? 火把的光线有限,能看到的视野里,几乎全是这样的,看的叫人毛骨悚然,这一村子人,大半夜抱个盒子是在空地上开会? 盘子曹这时十分低声说:“他们是在冥祭,一周两次,晚上就会像这样,但他们多数人是无意识的,刚来的时候,我也吓够呛,可只要不惊醒他们,是没什么大碍的。” “我说,他们抱着的是什么玩意,值钱么?” “似乎是某种木头,我从没见过,上边长满了疙瘩,我猜想可能是在湖里捞的。” 空地上的人,开始一个一个走到前头去祭拜,举着盒子,样子极其诡异,那种行尸走肉感完完全全是没有思想的,封羽看着场景有点眼熟,脑子里好像有画面闪过。 fantuantanshu.com 下一秒,他想到了汉 王墓中,自己在那个幻境里见过一模一样的祭祀场景,他自己也是其中一员,台上祭拜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海越王的母亲雅母。 想到这,封羽不由后脊梁冒汗,他们冥祭的,莫非也是雅母? 好奇心驱使,封羽必须要一探究竟,他见外边没了再聚集过去的人,给白染和盘子曹使了个手势,意思是他要靠过去瞧瞧。 这种时候拦是拦不住的,封羽想知道他们冥祭的,是否与雅母有关。 村子非常安静,因为是光着脚出来的,脚步声极轻。 靠近后,果然看的更加清晰了,那些人闭着眼睛,手里端着一个木盒子,为了不惊动他们,封羽将距离保持在一百米左右。 祭祀的方式方法与封羽幻境的几乎无差,这很奇怪,说不出的诡异。 张秀贤眼睛瞪的贼大,这样的场景一般很难见到,一村子人大半夜不睡觉在梦游祭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撞了邪。 封羽想靠近些看清楚盒子里的东西,黑灯瞎火的,看的非常模糊,张秀贤就悄声说:“他们拿的这东西在祭祀什么?那里头的东西看起来怎么有点像人头?” 这话其实也是封羽想说的,盘子曹说盒子里的东西是湖里捞出来的,可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人头一样的圆东西。 “不行,我得去看个明白。” 张秀贤点了点头,他们二人大小一道出生入死,算的上是过命的交情,说着,二人就顺溜摸到了前头。 封羽回头瞧了眼,不见白染和盘子曹人影,他没多想,继续往那伙人靠近。 大约剩下二三十米的距离,封羽就闻到了一股非常强烈的腥味,那味道让人觉得十分恶心,正是从盒子里散发出的。 等走近一看,盒子里的东西是一块圆形的木头,上边布满了腐烂的物质,木头上满是脓包一样的玩意,乍看之下,好像真如一棵血淋淋的人头。 张秀贤让惊了一大跳,他没见过如此恶心的东西,说不定是某种邪术用的物件,这些人每人都抱着一个这样的东西,实在超出了预期想象。 封羽看后一动不动,思绪踟躇。 那知这时候张秀贤让惊的踩到了地下的树枝,嘎巴的一声脆响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随之而来的是纷纷转向的目光,这些人虽没有思想,却是行尸走肉般的生物,打破了他们神圣的祭祀,顿时炸了锅。 张秀贤尴尬的半爬在地上,冲着回过头的人微笑,“那个,误 会误会,你们继续,别管我,继续啊。” 封羽与张秀贤差的不过五米,这样一来,二人的位置全都暴露了。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知这是第几次了,封羽想骂娘,可连骂娘的机会还没,那些人就如扑人的僵尸一样冲了过来。 张秀贤抓住机会还骂了句娘,“她奶奶的,快跑,他们都魔怔了。” 二人飞速跑了出去,张秀贤逃命逃的飞快,他们没有方向,盘子曹说惊扰了他们没人救的了,这话若是真的,果真是贪上了大事。 封羽心里暗骂白染和盘子曹两人,他们该怎么办?水库村人这是怎么了? 天非常的黑,跑出去没多远就乱了方向。 张秀贤说:“丫儿是看咱们嫩,是想拿咱们祭祀么?” “别贫了,嫩不嫩的先不说,祭祀一定是真的。” “我靠,丫儿招谁惹谁了,你看见那盒子里的东西没,白天怎么没见旺丁是这副鬼样子,玩的变脸啊?” 封羽没空理会,后边的人跟疯了一样追着,这比僵尸追人还叫紧张,原先是死的,现在是活的! 二人一直跑到了没有路的尽头,他们已然到了村子的边上,再往前就是一片树林,化仙古湖就在那头。 这时候,白染和盘子曹出现在了正前方,盘子曹一脸怒相,张口就骂:“说了不要惊扰到他们,你小子就是不听,这下好了,连我也要受到牵连,他娘的什么事儿都不让人省心。” 白染让他们去湖那头避避,现在没有别的地方可去,说不定机缘巧合的,有意外收获。 张秀贤就发牢骚:“他奶奶的,我们这是两眼一抹黑啊,不是我说,您老人家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天,怎么连最基本的情况都没摸清呢?” 盘子曹立即破口大骂:“你个瓜娃子,老子摸的十分清楚,倒是你做事不知轻重,现在好了,去山里头逃命,好端端的屋子不住,非要自己作践。” 白染没多说废话,他直接往前跑去,聪明的人重来不等待危险,而是在危险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 跑进林子,阴寒的湿气极重,但是并不寒冷,除了黑以外,其他感觉一切正常。 白染打着灯在前头带路,这场景封羽似曾相似,好像那场景就发生在昨天,张满月他还有张秀贤,他们三人行走在广袤的兴安岭上,往事一幕幕回首,忽然夺湿了封羽的眼眶。 原来年纪越大,就越想不得以前过去的种种。 第五百零一章 夜半里的不速来客 白染带着他们半夜逃命,说到底,造成现在这副局面,完全是他们自己。 不知明天起来,水库村会发生什么? 半夜的路极其难走,白染本想着去靠近化仙古湖一点的位置,但他的想法错了,这地方晚上除了阴寒外,还伴随着大量的雾气,路变非常难走,加上黑暗的树林,没走多一会就迷路了。 盘子曹虽白天来往,晚上他基本上不会到这里来,连水库村人都不往这走,要不是逼不得已,他们也不会兵行险招。 走了半个时辰,张秀贤发觉他们一直在原地绕圈,他的方向感要好一些,觉得不对,立马说了出来。 封羽还沉浸在刚才的思想里,他对白染说:“黑灯瞎火的找路不是个事,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先过了今夜再说?” 小书亭 盘子曹这时讲:“我知道一个地方,或许哪儿可以去。” “诶呦我去,我说曹老板,都什么时候了,咱有地方去总好过在林子里瞎溜达不是,您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张秀贤做错过什么您别往心里去,您就发发善心在前头带路吧。” 盘子曹没好气的说:“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开始不说,是因为路不好走,我也没有把握能找到那地方,黑夜里不比白天,再有的一个问题是,那是我在路上见过的一处屋子,是山里打猎的人偶尔休息用的,不确定的是,那猎人是不是缅甸人,林子里有许多边境上的猎户来往,倘若是缅甸人,恐怕到时候不好说话。” “缅甸人?” “没错,不是我盘子曹不想去,万一真遇上缅甸人,他们做事毒辣,说不定比水库村人还要危险。” 张秀贤不信邪,“诶,我就不信了,给他点钱财,还不都一个样子,这人哪有不喜欢钱的?” 盘子曹摇了摇头,走过了白染去前头带路,去化仙古湖确实不是个明智的去处,今夜先过去,等天亮后,再做打算。 盘子曹认路的方法非常独特,他尝了尝土的味道,心里便有了方向,这本事封羽只在书上看过,高深的土夫子们,便是用的尝土的办法,厉害点的,甚至能尝出地下的确切位置。 他们换了个方向,朝什么地方走,说实话封羽是一点都看不出,就只管跟着,四周漆黑的要命,要是封羽一个人走在这儿,他一准得吓出点病来。 大约走了三四个坡度后,盘子曹放慢了脚步,他不是乱了方向,而是靠近了那屋子,他越要小心一点,万一真有缅甸人在里边,人是猎户,手里有枪 ,三更半夜的干点杀人越货的买卖,没人能管的了。 他们把灯光压低,一点点靠近了屋子,简易的房屋确实只能用于猎户歇脚,确定里边没人后,他们算是长出了口气,大半夜的折腾,都累个够呛。 屋子里一片安静,别说是人了,连只鸟都没有,他们悄摸的进了去,把门关上后,找了个地儿便歇了下来。 折腾了这么久,大伙都累了,即是盘子曹选的地儿,也就放心合上了眼。 但事情并非想的这么简单,就在他们以为可以睡个囫囵觉的时候,过了不到半个时辰,盘子曹扑腾站了起来。 他这人的听觉特别灵敏,这人一但有了钱有了权,就对自己的命倍加珍惜,盘子曹的听觉是锻炼出来的,他得罪过的人不少,想要他命的有很多人,全靠这双耳朵几次先人一步救了自己。 这次也不例外,当盘子曹站起来的那刻,他清清楚楚的听到外面的声音,是有人来了,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人身上带着装备,脚步矫健,而且方向是他们这里。 盘子曹这次放松了警惕,本以为不会有人大半夜的过来,但不想他慢了半拍,反应过来时,外边的动静已离他们不到一百米了。 盘子曹透过木窗看到了夜幕下的那人,非常精瘦,呼吸声听的出来,是个年迈的老者,月光下,老头的眼神炯炯有神,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将腰刀抽了出来,意图明显是对着他们来的,老头是怎么知道屋子里有人的,很难猜的明白。 封羽他们很快明白,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怕遇到那缅甸人,果真还就遇上了。 外头的缅甸人举起了一只手电,似乎也知道他们发现了他,盘子曹有点急切,这种时候,给人的心里压力巨大。 他们见面,一定不会面带微笑的和谈,少不了一场争斗。 张秀贤是老兵,这种敌友不分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免正面接触,他在门口死死抵住门。 再看门口时,那缅甸老头已经到了,他抬脚就踹了上来,人狠话不多,看来是个狠角色。 盘子曹与门外交流,说的好像是缅甸语,鬼知道他是怎么会这里语言的。 他问了两句,门外动静没有减小,也没有得到回应。 张秀贤没受过这气,憋屈的讲:“他娘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呢?” 在场的人没一个是吃素的,要不是本着相安无事,早就动手了,只是那缅甸老头手里有枪,这才是叫人忌惮的。 张秀贤见沟通无果,从门后离开,人与人之间最简单的方式无外乎是打上一场。 门瞬间敞开,那缅甸老头一手拿刀一手举灯,枪在背后背着,他的眼神凶恶,半点不怀好意。 张秀贤离得最近,二话没说就动起手来,他练过近身搏斗,而且对方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抬手便是一拳。 缅甸老头飞快躲了过去,拿灯晃了下张秀贤,回身就是一脚,白染靠上去帮忙,他的身手更加敏捷些,两步窜到那老头边上,使出一招锁喉擒拿手,但又被其挣扎了出去。 他和张秀贤二人与之相斗的不相上下,盘子曹站在后头,又说出了一句话来。 “你是翁显四?” 这话头来的莫名其妙,盘子曹的声音深沉而又沙哑,听的封羽云里雾里,翁显四是个人名? 听到这话后,那缅甸老头停下了手,朝盘子曹问:“是你?” 他讲的是汉语,让人出乎意料,他一个缅甸人怎么还会讲汉语,听口气他们俩难道认识? 翁显四看着盘子曹,脸上毫无表情。 “怎,怎么?认识?”张秀贤发问。 翁显四把猎刀收了起来,盘子曹走上前去,“几十年了,没想到你还活着?” “该来的还是找来了,我早知道会有这天。” 盘子曹又问:“村子里的和那东西有关,是吗?” “没错。” “进来说,你也看到了,我的人多,你不是对手。” 翁显四叹了口气,他的脸上有道刀疤,让人琢磨不出他的表情,进门后,他找了个地方盘膝坐了下来,张秀贤和白染关上了门,点了盏挂着的老旧油灯。 翁显四确是个缅甸人,他与盘子曹相识是因多年前的一件事情,按当地人的称呼,管翁显四习惯叫做阿翁老爹。 阿翁的身上藏有秘密,他知道那些事情迟早一天会发生。 盘子曹与阿翁相识是几十年前,那会清朝还没有覆灭,上边下来人要在湖里找什么东西,因为局势比较紧张,来的都是兵,手里都拿着火枪,当时就是找了翁显四给带的路。 他原先是住在湖那头的,虽说是缅甸人,但一直生活在这头,为了讨口饭吃,给人带路去化仙古湖,他在湖边上活了二十多年,从没听说过湖里还有宝贝。 当时处于清朝末年,各地反动压都压不完,怎么会有兵来找什么宝贝,阿翁老爹带路的过程中就发现了不对。 这些人的来头,有很大的问题。 第五百零二章 亡命徒的自述 封羽对翁显四的话表示质疑,这种无人问津的小地方一般人是不会来的,他话里有多少水分,这个得需要自己掂量。 夜半的山林里异常安静,众人听着翁显四叙述,皆是一脸惊愕,除盘子曹在外,其余人都从未听说过。 “他们不是当兵的,我能认的出来,他们的眼神和动作里有种匪气,那是隐藏不了的。” 盘子曹在边上保持沉默,他必然知道什么,让翁显四说下去的目的,为的就是让封羽三人知晓。 “他们是土匪扮的兵?什么人这么大胆子?丫儿要给我们首-长知道,指定给他一锅端了。” 张秀贤想起远在西南奉命剿匪的老首 长,内心情绪不由发泄了出来,这么多年过去了,真不知他口中的首 长如何了? “你记得那是几几年的事儿么?” 阿翁老爹歪着脑袋想不出来,他脸上的那道疤完全掩盖了一切表情。 “好像是零几年那会,记不清了。” 一九零几年那会,封羽才几岁,回头一看竟已有快四十年了。 盘子曹终于开口了,“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一九零七年,是你二十岁那年,为了挣娶媳妇的钱,才给他们进山带路。” 翁显四笑了笑,“对,没错,你倒是记得清楚。” 关于那次的事情经过,大致将对话的内容,整理出了一个大体的故事线。 一九零七年,有伙冒充士兵的人,进入了化仙古湖附近,翁显四为了探求高额的报酬,给人进山林里带路。 这件事发生在外国人拍照之前,这就证明,他们是来化仙古湖的第一批,之后那两个外国人不知从哪听来了消息,才来的这里。 最开始,其实平平无奇,翁显四觉得他带完路,一拿报酬,回去一娶媳妇,和所有人一样,会过上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生活。 翁显四对化仙古湖其实并不大了解,他们村子里的人知道哪里有个湖,湖水是个死湖,极少有人会去哪里。 队伍在湖边上扎营立寨后,阿翁老爹的任务就完成了。 这伙人要在湖边住上一段时间,具体做什么,非常神秘,他从来没有见过,只是要求翁显四每隔一周时间,过来给他们送些盐和大米。 阿翁老爹那个年纪对一切充满了好奇,这也是他第一次从这伙人口中得知,湖的名字叫化仙古湖。每次 fantuantanshu.com 来送盐和大米,好奇心就越重一分。 其中有一次,他送完了东西后,躲在暗处观察着,他发现有许多盒子,大约有二三十个,是那伙人从湖里带出来的,盒子里是什么,这更加激起了阿翁老爹的心。 人的冲动就是在一瞬间产生的,为了一些莫须有的东西,使人变得疯癫起来。 翁显四就悄悄潜了过去,这些盒子不大,是木质的,上边被做了数字编号。 翁显四就非常纳闷,难道这些东西是古董文物?他们是来盗宝的? 趁着不注意,翁显四拿了个盒子下来,分量不轻,入手十分的重,里头像是有块石头。 这种时候给谁都会纳闷的,湖里怎么会捞上这种东西呢?而且盒子有种奇特的臭味,难以形容,翁显四以为是湖水底下的味道,可他常年打猎,嗅出了这是一种腐肉的臭味。 翁显四忍住没有吐出来,肠胃里已是翻江倒海,那是他这辈子闻到最恶心的味道,用腐臭形容,都是在轻描淡写。 他没有就地打开盒子,他知道,里边的东西说不定真的能把人给熏死,于是抱起了盒子躲到了暗处,想趁着天黑后,再带着东西偷偷离开。 但没有想到的是,那伙人竟然每天清点数量,没过多久便发现少了一样物件,他们开始在周边寻找,而且手里都有武器,翁显四躲在暗处根本不敢动,他抱着盒子,臭味熏的他头昏眼花的,这要是让发现,他的差事肯定泡汤,说不定这伙人会杀了他也不一定。 就在阿翁老爹忍着臭味乱想之际,他忘了别人也能闻到臭味,很快有人闻着气味找了过来,翁显四心知躲是躲不过的,于是一不做二不休。 他趁其不备的时候,一棒子砸晕了那人,立马就有人发现了他,树林里发出一声枪响,大概是在警告袭击者不要轻举妄动。 翁显四让吓傻了,他借着夜色飞快的往外跑,奇怪的是,那伙人并未死追,而是追了一会后,全都返了回去,大概是害怕被人声东击西。 翁显四让吓得够呛,他回去后在家躲了几天,见没什么动静才松了口气,从这时候他就知道,湖边的那些人,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之后他又打听了两天,什么动静都没,他这才放下心来,等又一次到了进湖送盐和米的日子,翁显四越发好奇,他一定要弄清楚这伙人是在做什么。 他像往常一样, 带着盐和米去湖边营地,每次他都在好奇,他们用这么多的盐和米做什么,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的食用量,可以确定的是,这一定不是用来吃的。 阿翁老爹是个比较精明的人,他们这里如果真有宝贝,怎么能让外人套上走了呢。 翁显四和原先一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放下了东西后,就准备离去,谁知他早已落入了圈套中,才走出营地不远,就中了布置好的陷阱,这伙人要斩草除根,他们知道翁显四就是偷盗木盒子的人。 得亏的是他技高一筹,在进入营地的第一时间,就在他们的水中下了药,虽然他让绑了起来,没过半个小时,那伙人就都倒下了。 挣脱出来的翁显四被好奇心驱使,打开了盒子,里边的东西吓了他一大跳,那是一颗高度腐烂的人头状物体,有的地方烂出了个大窟窿,露出了里边黑色的东西,似乎是什么木头。 翁显四傻眼了,他忍着恶臭找了个树枝,挑动了挑动后,黑木头似乎是活的!里边还有阵阵的心跳声。 翁显四吓的说不出话来,这样的盒子那伙人打捞上三十多个,外形全是一模一样的,方盒子上没什么装饰,味道一个比一个恶臭。 就在这时,他下的药劲过了,有人醒了过来,从交谈中他得知了两个消息,那次被他砸晕的人,因为下手重,出了人命。他们这伙人都是常年倒斗的亡命徒,真正值钱的东西,还在湖底下。 翁显四听完鬼迷心窍,他知道他的事情一旦败露了,杀人罪是逃不了的,而且这伙人看样子也一定不会放过他,一时间,他脑门子一热,拿起家伙事儿就残忍的将其杀害,一共五具尸体,全部让他杀害后,扔下了湖。 他又把营地夷平,之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逃之夭夭。 大约过了三个月后,有人来找,来找的人里就包括有盘子曹,起初盘子曹他们并未发现异端,可能是做贼心虚的缘故,翁显四这个贼不打自招。 他害怕事情让人发现,他便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当盘子曹他们要找翁显四时,人已没了踪影。 此后,他人去了湖的另一头,到了异国他乡,就守在湖周边打猎为生,一来是能躲避调查,二来能时时刻刻盯着湖底下的宝贝。 翁显四的经历让人匪夷所思,这么说的话,他身上还背负着六条人命,这种亡命徒可是要比盗墓贼更加具有血性。 第五百零三章 从湖里爬出来的东西 陈年往事过去了许久,翁显四在见着盘子曹后,就知道该来的一定会来,清朝律法残酷,他为了躲避选择了下策,如今清朝不复存在,以前干过的行当自然不做论计。 盘子曹上山的这段时间,这位阿翁老爹一直在暗中观察,见是当年故人,他竟吓了一跳,守了这么多年湖底宝贝,他什么都没找着,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很傻,本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过着生活,搞成今天这样,全是咎由自取。 现在不一样了,盘子曹的出现证明当年那件事确实有猫腻在,他半夜里见到有人冲进了林子,来的目的,就是要将事情挑明。 盘子曹是见过风浪的人,他丝毫不乱,对翁显四的目的了如指掌,掌握一个人的弱点,等于赢了一半,他吃准了翁显四是想知道湖底下的宝贝,不敢拿他们怎么样,所有一切全都是演出来的。 翁显四讲完了他的,把目光对准了盘子曹,“说实话,能在见到你,开始时,我心里惶恐极了,但一想,此地无银三百两,你回来的目的在明确不过。” 阿翁老爹讲起话来有种沧桑的味道,这一辈子大概就这样了。 “我问你,水库村人拿着的盒子,是不是就是当年打捞上的那批?” “没错。” “那是什么东西?” 盘子曹问话的口气,有反客为主的味道,更像是在质问,给了封羽,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是掌握不来的,没有一定火候,很难能有这种语调。 阿翁老爹模糊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盘子曹眼神里露出了一丝不屑,语气逼迫:“简单说吧,没有我们,湖底下的宝贝就凭你,这辈子不可能看得到,原先的事情太久了,我可以既往不咎,现在,我还需要知道一些事情,说或不说你自己看着办。” 阿翁老爹身体松懈下来,这是唯一的机会,盘子曹拿住的,正是这点,所谓拿人拿短,打蛇打三,仅用几句话直切要害,令封羽惊叹,其实他也知道,盘子曹的名号不是浪得虚名的。 “具体的我不清楚,只知道那是一种黑木,里边还有跳动,当年我把东西全埋在了湖边上,几年前发了次水,东西被冲了出来,水库村人信奉湖神,以为是湖神的物件,就带回了村子里。接着就有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们中了邪!” 说到这,阿翁老爹故意停了下来,似乎不愿回忆起那个毛骨悚然的过程。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 我看到了一辈子都没法解释的东西,我杀了的那几个人,他们竟然又出现在了村子里。” 话音中带着颤抖,空气中的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封羽和张秀贤认为是阿翁老爹上了年纪,把事情的先后顺序记差了,再次确认了遍后,阿翁老爹说的没错,他真是看到了死而复生的人。 当时他人都傻了,他躲在远处看着,反复确认了一遍又一遍。 “和那黑木有关,对不对?”盘子曹问。 “这正是我要说的。的确,和那盒子里东西脱不了干系。” 这件事犹如噩梦一样,每每想起,翁显四就感到无比恐惧,他对湖里的东西了解的太少了。 盘子曹说:“你有没有想过,水库村人会不会受到那木头的影响。“ 翁显四不知怎么表述,他讲说:“说件你可能不信的事儿,这里原先根本没有水库村,这村子是后来才有的。” 封羽好似意识到了什么,追问:“是在那次发水之后,才有的?” 翁显四默认点了点头,张秀贤揣着明白装糊涂,“丫儿是说,水库村和那伙人一样,是活过来的?整什么天方夜谭?” 人潜意识里的恐惧是无法形容的,这种事情本来就很怪异,翁显四让困扰了许多年,他知道水库村有问题,但他是个老猎户,对神鬼之事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那你就没有去查个究竟?” “去了,正如你们所见到的,水库村与旁人无异,当年那伙人复活时也同他们一样,我很好奇,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就一直跟着他们,直到离开。之后我再次回到了湖边,又发现了那木盒子不知怎么让冲上了岸。” “他们把原先的盒子都带走了么?” 翁显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们是带走了,但是我后来看到的盒子上,是有标记的。” 说到这儿,封羽的脑子里开始回想起了各种东西,水库村晚上的祭祀上,他们所拿着的盒子,上边似乎也是有标记数字的。 封羽后知后觉,不禁后脊梁骨发怵,他们拿着的盒子莫非就是原先标记的那批?这事情怎么会这样? 盘子曹听完并没有太大程度的惊恐,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只是又问了句:“你能闻到水库村人身上的味道么?” 翁显四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靠近过。 “我说,前辈,什么情况?你是明白了什么?”张秀贤一脸狐疑,对 这半夜里讲的故事抱有怀疑。 白染发问了,“曹老板,有什么您就说吧,云里雾里的,搞的大家都是一团雾水。” 盘子曹哼哼了两声,“说可以,前提是翁显四得帮我们,不是我说的难听,翁显四,再有几十年,你不还是这样子?湖底下的宝贝就是死了做鬼也未必能瞧的上,以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那伙人本身也与我关系不大,你是想带着遗憾进棺材,还是想再干一把,就这一次机会。” 那位阿翁老爹没有表情,而是立马就答应下来。 “干,我在林子里打了一辈子猎,什么风浪没见过,从见你来的第一天起,我就有了准备,你们半夜进了山,说明一定是出了问题。” “这么说吧,你见到的所有都是真的,虽然这点很难让人相信,但我得到的消息里,就是如此。水库村人身上有种奇怪的味道,干我们这行的人如果仔细闻的话,不难闻出,那是死人身上的味道。他们的思想里可能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几年前湖里发过一次水,淹没了周围村子的同时,将那些盒子也冲了出来,说白了,水库村人就是发水时死了的人。” 这话大半夜的说的有些瘆人,封羽暗骂了声,真是叫人匪夷所思,人死了居然还能再活着爬起来,这是什么?是妖术还是别的什么? 封家世代以盗斗为生,可也没听说有那个坟里墓主能死了在爬出来正常活的,这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 “不,不可能吧?老爷子,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人死怎么能站起来和正常人一样呢。” 盘子曹没理会张秀贤,他又说起了白家的事情,“在白家祖坟时,那尸体腿骨上的针孔实际上就是当地人的特征。他们有某种奇怪的仪式,用极小的细针穿过自己小腿骨,一开始我以为这是为了湿热排毒,不想这是一种邪术,以骨血来养育一种植物,就是那盒子里装的人头状黑木。” 旁人都没敢插话,盘子曹继续往下说:“化仙古湖是个什么样的湖,当时我也发怵了,黑木能使人再爬出地底,这在水库村人上一览无余,他们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 cxzww.com 封羽想到白天还在热情招待他们的旺丁夫妻俩,感到又一股凉气串上了头,如果这些属实的话,将会是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 谁能知道我们白天所见过的所有人里,又有几个是活人,几个是死人呢?你每天所见到的人中,不一定全都是活的! 第五百零四章 无法解释无法估量 这种问题所涉及到的,已非是想的那样简单了,我们一天里会看到无数的人,在这无数的人中,谁都无法保证那些人是真正的活人,就像封羽见到的。 盘子曹的话让几人无不震惊,那种让人复活的黑木是什么东西,他也很是好奇。 “不,不会吧,我说,这人死还能在活过来的,真是天底下一大奇事了,那他们的思想是受了谁的控制呢?” 白染则问:“白家祖坟里的那具尸体是水库村人的话,他怎么会在几年里就成了一具白骨呢?” 盘子曹做出了一个假想,“或许原先的他们也是一具行尸走肉呢?” 翁显四这时想起了什么,“你这么一讲,我还真觉得不妥,几年前,那两个村子在湖里打捞起过木盒子,那天我就在山这头看着他们,所有的举动都非常奇怪,那句词是怎么形容的来,叫做鬼迷心窍,就像是中邪了一样,几个人不要命的下湖里去捞木盒子,和当年那伙人一样。现在想来,有很大的问题!” 张秀贤和封羽让说的心有余悸,化仙古湖蹊跷的事情太多了,很多都无法用常理解释。 封羽静了一会,脑子里有了个大概的想法,问道:“阿翁老爹,你知道了这些,难道你就没有下过湖里去?” “下湖?我吓都要吓死了,怎么还敢去下湖?” 盘子曹立即反驳,“哼,别睁着眼说瞎话了,你身上的湿疹是多年了吧?若不是常年下水,怕是也不会成这样。” beqege.cc 翁显四下意识的拉扯着自己的衣服,他心虚了,说明这是真的,黑灯瞎火的,封羽不知盘子曹是怎么看出这点的,但这查人观色的功夫着实厉害。 翁显四在犹豫了会后,把剩下的也一并说了出来,他说化仙古湖就是一个魔湖。 这么多年里,他一直在湖水下寻找,但这湖水底下非常奇怪,大概潜到七八米时,就是一片黑暗了,半点光都到不了底下,翁显四开始以为是地形问题,他在不同地方都尝试过,同样如此,而且这湖里几乎没有活物,放几条鱼虾进去,不出几个小时就没了。 要说最诡异的是,到了八米深后,在往下的地方土地发黑,翁显四这么些年一直悄悄的在往下挖,身上的这身湿疹就是这么来的,据他自己讲,他挖了得有十年的那种黑地,黑色的木盒子也是从里边打捞上的,前两年时,就在发水之前,翁显四挖通了底下的黑地,下面又是一个漆黑的空间,他还没来得及下去,就发生了湖水上涨 的情况,再然后他便一直没敢下去,心里一直觉得是自己把下边的东西惊动了,发水可能就是其中变化。 盘子曹犹豫了会,问道:“下边有什么?” “不知道,下头特别阴暗,好,好像有鬼。” 张秀贤反问:“有鬼?你说湖底下有鬼?” 封羽照翁显四说的一想,湖下八米深处,有层黑土,黑土下竟然还有一空间,这是什么说法?那层黑土莫非是个隔层? 翁显四在挖通后尝试下去过一次,但底下有个神出鬼没的东西在阻挡他,这是一直令他忌惮的原因,他说不上来那是个什么,好像是鱼又不是,速度极快,且体态狭长,攻击性非常强,翁显四被那东西伤过一次后,再没敢下去过。 盘子曹就讲:“那水下生物可能是神族人养的龙王鱼,我问你,那东西是不是浑身发黑,头上有角,身上有硬鳞?” 翁显四回忆了会儿,好像是这么样子,他先点头,然后又摇头,“和你说的很像,但似乎他不是鱼,而是一种其他的生物。” 张秀贤对什么生物不生物的不感兴趣,“丫儿就是说,这底下有宝贝是吧?” 封羽一把拉开他,“你说那是神族人养的鱼?这么说,湖底下的,真是神族遗迹?” 盘子曹觉得说了半宿,有些疲惫,他将身子一躺,侧过了身去,留一下一句话说:“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说。” 封羽看了眼白染,心说这老头一直都是这么我行我素吗,话说一半就不说了? 那位阿翁老爹坐在原地,似乎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封羽想问却让白染打住了,有些事情,再多问是没用的,除非他自己愿意说,不然,问的意义基本等同于零。 封羽也着实是困了,他给白染使了个眼色,问翁显四怎么办?毕竟是个外人,一直坐在这儿,心里不大安实,谁知道这老头半夜里会不会悄悄杀人灭口了,盘子曹倒是心大,但封羽不行。 张秀贤自告奋勇,守着翁显四的活交给他,无利不起早,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封羽心里清楚的很。 这一觉睡了并没有几个时辰,但还是解了身上的疲乏,封羽醒来后,见张秀贤睡的比他还死,那位昨晚讲述的阿翁老爹不见了人影,其余人都还在睡觉,封羽走出了门外。 深深呼吸了口新鲜空气,这地方的植物叶子长的非常粗大,大有一叶障目的势头,山雾蒙蒙的,给人非常舒服的感觉,阿翁老爹看来已经离开 ,昨晚睡着后,不知张秀贤和他说过些什么。 他们这次来,身上并没有带任何防身的武器,一开始并没想这么多,听了阿翁老爹话后,对化仙古湖的认知更加模棱两可了,这地方还真是一个魔湖不成? 白染跟着出来,他明白封羽心中疑问,二人站在门口,再次又交流了起来。 人与人之间最简单的沟通方式,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白染问:“封羽,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说白了,我只知道,化仙古湖下有座阴楼,是很多很多年前的建筑,具体是怎么样的,无人知晓,更没人进去过。” “你说的阴楼是神族遗迹?之前说过的化仙古境,就在底下?” “是的,盘子曹掌握了的,要比我更加清楚,我想如果姑姑在的话,一定会非常兴奋,她查了大半辈子的神族遗迹,就剩下眼前这里的最后线索了,昆仑天机的答案,就在这湖底下。” 封羽自然知道,老爹一直不想让他卷进来的原因,正是因为这昆仑天机的危险,窥探天机者,多半是没好下场的,封家有很多位这样的人,封长门就是其中之一。 而在封羽印象里,真正厉害的是另一位,或许他早窥到了天机所在,这人就是棺巫溪。 林子里的雾气很快随着太阳升起消散,封羽看到了远处平静而又充满故事的化仙古湖,这底下到底会有什么呢? 回到屋子里,张秀贤还在睡着,盘子曹睡醒坐了起来。 “走,今天我们去探湖。” “曹老板,那水库村人怎么办?”封羽好奇着问。 “不用管他们,那些人的生活会像往常一样进行,我们只要干好我们的,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些人在真正意义上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由于某种特殊的介质,使他们继续得以生存,夜里的祭祀更让封羽心悸,那场景他曾看到过一模一样的。 封羽的记忆比较混乱,除了祭祀外,他还想起了挂满红灯笼的封家,难道这些都是冥冥中的注定?那些场景并不是凭空来的。 在汉王墓里的巨大滕树下,这些场景一幕幕发生过,如此真实且又虚幻,封羽有些难以理解,他好奇问。 “曹老板,我想知道,你究竟了解多少?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解的?” 盘子曹笑了笑,“我所知道的不多,要说了解算不上,顶多是个凑热闹的,你们封家家大业大,真正懂行的人其实是在里边。” 第五百零五章 不科学自然现象 盘子曹与封羽和白染讲:“真正懂行的,一直都是封家那伙人。” 封羽没想到盘子曹会说那伙人的事情,看来他对封家暗派是有一定了解的。 “曹老板,你说的是封家暗派?你知道关于他们的多少?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封羽一连三个问题,问的盘子曹不知该先回答那个,他哼哼了两声,说道:“你们也知道,我曹某人不才,学了手过目不忘的本事,打从黑水山的事件后,我也一直在调查这当中的事情,之后我知道白曼曼,又知道了封家暗派,经过多年的探索和研究下来,窥探到了一点点不一样的东西,前几年李瞎子来找我,说他找到了一具铁阎妖罗阇骑尸的尸王尸身,当年我与他曾有过约定,他在藏地去找那具尸身,若是能找到,就将秘密告知于他。尸王是属于神族后裔,不成想,他真找到了,这么多年的苦心寻找,终于见着实物,这给了我极大的信心相信,神族人的故事不是子虚乌有的。” “那封家暗派呢?” “封家暗派?说来真是奇了怪了,明明是你们家的内斗,却非要让我来当挡箭牌,我对暗派了解的不多,你们封家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但是记住一点,我和那伙人没有关联,这次出来的事情,我让人擦干净的尾巴,不可能有暗派的人跟来。” 盘子曹极力要撇清关系,封家暗派的浑水他是一点不想趟,就算真是知道什么,恐怕也和封羽没什么讲的。 张秀贤这时候醒了,见大伙都坐着板了个脸,向大伙发问说:“昨晚上阿翁老爹走了,走的时候说什么要为大伙开路什么的话,他回来没?那老头古怪的很,怕不是一个在林子里时间长了,脑子出了问题。” “他并不傻,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能够接触到湖底下的东西,这里的地形他最清楚,而且没有谁比他更想知道下头的东西。”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里,外边忽然传来了巨大的动静,林子里的树都在摇晃,远处的湖面上响起了隆隆的声音,好像是湖水在动一般。 走到屋外,便看见林中鸟兽尽飞,那声音来自于湖面上。 几人面面相觑,盘子曹带着路向湖边走,湖边的水位正在肉眼可见的下降。 张秀贤问:“这不会是那老头搞的鬼吧? 怎么湖水还下降了,底下难道有个窟窿?” 盘子曹经验老道,“不,这是湖水在倒灌,化仙古湖是葫芦状,如果底下有隔层,很容易使一头的湖水倒灌,我想,那年的发水就是翁显四挖穿了底下那层,才发生了的,昨晚他离开后,应该又把那地方挖开了。” 张秀贤读过两本洋科学杂志,吆喝说是一种水压的自然现象,叫做什么什么效应,小的那头会让大的吸走。 他们没理会张秀贤的话,盘子曹已经自己走到了前头,很快就到达了湖边上,湖水的落差很大,有点类似于落潮时的情景,但这是在大白天,湖水被吸下了几米深,而且还在不断下降。 盘子曹叫几人在边上等着,说这湖水会一直降到底,到时候就是他们下去的时机。 封羽的水性锻炼的好了许多,但现在显然是用不着了,如果湖水降到一定浅度,下去必然不成问题,可问题是这湖水真的能下降这么多?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盘子曹言说到:“算他翁显四识相,除了我们,这世上恐怕没人会知道这地方,也没人敢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湖水的水位在不停下降,约过了两三个小时后,已下去了一大截,他们吃了点食物补充能量,等会难免不了要有大的体力消耗。 而盘子曹似乎心急如焚,他一直在湖边上踱步,对湖底下即将出来的东西满怀期待。 又过了几个小时后,下午的太阳斜照着湖面,光线非常强烈,碧波粼粼的,相信没人见到这样的湖面会觉得它是一个魔湖。 盘子曹等不及了,向几人说:“时间不等人,再这么下去,几天也未必能行,我要先下去一趟。” 白染问:“不等阿翁老爹了?” “他不用等,该出现的时候他自然会出现,你们留两个人在上头,其中一个跟我下去。” 本来这跟盘子曹下去的活是非白染莫属的,可封羽不知是怎么地,鬼使神差的张了口,“我跟你去,让他们两个留在上头。” 盘子曹非常爽快,一口答应下来,封羽想要后悔的机会都没。 能看的出来盘子曹是个行家里手,虽然水不深,他的准备还是非常充足的,用尼塞住了耳朵,又适应了适应水温,深吸了一口气潜了下去 。 封羽跟在后边,刚下去时觉得还好,可很快他就后悔了,湖底下的泥沙很厚,而且下头的水因为水位下降关系变得浑浊,潜起来还是有些难度的。 他们没有专业的设备,下潜就只能抱着一块大石头,由重量一点点带他们下去。 这种方式让封羽想到了古代浸猪笼,偷情被发现的男女会处以极刑,把人捆进草笼中,然后放上这么一块大石头沉入海底。 他看了眼水面,模模糊糊的,太阳光晕在越散越大,随着下潜的深度,周围一切安静下来,再往下看,便是一片漆黑深渊,手电只能照到一小片距离,他就像是个水下幽灵。 然而,这种情形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光线的急剧下降,水压开始涌向了他,封羽不明白,为什么如此浅的湖水会有这么大的压力。 跟在盘子曹后边一直向下,手电就照出了一片青蒙蒙的石头,随着下潜的深度,底下的东西就看的越来越清楚,地形并不平坦,有一处斜坡,封羽 憋气憋的有点上头。 盘子曹还在不断下潜,而他看了眼上边,一片模糊,不想这底下是这样,要是早知道,他就不下来了,由于憋气,让封羽产生了恐惧感,加上水压还有模糊的视野,他随时都可能坚持不下去。 石头的重量带着他一直向下,很快就到了底,约莫有个七八米深,水底下是片陡峭的石滩,大大小小的碎石经年累月泡在下头,上边覆盖了一层黑绿色的青苔。 地面上是黑色的,顺着继续往下,还有一处深渊,看来这里就是翁显四挖穿的地方,盘子曹带的路非常准确。 此时,封羽肺里的气已经吐光了,人不由自主的往下沉,压迫的水压让他的胸口很是难受,这几乎是封羽潜水的极限了,他开始挣扎,马上过不了多久他就要憋出事儿来。 bqgxsydw.com 可就在此时,水里闪烁过了一个青灰色的影子,巨大而又模糊。 封羽心头一紧,脑袋里就目眩神迷起来,不知是缺氧产生的幻觉,还是真有什么古怪的东西。 盘子曹的手电往回照了下,见人在原地发呆,回手去拉封羽,他们继续穿过了挖穿的水口,又一次潜了下去。 封羽的心里是拒绝的,他有种肺憋炸了感觉,似乎马上就要死了一样。 第五百零六章 世界之外湖底阴楼 被强制拉着穿过水口后,底下更是漆黑,手电光照亮的区域有限,可他们还是看到了在水底下的建筑。 那是一个老式木楼,就在最底下,上面漂满了棉絮一样的沉淀物,光是顶上的一部分便看的人心里发怵。 他们在最上头,封羽的肺已经完全受不了了,他给盘子曹猛烈甩动,意思是自己就快要玩完了,从这里到浮上去还需要起码一分钟,鬼知道他能否坚持下去。 封羽疾速向上,求生欲使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本以为是坚持不到出水的,可返回去的这段路程,明显要比下来时短的多。 当新鲜的空气再次进入肺里时,封羽整个人又活了过来,他没有多想别的,能吸上一口气,都成为了奢侈。 张秀贤和白染站在边上,看着上来的封羽有点发懵,他们所站的位置,已在湖中,湖水往下降的同时,二人也在跟在往下走。 封羽贪婪的吸了几大口气,张秀贤便问:“我说,丫儿什么情况?盘子曹呢?” 湖水水位还在下降,这里总共也没多深,七八米的深度很快就能站住,这是什么原理封羽一时解释不清,难道真和地下挖穿的那个口子有关? 封羽缓了缓后,说道:“盘子曹还在下头,那里头好像真有个老楼。” 张秀贤听着来了兴趣,“是盘子曹说的那个阴楼么?怎么样?大不大?” 白染分析,“应该就是它,我们要抓紧时间,这里的湖水应是受了某种压力,全部涌到了另一头,估计用不了多久还会再倒灌回来。” 张秀贤迫不及待了,“那还等他娘的什么,赶紧下去呗,别等着人在地下搞出什么猫腻来。” 的确,盘子曹这人的心思很重,虽然张秀贤是惦记下边有什么宝贝,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盘子曹这样的人。 白染和张秀贤已做好了准备,但迟迟不见盘子曹上来,这才发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难怪他要先两个人下去,像封羽这样水性不好的,根本看不住。 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到了口处,底部是黑色的地质,之前打捞上的盒子,就是从这地方出来的。 封羽缓过来后看了眼周围,这片湖底确实不深,几乎全是黑色的,抓起一把看,与正常土地没什么两样,可这东西确实黑的厉害。 湖水水位在降过黑土上的挖口后,依旧还在下降,说不定会降过底下那楼也不一定,如此一来,倒是为封羽降出条路。 见湖底下动静小了,封羽向下瞅了眼,心说该来的躲不了,他噗通一声又跳了下去。 大概这就是命吧,封羽下去后寻着手电光找,白染和张秀贤已潜了下去,再次下来,心态不大一样了。 随着下潜的接近,楼顶上的东西看的清楚起来,上边的沉积物有厚厚一层,看起来像是一艘沉船一样,通过晃动的手电光,大致看出了楼的形状,有点像旺丁他们住的那种房子,下边黑影重重,再往下还有一个斜坡,深不见底。 楼的颜色如幽冥般深邃,呆呆的游在楼前,封羽似乎忘记了这里是在湖底,这楼是因何沉在水底的?是神族人这么做的? 接着,一股强烈的水流冲向了他们,身体让冲的失去了平衡,这时候,那股令人窒息的水压又一次扑面而来。 那感觉很难形容,水流不是一股,是从四面八方来的。 封羽就在慌乱中看到了一个飘动的影子,那不是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因为那影子是个很奇怪的形状,封羽没看清楚,但脑子里想起了翁显四说的。 他头次下来时,也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影子,封羽心里骂了娘,真是说巧不巧,什么事儿都让他给赶上了。 张秀贤和白染要潜的深一些,这一情景恐怕他们没有注意到,就在封羽犹豫要不要继续下去时,湖水中的水落过了他的头顶。 封羽过了会才反应过来,竟是这湖水下降,落过了下面的高度,那诡异的阴楼一点点从水位线上露了出来。 眼前这处黑色土层下的世界是个非常难以形容的地方,在上头或许看不出什么,但在黑土层下,是个典型的喀斯特溶洞,尖耸倒挂的溶石满布顶上,黑色的石头显得极其阴森。 水位的下降带着封羽一点点降了下去,那湖底层下的楼很快就显现了出来,大概到了五六米深时,张秀贤和白染他们也察觉的到异样,他二人潜的较快,已经在最底下了。 张秀贤立马就叫了声:“我,我靠,什么情况?” 白染向上望了眼,知道是这里的湖水被抽干了,他举起手里手电,向四周确认了安全,又在不远处找到了几具黑色的物体,像是某种动物的尸体,封羽确认后,这东西就是他刚才见到的黑色影子。 仔细一看,就发现那种东西的边上还长了一团黑色的小触手,原先是个很么基本已看不出来了,那玩意在水里泡的发烂,貌似还有不明的液体从身上流处来。 想到刚才是与 这东西在水里头,封羽顿时感到一阵反胃。 张秀贤对这东西不感兴趣,他盯着那诡异的水底楼问:“丫儿盘子曹去哪了?不会进去了吧?”张秀贤虽然好奇,可他还是不敢贸然进去。 aiyueshuxiang.com 封羽和白染研究了一下那团物体,忍住恶心瞧了瞧后,竟然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二人互相对视了眼,答案出现在心中,这他娘的是个人尸!! 最外头的黑色东西是件外套,基本上泡成了水草状,头和四肢完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触手。 这玩意是怎么长成这样的耐人寻味,封羽心里发怵,很快又在不远处找到了沉在底下的一个老旧的皮包。 皮子还很坚固,表层烂没了,里边装的东西是一点没丢。 封羽捡起来一看,散乱的纸张全部成了浆糊,最里头还有一个铁质水壶和一盒胶卷,胶卷上什么都看不到了,要不是有个盒子,恐怕这东西也和外头的纸一个下场。 白染的第一反应是,这是那两个曾经来过的外国人。 封羽表示同意,但有些问题没能搞明白,既然水库村人是发水后又复活了的,为什么他们两个没有呢?难道是遇到不一样的? 尸身实在是太过恶心,封羽和白染没在多耽搁时间,鬼知道降下去的湖水什么时候涨回来。 此处是个蓄水湖,下面的两层或许是因为自然因素而形成的,可这座阴楼必然不是。 封羽心里没底,望着面前的诡异的环境,这里发生过什么,恐怕当地人都说不明白。 翁显四确定是他杀了那一伙人,但他又亲眼见到了那些人复活,水库村人也都在发水中死去,而封羽他们还接受了旺丁的热情招待,事实就发生在眼前,若不是亲眼所见,换做是任何人都没法相信。 白染讲道:“我查到过这里的许多传说,其中有一条是符合的,这传说年代太久了,据说化仙古湖存在了上千年,但却没有一个村族能一直生活在湖边上的。不是不明原因消失,就是人离死散,有风水大师看过,说这地方的风水属于没有风水之地,就是无法看的出是个什么地界,不在三界之中。” “丫儿还能脱离了众生超出六界不成,神族人遗迹怎么的?他们就要高一阶,不在世界内啊?” 张秀贤的确是看了几本近现代唯物思想的杂志,思想上的高度一下就不一样了,妖魔鬼怪的说辞在他眼里全是怪力乱神,这世上没有鬼,比鬼更可怕的应该是人才对。 第五百零七章 来自地狱的邀请 张秀贤不信怪力乱神,四下里没有盘子曹的影子,这人一定是借着湖水早就进到了里边,他冲二人嚷嚷说。 “我说,你俩磨磨叽叽的,他娘的还要不要进?人可是早没影了,盘子曹是什么人用不着我多说吧,被算计的,永远是咱们。” 封羽没多犹豫,他走到了门口,整个建筑不像是立在上头的,而是从地下连出来的,与地底是一个整体,其样式充满了神秘感,可以肯定的是,这门一定不是木头的。 正对着他们的大门紧闭,门上有个莲花状的纹饰,张秀贤上去推门,半点纹丝不动,上边连个门缝都没。 封羽想起在封家祠堂里看过的书载,莲花有某种修炼的意思存在,将莲花刻在房上的寓意是,修炼的终点,是成佛成仙的地方,这阴楼八成着有古怪。 见门是没法进去,张秀贤寻思起了别的入口,阴楼呈六角状,每一处都有一个狰狞的异兽坐立,奇怪的是,这上头竟然没有窗子,看到这些,封羽的心里有了底儿,他娘的,这里边不是什么人修仙就是镇着什么鬼怪,总不是善茬。 张秀贤反问:“丫儿怎么进去?盘子曹人是从哪里进的?” 封羽和白染互相看了眼,都别无办法,盘子曹到底还是老奸巨猾,一个不留神就没了影子,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做老本行,打个盗洞进里边,二是守在原地,等盘子曹自己出来。 这两个方案都是不错的选择,不过这里的湖水是让吸走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再淹回来了,所以他们要小心才是。 三人一下拿不定主意,张秀贤要打盗洞进去,封羽为了稳妥起见决定守在原地,但天有不测风云,正在他们拿不定主意时,地面上的水又涨了起来。 “我靠,是那湖水又涨回来了!”张秀贤发现不对叫唤了声。 人在这种情况下的本能是向后退,见脚下的水片刻淹上了脚脖子,心里边都明白,湖水很快就要上来。 “白染,盘子曹怎么办?丫儿真是条老狐狸。”封羽焦急问。 “顾不得那么多了,等会水位涨上来是我们唯一的机会,绕着楼兴许还能找到盘子曹进去的入口。” 湖水很快又倒灌回来,封羽心里没底,他们该怎么办完全是在随缘,这种方式是他很不喜欢的,完全被动,让人牵着鼻子走,如果可以的话,封羽宁愿自己去找。 就在思考间的功夫里,水位已上没上了两三米高,那长满触角的尸体遇水又漂了起来,令封羽担心的是这玩意 会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不管是不是当年的两位外国记者,能死在这底下的,必然是对湖里略知一二的人。 随着水位上升,阴楼的每一层都从他们面前浮过,三人一人盯着一面,只怕是错过了什么。 临到一半儿时,白染发现了猫腻的地方,有一处楼窗上与别的地儿不同,那上边有一幅令人感到诡异的壁画,正中间的位置有幅色彩鲜明的画,若不是到了跟前很难发现,奇怪是,那画上的色彩一点没因湖水关系脱落,仍旧十分鲜艳。 而画上所画,是个形态难以描述的女尸,只是一眼,封羽就觉得这与铁阎妖罗阇骑尸身下的女尸有异曲同工之妙。 画的位置大概在楼的正中间,在周围一圈楼身上,除此外还有别的一些东西,各种各样的女尸,她们形态怪异,远看之下,像是在乱舞一般。 零点看书 封羽看后心中顿时拔凉,画上的骑尸有许多封羽没有见过的,她们的肢体呈现出一种很是怪异的姿势,这是一种礼教制度的狂欢,在画上看不出任何痛苦,她们是一种祭品。 “诶,我说,这丫儿上头的彩画不对,你们仔细瞧瞧,这地方会不会有他娘的入口。” 张秀贤说着就在楼墙上摸索,画上共有六个骑尸,画作极其精良,虽然只有一米长的见方,上边每一笔都具有大师的匠作手笔。 封羽想起在忘川秋海的楼层上,铁阎妖罗阇骑尸的画像就是幅匠作,绘画的精美程度堪称一绝。 唯独不同的是,这里的画上只有骑尸,单纯让他们看,这上边的东西大多数人绝对看不明白,封羽他们是后来者,古澜国的经历让他能够对神族后裔有了解。 水位还在不断上涨,他们所停留的时间不到半分钟,画上短时间内看不出所以然来,而水马上就要淹没过去,张秀贤不放弃,他在周围找了几圈,始终没有找到什么暗门一类的入口。 等再次浮出水面时,已经没过两三米深了,封羽让张秀贤别在找了,这种时候保命要紧,赶紧的离开这里,等出去后再重做打算。 张秀贤不大甘心,嘴里对盘子曹骂骂咧咧,人还是往外游去了。 湖水上涨的速度是下降时的两倍,正当封羽他们去找下来时的入口,奇怪的事儿发生了,那被砸穿的口消失不见了。 白染在附近找了很久,唯独没了他们进来的洞口,这真是像做梦一样, 他娘的难道是他们记错了? 就算是记错了位置,可他们三个人都能记错了么? 张秀贤就问:“我靠,下 来时的口呢?该不会是翁显四那个老王八等咱们进去后给堵上了吧?” 封羽觉得不大可能,翁显四害他们的意义不大,他更想知道湖底下的秘密,再者说,堵上那么大的一个地方,不是几分钟内完成的,他可是挖了好多年才挖通的。 眼看顶上的溶洞尖刺离他们越来越近,没有出口就是死路一条。 在场的人里,只有白染身手最好,看的出来他在全力寻找着下来的路。 “他奶奶的,咱们死了不会也像水库村人一样,从湖里爬出来吧?他娘的我可不想我舅舅的钱给一个冒充我的人花。” 封羽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你的钱,有钱还得有命花。” 张秀贤想跟封羽理论,却忽然听见水面上传来了怪响,像是无数恶鬼从地狱嚎叫的呼唤,十分骇人,声音是从四面八方来的,他们貌似让包围了。 白染取出了照阴灯,这底下不知得藏了有多少怨魂不散,灯拿出水面照亮的瞬间,黑色溶洞让照的发绿,照阴灯下的绿色便是表明这地方阴气极重。 接着他又把灯放到水下,灯身是用特殊晶石制的,在水下依然可以发出光来,不出所料的是,水下边和上头一样,绿幽幽的一片。 说话间,水位就剩下了一米不到,周围的漆黑让绿色冥光照的深邃,顶上是一条条溶洞尖刺,冰冷而又无情,为数不多的空间内,伴随这阵阵哀嚎还有地狱般的声响。 这种时候人几乎都是绝望的,封羽他们无路可走,这是来自地狱的邀请! 剩下不到一米时,为了不被溶洞尖刺所伤,他们只好潜了下去,生或死全部听天由命。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没事的时候念叨着天不怕地不怕,真正到死的时候,没一个人会慷慨无畏。 封羽静默的深吸了口气,是生是死他无力左右,该来躲不掉,是你的永远都会有此一遭,他不想死,但比起死亡,身上的家族使命更成为了那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古时候,搬山道人有分甲秘术,山穷水尽之地,就是死而复生之时,所以,他们常会把自己逼上绝路来寻分金脉。 封羽心中暗骂,他奶奶的,他们现在走的不正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路吗,唯独不同的是,前者是知生而置死,后者生死由天。 三人在冰冷幽遂的湖底寻找出路,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这真是千机绝处觅逢生,幽潭湖底险中困,阴楼诡异无处证,传说千万别当真,神族玄机竟何是,化仙古境谜团深! 第五百零八章 穿越地狱之底 冰冷的湖水下,封羽三人在寻找能够离开的路。 水下阴森发绿,阴楼静立在底,楼上所画的图案还未能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另一种力量带去了深潭。 那是来自地狱的呼唤,照阴灯将水下的光线照的绿色一片,不是灯照的话,封羽他绝对不会相信他所在的是一片绿色湖水中,那种绿与湖底草绿还不一样,冥冥然却又阴森至极。 奇怪的是,那种鬼嚎般的叫声在水下依旧萦绕在耳,水下是无法传播声音,这种声音只有可能是来自于心里。 真是见鬼了,封羽在心中暗骂,自己的水性不好,偏偏总是在这种地方遇到问题,头次是在古澜国忘川秋海,第二次是海越国海底墓葬,这次又轮到了化仙古湖,他娘的他这辈子是犯水么? 就在封羽感到绝望之际,他在白染的冥冥绿光中看到了无数人影,各种各样的人,封羽晃了晃脑袋,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他想去看其他人的反应,但情况好像不大一样,白染和张秀贤似乎并没有太注意那些东西,他二人的目光全在出路上。 憋气的时间最多超不过一分来钟,这期间他们必须得要找到出口,不然就会憋死在水里。 封羽能够感受得到,湖水底下有种力量在拉着他们下潜,是阴楼在卷他们进去,身陷囹圄,他们无能左右,那股劲儿非常邪乎,好像是脚底被什么东西拽住一般,一股脑扯着向下。 他们三人无法做出交流,张秀贤一直给他俩比划,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情形却实非常激动。 过了大概几秒钟后,封羽就看到周围的人影都向他靠了上来,那是某种民族,离他最近的彷佛是个舞女,浑身漆黑,头部耷拉着,是一种极度醉酒的状态。 身旁的其他人均是样式不一,约有七八种不同的人,着装都不一样,他们是某种队伍。 封羽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个莫须有的念头,我靠他奶奶的,这他娘的不是神族人的欢迎队伍吧? 想罢,他们三人还没来的及反应,照阴灯就忽然灭了。 眼前瞬间漆黑一片,水里的声响越发让放大了不少,那种恐怖的哀嚎震慑人心,那是来自心里的恐惧。 封羽只感觉在天旋地转,但他什么都看不见,身体的感觉在不停让水流冲动,最后在一片黑暗里,丧失 仅有的意识。 事后回忆起,封羽完全记不清是怎么回事,他只是感觉陷入黑暗后,他们似乎是穿越过了地狱般,那一刻甚至来不及去想生死,仅是一瞬间,就失去了对这个世界所有的想法。 醒来后的封羽头疼的厉害,身上的衣服竟是干的,他所在的空间是处叫不上名儿的地方,非常空洞而且阴冷。 揉着脑袋从地上坐起来,就见到了一个无烟炉,象征着生命的火光在炉内燃烧释放热量,证明他还活在世上。 无烟炉边上坐着一人,正是在湖底不见了的盘子曹,他很是淡定,脸上神情自然,没有半点慌色。 封羽咳了两声,把肺里的水呛了出来,这是他头次害怕死亡,其实人死真的非常简单。 “曹老板?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到了这儿?” 盘子曹冷哼声:“差点你就死了,这儿是阴楼底下。” 封羽没见着白染和张秀贤,问道:“他们人呢?” “没见着,我只救回了你,说不定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曹老板,我要去救他们。” 封羽刚想起来,却发现自己力不从心,身上的无力感涌斥全身。 “不想死的话,你最好先别动,化仙古湖底下是无压的阴冷之水,你们在水里泡了那么久,剧烈活动会让肌肤溃烂,筋骨脱落。” 盘子曹不是危言耸听,化仙古湖是闭塞的,水压常年不动,底下阴邪激骨,让这水泡久了,必然是这一下场。 封羽坐着说:“曹老板,我们是一道来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张秀贤人是嘴碎了点,若是白染死了呢?你们俩有什么交换我不知道,可白家一定不会放过你,还有吕广成,也一定找你拼命。” 盘子曹到底是老江湖,“你以为我会怕他们不成?不是我不救,怎么救?你来告我。” 封羽对这地方一无所知,光是救人心切,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封家小爷,我告诉你,湖底流向是受控制的,我和你头次下来时,在楼上看到过一幅女骑尸画作,那画有邪,就是那东西将我带下来的。” 封羽一想,好像他们也是这么一回事,事情往往不是偶然的,而是必然。 “这么说的,说不定白染他们也在这里。” 盘子曹默不作声,无烟炉散发出的暖光使人在地底有一丝温暖,周围的地石全是黑色的,地面上是潮湿的白色细沙,空气里全是阴湿的潮气,很难想象,化仙古湖底下会别有洞天。 封羽摸不透盘子曹这人,他的话是真是假难辨真伪,你不能太相信他,却也不能不相信他,姜还是老的辣,封羽在人面前倒是显得捉襟见肘了。 见盘子曹不说话,封羽只得祈求张秀贤和白染自求多福,下边的路要怎么走还得靠盘子曹,他不好把关系搞的僵硬,要是他被甩在了这里,怕是真要命丧于此。 约过了半个小时后,盘子曹拧灭了无烟炉,拿起手电准备出发,“时间差不多够了,我们该走了。” bidige.com 之前封羽一直不明白盘子曹在等什么,原来他是等封羽对无压水的适应,由此可见,他并不想害封羽性命。 此地不宜久留,盘子曹的目标是阴楼里的古镜,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在湖底三层,白沙细软,每一步都像是走在棉花里,手电光的亮度不足以看到更远的距离,所以二人极其小心。 这里的一切都是未知的,说不定神族人还有别的机关算计,没人敢肯定,下一个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 四下里都是黑的,墙壁和顶上也都是黑的,石顶上逐渐出现了许多古怪装饰,是经过细致加工的,这里开始变得有了陵葬的气氛,封羽心中悸动,难道这就是神族人的造物? 封羽没说话,一直跟在盘子曹后头,没用多久,石头的纹饰就变成了一幅幅雕画,画上是条长长的队伍,走在最中间的是些奴隶,手上拷着枷锁,在两侧驱赶他们的应该就是神族人。 顺着画幅往前,延伸了四五米后,看到了某种祭祀仪式,封羽心头一紧,那不正是水库村人进行的祭祀仪式么,场景简直一模一样! 盘子曹不为所动,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封羽在奴隶群中寻找,他想起自己奇怪的幻境,这些奴隶当中会不会有他自己呢? 按照记忆里的位置,封羽果不其然找到了自己所在的地方,他带着一顶连衣帽,面庞藏在阴影之下,但直觉还是告诉他,这人就是封羽。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呢?封羽脑子里很乱,或许此人就是封羽的前世也未尝可知,可封羽脑子里幻境和强烈的感觉让他无法脱离出来。 第五百零九章 黑暗里的相逢 封羽站在原地发呆,盘子曹已经走没影了,他不敢多做停留,立马拔腿去追。 这里是化仙古湖底下三层,充满了无数的未知,张秀贤和白染仍旧下落不明,但愿他们能够险象环生。 追跑出几十步后,封羽仍旧没见到盘子曹,又跑出几十步后,还是没有人影,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是不慌的,手电弱小的光在漆黑的世界里是那样无助,封羽又追出去几步,心里暗骂,他娘的这人怎么走的怎么这么快呢?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黑暗下寻找,等同是大海捞针,他朝前头叫了声:“曹老板?你等等我。” 声音在空洞的地底传了很远,回音很长,像是传进了另一处空间,盘子曹并没有回应他,取之而来的,是黑暗里的一声闷响。 “啪嗒,啪嗒。” 两声后,那声音朝他来了,封羽反应过来时,那声响已离他不到几米。 慌乱中封羽照射着周围,情况的转变太快,仅在几秒内发生,当时的他几乎吓的要跳起来,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余光里那东西特别高大,估计有两米高,貌似是个人形,下意识里,封羽的鸡皮疙瘩已经起了一身。 人的本能反应里,对生的渴望是非常强烈的,封羽拔腿就跑,踉跄里他差点栽倒,冲出去几十米后,没再看到那个巨大人影。 回过神来时,见前边是个石梯,是一直通向上头的,封羽回头望了眼下边的黑暗,把心一横,既来之则安之,自己一人一样能出得去,观山太保的名号不是浪得虚名的。 那石梯上头必然是上一层阴楼,犹豫之时,啪嗒的闷响声再次移动了过来,鬼知道那东西是什么玩意,封羽不想在和那东西打个照面,顺着黑色的石梯往上爬。 石头表面非常阴冷,而且异常湿滑,这是一个直升向上的石梯,成九十度,在石柱上凿出了台阶,四周有云纹,极像是那种九天云麓纹。 庞然大物再次靠了上来,黑暗的视野特别模糊,巨大的人形影子像是怪物一样,说不定是用来守陵的。 他爬了上去,每一步都比想象中难行,下头的东西在撞击石柱,从行为上判断,这家伙应该智商不高,或者说动作不够灵敏。 封羽奋力向上爬着,若是不慎掉下去,那可真是羊入虎口。 相比一人在未知的环境里,人的思路会变得非常清晰,就是不聪明的那种人,他也知道该做什么不做什 么,以前在封家祠堂书载上曾提到过,这个叫内心恐惧症,越是狭小的空间呆的越长,人就会越发的安定,反而是在大的空间里,事情变得宏观,人的目光和思绪会乱的许多。 这是封家人在告示后人,盗陵的难度要远超于小坟,要遇事不乱,倒斗讲究的是技巧和派术,不是埋头硬来的活儿。 这点上,封羽觉得二叔是个潇洒的人,不同于老爹的严肃,他的内心极其坚定,世界都在心里,事情都在手里,以前的二叔是个比张秀贤还洒脱的人,自打归德城断了一臂后,整个人变了许多。 封羽始终不信,二叔与封家暗派的关系,他认识的那个封二,没有一点像暗派的,当然了,想法远比事实单纯,人是会变的。 封羽在剧烈的撞动中颤颤巍巍的到了顶,他带的装备有限,凭借着多年的经验,上了阴楼之中。 这里是片难以描述的世界,以至于封羽自己都不相信他是否是在真的世界中。 混沌里上下融为一体,脚下是一种光泽的石面,亮度非常高,光在上边形成散射,和顶上的那种材质近乎一样,仿佛置身于黑色星辰中,那种感觉非常神奇,立体的空间连接成一片,界限难以划分,星空幽远,日升月沉,让人顿感兔走乌飞,深觉时光如电,人生瞬息,抬头仰望古墓顶部已逾千年的壁画,看得心中砰砰直跳,目瞪口呆。 封羽挥动双手,自己也与黑暗融为了一体,产生出了一种恍惚感。 这大概就是神族人营造的世界,沧海一粟,自古是世人的向往。 封羽心中暗做打算,此地不宜久留,从外边看着楼身应该不大,用不了太久就能将楼上查看一遍,到时再做打算,是先找人还是先找出路,再随机应变,计划永远是赶不上变化的。 楼身内部没有半点潮湿,隔断性非常好,阴楼能在湖底立这么久没半点影响,工艺实属罕见,楼是用石头砌成的,严丝合缝的程度令人赞叹。 行走在当中,能忘记一切烦恼,其实说实话,封羽对神族人的了解不多,所有的信息全是来自于他的听闻,封家上没有半点记载,像是被人故意抹去了的,这点已无法考证。 在空荡的楼层里走了没几步,不远处有光线散发出来,石面上的材质反光的厉害,半点的光亮都能被放大数倍,封羽又是十二分精神,一点点的微光都能察觉的出。 他慢慢靠了过去,剩下不到五米时,认出了那人似乎是张秀贤 。 封羽忽的有种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顾不上去想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急忙去叫张秀贤。 人昏迷了过去,像是受到过巨大的冲击力。 封羽掐着他的人中,又呼了两大嘴巴子,这种土办法最是有效,他下手稍微狠了些,张秀贤的脸让打的通红,才两下功夫,人就抽搐醒了过来。 “我,我靠,谁?谁?” “嘘,是我,小声点。” 张秀贤没反应过来,见是封羽后停止了挣扎,他定是之前受了什么刺激,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反抗。 “你怎么会在这儿?白染人呢?” 张秀贤缓了下,坐起来回忆着说:“我想起来了,丫儿,有股水流把我卷上走了,好像是白染那小子推了我一把,诶?他人呢?我怎么在这儿?” 封羽思考了会,没有做声,张秀贤摸着脸,又说:“我靠,丫儿是不是脸着的地儿?怎么火辣辣的疼?” 见人无大碍,封羽站了起来,觉着以白染的身手,说不定也一样脱了险。 这时,楼顶上传来了摩擦的移动声,是有人在上头搬动东西,封羽叫起张秀贤,立马往上头去,除了盘子曹和白染,没人会挪动东西。 很快,他们俩到了上边,环境近乎是一模一样的,声音从中间发出,过来后发现,当中竟有一面石画立在中间。 画上还有大量的古怪文字,字的形状看起来十分眼熟,在画幅中间,是画作主角,一个半人半妖的浮雕女子像。 我靠,封羽暗骂一声,这女人不会他娘的是雅母吧! 张秀贤绕到了画的另一侧,地上留有被挪动的痕迹,“我说,刚才有人动过它,是盘子曹?” 封羽沉浸在那画上, 张秀贤见着后头的东西,顾不上脸上的火辣,由衷的赞叹道:“靠它奶奶的,这画的是什么鬼东西?” 张秀贤一直不信鬼神,这么些年盗斗买卖古物全是一个财字,至于物件上的来历,他从不忌讳,死人嘴里含过的夜明珠价值千金,他一样能挂在家里放光。 但他看到这幅画后,整个人为之一紧,差点没当场懵过去。 说见着鬼是有点小题大做,以前挖墓,画在接触到空气的一瞬间,会随着墓中阴气出来,人眼会在这时看鬼影会误以为撞了鬼。 bidige.com 但张秀贤看到的却不一样,换句话讲,他不是撞鬼了,而是连他自己是人是鬼都说不上来! 第五百一十章 镜中人楼藏珠 墓中壁画多是丰富多彩的,其内容与墓主生平相关,作画之人会将墓主生前事迹记录下来,以供后人临仰。 然而,张秀贤与封羽各自站在石画前发呆,见张秀贤半天没有动静,封羽一道过去。 只见那石画上有一狰狞恐怖的怪物,浑身肉瘤,圆肥臂长,它没有头,看着诡异瘆人,这东西的身体中间卡着一面镜子一样的东西,张秀贤正是被这玩意所吸引。 上头映衬出的人影正在晃动,真是活见鬼了,封羽探头仔细去看,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那镜中的景象竟是活的! 他和张秀贤二人全都说不出话来,镜面里好像有活物一样,那是两个人影,他们也在从里面看向外面。 镜面后似乎有一个世界,与他们外边的一模一样,就当封羽凑近些看时,他透过镜子在里边看见了一个非常熟悉的人。 里边的人也在盯着他看,好像和封羽一样在想,这人是怎么回事? 没错,封羽在镜面内看到的人是张秀贤,旁边也站着一个张秀贤,以至于有刹那间封羽连自己是真是假都分辨不清,觉得自己才是镜中的那个人才对。 张秀贤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我靠”,他同封羽一样,心里也在打嘀咕。 “秀贤,这镜子有问题。” “他娘的,这还用得着你说?诶,你看,那里头的人是你不?他怎么在对我笑呢。” 156n.net 封羽想起白染的话来,阴楼下有一化仙古镜,莫非说的就是这个? 环境着实令人毛骨悚然,现在没有办法应证这些,封羽强起精神来,千万不能被镜中的东西所迷惑。 “此地不宜久留,别看了,秀贤,我们先找到白染或是盘子曹再做打算。” 然而,让封羽万万没想到的一幕出现了,他的话被镜中的自己接话说:“别天真了,盘子曹他就是个老油条,你斗不过他的,他人现在说不定已经上了岸。” 张秀贤让吓了一跳,“谁?是谁在说话?” 封羽盯着镜面里的人问,“你是谁?” 镜子里的人冷笑,“我是谁?我是你,你也是我。” 张秀贤就骂道:“我靠,镜子成精了,丫儿自己还能说话!” 只听那头的两人说道:“你们都让盘子曹骗了,化仙古镜不是开启 天机的必然物件,那一境界是通过楼顶上的玄魂珠打开的。” “丫儿说的什么鬼话?玄魂珠?你怎么知道?” 封羽虽对他们的话不大相信,但还是愿意继续听听,不管是什么,心里总是要有底儿,他便问说:“你说你是我,那你告我,盘子曹是怎么骗了我们的?” 镜子里的封羽呵呵一笑,“化仙古湖的来历你知道多少?” 封羽和张秀贤互相一看,接着听镜子里话讲:“化仙古湖还有个特别的名字,叫做陆地之眼,这里与昆仑东海共称为三大风水关,北为紫微,东为七星,陆地之眼占东占北各有八分,成角立状,早在《穷通宝鉴》中有言说,门迎三千履,屏列十二钗,龙门显达,景云鸿盛,只要按照风水序列来,飞黄腾达是顺其自然之事。陆地之眼,是神族人在几经勘测后,得出之地,玄魂珠便是一颗在此地吸纳天地运势的珠子。” 张秀贤一听,两眼放光,“丫儿这珠子是不是已经让盘子曹给拿走了。” 镜中人忽然大笑,自嘲道:“丫儿的臭毛病还是没改,化仙境界一但打开,来往皆无生灵,他盘子曹活遍了世上所有,你们俩才那到哪儿,他想开化仙境成仙,你们俩只是他道路上的工具而已。” 封羽则问:“你怎么知道,他是在利用我们?那化仙境是什么?我为什么相信你?” “因为我就是你,如果你不想被永远困在镜中,最好听我一言,盘子曹现正在顶楼取珠,在他用玄魂珠开启化仙境界前,你们还有半个小时。” 张秀贤反问:“你是想我们现在立刻赶上去阻止他!是这样吗?白染那小子呢?” 封羽拉了把张秀贤,理智告诉他,这话不可全信,阴楼让人琢磨不定,镜子是怎么一回事谁也说不清楚,封羽告诉自己,鬼神信则有不信则无,他观山太保一门虽对鬼神抱有敬畏,但言听计从却不至于,人是活的,关键时候还得看自己。 封羽小声叫张秀贤离开此地,那镜子着实透着古怪,再多说下去,唯恐两人都得着了道。 镜子里人看着他们俩离开,发出了一阵无知的嘲笑,很快,他二人上了上头去,再不去想镜子的事儿,也不管是谁推动的那块石画,往上找人,才是首要。 楼层内部全是用石梯连接向上的,顶楼上远不见头,上去恐怕要费些时间,二人 回想了下,决计一道先上去看看。 在到了顶楼上时,空间变得狭小了不少,就如镜子里的人所言,盘子曹确在这里,可还是没有看见白染的痕迹。 二人用手电照了照,盘子曹正在中间的台上取下了一样东西,手里握着的正是一个蕴含风水的玄妙珠子,那珠子极其罕见,吞噬着周围万物,在不断向里边吸纳吞吐。 盘子曹的手捂着这东西,人好像被吸入了一样,变得虚无缥缈,他回过头看封羽和张秀贤,笑了笑:“哼……哼,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等这一刻等了许久了,历史上那么多人都想不死,可只有我曹盘子做到了,今天就是我入化仙境界的日子,能有今天全要感谢你封家和白家,哪有什么天机暗藏,不过是想要隐瞒事实而已,正真的秘密,就在这颗珠子里。” 盘子曹在得意的笑声中,让玄魂珠吸了进去,眼前骤然闪烁出了一道刺眼白光,封羽和张秀贤眼前一懵,等睁开眼时,他们竟然进入了那面镜子中。 “我靠,什,什么情况?”张秀贤立即叫骂了句。 封羽所见,他们果真如在下面镜子里一般,他们成了困在镜子里的人,盘子曹在石雕镜外,他非常吃力的推动了机关后,从视野里消失了,任凭封羽和张秀贤在镜里叫骂,也没有半点动静。 等人彻底消失,张秀贤反问道说:“这家伙是在干什么,我们他娘的在哪儿?” 场景似乎似曾相识,封羽心中才后知后觉过来,这不就是他们遇到的镜中人么,原来真的是他们自己! 封羽冷静的讲:“秀贤,还记得我们在镜子里遇见的吗?现在你相信他们就是我们了吧?看来这地方充满了邪劲。” “哎呦我靠,是真的,这怎么可能呢?我说,我们丫儿不会出不去了吧?” 就在二人商量之余,镜外的他们走了过来,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场景,先是看了前头,然后才转向的他们。 “我说,外面的,你们让丫儿盘子曹给骗了,他正在顶层上取宝贝,赶紧的去,不然一切就都晚了。” 那二人的反应同他们一模一样,就像是一个循环般,问了同样的问题,那二人将信将疑的离开,封羽知道,用不了多久,这样的场景会被再次复制。 他的心里很是清楚,如果打不破这个循环,他们或将永远困在这镜中。 第五百一十一章 时间是场不停反复的谜题 有时候,想象中与现实的差距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大千世界上无奇不有,作为一个凡人,我们很难知道认知之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到底是往复循环,还是暗有规律,这始终是个迷。 封羽和张秀贤深知现在的处境,他们动弹不得,外面的时间在循环着,过不了多久,又一个外面的自己就会进来,如此反复。 要想打破这一循环,就必须要做出改变, 他们就好像是走到错误的时间岔口上,必须要有一个符合的事件才能回归正途。 张秀贤歪脑筋多,觉得他们无论如何都是阻止不了盘子曹打开化仙境的,与其这样,倒不如反其道行之。 “丫儿这地方充满了猫腻,盘子曹说的什么化仙境是什么玩意?难道是我们的错觉?封羽,我看这事不妥,咱哥俩什么风浪没见过,你丫儿发现没,咱们好说歹说的一点用都没有,等会你就看我的,你别吭气。” 张秀贤肚子里憋着坏水,死马当活马医,他们困在这儿必然和盘子曹有关系,这里是不是化仙境,谁也不能做出判断。 等外面的自己又一次重复上次的过程时,张秀贤假装扮做了神族人。 “来者可是观山太保?” 那封羽和张秀贤也是一个激灵,询问如何。 “看来你俩对神族之事倍加上心,我神族自古神秘,能走到这步的人寥寥无几,既然你们是有缘人,就特地点化你们一二,此处是是非之地,盘子曹设计害了你二人,现在你们立即扭头原路回去,或许可以换回一线生机。” 外头的封羽显然对这话将信将疑,可张秀贤非常相信,他拉着人就要往回跑。 “记着,快则生,慢则死,生死间,无常态。” 边上的封羽听着差点笑出声来,话讲的有模有样,不知是跟谁学来的,但效果还是有的,人最相信的就是鬼神,这话是有一定分量的。 镜子外的封羽和张秀贤听后往回跑去,这一次是不一样的,事件发生了变化,看来向外跑才是破除死循环的唯一途径。 封羽和张秀贤觉得眼前雾气忽的散开,周围变的清澈了很多,没错,他们又一次回到了镜子前,这一次是他们能够感受的出那种真实,与镜子里的虚无完全相反。 张秀贤则问:“丫儿这算是出来了?我们怎么办?再上去看看盘子曹?还是先找白染?” 封羽瞅了眼石壁上的雕饰纹路,在古澜国时见过一模一样的,那镜子一准不是什么好东西,先前听说起过,化仙古镜和化仙境界的关系,这镜子必然脱离不了渊源。 “张秀贤,你丫儿不是 喜欢宝贝么,这镜子世上独一无二,又好携带,出去一定能够卖个好价钱。” 张秀贤两眼放光,“我早看上这玩意了,就冲刚才那邪劲,这玩意价值连城一定。” 说着,张秀贤就去抠镜子,石纹间的卡缝非常精细,镜子一旦取下来,便要毁坏周围一圈的雕刻,张秀贤不管这些,他用刀子翘起一条缝来,然后使蛮力硬是把古镜掰了下来。 镜子背后有飞龙图样,通体鎏金,显得雍容华贵,龙口处吐纳着一颗珠子,正是玄魂珠所在,龙身盘在圆镜周围,宛如生气腾腾。 封羽找了面布将镜子包起,避免在生出其他事端来。 他和张秀贤一商量,三十六计走为上,顶楼上是个是非之地,他们决心不在上去,而是先回到岸上去再做打算。 封羽念想着白染的下落,虽然他的本事无需让人担心,可神族人讳莫如深,埋下什么招子谁也说不准。 张秀贤让封羽别咸吃萝卜淡操心,自己先想着怎么出去再说,想必白染也是这么个想法,这阴楼奇怪,甭管化仙古境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人算计起人来,是有千万种手段的,盘子曹真就是入了化仙境得了外人得不了的东西,那自是造化。 张秀贤把古镜收好,二人就向着楼底外去。 阴楼外的湖水完全淹没了底下,此处环境变化多端,封羽完全摸不着头脑,他和张秀贤一商量,决定从楼下的石窗出去。 说来也巧,他们到了石窗前正巧就有一股巨大的气流吸涌,这地方应该是阴楼的特殊构造,外面的水压被里边的气压阻断,形成一个独立的空间,难怪阴楼中没有湖水倒灌进来。 他们二人顾不上挣扎,一切都像是安排好了一般,他们的路局限于此,被困境安排到了这里,说是如梦如幻也不为过。 从进来到出去,真就像是做梦一样,封羽在涓流的水压下,让甩了出去,接着就是一片水压感传来,他很快恢复了知觉,心中知道他必须要赶紧浮上水面。 张秀贤的水性好,混乱中他抓住了封羽,二人在水中寻着光亮处而去。 在浮出来那一刻,封羽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之前的经历是什么样的,他只记得下水时的湖水倒流,他们借着回流回来的湖水进到里边。 白染和盘子曹下落不明,大口吸了空气后,封羽的脑子逐渐缓了过来,氧气让大脑细胞迅速有了思维,他在湖面上看向周围,底下那种隔世之感荡然无存,活着的感觉真好。 这是发自肺腑的感叹,他和张秀贤二人很快游上了岸。 化仙古湖的湖水回到了原有的水位线,一切都非常神奇,很难用常理能够解释的通,幸运的是他们能够安然无恙的出来。 等身体肌肉恢复了些许后,湖面上平静异常,张秀贤往湖底去看,发现一片漆黑,连半个之前的影子都没见到,包括他们刚下去时在水下见到东西,没有半点痕迹。 ranwena.net “我说,怎么办?” 封羽觉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们就地支起了一个火堆,先把湿透了的衣服烤干,在湖边上等着白染或是盘子曹出来。 火堆生起后,翁显四迅速赶了过来,他一直守在湖的这头,见到封羽和张秀贤,他着急就问:“下面的情况怎么样?” 说实话,封羽对这位阿翁老爹一点没有好感,尤其是听过他当年的故事后,此人的内心里实则是个定时炸弹,同他并没有什么话讲。 封羽知道之前的湖水倒灌应该是翁显四所为,“阿翁老爹,你是如何让化仙湖水全部吸走的?” 翁显四没有想隐瞒,“这片地方我熟悉的很,在湖的那头,有个大铁盘,四周都是浮雕,浮雕的四个方向对应着不同的位置,我胡乱推动了很多年,算是推出了些门道,那是某种密码组合。” 翁显四的语气很平静,他知道自己没有那个本事去到下头,经过那夜里认出盘子曹后,他就把机关推动打开了。 “阿翁老爹,我知道你身上的秘密还有很多,封家观山太保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我们不会轻易到这地方来。” 封羽在诈翁显四,其实来这儿前,他所了解的不多。 “观山太保?封家人的门训严谨,封老爷子做事滴水不漏,你是那一辈?” “封家老爷子封门贵是我爷爷。” “哦,原来是封老爷子的孙子,既是如此,我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了,很多年前,我知道是我做的事情有问题,但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翁显四不过是求财而已,那湖里的东西有什么我不清楚,与你们封家有什么关系我也管不着,这么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只求我的一份,之后的事情我概不多问,带着钱财立即去缅甸那头隐姓埋名。” 张秀贤也是爱财如命的人,“人心呐没尽,得了一就想要二,你想要你的那一份,熟不知会不会有第二第三份?” 翁显四语气凌厉,“这地方就我们三人,真是发生了什么神不知鬼不觉,没人会知道你们是否上来了岸,等过上许多年后,所有的都会沉寂在湖底。” 话音未落,封羽就在他的眼神里看出了凶色,这是要下杀手! 第五百一十二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同亡命之徒计较是件非常愚蠢的事情,翁显四身上背负着多少条命债无法统计,在这偏僻之地,他要下杀手的话,他和张秀贤不好对付。 封羽心里暗做打算,如果稳不住此人,可以再做鱼死网破的打算,可是眼下最重要的不是翻翁显四的陈年旧账,而是湖里的人。 “阿翁老爹,你我都是为了各自利益,再者说了,你虽说比我们熟悉这里,但我们俩人你未必是对手,真动起手来两败俱伤,到时候什么都捞不着,守了十几年功夫全部白搭。” 翁显四莫名笑了笑,他的脸像块铁板一样僵硬。 “别在这儿跟我绕圈子,下头的情况怎么样?曹盘子呢?” 封羽试探问:“你听说过化仙境界么?盘子曹说他进了化仙境,人现在下落不明。” “化仙境?真的有这种东西存在?”翁显四在自言自语。 “什么是化仙境?你知道多少?阿翁老爹,你想要下面的东西,我们必须配合。” 翁显四瞪了封羽一眼,然后讲:“你要怎么配合?你还知道些什么?观山太保几代人盯着这地方,我不傻,是个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湖底下要么有金银万贯,要么有让人欲罢不能的宝贝。” 封羽简单明了讲:“这么和你说吧,化仙古湖在风水学上是大风水之地,有着极其不一样的布局,当年有一支部族,因为在海上屠龙获悉了天机,世人贪心,在后续的几百年里,他们一直找寻天机,但这支部族神秘,这么说吧,化仙古湖底下就是他们秘密的最后一站。” “哦?下面有天机?开什么玩笑,我翁显四活了大半辈子,神鬼什么的一概不信,古墓倒是挖过几个,邪门事儿没少遇,但你要说天机在这底下,骗骗三岁小孩还行。” 张秀贤便扯着嗓子理论:“丫儿古墓或是庙宇遗址一般蕴含有大量文化细节,你他娘的又没下去看过,和你说点正经的,还当是假的,知道观山太保是干什么的么?那底下的石雕,包括你说的铁盘,都是神族人留下的遗迹。” 封羽为了抬高自己的专业程度,开始讲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为的就是能够诈住翁显四。 “阿翁老爹,我国的墓葬文化发展每朝每代都不一样,各种精巧的机关都有非常清晰的时代特征,往往越是发达朝代,技术上就会越成熟,唐代的连环板,汉代的鸽子翻,还有宋明时的剧毒排石,到了清朝,奇-淫巧术无所不用,就盗 斗这一行业来说,可以肯定的一点,古人的智慧远比想象的要厉害的多。” 说到这,封羽觉得化仙古湖下的阴楼设计者绝不是一般的人,单从地理位置与建筑来讲,蕴含了无限的神秘。 翁显四不在乎说:“你说的这些与我没半点关系,我只有三点,第一,下面是什么我不关心,我只要钱财,第二,你讲的什么天机秘密,我翁显四是个粗人,大道理不明白,你们爱怎么就怎么,但是有一点,我不陪你们送死。”他顿了顿后,似乎看出了封羽是在胡搅蛮缠,“我告诉你们,别在这浪费时间,盘子曹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翁显四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人心叵测。 封羽对接下来要怎么办完全没有对策,正在废话之际,湖的那头传来了一声巨响,好像是山石崩裂的动静。 张秀贤立马就问,“那头是什么地方?听着动静怎么像是有人在炸山!” 翁显四犹豫了会,“炸山?是什么人在炸山?” 他说完顾不上二人,直接拔腿就往山那头去跑,似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人动了一样。 封羽看了眼张秀贤,觉得此事有猫腻,立刻收拾起东西,跟着阿翁老爹往声响那头去跑。 一路上穿行在枯枝腐败的林子里,让人心有余悸,翁显四的目的很清晰,他的路径直去往湖那头的转盘处,那炸山的动静也是来自那个地方。 封羽他们从未到过这地方,化仙古湖位于边线上,说不定那处转盘已跨入了缅甸境内。 那炸山后的地动山摇持续了有几分钟时间,山体中有大量山石裂开,地质运动在爆炸中被强制推移,令封羽感到不解的是,会是什么人炸的山呢?炸山要做什么? 首先,水库村人绝对不会这么做,他们是人是鬼还难说,那种仅仅存有思维意识的生物是不具备有这种能力的,盘子曹在湖底化仙境,只有白染下落不明,可白染不可能这么做。 那会是什么人炸山? 正想着时,山石炸裂的狼藉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这里就是翁显四说过那处转台,连带着某种机关与湖底相连,现在,此地让人炸成了一个山口,山塌地陷中露出了地下面的东西。 翁显四气急败坏,他看了这儿有近二十年,如今被毁心头不是滋味,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转盘炸开的地下竟有个大坑,四壁整整齐齐的,里边置有棺材。 准确来讲,不是一口 ,而是三个成品字型放置的棺材。 封羽以为是看花了眼出现错觉,这儿怎么会有棺材呢? 因为棺材很大,三口棺材是贴在墙壁放的,而且棺材看起来极重,叠落处压的严严实实,外边椁木上有一条非常深的压痕,几乎变形。 眼下的情形令人犯难,这棺里葬的是谁?又是谁炸开的这儿? “我靠,这哪是炸山,这是他娘的在炸墓,有人知道这底下有墓。” 张秀贤胆子大,他走近了去,里边木椁结构一层层让炸了烂了不少,外边露出了一个大口,他边走边道:“丫儿这棺里一定有不少宝贝。” 封羽跟着走上去了,没走几步就发现脚下踩到了水,低头用手电一照,那水是从三口棺材里流出来的,定是爆炸把这陈年老棺给炸裂了。 张秀贤丝毫不在乎,盗斗下墓要是恶心墓里的东西,那金银财宝只怕是能看不能取的份儿。 等靠近后,从炸烂的口处看到了棺材里的景象,因为受潮的关系,棺里的积液非常之多,散发出作呕的味道。 在棺液里漂浮着的,是尊金像,饰品服装上与佛像相似,就同是藏传里的明妃造像一般。 说到这儿, 就必须要提一下密-宗明妃是什么,在藏传密-宗佛教里,男性行者欲修此双身法者,须先选择具相之女,此女谓明妃。 说白了就是男性双-修时用到的女性,为求其乐之现行,以便修乐空不二、乐空双运,乃至女尸与女鬼亦可用之,明妃是一种教传里的点赐。 ranwen.la 棺内的明妃金像造型奇葩,密-宗明妃会用其特殊的身体器官和体位,来体会女人在乐空双运时之种性不同,所以看上了极为淫-秽。 张秀贤不由感叹了声,“他娘的是要快乐到坟里?她这是在做什么?封羽,丫儿你经验丰富,你来说说。” “这是密-宗明妃像,是用来双-修用的女性。” “双-修?有点意思?也是神族人的杰作?”张秀贤反问。 封羽联系之前的种种,大致分析说:“可能与铁阎妖罗阇骑尸相同,不过这里女性的地位要高上不少,不像古澜国的女性,被做成骑尸的下场。” 张秀贤骂道:“靠它奶奶的,反正都是怪物,是牺牲品,怎么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呢?” 封羽苦笑了下,忽然就觉着不妙,泡在棺液里的明妃兀的睁开了眼,就朝着二人笑了起来。 第五百一十三章 前有豺狼后有虎 封羽只觉当时被盯的窒息,那张脸阴沉的叫人发寒,仿佛空气都凝固了般,脑子里传出紧迫的发寒感。
他和张秀贤二人不由向后退了两步,翁显四对此司空见惯,他没有半点慌张,而是做出了一个防守反击的动作,他大喊了声,“蹲下”! 封羽拉着张秀贤闪开,一把弯刀重重的砸在了明妃像的头上,睁开的眼睛当即劈了下来。 封羽心中奇怪,心说阿翁老爹怎么知道要劈眼睛的? 这一动静着实不小,张秀贤让吓了一跳,劈下来的眼睛外表是镀金的,翁显四说道:“弄她,不然要出问题。” 他操起弯刀在明妃像头上乱劈,简单粗暴,棺液到处飞溅出来,那颗头让劈的七零八落。 流在地下的棺液流了更多出来,现场一片狼藉,还不得上是谁炸了这儿,情况的转变却是瞬息万变的。 棺盖上只开了一个大口,倒不用担心明妃像会诈尸飞起,可在劈砍后的明妃像散发出浓郁尸臭,八九在塑像里封着一具女尸才是。 封羽和张秀贤皆往后退了退,避免翁显四的弯刀伤到人。 这个时候,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却听到下边两口棺材中传来几声小孩子的笑声。 封羽愣了一下,立即拿起手电往下面的两个棺材去照,翁显四也停下了手,瞬间安静下来,棺液里水流到地上,顺着身后一看,竟有四个奇怪的孩子! 他们穿着奇怪的衣服,头上戴着高顶帽,脸上画着诡异的妆容,看起来极其恐怖。 封羽当即骂了声,靠他奶奶的,这他娘的是大概率遇鬼了。 张秀贤用手电照着一动不动,显然是让吓得够呛。 回想这几十年来,他们遇到的诡异事情极其多,但封羽今年四十岁,大风大浪的见了多了去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灵异。 要说以前灵异的事情也有,结果却都是比较含糊,而现在他们眼前出现的却是能看出的灵体,还能听得到声音。 翁显四在身后重重的一人拍了他们一巴掌,疼痛和惊醒下,封羽看到的四个孩子不见了,回过头再看棺材,另外两个棺材破裂,大量的棺液顺着地下流出。 之前所见原是幻觉而已,是那明妃的邪劲在作怪。 封羽让自己冷静下来,事情发生的太快,以至于他没有思考的余地,仔细一想,不难发现,是有 人利用炸山的动静故意引他们来的。 既然是炸山吸引,那么引他们来的一定不会走远,这三口棺材的蹊跷一定和化仙古湖有关联。 想到这,封羽将目光对准了周围,炸山之人会是谁呢? 翁显四对古棺的经验不多,按理来讲,棺中藏像是比较忌讳的,明妃像不比其它,将这东西葬在棺内的,极其少见,或者用神族人的思维来想,女性的地位是在不断发生变化的,从雅母到铁阎妖罗阇骑尸,再到化仙湖明妃像,这一演变过程是难以言诉的。 “这地下竟然还有古棺,我真是瞎了眼,在转盘上几十年竟没有一点发现。”翁显四感叹着自己的愚蠢,毕竟他是门外汉,光是守着个宝地,却没有半点下手的办法。 “我说,这儿瞅着不大对劲啊,来前可没人说,这湖外边还有这么个地方的。” 封羽讲:“这儿的明妃像是它们的一种信仰,记得么,化仙湖能够让死人从湖里再爬出来,算的上是一种特殊的生存方式,明妃在密-宗里正是生殖延续的象征,这是他们所信仰的神,能够繁衍不死,心身极乐。” 张秀贤觉得有道理,“丫儿说的在点上,不过拿尊淫-神当信仰的,是世上头一遭,繁衍不死,真他娘的有意思。” 封羽就猜测,“下面的两口棺材一定也是另外的明妃像。” “那我们平白无故把人的信仰给砍了,岂不是要出大问题?”张秀贤把目光看向翁显四,“不知者无过,全是他动的手,明妃您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问题你去找这位阿翁大爷商量,千万别找错人。” 封羽是苦笑不得,都要火烧眉毛了,这家伙还有心思担心这些。 翁显四满不在乎,他冷着脸讲:“想跟明妃商量,就自己去找明妃说。” 就在说话时,封羽的第六感告诉他,周围有人在盯着他们,这种感觉在一开始就有,现在更强烈了些。 他将目光移动到散落的碎石上,用余光去找所谓的那人。 事情忽然变得复杂了起来,那人炸山不会是单纯的想要炸山。 封羽让张秀贤闭嘴,对他使了个眼色,张秀贤是个聪明人,马上就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他即刻闭嘴,在周围暗下来的林子外悄悄望了圈。 翁显四则道:“别藏着了,从昨晚开始,我就知道你在 跟踪我,一个人在林子里活了几十年,怎会发现不到你?” 空气里忽然沉默了几分,棺材里外一片狼藉,没人回应,封羽朝翁显四瞧了眼,不像是在凭口空谈。 翁显四没有继续说,却见周围没有半点动静,他笑的很是难听,“你要的是什么朋友?出来说话。” 空气又一次安静了下来,像是静止了般,期间两分钟内他们谁都没动,就在封羽要放弃时,从炸碎的乱石里走出了一个黑衣人。 那人走起路来十分轻盈,一身黑色装束,头上面上全蒙着层黑布,极为神秘,他的衣着可以让他和黑暗更好融为一体,他是谁? 张秀贤提高了警戒,这家伙有炸药能炸山,说明身上一定还有其他装备。 黑衣人没有走近,他隔着很远的距离停了下来,翁显四道:“还真是热闹,这里好久没来这么多人了。” 黑衣人没说话,封羽就问:“阿翁老爹说的没错,各取所需而已,阁下炸山是为了引我们过来?这棺中的明妃与化仙湖有什么关系?” 黑衣人似乎忌惮他们几人,张秀贤老远就看着不大对劲,疑惑问:“不对,不对。” “什么不对?” “你记得盘子曹说过啥么?来化仙古湖他是避开所有人切断了尾巴的,我们的路线也只有白染知道,外人要想跟来就除非是我们四人当中有人泄露了踪迹,我张秀贤对天发誓,这事我没做过,你也不可能这么做,剩下白染和盘子曹我不敢打保证,你觉得呢?” 黑衣人就在不远处死死盯着他们,封羽想着说:“白染没有道理这么做啊,除了盘子曹,没人有这个动机,而且说来,对这里感兴趣的,就只有封家暗派,莫非?” “意思这人是你们家亲戚?”张秀贤无奈问。 翁显四听后对事情一无所知,“不管是敌是友,既然来了,就一起开了棺里的东西,我在这里几十年都不知下面竟有这种东西,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你是行家,取什么东西就一起来吧。” 这时候是最为紧张的时刻,封羽心中多半认定此人就是封家暗派,这是一次绝好接触机会,他不能放过机会。 “前辈,我见过你的画像,在春樯路的老房子里。” 虽然不愿承认,但这一辈的封家暗派挂在屋子里的画像就只有一人,封羽在抗拒着这件事情的发生。 第五百一十四章 暗地里的神秘较量 黑衣人在寂静了会后,经过一番思想挣扎,朝他们回应说:“事到如今,隐瞒下去没什么必要了,这里的明妃与化仙湖里的神族遗迹关联不大,神族遗迹在明妃前就有,后来古缅甸国人在湖中发现了湖底的阴楼,他们信奉密-宗佛教,便将他们至高无上的明妃葬在此地,以求生命之延续。缅甸蒲甘王朝时被元军所败,死伤无数,王朝分裂割据对峙数十年,明妃像就是那个时候葬的,其实当地人已经察觉到了化仙古湖的不一般,人死后可以再从湖中爬出,便想利用这点与元军决战。” 张秀贤没敢打断话语,悄悄暗骂,“丫儿把邪术想用在战争上,指定不是什么好鸟。” “元朝人没给他们机会,直接将其覆灭,明妃像就此埋在地下无人所知,不过蒲甘王朝的修建者在造这里时,对湖底的东西并不知情。” 封羽接着话问:“那你炸了此处的目的是为什么?不是单单吸引我们到这儿来吧?” 黑衣人笑了笑,“你说的没错,吸引你们来这儿只是其一,盘子曹入了化仙境你知道么?” “那又怎么样?” “你可能对化仙境不够了解,他在楼顶碎了玄魂珠开了化仙境,现在这片湖水就是一滩死水,任何东西漂在上边都会沉下去,湖底下是另一个世界,早有转经提过,水逆则弱,谓之仙境。” “丫儿是说现在湖底下是化仙仙境?可以成仙不成?要真是这样,你可是真是够损的,我们在湖里成仙不了,还让你引到这儿来。”张秀贤没好气的嚷嚷。 封羽从他的说话中,听出了一丝丝的耳熟,他反问道:“你是在救我们?是吗?” “好小子,算是有点眼力见,不枉我费这么大动静引你过来,化仙古湖已无法靠近,记着我的话,不管发生什么,湖那头千万不要靠过去。” 张秀贤不信,“丫儿葫芦里是卖的是什么药?你不让我们过去,该不会是想着自己偷偷摸的过去吧?” “随你的便,想去送死我不拦着。” 黑衣人的话音刚落,封羽他们身后的三口棺材因爆炸炸裂,忽然间结构散落,哐郎当一声散架了。 三口品字型棺材堆叠在一起,扬起了很大的一层灰土,封羽他们连忙往后了几步,见最上边的那个明妃像摔了个七零八落,好在在场的没有信仰之人,不然这场面让蒲甘人见着,非得拼命不可。 底下压着的另外两个明妃 像也掉落出来,她们的形态要比上头那个浪-荡的多,身体姿势极其高难度,大概这才是所谓的乐空极乐吧。 张秀贤盯着端详了会儿,脸上露出了不一样的笑容,没等再反应的时间,地上的明妃像就好像又活了一般,在堆压的棺材上颤动起来。 “不好,这家伙要活了,赶紧炸了她!” 黑衣人在身后吆喝了声,那声音听的封羽特别耳熟,他是封家人,一个念头涌上心头,不会错的,他可以肯定,说话的声是情急下喊的,没有做太多的伪装。 张秀贤叫了声:“他奶奶的,来的真不是时候,明妃要活了,她要找男人!” 但是他们三人手上并没有携带炸药,翁显四眼疾手快,他在林子里打了很多年猎物,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虽说没有下墓斗尸的经验,可人的本能反应都是一样的,他先是怔了下,确定了安全距离,扭身就往后跑。 张秀贤骂了句:“奶奶个熊的,这时候丫儿跑的还挺快。” 张秀贤是一点没慌,关键时刻还得看他,要说这么多年下来,他和封羽也算的上是老油条-子了,他一脚就踢了上去,没带半点怜香惜玉。 棺材堆里的其余两个似乎也在一瞬间活了过来一样,封羽叫张秀贤别耽搁时间,翁显四人已经跑了,他们手里没有装备,真和明妃纠缠起来,定要吃亏。 远处的黑衣人也消失了,封羽心里暗骂,炸它奶奶个头,光是说要炸,什么都没有拿空气炸吗? 他们二人迅速离开,还没走出这个坑葬,回头又看见了那黑衣人,他到了棺材堆上去扔了个炸药,这家伙是说什么来什么,还没做好准备的封羽,便让爆炸的冲击撞飞出去。 落地后,身体让摔的七荤八素,脑袋砸在地上传来阵阵的眩晕感,封羽想起最后扔炸药的情景,那人的速度倒是很快,可似乎有点不大协调的样子,影响里好像是在哪儿见过。 张秀贤爬起来问:“他娘的,说来就来,封羽?你怎么样?活着没啊?” “还没死,活着呢!” 封羽从地上爬起,见坑葬底下已经没法看了,两次炸药爆炸,基本炸碎了所有的东西,那黑衣人不见踪迹,翁显四也在夜色掩护下没了人影。 他和张秀贤相互着搀扶起来,因为爆炸距离太近,耳鸣声不断,剧烈咳了几声后,缓过些劲来。 这是封羽来化仙古湖的第三晚,不出意 外,他们今晚还得在露宿在外,不知盘子曹在化仙境如何了,是传说也好是真的也罢,总归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封羽站在山腰上去望,月光照亮的大片的化仙古湖,水面静的没有半丝波纹,宛如一块死玉一样沉寂,水面是黑色的,周围没有半点生气,静寂下的氛围中笼罩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封羽觉得奇怪,不是说化仙境可以令人复生?怎么到是相反了呢? 张秀贤见翁显四跟黑衣人都消失了,嚷嚷说没一个讲义气的。 事到如此,他们没有退的地步,封羽不能一走了之,盘子曹要做什么他管不着,而白染现在还没回来,他们就必须要等着。 “今晚上大概就这样了,我睡前半夜,你睡后半夜,要是发现什么动静,立马叫人起来。” 张秀贤点头答应,在半山腰上找了个较为隐秘的地方,前边能看的着湖面,后边有山坳做靠,既然翁显四和黑衣人都在暗处,那他们一样不能暴露。 封羽心里有感,这场暗地的神秘较量才刚刚开始,他们各自为营,又互相制量,一时半刻的功夫,还真难猜的出什么,但敌不动我不动的计策,他深在心,老爹这么多年做的不就是这样的。 封羽吃了点干粮后,先睡了过去,他们没敢生火,蜷缩着先睡了半宿。 睡到半夜时,张秀贤顶不住了,叫封羽起来守着,这觉睡的一点都不踏实,再看张秀贤,一会功夫打起了小鼾。 周围静的出奇,封羽的困意全被打消,人只有在安静下后才能有心思反想,封羽习惯了这种方式,猜解和分析成为了他人生路上的一道重要工序,四十年来一向如此。 其实打从盘子曹来找他们的时候起,封羽就明白,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盘子曹的阴狠是旁人所不能及的,他既然是黑水山事件的见证者,这么些年一定明里暗里的调查着,封羽后知后觉,他忽略了这最重要的一点。 在那次拍卖会上,盘子曹就用龙语图引封羽去追查,他是要借封羽的手了解封家和白曼曼,包括去古澜国的那次,李瞎子的背后幕主,就是盘子曹,所以他最后拼尽全力也要带回铁阎尸,莲花大师因此丧命,曼陀毒至今无解。 思来想去,封羽觉得自己一直处在被动的状态,几乎所做的一切都是被人算计好的一般。 深夜反思是最能令人清醒的,孔子曰过,吾日三省吾身,应该就是这个道理。 第五百一十五章 湖中爬出来的人 封羽越想越明了,什么神族人的遗迹都是扯淡,不过都是披着谎言的外衣,这些人真正想要的,是那种能够起死回生的秘密,封家人最早是在棺巫溪时发现的,后来封家出了封长门长谷两兄弟,将这一事件再次搬上了历史。 人性都是贪婪的,对生的向往是发狂的,凡人无法摆脱那种生的欲望,于是有了后续几百年的封家往事,从龙语图藏密,到压龙骨的风水脉,此时此刻,神族人屠龙的故事看上去竟然如此可笑,神族人是被封家做了挡箭牌,他们的存在或许并不像传说里的那样神。 封羽觉得自己离真相很近了,恍然大悟间,那封家暗派的目的不也是一样的么,救了他们的黑衣人身影和身形都像极了一个人,现在静下来一想,脑子里闪过了一个人,与他在春樯路所看到的画像一样,那人八成就是封二,封羽的二叔。 就算封羽不愿相信,事实就是事实。 他叹了口气,世事无常,事与愿违。 眼下盘子曹与白染下落不明,不知今夜过去,能否找的到人,那化仙境是什么样的地方,还未可知。 大概是思绪上头,封羽在黑暗里坐了几个小时过的飞快,天边已经有鱼肚白微微泛出,轻微的光线正在钻破黑暗。 伸了个懒腰后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张秀贤还在睡梦中,本想趁着天亮再稍微躺上一会,但脑袋刚着地,隐约里就有什么动静传出。 因为实在是太安静了,一丁点的响动都可以听的非常清楚。 封羽坐了起来,以为是自己幻听,可那声音是从湖面上传来的,他立马起来去看,见湖面上有涟漪泛起,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娘的这水面上的是什么东西? 瞬间人清醒了过来,悄声移动到了一个没有遮挡视线的石头后边,湖水上的涟漪泛起了一圈又一圈,是有东西在上头移动。 封羽大气都没敢出上一口,屏气注视着湖水上的动静,那好像是什么人在湖面上游动,速度还挺快。 具体的是什么看不大清,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是活的,极有可能是白染或者盘子曹。 很快,那身影上岸了,借着天边的光亮,封羽很快确定了是白染,那身衣服装扮是他无疑,他怎么会从湖里游出来呢?情况有点匪夷所思,封羽没敢声张,他知道在化仙湖边的林子里,翁显四和黑衣人一定也看到了湖面上的情形。 封羽即刻叫醒 了张秀贤,他们要和白染汇合。 张秀贤睡的朦朦胧胧,一看是白染,知道这家伙在湖底下消失了许久八成是闹着宝贝了,他们悄悄摸到了近便点的地方,再去找白染时,人早不在原来的地儿了。 要不是顾及另外藏在暗处的两人,他本可以呼喊名字,张秀贤看着封羽问:“人呢?会不会让翁显四给先到一步?” 封羽摇头,此时朝阳已经升起,成三十度照在化仙湖上,仿佛真是一块瑰玉落在地上,看起来甚是迷人,湖水在晨光下从暗黑色变为了一种魅紫色,叫人如迷如幻。 “这位阿翁老爹还真是经验丰富,他会把白染带去什么地方?” 张秀贤猜测道:“丫儿不是什么好鸟,搞不好这里还有什么别的宝贝,他在这地方几十年了,山林里的每一棵树长什么都知道。” 封羽觉得也是,翁显四是个狠人,当年能杀人现在也一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何况守了这么多年的化仙湖,有什么好东西还真能让外人得了去? “秀贤,在附近找,他应该没走远。” 二人在湖边开始搜寻,脚印的痕迹在林子里很快被发现,白染身上是湿的,水渍落下的脚印是封羽能唯一追踪到的,人一路往湖那头走,从地面上来看,不好说是一人还是两人。 张秀贤学过户外追踪,跟着一直走便到了湖的另一侧,再走下去就要到缅甸那头了。 封羽边走便往回看化仙古湖,这地方是有够邪门的,不知白染从湖里出来一股脑往这头走是要做什么,莫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还是说让翁显四给骗了过来? 怎么想都不对劲,第六感在暗示自己,这当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封羽让张秀贤加快了脚步,他们必须尽快追上白染。 到了化仙古湖的另一头,他们已站在了缅甸境内,这地方是翁显四生活和藏匿了几十年的地方,需要更加小心谨慎起来。 脚印消失的地方是一处林子后的空旷地,长满了杂草,从这儿过去是山头的后边。 “诶,到这没了,他们去了山的那头。” 犹豫之时,封羽无意回头瞧了眼底下的化仙古湖,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站在湖的这头,化仙古湖全然是另一番景象,这处呈葫芦状的古湖,经年累月下自带有仙气般的造景,可站在这头上看,却与另一头完全不同。 湖的颜色在南边角度 是发黄的,有点像秋天枫叶倒映的颜色,这种转变的是意想不到的,而湖的形状在这头看来,是个左窄右宽的宝船形状,就算是不懂风水的人看来,也能知此地是个风水宝地。 封羽想起了盘子曹曾说过的天下第二陵,先前一直没提起是因为湖底下只有一座阴楼而已,但现在看来,这地方必然有一座上等的风水墓,不然都对不起这地界。 可什么人会葬在这儿呢?和神族人有关吗?种种疑惑瞬间涌上心头,他就知道,这化仙古湖没那么简单。 张秀贤表示疑惑,“丫儿这地方按理来说必定得有大墓才是,伙计也算是倒了多年古物,下过不少大坟,诶你看,下头这湖像个什么?七彩琉璃宝葫芦,是太上老君装灵丹妙药的器物,就我这外行都知道,非富即贵。” 但是现在仍旧没有找到白染,封羽道:“我们去后头看看,人必须找到,只有找着人这一切都好说。” 张秀贤明白,以他们现在是断不能找着化仙湖墓的位置,找着翁显四和白染,他们才有可能去墓里找宝贝的可能。 说罢,张秀贤率先走在前头去找,山的那头是个背光的山坳,太阳已经升了起来,是一天中山坳最亮的时刻,若人真的在这,找到不是难事。 张秀贤带路,一路到了山坳后,这里是缅甸境内,凡事要多个心眼,真是死在这种地方,恐怕没地儿给你说理。 封羽边走边就在想,到底白染是怎么想的呢?他应比封羽更清楚翁显四这人靠不住,又怎么会上岸后第一时间就跟他走呢,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除非是翁显四和他说了什么,盘子曹进了化仙境这事白染肯定清楚,可还能说什么是让白染义无反顾跟着翁显四走的? 封家人的毛病大概一向如此,一件事情想不明时,会做出各种各样的假设,封羽在想会不会是中间的某个环节出了问题,或许那个从湖里上来的人不是白染,又或者来带他走的不是翁显四,而是他自己来的这里。 想到这,封羽忽然想起水库村人,化仙古湖能让死人从湖里再爬出来,头皮一阵发麻后,尽管不愿相信这是事实,但封羽觉得还是有这种可能性在内,白染可能和水库村人一样,他已经死了,现在是从湖水里爬出来的! 然而,从湖中爬出来要来这儿做什么,无人知晓,山坳后头肯定有问题。 他们的二人的速度很快,山坳已然出现在了眼前。 第五百一十六章 天下第二陵 所谓望山跑死马,这点上在山林中并不适用,张秀贤心里念着宝贝,所以速度很快。 山坳后头是一片平缓的坡度,这儿的树要比周围的矮上一圈,像他们这种常年干这行的人明白,要么是位置原因,要么就是底下被人动过。 封羽感觉他们来对地方了,能让白染从化仙湖一出来就直奔的地儿必然有什么不同。 封羽参照地形和风水学判断出了一片上好的地界,若有陵寝肯定是在中间部分的入口。 张秀贤认为封羽是关公耍大刀,早没看出来他还有定穴的一手本事。 封羽接势则吹,“这么多年光是看也学会了,风水学和易经里都讲了一点,上好的地段必然不会有太多隐藏,除非是人刻意施加,像化仙古湖这种地方,本就是宝地,咱们现在的山坳正好在葫芦状的头上,如果是你,你想葬在什么地方?” “诶,我靠,什么叫我想葬在什么地方,能说点人爱听的不?我就见不惯你们这些有点本事的人吹牛批。” “你看,这片山坳正对化仙古湖,位于南面,坤生土土生金,与日月而照,月最盈满的时候,气从山往湖走,葫芦眼就这儿没错,八卦阴阳讲究对称,遂得出中间位置肯定会有入口,而这周围正好形成一个八卦盘,前面被炸了的地方实际上是连通和改变气运的装置,蒲甘王朝对风水学造诣不高,应该是后来者在此地顺势把三者连通,做成了一个龙套环的变局。” 张秀贤像是在听天书一般,他不管这中间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既然白染和翁显四在这,距离化仙古湖的全部可能仅差一步之遥。 在山坳的正中间位置处,找到了一处人为破坏过的地方,在树下的一个坡上,挖出了一个立在地下的大门,门头上还有字,天下第二陵。 明显的,这里被挖了许久,不然门头和门不会挖出来,具体是不是翁显四的杰作不得而知了,可除了他没有别人。 门是石质的,整个门没有全部挖出来,而是挖到了上边一半,下头的全部埋在土里,上边露出的两扇门左边这个已让破坏,留出一个大洞,不是专业的盗墓贼根本搞不成这样。 张秀贤往里边瞅了瞅,回头问封羽:“天下第二陵?是盘子曹说的那地儿,原来在这地方,我说,翁显四那老家伙嘴里他娘的没一句真话,就这开门的方式,不是老盗墓贼能做的出来?” “看来我们真是低估这个阿 翁老爹,他是在骑驴找马,真正的意图是什么还不好说。” “诶,你看石门上的洞是让人敲出来的,边上的磨损非常严重,应该有些年头了,丫儿一定没少进去过!” 张秀贤有些着急了,他担心再晚就只剩下一堆残渣,二话没商量就钻跳了下去。 封羽观察周围,发现有清晰的新脚印,人必然是进到了里边。 天下第二陵,到底是什么样的才敢叫这种名字呢? 封羽皱了下眉,该来终究要来,他跟着一并钻下了去。 在跳下去的那么一分钟时间,他曾有过不想下去的想法,他这么做确实太过危险了些,鬼知道翁显四会不会设下陷阱,盘子曹白染还有化仙湖无不透露着诡异,白染是否像水库村人一样,真见了面,该怎么相处封羽还没想好。 下面的门后很黑,通道非常的长,张秀贤举着灯在前,默默往里走了一段,很快通道就变的宽高了起来。 外面的那座石门应该是类似坐标的地碑,里边石墙在变宽后成了白色,与前边石墙对比明显,这里是真正进入的开始。 白色的石料上,整块石头上雕刻飞檐,还有一种封羽叫不上名字的图案,似乎是汉制,而白色石头也不是一般东西,封羽不好判断,觉着是汉白玉之类的,可这么一整块的汉白玉有点匪夷所思了。 在通道的白色石顶上,有清楚的刻字,像是某种古文字,张秀贤上手摸了摸,白色石料冰凉激骨,是上等玉石。 地面上,有很多凌乱的脚印,不只有白染和翁显四的,来过这里的人不在少数,的确,门上开了那么大一口,凡是有点想法的大多都进来了。 他们继续一路向下,在往里的甬道两边放置着俑像,都是那种怒目威严的俑,张秀贤想用手去碰,让封羽制止了下来,想起在黑水山山洞的遭遇,神族人就爱搞些俑内藏尸藏虫的手段,万一俑像里有尸,不是纯粹没事找事吗。 这条通道十分的长,封羽在回想,他好像在哪里见过,直到最后面一尊大的俑像让他确定,是在汉王墓中,二者几乎是差不了太多。 封羽站在像前没动,而面前这个大的俑像又与其他的不同,它是用木头雕的,其他的则是陶制。 封羽在脑海里飞速想着,答案几乎是脱口而出。 “花翎将军!这是花翎将军像!” 张秀贤惊愕了下,“花翎将军?那个花 翎将军?” 封羽低沉着声音,“就是那个偷梁换柱的花翎将军,湿婆转世人间,立古澜教,传说里古澜王踩尸登仙,这位花翎将军设计后,自己登了极乐世界。” 张秀贤没有进去过黑水山洞内,他没有见过洞内的花翎将军像,所以比较疑惑,“这他娘的是花翎将军?摆了古澜妖王一道的,就是这位?”接着又提出质疑,“我说,不对啊,我记得花翎将军这事不是一直有个什么海家人一直追踪么,其他的海家人呢?那老和尚不是讲过,海家人一定会来救铁阎妖王的?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怎么连个动静都没,倒是让盘子曹逍遥自在了。” 封羽推测说:“可能海家人已没人活着了,老孟的干女儿玉香是唯一知道的海家人,其他的大概都死了吧。” 突然间,封羽感到人世间的凄凉,百年之后的事儿,全部要另当别论。 这个花翎将军像是木雕的,木头有些褪色,如此高大的一尊像竟是用一整块木头雕塑出的,算是符合花翎将军高大的身形,它在斜视着二人,这里是通道尽头,地上的脚印大多都进到了后面。 张秀贤没空去管什么花翎不花翎的,古澜国海家人的事儿是人自己的,他现在要的,是赶紧到这号称第二陵的墓室里,瞧瞧有没有宝贝。 封羽也担心白染下落,顾不得再去想花翎将军的事情,进入后边,来到了一个很大的圆形墓室,中间立着一块极其精美的照壁,满是砖雕,张秀贤用手电照着,发现那是一幅藏传佛教内容的石雕像,看来与古澜国是脱不了干系了。 那上面有各种佛塑,边上的是护法金刚以及童子,人物很是密集,多到数不过来,因在藏地时受过莲花大师的讲经,对藏传佛教有一定了解,封羽对壁照上的内容很快提出了质疑,他不像是传统藏传佛教里该有的内容,这是一幅自己拼凑杜撰出的内容。 封羽陷入了沉思,神像上的随从让人看的极其眼熟,封羽摸了摸下巴,盯着照壁边角上的人物仔细看。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在上边看到了与旺丁一模一样的一位,那神情雕塑不会不错,封羽吓了一跳,其余的水库村人他认不全,但有几个他见过眼熟,几乎可以确定,这幅佛像照壁上的随从,全是水库村人。 这该怎么解释呢,封羽一时间语塞,他不知该用什么话来讲他的心情,他往后退了几步,觉得这里一定还有更多令他想不到的东西。 第五百一十七章 关于信仰和文化的碰撞 封羽退后了两步,眼前这东西耐人琢磨,用手电照着整幅照壁,更令人神奇。 藏地密-宗神佛的造像是来自于严格的宗教典籍,在古澜国回来后,封羽对其文化做了一部分功课,藏传宗教里神佛记录很是精细,那是来自于印-度本体宗教的演变,有大量的神佛,对本土来说是一种极为陌生的东西。 封羽也只是略知一二,神族人的传说如此看来,大致与这种少数陌生的文化有一定联系。 其实往简单里讲,神族人屠龙的传说,包括那些神族后裔,不过都是时代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文化产物,他们需要一位被信奉的救世神存在,类似于古代中原的君主制度一样。 偏隅之地人烟稀少,发展演化成为了一种原始的人类习俗,杀生祭祀崇拜古神,体系之复杂,成为了神族人的初形,并且影响深远。 自古以来,人民对天地日月,星宿雷电,冰雹山川,土石草木,飞禽野兽的崇拜是带有很多巫术色彩,神族人在发展中叫什么名字已无从知晓,现在被他们称之为神族,一是对其神秘的认可,二是对所做之事的高度肯定。 最早发现这一神秘文化的人,或许是棺山人棺巫溪,他为王莽献策后消失于人世,大概率是来寻神族人了,他是一位风水大师,要想真正知道什么不是难事,可他却留下了千年之策,那神族文明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呢?或是说他们真的掌握了某种天机? 封羽想了想后,觉得不妥,把目光对准了照壁上的图样,从细节看,这是一幅藏地密-宗像,而且是杜撰拼凑出的东西,藏宗汨罗菩萨所骑的应是狮子,这里换成了麒麟,中间主神左右共有三面脸相,预兆着前世今生未来。 麒麟下是一片骷髅海,有一骑尸妖王立在此中,这位就是铁阎妖罗阇骑尸没假了,画幅的另一半则画风突转,如果说左边是地狱尸海,那么右边则是慈母神拯救苍生,一位女性神在大地上拯救生灵,场面让封羽看的后背发凉,最早在封家龙语图上的送子观音图,正是这位女性神,二者如出一辙,后来封羽知道,这位女神是雅母,是神族母系传说里的一位,汉王墓时,雅母文明曾有大量遗留,才使封羽他知道了雅母的存在。 这幅照壁上的内容信息量巨大,如是不懂得人看,可能就是一幅神佛鬼怪的雕刻画作,而上面的种种封羽都有经历,这画上的内容可能就是一切的答案。 此 时此刻,封羽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儿要叫天下第二陵了,这名字一定不是修陵人自己加的,而是后来的人弄上去的。 关于神族,信仰和文化的碰撞中,产生出了无数差异性,很多是无法用现在的想法去猜解的,一个时代下的产物,必然有属于那个时代的东西,就像是浩瀚海洋中的飘烟,所过即散。 封羽非常感谢这照壁上的内容,本以为一切都是飘飘乎的,上面的内容让他们有了新的思路,对化仙古湖与整件事情的关联性进了一步。 张秀贤已经过了这里,封羽再次用手电照了照,将内容熟记在了脑子里。 后边都是陶俑,身材皆是高大的人像,墙壁上也出现了各种神龛,里边空无一物,不知是被人拿走了,还是风化消失了,但是在神龛内壁,有清楚的石刻文字,只有这东西才是能够长期保存的。 张秀贤好奇,就问说:“丫儿这地儿就是一个古代邪教组织,神族人是组织头领,下面的喽啰们一个比一个不省心,我说,要我当他们头儿,指定要制定管理条例,不能谁想怎么着就这么着,神族人屠龙,古澜人闹尸,雅母人崇尚女性,还有这化仙古湖,整一出死人爬湖?乱,他娘的真乱。” 封羽认为神族人是一支复杂的宗教体系,有着自己内部的秩序,是藏宗秘教发展演变来的,神族人屠龙,龙在生肖内,但却是现实里没有的,据古典讲,龙是存在过的,分别有四种龙神与风水有关,它代表着的是一种生命气息,地势山川,江流湖海,最直观的就是大地势走向,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风水。 不觉中,道路走到了尽头,白染和翁显四仍旧不见踪影,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墓门,样式上来看,年代很难说的清楚,有点像秦汉的产物。 按照经验,后边就是墓室所在,不知这天下第二陵的墓室是何不同。 墓门是开着的,厚重的石体是谁推开的无从寻找,墓门上同样也有许多的神龛,这上头的东西还有保留,全是金饰宝石。 张秀贤走了这么长一段,可算是见到了几件值钱的物件,“诶,还算这些人有点良心。” 石体墓门上的神龛要比墙壁上的大上不少,那半扇连在山体里的墓门上,中间神龛里有具极为抢眼的尸骨,封羽几乎在这头的墓门上找不到开缝的痕迹,兴许是年久与山体连为了一体,也可能压根就没在山体上开另一侧的门。 中 间的神龛内有具高大人骨,它坐在地上,身着有甲,甲上落满的厚土遮挡了原有的样貌,身后还披着一件披风,腰上有法杖之类的东西,大概率是位巫师。 但是这人除了身体高大长外,他的头骨也就是他的脸也很长,如果这人活着,一定很丑,张秀贤比划了下,脸的长度要比他的鞋还长。 “娘的,这是正宗鞋拔子脸,这人得长个什么样?” 封羽摇了摇头,走近些看,尸骨风化的严重,盘腿底下有许多杂乱的骨头,透露着一种原始的氛围。 张秀贤的目光始终放在那张长脸上,说实话,这头骨的长度是封羽见过最长的。 这天下第二陵还真不是乱叫的,那开了条缝的石体墓门,显得不是那么严谨,里边漆黑一片,完全未知。 他站在门口发呆,有点走神,恍惚中,他的眼前浮现出了张满月的身影,一个会笑的张满月在黑暗里向他招手,这是从未见过的张满月,她的一生都是苦难的,曾经幻想着欢笑的她,已没有机会再这么做,她是封白两家这代人的牺牲品,从出生起,命运给了她无法选择的权利。 封羽多么希望,有朝一日,张满月以封家人的身份出现在燕山宅院里,封家再没有过往的羁绊,不在受世事牵连,一家人能够和气的齐坐一堂。 张秀贤拍了拍封羽,打断了他的幻想,人是会怀念的动物,活在回忆的人和事偶尔叫人念想。 “我说,咱能别搁这浪费时间么?丫儿一路上走马观花,是来找人的还是干嘛的?你这叫不务正业啊,我得批评你几句,有这功夫时间,人早跑丢了。” 张秀贤说罢就进了里边,里边的墓室与想象的不大一样,石体墓门后空无一物,这儿不是墓室,里面的黑暗似乎更加深了,这时,从黑暗的前边吹来一股奇怪的风。 风劲邪门的很,按理说这底下是个封闭的空间,不该有这种邪门的气流才是,吹来的气味里还有股腐烂的臭味,里头黑极了,让人感到害怕。 封羽发现那石壁竟然也是黑的,与甬道外的白玉石完全不同,这里似乎是换了一个地方一般,那石壁也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与寻常见过的黑石不一样。 简单来说,这种石头能够吸收光线,手电光照在上面能将光线融入里边。 封羽让张秀贤别靠近这石头,他的心里有种预感,这儿他娘的会不会就是那什么化仙境呢? 第五百一十八章 另一个境界 黑暗的深处一片混沌,封羽想看出点什么来,但是如一切连在一起般,满目全是混沌黑暗。 猛然间,封羽有种让黑暗侵袭之感,这种感觉就是瞬间的,他的意识盖过了他眼前的景象,像是抽吸般的将他带入进了另一个境界。 他心里暗骂一声,他娘的遭了,思维在告诉他,这他娘的就是化仙境没错! 他想把头转过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到哪里是脖子,哪里是眼睛,视野里是涣散的,像是有种无形的吸力。 大概几秒钟内,意识就变得模糊,封羽的思维强撑着不让自己昏过去,他想知道张秀贤怎么样了,可是自己都泥菩萨过江了,黑暗里无尽的消沉同几百个万花筒一起旋转。 化仙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封羽此刻感到有一丝害怕,甚至后悔贸然进入了这后头。 时间从不会给人后悔的机会,原先是现在也是。 想来命运与封羽开过一个又一个玩笑,他的一生就像是被设定好的一样,尽管他想挣扎,还是不可避免的走上了原有剧本。 黑暗混沌中,封羽失去了意识权,不知过了得有多久,他逐渐有了身体上的知觉,最先传来的是极度的寒冷,缓慢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阴暗空间,四周全是黑暗,有几块巨石立在前边。 奇怪的是黑暗下的他能看到景物,这里空间极大,周围全是一片虚无之景,他很庆幸自己还能清醒过来。 封羽爬起来寻找张秀贤,人在不远处躺着,他们一道进入了此处。 叫醒张秀贤后,稍松了口气,看来之前那是进入这里的必然过程,既然他和张秀贤都能进来,说明白染和翁显四一定也在此处。 张秀贤醒来后开始骂娘,嘴里没一句干净词,封羽劝张秀贤偷着烧高香吧,有生能进一次化仙境,是几辈子修来的缘分。 这地方说黑不亮,可说亮也不黑,三块巨石后的空间有一处巨大的石头建筑,好像是古式的寺庙群,这场景绝不可能是人为修建出的,起码那样宏伟的建筑是人力难为的。 那寺庙非常巨大,样式较为简单,远远看去,高度得在十几米到二十米左右,更让人震惊的是,寺庙群的后头背靠山壁,他们是在山脚下。 绕出三块巨石后,张秀贤最先看到了天上挂着的太阳,是黑色的太阳。 封羽感到浑身发寒,他自己也不知 道自己是到了什么样的一处地方。 他们越走越近,这里是个缥缈的世界,除了那寺庙群外,外边的所有景象都是混沌黑暗的,有点像是在锅里的感觉,顶上有个巨大的盖子,让里边透不过气来。 此刻他们没有退回去的路,这地方应该就是化仙境,那盘子曹费劲心机来的地儿,可这里什么都没有,难道是在这些寺里头修仙? 封羽对古代追求长生之人无法理解,人活一世,迟早难逃一死,修仙者是看破大道还是贪婪人生,出发点充满了争议,但说回来,人在这条路上走了几千年,修仙论道,帝王将相渴求永享世间富贵,几千年来,多数人终成了一把黄土。 虽然虚无缥缈的东西太多,可这地方的风水是绝好的,那种流动的气流在空中氤氲,地下的白沙细腻,石头坚如磐石,巨大且森严,黑天顶上的黑太阳令人目眩神迷,这儿是修仙的极佳之地。 毫无疑问,这里就是化仙境! 封羽和张秀贤走到了巨大的石质寺院内,造型与传统中原寺庙不大一样,因为结构较大,看起来有点像简单的搭制房屋,光看那上头的横梁,长有四五十米,人力绝难搭建的出来。 “好家伙!”张秀贤不由发出感叹。 这里的每一处寺庙内都有神龛神像,中间有个最大的,应该是最高位的神像。 神的理念最早可以追溯到几千年前的远古人类,伏羲女娲是最原始的神形态,这里与之相同,是原始的修仙神之地,或许在几千年前,这样的概念深入人心,致使有了大量的后人追寻此道。 神是可以救世救民的,远古石器时代在构建文明时,神就是崇拜之源,因为这一点,才有了像神族人这样的部族。 原始崇拜,这是一种神秘的古老现象。 寺庙群的所有巨石都仿佛是连接着的,他们形成的巨石建筑群,是有生命的,这是一种非常难以言表的感觉,石头是从白沙地生长出的,如矿脉一样。 封羽在古书《龙山经》里看到过,最早的时期的矿脉就是如此,将其命名为龙,谓之龙脉,脉带在地下相连,形成龙气,顺势而寻,可通山之祖脉。 这尽头是什么,无人寻得到,《龙山经》内描述,万山之祖,是犹如生命的龙! 封羽的身体发颤,不是寒冷,而是激动,这是一次绝无仅有的经历。 张秀贤也让眼前景象吓着了,要搁平时他嘴上早骂了起来,他一句话没讲,盗了这么多年斗,见识过各种各样的,这恐怕得是最厉害的。 封羽在脚下的白色细沙里,发现了一条黑色地线,直延伸到了中间那处最高的寺院内,这八九就是地脉所在,跟着它走一定没错。 他二人提高了警惕,寺庙群的巨石非常之大,想要走过一处到达另一头着实不易,走在中间的道路中,左右巨石耸立,人是如此渺小,在这黑日蔽天之下,被黑暗吞噬是轻而易举的。 其实封羽心里知道,一个时代的文明陨落必然伴随着另一个文明的兴起,古老的东西是文明留下的产物,就好比眼前黑暗,要把人吞噬撕裂。 这儿是有思想的,封羽能感受的到,从未有过的压制力,那是来自灵魂里的。 大概两个小时后,在巨石里穿梭到了中间的最高处。 寺庙门槛有一米多高,前脚爬过去,后边立即就有声音传来,有笑声有哭声,还有各种走路的声音,张秀贤感到莫名其妙,低声就问:“我说,咱这不是跨进阎王殿了吧?” 张秀贤在包里翻寻,拿出几发信号就打了出去,这种情况下,心里素质再强的人也会紧张,他一下打出去三颗信号弹。 封羽心里暗骂,这家伙是他娘的手抖了么,一下打出去三发,回头等真正用的时候就没了。 光耀瞬间打亮了整片区域,光照外还是黑的,但他们头顶被三发信号弹燃烧照亮,如白昼一般。 “张秀贤,你是疯了吗?丫儿不拿豆包当干粮。” 那黑太阳瞬间失色,三发照明弹短暂燃烧后,让吞噬进了黑暗,天空开始扭曲,黑太阳变成了一个吸点,发出的光再被一点点吞噬进去。 封羽这时看到了寺庙顶上,有一个人影,一袭黑衣,那是一直跟着他们的暗派,他怎么会在顶上? 巨石的距离非常之远,得有百米,他从哪儿上去的,让封羽完全没底。 忽然,有人在背后拍了一下封羽,是白染,他冲封羽点点头,没来得及说一句话,越过他冲进了庙内。 情况真是瞬息万变,一眨眼的功夫,发生了太多。 封羽就见顶上的黑衣人身后多了无数个影子,他站在寺顶上,影子正在追逐他。 不对,封羽立即否定了这点,那影子是在追逐光! 第五百一十九章 黑暗吞噬化仙古境 张秀贤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要停滞了,天上的三发信号弹所发出的光线被扭曲成了一个巨大的螺旋,黑太阳似乎是这里的主宰。 封羽立刻去往寺庙中跑,追上白染是他唯一弄清现状的机会。 巨石寺庙内,封羽看到了寺顶上的那些影子,密密麻麻成了一片,里头的情况并不大好,这几乎是在瞬息间发生的。 那些黑影在追逐光线,信号弹燃烧所发出的余光点燃了他们,黑影像是蛰伏在地上物质,完全感受不到生命存在,但却有其人形,如黑暗里的恶魔般,可以将一切吞噬。 封羽大概有几十秒里完全懵的,看着一切,几乎做不出任何反应。 白染突然抓起了封羽的手,那种向前的拉拽力把他拉回到了现实里,张秀贤在最前头奔跑,速度极快,这家伙平时一定没少跑过路。 四面八方围上来的影子逼着他们无路可走,白染挡在封羽后边,手里握着一把钢刀,将上来的黑影逐个击退。 这是封羽第一次见着白染使刀,光是见过他在戏台子上舞枪弄棒,从侧面目光中看到,白染手中的刀对黑影一刀砍下,黑色的血腥当场炸裂,腥臭味弥漫,不想这人形黑影,竟是有血有肉的。 封羽惊呆了,接着又有潮水般的黑影一波一波涌过来,十分可怕,最近的几乎到了面前,却被白染刀刀劈下。 他们在急速奔跑,因为光线暗,黑影又黑,所以看到的轮廓比较模糊,尽管如此,封羽还是连滚带爬的逃命。 白染直接拽着封羽就往巨石墙壁上的神龛去,这间最大的寺庙内,光是单个的神龛就有几米高,封羽让甩了上去,而张秀贤已经站在了神龛上,他又一连打出几发信号弹。 封羽立马就明白了,那黑影喜欢光,而天上的黑太阳吸光,所以光在这里是稀罕物,这到底是什么一个道理无从验证,化仙境本就是不合常态的地界,所以这里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 封羽朝张秀贤骂了声,“你他娘的别浪费,往黑影里打。” 话才说完,张秀贤立即就往黑影里来了一发,信号弹从他和白染中间飞过去。 那些黑影极速躲开,这时,封羽才看清了黑影的真实面貌,那根本不是什么人,也不是什么起尸,而是一团黑色的人形物,看起来像是某种物质。 光吸引了大多数的注意,燃烧的火光照在黑色的表面上,倒影出光照形状,这玩意好像还是流体动物,它们对突然的信号弹怔了一下 ,接着就听到了些奇怪的声音,是从那黑影里传出来的,似乎是有人在喃喃自语。 他们三人没有停止脚步,在这喘息的机会里,张秀贤和封羽攀上了神龛后边的石壁,他们用力抓着石壁上的突起部分,让自己尽可能的吸在上边,可石壁上有水渗透出来,很难往上攀爬,只能尽可能的趴在上头。 封羽不知道那些黑影是否能爬上来,他们已经无路可走,可封羽一想到在寺顶上的暗派,就觉得匪夷所思,他怎么可能上得到那么高的地方呢? 片刻后,信号弹燃烧的光芒暗淡了下来,这里吞噬光的速度可怕,等所有光线全部消失后,朦胧的黑暗再次笼罩下来,气氛压抑的可怕。 这种环境说黑暗却能看到周围的东西,就是因为空中的那个黑太阳。 封羽在黑暗里不敢乱动,生怕一下就掉下去,虽然他爬的不高,但掉进黑影中是什么样的,他一点不想体会。 那喃喃声还在不断从黑影里发出,他往底下去看,耳朵边上的声音在四面八方传来,完全无法分辨方向,封羽有种预感,这声音好像不是从黑影里发出的。 大约几秒钟后,张秀贤又打出了一发信号弹。 光照又把这片区域照亮,同时就听张秀贤骂道:“他娘的,还剩最后一发了,我说白染,还有什么法子,你到是快点的,费了这么大劲才找到人,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死在这儿,死不瞑目啊。” 白染让他们少说话,指了指稍远点的地方。 在他们进来处有一巨形生物,它在向寺庙中进来,周围的黑影像见着丧门神一样,迅速逃出。 “我靠他奶奶的,那是个什么东西?好像是个人!” 白染从神龛石壁上跳了下来,说道:“是盘子曹。” 封羽手脚抓的发麻,踉跄落地后,眯起眼睛去看,趁着信号弹光线的的确确看到一个巨型体积的家伙。 “你说什么?那是盘子曹?他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他在湖底阴楼拿到了玄魂珠,进了化仙境,都是要成为这样的。” 白染的话让张秀贤有些没明白,“什么意思?进了化仙境都是要成为这样的?那样的?盘子曹这样?我怎么没见你变了呢?” “长话短说,人是自私的,为了私欲什么都能做,盘子曹惦记这事不是一年两年了,他研究神族人甚至要比我姑姑还要早,化仙湖底下的阴楼是神族人藏放玄魂珠的地方,那珠子是神族人屠龙所得, 据说有龙魂在珠内,打碎后可入仙境。“ “所以,盘子曹这是入了仙境后,变成了下面那玩意?”张秀贤试探问。 ”当中另有隐情,当年封家人封长门也发现了这个秘密,你们家是倒斗的行家里手,上至山陵,下至荒坟,何况一个湖底的小楼。我姑姑曾写信告诉过我,她一直认为封氏两兄弟是互相猜忌的,封长门和封长谷各怀鬼胎,可在这件事情上,他们的想法一致了,那珠子早让换了出来,盘子曹打碎的根本不是玄魂珠。“ 封羽说不出话来,就听白染又说道:”盘子曹让黑影吞噬了,他回不来了。“ ”意思就是说,打他丫儿就是了,对么?“ 张秀贤跳下了神龛,一听对面来的是盘子曹,顿时来了兴趣,他对盘子曹是积怨已久,这老家伙三番几次的设套,落个如此下场是咎由自取。 等又近了些,封羽才看清了那是盘子曹,整个人让黑影吞噬,体型膨胀了一倍,除了脑袋能认出是他外,其他的全变了。 封羽借机问:”刚才在寺顶上时你注意了么?是封家暗派。” “你们碰过面了?如果不是他,我们可能也让黑影吞噬了,变那样的,就不止是盘子曹了。” “那家伙还算是有点人性啊,我说封羽,那是你封家暗派,得空你得好好谢谢人家。” 封羽对他的身份已是心照不宣,算起来是救了他的第二次。 “接下来怎么办?白染,我俩一路都是找你过来的,这地方到底有什么?” 白染微微笑了下,“有什么你马上就会知道。” 他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在巨大的寺庙内与盘子曹所成的巨型怪物打在一起,张秀贤冷笑,“丫儿这是在给挠痒痒,我这准备好家伙事了,保准的送曹老爷子上西天,实现他的不死梦。” 封羽不知道张秀贤带了有多少装备,他从包里摸出一根雷-管来,跟着一道上去要炸了他。 巨型黑影怪物的战斗力十分厉害,白染依靠灵活的身姿在它周围盘旋,他是在找其软肋,见张秀贤带着东西过来,白染大呼了声。 “别急,看准地方再炸他!” 与此同时,封羽有了缓口气的机会,他站在巨石寺庙内,这里是最高的一处寺庙,里边石壁上满是神龛,看起来极其神秘,其实封羽心里也知道,化仙境是虚晃存在的,这里的一切未必是真实的。 可它存在的依据是什么呢?这地方到底有什么? 第五百二十章 这世间上的秩序 中国墓葬文化背景独特,丧葬习俗与传统葬制存在许多区别,无不透着神秘色彩,自有人开始,这种移风易俗的方式就演变出了多样的形态。 化仙古境是人对神的敬畏之举,很难说的清楚,这里是真实还是虚诞,潜意识里,封羽告诉自己,世上不会有这样的地方存在。 张秀贤和白染在想办法对付那只怪物,白染让张秀贤看准了再炸,好刀要用在好韧上,与此同时,封羽就见外面的天色昼暗交替,巨石寺庙内明一阵暗一阵。 这种时候不是站在发呆的时候,人的好奇和求知欲是很奇怪的,封羽拔腿绕了过去,看到了外边天上有一巨大漩口,扭曲了周围空间,就好似是一幅诡异的画,每一次亮暗交替都会产生一股无形的能量。 封羽暗叫不好,这化仙古境可能因为刚才那几发信号弹的光亮破坏了平衡,致使这里发生了空间上的不稳定,其实这处空间本是无法存在于世的,封羽和张秀贤在地下饶进此处,或许在进入墓室的一刹那里,他们就进入了化仙古境。此地大概率是神族人遗留下的修仙之地,是一种特别存在的地方。 寺庙内,吞噬盘子曹的怪物每一次攻击都震的地面晃动,哪怕是白染那样身手的,也应接不暇,他让张秀贤把雷-管往腰的位置去扔。 他顺带吹牛说,“想当年,跟着我们首-长时,我可是神投手,投无须发。” 爆炸声之后,怪物让炸成了两段,张秀贤得意道:“丫儿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不是想不死吗,直接给你送上天去。” 封羽无心去顾忌盘子曹,人未必真的会被炸死,他叫白染去看,空中的每次闪烁都好像有巨大的能量要释放出来。 “封羽,化仙境可能要坍塌了,你们先走,我还有东西没取。” “什么东西?” 白染深沉道:“神族人的天机!” 封羽从没见过白染这样,看来这玩意是非取不可的,他的态度决定了一切。 封羽叹了口气,“既然来了,我们一起。” “不,你和我不一样,你要活着出去,才有价值。” 张秀贤见不得磨磨唧唧,“有这时间,东西不都拿着了,该怎么走别他娘的废话,老子可不想死在这。” 白染沉默了两秒,他指了指寺顶上,“那位已上去了,但他拿不走。”他 开始向着顶上移动,从石壁上爬上去。 封羽有许多不明的地方,跟在后边问:“你还知道什么,这种时候了,没必要在瞒着了。” “没什么好瞒的,就如你见到的这样,神族人最早的分支就是从这里开始的,湖底阴楼记载着所有的故事,包括古澜国,雅母,以及龙骨传说,化仙境是神族人的神圣之地,我们追了一路神族人的天机,它就在此地。” 巨石壁上,白染给封羽讲起了白曼曼最后的线索,要从这儿上到寺顶实属不易。 “姑姑她知道,封家人守着的秘密,其实就是神族人的天机,封长门和封长谷野心勃勃,在北龙脉上修建了与神族一模一样的仙王宫,为了能够进入找到神族遗址,他们骗了发丘印,骗了后世盗斗一门,又设了龙语图隐藏天下龙脉分布,但晚年的封长门被封长谷所害,留下了压龙骨为线索,希望后世有人能发现端倪,寻得神族天机。但是封氏兄弟二人并没有找到这里,不是因为找不到,而是到了一半后,封长门认为就算找到天机又能如何,真就能不死不灭了吗?” 封羽则问:“他二人费了这么大圈子,一个想谋生一个想谋死,难怪我开始觉得还比较正常,后来他们产生了分歧,就不一样了,封长谷不仅有野心,而且还有实力,但是我还有一事不明,你说是封氏兄弟二人把事情隐瞒的,可我封家祖上还有一位叫做棺巫溪的先人,他和这件事有关么?” “那是你们家的事情,姑姑没有提过,而我听过他,是听我爷爷讲起过的,这些你去问你爹应该更有答案。” 封羽心里大概也知是两回事,棺巫溪是棺巫溪,神族人是神族的,二者间可能会存在些联系,但一定不大。 “其实当年封氏兄弟二人,基本上都找到了此处,封长谷想找到天机,但封长门是风水大家,他知道天机泄露意味着什么,神族人屠龙也好,是神的后裔也罢,看破不说破,这才是维持世间秩序的不二法则。或许是因为这点的缘故,封长谷最后才会把他幽禁起来,直至死亡。” 三人沿着石壁,不知何时才能到头,封家暗派他是怎么上到寺顶的? 白染又讲:“秘密就是秘密,一旦被更多人知道,会变得不再是秘密,几百年来,封家和白家为了守住秘密,用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监守自盗。在你我爷爷这辈,封门贵和白守堂有了成果 ,他们在黑水山的发现,让后续有了故事,龙语图只是一个引子,再次之后,封白两家断了联系,封家老爷子开始布局,他要选定一个不知道的局内人帮他完成,这人只能是你,那个时候你还没进封家,封家暗派的人不会对你有防备。这之后,你去归德城找龙语图,在燕山发现封长门,去芒古斯仙王宫,藏地古澜国,湘西汉王墓,其实是安排好的,是你爷爷封门贵为你铺好的路。” 这点封羽一直不愿承认,可他能感受的到,他的人生完全是被支配了般,每次他想反抗时,命运就将他按在地上。 封羽说:“这件事牵扯的人太多了,比如张满月和白曼曼,你说的没错,我的路是被铺好的,她们呢?心甘情愿赴汤蹈火?” 这次,白染选择了沉默,张秀贤在一旁听不下去了,问这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们在爬高后,封羽看见了黑暗的远处有着更深的黑色,就算是天上乍现的白昼也无法看到边缘,能够感觉的出,那是连灵魂都走不出的黑暗。 封羽不知道那天机是什么样的,让封家白家几代人奋不顾身。 霎时间,闪烁的光照突然不再闪烁,眼睛能看到了景象全部消失了,一瞬间陷入到了无声的黑暗里,连最基本的暗光也消散殆尽,一下进入到了一个纯黑的世界。 封羽不敢再动了,听见张秀贤喊道:“我靠,照明设备怎么不管用了,我把最后一发信号弹打出去了,你们看着没?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 “别乱动,当心掉下去。”白染提醒。 这里完全成了黑的,封羽睁眼和闭眼的感受是一样的,什么都看不到,就像是困在一个纯黑的维度世界中。 张秀贤问:“封,封羽,你丫儿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小心掉下去!” 封羽转头问白染:“靠他奶奶的,化仙境是不是坍塌了,我们还能找的到天机吗?” 纯黑下,他们只能依靠说话来判断,如果连声音都没了,恐怕是和死了一样。 “化仙境要塌了,记住我的话,要想着生才能出的去。” 环境带来的压抑极其可怕,封羽很快陷入了绝望,无思想无意识的黑暗下,人坚持不了多久,他感觉自己抓在石壁上的手好像没了抓感,他不敢动,以至于分不清是攀在石壁上,还是掉入了下边。 第五百二十一章 封家暗派的使命感 时间过了很久,封羽感觉好像是死了般,没有视野没有声音,思维随之停止,若不是封羽在用大脑告诉自己,他恐怕已融入到了黑暗。 现在他的形态是什么样的,自己也不清楚,他不敢乱动,也不确定是否还在石壁上。 封羽想问问张秀贤,但话到嘴边,却连自己的嘴都感觉不到了,意识里就是一阵消沉,深邃的下坠感让他掉落了下去,但他一直没有落地。 在这个过程中,他看到了许多的过往,有归德城内的蛇灵、狐仙庙狐大仙、仙王宫封长谷、囚禁燕山的封长门、古澜国花翎将军、雅母、虎蛟兽。 它们都在呼唤封羽的名字,空灵的声音来自四面八方,接着他又看到了一代一代封家人,他爷爷还有他爹,最后看到了王舒秀和金云阳,封羽心说难道自己这是要死了么? 听说一个人在临死前,会看到了自己的一生,会有悔恨会有醒悟。 时间过了不知有多久后,人完全没了知觉,就好像死了一般,直到黑暗中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叫着封羽名字。 “封羽,封羽,醒醒。” 过了一段时间后,又叫了几声:“封羽?封羽。” 封羽他自己听到了这个声音,可他很难做出回应,他发现自己身体不受控制,用了很长时间才回过劲儿来。 眼睛里的光线进来时,晃的人目眩神迷,封羽确定了自己还活着,他用力吸了口气,有种身体不属于自己的感觉。 “醒了?怎么样?” 封羽发现自己竟在山林里,看来已经得救,救他的人就是这个与他说话的人,不是翁显四,也不是白染,而是那个黑衣人。 等走近了些,黑衣人的面貌他再熟悉不过,左袖的飘荡确认无疑,这人是封二,一路上救了他好几回的黑衣人,封家暗派,正是封羽的二叔。 他看着封羽,眼神里充满了话语,封羽的身体还没缓过来,脑子疼的厉害,话语上组织不清,二叔以真面目示人,是没藏着的必要了。 封羽立马就问:”二叔,是你?“ “封羽,二叔我没什么再藏着的必要,想必你在春樯路宅子里看到了,那画上的都是暗派,但同做为封家人,暗派做的只是封家人没敢去做 的,当年封氏兄弟二人产生分歧,所以另一支封家人产生了二心,他们不想对老祖宗的基业墨守成规,棺山人是得了天书密卷学来的本事,光靠盗墓煞费了这身本事,他们是可以得到更大恩赐的,比如财富生命名誉。” 封羽沉默不语,老祖宗棺山人藏在棺材山里,竟还有这种通天的本事。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说二叔,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呢?哼哼,封羽,我们两个的命运其实是一样的,没有什么选择,其实我比你还好奇一件事儿,神族天机到底能有什么?封家暗派一直潜藏在暗地里,既然他们选择我,就没有商量的余地。话再说回来,我爹你爷爷才是厉害的那位,他什么都知道,看破不说破是种境界。怎么说呢,这有点像封长门,有些事情没法改变,一些人偏要为之会引起不好的祸端,封长门通晓八阶幻方术,世上有规则,任何一环出了问题,造成的不单单是眼前变化。” 封羽坐了起来,说道:“二叔,道理人都懂,身不由己的太多了,像我你我这样,被命运选择。我想这条路上的人已经很多了,你我只是其中一员,那些没有留下姓名的前辈们,他们是怎么想的?封家暗派的使命,是为了谁?” “你说没错,到了这儿,这点早没法说清了,封家暗派不能断后,除非天机显露,从我这之后,你就是新的暗派!” 封羽顿时语塞,没明白二叔话里的意思,从这之后他就是新的封家暗派? “新的暗派?二叔,这不行。” 封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没得选,封家没人比你更合适。” “可,可是,二叔。” “我说的是万一,如果有一天暗派的秘密被公之于众了,你可以自动放弃这个身份。” 封二长叹了口气,又讲:“这一天不远了,封羽,二叔就只剩这件事了。” “二叔,我还有个问题,我爹他知道么?” “在我看来,你爹一定知道,他是个何等精明的人,我们兄弟二人性子不同,深谋远虑的事儿我不如他,就算他知道我是封家暗派,恐怕也不会揭穿我。说起来还真是可笑,历史惊人的相似,我和你爹,是不是有点像当年的封长门和封长谷兄弟二人,他们面临着和我一样的难 题,一面是亲情,一面的使命,自古忠义难两全,封羽,该怎么取舍,你可要想清楚。” 说实话,封羽现在是一团乱麻,他逐渐坐了起来,看到他们是在一处山洞内,外面的光线照在洞口,生机盎然。 “我们在什么地方?白染和张秀贤呢?” 封二摇头,“当时情况紧急,选择中我只能先救你。” “他们出事了?发生了什么?” “化仙境塌了,我没有多余的时间,黑暗倾覆的瞬间,人的力量太过渺小。” “二叔,你的意思是白染和张秀贤出不来了?” 气氛有点沉重,封羽不愿面对这样的事实,他说着要去找人,封二把他拉着,继续说:“不用去找了,那座陵里压根没有墓室,东西是神族人修的不假,这正是他们故布疑局的地方,湖底下的阴楼才是真正的墓室所在。” 封羽让说迷糊了,问:“我怎么记得,我们是从墓道里进去的化仙境,哪有人把墓室修到外面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因很简单,你还记得化仙湖底下有两层吗,下面那层就是原先的墓室,中间的阴楼正是楼中椁,随着山川移位,加上翁显四多年的凿击,水淹没了底下空间。那条墓道的尽头其实早让巨石压死了,你们之所以能进入化仙境,是因为盘子曹打碎了悬魂珠,那个时候整个化仙古湖底下全是幻境。最早时,这是用来修仙的地方,或者是一种捷径的手段,利用的正是这里得天独厚的环境和地段,所以说,白染和张秀贤在化仙境未必就会真死了,你不用急。据我所知,这湖底下的阴楼是通神的,化仙境里有关于天机的内容,可我们谁都没看见。” “盘子曹可能也没死,白染和张秀贤他俩会在那呢?”封羽走了出去,劫后余生感扑面而来,阳光刺的他眼睛无法睁开,活着,这是多么美好的一种状态。 封二却提醒道:“你最好别乱走,这里是缅甸境内,让缅甸人发现,我们解释不清,等到天黑了,再去找人。” 封羽又坐了回来,吃了点东西感觉更难受了,他坐在地上,与二叔继续说话,在封家很少有这样的机会,他们叔侄难得这样,不过现在身份不同,有些话是要放到明面上说的。 第五百二十二章 黑水山旧事 封羽对二叔的感情很深,刚进封家的时候,本来是要认他当爹的,封二为了封羽以后的路,心甘情愿去当了二叔,要知道封家那会是稀子如金的,愿意把儿子让出来,封二是真心希望封羽好。 往事不堪回首,时间一晃要三十年过去了,封羽从十二岁进封家,到现在四十岁,经历和成长带给了他许多,封羽不会因为这些感到后悔,哪怕是再选一次,他依旧还是选择封家。 “二叔,我想听听封家的故事。” “封家?你想听什么?” 封羽没有说话,封二想了想,给封羽讲起了他年轻时的一件事儿,那个时候的他已是一位封家暗派,在大致了解到了封家的过往之事后,作为暗派,封二要的自然是封家人的动向。 封门贵是个极其严肃的人,任何事情都会闷在心里,想要知道他在想什么,比摸老虎屁股还难。 这个时候的封家是很难的,时运不济,加上内外行业萧条,盗斗行业难以维持,燕山封家从清朝开始,就一直深居简出,为的就是不当大头招人显眼,可二叔他年轻那会,人人都想为家族争光,倒腾出一件好东西扬名立万,这种欲望不是那个年代的人很难体会。 封门贵去黑水山的时候,封二其实一直跟在暗中,黑水山是个不起眼的地方,非常难找,最开始他并不知道这里是引起后续一切的开端。 封二跟过去后,一直没敢靠近那片地方,等到封白两家人都离开后,他才敢悄悄摸上去看。 封二讲,封老爷子早就心知肚明了,他知道封二是封家暗派,封门贵有他自己的安排。 …… 封二详细讲述了他进入黑水山的过程,他在周围了解了风土人情后,等所有人离开了,独自一人上了黑水山,黑水山上的峭壁让敲的全是洞,他看见后就知道,这伙人是在峭壁上找墓。 黑水山的地形非常独特,加上川湘地区有传说,为了成道修仙,慕名而来的修仙者会用决绝的手段爬上峭壁,死修在上头,封二非常聪明,一眼便知这里不简单。 他没有着急,而是先在这里做了勘探,封门贵和白守堂为了不让这里的事情泄露出去,做了严格保密工作。方圆几里的人几乎全让转移了,封二知道这是上头那位的意思,直隶总督的权限很大,所以他在黑水山呆了大概一周,确定不会再有人来,才下的手。 峭壁上有乱七八糟的洞,经过几天筛选,他找到了真正的入口,人在这种时刻多少会紧张,哪怕是封二自己也不例外,他不知以哪种身份,是暗派还是正常的封家人,当他在墓洞口的时候,这些似乎不重要了。 这洞口就是封羽之前在黑水山进去的洞口,封门贵在离开时把它封死了,封二用了很大功夫才把它凿开,所以封羽和白染进去时,遇到的是他二叔出来时封的路。 封二先是在周围凿了几个洞,发现全让浇上了铁水,石头变的坚硬无比,根本不可能凿的进去,万般无奈下,封二只能从原先的路口进去,如果封门贵将来有一日再回来,必然会发现他今天的所做,可他顾不了这么多了,利益和好奇面前,全部都得靠边站。 封二在洞口内发现了一具铜俑,大概是无法搬运出去留在这儿当掩饰的,后来封二才知道,这些铜俑是探墓时死去的封家人所做,前辈们的付出和鲜血让人敬佩,当时的情况下,封二作为封家暗派秘密潜入到黑水山,其实是对整个暗派具有重要意义。 封二废了好大功夫才凿穿封泥,而命运似乎在跟他开玩笑,里头出现了一种红色的泥土,再次挡住了他的去路,这土的气味封二熟悉不过,是地底下的味道,又挖了没几下,红泥里夹杂的人骨露了出来,封二沉默了,这些人绝大多数应是封家人,他不敢相信,封家人死在这里的有这么多。 封二在洞里静坐了许久,虽然他是暗派,可也是封家的一员,他不忍心在挖下去,连夜里从峭壁上退了出来,尽管他很想知道里边有什么,但他是盗墓的,更是一个人。 再后来,封二回到封家后,也打探得知了黑水山的一部分内容,他知道另有一张龙语图从黑水山找了出来,还知道一位名叫盘子曹的人,封二去找过他,盘子曹表示愿意合作,他只要图上的内容,至于封家里的事情一概不管。 大概又过了两年后,第三张龙语图也有了线索,按照线索上的指示,封二沿着南方某镇的一条小道一路向北,哪路荒废了得有百年,原先可能是栈道,时间一长就布满了草木,十分难走。 路一直向北,在森林丛深处,有山民打野采药的痕迹,线索上指示的地方在这片后头的山岭中,封二凭借着对龙语的使命感,几经辛苦来到了森林另一侧的山岭中。 他的线索的是从他爹封门贵那儿偷来的,山岭里一眼望不到头,在最下头的地方,有处特别明显的坟堆,他是干这行的,一眼就能认得出来,这底下八九便是线索上画的地方。 封二到了底下后,在坟堆上找到了一棵红色树冠的树木,它吸收的养分和边上的不同,拿起军用铲挖了一下,土竟然是红的,与他在黑水山见过的一模一样。 封二不在犹豫,连夜把坟刨开,就在他跳下去扒拉泥土的时候,忽然土质变松,几秒内他身体一空,滑进了底下的空间内,接着感觉身体发凉,掉入了水里。 凉水让他一下精神不少,他抹了把脸上的泥,咳嗽了几声站了起来,周为黑暗一片,他也不清楚自己掉进了什么地方,能感觉到水淹到了他的大腿上,并且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味。 摸出手电,封二看到自己掉进了一个砖室内,四面是青砖石瓦,往上头一看,他掉下来的地方有一个人工开出的大洞,封二一下子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上头原先是个盗洞,下面的泥土没了支撑,一下子塌下一片。 可是谁在这儿打的洞呢?难道是他爹封门贵? 封二觉得不对,这盗洞是旧的,老爷子手法高超,打洞的话不会打成这样。 暂时不去想这些,他先观察了下四周,身后是塌下来的红色泥土,铲子让埋进了里头,想从这爬回去有点困难,好在他的包还随身带着,里面有炸药,要是不行只能炸条路出去。 这间墓室是正规的四方形拱顶,四面墙壁上有简易浮雕,墓室里不大,却很高,大部分墓室里的东西都在水里泡着,水色浑浊,根本看不到有什么东西。 再往前些,有道门开着,似乎是条甬道,封二即刻做出判断,拱顶的高度可以代表墓主身份,一般的古墓里,能够用青砖修墓的已是官宦阶级,这一阶级的墓中,不会有太邪门的机关,因为能力有限,修建古墓的工匠只能为帝王将相服务。 第五百二十三章 棺底玄机一探究竟 封二镇定了下,他缓慢向里边的甬道走去,脚下水非常冰凉,走起来会掀起阵阵波纹。 因为水太黑了,地面上不平坦,他几次都差点摔倒,也不知道踩的是什么,有可能是陪葬品,也有可能是来盗墓死在这里的盗墓贼,封二对此见怪不怪,只要不去想乱七八糟的,就谈不上害怕二字。 这段甬道有三四十米长,后面有一间更大些的墓室,周围没了其他去路,这里八成就是后殿了,又往中间走了几步,墓室中有一棺床高出水面,封二开始紧张起来,他咽了口唾沫,脚下像是灌了铅一般。 只见那棺床上放置一口石棺,棺材盖已不知到了哪里,这种情形比较罕见,令封二惊惧的是里面的东西,两具腐烂的枯骨靠在无盖的棺材上,身上衣服已经破烂,尸体完全腐烂,皮肉和石棺粘在一起。 封二看不出时那个朝代的,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俩绝对不是殉葬的奴隶。他人愣在原地,浑身发凉不敢靠过去。 要说古墓封二下了不少,青年时他是一把好手,墓里的古尸对他来说,早练成了无视的心态,摸宝贝没有嫌人恶心的道理。 封二拿着手电上了跟前,他有点发抖,一半可能是水冷的缘故,站在棺前,他看了眼里面的尸体,心里微微颤抖,尸体高度腐化,头已是骷髅,在边上掉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上面刻着一个熟悉的字。 “封”。 封二立即明白过来,这棺材的白骨不是别人,正是他封家的前辈,不管他们是谁,是否是暗派,封二立即跪在边上磕了两个,敬畏先人是封家留下的优良传统,虽说他是暗派,可封二是个重感情的人。 再次看向棺里,在两具尸体的身下,有一团污物,他们俩的手臂是放在上边的,身体也靠在上头,封二拿起匕首扒拉了下,露出最底下的东西,一个环状的拉环。 他心里咯噔了下,这他娘的是个铁环连着棺底,这两位前辈要挡着的是这玩意。 当时的封二是好奇心上头,心想前辈们没完成的,就由他去做,把手电放到边上,双手拉着生锈的铁环,一阵闷声后,棺材底板的一侧露出了一道暗门。 封二大为震惊,想不到这里还有隐藏,龙语图莫非是在下头?这线索是他从他爹那偷来的,这地方必然很久没人来过,他疑惑他爹为何自己不来呢? 他回头去取手电,准备往下头照看,没想到刚探过去,就从地下照到了一张怪脸。 这把封二吓的够呛,要知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他们这行盗斗盗多了,是很敬畏这些的。大约几秒钟内,封二脑子里像是全部停止了般,大概只有一个印象。 他想起来说,那是他见过的最害怕的东西,他从小是接触死尸的,能吓着他的确实不多,这一次是真真切切吓坏了。 那张怪脸是棕色的,皮肉褶皱,成龟裂状,边上已经翻卷了起来,眼窝深陷,却有种注视着你的感觉。 封二心里觉得不对,这玩意人不人鬼不鬼的,莫非是个妖怪? 当时的情形但凡换做别人都要吓死了,封二迟疑了片刻,在几秒内做出本能反应,他先是往后退了一步,从口袋里立马摸出了一个火折扔了下去,那张怪皮非常好燃烧,一下就着了起来。 脸皮淹没在火中,四边上冒起了白烟,整张脸开始融化,散发出极其难闻的味道。 棺材里还有些易燃物一并也烧着了,吱吱啦啦的烧了六七分钟,怪脸上的腐烂燃烧殆尽,里边露出焦黑的骷髅。 等火全部熄灭,封二感觉了下,发现棺材底部似乎没了威胁,为了以防万一,他又检查了遍这具怪脸尸,它倒在门口,让封家的前辈们堵死在了下头,看来这东西绝非善物。 封二将其骨头狠狠踩碎,确定没有了站起来的能力后,才松了口气。 休息了一会后,封二继续就往下走,他看到那具挡在下头的怪脸尸,心里发寒,还好这东西死透了,可上面的两位封家前辈是怎么死的呢? 好奇害死猫大概就是这么来的,带着好奇心,封二继续往黑暗里下去,这如果要是换做封羽,他必然不会去冒这个险,而封二不同,他脑子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下去一看究竟。 封家自古有训,前人们传下本事,凡事莫逞能,老辈的经验是没错的,常言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话是一点没假。 棺材底下头是一条倾斜向下的暗道,出乎意料的是,这道非常窄,只能爬着进去,好在底下是这样地形,下头的怪脸尸使不上力气,才让堵在了下头。 封二缓慢前进,暗道里弥漫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恶臭,加上爬行的姿势,让人非常难受,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他向祖宗保佑,小心翼翼的往里钻。 在手电光下,他看到了一块块黑色石板,是它们组成了这里的暗道,内壁上十分光滑,没有任何装饰。 封二在暗道里爬的缓慢,里边有气流流通,可以保证呼吸,虽说是臭了点,总比没有的强。 爬了有十分钟后,暗道里出现了转弯,他转过去后看到的是一面刻着浮雕的石墙。 这儿已经到了尽头,本以为会出现出口,在一间密室藏着龙语图或者其他什么秘密。 却不想的是,这面石墙挡住了去路,封二上手敲了敲,实心的,顿时心凉了一半,心里暗骂,他娘的是什么情况,怎么这里是死路? 封二很是纳闷,这地方是他偷出来的线索,按理来说,他爹的消息不会有假,那就奇了怪了,他看了眼暗道尽头,石壁上的浮雕引起了他的注意,神鸟临世,好似一个天神,可仔细一看,那鸟人脚下踩着女尸,手里拿着一面铜镜,样式十分仙气,它面无表情,像是一个高傲的造物主俯视着世界。 雕像不大,但有鼻子有眼,封二观察到他的两只眼睛是空的,后边指定还有一片空间。 其实他当时看到的,应该就是神族人原型,并不是什么鸟人,因为身材高大,长相比较怪异,才误认为了是一种鸟人,在神话传说里,的确有鸟人为神的依据,印du传教中有雪山的神鸟迦陵,为佛祖所歌唱。 还有《河图》中记载的九天玄女,《黄帝内经》中的龙甲神,都是有着鸟人一样的形态,不过传说总是传说,传闻玄女娘娘还传授过黄帝房zhong之术,不知是从何而来的故事,真假难辨。 封二算的上是见多识广,对石壁上的雕像做出判断,他认为后边还有别的,就伸手用匕首去撬,他还是比较犹豫的,思来想去不能这么无功而返,是驴是马总得去瞧瞧。 封二拿匕首在浮雕上敲,想找到一个薄弱的地方进行破拆,但出人意料的是,那面石墙上的浮雕用匕首轻轻一撬就散乱成了一摊泥土,封二心里咯噔了下,这东西怎么是这样呢? 浮雕瞬间化成了粉末,散发出的灰尘很快飞在空气中,他无意间吸了口,满口全是说不出的苦味,下意识里认为这玩意有毒,心里暗叫不好,还顾不上去看后边的空间是什么样,立即捂住口鼻往后退。 接着封二又在土里头听到闷响,似乎是什么机关发动一样,他只能倒着爬,暗道里又有隆隆声发出,像是有什么东西向他这里来了,封二很是紧张,人也慌了,几乎是在瞬间发生了的变化,他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 就在他快要退出去的时候,那暗道里的东西出现在了他的视野范围,那是一个极其可怕的脸,比上面的那个有过之而无不及,封二说他这辈子不可能忘的了,在那样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他想不看清都难。 黑色的腐皮,扭曲狰狞的五官,左边半张脸像是被磨一样,封二惊的一身冷汗,这家伙的速度很快,几乎就要和他脸贴脸,别提有多恶心了。 好在封二身手灵活,用手肘磕击了下后,一翻身从暗道翻了出去,然后就死死压住了棺材底板。 他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散了,那么狭小的一个空间,在短短几秒能全身而退,得亏的是先人保佑,他摊在棺材里,心乱如麻,身上的汗湿透了衣服,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第五百二十四章 二代人作出的努力 封二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死在这里的封家两位前辈,必然是遭遇了和他一样的过程,暗道底说不定还有第三第四面石壁,下头就算真有龙语图在,他也不能去了。 一次是走运,第二次未必能够这样,封二没有别的办法,他从墓里出来,连夜返回。 等见着清晨的阳光时,封二感到自己是在拿生命做赌注,封家那么多暗派不都平平淡淡过了一生了,怎么到他这还必须得做出番事业来么? 回了封家后,封二没和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包括封清在内,他在暗中观察,但熟不知,这都是封门贵布好的局,在暗中观察的那个人一直是他爹封门贵。 时间一长,这事也就消停下来,龙语图的下落也就搁置了,后来,封家有个长辈死了,一个晚辈喝多酒胡言乱语,无意间说出了一件事儿,他们去盗过先前的那个墓子,龙语图让成功取了出来,虽然死了几个人,但图已在封家。 封二以为是那人信口雌黄,可真正一探,果不其然,从这时候起,他就知道他爹心里是什么都清楚的,封门贵远比他想的厉害。 封二不敢轻举妄动,他生怕哪天被人发现,封家暗派虽说知道的不多,可也是一派隐秘的行业,传承了数十代人,到了封二这儿,搞得昭然若知就太没面子了。 接下来的日子,封二就把目光对准了龙语图,他封家苦苦寻找,把祠堂和封门贵的书房几乎翻了遍,唯一的就只有《断山八句》中的一张。 封二开始怀疑那人说的话,黑水山上的龙语图或许在半路上出了什么岔子,又或许根本就没有找着龙语图,是丫儿喝大胡言乱语。 他后来去找了盘子曹,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一见如故,盘子曹告诉了封二他复制过的一张发艮龙的龙语图,事情的先后顺序封二有了大致了解,其实在封二去到黑水山的时候,封家白两家已经得到龙语图了,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封二是无论如何都算不过他爹的。 可他不是一个愿意善罢甘休的人,二十岁正是对一切好奇的时候,他在私底下偷偷联系到了白家人,这里要说的就是白染的那位大伯。 白染的大伯打小在练功底时,落下了病根,白染从未见过大伯下地行走,几乎是在床上躺了一辈子,有一次他见到了他爷爷白守堂和他的大伯交代一些事情,然后大伯竟然站了起来。 这是白染第一次见到大伯能站起来,也是最后一次。 白染的大伯叫白立命,白染他爹白立正是老儿,要不是大伯身有残疾,接班人应该是他才对,可他行动自如,若不是亲眼所见,白染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他的大伯是个什么样的。 或许是有什么不得已苦衷,白立命放弃白家要做的是什么? 白立命离开白家后,与封二碰了面,说实话要不是亲眼所见,他必然不会相信这是真的,本来与封二相约的是白立正,但没想来的是白家躺了一辈子的白立命,封二是倒吸了口凉气,这里里外外有多少是藏着的,恐怕没人能说的清楚。 既来之则安之,封二与白立命去到了另一处地方,这是白家人所查到的,目的地是一处海底墓,这里又要提起一个家族,海家人。 海佛爷找了大半辈子的古澜国的存在,他将所有的秘密都藏进了他的坟里,海佛爷精通风水,最早时在东北,他去东北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芒古斯发艮龙,有关海家的记载已是非常模糊,只知道这位海佛爷会盗斗,在东北安了宅院,后来又消失不见了。 海佛爷带着家族到了南边川地,他要找的地方,是古澜国,辗转大半个中国,从东北到西南,海佛爷得到了古澜国的信息。 封羽在藏地时曾到过的海家老宅,就是海家人举家到了那里后的居住地,还在地窖下发现了许多铁封棺,历代海家人都在这里。 可能是生不逢时,也可能是命运作弄,海佛爷曾和封家暗派联手调查过古澜国,可惜并没有结果,真正的古澜国离海家老宅不远,只是海家人一直没能找到。 海佛爷不是东北人,海姓是出自南方,所以海佛爷死后把一切都带进了他的墓中,经过几代暗派努力和白家人的线索中,海佛爷的墓在一处海底下。 封二说起和白立命的这次行动,满含愧疚,虽然他们是头次联手,可封白两家的交情是多少年走过来的,白家是封家杖客,许多时候白家人是身先士卒的,要怪就怪封二当时太过年轻,要是再多一点稳重,恐怕白立命不会回不来。 等他们到了目的地下海后,白立命一直游在前头,海佛爷给自己选的长眠之地是一处海底礁洞内,封二跟在后头,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白立命,一点不像是个躺了几十年的人。 海佛爷是元末人士,几百年过去,那地方变化不大,底下是一片黑暗,有许多的浮游生物,在礁洞最底下生了海锈,游了没一段后就发现了礁石中的木制雕花楼台。 封二用手电照了照,木制楼体在海水中没有丝毫晃动,用的是上好的木头。 接着他们就看到了一扇汉白玉门,门上有生锈了的铜环,白立命用手一拉,那门就开了,可能是在水里泡了太久,机关什么的都不好用了。 封二还隐约记得门上有门神图样,是一种奇形怪状的神,像是西南某种少数民族拜的。 进入之后,是一条很宽的走廊,空间没有外面大,礁洞里全是人工开凿的痕迹,海佛爷这墓定是修了有些年头,手电光在狭窄的环境反而变亮不少。 尽管如此,那种幽深的冰冷感还是没有消减,封二回忆说,那是一种令人绝望的恐惧,黑暗海水里的吞噬感犹面而来。 顺着海水里一路先下潜,在四周的装饰里看到了连绵的仙图,尽头出现了台阶,他扭转身体,从里面爬了上去,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鬼使神差的从一个水潭里浮了出来。 封二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白立命已经摘下了氧气,他趴在边上,目瞪口呆的盯着这里,这位海佛爷的墓不知是用了何种结构,墓内与外边隔绝,里边竟然有空气。 像这样的情况,封羽在西海市海底墓葬里见过,它们用的极有可能是同一种结构,在海里构造一个世外墓地。 封二和白立命脱下了厚重的潜水设备,那个年代能搞来这种东西是很不容易的,他放松了下,从水潭走去了下头。 这地方是用砖砌的,墓室是典型的元末风格,高度不高,勉强够封二弯腰前行,顶上成拱形,墓顶砖是铁色,似乎是被灌上了泥浆,砖铺的很是平整,没有一点棱角。 在墓室的中间,长明灯排成两排,直通深处,里边则是一片漆黑,封二和白立命用手电照了照,在中间看到一个巨大的黑缸,封二虽说才二十岁,但经验丰富,就这大缸一看就是大手笔,海佛爷墓八成是有不少宝贝,这次恐怕还能美美的捞上一笔。 想到这儿,封二兴奋了起来,他往四周的幕墙上去看,满墙都是壁画,场景相当壮观,壁画没有一点褪色,这地方在海底,潮湿加上水汽弥漫,还能保存成这样,是下了不少功夫,不然以现在来看,壁画一定花成了一团。 封二看了半天,找不到有用的东西,这里也就和一般的古墓没什么区别,要不是在海底,兴许还不如其他墓葬。 白立命和封二的话不多,这次搭伙是搭配的,要不是白家拿不出人来,恐怕白立命不能够来,这应该是白家最后一张底牌,让白家长子充当残疾,这招藏的够深。 白立命在墓室里继续查看,封二则休息了下,他们把潜水设备全扔在一起,这地方不会有别人来。 封二见白立命摸到了铁缸边上,二人一道绕着看了一圈,缸上有大量的浮雕铭文,重量得有几吨,它立在当中的用途无法明确,古时候这种东西一般是用来祭祀的,封二没有忘了他们此行的目的,他们是来找海佛爷留下的古澜国线索,所以他在那些铭文里仔细看着,不知是否会把记载写在上面,可封二看后没有一个字是他认识的。 就在这时,白立命叫了封二一声,他在墓室的最前头看到了一个非常显目的棺椁。 第五百二十五章 黑棺墓主海佛爷 封二听到白立命的叫声后跟上去看,墓室尽头里,有一口黑色棺椁,棺床的位置有一米多高,雕花也是纯黑的,整个棺椁黑的犹如融入黑暗中,封二心中好奇,难道这位海佛爷生前人也非常黑么?要么怎么死后要躺在这样的黑棺椁里? 棺椁的高度在二人脖子上方,黑棺上有层清漆,是经过特殊加工的,棺身雕着黑花,还有大量的文字。 这口黑棺给人一种压抑的气势,木头应是上好的沉香黑木,这种木头每一百年发黑一圈,就照棺椁的大小,起码得是一个上了千年的木段,这东西极其难得。 封二在棺床上又见到一块照壁,上面满是文字,写的应是墓主墓志,而这棺床是用黄玉石做成了莲花状,可见是花费一番功夫。 封二看的发呆,却看见白立命一句话不说的站在原地,死死盯着上头,等封二的目光顺过去,竟然发现黑棺椁上好像有个人! 手电光被黑棺的黑色吸走了大量光线,并不能照清楚上边的是个什么东西。 封二一瞬间头皮发麻,他往后退了两步,这地方怎么可能有人呢?他拿出刀来防身,墓里起尸的见多了,差这一个不多,是什么妖魔鬼怪的较量较量自有分晓。 也就是封二年轻气盛,要放在三十年后,他指定不会上去。见白立命没动,他举着手电光凑上去查看,想想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封二不惧怕鬼神,常言说盗斗的不怕鬼,怕鬼的不盗斗。 他看清楚后,棺材上面的人是一具人俑,青绿色的紧紧贴在棺材上,那铜俑造型很奇怪,脸面十分奇异,有点像远古时期的人类,眼睛的位置尤为突出,好像是在藐视着万物。 封羽感觉这铜俑他似乎见过,在芒古斯仙王宫内,那铜俑还救过他一命。 此时,封二心里起了一阵异样,又种说不出的古怪劲,下墓安葬一般讲究安宁,黑棺上放这么一个玩意,能安宁得了吗? 又或者说,是后来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他看了眼四周,确定没有其他棺材,这就是海佛爷的棺椁无疑。 虽然还是心有余悸,白立命也靠了上来,让他们更加惊讶的是,棺上的铜俑竟是装饰里的一部分,棺盖上的雕花与铜俑成为了一体,在脑袋的部分,除了瞪大的眼睛外,嘴巴处里边却是空的。 白立命觉得不对劲,他听说过一种棺材,为防里面的东西出来,会用铁水浇铸彻底封死,老一辈盗墓贼会用一种特殊的方法,在棺盖上打一个孔,单手伸手下去摸宝,这不是一般人能做的,除了要技术外,还需要极大的勇气,鬼知道里边会有什么东西。 而且要伸手去摸宝时,会在棺材和手臂上淋上阳血,如果棺中尸变,阳血可能是救他的唯一东西。 不过这种封死的棺椁里边一般都不是人尸,这是大凶之棺。 封羽想起他们在芒古斯见过的巨大铜棺,古语有云,尸极为妖,若非是手段高超,棺里的尸体早就为祸一方了。 白立命说这是海佛爷对自己最后的手段,他知道想要他身上秘密的人有很多,这样他和秘密就能万无一失。 封二叹了口气,认为这海佛爷是个狠人,在这海底礁洞内,又把自己封死在黑棺铁水里,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白立命其实有点害怕,对于他一个躺了几十年没下过墓的人,场景上有点吓人,为了不让封二看出他的紧张,他作为白家人理应走在前头,其实封二是个明白人,人嘛七情六欲,害怕是很正常的,但是白立命比封二年纪要大十几岁,这么多年白家内部也是矛盾不断,从黑水山之后,封白两家断了往来,白家人就开始涌动,两家关系保持了有几百年,说断就断,白家人都不安起来。 白立命没有那个胆量把手伸进去,他爬在上头用手电往里照,希望能看到什么,由于嘴巴的孔不大,里面黑的可怕,手电光还不等照下去,就被吞没,封二只感觉铜俑的喉咙处不对,随之就是一股黑色的阴气从嘴巴里透出。 白立命没有躲闪开,就见那阴气瞬间化入了空气里,他自己也不清楚是否是他吸的,还是消散了的。 海佛爷竟然连死也要把秘密封死,说明这东西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照情形来看,以封二他们是不足以能取到秘密的,加上白立命好像还吸了口阴气,为求万无一失,只能选择退回去。 然而封二毕竟年轻,就这么返回去有点窝囊了些,他问白立命情况如何,那家伙心里怕的要死,可还是强装镇定,“没事,一时半会死不了。” 封二再三犹豫了片刻,他还是该注意了,没什么是比命更重要的,人海佛爷都这样了,古澜国的行踪定然无法查询。 封二决定退回去,大不了等时机成熟了,在叫人下来,墓又不会跑,不就是口封死的黑棺吗,他封家历代都有高人,等着下次带上阿公阿伯们下来,一定有办法。 好汉不吃眼前亏,封二就叫白立命先不管这棺椁,去墓室里其他地方瞧瞧,白立命有点懵,没想自己到先中了招,但当时他并感觉不到身上有任何异样。 封二开始转移视线,他管不了那么多了,自己在墓室里开始搜寻,看能否找到其他有用的东西。 墓室的设计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这里没有耳室,进来就是墓室,简单明了,以前人们讲究视死如生,这里的格局是按照海佛爷生前所住的地儿造的,与海家大院有着很多相似之处。 封二绕了一圈,许多陪葬品虽然价值连城,可他不感兴趣,再说以它们的装备也无法带走多少东西。 棺床后边是照壁,还有一片不大的空间,不过什么也没,封二心里顿时怒火上头,心说难道海佛爷是把线索全部带进了棺材里么? 就在这时,封二在郁闷中抬头去看棺床后的照壁,有浮雕连片,让他意外的是,这画面不是西方极乐世界,上边没有瑞兽祥云,只有一片湖水,和一座宫殿,飞檐凤顶,雕梁画栋,场面还比较宏大,这座宫殿封二似曾相识,上边一片片的尼瓦错落有致,在湖面和宫殿的后头,是一座云雾弥漫的大山,极其朦胧而神秘。 而在云海上,有幅七星图,好像是对应这地面上的某些地方,封二想了下,有点惊愕,这上面的画必然有他的意义,照壁上的绘画可谓为精妙至极,海佛爷生前对自己墓葬肯定有过规划,有关古澜国的发现,他全带进了棺材内,照壁上的浮雕巨大,想搬运出去基本上是不可能事情。 封二不傻,用脚也能想的出来,这画上的内容就是唯一线索,要是换做其他人的墓,封二或许不会觉得什么,可海佛爷是什么人,他作为一名封家暗派,心里有底,封二为了能把信息带出去,拿出纸笔,迅速画了一张草图出来,把画的内容大致描述了下来。 可他毕竟不是专业的,从小不像封清那样书画精通,画的东西跟鬼画符一样,以致于后来他再看这画的东西时,完全认不出是怎么一回事。 等封二画完,回头再去找白立命时,人已不在棺床上了,他以为是白立命发现了什么,可一圈下来发现人没了,这把封二吓的够呛,墓室总共就这么大,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第五百二十六章 一不做二不休 封二轻声呼唤了两声白立命,他的心里也害怕,那铁棺诡异,何况这里是在水底礁洞内,就是跑也没得跑。 封二的经验告诉自己,这世上没有所谓的鬼神,只有自己吓唬自己,八成是白立命吸了口阴气,中了招子,除此外,再没有更好的解释。 早在来之前,封二就对白立命不放心,白守堂是怕封家人独自得了古澜国的秘密,可又怕白立正去了回不来,因为白家有白曼曼的事情,白守堂不想白家的继承人白立正也陷入进来,迫不得已叫白立命这张牌打了出来。 其实白守堂让大儿子白立命隐藏这么多年,是为了防封家一手,封门贵是狠角色,封白两家以杖客关系并存了多年,杖客最初的作用是为封家人充当探手的,大多数凶险之处,都是白家人先的,这么多年死伤无数,到了清末时期,这层关系变得不再是白家人在前探路,而是趋于平等。 封家从大明朝的一手遮天到清末逐渐没落,没了权势自然地位会下降,白守堂怕的是有人重走白曼曼之路,让子孙后代无故受到牵连,这本与他们白家无关,可却成为了受害者。 白曼曼是白守堂独女,自小疼爱有加,唯一的掌上明珠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白守堂能想象的到,等女儿出嫁的那天,他一定是最不舍的那个,他会为她选好夫家,一定让女儿的一生衣食无忧。 可现实往往与想象背道而驰,白曼曼自小性子倔,又有很强的专注力,她跟着哥哥们玩,打小见惯了死人,天不怕地不怕的,因为对其溺爱,但凡她想做的没有一件做不成。 白守堂伤透了脑筋,长大后,白曼曼知道了封白两家关系,好奇的她想对过去的事情多一些了解,于是就知道了黑水山的事情,后续的几年里,她不顾白守堂反对,最终走成了今日的白曼曼。 封二虽对白立命有气,但介于两家关系,他在墓室里找起人来,他边喊边找,冷汗顺着衣服流了下来,可始终不见人影,封二非常郁闷,要说他也是见过世面的,当时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心说该不会他娘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封二不信邪,年轻这东西就是一股脑子的热劲,见白立命下落不明,他并没有着急,这里多半是藏有私心的,作为封家暗派,秘密当让是能一人知道的好,本来白立命就是个多余的人,要不是白守堂愿意合作分一杯羹,白立命也不会到这里来。封二寻了一圈找不着人,只能祈求白立命自求多福,他是来找古澜国线索的,本来他们的交情也没深到那个份上,所以这倒斗的还是要亲兄弟亲父子才行,要么就得是过命的交情,不然就像白立命和封二这样的,下场可想而知。 封二顿时起了贪心,他回头看了眼铁棺,一不做二不休,下次再来这儿恐怕没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再次跳到了棺上,铁棺封的密密实实,只有嘴上有一拳头大的口,他在封家先人的记载里看过,有种叫做摸黑棺的说法,类似于这种封死的棺椁,会在棺上开一个洞出来,再用牛血鸡血淋棺后,把手臂伸进洞内摸尸。 方法听起来有些诡异,万一棺里的尸体尸变,等同于是在送死,可这种棺里大多数有想象不到的宝贝,甘愿冒死一试的大有人在。 封二瞅了瞅,洞已是现成开好了,牛血鸡血没地方去找,倒也不在乎那么多,贪欲一旦上来,天王老子也阻挡不住。 他把袖子撸起来,顺着铜俑嘴巴伸了下去,封二的胆子是从小练出来的,几乎没什么能吓到他的。 但是很快他就后悔了,手伸下去后,那种感觉无法形容,完全是未知的,心跳速度加快,手指也酥麻了,本来湿了的后背,越发浸满了汗水。 那种经历是很难想象的,封二回忆起来也是浑身发抖,就是挖个洞把手伸下去都会感动恐惧,何况这是一具封死的棺椁。 封二的手快伸到底的时候,摸到了一样东西,凭感觉判断似乎是个玉饼,那玉饼不小,从洞口的尺寸来看,他无法拿出来。 此时手指成为了最敏感的,一旦触碰到什么东西,脑子里就会高度紧张,封二摸出了里边的尸体,应该就是海佛爷本尸,他似乎在里面长着嘴,封二一想古尸嘴里藏宝的不占少数,慈禧太后不就是死后在嘴里含了颗稀世的夜明珠么。 封二想着海佛爷会不会把最看重的秘密也藏在了嘴里?他伸手去摸,里面好像并没有什么东西,然而封二在上颚的位置处摸到了一个硬的东西,他用手抠了抠,因为长度不够,只能感觉出个轮廓,接着封二稍微一用力,就听铁棺内部发出“叽里呱啦”的声响。 他即刻心里暗骂一声,他娘的!是个机关! 封二反应很快,他把手抽了出来,瞬间里边的机关带动起什么东西,墓室里咣当一响有个大物件掉了下来。拿起手电一照,是个铁鼎,封二让震动晃的头晕目眩,而这棺椁却没什么变化。 铁鼎落在棺椁不远的地方,鼎内有个人,正是白立命。 封二站在棺椁上,等机关的声音彻底消失后,来到了鼎边,白立命似是昏了过去,封二想问他是怎么到的那里边去的?可怎么叫都叫不醒,不知是中了阴气还是发生了什么。 他往顶上看了眼,上边有个暗板,这是防盗墓贼的用的机关,一旦踩在下头触发,铁鼎会把人砸死。 海佛爷是个人物,这种幼稚的机关只能防一般盗墓贼,但这里在水底礁洞,一般盗墓贼不可能会找到这地方,所以,思考间,封二觉得这玩意是另有企图的。 他叫了声躺在鼎里的白立命,并没有回答,此时他也顾不上人是怎么回事了,就看到铁鼎上的花纹非常独特,那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图案,而且图案上还有异香。 封二用手抠了抠,那是层包裹着的松香木,年久发黑,但是香气弥漫,这种气味有点像是西域里才有的藏香,他知道海佛爷在藏地居住过多年,多少保留着些藏地传统是不足为奇的,奇怪的是,这口鼎外为何还要包一层松木呢? 鼎身约有两米高,看起来确实够巨大的,外面的这层松木整体把鼎身包裹,封二在闻了下后,立即捂上了口鼻,他顾不上去管鼎里的白立命,脑子里就只有一个目的。 封二拿出匕首在松木上划出个口,这松木比较坚硬,他觉着这木头下可能会有什么,可划着划着,就见这层松木不大对劲,松木约有两公分厚度,中间有许多白色圆点,密密麻麻的一片,细看非常恶心,封二还在纳闷这是什么,用匕首划了划,不想白色圆点竟然被撵碎,粘稠的液体里似乎有条小虫。 这一下可把封二吓的够呛,按这体积来算,鼎身上的松木里起码得有上万个这样的白点。 封二拿着手电光一照,白点成一种模糊的半透明状,用匕首一戳流出粘稠的液体,封二不爱看书,以前在墓里遇到稀奇古怪的事物都是封清来解释的,导致封二的知识面只停留在下墓倒斗的一套上,这种虫卵的见识就非常少,但是明眼人都知道是不好的东西。 寄生卵以前他在古尸身上见过,寄生后极其恶心,更有活人下蛊养虫的说法,封二发现鼎上养虫算的上是一种新奇的方式,在墓葬文化里,很少有类似的发现,令封二感到更加不可思议的是,那虫好像还是活的! 第五百二十七章 生死未卜各有命 当时的他只楞了那么几秒钟,便不敢再继续挖下去了,要是把松木的虫卵都弄出来,岂不是自寻死路。 封二立刻就去看鼎了白立命,那家伙还躺在里头,熟不知自己是躺在虫子窝里。 他们毕竟是一块来的,封二不是那种冷血无情的人,他叫了两声白立命,人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这种时候情况已经不大对了,封二自己一定是会选择离开的,但白立命还在鼎内,生死未卜,他咬了咬牙,嘴里骂骂咧咧的,上辈子真是欠了你的。 等翻上鼎后,封二就听到外面松木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暗叫声不好,那白色的虫卵八成是要活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封二跳进了鼎中,发现白立命竟是让人给打晕的,当时的他差点没吓得坐在里头,这地方难道还有第三个人在? 想着,他站起来向四周去看,不会吧,这怎么可能呢? 想到这,封二瞬间盗出了一身冷汗,可看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安静的连阵风都没有,手电在墙壁上照了照,顿时气氛诡异了起来。 封家人是从小就不怕死人的,打小接触惯了这些,只当是一样物体,远比死人更可怕的是活人,如果这里真有第三个人,是比海佛爷的铁棺还要可怖的事情。 封二的脑子还是很清晰的,他在短短几秒内,排除了不可能存在的选项,这里是水下礁洞,潜水下来没有设备是不可能的,不说别的就是氧气瓶就必须要有,没有人能游过那么深的一段水路。 封二认为真有第三个人的可能性几乎是零,只可能是这墓室里的东西。 他即刻背起白立命从鼎内跳了出去,才刚起跳,就听到后面有嘎巴嘎巴的声音,落地后,封二根本连头都不回,径直就往回去的路跑。 然而,黑暗中的一阵风向他猛扑了过来,封二让冲劲直接撞倒在地,白立命让摔了出去,只见有一道黑影从面前闪过,没来得及用手电照出是什么,影子便消失了。 封二不是吃素的,心里判断大概是留在墓里的镇墓兽,或者是流窜进来得野兽。 白立命仍旧昏迷不醒,封二只能再次将他驮起。 等跑到了水潭旁,那黑影又是一闪而过,放在地上的两件潜水衣被拖走了一个,封二也看清那东西的全貌,是一个浑身长满黑毛的类似狸猫一样的生物,速度极快,而且力量很大,他从没见过这样子的,看着叫人很不适。 那狸猫速度很快,它好像知道潜水设备是他们的离开工具,抓起就跑,这里封二说的是抓,那只狸猫可以站立起来用爪子去抓,更骇人听闻的是,它有极高的智慧。 封二骂了句娘,拔腿去追,这么多年来他身上的本事连的是炉火纯青,加上年轻有活力,在墓中硬是把那只狸猫追的无路可跑。 狸猫见状,双眼翻红,张嘴咬破了氧气罐,尖牙利齿可谓是凶狠至极。 封二气急败坏,这东西是他们的命,少了他绝对不可能离得开这儿,他一时怒火上头,连狸猫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从包里拿出刀来,扑了个正着,几刀下去,黑毛狸猫没了动静。 封二还不解气,对着尸体又是一阵拳打脚踢,等气消了,氧气罐基本上是报废了,他们两人只靠一个氧气罐根本不可能出的去。 人是惧怕死亡的一种动物,在绝望面前,没有那个人能做到淡定的,回忆起这些来,封二尤为感慨,“我封远这辈子大概就是这么着了,所以新的希望和责任要交给后辈了。” 这话说的时候是看着封羽讲的,封羽感到莫名其妙,怎么好端端的,又让拉上另一条贼船了呢? 封二开始收拾剩下的装备,时间留给他的并不多,铁鼎上的虫卵逐渐脱下皮来,他不停的在叫白立命,但怎么都叫不醒,人就和死了一样。 另一罐氧气剩的也不多,封二边犹豫边往自己身上背,白立命没有任何反应,情况紧急,想来真是惊心动魄,他把白立命拉到水潭边,自言自语说:“兄弟,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到这儿来,是你命里的劫,活着的机会该留给更需要的人不是?你放心,等我出去立刻就找人来救你。” 封二年轻气盛,做事相当决绝,他把白立命放在水边上后,自己跳进了水下,氧气罐还有不到半瓶,有计划的使用足够封二离开。 生的希望带来得动力是无比强大的,他在水下快速按着进来的路线返回,封二也很少下水,多少有点吃力,加上先前的紧张和突发情况,导致氧气罐里的氧气消耗很快。 本想着他的氧气是足够的,可才看见墓门,剩余的量就不多了,封二让自己平静下来,向着墓门的位置游去,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那墓门的位置就在眼前,却怎么也游不过去。 封二慌了,他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水下全是黑的,那种幽深的恐惧是直逼内心的,他还是低估了海佛爷的手段,真要是死在这里,是比死在古墓还要难受的。 经历了许多后,封二心态放平了不少,他凭着直觉继续向前,这次他是摸着石壁的,确保不会在半途发生弯路。 在他又游了几米后,手电光闪烁了两下没了光,祸不单行,这种手电是特殊的防水手电,耐用程度是很靠谱的,一般很难损坏,突然没了光,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一下子四周一片漆黑,封二心里凉了半截,心想着算命的说他能活过七十岁,不可能就死在这么个地方才是,如果真栽在这,就是变成鬼也得找那算命的讨债。 或许是命不该绝,在如此绝境下,封二在水里竟然摸到了一具古尸,尸体的身上发出暗色绿光,引着他在前带路。 封二发现上边有一条很小的暗流,他开始无主游行,没用一会儿,他氧气罐里氧气就所剩不多了,他算了一下,前后最多只有五分钟,也就是说,五分钟内他出不去,就会死淹死在水里。 暗流一点点把他推前,古尸在前漂着,路不知道还有多远,封二跟的很近,他自己也不知道到了哪里,但是他感觉好像是游出了墓门。 等手电光再次亮起来的时候,他已是在外头了,封二脑子发懵,立刻就往上游,算是成功捡回来一条命。 上岸后,回想起刚才的过程,封二才后知后觉,水底下的古尸是来救他的,是封家的先祖保佑。 太阳升了起来,劫后余生之际,封二是一无所获,他想找人去救白立命,虽然心知是凶多吉少,但他还是想试试,不料的是,当地人没人愿意去做,因为他们去的礁洞是个吃人的地方,当地人在那里死过很多,就是有钱挣也得有命花,不是所以人都能得先祖保佑的。 封二渐渐放弃,他就算再下去一趟也是无济于事,白立命必然是一条,费大功夫下去,说不定自己还得搭上。 就这样,封二没下去礁洞,他离开了那里,再没回去。 时隔多年后,封二回想起那段往事,仍然会感到愧疚,如果当时他再想想办法,说不定真能救白立命一命,可过去就是过去了,从黑水山到海家,封二的历程不比封羽轻松多少,大概从侧面印证了那句话,是你的终是你的,就拿白立命说,他的死是冥冥中的。 封二在讲白立命时,很少有关于他的话或者神态,这是他刻意回避的。 第五百二十八章 没有后悔可言 人大概都有一段难以启齿的过往,白立命的死和他有直接关系,因为愧疚的原因,封二再没和白家人打过交道。 封羽听到这儿,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一个大致地轮廓,前后几十年里,发生了太多事情,作为这一代的封家暗派,封二没有怨恨这个责任为什么会落在他的头上,相反,他要感谢这个秘密,是它让他变得更加充实,可以说他投入了全部的人生。 与白曼曼这样不同的是,一个在暗一个在明。 封羽感慨于一代人的努力,却又惋惜他们的人生,他们本可以有各自的生活,而现在,白曼曼再没出现过,封二已有金盆洗手的打算,从此不问此事,确实,比起一个无休止的秘密来讲,能让人放下的不是答案揭晓,是无奈和现实。 封羽同封二说:“二叔,不管神族天机最终是什么,得到了又能如何呢?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被枷锁牵制,和一具傀儡有什么区别?” “这点你随你爹,二叔我是个放不下的人,就拿白立命的事说,我过不去心里这道坎,后来我去大雷音山伽蓝寺找铁棍和尚念,念了有小半年的经,铁棍和尚说我内心不静,与我讲了心中的迷惑,白立命的死我没和任何人讲过,他看穿了我心里的业障,将古澜国说与了我。我很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的,询问下知道了是白曼曼的线索,她比我的速度快,古澜国她已经有了眉目。出于自尊心,我离开伽蓝寺并没有去直接找古澜国,我觉得以我的能力,也能发现其他古澜国的线索。再往后,就是你我叔侄去归德城,我封远断了一臂是罪有应得,打那以后,心志让消磨不少,再没当年的执著。” 经历是能改变人的思想的,封羽也是如此。 “二叔,你后悔过么?” 封二这时站起来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后悔?这世上要后悔的事儿多了去了,既然选择了,就没有后悔的事儿。” 他开始简单收拾东西,身影有点落寞,看上去像个无助的老人一样。 “我们该走了,时间不多了,你要想去找白染和张秀贤,得抓紧时间。” 封羽还有话想问,但是怎奈封二不再往下说,天黑是他们离开的最好时候。 出了山洞外,封羽有点头晕目眩,外面是一片漆黑,树林里偶尔传来几声动物叫,格外凄异,这里缅甸境内,二叔说缅甸人会在林子里打猎,只有天黑了才有机会回到化仙古湖的另一头。 封羽对化仙境的崩塌不是很了解,如果它是一种幻境的存在,那么幻境崩塌后,里边的人是否能够出的来呢? 林子里没有所谓的路,脚下全是杂草,封羽不知道二叔是如何把它带到这儿的,封二在前头似乎非常谨慎,封羽没有见过缅甸人,所以对二叔的谨慎有点不大理解。 二人摸黑连灯都不亮一个,全凭在黑暗里瞎走,封羽张嘴就问:“二叔,咱怎么连个灯都不亮呢?” 封二扭头立马让封羽闭嘴,他显得很紧张,慌乱的看了眼四周后,让封羽把嘴闭上,“小声点,惊动了那些缅甸人,咱们谁也别想离开。” 封羽很少见二叔这样,他口中的缅甸人到底什么样的?为何能把人吓成这样? 二人沉默不语,封羽就跟在后头,黑灯瞎火的不知走了有多远,可他们还是遇到了夜里巡山的缅甸人。 封二在远处看着那些人后,就立即躲到了树后,他们举着火把,手里拿着枪,还有清一色的冷兵器,这副行头八成是悍匪,这儿是边境线上,有悍匪占路是常见的。 而封二则十分紧张,他清楚这些缅甸人是比亡命徒还要可怕的人,那种野蛮性极其凶残,落到他们手中,九条命也得丢上八条。 然而缅甸人太过狡猾,他们好像知道了什么消息,拿着枪火带着猎狗,在山里一寸一寸的找。 封羽和封二一动没动,就算如此,也很难逃过猎狗的鼻子,他们越来越近,封羽心中焦躁起来,摸了下包内,根本没有可以对付的武器,早知有今天,他就从张秀贤哪儿取把枪什么的。 缅甸人一伙有十三人,他们边说着听不懂的话,向二人靠了过来,等到了不足五米远的距离,猎狗已经锁定了他们的位置,封二悄悄叹了口气,自知是无处可藏。 恐怕封二自己都没想道,他计划了半天,最终还是难逃这样的下场,他在最后几米的距离时,突然从草丛里跳了出去,与缅甸人纠缠在了一起。 封羽知道,这是二叔在给他提供机会,能跑一个算一个。 缅甸人让吓了一跳,封二的一直独臂抡起拳头就狠狠砸过去,迎面的第一个缅甸人大呼了声,卒不及防让打到在了地上。 一时间场面乱成一团,三条猎狗直接扑了上来,其余人把火光照亮,后边的两个直接举起了枪,随时都会开枪。 缅甸人下手非常狠,就近的两个用枪托直接去砸,封羽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封二疼的大叫了起来,封羽再藏不下去,他也冲了出来,冲进人群中疯狂和缅甸人打在一起。 那伙人身体强壮,个个肤色棕黑,封羽和封二不是对手,混乱里,封羽身上被枪托砸的生疼,胳膊腿上全是淤青,这时候他想起了张秀贤来,如果是他在的话,一定会有迂回的办法。 几分钟后,在剧烈的疼痛和威胁下,封羽选择的放弃,封二让这伙人揍的鼻青脸肿,一个缅甸人用枪指着封二脑袋,说着蹩脚汉语:“你再动一下,就让他的脑袋开花。” 封羽知道这伙人什么都能做出来,二叔毕竟上了年纪,不是该死的责任和身份,绝对不可能到这地方来。 看着面前的二叔,封羽有点心疼,这把年纪不能享天伦之乐,却要为一个身份搭上性命。 封羽放下拳头,二叔的下巴让打脱臼了,含糊其辞道:“让你逃,你还出来做什么?” 缅甸人飞快从身后架住了封羽,他被按在地上,不等他和封二说什么,后脑勺就传来了一阵晕眩感,他让砸昏了过去。 封羽他怎么也没想到,等待他们二人的会是这样的下场,张秀贤和白染还没找到,他俩倒让抓了去。 等封羽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在一个牢笼里,他让带回了缅甸人的营地里,外头还是一片漆黑,天还没亮,周围仍旧是树林。 封羽揉了下后脑,疼痛让他清醒过来,不远处有两个站岗的,这是单独的牢笼,没有看到二叔在哪儿。封羽发现他的手让绑了起来,艰难做起来后,就喊那两个站岗的人。 见封羽醒后,一个走出去报告,另一个走到封羽前头,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缅甸语,他是半句没有听懂,对缅甸人说,找一个能说汉语的过来。 不一会儿,去外边的那个人跑了回来,身后跟着一个不紧不慢的人,这人封羽认识,正是拿枪指着二叔脑袋的那人,他的一口蹩脚汉语,让封羽记忆清楚。 第五百二十九章 留得青山在 封羽艰难的从笼里爬起,他被绑着大概率是因为他之前的折腾劲,这帮缅甸人心思不纯,懂汉语的那家伙走了过来,隔着牢笼问。 “你们是从湖里出来的?” 封羽没吭气,吃准了他们想知道一些湖里的事情,这是谈判条件。 那人又问:“说话,你们在湖里找到了什么?” 封羽晃了晃自己绑着手,“就这样?我怎么回答你?” 他骂了句,叫手下人开了牢笼为封羽松绑,他的汉语讲的非常难懂,教他的一定是个口音很重的人。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们去湖里干什么了?” 封羽反问:“你们一直在盯着这湖?和我一起的人呢?我要先确定他们活着。” 听了封羽再三要求,那人有点不耐烦,他恶狠狠的盯着封羽,似乎再说,等下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子就弄死你。 “你废话真多。”他用手指着,让给他松绑的人带去看。 封羽注意到这人手臂上纹着一条青龙,龙是一般不往身上纹的,绝大多数人服不住,反会遭来祸端。此人无惧这些,贺然把青龙纹在身上,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封羽的脑袋受过一次重击,现在还隐隐作痛,他站起来的瞬间,有点恍惚,像是有千金重担压了下来,差点没站稳摔倒在地。 青龙就跟在封羽后头,绕出这里后,外面是个搭在树中间的简易营地,有很多人,他们都在盯着封羽看,眼神里没有半点善意。 封羽默默的数了一下,一共十个,加上青龙和带路的两个,正好十三个。 青龙走过去和一个体型壮实的高个男人说话,看样子是他们的头儿,不一会儿,高个男人走了过来,他的半边脸上有块红色胎记,印在右眼下头,面相上是一副奔波劳碌命,封羽看着红胎记,那人用缅甸话对他说了半天。 青龙翻译说,“我们老大让你说出来湖里秘密,他对你们的人不感兴趣。” “要想知道湖里的事情,先让我看着人。” 青龙极其愤怒,大耳光子就扇了上来,直接打的封羽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苦笑了下,“我死了,这世上恐怕没人会告诉你湖里的事情。” 青龙犹豫了下,他看了眼红胎记,还是决定先让封羽去看其他人。 这些人从中间让出条路来,在营地的角落里,还有两个牢笼,这处营地应该是这伙人一直在使用的,有这么多笼子在这,平时一定没少关人。 封羽笼里看到关在里面的二叔,他受伤不轻,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毕竟上了年纪,身体不比年轻时候。 封二还有呼吸,见人还活着,封羽松了口气,接下来的路就要全靠他自己了,他从牢笼边站起来,无意间又发现另一头的笼里还关着两人,他往过一看,心情变得复杂起来,里头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在找的张秀贤和白染。 天呐,这伙人是怎么把他们俩也找着的。 封羽吸了口凉气,他们能否安然离开这里,全看封羽接下来如何了。 青龙问他看够了没有,他们是亡命徒,对金钱的渴望超出人的界限。 十几个人顿时全围了上来,封羽讲心情放沉,与青龙讲:“你们是怎么知道湖里的事情的?” “这个与你无关,少废话,湖底下到底有什么?” 封羽走出这里,在外头找了处地方坐下,红胎记还没见过这样的,眼神露出一丝新奇,就听封羽反问:“是翁显四告诉你们的,我说的没错吧?” 青龙揪着封羽衣领,“和你没关系的,你只要告诉我们湖底下是什么样的,再带我们去找着财物,我保证你们能活着离开。” 这时,红胎记过来让青龙松手,他不会汉语,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后,青龙放下手和封羽商量。 “老大的意思是,是那个叫翁显四的人告诉我们的,他见你不是一般人,如果愿意合作的话,湖底下的财宝可以分你两成。” 封羽就问:“翁显四人呢?我要见他。” 显然,青龙当这个传话工具有点不大乐意,不耐烦的向红胎记转话,这人除了是个暴脾气,还是个急性子。 红胎记答应了封羽要求,他带他去见翁显四,封羽也是爽快人,这是他和红胎记交易的第一步,封羽说:“不管你们知道了多少,那个化仙古湖下头非常危险,湖底下有个阴楼立在当中,最价值连城的东西都在楼顶上。” 这伙人一听,根本无所谓什么危险不危险,只能有财宝,吃香喝辣都不是问题。 封羽又问:“另外的那两个人也是他的朋友,你们是在哪找到的?” 青龙回答:“那两人就躺在山上,发现时就是昏迷的,要不是我们拉他俩回来,早喂了山里野兽了。” 这伙人对他们几个并不是很在乎,只要能拿到湖里的宝贝,封羽几人的命对他们一文不值。当然,这还要多亏了翁显四的话,要不是他说湖底下有财宝,这伙人怎么可能信封羽的话呢。 化仙古湖底下的化仙境已然崩塌,那神族人藏在楼顶上的天机,恐怕只有盘子曹一人看过,现在谁也不好说他人是否还活着,封羽的想法是,既然他们想得到财宝,就再去一趟阴楼顶上,说不定还有意外发现。 达成共识后,红胎记很近人情的把封羽和封二关在了一起,在他看来,封羽要比翁显四更有作用。 等到了稍晚些时候,有人给他送了些吃的,张秀贤和白染一直昏迷不醒,封二倒是醒了过来,他受了不少伤,一把老骨头艰难的坐了起来。 “他娘的,没想我封二还能有这一天,临到快走的人了,还得落入到这帮子人手里,他们和你讲了什么条件?” “二叔,我能应付得了他们。” 封二义正严辞的说:“应付的了?你知道那个长红胎记的人是谁么?” “是谁?” “哼哼,看来你小子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来了这,那个红胎记是缅甸那头的通缉犯,身上背着十几条人命,为了逃避所以躲在边线上,跟他一伙的也都是些亡命徒,在他们这儿,根本捞不着好处,他说什么都不要信,记着,除了想办法逃出去,其他都他娘是放屁。” 封羽知道二叔见多识广,那红胎记的话不能做真,在这些手里最终下场一定是死路一条。 “二叔,你放心休息,剩下的事儿我来,张秀贤和白染就在对面,等他们醒了,我想一定有办法的。” 封二苦笑下,回道:“还活着?算他们命大,二叔我还是那句话,能跑的时候一定看准机会跑,出去一个是一个,我年纪大了,老骨头没什么用处,你听着,你小子无论如何都得给我离开这儿。” 封羽不知这话的含义,他劝二叔说要从长计议,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封二没说下去,而是心里谋划起了什么。 等到外面的人差不多都睡着了,封羽开始隔着牢笼去叫白染和张秀贤,他俩像是睡着了一样,丢石头过去都叫不醒的那种,封二说他们是被化仙境的界相伤到了精神,有的人恢复起来很快,有的可能要好几天。 封羽算了算,差不多有两天了,是时候醒过来了才是,封羽问:“那化仙境的界相是什么?水库村人的起死回生和这个有关系么?” 封二笑了笑,他没有回答,这种神奇的玄妙之术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的,但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水库村人随着化仙境的崩塌,不复存在了。 想起热心的旺丁夫妇,生命真是难以言喻的东西,就仿佛是场无尽之旅,彷徨而来,无始而终。 第五百三十章 再次落虎口 封羽在不觉中睡了过去,他太累了,身体上和精神上的疲倦让他很快睡了过去。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被缅甸人抓走,在这种窘迫的情况下还能睡着,这心该是有多大? 几个小时后,封羽让石头砸醒,是张秀贤在对面往过扔石头。 “我靠他娘的,都进了贼窝了,丫儿还有心思睡觉?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将军额头能跑马,心大啊。” 封羽醒了过来,二叔也睡了过去,见张秀贤站在对面,顿时心里有了底,他问张秀贤怎么样,张秀贤让他先操心操心自己。他的状况看起来还不错,白染也醒了坐在边上,眼睛里没神发呆,好像在回忆什么特别不好的事物。 “我说,丫儿湖里的宝贝没得着,还让抓到了这里,真他娘的晦气。”他说着去找他的背包,却发现找不到了,“你见我包了么?怎么不在了?” “不用找了,是他们拿走了。” 张秀贤着急叫骂,“装备可全在里面呢,丫儿还有在阴楼里摸的铜镜,这下好了,全给人做了嫁妆。 封羽让他稍安勿躁,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逃出去。 大概是二人的动静有点大,门口看守的缅甸人走进来骂了两句,打了个哈欠继续回去睡觉。 封羽的心里是比较着急的,他必须制造机会,才能有让他们逃离的可能,第二天早上,他主动要求去见红胎记,他去化仙古湖必须得带上他们所有人,红胎记爽快答应,心想这样更方便他解决他们。 除了封二受了伤行动较慢些,一行十七人全部从山林里走去化仙古湖,红胎记说翁显四在湖边上等他们,等去了就能见到。 路上白染话不多,封羽问他在湖底下时人去了哪里,一直没有答案,至于湖底下的事情也没有说,其实以白染的身手,这伙人绝对不是对手,可他们手里有枪,人的速度是追不上子弹的。 红胎记他们毕竟是匪,组织纪律性不高,十七个人的队伍前后落下近百米,封羽扶着二叔,却发现他的伤全无大碍,他伪装着自己,是在等待机会。 姜还是老的辣,这话说的半点不假,封羽不知二叔想要做什么,他从小就是打架的一把好手,各种心思手段玩的多了去了,打架斗殴上从没吃过亏。 而这机会说来就来,走在他俩前头的人忽然肚疼要去解手,封二说他也要去,封羽看了眼张秀贤,让他给打个掩护,张秀贤佯装说自己让虫子咬了,疼痛在地,引起了其他人注意。 这时候谁也没注意到封二的动静,他在去解手时把一道的缅甸人放倒,拿了枪和子弹。 张秀贤在地上装了一会,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立马跟没事人一样,缅甸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本想去叫他们老大,然而他俩跟上了前头的队伍,装作如无其事。 张秀贤低声问封羽说:“我刚才的表演怎么样?大上海的演员也不过如此吧?” 封羽苦笑了下,这事还真得是他来,换做自己多半要露馅,正想着,封羽就去找白染,但他没找着,前前后后都没瞧见人影。 他立即问张秀贤,“我说白染人呢?怎么没有看到?” 张秀贤没在意,为了不引起注意,他让张秀贤小心点看上一圈。 结果依旧一样,“我靠他娘的,这家伙也去解手了?你有没发现,他有点不大对劲。” 封羽认定白染和二叔一样是趁乱离开了,趁着他们还没发现,他和张秀贤必须得想个万全之策。 “他从来了这里就不对劲了,他们俩不见了要是被发现,遭殃的可是我们,等会要不你丫儿在演一出?” “一回真二回假,这招不成,咱得想别的办法,实在不行,和他丫拼了。” 走在前头的缅甸人注意到了二人的窃窃私语,扭回头的一瞬间,被远处的一声枪响击中,血立马溅了封羽一身,张秀贤反应快,拉着封羽扑倒,枪声接二连三的向缅甸人发出。 当下情况就乱了,缅甸人的队伍里一连被击倒好几个,前头的红胎记和青龙拿起枪就往林子里扫射,他们朝缅甸人呼喊着什么,大概是先抓住封羽他们的话。 很快,周围两个缅甸人凑了上来,张秀贤做过特种兵,对付这些小喽啰三下就能搞定,青龙在十几米外的地方开枪射向他们,他朝几人喊:“鱼死网破,对谁都没好处!” 而在枪声的另一侧,突然又有子弹射向了缅甸人,枪枪毙命,一会功夫就射杀了四个。 张秀贤不是吃素的,快速躲过武器后,分了封羽一把,剩下的七八个缅甸人抱做一团,红胎记和青龙边打边退,没一会他们便没了动静。 封二找到了封羽,让他们赶紧离开,那伙缅甸人熟悉这里,他们的撤退是暂时的。 封羽对着林子里呼喊白染,他们四人再次重逢,大致数了下,死伤了有六个缅甸人,这种的报复心里极强,他们必须要更加小心。 可这个时候,树林里不知怎么升起了浓雾,视野范围缩短到了不足两米,他们简单收拾了下,确定了这里距离化仙古湖不远,到时候如果能找到翁显四,说不定还能对付了的这帮缅甸人。 路上谁也没有讲话,踩着脚下的灌木,一点点移动着,但很快他们迷路了,尤其在浓雾下,迷路显得特别容易。 张秀贤发现不对去问白染,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封二的精神上有些疲惫,年龄让他无法像年轻人一样。 或许真的有所谓的天意存在,封羽他们在浓雾迷路下,掉入了陷阱,那是一个捕兽坑,是猎人们在山里捕捉野兽挖的深坑,好在为了皮毛的完整性,底下没有尖利的竹刺,不然他们几人在掉进入的瞬间就会毙命。 坑壁上没有任何的着力点,坑深有两米多,以他们现在的精力断难爬的出去。 张秀贤从地上爬起怒骂,“他奶奶的,千算万算,失误在这儿了我靠,丫儿只有思路一条了,缅甸人往底下丢个手雷,咱几个就在底下团聚了。白染,你丫儿赶紧想想办法,我可不想死在这鬼地方。” 白染摇了摇头,过了没一会后,就见红胎记站在了上头,他抽了只烟,然后恶狠狠的将烟头扔在底下。 青龙什么话都没讲,他们从上边扔下条绳子,看来此事还有的商量,红胎记要的是湖里的宝贝。 封羽无奈爬了上去,缅甸人没有说话,青龙指了指下头的人,“让他们都上来,我们死了六个人,这账得好好算算。” 红胎记一直没说话,这才是封羽最担心的,他也听说过缅甸人的凶残,断肢剥皮,虫咬火炙,都和玩一样。 封羽没有吭气,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稳住,他叫二叔他们先上来,再次落入虎口,这回没说的,缅甸人把他们的武器全部缴下,要不是对地形不熟悉的话,他们不会成为刀俎之肉。 红胎记说话了,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样子很是气氛,接着青龙就讲:“我们老大讲,你们汉人的规矩,杀人偿命,这样简单不过,这儿雾气重,就算你们几个都死在底下,没个十年八年的,没人能发现的了,但我们早就听说了那湖底下的秘密,只杀你们一个人敬畏死去的兄弟,剩下的人必须得拿到湖里的宝贝才能放,要是拿不到,你们就都得死在这片地方。” 第五百三十一章 死亡是最简单的选择 封羽得知了缅甸人的安排,心头一紧,非杀一个不可,看来他们是下定了决心要杀鸡儆猴了。 封羽反问,“湖里的东西你们不想要了吗?” “湖里东西跑不了,你还以为你能威胁的了我们?”青龙的眼神透着凶狠,他盯着他们四个看着,眼神锁定在了白染和封二身上,“就是这俩。“ 青龙指着白染和封二,红胎记举起了枪,杀心已决,看来这一劫是躲不过了。 白染让按在地上,三个缅甸人用枪指着他的脑袋,如果白曼曼看到这一幕,不知是否是她想看到的呢。白染没有说话,他大概是在化仙境里看到了什么,使他感到了绝望,当一个人失去了想要生的希望时,眼睛里的光是会消失的。 红胎记拉动了枪拴就要开枪,封二却忽然冷笑了起来,“哼哼哼,你们这些王八羔子,老子这辈子盗过无数斗,见过的死尸不计其数,临了没死在死尸手里,反而栽到了这儿。” 青龙见着有些发懵,就听封二谈条件说:“你们不是要一条人的命,那小子是受我指使的,有什么冲我来,你我都是刀毡子上爬过来得,说出来的话得他娘算数。” 红胎记撇了一眼封二,问青龙说的是什么,得知封二的意图,红胎记笑了笑,敬他是条汉子,随后让青龙转达:“我大哥说了,他最恨言而无信的人,就按你说的,六人的仇你一个人扛,往后在湖里没有得到我们想要的,他们三个谁也跑不了。” 封二没有言语,他看了看红胎记,说道:“我还有两句话要跟我大侄子讲。” 青龙摆了摆手,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没有阻拦封二,让他走了过去。 封羽看着二叔,语塞不知该讲什么,封二拍了拍他,低声说:“羽啊,以后的路你要小心,这帮子人不善茬,湖底下的东西对我们没用,他们要就带他们去。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暗派的责任就交给你了,随你怎么样,等会就把我埋在这,云山雾绕的,是个好地儿。” 封羽想说什么,被封二立即制止,“别废话了,逃不了的,这帮子缅甸人心狠手辣,我在出来时就给自己算过了,这一趟是凶多吉少,不怪别人。你别伤心,像个男人一样,封家以后还全仗着你呢,所以,你无论如何都要活着离开,不惜一切代价,不然二叔在泉下不会安宁。” 封羽深切的望了眼封二,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而白染想过来说几句,让另外的两个缅甸人拦下。 封二朝白染说:“你不用对我心存感激,我不是救你,我是救我大侄儿,如果非要算,就当是我还了白立命的,我不想死后再欠着白家人什么。” 红胎记等封二说完,拿着枪走了过来,他一脚踹开封羽,朝着封二的脑袋就是一枪,那毫不犹豫的下手,就像是再杀一只无法反抗的蝼蚁。 枪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封羽还觉着自己是在梦境里,二叔怎么可能就这样离开他呢,但事实是血淋淋的事实,封二的血留在了地上草中,染红了一大片区域,封羽久久没有缓过来,他想去找红胎记拼了,可这么做无济于事,二叔的牺牲就会变得没有意义。 张秀贤和白染在原地沉默,这伙缅甸人确实下手够狠,死亡或许是最简单的东西,只要轻轻扣动扳机,便可以决定生死,张秀贤与封二多少有些感情,看着人这么死在他面前,紧紧握起了拳头,枪要是现在在他手里,直接就给这些缅甸人一轮扫射。 封羽恶狠狠的看了眼红胎记,这仇他记下了,可为了封家还有二叔的期望,他必须得活着离开这里。 命运无常,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样的,封羽越发的看不明白了,在这些缅甸人手中,生命是比草还轻贱的东西,每个人的人生都不一样,封羽想,世界本就是一面不同的镜子,每个人映照在上面,却能照出不一样的模样。 封羽痛定思痛,他看着二叔倒在草木里的尸体,低沉着说:“人已经死了,汉人讲究入土为安,我要先埋了人。“ 青龙想要阻拦,红胎记摆了摆手,意思先让封羽把人埋了。 张秀贤和白染跟着上来,就地挖了个坑,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因为大伙都不需要多言,这份仇已记在心里。 封二的随葬品几乎没有,盗了一辈子斗,最后埋自己的地方,竟是空空如也,说来真是嘲讽。封羽把二叔安置合适,磕了三个头后,站起来向化仙古湖而去。 他在磕头时,默默对二叔说,用不了多久,很快就让这伙人一并下去向二叔赔罪,仇恨的种子一旦发芽,生长速度是极其快的。 返回去的路上,缅甸人为了不再生事端出来,让封羽三人隔开行走,他们并没有可以交流的机会。封羽知道,这个红胎记是个狠角色,想杀了这种人为二叔报仇,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他做了几十年的亡命徒,手段和招数凶残,和这种人反抗就只有玩命的份儿。 但是封羽不急,他还有的是机会和时间,只是可惜了二叔,他虽是封家暗派,可这不是他的想要成为的角色,如果有选择的机会,封二一定会像封羽一样,许愿去做一个普通人,不再去当什么观山太保,最后还落得个荒山埋骨的下场。 山林的浓雾越发的看不清楚,弥漫间让人完全没有方向感而言,青龙和红胎记在前带路,这路也就只有他们能不靠方向辨别,常年生存在山里,那棵树长什么样,他们都清清楚楚。 雾虽很大,可路并未走偏,封羽很快感受到了空气里的水汽,他们已经靠近了湖边。 按照约定好的,翁显四这个时候应该在化仙湖的边上等待着他们,这种人唯利是图,心眼里全是算计,他也是一个人独居在山中十几年的,这点上甚至要比红胎记他们还要变态。 大约又走了半个多时辰后,他们来到了湖水边上,红胎记吹动哨子发出声响,一会儿就得到了回应,是翁显四,他在吹着哨子指引着他们。 哨声一直在移动,听得出来这是在指引他们过去。 沿着湖边他们跟着声音移动,化仙湖是葫芦状的,绕了几下后,在葫芦中间的位置看到了翁显四在等他们。 此处左面是缅甸,右面是境内,翁显四带他们到这来的目的是要直接下湖,阴楼的位置在湖中心,从这下去距离最近。 封羽远远看着翁显四,显然他们落入红胎记手中是在他意料之中的,到底姜还是老的辣,也不知那盘子曹如何了,是让他杀了还是在别的地方。 事态发展到这儿,已不单单是求财这么简单了,封羽觉得,下湖就是他最好的机会。 翁显四用缅甸语和红胎记交谈,二人的面容上笑里藏刀,都不知在憋的什么坏。 青龙则对封羽说:“这里只有你们三个下过湖,你选一个一起下去,剩下一个留在岸上,要是敢耍什么花招,岸上的人立即会死。” 封羽笑了笑,觉得缅甸人还挺有手段,但是他们不知道白染的身手。 “就让他留在岸上,我和另一个下去给你带路。”封羽指着白染,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等下人下了湖,岸上的几个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第五百三十二章 古湖下的阴楼 翁显四回过头看了看封羽,问说:“化仙湖里究竟有什么?怎么一夜之间,湖周边几里内的生物全部颓败?” 封羽没有解释,他只和翁显四讲:“怎么?你守了这儿几十年,连这个都不明白?” 翁显四摇头,“我最奇怪的是,我先前在湖边上见到了盘子曹,我问他湖里的财宝有什么,他好像中了邪一般,我当时以为他是在故意装疯卖傻,威胁下失手杀了他。” 张秀贤反问:“丫儿你把盘子曹杀了?” “我很确定我杀了他,用的就是这把刀,三刀全插在胸口,后来就在我准备自己下湖时,我很确定我又看到了盘子曹,他就坐在湖边!” 话语中能听出,翁显四好像是见着鬼了一样,这种事情在很多年前发生过一次,再次发生在他手上,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 封羽其实很清楚,这是化仙湖里化仙境所造成的结果,很多年前来这儿的人就知道化仙湖的神奇之处,可翁显四并不知道,以至于后来的水库村人被湖水淹死复活,无不透露着诡异。 按二叔之前的分析,盘子曹人心不足,他拿走了阴楼上的玄魂珠,使得这里化仙境结界不稳,失去了珠子的灵力,化仙境崩塌,现在想想,他和张秀贤进入的墓室,就是进入化仙境入口。 盘子曹拿走玄魂珠吸收了太多力量,变成了不人不鬼的东西,他在化仙境死后,现世情况如何不得而知,翁显四见到盘子曹时,极有可能是在崩塌之后,但他又重新活了过来,说明什么? 化仙境的力量还在,或者说,盘子曹成为了不一样的东西。 “周天六十四卦里,有一卦名为嵺,山川地海,精气所聚,是天下万物之灵,这儿大概就是这样的一片地方。” 封羽说完就跳下了湖,张秀贤紧跟着,后面是缅甸人,七七八八的全进了湖。 湖水下非常冰冷,阴森至极,他拿着手电游在前头,再次下来,封羽的心境完全不一样了,这次他的心里充满了仇恨,二叔的死对他打击很大,他从没把什么东西看的重要过,直至眼看着亲人死去,他才明白,这个世上不单单只有秘密和责任。 张秀贤在后面紧跟着他,当了这么些年兄弟,封羽的一举一动他再熟悉不过,封二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里他和他舅舅吕广成没少打交道,说实话,红胎记的凶狠令他没有想到,那种说杀就杀的心性,正是他这种人所特有的。 潜至湖面几米深后,光线越发的暗,光线在深处完全透不下来,可能是湖水特别的关系,这里的光要比其他湖水渗透的浅上很多,大概在七八米深后,就完全没了光。 这里距离阴楼非常的近,看来翁显对此地了如指掌,从那里下去最近,他早有打算。 路程大概也就不到一分钟左右,完全进入黑暗后,依靠着手电光勉强能够照的出路,一分钟憋气,这对封羽来说,已不是难事,令人奇怪的是,湖水没有之前下来时的阴凉。白染有照阴灯,现在应该在缅甸人手中,这伙人的确外行,连最基本的路数都不明白。 封羽在看到湖底阴楼后,很快饶了进去,他憋气已达到时限。 其实在化仙境崩塌的一瞬间,阴楼就无法进入了,封羽他并不知道这点,和张秀贤在门前推动,上一次他们是湖水倒灌后下来的,当时并没有水门能打开,这次情况不同,湖水淹没而且嘴里的氧气坚持不住了。 张秀贤和封羽互相对视了眼,发觉情况不对后,二人似乎心照不宣般,他俩对后面的缅甸人指挥,意思要先打开这里的门。 缅甸人水性要比他们好上不少,三两个人憋气憋了一分多钟还能有精力,青龙和一个伙计就去开门,封羽和张秀贤退到一边,他们明知道门是封死的,这是二人在沉默中达成的共识。 封羽给缅甸人比划,这门后面就是古墓,他要憋不住气了,得先上去换气,红胎记见着没有强求,他去帮青龙他们推门。 封羽和张秀贤就往上游,那伙缅甸人见钱眼开,一个个抢着要去推门,可翁显四的心眼多,他不放心封羽他们去便跟在了后头。 封羽和张秀贤先浮出了水面,他先往岸上去看,白染和看着他的两个缅甸人已经不见了,封羽心里稍松了口气,这小子的下手速度比他想的要快。 接着他又和张秀贤说:“是时候了,秀贤,翁显四这老王八蛋不仁不义,他既然要跟上来,就送他找阎王爷报道。”封羽这回是下了狠手,翁显四多行不义必自毙,他的这一天迟早要来。 张秀贤咬了咬牙,“他奶奶的,为二爷报仇,这老王八蛋早该死了。” 翁显四不一会也浮了上来,他看着封羽问:“那门是打不开的,对不对?” 这时,张秀贤悄悄从他后边游了出来,在背后一把将人搂住,封羽配合把人往水下按。 翁显四没料到会有这一招,他拼命挣扎,封羽顿时怒火攻心,要不是他出卖了他们,封羽几人不会落在缅甸人手里,二叔也不会死在这儿,想到此处,封羽抡拳往人头上砸。 翁显四还想说什么,让两拳打昏了过去,张秀贤勒的非常使劲,接着把翁显四的头按到湖水下,他们用最简单快捷的方法处理掉了他。 为了不引起湖底下人的注意,张秀贤拖着翁显四一直游到岸上,人基本上没了呼吸,想想杀人真是件简单不过的事情,而封羽却没有半分快感,有些人死不足惜。 封羽在岸上去找白染,见到两个缅甸人倒在地上已经断气,白染从树后出来,三人间没有太多交流,接二连三的事情没有喘息机会,封羽和张秀贤说:“该下去了,时间长了他们要起疑心。” 张秀贤点头道:“丫儿就让他们全死在湖里,和他们拼了,我说白染,你拿着枪在湖面上守着,上来一个杀一个。” “你们放心,他们一个都逃不了。”白染虽看上去冷漠,但人都是讲良心的,封二是为了救他,这份情是他欠的,与他叔叔白立命无关。 封羽二人再次返了回去,那伙缅甸人中途有上来换气的并未发现异常,这伙人里最难对付的就是红胎记和青龙二人,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制服了红胎记,剩下的人不足为惧。 张秀贤把匕首藏在了身上,在湖水下枪这玩意不好使,这是绝佳的机会。 红胎记和青龙还在推门,阴楼大门紧闭纹丝未动,青龙去看封羽,觉着似乎不对,而封羽和张秀贤则向门那头移动,二人借着前去推门当幌子,靠近了红胎记。 此时在湖水下的红胎记已经憋气将近有三分钟,封羽并没有上来就动手,他和张秀贤在阴楼门上假装帮忙,实则是在等待机会,在等待一个红胎记上去换气的机会。 等到他自己要上去换气,必然说明到达了身体承受的极限,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青龙这个时候退了出来,他在找翁显四,很快,青龙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翁显四消失了。 他立即游过来去找红胎记,而这时的红胎记也好像憋不住气了,他要准备离开这儿上去换气,青龙在黑暗的水下给他打着什么手势,封羽见状暗叫不好,立刻招呼张秀贤动手。 湖水深度有一定阻力,比湖面上要大上许多,张秀贤和封羽拿出藏着的匕首,径直刺向红胎记。 可终究还是失算一步,青龙的提醒让他有了防备,张秀贤一刀从红胎记身边捅过,封羽随后的这一刀立即补上,好在他们是两人,封羽正正好捅在了红胎记的身上。 第五百三十三章 三人行报仇雪恨 若非是青龙提前发现,封羽和张秀贤二人应该已经杀了红胎记,匕首插进身体后,红色的血水瞬间红了一片,手中的手电光开始凌乱,下面一团混乱,封羽将匕首使尽全力又往里捅了一截。 红胎记本来就在憋气边缘,这一刀下去,他是痛苦不已,可哪知这人力气奇大,到了这份上竟然还能有劲使得出来,他揪住封羽的手,反手就把匕首拔了出来。 封羽在剧烈挣扎中,让红胎记朝胸口踢了一脚,张秀贤死死抱着红胎记,红色的湖水晕染下,连手电光都照不穿。 三人在湖底下乱做一团,青龙飞速前来帮忙,红胎记到底是刀口舔血的人,危险时刻是会弃车保帅的,他的动作十分迅速,见青龙向他过来,便有了抓替罪羊的想法。 红胎记从身上拔出匕首,此时的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他拿着匕首回身一刀捅在了封羽身上,张秀贤继续挥动匕首,这回他下了死手,此人实在让人可恨。 好在红胎记本身的力量已经弱了许多,插在封羽身上的这一刀并不深,可血还是流的非常之快,他用手捂着伤口,另一只手死死拉着红胎记,他知道这人坚持不了多久了,就算不是鱼死,也得网破。 另一头张秀贤咬紧牙,心里暗骂,他娘的,老子一刀送你见阎王。 红胎记到底是个狠人,他顺手把青龙拉到了身后,替他挡下了张秀贤的一刀,这刀刺的力气很大,张秀贤是抱着必杀的劲去的,青龙直接让捅穿在了湖下,而红胎记借势一脚踩在青龙身上,向上游去。 张秀贤见人逃了也没着急去追,他返回去要先救封羽上去,一番苦斗下,他们也是精疲力尽,再不浮上去换气,恐怕一样得死在下头。 封羽很是虚弱,要不是张秀贤拉着他上去,他是半分力气都没了,而青龙则显得有点悲催,大概他至死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那所谓的对大哥的情谊? 支撑封羽强撑下去的,是替二叔报仇的信念,他不看到红胎记死了,绝对无法消停。 整个上升的过程里,张秀贤出了很大力气拉他上去,他隐约的能看到,红胎记游在他的前头。 湖水上的大片殷红证明了底下发生的一切,白染在岸上等待了许久,他时刻注视着湖面,这期间他想了许多,封二多少是为了救他死的,可他对封二还白立命的情并不领情,一码归一码,他白染从不欠着别人。 片刻后,红胎记从湖面上浮了出来,白染拿着枪在岸上等了许久。 红胎记可能到死也没想明白,自己是死在了什么上面,人终究难逃贪一字,常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而贪,是比色更可怕的。 白染虽是京城里的名角,枪法练的是非常之准,红胎记拖着疲惫的身子浮上湖面呼吸空气时,他没有料到等在岸上的白染拿枪瞄准了他的头。 红胎记大口喘气,同时就想招呼岸上的手下过来帮忙,他似乎察觉到了不对,目光也看到了远处的白染,就在他辨认那人是谁时,远处的白染咧嘴笑了笑。 接着就是一声干脆的枪响,十几米外的子弹直接爆了红胎记的头,时间完全不给他任何机会。 几秒后,张秀贤拖着封羽浮出水面,看着已成一具浮尸的红胎记,封羽歪嘴笑了下,之后昏厥了过去。 封羽像是睡了很长时间的觉,他仿佛梦到了二叔,小时候在第一次进封家时,二叔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信任,封羽想起了成长中的点点滴滴,二叔在他爹面前,永远是唱反调的那个,二叔凡事都惯着他,虽然二叔在归徳城之后就销声匿迹了许多年,可他对封羽一直没变过。 梦是短暂且又悲伤的,过往的一幕幕令人难以忘怀,人和人啊,最难以割舍的就是一个情字。 封二的死无疑对于封家来说是个噩耗,以封二为首的一部分封家人定会趁机作乱,封羽已经可以想到,封家定会掀起一波小的波澜。 大概过了有几个小时后,封羽虚弱的睁开了眼,旧伤新伤令他喘不过气来,伤口是张秀贤给他包扎的,只能用简单的衣物和草药止血,他拆开弹壳,用火药烧了封羽的刀口止血,这招是他以前跟着他们首长时学到的,在没有条件的情况下,是救命稻草。 白染点起了一堆篝火,缅甸人和翁显四已死,他们无需再顾忌什么,火堆发出的温度在冰冷的寒夜里犹如一盏明灯。 封羽推了推边上的张秀贤,见人醒了他很是激动,白染也过来查看封羽伤势,张秀贤就说:“丫儿真是拼了,知道么,你他娘的再失血多一些,神仙也救不了你。” 白染说道:“封羽,你是个汉子。” 对于这样的评价,封羽释怀一笑,也许一个人的成长必然要伴随些血痛的教训,他活了四十年,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亲人离别的那种痛苦。 封羽看着白染问:“那湖下的阴楼中,你看到了什么?” “哼,神族人什么都没留下,除了化仙境之外,这里的一切都是幌子,我后来在想,或许神族天机早就不存在了呢,关于昆仑的说法也许是无稽之谈,中间在某一环节上必然出了问题,这个我们无法知晓,封家几代人的努力,到了这断了线索。” 封羽陷入了沉默,张秀贤则道:“我说,人活着比什么都强,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几代封家人都搭上了,你俩还凑啥热闹?” 张秀贤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也不知这帮人把我的东西放哪了,我丫儿从楼里还搞了面镜子出来。” 说起镜子,封羽觉得那是唯一从阴楼里带出来的东西,不论说什么也得找到,这点张秀贤表示认同,得来之财岂能落入他人之手。 白染问封羽是否见过盘子曹在哪儿,从湖里失散后,他和封二就一直在山洞里等天黑,而缅甸人也没有抓到人,只有翁显四在湖边上见到过一回盘子曹。 “有些人是罪有应得,人心不足蛇吞象,化仙境是因为他崩塌的,不想他想了半辈子的计划,最后是个鸡飞蛋打的下场。” 夜晚森林里的温度异常寒冷,封羽三人商量,决定第二天返回缅甸人营地去找那面镜子,顺带再取一些必要的物资,以备他们返回时用。 睡在化仙古湖边上,封羽难以入眠,可能是之前昏迷的原因,他睡的并不踏实,到了后半夜,封羽替换了白染,他一边加着柴火,一边陷入了沉思。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所找到的所有线索似乎在这里中断,但是白染说过,化仙湖是通往天达的入口,要想知道昆仑天机,就必须从这里出发,难道说,是他们找错了地方? 这湖下除了阴楼外,还有另一处所藏? 封羽当下想到了张秀贤的那面镜子,它可能是唯一的线索,当年来过这里的封家人和白家人也进过化仙境内,就像传闻中的那样,神族遗迹阴楼在湖下有上千年历史,而这湖的形成可能也与神族人有关,时间太长已无法追溯,此后,封家人顺着龙骨寻到此处,为的就是昆仑天机。 可封羽他们在去过一次化仙境后,得出结论,多少代人寻找的东西,或许是不复存在的…… 第五百三十四章 营地里的疯家伙 扑所迷离的真相似乎离得越来越远,深夜里的深思更能激起一个人的思考。 封羽想起了临走时老爹说过的话,封家暗派所查证到的关于棺巫溪的长生之密,暗派人并不相信这人真有长生一说,不然二叔在交代时,不会不提及此事,这也就证明,那个所谓棺巫溪的现代人一论不复存在。 祖父悖论的说法是不成立的,这是封羽得出的结论,虽然老爹他们一直在质疑,但现在的封羽清楚知道,这位封家的老前辈是个本事其高的人,移山填海,呼风唤雨,来无影去无踪。 封家人害怕未来的人回去改变过去的历史,使得天下大乱,那古书上的记载,天外陨石有奇异之力,可开时间与空间上的奇点,阴阳学讲,这叫命眼,是扭转乾坤缔造山川之用。 现在来看,历史是不会改变的历史,而且是永远不会变得那种,不是单凭一个人就能扭转变换的。 封家暗派这么多年来蛰伏在暗中,其实他们才是最为明了的一支,这世上没有所谓的长生,棺巫溪故弄玄虚为后世留下的谜题是什么,封长门封长谷两兄弟已作出了大量的猜证。 从仙王宫到压龙骨,从封家到白家,现在遗留给封羽的,就只剩下了神族天机,这最后一环。 封羽很是无奈,他想过放弃,要不就这样算了吧,得知了神族人留下的天机又能如何?他又不是风水大师,这些东西于他来讲,并没有太大的作用,封羽自己本身不是个想要追求什么的人,他更想着能安稳度日,过着衣食无忧的富足生活,平时里写写字作作画,清茶淡水,远离世间尘嚣。 这样与世无争的日子难能可贵,同时封羽心里知道,如果他不继续下去,还是会有人继续的,可能是他的下一代,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人。 封羽往火堆里加了把柴火,人生既然已经这样,没什么是他再害怕的,为了今后的封家,他要把事情弄个清楚。 等到天亮后,他们三人从森林再次去了缅甸人营地,毕竟那是在缅甸境内,他们还是非常小心的在森林里行走。 缅甸人的营地内空无一人,封羽他们急速寻找了他们的东西,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几人人手都带着枪,在这儿还是得靠硬家伙说话,武功再高也没有子弹的速度快。 张秀贤带出的那面镜子是唯一可能的线索,那帮缅甸人有眼无珠,他包里的古镜和背包一起被扔在地上,这帮人竟然当成废物扔了,真是可笑至极,守着宝贝不当宝贝,活该他们发不了财。 张秀贤拿起东西,带着嘲讽说:“还拿豆包不当干粮,别看这镜子破旧,这可是爷从阴楼里取出来的,化仙古镜,如假包换。” 封羽看了看东西完好无损,这是唯一一件从湖底阴楼内带出来的东西,他们现在肯定不可能再返回去。 白染拿过镜子,似乎一时半会的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让把东西带回京城,到时候他会找人来读镜子后面的古文。 张秀贤坐地起价,声说:“这没问题,不过我要事先说好,这上头的要是说有什么宝藏,其他的我不管,我要六成,没问题吧?” 白染点头答应,在他看来,古镜上就是真有什么,他们也未必能得出答案。 三人简单收拾了下后,就要离开这里,毕竟这儿是在缅甸,回去到最近的镇子上还有好长一段。 要不说森林里是最佳的庇护场所,枝叶连天,人想躲在这儿实在是太容易了,封羽忽然想起了卸岭的金玉龙,他们卸岭一派正是靠着密林隐蔽生存到了现在。 他们三人才走出不远,就听见树林里有动静,着实是让吓了一跳,张秀贤立马把枪摸了出来,他担心是那伙缅甸人的同伙回来,撞在一起可就太尴尬了。 白染动作快,他悄悄饶到了侧面前去探路,封羽身上有伤,他和张秀贤等在原地,透过树林去看,对方的人应该不多。 不一会白染回来,他让二人过去看看,对方并不是缅甸人,不然白染不会叫他们也过去。 等近便点后,封羽认出了那人,正是失踪许久不见了的盘子曹。 盘子曹坐在草木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嘴上神神叨叨的,人的精神状态不大好,衣衫褴褛,身上有许多伤,看起来跟要饭的一样,才几天没见,这人怎么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张秀贤打探问,“诶嘿,这不是曹老板么?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样子?我说,来时你可没这神气劲儿。” 盘子曹疯疯癫癫的,他连看都没看几人,眼睛在盯着天上,嘴巴里叨咕着某种咒语一样的话术,这完全就是疯了的状态。 白染叹了口气,感慨说:“我检查过了,失心疯。” “我靠,失心疯?他奶奶的,这老爷子怎么能失心疯了呢?他可是有万贯家产的,人在这儿疯了,家里不得乱了套?”张秀贤最先想到的是盘子曹的钱,他是京城里古玩行的风向标,这么多年买卖,早是一位财产大亨。 封羽一向觉得这人诡计多端,城府深的很,他是不是真的失心疯了,还得需要观察,或许是装疯卖傻也不一定。 盘子曹口中一直在神神叨叨着一段话,什么仙什么鬼的,封羽凑到耳边,见人仰面朝天,眼嘴无邪且双目迷离,仔细一听,念的好像是某种经文一类的东西。 “仙往殊途,鬼往人生,留有青龙,吾往极生,天门不开,世道废然,安有太平盛世,虚道于心间。神机在我而不在仙宫庭阁,分支三重,屠龙者天目者阴阳者,以神族自称,得百种技法传习,后人多学效仿,其名声燥秘传言教。“ 封羽听来大致一想,这说的不正是神族人之事吗,盘子曹是受了什么刺激,嘴上怎么会念叨这些东西的? 没等封羽再往下听,张秀贤就直接大耳光敲打了上去,“诶,老爷子,醒醒!梦游呢么?到家了,睁眼看看嘿。” 张秀贤跟封羽和白染讲,这种方法是最简单的拍邪之法,以前人走夜路冲了邪,照脸上拍,一准能给人拍醒。 封羽看张秀贤拍法有点公报私仇的感觉,但他没说,由着张秀贤继续下去,盘子曹要是装的,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 封羽仔细盯着他的眼睛,一个人就算隐藏的再深,下意识里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盘子曹仍旧没有一丝反应,双目盯着天空,口中含糊不清着些其他内容,这是真疯,绝对装不出来的。 白染听后大致有了数,他说:“这是应该是盘子曹在化仙境里看到的内容,说的是神族人,封羽,你找个东西,把他说的记录下来。” 张秀贤又趁机恐吓盘子曹,“丫儿算你命大,你好好把东西讲出来,不然不带你回去,听着没?” “白染,那他拿到的玄魂珠呢?” “跟着化仙境没了,你们看他人,身上的伤是无法痊愈的。” 封羽没明白话中意思,在盘子曹身上检查,不想竟吓了一跳,他腿上和背上有烂了的伤口,但是却没有血流出来,而且盘子曹身上有种奇怪的味道。 白染淡然的讲:“我们不能带他回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死了,但是由于化仙湖的力量,他还能在这里本身就说明是件诡异的事情。”白染叹了口气,又道:“世上难以解释的事情太多了,眼见的不一定为实,有时候,我们是太过盲目自信相信自己的眼睛,知道为什么人会有鼻子和嘴巴么?。” “那是为了让你能活下去。”张秀贤在边上讲。 “那是上天不想让眼睛成为唯一说谎的工具,所以有嘴巴和鼻子用来把关。” 张秀贤呵呵一笑,“搁着骗谁呢?眼见的不实,难道听来的就是实的?” 封羽没空听张秀贤掰扯,他翻了翻包,找到了一个笔记本,去盘子曹跟前听他继续念叨。 第五百三十五章 伏羲古楼背后用意 封羽拿着纸笔蹲在盘子曹跟前,他人的状态神神叨叨的,给人的感觉十分不正常,他嘴里念叨着的东西越来声小。 经过十几分钟反复听论,封羽记下了个大致,可这通篇内容似乎牛头不对马尾。 就在封羽看着内容没想明白时,盘子曹忽的站了来。 这一动作吓了三人一跳,张秀贤和白染也不再讲话,只见盘子曹把头扭向了一侧,眼睛斜视着,嘴上说起了一种听不懂的语言,他站起来往湖的那头去走,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 张秀贤在后面喃喃说:“这感情是真中了邪,合着一个无主的肉身啊。” 封羽想追上去,却让白染阻挡了下来,“封羽,没必要了,盘子曹已经无法离开这里,他的意识已经受损,玄魂珠的吸摄力远比想的要厉害,按照民间的说法,他现在这样叫做丢了魂魄,他的魂丢在了化仙境里,是无法召回的,要是带他回去,恐怕会生出其他不必要的纷争。“ 封羽望着疯疯癫癫的盘子曹想了想,确实,他这样胡言乱语的,回去定会被人利用,搞不好让别有用心的人从中作梗,化仙湖神族的秘密会牵扯出更大的波澜。 “诶,我说,他这算罪有应得?还是陪了夫人又折兵?要是安安稳稳过他的日子,坐享名利,怎么可能变成这副模样?”张秀贤由衷感叹,他无济于事,见此也是感叹。 封羽把刚刚抄录下的笔记装了起来,上面的内容只有等他回去在细细研究了,他们现在必须赶快离开这里,免得夜长梦多。 盘子曹眨眼的功夫就没了人影,从此这化仙古湖的附近又会多一个奇怪的人,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死在这里,这样的结果算的上是最好的下场。 他们三人在山林中走了一天不到,再次返回水库村的时候,那地方什么都没了,原先的村子一夜间变得破败,因为化仙境的关系他们得以重生,化仙境一旦崩塌,一切全部变成了最原始的样子。 封羽心中无比感慨,二叔和盘子曹都永远留在了化仙古湖,人活着无法对生死之事预测,能做的只有尽力而为。 他不知道二叔的死该怎么回去向老爹交代,封家暗派的职责到他这里如何取舍,封羽恨这人为什么偏偏是他自己。 一路无话,三人带着东西一路佯装打扮,从西南边到了徐州,这里有吕广成的人接应他们,安排好了住宿和吃食,让他们休息了几天,封羽身上的伤好了许多,主要还是失血,需要吃喝补回来。 吕广成的目的其实也很简单,他想从中分一杯羹,不管好坏,只要有利可图,他就会毫不犹豫出售,当然,他人在京城,这里的一切都是张贤秀给通了电话安排的,不得不说,吕广成确实够神通广大,道上就没有他不认识的人。 晚上,三人睡醒后换了干净衣服出来吃饭,当地人热情好客,张秀贤又是自来熟,找了处地道的当地菜馆,喝了顿小酒,张秀贤给封羽点了鱼肉,特地要他好好补补气血。 这人啊就是奇怪,一顿酒喝下来,什么身上的疲惫都没了,封羽借着酒劲就跟白染问,“化仙古湖的事情,你是不是有什么没告我?都到这份上了,白染,你我封白两家搭上了这么多人,为了就是有一天能让前辈们瞑目。” 白染笑了笑,“在化仙古湖下,我把阴楼内有用的地方全探了遍,这楼确实奇怪,它的建造年代起码得有一千多年,设计样式是一种非常古老的伏羲式,是人类最早以前筑式结构。由此可知,这神族人是信伏羲的,伏羲一画开天,留下了周天八卦,这阴楼应该还有个别称,叫做伏羲古楼才是。” 张秀贤假酒喝上了头,一听鬼神的就在嘲讽,“伏羲八卦,我还女娲补天呢,那什么狗屁的神族人,前后卖关子,东一出西一出的,不就是个破天机么,搞得就好像有多少人想看一样,真放我面前,丫儿根本不带斜眼看他的。” 白染讲:“有道是天机不可泄露,上面所写的内容无人知晓,但可知的是,生死富贵全在上头,我这么说可能你们要问了,天机说的不都是这些,难不成天机上还能有馆子里的菜谱吗?” “诶,别说,菜谱这东西保不齐还真他娘的有。” 封羽阻止张秀贤再说下去,“丫儿别扯犊子,吃你的菜。” “封羽,这么说吧,道理很简单,我现在又一个大胆的推测,神族人确实是存在过的一个种族,因为古人对神话的崇拜,有很大概率上是将其神话了的,这种事情已经无法追溯。可有一点仔细想想不难发现,如果你是神族人,像天机这种秘密,他们不可能留下这么多线索去让后人拆解,起初我以为是棺山人棺巫溪所做,但结合我所知的,加上我姑姑白曼曼给我的资料,初步得出了一个令我感到意外的结论,我们所做的这些,极有可能是一场空谈。” 封羽一下有点激动,他摸了下发疼的伤口,似乎又渗出了血,他着急问:“白染?你说什么?什么叫一场空谈?”这话着实令他大吃一惊。 张秀贤又想说什么,被封羽堵上了了嘴。 白染出了口气,脸色一如既往淡然,“封家两位前辈,封长谷他也只是对神族人有大致了解,其实真正看破的,是晚年的封长门,你看过他的手记,不难得知,那周天六十四卦就是这个时候推出来的,封长门遗留之作有许多,他可能是最早发现了棺巫溪的人,可真正的棺巫溪并不是那样被神话之人,封长门别有用心,他故意设下种种迷局,其醉翁之意不在酒。” “什么意思?那他要什么?” “不管是压龙骨还是龙语图,这些都是他故意留下来的,别忘了,封长门是位风水大家,精通奇经八卦,布置这么点东西,对他来说简单不过,这世上本不存在不死不灭的东西,一切源于人的内心,人性贪婪,故而有了想要久活于世的想法,这点上,封长门对后人拿捏的死死的,没人能逃的过人性。其实说到这,回过头来再想,神族人只是他拿捏人性的一种支配方式,天机或许不是存在于理想世界的,我们作为人,是产物世界中最为渺小的一部分,在佛说的世界中,有三千大世界之称,无量数的大千世界里,又有十亿万佛国净土,我们所生存的世界,是极其微不足道的一轮,《华严经》以华藏庄严世界海为中心,轮回之道划分为六凡四界,每一个层次都有自在的生命体。封长门是开慧之人,他感受到了所处的产物世界,所以构造了一个理想世界,封羽,或许我的话对你有点难以接受,但简单来说,我们所做的,可能就是理想世界中不存在的,是一场空谈,具体的还需要更多佐证来证明。” 第五百三十六章 百年燕山生机如水 封羽听了白染的话后,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要说白染的话确实有一定道理,封长门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门清,可神族天机是一场空谈封羽有点无法接受,从古澜国到湘西汉王墓,神族人遗迹是他一直追寻着的。 “白染,我知道你不会凭口空谈,封长门的手记我有看过,你说的理想世界和产物世界是个人见解,别人怎么说我不知道,神族天机可能只是理想化的东西,可我的所作我不后悔,不管是空谈也好,还是阴谋或是命运,人的一生应该怎样度过是靠自己来抉择的。” 封羽若有所思,想了想说道:“白染,有些事物我们无法控制,既然你说神族天机可能是空谈之物,那古澜国湘西汉王墓,还有龙骨村这些的存在不会骗人,那据你所猜,这背后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讲到这儿,白染也有些摸不透了,“封羽,我姑姑的意思是,昆仑天机是子虚乌有被夸大了的,她所提出的质疑是,棺山人棺巫溪,或许这里才是新的突破口。” 张秀贤一人喝上了头,他在自言自语,封羽没去管他,思考了下棺巫溪的事情,关于棺材山的记载并不算多,他们的老祖宗是极其神秘的,自打观山太保明朝入世以来,从来都只听说观山太保如何如何,却很少有棺山人怎么样的。 封羽虽说长在封家,可对棺材山了解甚少。 “你姑姑白曼曼向你说的是棺巫溪?莫非封长门的理想世界,是在棺材山?而不是那什么昆仑天机?” 白染哼哼笑了下,“你说到点上了,起初我也认为是在昆仑,毕竟中华龙脉起源昆仑,封长门又通奇经八脉,就算他认为的产物世界不符合他的设想,可现实并改变不了什么。然而,棺材山却是一片绝无仅有之地,这里大概就是所谓的理想世界。” 封羽有些乱,前后的反差有些许的大,他需要有一个从长计议的过程,他或许还需要重新认识一下封长门。 张秀贤已在一旁喝的睡了过去,封羽浊了两杯,觉得酒劲上头,似乎伤口处发出火辣辣的疼痛感,他手臂上的曼陀毒现在越来越隐,封羽看的很开,这毒解或不解已没有实际上的意义了,他甚至想过,如果有一天毒发身亡,他也认了,死了一了百了。 白染拉了封羽一把,时候不早了,他们准备回去,封羽踢了踢张秀贤,三人醉醺醺的相互搀扶回去。 接下来的初步打算是,先返回京城,把需要安排的事情安排完后,再从做打算,封羽心里知道,这件事情到这儿还没有完。 三天后,封羽三人坐火车北上回京,再次回到京城,忽的有种远行归乡之感,就好像是少小离家老大回,可能人近中年,越有一种思乡之情,情感上的丰富让人变得瞻前顾后。 来车站接他们的是吕广成,人一早就守在了门外,听说他外甥摸回了块宝贝镜子,等不急要去看。 他们这一走走了有几个月,封羽记得上次见吕广成已有段时间,他人基本没什么变化,整个人依旧非常精神,见到张秀贤他笑的很是开心。 “快让舅舅看看,瘦了,回去得让你娘做点好吃的,怎么样?这次还顺利吗?” 张秀贤见势立马吹了起来,“诶,我说舅舅,我的城防营还好不?长时间没见,有按时训练吗?” 封羽心里暗骂,这俩人还真是亲舅甥,讲话的语气如出一辙。 吕广成扭头又看着封羽说:“小封爷,一路辛苦啊,赶明儿我去趟封家,去给你接风洗尘,你爹他在封家还好?” 封羽跟着寒暄了两句,吕广成热情难却,说什么也要过几天上一躺封家去,这贿赂人心最好的手段就是拿人手短。 白染没怎么说话,他和几人打了招呼,就草草回白家去了,关于白立命的事情,他要回去同他爹交代,毕竟是两代人的恩怨。他们约定在一个礼拜后,在张秀贤哪儿,由白染找人去读化仙镜上的古文字。 之后三人便各奔东西,封羽一路去了燕山,回去的路上他的心情十分沉重,二叔的死一旦说出来,封家必然会乱,可这一过程不可避免,封家在背后觊觎的人有许多,加上暗派又是一支传承了太久了的支派,封羽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只能先找封清商量,再细作安排。 等封羽回到燕山封家时,太阳已西斜,霞光照在封家宅院上,蒙上了一层金光似的,封羽敲了敲关闭着的大门,很快就有人来开门,里面的伙计探出个脑袋来,见封羽回来,不免喜出望外。 “封爷,是你回来了?怎么没提前说一声,我好去山下接你。”伙计见到封羽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不用不用,燕山的路我熟,对了,我爹他在么?” “大爷在,我这就去通知他们,家里人就等着你呢。”伙计就要去通报,让封羽叫了回来,“等等,等等,我先去找我爹,你别声张,家里是发生什么了么?怎么还要通知他们呢?” 伙计做了个恭喜的手势,“封爷你走了许久有所不知,封家有后了!” 封羽有些蒙圈,“什么后?谁的后?” “当然是您的后啊,金夫人有了,三个半月,恭喜封爷贺喜封爷。” 封羽自嘲的笑笑,云阳怀上了?这是老天爷在可怜封家么? 这种事情在封家来说必然是大事,多少年封家都蒙在绝后的阴影中,封羽又是三代单传,这一脉不论是在谁的手中绝后,都是封家的罪人。 “现在说恭喜是不是早了些,万一是个女孩呢?”封羽反问。 伙计嘿嘿一笑,“不打紧,封爷,就是女孩也不怕,大爷说了,上天给了封家机会,总会有男孩的,相信老祖宗们泉下有知,定会保佑这孩子是个男孩儿的。” 封羽默认笑了笑,他看着伙计,脑子里想起,好多年他外出回来,都是他为封羽开的门,没变的始终没有变过,就像伙计这般,封羽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是封家远房的亲戚,来封家多长时间封羽也说不上来了,记忆里他懂事起就一直在的。 “回去歇着吧,我找我爹还有点事要说。” 伙计点点头,在封家不该问的不要乱问,这是每个人应该学会的基本。 封羽的动静很小,为了不惊动其他人,他很小心的绕到后边,他没有先去看云阳和舒秀,而是要去找老爹,二叔的死事关重大。 封家依旧还是老样子,燕山上几百年没有变过,这处深宅里的过往藏匿了太多。 天色刚刚暗了下来,这个时候老爹应该在书房或是祠堂,封羽先是去了书房,人并没有在,封家的宅院非常之大,尤其是在夜晚里,这种高大冰冷的砖墙隔绝着世界一般,封羽十几岁时,封家由于外内忧患,在晚上只有很少的两盏灯笼,那个时候的他觉得黑夜就是一滩没有生机的水。 直到后来,封家日渐好转,廊道上的路灯挂了起来,封羽才觉得封家的夜里有了亮,心中的那种阴暗也被驱散了几分。 他忽的想起了封二,人就是这么容易失去,活着的时候没有发觉,等追悔莫及时,一切都晚了。 封羽长叹了口气,人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为的是功成名就造福一方?还是为了碌碌无为平庸一生,大多数人都无法按照自己的选择去选择自己想要的,封家向来不缺乏有志之士,历史千百年,任何的一次的举动都会牵连众多,所以从未有什么世道太平,多的只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第五百三十七章 寂夜无声催人泪下 封羽在祠堂内看到了老爹身影,他在向封家祖宗拜告,求先人前辈保佑封家这个孩子。 天下父母心皆是如此,老爹盼望这天不知盼了有多久,封家终于不用在担心因果报应,但不知这孩子是男孩女孩,封羽倒是希望是个女孩,少去了很多不必要的烦恼,她可以自由自在的长大。 封清听到了门后动静,警惕的看着门外,见到是封羽非常意外,他觉得是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重新确认了遍。 “封羽?你回来了?” 封羽走进了祠堂里,给老爹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时间一晃封清都是七十岁的人了,刚进封家那会儿,老爹和二叔那期盼的眼神他到现在都忘不了,人的一生可以有多短暂,快到你根本时间没有来得及去想,子欲养而亲不待,时间这味苦药,只有是下了肚后才觉为时已晚。 “爹,我回来了。” 别看封清表面上不动声色,但他心里什么都知道,城府一词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 “云阳的事儿你知道了吧?咱家安心呆上一阵子,外头的事什么都不要管了。” 封羽明白老爹的意思,在封家没什么是比迎接下一代更重要的。 “爹,我有件事要和你讲。” “要是关于你出去的事儿,可以留着慢慢讲。” 封羽拦下了老爹,“爹,这件事你必须得先知道。” 封清找地坐下,“什么事情是非得我先知道的?” 顿时场面安静了下来,祠堂里静的没有半点声响,燕山上的夜一向如此。 “您知道二叔去了哪儿吗?” “老二?他去了哪儿?你知道?” 封羽并没有直接说出答案,他转而试问:“爹,封家暗派的人,你知道有谁吗?” “哼,臭小子,别诈你爹的话,封家暗派?你这么问的话,看来是知道了?” 封羽有些惊讶,“你知道二叔的身份?” “你是想说老二是暗派对么?这事儿我早清楚了。” 封羽叹了口气,用一种很气愤的眼神看着老爹,心想丫儿一早就知道这些怎么不早点告他,他爹怎么防他跟防贼一样呢。 “我说,爹啊,你这藏得也太深了,我怎么以前一点没发觉呢,你老简直就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封清没有说话,封羽顿了顿,带着些情绪将事情道来。 “这次去化仙古湖,二叔也来了,爹,关于神族人之事,你了解多少,我不希望你再卖关子。很多时候,您说的话让我无法相信,这次从化仙湖回来,我们发现神族天机或许另有背后的目的,但这次的代价是惨痛的,盘子曹为了自己贪欲,亲手葬送了自己,二叔他……” 封清严肃看着封羽问:“老二怎么了?” “二叔他为了救我们,死在了缅甸人手里。” 封羽说完这话,二人间好像凝固了般,封清久久没有讲话,他与封二兄弟二人出生入死了一辈子,最后竟是封二先走他一步。 封清一下神态有点虚晃,这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封家到他们这一代人丁不大兴旺,他和弟弟封二一起从小长大,大大小小的事情经历无数,尤其是在封家最为艰难的那两年,兄弟俩硬是靠着自己的本事生存了下来。 封二是个豁达之人,那些年盗斗取宝,都是封二豁出性命为封家争来的,封清实际上早知道了封二是暗派的身份,说起来是他并未感到意外,封二把想法付诸于实践,这点封清比不上,在封清从他爹封门贵哪儿得知暗派这回事时,心里就有过担心,按照老二的性子,他是暗派的最好人选。 不想几年后,封二的一次举动引起了封清注意,那段时间里,他在研究海佛爷,封清为防事情有变,先把祠堂里有记载的内容拿了出来,而封二也确实去找了那部分内容,一般人是不可能了解到海佛爷的,那个时候起,封清就认准了封二已是暗派的人。 可封清并未怪过弟弟什么,有些选择并不是你想选就能的,他一边在进行着龙语图调查,一边暗地里和封二做着较量,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兄弟二人再没有一起下过墓的原因。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走了不同的路,他们就注定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封清其实是不善言表的人,他更喜欢藏在心里,如今他七十岁了,往后的日子没有多少,他感觉自己累了。 封清在听到封二死讯后,忽然释怀,在他的预想里,没有料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 “你二叔的尸首呢?他有说过什么没?”封清淡淡回问。 “二叔说就将他葬在湖边,当时的情况危机,缅甸人凶狠毒辣,二叔他死的没有痛苦,事后我们将缅甸人全部杀了,所有和化仙古湖知情的人都不在了,包括盘子曹,他也不会再回来了。” 封清苦笑了下,那份苦笑让人心疼,大概只有经历过得人才能懂得,与封二的那份兄弟情加上这么多年明里暗里的较量,全部在一瞬间变成了空,多少是需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我和你二叔的这份感情,旁人理解不来,这么些年风里来雨里去,又在暗地里斗了这么久,说实话,我想过老二有身份败露的一天,可没想到他会死在我前头,羽啊,你要记住,不管你二叔是不是封家暗派,他都是你二叔,你小时候到大二叔都是最疼爱你的那个。” 封羽点点头,他不会告诉老爹二叔已经把下一代暗派身份交给自己。 “爹,在我心里,二叔和您一样,一个身份是改变不了一个人的感情的,您放心。” 封清还是沉浸在悲伤之中,他可能怎么都没想到封二会死。 “你说盘子曹也回不来了?他也死了?” “盘子曹死有余辜,他擅自动了湖底的玄魂珠,破了化仙古境,爹,你说这人背后到底知道多少?。” “那年里他被你爷爷抓去过黑水山,复制过里边的大量文物,鬼知道他会从中知道什么,可能从那个时候起,盘子曹就有了全盘的计划。” 封清有点不大想再说下去,他说道:“老二的死先不要说出去,封家那些底下的人都盯着呢,搞不好会出乱子,这事先压下来。” 封羽点了点头,他见老爹状态有些不大好,决定今天就先到此为止,剩下的等过几日在说不迟。 “爹,来日方长,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之后的安排等过了这段再做打算。” 封清没再讲下去,父子俩就这么互相看着,封羽望了眼祠堂上的封家人牌位,以后他的位置也会在其中,看起来是再平凡不过的一个位置,却也承载了太多。 封羽从没见过老爹落泪,这是唯一的一次,封清用手抹了把眼泪,盯着封门贵的牌位看了眼后,他走出了封家祠堂。 等留下了封羽一人,那寂静无声的夜更加催化了情绪,封羽也跟着落泪了,不仅仅是为了封二,更是为了他自己。 第五百三十八章 多年未见的故人 这天夜里,半夜下起了雨,十月份的阴雨有点激冷,封羽没有惊扰云阳,而是去了王舒秀这儿,这么多年嫁进封家,封羽最亏欠的就是她,她为封家做了许多,包括利用她爹的人脉为封家度过难关,封家上下对她没有半点个不字,除了没有一儿半女,王舒秀作为封家儿媳无可挑剔。 王舒秀突然见到封羽出现在门口,显得喜出望外,“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既开心又着急的问。 “刚回来,你还没睡么?” 王舒秀这就要去给封羽准备吃的和换洗衣物,封羽将她拦下,“不用忙活了,我回来的事情明天再告诉他们,今天就在这儿休息。” 她问说:“云阳的事情你知道了么?” 封羽点头,王舒秀又说道:“封家盼这一天盼了太久了,封家有后了。” “还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呢,万一是个女儿呢?” “不会的,一定是个男娃,封家等这个孩子等了二十年了。” 封羽知道这一直是封家的心病,现在云阳是全家族的希望。 “借你吉言,封家也该有件好事旺一旺了。” “这次还走么?” “过段时间吧,还有些事需要有个了结。” 王舒秀从来在这种事情上没有过多言语过,她点了点头,她明白封家是个什么样的家族,就老一辈人而言,传承手艺发扬门楣已不是什么首要责任,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封羽本来有很多话想和王舒秀讲,但话到了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封家与白家还有神族人的那些说不清理还乱的事情,说出来徒增烦恼,他躺在床上,脑子里胡思乱想,不知不觉中,他睡了过去,这一觉睡的很沉,因为回家的缘故,心中踏实了许多。 王舒秀是个非常贤惠的女人,她没有和别人说出封羽回来的消息,而是守着门让封羽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等封羽醒来后,他先去看了云阳,言语中竟多了几分难以割舍的情感,可能这就是家的意义,有孩子和没孩子完全是两码事。 接下来的几天封羽没有离开封家,白天里就和姨娘们打牌聊聊家长里短,晚上就去看望他儿子,不知为何,封羽有很强的预感,这个孩子一定是个男孩。 清闲的日子过的总是很快,封羽本想找老爹谈谈,但是封清打第二天就下山去了,不用想也能知道,他是为后续做安排,二叔的死讯家里人还不知道,二姨娘们一个个还等着二叔回来。 一个礼拜后,老爹依旧没有回来,封羽与张秀贤白染约定的日子到了,简单交代几句后,封羽下了山,声说最多两天就会回来。 这年国内外忧患不断,京城里世道不太平,张秀贤在城里的宅子内等封羽,这地方张秀贤自己都很少来,买下这么一出宅院,全是下人们在住。 张秀贤的宅院里通了电话,他给白染打了一个,当天晚上约在了新月酒店,三人经过化仙古湖一遭险象环生后,更加有了自己的想法,都是四十岁的人了,看命看的更重了些。 封羽把封家有后的消息告知了二人,劝他们两个也该成个家了,四十岁的人了,总这么飘着是对祖宗不敬。 张秀贤嘿嘿一笑,“找什么女人,一个人多好,干咱们这种,拖家带口的不是负担?” 白染几天没见好像憔悴了不少,封羽不知白家人是什么看法,光从白染的表现上看,白家人大概率没有好脸。 他同张秀贤一样笑了笑,回答说:“我们没你那么好命,娶媳妇生孩子是你封家,我们孑然一身。” “我说,白染,你约了人么?镜子上的古字真有人看的懂?” “说起这人,你们应该还认识。” “我们认识?我们丫儿还认识懂古文字的?我自己都不知道。”张秀贤质疑问。 “说起这人,可以说是满腹经纶,他不仅是位精通风水的大师,还对当前时代变化与发展趋势有独特看法,对了,他还是个历史教授。” 封羽和张秀贤对视一眼,心中呼之欲出一个答案,二人一起说道:“徐教授?” “对,就是徐教授,那镜子上的古文字非徐教授不能解。” 张秀贤反问:”丫儿还懂古文字,真厉害,我张秀贤没佩服过几人,这徐教授算的上一个。“ 白染看了看表,走到酒店包间的电话处,拿起来通了个电话,像新月酒店这种配置的,在京城内少有,要知道通电话的成本费用较高,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起的。 白染去接徐教授的人已经出发了,大概再有几分钟就能到新月酒店,一想着等会就能见到徐教授,封羽有些激动,有道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徐教授就是这人。 张秀贤听后也大胆放心的把化仙古镜拿了出来,这段时间里,他舅舅一定没少找人去看这镜子,把手上都磨出了光。 ”我说啊,这古镜确实够邪门的,你们看背面的图案,我找人去看,你们猜怎么说?这叫祈邪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封羽就骂,”我靠他奶奶的,你这人怎么这样,不是说好不外露吗,万一那人瞎说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我丫儿这不是好奇么,做事还是有谱的,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舅舅,什么宝贝在他手里能逃得过。” 封羽没说什么,继续坐下来吃饭,吕广成的意图他心里知道,但没有坏心,他只求财,不像盘子曹那样求财更求命。 为了不让气氛尴尬,他们三人的话题又放回到了女人上,娶妻生子,延续香火。 不一会儿,有人敲响了包间房门,来者正是多年不见的徐教授,他依旧是一席素衣中山装,带着一顶皮帽,搭着一条棕色的格子围巾,人变化不大。 “各位,好久不见。” 口音里还是夹杂着粤语强调,这么些年在北方游历,语言上还是没能改变,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乡音。 三人对徐教授毕恭毕敬,自从上次徐教授在燕山上一别后,有三四年了,他的一些习惯还是老样子,与众人寒暄两句后入座,他拿出烟斗点上,一副教授讲座的样子。 “徐教授,这么久没见,您老还是老样子。” 徐教授摆手,“老了,身体明显不如以前的,原先上大雷音山,可以一口气上去,现在得歇好几回。” 白染问道:“徐教授这次回了趟老家,感觉怎么样?” “故地重游,空有当年心,却不见当年人。” “徐教授回了趟老家?徐教授是哪里人?”封羽则问。 “我父亲是东北人,母亲是闽南人,早年父亲从东北到南边谋生,这才认识下了我母亲,我从小长在闽南,基本上很少回东北老家,这次是特地回去看看,东北战事纷乱,也是惦念家乡,特地回去的。” 白染则问:“那你找着想要的东西了么?” 徐教授吸了口烟,摇了摇头,又点了点,“有也没有,这次主要是回老家为我父亲洗冤,他从东北出来那年被人污蔑杀了人,清庭不分青红皂白,缉拿归案就是死路一条,所以他只能一路南下,跑到了闽南这头,他最后到死也没能洗得清白。” “没想还有这样一出,不过现在清朝已经覆灭几十年了,陈芝麻的事情不再有人会去追究,徐教授这清白自然会白。”张秀贤给说道。 徐教授则心有惆怅的讲:“非也,我父亲是道光年间进士,他赶得不巧,又因为人缘不好加上诬陷,本来最差可以在当地谋个一官半职,最后遭人设计,只能跑到南边。他是因寻找巫溪山而遭人嫉妒,身败名裂,后在逃离的路上,他将所参破的资料留在了附近深山内,我找过一圈,纸上内容已经风化的差不多了,只留下几句诗和一段前后联系不大的描述。” 第五百三十九章 徐教授再谈天下风水 封羽听到巫溪山后,这说的不就是原先的棺材山么?莫非徐教授他爹是在找棺材山? “这么说,您老是找着东西了,内容上是怎么写的?方便告知么?” 徐教授顿了下,思考片刻道:“巫溪山我走访了我国大半河山至今没有找着,我父亲写着的地方,的确是这个名字,山不倒转,叔叔不擒,鸟雀西飞,泄水南流,映泉玉带。庙有八仙,仙仙不同,人鬼不分,唱跳讨债,劈身砍肉,诛伐收首。姑娘不请,妇人无汉,今日和办,欲仙不做,关门大开,再访姑娘。” 张秀贤听着咧嘴一笑,“感情徐老爷子是性情中人啊,又是姑娘又是汉的,还关门大开,妙哉妙哉。” 封羽让张秀贤闭嘴,这诗不可能是一首黄诗,”徐教授别介意,他这人说话直。” “哼哼,不打紧,在座的都是过来人,我看到这诗是也是这么想的,可纸张风化的厉害,上边内容七零八落全消散了,后面的一页上,还有一段叙述,看的我也是云里雾里。” 徐教授给他们说:“纸上内容多数已模糊,内容里提过一面镜子,此镜是找到巫溪山的关键,我研究了一辈子历史,用镜子找山的事情从未听说过,结合我父亲当时的情况,或许是慌乱胡写下的也不一定,直到白染说有面镜子邀我去查验一下,我才觉的这话或许是与那诗有关。” 封羽讲:“徐教授,巫溪山是不是后来改过名字?可能现在不是这么个名字。” “这问题我想过,巫溪山是改名换姓过的,可我还有一事不明,为什么我父亲会研究到这些东西?” 封羽暗叹了声,无巧不成书,徐教授与他们相遇不是巧合。 “徐教授,我封家最早在棺材山时,有位棺巫溪的先人,我想这巫溪山很有可能与巫溪山有关系,我看过一些记载,巫溪山说不定就是原先的棺材山。” “哦?你是说观山太保的先人们?这个我没想过,不过说起观山太保,我倒是有过了解,古书有记载,棺材山上有上古奇卷,此地朝云暮雨,山峰凌座,朦胧缥缈,最早关于棺材山的记叙,多数说那地方神秘非凡。” “徐教授到底是教授啊,这知识渊博远比其他人,连棺材山都听说过。”张秀贤开始吹嘘遛马。 “实不相瞒,棺巫溪是我棺山人的老祖宗,或许这巫溪山就是棺材山上的一部分。” 徐教授若有所思,他又言道:“不知那面化仙古镜是什么样的,我且先观摩一番,再做商量。” 说着差点把正事忘了,张秀贤一拍脑门,丫儿什么记性,光听黄色诗句把这茬给忘了。” 张秀贤将东西递了过来,徐教授拿出他的眼镜带上,对化仙古镜一点点细细品鉴,专家就是专家,这上手的方式和他们不同。 徐教授边看便道:“这镜子背后的文字是周天符箓,上边的东西较为复杂,我得细细研究一下才能得出内容。”三人盯着徐教授,片晌后,他又说道:“这镜子的材料特殊,是用阴火烧制,这铜身或许已不是铜身了,它吸附海底氤氲海汽,铜得益翠化,你们看,这绿不是原先的颜色,而是经过吸收后散发出了透明色,这东西乃是稀世古物,切得好生保存。” 张秀贤一听更加嘴上咧起了笑容,事实告诉他,不拿的东西白不拿,没想顺了面镜子出来还成宝贝了。 当下一时半会的徐教授自是看不出什么名堂,但从他的眼神中,不难知道,这镜子上一定有古怪。 “来来来,徐教授,喝杯小酒,这镜子您拿着慢慢看,一时半会儿的咱也不要个什么结论,凡事有个轻重缓急,您老一路辛苦,先好好歇歇,今天当是接风洗尘。” 徐教授把镜子放下,“前尘往事不复谈,今朝有酒今朝醉。” 三人喝了一杯后,白染又讲:“徐教授,这次全仰仗您了,烦请您读出上面的内容后,告知与我们。” 徐教授一口答应下来,“没有问题,如有什么我们定会告知你们的。” 封羽觉得徐教授是个信得过的人,读书人远比那些个做生意的好打交道,怎么说也为人师表。 徐教授几杯小酒下了肚,人不由得念叨起来,“徐某人自小受家族影响,打小就有一颗周历世界的心,后来外出究学,对地理脉象产生了极大兴趣,开始研究中华龙脉之象,几经辗转,对整个局势有了较大把握。任何事物任何一切都有其自身的发展规则,万物生灭轮回,大道之下,是千万小道汇聚成的准则,而我们人则是顺天应理之物。” 封羽知道徐教授的讲课瘾上了头,不过听他一席话,确有胜读十年书的效果。 “你们知道山川河流变化中,蕴含着什么样的真理吗?” 见众人没讲话,他又继续说了起来,“循环之理,山河移位斗转星移,后者会代替前者,就像历史王朝的更替,一代帝王一朝臣。其实这些就藏在脉象之中,隋朝炀帝年间,有为名叫毕方炎的人在《方洲举鉴》上写过,中原有气动,两山皆开,群龙在内。毕方炎是位堪舆家,他在走访山川时,发现十几年内,中原北部和东部两山,太行与阴山有地脉上的变化,在分界线上会更为明显,山木移位,溪流改向,且这当中有数龙缠斗,最终只有一条得以飞出。” 封羽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叫毕方炎的人,又好像没有听过,想插嘴问一句,却听徐教授继续道。 “此番推算正是应证了当年的历史,隋朝年间,五代十国在中原称帝的无数,群龙在内,最终只有一龙问鼎天下,并开创后来的盛世华唐。” 张秀贤觉得神奇,就问:“这么说,这天有异象,是会表现在方方面面的了?最明显的就是地形上的,那些个懂堪舆之术的会参照其变化,得出山川脉象,再根据此推演龙脉走向,我说的是这个理不?” 徐教授呵呵一笑,“没错,孺子可教也,龙脉之象变化,最早提前百年就有变化,很少有人能够看的出当中微妙,只有天灾人祸到头上,才知大限将至,一条龙脉能够兴盛多久不是用气数衡量的,而是结合天时地利人和,一者受损则会影响其他二者,为君不仅要顺应民心,更要懂得天时地利,历史上有无数的例子,这万物生灭轮回,本就是一场不息的发展,天造于人,赋予其规矩,受以文明,教以发展,所谓大道轮回,指的正是此了罢。” 封羽在心中默认,徐教授此有见解,天下气脉走向与山川变化存在着相辅相成的关联,他在封家的书载上有过深入研究,龙气是氤氲而生的,潜移默化里,它会凝聚而成,中国人是很讲究风水的一个民族,对龙气看的非常之重,得龙脉者得天下,所以此物到底是怎么来的,没人得知。 “呦呵,徐教授见解颇高啊,前段时间我读过不少的西方书籍,我们东方文化在历史上算的上独一支,那些西方人在摒除神学的时候,我们已将天下龙脉给人安置了上去,这叫什么,独树一帜啊,管你什么三七二十一,我们的就是我们的。” 封羽觉得张秀贤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看来当了几天团长,不仅吃喝玩乐还学到了不少的知识。 “徐教授,您老知识渊博,与晚辈们交谈这些天道大论,倍感荣幸,但是风水风水,指的就是天上气和地下的水,龙脉得存于间,自然是生成于内,所以我觉得,龙气的产生就是我们每个人。” 第五百四十章 万物之中有定数 封羽的话说的正中徐教授之意,徐教授思量了番,对其又讲到,“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有所谓的气,气是万始而变的,于是有了这个世界组成,历史上多少年来,帝王之气要比普通人的气高上许多,小封爷你说的没错,气就是在以此形态藏在世间的。” 张秀贤觉得这番道理与他所看西方国家思想完全本末倒置,可他心里知道,中华文化才是最为博大精深的,西方文化不过几百年,就已经推翻了一轮又一轮,到底是西方人爱折腾,还是说我们的文化才是经的起时间的。 “我说,教授,丫儿别的我不管啊,就我们这风水玄学天星秘术,洋人再有几千年也赶不上,要说看龙脉,我们还得是这个。”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民间倒斗的全是手艺人,摸金发丘,搬山卸岭,他们都掌握了一种能力,看气识龙脉分金定穴,这手艺是独一份的。” 徐教授笑了笑,“你讲的没错,盗斗手艺是独一份的,历史文化的积淀造就这样一种职业的诞生,最早曹操设立摸金发丘是为了填充军费,再后来有民间晌马劫富济贫,为了钱财,引起更多人的倾重,贫苦人为求生存,甘愿以身犯险,发展到唐末,已成规模。又至明清后,这种民间盗墓的行为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存在,有些手艺高超之人,不求财但求一个得心应手,当做是一种乐子,这是最令人所发指的,坏人风水,此种方式令人憎恶。虽说民间倒斗现象已成一种风气,多数情况下,还是弊大于利,拿命换财的毕竟是少数人,有的倒斗世家会受到报应不复存在。” 徐教授看了看封羽,连忙转头说:“我指的不是观山封家啊,历史上那种小门小派覆灭了的有太多了,多行不义必自毙,一报还一报是古人留下来的说法,现实却是如此。” 说到此处,徐教授不免有些感慨,他突然停了下来,张秀贤说:“怎么着,徐教授想起了伤心事?” “到了我这年纪,谁还没个伤心往事,人生如此,如此人生,凡是不能强求的,都随遇而安吧,你们才过了一半,有些东西还没到体会的时候。” 封羽苦笑,这种滋味如果可以,他一辈子都不想尝试,可人活着,终是要历经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多数时候,只有受着的份。 白染见徐教授停了话语,他说道:“徐教授,你相信天机存在么?” “天机?有所听闻,万物之中有定数,会以非自然形式存在,这定数谓之天机。” “没错,可这定数一旦泄漏,天机就不再是天机。” 徐教授反问:“怎么?你这么问是有什么天机泄漏了?”他看了眼三人,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我们长话短说,其实这得从很久前说起,封家棺材山有一前辈,他通晓阴阳,擅天星风水,似乎是在其中掌握了新的长存法则,留下了无数谜题,棺材山本就神秘非凡,观山太保明朝出山后,封家长门长谷两兄弟将前人之谜参破一二,看破不说破,封家后人得寻如此,发现有所谓天机之事,且不轮说前后关系,这张隐形之网在几代人努力下,有了今日结果,封羽,你来说。” 封羽瞅了眼白染,这人怎么话说一半自己不说下去呢? “是这样的,徐教授,我封家和白家一直是雇佣关系,打我爷爷这辈起,封白两家突然没了联系,因为他们发现了一些无法阻止的东西,到了我这儿后,从小好奇的性子让我走进了这一泥潭之中,按照线索,我知道了许多我的世界里理解不了的事物,现在矛头指向神族人遗留下的天机,这是封家众多年发现的,虽然有种种表明,这一事物或许压根不存在,可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它是存在的,徐教授,不知您怎么看?” 徐教授顿了下,“存在与否都有其道理,这种事情我不好讲,就像之前说的,万事万物都有他存在的必要,又在遵循着某种定论,天机只是一个变数,代表不了什么。小封爷,前人们做过的事,必然有他的道理,听了你的话,我知你是个有责任心之人,但人啊终究凡胎肉身,力所不及有太多,凡事随缘即好,过多强求换来的未必有好结果。” 封羽觉得也是,虽说徐教授讲的模棱两可,却不难听出其中意思,顺其自然,便是最好的状态,这有点想道家思想,徐教授八成是个信道之人。 封羽的脑子开始变得混乱起来,后面的话他完全不在状态,只是坐在一旁听着张秀贤和徐教授瞎侃,他的思绪不由得飞到了外头,老爹下了燕山好几天没有消息,封家知道二叔死了的消息,必然又是一场风波,还有关于化仙古境上的古文字,会告诉他们什么样的一个内容呢?棺材山之谜与天机间存在什么样的联系,当年的棺巫溪是否与神族人有关系呢?一切的一切,全是未知的谜,封羽想到这里不禁感慨万千,他的孩子是否也像他一样,从出生起就要背负起这样那样的重责。 有的时候,不是不想顺其自然,而是情非得已身不由己。 张秀贤白染与徐教授酣畅淋漓,待尽兴后给徐较少安排了房间在酒店住下,封羽没喝多少,回到房间后也沉沉睡了过去。 封羽也不知睡了多久,朦朦胧胧中就听见房间内有铃声叮叮响个不停,新月酒店高档一些的房间里都通着电话,让吵醒后,他迷糊的走到电话的位置,外面的天还很黑,时间应是深夜。 封羽以为是那个不要脸的半夜扰民乱打电话,接起来就怒气说:“靠他奶奶的,谁啊大半夜的,打电话不要钱的吗?” 电话那头停了片刻,似乎是在确认封羽的声音,过了一会就回答:“封,封爷,可算找着您了,大爷出事了!” 封羽还在迷糊,一听大爷出事了,立马打起精神来,“出什么事了?你是谁?” “小的是封家档口上的人,名叫封永年,这里是陕西陆家村,大爷前段时间找到我,让我跟他下去倒腾点东西,陆家村山后有处被封家标记过的地方,大爷就是去的那里。他让我在外头等他,今天是第三天了,我觉着情况不对,打了一圈电话才找到的您。” 这个叫封永年说的有鼻子有脸,害怕封羽不信先自报家门,看样子不是在骗人的样子。 封羽以前听老爹说起过,封家会把一些当时发现无法取宝的地方,画做标记,后续的封家人会择时机去进行取宝,就像当年老爹和二叔他们在《断山八句》里找到的山西墓一样,前辈人发现了龙语图上的地址,到了封家实在艰难的时候再去冒险挖掘出来。可以知道的是,封家所标记的地方,一般都是有重要物件,那地方也是凶险万分。 封羽不知老爹为什么会去那地方,可听电话里的信,封永年似乎比较着急。 “这样,我明天就过去一趟,有什么情况到了再说。” 电话那头答应的很匆忙,好像怕浪费电话费一样,封羽没听清说了个什么就断了线,等再打回去,已是无人应答。 封羽无法继续入眠,这通电话让他彻底乱了,老爹从那天下了燕山后就再无音信,封羽以为他去暗地里处理二叔的事情,没想人跑去了盗斗,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着实想不明白。 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一刻,封羽去敲张秀贤的房门,思来想去,封清的事儿还得是张秀贤和他跑一趟,介于封白两家的关系,白染还是不像张秀贤这般,恩怨利益一旦挂钩,人情味就变了。 第五百四十一章 新道路上的奋斗者 封羽心里有点忐忑,他不知道打电话的人是真发生了意外,还是有人故意在摆局,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封家人的话都不好相信。 张秀贤听了封羽叙述后,觉得甭管是啥,去一趟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封羽一想也觉得有道理,老爹是个谨慎的人,一般不会以身犯险。 他们二人左右估量了一下,按照封清的性子,这只有可能是一个局,说实话,张秀贤对封清和封远是比较熟悉的,这么多年在封家没少捞着油水,吕广成也自然是一样,他的脑子里唯有利益在前。 这么些年里,他们舅甥俩没少帮助封家,封羽以不把他们当成外人,这说来真是可笑,最开始老爹是对他再三嘱咐,说吕广成心思不纯,当心被人利用,时隔多年后,性质发生了变化,吕广成对封家的做法让老爹闭上了嘴,让封羽也无话可说,明里暗里的人没少帮助,大概这就是吕广成的高明之处吧。 二人一看时间,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等天亮直接出发。 张秀贤给徐教授留了张条儿,让他安心呆在新月酒店里读取化仙古境上的文字,账全记在他的头上,等他们回来再做下一步打算。 封羽眼下除了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张秀贤外,不敢再去相信其他人,他不知道二叔身后的暗派有哪些,还有许多人和事都是无法琢磨的,而这些还得等到去看了老爹以后才能做分晓。 张秀贤这些年来,算得上是两肋插刀的朋友,他们之间出生入死多次,是绝对能信的过兄弟,除了吕广成的因素,光是张秀贤这个人,他很庆幸有这么一个兄弟。 二人昨夜的酒气还没散,一大早就出发了,有些事情来的太过着急,不给人半点思考的机会。 张秀贤叫了车送他们去火车站,陕西陆家村在长安郊区,他们需要先到长安后,才能辗转去到陆家村,一行的路程约有一天半。 上火车后,封羽坐在车厢上,望着窗外飞驰过的景物,才觉的时间过的是这样的快,一转眼,他已到了不惑之年,封家从无后到了云阳现在有了孩子,凡事都会慢慢变好的。他的思绪出神,而火车却在走了没多久后停了下来。 他们才出了河北,当下停在山西境内,张秀贤坐不住,来回在车厢里走动询问停车的原因,封羽就坐在窗边,愣神中,他看到了一队身穿黄色军服的人走了过来,封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军队,他们是日本人。 早听闻日本人的部队攻占了华北,这最先控制的,就是铁路。 日本人例行检察停车,来往的人员必须经过同意才能放行,等过了一会,日本人上了火车,所有人都做到了座位上等待检查,张秀贤这时摸了回来,他悄声同封羽讲。 “丫儿太嚣张了些,这儿还是中国的地盘,听前头人说,他们是来抓红党的。” 封羽有些惊奇,这些人都是中国救亡路上的勇敢者,从外边的日本人数量来看,的有二十多个,这次红党怕是凶多吉少。 想起张秀贤当年也曾是他们当中的追随者,他的心里恐怕不是滋味。 “我说,你到底加入了没有?”封羽低声反问。 “为了中华民族的大义,我们都当出一份力。” 封羽扭头看这张秀贤,没想到这小子平时吃喝享乐的,关键时刻思想觉悟还挺高。 “你想怎么做?别冲动。”不过封羽了解张秀贤,他看命看的比谁都重要,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去拿鸡蛋打石头。 “看情况,看看日本人会怎么做。” 很快,日本人拿着枪进了车厢,他们让所有人拿出证件,挨个进行排查,那阵仗很是凶猛,而且根本不拿人当人,要不是对方手里有枪,张秀贤的脾气一定是要和他们理论一番的。 日本人带着一个翻译,他帮日本人进行传话,他对车上的人说:“大家都是良民,我们只抓有危险的人,现在,我们得到了确切消息,有红党的特务窃取了重要情报,他现在就在这趟列车上,为了地区的和平和安全,请大家拿好自己的行李,配合检查。” 张秀贤小声嘀咕,“听见没,还是他娘的重要情报。” 日本人发现了张秀贤的窃窃私语,用日语大声怒吼,并把枪举了起来,说实话,经历过上次缅甸人的威胁后,被枪指着的那种感觉远没有那么可怕了。 翻译让张秀贤走到前头去,他有吕广成的那层关系,料定日本人不会把他怎么样。 张秀贤嘿嘿一笑,对日本人便说:“误会误会,我们是大大的良民,是不是有什么搞错了?”他说着递过去了一个证件,翻译拿着看后立马递给了带头的日本人。 这证件是吕广成花了大功夫才搞来的,叫做东亚合作共荣证,为了弄到这玩意,吕广成没少给日本人好处,能有这东西的人日本人都会避让三分。 带头的盯着张秀贤看了半天,比对了上面的照片后,叫人去抄写了证件上的编号,下面的人拿去查证,同时他们就对车厢上的人逐个进行排查。 他们一个一个查阅证件,在排查到一个中年人时,似乎对他产生了怀疑,那人穿着一身黑色尼子大衣,手里提着一个行李箱,一副商人样的打扮,日本人对他的证件表示怀疑,而且,他们有确切消息,说红党特务扮成了一名南方商人。 面对日本人的为难,那人倒是丝毫不紧张,证件上写的名字是张江,湖南长沙人,他让日本人随便对他进行检查,很明显,这人的反侦察能力是经过训练的,张秀贤以前也是做特务的,虽不敢肯定,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决定替他打个掩护。 “诶,这不是张江张老板么?怎么这次来进货么?怎么样,还顺利否?” 张江看了眼张秀贤,起初有点迷,后来就同张秀贤演了起来,“贤兄真是巧啊,我们既然能在这里见到,上次匆匆一别,别来无恙?” 日本人很是疑惑,站在中间怒吼了声“八格牙路”,就切断了二人的对话,带头的那个上下打量了一番张秀贤,八成心想,这人要是拿的假证件,一定拿他开刀。 这时,出去查证的日本兵回来了,他毕恭毕敬的把证件还给了张秀贤,又在带头的那人跟前说了半天。 之后,他们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带头的对张秀贤站了个军姿,用日语不知道说了个什么玩意,翻译连忙说:“不好意思,多有得罪,真不知道是您在车上,不然一定不会这么冒犯。” 张秀贤拿着东亚合作共荣证,说道:“没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你们办你们的事儿,我啊,就和我许久不见朋友叙叙旧,你们继续,继续,别妨碍了正事。” 接下来的过程,封羽也很是惊奇,这东亚合作共荣证到底是什么来头,跟皇帝的御赐金牌一样,日本人给张秀贤让了道,他带着封羽和张江在旁边坐下来聊天,日本人在另一边进行调查。 没一会儿功夫就结束了,他们一无所获,带头的日本兵很是愤怒,他有苦不敢言,在骂骂咧咧中走下了车去。 张江见状开始反问张秀贤,“你们是谁?为什么会救我?” 封羽也反问说:“这么说,他们找的人是你了?”张江点了点头,封羽就看着张秀贤问:“我靠,丫儿是怎么认出,就是他的?” “这还用问吗,职业素养好么?别忘了我以前是做什么的。” 第五百四十二章 徐家村封家人 张江听了二人的话后,更加迷惑了。 “你是做什么的?” 张秀贤嘿嘿一笑,“老兄别着急,我以前和你一样,也是做这个的。” 列车再次启动了,这次短暂的小风波让封羽心头一紧,他还没见到他的未出世的孩子,现在的他要比以前更加惜命。 车上的人经过刚才一事后,都变得战战兢兢的,很少有人继续走动。 张江看了眼四周低声说到:“实不相瞒,日本人要找的人就是我。”他又向两位表示感谢,“我的证件是假的,刚才日本人已经发现了端倪,要不是兄台搭救,恐怕凶多吉少啊。” “哪里哪里,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祛除外寇是所有人的心愿,只是我人微力轻,能做的实在有限。” 张秀贤也是有远大抱负的,那些年在东北时,他没少接触苏维埃主义,要不是他舅舅死活不让,加上家中没有后嗣,不然他早跟着离开了。 人生总是充满了这样那样的不确定,一个路口走过,你就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张江问道:“冒昧问一句,你的这个证件可不一般啊,能有这东西,兄台可不是普通人。” 张秀贤手里的这个证件,叫做东亚合作共荣证,是日本人在华的专属颁发证件,吕广成为了弄到这东西,花了大量钱力物力,只有对他们出过大量钱财或者提供特殊帮助的,日本高层方面才会特地颁发,他把名字换成了张秀贤的,为的就是大外甥的安全。 封羽不知吕广成为日本人做过什么才得来的这玩意,别说还挺好使,日本兵见着这东西个个毕恭毕敬。 张秀贤回答,“家里做点小生意,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张江试着想拉拢张秀贤,“听兄台口气,是有一腔热血的,现在正是中华民族的苦难之时,前几年在南京发生的事情,令我们无比惨痛,中山先生讲过,驱除鞑虏,恢复中华,这份夙愿如今做起来举步维艰。既然兄台有报效之心,为何不加入进来?” 封羽对种种罪行早有耳闻,这份事业是何其伟大,这是一个时代下的先驱工作者们。 “今时不同往日,做些力所能及的罢了,现在只想好好活着,既然咱们有这缘分,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就是。” 张江是个痛快人,一点不墨迹,见人态度明确,不再多讲下去。 “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那以后有需要的,张某人就有劳了。” 张秀贤一口答应,并告知了家门地址,张江在半路下了列车,也不知这名字是真是假,在列车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封羽觉得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勇士。 张江在外头冲封羽二人挥了挥手后,身影消失在了人来人往的人群中,人世间的路是一点点走出来的,那些走在前列的人是值得人尊敬的,像张江这样,一腔抱负,救民族存亡于水火,这样的人还有许多许多。 封羽漠然起敬,车站外人来人往,他再看不到了张江的影子,张秀贤盯着窗外发愣,封羽问:“想什么呢?” “有时候我丫儿挺羡慕这种人的,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不像我们这种人,把脑袋挂在腰带上,都头来还费力不讨好,把自己搞得一身臭。” “怎么说呢,世上需要有各种各样的人,理想和抱负比不上生存,所以我们选择的后者。” 张秀贤没说话,如果按照他的人生规划,他或许是位愤青,跟着他们首长或是到最前线去做理想之中的事情,他这个人啊,思想上还是比较积极的。 列车缓缓开动,他们继续踏上了路程,眼下已是一九四零年底,硝烟已经燃到了内陆中,外来者的侵犯唤醒了华夏沉睡的心,封羽相信这一时段用不了多久就会过去。 后面的火车一路开进了长安,这里的千年古都,在战火下没有了往日古色的盛典,一切都是灰蒙蒙的。 封羽他们下车后没有耽搁半点时间,现在算起来,老爹那头应是失踪了的第四天,他心急如焚,要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必须尽快赶过去。 陆家村的位置不大好寻,这地方新修和旧盖的房子混在一起,有的连土墙都塌了,可有些人家的房子才砌了新的砖墙,这说明这里贫富差距较大。 等到了村口,封羽看到了一间老黄泥的房子,非常古老,房梁上的大木腐朽破败,是什么时间盖已无法取证,房子是斜的,似乎随时会蹋。 张秀贤和封羽费了大力气过来,看到这幅景象心里有点打鼓。“我说,这儿是陆家村么?我怎么觉着有点不大对?” 封羽从没来过这地儿,也从没在封家听过,他一脸茫然。 他要做的,是先找到那个给他打电话的人,是真也好,是假也罢,他们已经来了。 陆家村是周边大村,邻里的几个村子都没有他们富足,虽然也有穷苦人,可房子一比较,陆家村简直各个都能称的上是宅院。 封羽心想,如果老爹真来了这里,那么这地方人的富足手段就只有一种,靠山吃山,这山里头必然有墓才是。 张秀贤觉得也是,二人走进了村子,想找人打听一下,可家家户户都闭着大门,张秀贤就上手去敲人门,“咚咚咚”敲了三下里边有狗叫声传来。 但过了一会仍旧没有人开门,只有不断的狗叫声发出。 他们的动静比较大,按理说,里面有人早该听到才是。 这时,忽然就听到后面有人说话,“你们找谁?” 二人扭过头,见是一个同他们一样,差不读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很邋遢,浑身衣衫褴褛,人也很黑,可一双眼神看的他俩浑身不自在。 宅子里的狗一直叫着,张秀贤停了手,回头去问:“这儿是徐家村?对么?” 那人点点了头,朝封羽看了看,他很奇怪,有种令封羽说不上来的古怪劲。 “你是封爷?”他试探着问了句,声音很是低沉,好像是那种抽烟抽坏了嗓子一样。 “你是给我打电话的?” 那人摇头,“给你打电话的是我儿子封永年,我们也是封家人。” 能在这地方遇着封家人,封羽心里多少踏实了几分,他乡遇故知说的就是这副景象。 “封家人?怎么称呼?”封羽发问。 “封煦,算起来你得叫我一声叔叔,我和你爹是表亲家的同姓兄弟。” 封羽叫了声封叔,封煦扭头在前带路,“跟我来,别去打扰其他人家。” 张秀贤不甘心的往宅子里猫了猫,什么也看不出来,除了内有恶犬,里边的人这么半天都没半点动静,他嘴里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封羽在后面问话,封煦叫他稍安勿躁,等到了地方再做交谈。 他们走到徐家村边上的一处院子门前,封煦轻声推开了门,这院子比不上那些宅院,但也修的非常工整,进门是一个壁画玄关,后面是处三面小院,他带着封羽二人走了进去。 徐家村的位置在秦岭之中,南边是汉江,北面是渭河,地理位置可以说是非常优越,而且秦岭自古就有龙脉象,多少帝朝古都在这里建立。 封煦一直沉默,进到屋子里后,他忽然开口说道:“你爹来这儿的事儿,还有谁知道么?” “除了我,没有其他人知道。” “那就好,这事你别声张,他只是去取东西,人是怎么回事还不一定,永年他知道地方,等他醒了,让他带你俩过去。” 张秀贤反问:“醒了?怎么?大白天还不起床啊?” 封煦白了他一眼,深沉说:“封家是做什么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第五百四十三章 用自己祖宗镇邪 张秀贤对老爷子的话半信半疑,“丫儿是下地去了?” 封煦咧嘴笑了下,露出一嘴老黄的牙齿,他脸上的皱纹干煸,是典型的黄土人民,这地方虽然在秦岭,但日光强度还是让老爷们的肤色变的黝黑。 “封爷,我有一事不知该不该问?”他看着封羽,欲言又止。 “有什么想问的你说。” “封家有许多这样标记过的地方,像徐家村这样的,还有很多,我十几岁时被安排到了这儿,在这里娶妻生子,过了一辈子的人生,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不想前些日子,你爹的出现打破了一切。封爷,封家在四地的人零散着得有许多,他们都知道封家有个小封爷如今成了封家的顶梁柱,虽然是个独苗,可做起事来一点不拖泥带水,你的故事我们下面的人都一直在听着,封家能坚持到今日实在不容易,以后的封家还得靠你。”说到这儿,封煦的话锋一转。 “封爷,你二叔那头你知道么?他们有一伙人对你不满,你要提防着点才是。” 封羽没想他会说这个,看来封家暗派的事情,他有耳闻。 “多谢提醒,你说的事情我明白,可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二叔的事情,你还听过多少?” 封羽一方面是想知道底下人是怎么看的,另一方面也想知道二叔的死讯到底有没有传出来。 “封爷莫怪,老夫嘴上没轻没重的,说的过了别往心里去,我不该议论你们叔侄关系,只是好心提醒,因为大爷这次以身犯险,我担心家族内部会出什么乱子。” 封羽心中暗说,丫儿真是担心的没错,封家用不了多久,马上就要出乱子了。 “封叔,这事儿连你一个外人都知道,我又怎么会不明白呢?这点你放心,封家走到现在实属不易,我不会让封家出问题的。” 张秀贤听着二人的对话实在不感兴趣,封家远比想象的要坚强的多,他在房间内瞧见一扇门帘,撩起帘子后头是个不大的房间,里面燃着许多蜡烛。 封羽把张秀贤叫住,这不请自来显得不大好,封煦到是不大在乎,他请封羽进去看看。 那是间里房,隔着门帘看到里面有许多蜡烛,进去后里面墙上挂着布条,仔细一看原来是旗子。 封煦在前带路,走进去后才看出,这儿是一个类似祠堂的地方,正前方的桌子上放着祖宗灵牌,墙壁上挖了好多佛龛一样的洞,供着的都是封家先人。 里头没有窗子光线全靠那些昏黄的蜡烛,封羽二人跟在后头,本来觉得没有其他什么东西,走到中间却看到了一口漆黑的棺材。 光线实在暗淡,封羽只能看个大概,那是个老式棺材,体积不大,棺身漆面上有奇怪的图案,不像是正常人会用到的东西,他的心跳紧张起来,旧毛病迫使他胡思乱想。 供奉祖先的地方为什么会放着这样一个棺材?里面会有人么? 张秀贤也紧盯着,封煦让封羽先来上炷香,这墙上和桌上都是封家前辈,他不明白封煦为何会在这地方设置一个祠堂。 封羽烧了三炷香后,问道:“封叔,这是什么意思?这里怎么还有这些?” “封爷有所不知,这里的所有先人都是封家的厉害人物,特地立这么一个地方,是为了镇邪。” “镇邪?” “没错,就是镇邪,这些封家先人身上有一身正气,又盗掘过无数墓葬,乃是邪祟最为惧怕的。” 张秀贤反问,“我靠,用自己祖宗镇邪,我还是头次听说,真够绝的。” 封羽看了看那口棺材,想起以前听爷爷说过,家族礼葬千丝万缕的联系,古法礼中,封家人死后是有讲究的,仪式较为复杂,大多数是为了够能在底下过的好点,毕竟生前干的买卖不够地道。 “封叔,这口棺材里有什么?” 封煦摇头,“不知道,从我来了这儿,这东西就一直在,你们最好不要动他,他们镇的邪物,就是这东西。” 张秀贤不信,非要凑上前去看,就见那棺身上的纹路极其特殊,有种说不出诡异来,棺材是放在两个木凳上的,没有让棺身着地,凳子上的蜘蛛网和灰尘说明它在这里已经有相当长的岁月了。 具体是什么原因让这棺材一直放在现在呢?里面会有尸体吗? 封羽瞬间闪过了很多念头,他知道这地方必然是有故事的,以老爹的城府和谨慎,这里一定有什么。 张秀贤准备伸手去碰,这时,门帘突然被人掀了起来。 门口处进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人,此人想来就是封永年了。 他操着一口陕西口音,“爹,客人来咧,咋没喊额么?” 封煦挥手,示意叫他们离开这里,张秀贤里的棺材近,说话的时候,忽然感觉里面有东西动了一下,着实把他吓了一条,他一个激灵,差点没跳起来。 “我,我靠,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 封煦白了眼,立刻就往外头走,嘴里骂着:“他娘的,祖宗骂人了,赶紧离开这儿!” 他们几人很快从里间出来,鬼知道棺材里是什么东西,封永年倒是见以为常,他很淡定的走进去上了三支香。 出来后对封煦说:“爹,客人来咧,你该先叫我。咱这地方规矩多,闹不好要出麻烦。” 封煦没搭理他,在外面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封永年靠到封羽身边,说道:“封爷,我是封永年,给你打电话的那个,就是我,你咋来的这么快?我还想你得好几天呢,要是知道你今天来,我就出去迎迎你。” 封羽苦笑一下,这他娘的刚才让吓了一大跳,这家伙怎么还说这有的没得东西,真是心大。 “他娘的,别什么迎不迎的,那里头是什么东西?” 封永年解释道:“棺材是老物件,里面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封家先祖的灵位镇了快有百年了,一旦有阳气靠近,里面的东西就会发出响动,没事的,不打紧,上上几炷香,一会就会消停。”封永年又反问他爹:“爹,你怎么带人往那地方去?” 封羽听的越发疑惑,“棺材里有邪祟?” 封永年没有否认,他说:“封家人还会怕个邪祟么?封爷说笑了不是。” 要搁以前,封羽定不会说半个怕字,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还没见过未出世的孩子,人一旦有了牵挂,做起事来就会拖泥带水。 “我说,你们徐家村够奇怪的,大白天怎么一个人不见呢?” 封永年招呼二人坐下,倒上了杯水,“二位有所不知,徐家村这地方啊,位置比较特殊,靠山吃山,人都指着山里发财讨生活。” 张秀贤快人快语,”讨生活?山里面有什么讨生活的?” 封羽低声讲:“如果我猜的没错,徐家村人是在挖山里的墓,这地方是古都山郊,风水得天独厚,山上的墓够养活这一带的盗墓贼,我想这里的人家有的盖得宅院,有的则是破旧的泥房,大概率是盗斗死在了下头,回来的风生水起,回不来的,妻儿离散,是这个理儿不?” 封永年笑了笑,“封爷果然是封爷,说的半点没差,徐家村周围有三山,光是古墓群就有七八个,这里几代人都靠盗墓为生,不过他们都是外行,没有什么讲究,只要能取的出宝贝,不惜任何手段。” “感情还是外行好下手,有什么拿什么,那宅子盖得,比他娘的宫殿都精致。” 封煦开口就说:“封家在墓群里发现了取不了宝贝,这么多年,徐家村有人想去盗宝,各个有去无回,那地方吃人,大爷孤身前往,着实令人着急。” 第五百四十四章 大山古墓群 封羽没让封永年耽搁时间,直接问说:“我爹怎么样了?他在什么地方?” “封爷你莫急,我这就带你们先过去,要不是我没那本事,一准早下去了。” “他下去多久了?” “今天应该是第四天,我发觉不对,立马就给您打了电话,但愿还来得及。” 张秀贤就说,“丫儿还浪费时间做什么?等着去看里头的老棺么?还不紧着办正事?我告你啊,要是大爷真有个三长两短,你一定吃不了兜着走,全封家人都不会放过你。” 人还是得吓唬,这么一说,封永年着急了起来,立马就带路出了门,封煦给封羽讲,这里间离不了人,他不能一道跟着去,请二人多加小心,有什么不要逞能。 封羽明白老棺材里的东西不是善茬,一口答应后,只能先同封永年离开。 封永年是个有一说一的人,没什么城府,打起交道来简单的多,不用藏着掖着,徐家村是个很让人难以琢磨的地方,陕西地区自古多有龙脉,而靠山吃山的人有太多了,这片地方一直是各派混杂之地,南派和北派的身影都能见着,此外还有许多民间业余人员,老话常讲,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秦岭上纵有墓葬无数,也怕一批又一批的贼人。 他们要去的地方,在山下的墓群处,那是前人在发现这里的宝贝后,做了标记的地方,至于为何要人守在这儿,这用心无法明了。 封永年的话很多,大概是头次见着京城里来的封家人,心情上不免不有些激动,封永年说徐家村人晚上都在山里头摸金,所以白天闭门不出,这样的生活节奏已经持续了好几代人,就如所见,有的人家飞黄腾达了,有的则家破人亡了,封永年觉得下墓倒斗哪有不死人的,也就司空见惯,徐家村基本每个月都有两桩丧事,时间一长,人们都觉得晦气,村子里再没有新来的外来人,本村的人也越来越少。 封煦算的上是徐家村的老人,他自打来了这儿,很少离开过,村子里的人也知道他家里镇着一口老棺,但这里人人都监守自盗,从不认为是什么邪物,只当是家里守着一个宝贝。 他们出发是已是临近中午,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就到了地方,山上的草让踩出一条路来,一看就知道有许多人来过。 他们要去的地方,在一座岩山的阳面,山有四五百米高,属于普普通通的山,那是一处古墓群,经过多年的盗掘,这里的路上甚至还有凉棚供人休息,真当真是可笑至极。 因为风水好的缘故,这里的人死后也会一并葬在这里,封羽看到有后来才修的墓碑,想来是徐家村的人。 封永年说这里到处埋人,老的在底下,新的在上头,打破了头的想要往这埋,清朝的时候有风水先生给算过,说埋在这片地方上,能够兴旺子孙,这么多年过去,兴旺了的还真是不少。 封羽觉得好笑,自己要是个算命先生,一样也会这么说,可山上挖,是个人都能发了财。 封清去的地方在墓群里的最深处,这里的墓大大小小的盗洞有许多,越向里走,就越是年代久一些,草木长的乱了套了一样,有的以让完全挡住。 封羽这么多年对风水研究颇有见地,扎堆往里凑的地儿,必然是好地方,他们在一处挖开的石碑前停下了脚步。 “到地儿了,封爷,就是这。” 封羽绕着周围开始查看,与其他地方没有什么不同,这儿的地势好像更高一点,再有就是盗洞下,有明显的恶臭散发出来,那味道封羽熟悉,是尸臭的味道。 张秀贤往底下看,嘴里嘟囔说:“你丫儿就在这儿守了大爷两天?一次没下去过?” 封永年走到跟前捂上鼻子,“封老爷不让我下去,底下据说十分凶险,来盗墓的人全部有去无回。” 封羽说:“我爹他还说过什么?” “没,没什么了。”他又想起来什么,“他说,如果他过了时间点没上来,就让我去找你。” “就这些?大爷再没说别的?我可告你啊,落下什么出了错子,你可吃不了兜着走,封家的罪人就是你。” “不不不,不会的,真的没有了。”封永年让张秀贤唬住了,他不敢打马虎眼。 封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地方必然不对劲,不然封家人不会在这里做标记,更不会留下封家人来守着。 他取出三炷香来,在盗口处点燃,拜别了鬼神,就准备下去,封永年见封羽这架势不是吃素的,立刻给封羽讲起了一些事情。 “封爷,你可千万小心,当年这地方可是凶的很,有无数人想要盗取里面的东西,没一个人能出来,原先这盗口只有一人宽,这么些年下来,有不少人偷摸想下去盗宝,才使的这里变成了这样。”封永年的话里有浓重的陕西口音。 封羽看盗口是竖着打下去的,地下是黄土,这种打洞的方式是专业人员打的,会直接打进墓室里头,比起民间业余的打出的盗洞,简单干脆许多。 张秀贤也开始做准备,把该拿家伙事全部带上,闻着有恶臭把口鼻捂了起来,二人一前一后,很快就到了下头。 时间正是下午时分,光天化日的,是阳气最足的时候。 说实话,封羽比较紧张,谁也不知道下头会有什么,盗口成正方形,看样子有不少人下去过,他二人都绑在一条绳子上,背包扔在了上头,而封永年则留着接应,本来这种事情也轮不到他。 封羽边下边想,老爹为什么会突然到这地方了来呢?他不是去处理二叔死了的事情么,为何又到了封家的标记点? 气味越来越重,他勉强睁着眼睛,那股恶臭实在太过猛烈,像是千年老尸在腌菜缸里泡着发了酵,并且下头的温度越发的变低。 有时,盗墓是极其讲究运气的,但凡稍微命轻一点的人是不能下墓盗斗的,不仅会招邪祟,更会阴盛阳衰,人会死于非命。 半分钟后,他二人到了盗口底部,徐家村被封家所标记不是没有道理的,这里确实有它不一样的地方,或者说,这个墓它不是一个简单的墓。 他们所下来的位置,正好在一条甬道上,墙壁上是质地坚硬的岩石,颜色有点发青,在甬道壁上青龙纹饰,显得极其华贵。 封羽返回去看他们下来的洞口,不偏不倚,正正巧打在顶上,而这岩石墙壁想要打穿非是易事,看来绝对是专业之人所为,与外面那些民间盗墓贼打的完全不一,由此可以判定,是他封家的前辈所打。 张秀贤打亮手电,在前后照了照,问封羽他们该怎么走,这下面的味道确实不好闻,让人很是上头。 封羽瞧了瞧地面上的痕迹,杂乱无章,且有很多的脚印,但有一串脚印是新的,他让张秀贤跟着脚印走,一准能够找的到人。 张秀贤在原地看了看,墙壁上有着一行字,不是古文,而是他认识的字,“此去多凶险,吾儿且小心。”张秀贤把墙上的字念了出来,“诶,是你爹写的?” 第五百四十五章 神差鬼将童子引灯 那字迹非常清楚,与封清的几乎无差,封羽觉得假不了,在靠下一点的位置,看到了一个刻着的符号,那是封家人用来联络标记,一般只在档口间交易使用。 封羽迟疑了下,张秀贤催他赶紧做出决定,他指了指脚印的方向,二人就往里面走去。 墓墙一路向内延伸,它的长度没有多长,不到十米后,便出现了一扇墓门,十分的庄严威武,上面是神差鬼将,怒目睁斥,给人一种威慑力所在,那门后的顶柱不知被用了何种方法打开,手法确实独到。 左边的那扇门已经开了,但是封羽和张秀贤让唬在了原地,果然,这墓里的东西不简单,他们二人这个年纪可以说的上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墓没少下,死里逃生不占少数,可真让这神差鬼将吓住,还真是头一回。 开门的这个鬼将一幅摄人面庞,说不出的诡异和狰狞,头发上发饰全是骷髅,脑门的中间还开着一道天眼,里头有只两条腿长尾巴的异兽爬出,青面獠牙下,还潜藏着一种笑,屹立在门上勾人心魂,叫人所视无法自拔,大概画上让加过什么咒语,门楣上有条咒在上头。 封羽晃了晃脑袋,意识有点混乱,差点中了这东西的招子,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开门的是右边这个鬼将门,左边的神差却是闭的严实。 张秀贤似乎让摄了心魄,他的眼上散了光,封羽当即就往身后一拍,把人拍回了神。 “这东西邪的很,别盯着瞎看,当心让勾了魂去。” “勾魂?他奶奶的,老子的魂是这么容易让勾的么?”他朝自己扇了一巴掌保持清醒,下手够狠的。 封羽往里面照了下,后面可能是个前殿,他状着胆子走了进去,殿内是方形结构,中间有四根立柱,铺的是黑色青砖,约有二十多个平方。 扫视一圈后,没有看到有任何东西,这里是个空的前殿,一般来说,前殿会放陪葬品或者陪葬棺一类的东西,也有的会有记录墓主生平的壁画或是字刻记载,可是这儿的前殿是空的,说明什么? 不是被盗掘空了,就是在故弄玄虚,张秀贤有点失望,“丫儿早让人给搬空了?这徐家村人够可以的啊。” 封羽在前殿内检查了遍,地面上并没有放置过东西的痕迹,看来这里一开始就没有任何东西,殿内的阴气很重,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张秀贤在前头看到了往后殿的路,一个拱形门道,引人注目的是门拱上的图样,是封羽他很熟悉的九天云麓纹。二人谨慎的查看,这地方莫非和棺山人和神族人有关? 封羽在边上又看到了那个记号,封家人用联络的记号,不同的是,这个记号上被人打了个叉,欲加之字,有种此地无银的意思。 “我说,丫儿什么意思?你爹在搞什么?” “我也不大明白,这个记号是封家交易用的记号,是新刻的。“ 张秀贤最不待见猜这种谜,“就几步路了,你爹他人在不在里头,一眼就知。”人没犹豫,立刻就往里头去找人。 后殿是墓主人棺椁所在的地方,中间连接处有两米多长,封羽看到地上有三两具干枯了的尸体,他们是来盗墓死在这儿的,不知是何原因,后殿就在眼前了,竟然死在了门口,看他们的方向,应该不是从里头逃出来的,而是进去时死在了这里。 尸体身上没有外伤,死状却很惊恐,像是受到了什么极度的惊吓。 张秀贤胆子大,墓里的鬼神吓不到他,“我说,这墓里到底能有什么?把人吓成那副样子?” 正说着,二人走进了后殿中,这里完全与外边不同,封羽看傻了眼,殿中有一竖立着的棺材,四面有锁链从柱子上锁着,这里与外面的结构相似,四根柱子下,是四个接引道童,手心里燃着长明灯,灯芯颜色竟然是绿色的。 张秀贤没敢再往前走,“封,封羽,这丫儿什么情况?铁链竖棺,童子引灯,够晦气的,你爹人呢?怎么没有见着?” “棺材竖着葬,后人一定旺,他娘的,难怪这地方会被封家标记,这棺材里不定会有什么,秀贤,你可千万别乱动。” 张秀贤给封羽打包票,“丫儿还不了解我,这回是来找你爹的,不是来盗斗的,孰轻孰重我有分量。” 封羽站在门口,他不敢贸然进去,用手电先看着大致情况,确实没有老爹的影子,他人下了这里怎么会无故消失了呢?又或者说,老爹他在搞某种猫腻? 墓室里燃着四个长明灯,那接引童子封羽看的很是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的一样,身体上铜锈已经发绿,面相上变得狰狞可怖,他们身上的服饰是宋朝的,一共两男两女,从手上的长明灯处,有铁链栓向棺材中,说实话,这种造型的葬棺,实在少见。 中国历史中讲究入土为安,为了子孙后代,自己甘愿永世不得安宁的,基本上没有自愿的,有也是被后人强行竖葬。 棺床下有一石台,灰尘落了很厚的一层,有很多杂乱的脚印在上头,说明这有不止老爹一人来过。 封羽没轻举妄动,他知道封家标记的墓都是什么样的,这竖棺里的东西他未必能够应付。而最让他意外的是,老爹没有半点影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说,这儿就这么大,两圈就能看的明白,老爷子是不是在乍我们,还是封永年离开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就在他细想之时,离他们最近的一个童子的长明灯忽然灭了。 张秀贤很无辜的讲,“我靠,我向童子他娘发誓,和我半点关系都没,它是自己灭的。” 原本绿色的火焰灭了一个,剩下的三个似乎也在摇摇欲坠。 “不对,有问题。” 话音还没落,那另外的几个也要熄灭,与此同时,似乎是从前殿里传来了短暂而又急促的闷声,轰隆隆的炸裂开,张秀贤和封羽被惊的顺势蹲在了地上,蜡烛直接全部灭了,就算是没有盗过墓的人也不难知道,这情况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二人话不多说,即刻退了出去,等到了前殿,才发现那声音是从甬道里传进来的,是闷雷炸响的声音,外面应该是要下雨了。 张秀贤狼狈的说:“我靠他奶奶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来一个也迟不了。我说,这里头的东西太邪乎,你爹也不在,咱不如赶紧的离开,说不定他老人家已经回去呢?” 封羽没有啃声,外面莎莎声作响,雨是说来就来,他们是来找人的,不是专程来倒斗的,没必要为了一口竖葬的凶棺以身犯险,况且这里是封家前辈标记过的地方,里面那口竖棺不是善茬。 默契间他们达成共识,从甬道原路返回,可就在他们经过那个门时,封羽发现了问题,原来开着的一面是鬼将门,左边的神差门半点没动,但他们出来时,竟然反了过来。 封羽问张秀贤记忆里是不是左边的那个神差?张秀贤的回答是:“我丫儿记得比谁都清楚,绝绝对对是鬼将给咱开的门。” 这一下让封羽也不明白了,看着门后的那段甬道,他硬是不敢走了,这明显的是有问题的,这里除了他俩再没有别人,那门也不是随便能够推开的。 张秀贤胆子大,他走了出去,嘴里念叨着:“冤有头债有主了啊,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有冤的抱冤,没冤的让道。” 封羽跟了上去,走了大概几十米的距离,前面出现了的,不是他们下来的盗洞口,而是刚才的那个后殿,这分明是遇上了鬼打墙。 第五百四十六章 老爹的信条 张秀贤大喊了声:“我靠,咱们怎么又回来了?” 封羽看到了墓室中竖棺已经被打开了棺椁,四个角上的长明灯又燃了起来。此情此景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手电光照了上去,棺椁里立着一具人尸,并没有变得多么狰狞可怖,而是衣冠整齐,正襟危立在其中,尸体的面色发白,还未腐烂,从服装上看,这人的是大户人家的老爷才是。 封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他走上了前去,想要一看这封家标记点上的墓中,葬的是何许人也。 张秀贤在后面叫了他一声,没能阻挡得住。 棺材上铁链延伸到接引童子身上,棺内没有任何陪葬之物,墓主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单纯只是为了兴旺后人,如此做法的人很少,说不好听点,这种做法强行扭转后人风水,最终是要遭报应的。 封羽继续查看尸体,身上佩戴的东西都是平平无奇的,就头上的那顶帽冠还较为值钱些。 “这棺材是谁他娘的开的,这人有什么不一样么?” 封羽在尸体衣服口袋里摸到有东西装着,他伸手进到衣服内去取,张秀贤则骂道:“诶诶诶,说好是来找人的不是?你丫儿怎么自己到先摸上宝贝了?” 尸体怀里装着的是封书信,用油纸包着,打开一看,纸张竟然还是新的。 书信的开头写着,“见信亲启。” 字迹封羽很是熟悉,正是老爹所写,他不明白为什么老爹的信会在这尸体身上?这是一场什么样的局呢? 他打开信件,往边上站了站,开始读起信来。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我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这个你字是用引号标起来的,可以是封羽,也可以是看到信的其他人,字是封清的不假,但话语里的语气却像是另一个人。 “这处徐家村宋墓所葬之人,乃是封家先人,封家人做局为了子孙后代的福泽,甘愿用先人阴德来养,这是封家的秘密。凡封家人见此棺,皆要三跪九拜,以感先人。“ 封羽看到这儿,立马变了脸色,他拉开了张秀贤,跪在地上拜了九下,又磕了三个头。 张秀贤还当是封羽中了什么招子,见拦不住,等他起来说:”靠他奶奶的,你丫儿疯了么?瞎跪个什么玩意?” “这是封家的先人,我理当跪拜。” 张秀贤不理解,“什么?封家先人?这怎么可能是封家先人呢?你这是认贼作父。”封羽给张秀贤看了信上内容,他只说了一句:“我靠,怎么到处都葬的是你封家的先人?” 拿起信继续往下看,有一段是特地留给封羽写的,大概当时写信时封清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封羽,他让看到信的人转告,说了一句让封羽自己也不明白的话。 放不下,是比执念跟厉害的东西。 封羽记在了心上,这话是指那的件事,他也不是很明白。 封清在信中的其他内容分为两点,一个是说这里,竖棺墓葬在门口有处机关,要是得不到破解之法,会被困在底下,机关就在神差武器上。另一个说的是关于封二的事情,他们兄弟俩一个在暗一个在明,其实封清早已知晓,只是没有捅破那层关系,封家是个复杂的家族,听闻封二死讯,他只好来这拿一个藏在棺椁里一同下葬了的族牌,事关封家族系问题,没有在信里细说。 从这些来看,倒是符合老爹的行事风格,他又写了一个很惊人的举动,他说为了稳住封家暗派的人,他在墓中扮成了封二,让看到书信的人切勿说破,并且要对外面说封清已死在了墓内,封家由封羽来接班。 封羽认真看完了信上的每一个字,确实是老爹的字迹,他不明白为何要这么做?这当中有什么他完全不明白,既然开篇就说计划已成功,那老爹必然有他自己的想法。 张秀贤疑惑的问:“你爹这是演的哪出?偷天换日么?他这么做要干什么?” “我不知道,都是为了封家吧。” “真想不明白,你说人一生才能活多少年?都浪费在这些事情上,还能有什么乐子?” 张秀贤的人生态度,是断不能接受封家这些人的做法的,他没有受过条条框框约束,更没有家族使命在身上,封清都到这岁数了,刚死了亲弟不能哀痛,就又得去伪装。 “他这么做是在为了我,二叔的死一旦传出去,那些个封家人一定会出来闹事,封家一脉单传早有人看不下去,乘机夺了血脉,我们这一支就算是玩完了。” “丫儿还整的跟当皇帝一样,我看那些人啊就是没事找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为的还不是封家财产么?” 封羽回答道:“你说没错,我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保住封家,他不想封家在他这儿出了差错,到了地下没法向祖宗们交代,他扮成二叔,是想先人一步,拿到那些人命脉,就是二叔的死告诉他们也无妨了。” “大爷可真是煞费苦心,想出这样的方法来,那我们将计就计,反正现在我们在暗处,主动权在咱们这儿。” 封羽把信件装了起来,又朝自家先人磕几个以求保佑事情顺利。 他二人当即就往回返,特别注意了回去时的路,神差鬼将的门上有玄机所在,那开着门的还是左边神差门,封羽看到了神差手里的长剑,在剑柄第二节上,有可以转动的机关。 扭动后,并没有感到什么机关变动,而是在甬道里听到了哗哗的雨声,这机关将他们送回了原有的地方,具体是什么样的不好解释,简单可以理解为是一个环形设计,有一真一假两个墓室。 封羽和张秀贤找到盗口后,拉着绳子往外爬,山里下起了雷暴,雨水将泥土冲刷变得特别湿滑,拉了半天绳子也没见着外头的封永年,这人不靠谱,难怪老爹从这离开他一点不知。 张秀贤在前头费了很大力气才爬上去,雨下的很大,封羽在上去的过程里,能明显感受到雨滴落下的打击感。 上到上头后,他和张秀贤满身泥泞,天上黑云一片,时间是在傍晚时分,几乎已经没什么光亮,封永年说是守在外边接应,人他娘的不知在哪偷懒,或许他压根觉得封羽他们不可能再上的来。 张秀贤躺在泥地里大口喘着粗气,“那家伙人呢?他娘的,老子上来都不迎接迎接。” 封羽在周围看,摇头说:“咱们回去,记住,别出了纰漏。” “那是必须的,伙计办事,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 天上的阴云越来越厚,这次的雷暴天气看样子不会一下过去,他二人没多耽搁,爬起来后,淌着泥水在墓群中穿行。 这地方到了晚上阴森的很,他们所在的位置要靠里一些,走出去还要一些时间。 山里头的雨水汇成一条水流,顺着地势向下流淌,要不怎么说这里会有古墓群呢,背靠秦岭渭河,凡有雨水流淌,必要经过这儿,汇山汇水,是得天独厚的宝地,封羽看了这么多风水地儿,一眼便能看出个大概来。 天上的炸雷还在不断炸响,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他们下了一半也没见着封永年,就直接往徐家村的方向去。 雨色朦胧,路上的视野非常模糊,只有大概十几米远,等能看清时,只剩下了不到十米距离,封羽看到雨中有两个人影,在向他们走来,他没有吭气,他们间的距离只有不到十米时,封羽立马觉得,这两人不是来找他们的。 他们是徐家村人?封羽当下便得出答案。 第五百四十七章 瞒天过海暗度陈仓 迎面而来的两人与他们走近时,并未有任何交集,他们穿着雨披,头戴蓑笠,身上有很重的泥土味,这个鬼天气还要上山去的,都不是等闲之辈。 他们互相打了个照面,各自去走各自的路。 封羽几乎可以断定,这些人就是来上山盗斗的,张秀贤一直没说话,他也害怕这些人搞什么,怎么说他们是外来的,和本地人冲突不是明智之举。 不过人也好像没看的那么重,山上的墓群没有几千也有几百,有本事的人就自己去盗。 “我靠,丫儿是半夜去盗斗的吧?这地方盗墓这么猖獗的么?” 封羽不做评价,“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这儿是秦岭,是文化历史悠久的古城,多少人葬在这儿,就是盗,不得盗些年头才能盗的完么?” “丫儿还是地理位置优越,生在这地方,从小就是土生土长的盗墓贼。” 封羽让张秀贤说话小心点,让徐家村人听见,一准得生出矛盾来。 借着雨水雾气,张秀贤和封羽一路返回了徐家村,他们去敲封煦的家门,老爷子大概是睡下了,敲了许久才来开门。 见只有二人回来,封煦诧异的问:“嗯?你们这是去了没有?我儿呢?你们怎么这副打扮?” 封羽没说话,雨声太大,说也未必能听的清楚。 等他们进来后,封煦追着询问,张秀贤没好气的回答:“你儿子偷懒,人不知道大半夜去哪会婆娘了。” 封煦疑惑的看着二人,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你们当我老头子好骗么?盗墓取财,人心比什么都黑,虽然你是封爷,但我有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话里话外的意思,封羽听着觉得有些发懵,封煦难道是以为他们俩杀了封永年?他忽然笑了笑,向封煦说:”封叔,你想多了,外面大雨突临,我们在山路走的泥泞,找不到回来的路才成了这副模样。” “当真?你找着你爹了么?” 说到这,封羽开始了他的表演,要想让人相信,就必须自己的先信,他往地下一坐,一幅狼狈样,就说道:“我爹,我爹他是没机会出来了。” “什么?大爷在底下遭到了不测?” 封羽沉默,张秀贤就说道:“人啊,终究还是活的太累了,为这为那的,最后却是苦了自己,大爷一辈子名声在外,最后死在了这种地方,不值,不值啊!” 封煦一下坐到了凳子上,他无法接受事实,封家主死在了这儿,他的心里不是滋味。 “我们下去时,我爹他已经没气了,临死前他让我们千万离开,封叔,这事儿你先别声张,我爹的死等我回去后再说。” 张秀贤反问:“我说,大爷走时是不是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大爷走前和我喝了顿酒,他说了一堆有的没得,好像真是预感到了什么,他说他有非下去的苦衷,具体是什么没和我说,又感慨了许久人生,我和大爷小时候一起玩过,所以算得上是半个儿时玩伴。他很羡慕我这种守陵人的生活,我还开玩笑和他说,要不我们换换,大爷只是点了点头,再多的都在酒里。“ 封煦好像很是悲伤,封羽看了眼张秀贤,心说我们演的有这么真么?照这个样子,是不是可以去大上海当个演员呢? 封羽开始把泥泞的衣服换了下来,封煦又讲说:”封爷,你放心,大爷的事情我不会透露半个字,人死为安,尸体你安葬了没?” “那,那个,我爹他喜欢清净,我们找了个地方把他葬了,就不要打扰他了,后续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片刻沉默后,封羽对封煦说:“永年可能是去了哪里躲雨,今夜雨来的急,等明天他回,我们就准备离开了,我爹的死让我很是悲伤,可封家还有一大摊子等着我,封叔,等我处理好了,再请你去京城。” 这人啊,就的哄着来,听他这么一说,封煦瞬间变了态度,“封爷放心,这事我不会吐露半个字,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力所能及无不伸手。” 张秀贤表示感谢,但现在他们最需要的是一个盆热水还有一个枕头。 封煦让他们请便,他不好再多说什么,他转身去到了门口,在大门上插上了把锁,封羽心里暗说,丫儿还是不放心他们俩,要是封永年不回来,他们也别想离开。 张秀贤顾不得那么多,他先换洗了衣物,又美美的洗了个热水澡,做人就得要像他这样的,凡事不放在心上,前脚盗墓后脚享受。 封羽收拾完后,在房间里紧盯着封煦,雨一直下着,透过朦胧的雨幕,他看到有火星在忽闪忽烁,那是封煦在门口蹲着抽烟。 张秀贤一会功夫就睡了过去,封羽坐在床上无法入眠,隔着窗子看着外头,他在想,老爹这一出能成功么?二叔做了这么多年暗派,人脉关系必然复杂,要想彻底抓着那些人把柄,不是易事。 同时封羽又想,二叔不是死前把暗派的位置给了自己么,按照身份算,他应该才是他们的头,可他对暗派一无所知,徒有其名而已,况且暗派的人未必会认他,他们绝不可能相信,封二会把暗派之位传给封家主。 封羽听着雨声,眼皮也打不住了,一会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时,雨水停了,封永年着急忙荒的跑了回来,他的敲门声把封羽给吓醒,就听门外大喊:“爹,爹,咱摊上事儿了,咱摊上大事了。” 那口地道的陕西味,叫人哭笑不得,封煦见儿子回来,连忙开了门,他松了口气,昨夜担心了一夜以为是封羽他们谋害了性命。 封煦让他慢点说,封永年道:“封爷和他的伙计八成是出不来了,昨夜里雨大,那下去盗斗让雨冲塌了,想出来只能重打一个盗洞,以咱们的能力,恐怕是救不了他二人出来!” 封羽隔着窗和院子,能感觉的出来封永年很着急,可昨天出来的时候,他分明记得,雨水只是冲的泥泞了些,要说塌是断不可能的,这让封羽很奇怪,他的心中很快有了一个想法,难道在山上的还有其他人?等他们离开后,故意破坏了哪里? 封羽百思不得其解,会是什么人要这么做呢?有这个动机的,全天下恐怕只有老爹一人,莫非他一直还在山上? “你个挨千刀的家伙,昨天夜里做什么去了?是不是又去赌了?” 封煦边打边骂,他对封永年是又爱又恨。 “哎呀,爹,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你快去看看吧,咱们怎么办?封爷和封大爷都死在咱这儿,封家人找着咱爷俩不得杀了咱么?” “看你娘个瓜怂,胆小怕事怎么还大半夜里去赌钱?有哪贼心就不要怕担事,老子告诉你多少回了,要有点城府,就你这样的,这辈子就在徐家村等死好了。” 封煦照着脑门上拍打,恨铁不成钢,得亏是封羽他们下雨无路可去,不然这事一准要出岔子。 “爹,爹,你说现在怎么办?要不我再去给打个电话?叫他们再派人来帮忙?要不,咱就一走了之,你觉得怎么样?” “你爹叫你去外面的世界是去看看的,不是让你去逃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长点心,要是再去赌误事,老子回来打断你的腿。” 第五百四十八章 徐家村以前的故事 封煦抽了口烟,叹了口气又说:“人已经回来了,你爹我这把年纪可不想再过逃命的日子。” 封永年不敢相信,他重复了遍:“回,回来了?昨天?” 封煦直接就是一脚,“叫你去看个人都看不住,还能指望你干什么?这次算你幸运,没出什么事儿,等着烧高香吧就。” 面对封煦的质骂,当儿子的是一句话没敢多说:“爹,大爷和封爷都回来了?我咋一点没发觉呢?” 封煦摇头道:“大爷回不来了,只有封爷和他的伙计,你去洗漱收拾一下,等会他们醒来,你送他们回去。” 封永年半信半疑说:“我?我送回去?爹,这样不大好吧?封爷不会怪罪我吧?大爷真死在了下头?” “少废话,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封永年没再说话,他一言不坑的回到了房间,封羽隔着窗差点笑出声来,可能全天下的老子训儿子都是这样子。 封羽走出门去,见人出来,封煦从昨天的态度立马发生了变化,他笑着迎了上来,“起的挺早啊,一会吃点饭,让永年送你们出去。” 心中的芥蒂消除了,对人的态度也不一样了,封煦知道儿子活着回来,对封羽不再有防备,其实说实话,要不是昨夜赶上了雷暴,他们不会回来,而是直接离开。 这时封永年走了过来,语气带着歉意,“封爷回来了,昨儿雨太大了,我在附近找地方避雨,这才走岔了路线。“ 封羽尴尬一笑,心说你爷俩刚才在门口声音再大点,估计村口都能听着。 “封叔,饭不吃了,我们要赶紧回去,接下来等着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他抹了把眼泪,演戏就一定要演全套的。 客套寒暄了半天后,封羽回屋去叫张秀贤,这人倒是睡的清闲,丝毫没有受半点外界影响。 封羽他们很快上了路,告别了封煦,由封永年带着他们去到长安,虽然封羽苦口婆心的说了半天不用之类的话,可人压根和没听一样。封羽明白,这是封煦留的后手。 他不好再多说什么,就让封永年跟着送去长安。 张秀贤脾气很大,本来他可以不用再去演戏,但是情况不允许,封永年人玩心大了点,可他不傻。 他在路上一直想通过话语的方式,想封羽给他日后安排个好一点的差事,守在徐家村像他爹那样,他已经受够了。 封永年的话逐渐越说越开,他给封羽讲起了封家人最先找着这儿时的故事,大约在三代人以前,封家人遇到了一位算命的哑巴,此人因泄露天机太多,遭天谴说不了话,但人能写会道,靠着给人看相勉强糊口。 哑巴见着封家前辈时,一眼就觉得有问题,他说什么要给人看上一卦。 按辈分算,他应该是封羽的太爷爷,是封门贵的堂叔封同,这人本事非凡,有一手挖坟掘墓的好手艺,哑巴拉着封同,拿纸笔画了一幅很是奇怪的画。 画上有两孩童,一个指天一个指地,天上有大风呼啸,地下有一口深井,封同是个粗人,见哑巴画了这样一幅画,以为是江湖骗子,又见哑巴孤苦伶仃,甚是可怜,赏了他许多文钱便离开了。 哑巴无功不受禄,非要把画让封同带走,当时并不明白是寓意何在,等一年后,封同再次回到这儿来,见着哑巴时,哑巴又为封同提了一句谶言。 “风从北来,天地同寿,两小儿拢,直指为引。” 恰巧封同要去徐家村盗宝,随行的正好有位懂些风水的人,看破不道破乃是风水之人的最高境界,他给封同讲画与诗上的所藏,天地同寿,这地方是个绝佳的养尸地,风指的是封,哑巴这是在给封家改运。 好在封同一点就破,两个小孩指的天地正是在井外,他所在的地方是个井字地貌,直指之点正在山外。 按照所诉,封同找到了那个地点,就是后来标记的那个地方。 哑巴后来再没出现过,他可能也怕自己言多必失,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再往后的事情,他们就都明了了,哑巴所说的地方被封家标记,封同没有盗走里面的一砖一瓦,那地方被盖上了标记。 封羽心里有数,要不是他亲自下去过,还真以为这地方原先有那么厉害,其实地下早被换了局,不得不说,哑巴所点的局,在封同手里实现了,他把封家先人挪葬到里面,成为了一个蒙阴封家之地儿。 若不是他下去过,真就让封家这局给骗了,封羽自己也清楚,像这样的秘密,封家还有许多。 封永年不像他爹想的那么多,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能给自己某个好的差事,离开徐家村那鬼地方。 他跟封羽吐槽,徐家村从打他记事起,就一直是白天里大门紧闭,家家户户都在睡大觉,到了晚上便开始出门行动,几乎两代人什么也不做,地里的庄稼全都废了,让挖了底朝天,就靠挖宝致富。 多年下来,徐家村发迹了的不占少数,但死了也不占少数,几乎一个月就有发丧的白事要办,所以在徐家村吃白饭的人一样也发了财。 封永年活了这么大很少去过外头,邻里八乡的也没有人愿意将姑娘嫁入徐家村来,年纪轻轻的就守了寡,就导致徐家村的后辈人全部被迫离开了这儿,封永年也不意外。 封羽叫人放心,如果有办法,他一定给他安排。 到了长安后,他们就准备分道扬镳,封永年也心急火燎的答应着,这家伙到长安来还有别的事儿做。 简单告别后,张秀贤笑道:“这家伙比起他爹来,真是连个手指头都没有,你三言两语就打发了,我说,他这着急的,你猜是去做什么了?” 封羽没空搭理,“你操心人这么多做什么?” “诶,这种人我最了解了,丫儿不是去会小情人,就是去赌了。你信不?不信咱跟上去看看。” 封羽苦笑,“你他娘的羡慕人会情人?你要想去,你也会去。” “老子可没这种低级趣味,人类的最高境界,是与自然合一,知道么?辩证主义哲学说,人是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生物,我们的所做,无不影响着周围的一切。” 封羽立马打住张秀贤,“丫儿别跟这扯皮,徐教授那头怎么样了?我爹他人暂时没信,回去先看看徐教授读出了什么信息。” 张秀贤嘿嘿一笑,“我这叫与时俱进,徐教授是个能信的过的人,等咱回去,一准已经大功告成。” 封羽有些迫不及待,眼下老爹的事情只能等待他下一步的动向,而他更想知道的是,那面化仙古镜上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二人又一次踏上了回去的火车,路上封羽在想,老爹一方面想要洗清封家人,一方面他也知道了以前关于神族人和封家老一辈人的瓜葛,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或是什么样的瓜葛,既然到这儿了,剩下的路必须走完才是。 尽管封羽想就此放弃,想一心一意去当他的封家主,去过没有琐事的日子,可他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秘密终会有揭晓的时刻,这一天他预感很近了。 一路无话,下了火车后,他们直奔新月酒店,徐教授在三两天内几乎没出房门,他是一个研究狂,对一切未知的东西有强烈的渴望,尤其是对古文字。 几天里他翻阅了大量书籍,又结合自身所学,对化仙古镜上的内容有了通篇了解。 他很震惊的对二人说,:“我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第五百四十九章 神族与棺山人 封羽二人才从陕西回来,听徐教授如此一说,都没了想去休息的念头。 徐教授是个好大喜功的性子,一点芝麻小事,在他这都能讲的天花乱坠。 张秀贤一听镜子上的内容不得了,人立马精神了不少,一路来的疲惫感顿时全消。 徐教授几天没出门,化仙古镜上的内容悉数解读了出来,他把二人叫到房间内,卖弄学问的讲了起来。 徐教授先是讲了一个故事,是很古老的一个神话传说。 “很久以前,在文明形成的最初,东方世界里有许多部族,他们的信仰不一,其中有个奇异的民族,自诩是神的传人,所领头之人,拥有洞察先知的能力,但是这一种族的习俗极为残忍,他们意图改变人的行为,其分支多布于藏川一带。” 张秀贤附和说:“丫儿早说了,神族人干的勾当没一个好的,徐教授,这故事我们听过了,你直接说主要的。” 徐教授才不听那些,他只管接着讲他的。 “或许你们的经历要比我更熟悉,可我也得一五一十的讲,后来神族人为求发展,开始走向了一条复杂的路,他们极力向外扩张,向外界宣扬信神族的长生之道。这面镜子上的内容有神族历史,直到最后一位神王飞升,神族历史结束。” 封羽没想这称呼竟然叫做神王,看来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你们知道最后的这个神王是什么吗?” “是什么?” “说出来怕你们不信,他是雷公仙,长着鸟嘴长耳,背后有振翅。” 张秀贤觉得徐教授在吹牛皮,“丫儿是雷公?我咋这么不信呢?” 封羽想了想,“徐教授,你接着说,还有什么?” 徐教授看了眼封羽,“雷公藏海,地有五仙。这是神族人史上最后一个神王,算上之前的,他是第五位。” 封羽在脑子里盘算,古澜国、汉王墓、海底墓葬都是神族人出现的,加上这位出现的雷公,还差一位,不知怎么,他想起了仙王宫内的封长谷尸身,莫非他与其中有某种联系? 封羽突然很惶恐,他不知该如何面对此事,可他的预感却在告诉他,封长谷和封长门兄弟二人必然有神族信仰者。 徐教授沉默了一下,就问封羽讲:“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封家观山太保是出自的棺材山?对也不对?” “没错,棺材山人乃是封家人先祖,为何要这么问呢?” “没错了,古镜上多次提到棺材山,你封家先祖与神族间必有瓜葛联系,你怎么看?” 虽然他早一步想到了,可还是不愿相信,地五仙,神族神王,他们的信仰都追求成功了么?封家先祖是为了长生还是天机呢? 封羽很乱,经过古镜上内容的揭开,整件历史已被打开那层面纱。 “徐教授,说实话我很意外,虽然我有预感棺材山人与这件事情有关,可听到确切的话时,心里难免还是有点无法接受。” 张秀贤让封羽长话短说,现在不是抒发情感的时候。 封羽给徐教授讲,“封家到了我这一代,已有很多人走在我的前头,无数前辈走出来的路,才有了今日的结果,徐教授,古镜上说了什么?” 徐教授沉默了会儿,就说道:“棺材山人最早得来上古奇书时,其实所得便是神族天机,这天机上有洞察占卜之术,又有密经宗卷,加以推敲后,有了后来的观山秘术。而镜子上所述,说的正是最后一位神王雷公引葬在棺材山,并和神族天机一同葬在了一起。这位雷公神王死后,一路用引魂的方式把尸身抬进了棺材山,暂且称之为引葬,镜子上还分别讲到了地五仙,他们都是神族分支。” 这结果让封羽和张秀贤大吃一惊,他立马问道:“真的假的?雷公葬在了棺材山?还有神族天机?我靠,那棺山人与神族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封羽白了眼张秀贤,让他那凉快那呆着去。 “徐教授,古镜上的内容让我意想不到,可那雷公神族人到底是不是葬在棺材山,这谁也不知道,棺材山在何地,我一封家人都没听过,虽然神族天机是我们找了许久的东西,可神族一族是个极其神秘而又复杂的体系,我和秀贤去到过三处神族人所留遗迹,见证过他们存在的辉煌。” 封羽继续同徐教授讲:“实不相瞒,徐教授,人是贪婪的,为了天机,有无数的人死在了这条路上,我想这件事到了我这儿,应该停止了,无妄的猜测和幻想会搅得后世的人同样不得安宁,命运的安排,我做了大半辈子努力,事情到这必须有结果。” 徐教授学识渊博,人的境界自然也不一样,他对封家对古史有浓烈的兴趣,他与封羽讲:“我知道镜子上的内容非同一般,那棺材山我也只是听闻而已,剩下的要怎么做,老夫插不了手,但我研习了五六十年的史学,读史使人明智,这点我将他同样送给于你,封羽,人非全贤,一生尽力而为,改变不了的,莫要强求而为。” 封羽点头称是,徐教授为了方便,把古镜上的内容誊抄了一份下来,与他所说几乎无差。 张秀贤拿着东西,见雷公神王几字尤为显眼,这神族的最后一位雷公神王为什么要千里引葬到棺材山呢?莫非棺材山上真有神族天机? “怎么搞?棺材山你比我熟。”张秀贤发问。 “熟个屁,要知道棺材山在什么地方,我得回封家找找,封家离开那地方已经七八百年了,就是问也没个人去问。” “我靠,丫儿你们家怎么这样,连个祖坟地都不告诉后人,逢年过节的怎么祭拜先人?我以前听说,棺材山不是在荆湘一代么?怎么现在又不知道了?” 封羽反问:“什么?你听谁说的?” “我舅舅和你爹说的,我偷听来的,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你要是能找着最好,找不到就得问你爹了。” 其实封羽在犹豫,这个棺材山他是非要去不可吗? “此事再从长计议,一路回来人也累了,人徐教授忙了几天,我们先休息,容我回去想想。” 张秀贤从来不甘示弱,见封羽想打退堂鼓,立马就招呼说:“丫儿这还有什么好想的,咱她娘的追了一路神族人遗迹,最后一位雷公神王了,还有那什么狗屁有没有的天机,你要说放弃,老子第一个不答应。” 封羽叫人放心,只是思量一下,并没有其他意思。 “今儿就先到这儿,徐教授,好好休息一下,明儿请你上封家去做客。” 徐教授双手抱拳称谢,“那恭敬不如从命,那明天就跟你一道去燕山。” 张秀贤不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随之附和了下,从陕西回来确实是累了,他一觉回去就睡到了天亮,而封羽就没那么心大,他在纠结化仙古镜上的内容。 看着徐教授写给他的东西,人不由自主的陷入了沉思。 封家最早以前是棺山人,因棺材山上有天书奇卷,遂以发际,隐藏于棺材山不问世事,后来出了位叫棺巫溪的,这故事应该从他身上讲起。 第五百五十章 铺子里的不速客 棺巫溪此人一直是封羽所关注的,前前后后有关他的传说听了不少,但是真正接触到的却是少之又少,八阶幻方以及龙语图,这些无法说明此人事迹。 棺山人最早开始的起源已无法追溯,具体是不是与神族天机有关,这点无法证实,不过棺山人确是得了天书才有了后来的本事。 棺巫溪是棺山人中比较厉害的一位,早前对他的猜测还停留在长生不灭的理论上,可后来封羽知道了更多神族人之事,逐渐对棺巫溪的做法有了一个认定,他是想隐藏一些东西,可又把一部分秘密流传了下来,这里自相矛盾,封羽认为,棺巫溪是不想后世之人因欲而争,能够读懂他,必是精通大道之人,只有这部分人能掌握天书上的最高秘密,就是所谓的长生之密。 这东西要说有没有,封羽自己是不信的,可历史千百年有许多无法解释的事情,要放在十年前二十年前,封羽八成不会相信,而现在的他,对棺巫溪之事抱有相信的态度,因为他的经历无法说服自己,棺巫溪极有可能是得了长生之人。 再后来到了封氏兄弟封长门和封长谷这儿,他们也知晓了其中的秘密,封长谷由此起了私心,才有了修建仙王宫与囚禁封长门的事情。 然而,封长门是个大道凛然之人,他自知是天命不可违,他的心里对棺山人与神族之事暗自清楚,又为后人留下线索寻找有缘人,能够有朝一日揭开笼罩封家前后的面纱。 封羽就是这位有缘人,这是他的命,而这历史谁也无法改变。 他忽然想起了老爹与他讲过的祖父悖论,要是他爷爷当年没有在外边生下封羽他爹,那他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不进封家,他可能就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农民,种地为生,然后娶妻生子,平淡过完一生。 这种悖论存在依据是很奇怪的,没有支持他所存在的前提,则是空谈。 封羽也想一切在发生的拐点处将自己撇开,如果有如果,他宁愿选择离开,他身上所背负的,让他喘不过气。 接着他想起了张满月,这个苦命的姑娘,本该有自己的人生,要论起谁才是深受牵连的人,她才是那个不该参与之人。 可她娘是白曼曼,一个为了追寻答案不惜一切的疯女人,张满月从小被扔在龙骨村,拜了送关西当师傅,吃了多少苦无人知晓,最后为了救封清,而死在从小长大的地方。 这无疑是一种莫大的悲哀,封羽无能为力,所有人都没有办法。 封羽叹了口气,用手握紧了拳头。 第二天一早,封羽让人叫醒,说好了今天要带徐教授上燕山做客,不巧的是,封家有伙计来酒店找封羽,说封家京城的几大当铺被人堵的关了大门,来闹事的阵仗不小。 封羽不知道自己回来的消息是谁说的,人能一大早找到这儿,除了张秀贤那丫儿说的,不能有别人。 伙计叫的很急,说人家指名道姓的要封羽出去。 封羽立马知道是怎么回事,十有八九是追随二叔的那帮子人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 封羽去没去打扰张秀贤和徐教授,洗漱收拾了下,就马不停蹄的跟着伙计到了铺子。 封家在京城的铺子基本上关的差不多了,只有几家当铺和一家古玩店还在经营,年头不好,打仗打的人心惶惶。 伙计在前带路,大约一刻钟没用,封羽就到了地儿,来找事的人横七竖八的堵在门口,个个跟无赖流氓一样,领头的这人叫孙小六,虽叫小六,但人长的是五大山粗。 封羽对他毫不畏惧,对方有十来个人,他知道他们只是来找封羽的,并不是要来砸场子,毕竟他是二叔的手下,闹僵了是给自己惹麻烦。 “哎呦,封爷,您可算是出现了,我在京城找了你两天,还以为丫儿跑了路呢?” 封羽往当铺里走,人群里自觉的留出一条道来,他走进铺子中,往厅里一坐,回答说:“跑什么路?封家的产业都在这儿,六兄弟,你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想砸了封家的铺子?” 孙小六耍泼皮无赖,他坐到封羽边上,,就说:“这是哪里的话,我跟着二爷没少发财,封家对我有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怎么会来砸场子呢?” 伙计给封羽端上了壶茶,孙小六的那些人全等在外头。 “报恩?带着这么多人来报恩么?不知道以为是当铺做了虚假买卖,来人砸招牌的。”封羽喝了口茶,没给孙小六倒,其中的意思非常明显。 孙小六盘着手里的玉珠,一身黑色肥松的衣服坐在凳子上,他吃的油光发亮,油水没少捞着,他开门见山说到:“我最近听到些风水草动,二爷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这才找人来保护一下,我并无恶意,要是多有得罪希望封爷担待。” “二爷出什么事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丫儿听谁说的?” 孙小六笑了笑,“二爷与我们联系通常有固定的方式,一旦出了差错,就说明有了问题,这次我来京城没找着二爷,同样也没找到大爷,一猜就觉得出了问题,这才出此下策,免得旁人知晓了生出事端来。” 封羽反问:“他们俩都不在?你上封家了?” “没有没有,封家哪是我能去的,仔细一打听不难知道。” “哦?看来你的面子够大的啊,就算他们俩不在,封家不一样还有我么,有我封羽在一天,这地方还容不到你来拉屎,我不知道你从哪听来的什么狗屁问题,他们两个在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你怎就知道出了问题?”封羽很淡定的说着,越是这种时候,越得和他们纠缠才是。 “封爷您这样就没意思了,消息我得来的很确切,说二爷他已遭不测,为了免生变故,只能先到一步,你也知道,我跟着二爷很多年了,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总要有个说法才是。” 封羽继续喝茶,他心中暗想,既然有一个人知道,就说明还有其他人也同样知晓了,孙小六是第一个,后面还会有王小六,李小六来找事,嘴上说的是免生事端,其实就是来占先机了。先不说这消息是如何漏了的,光是这些人就够处理一段时间了。 “我不知是谁造的谣,二叔什么时候遭的不测?前几天我还看他下了燕山,做事要有脑子,孙小六,我知道你一直跟着二叔,但人还没死,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孙小六有点急,“封爷,你甭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信不信是你的事儿,我今儿来,一是要拿回属于我的那份,二是不能让其他人再来搅了二爷的安宁。” 封羽听到这话气从中来,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打翻了茶水。 “你他娘的别放屁,二爷活的好好的,你要是想挑刺,我奉陪你到底,封家的人马上就会过来,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留情面,孙小六,平日里二爷待你不薄,你这么做不免让人寒心。” 孙小六语气变重,见人敬酒不吃吃罚酒,破口骂了起来:“封爷,好话说尽了不管用,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都说人走茶凉,我本来念及一点往日情面,但你这样不配合,我就没法做了。” 外面的人火速涌了进来,一时间就要动手。 第五百五十一章 嚣张的孙小六 封羽心中憋了一肚子火,他顺手把桌子一掀,茶具碎了一地,后面店里的两个伙计站到封羽后头,对方的人看了眼孙小六,得到同意后,就要对封羽动手。 两个伙计操起家伙,立马迎了上去,场面一时无法控制,他们三人要面对对方十几个。 在这种地方打架,封羽不需要顾忌太多,什么东西顺手就操什么,平时斗惯了僵尸,和人打起来,还有点不大适应。 十几个人瞬间扭打在了一起,各种凳子棒子就往身上砸,封羽后悔没带张秀贤来,打架还是他要在行些。 孙小六当即退了出去,封羽打在一起,挣脱开了一个,就被另一个抱住,他们拉他的胳膊他就上嘴咬,还有不地道的还使用掏裆的伎俩,怎么说都是对方人多势众,这简直是群殴,封羽完全不是对手。 短短几分钟,就让打的鼻青脸肿,但他没认输,和两个伙计还在坚持。 “狗日的!”封羽怒骂着心中的不满,他一边和她们打斗,一边嘴里不饶人骂着:“我草你们爷爷,今天的有种别让我离开,不然,老子出去一个一个找你们算账。” 封羽身上挂了彩,但他不在乎,他抡起了桌子,左右开摆,离的最近两人立即给拍了出去,咣咣两声巨响,人滚到了地上。 打架就怕遇上不要命的,只要能豁得出去,在场的就没有对手。 孙小六一瞧封羽如此不要命,他也吓了一跳,本来只是想立立威风,不想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小封爷如此不要命。 “你们悠着点儿,别把人伤了。” 这话有点多余了,封羽是受伤了,但是他把对方吓的不轻。 封羽喊道:“孙小六你这么做想过后果吗?等二叔回来,有你好果子吃。” 孙小六笑着说:“二爷回来?吓唬谁呢?我既然这么做了,就肯定得到了确切消息,封爷,咱别费力气了行吗?我要的不多,以后封家的生意给我一半,咱们还是好朋友不是,都在一个道上混,我也不想让你太难堪。” 封羽呸了声,拿起一个凳子就扔了过去,“孙小六,你他娘的胃口不小,你要有能耐,就把我杀了,封家的产业全是你的。” 孙小六没说话,他让人把封羽先制服住,等关上个三天三夜,看到时候还会不会嘴硬。 对方的十几个人一拥而上,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任凭封羽再大劲挣扎,也还是让人给制服了。他被按在地上,不甘的怒火在嚎叫着。 “叫破喉咙也没有用,封爷,你好好想想,想通了我们在说。” 封羽让五六个人按着,正准备抬到后头去,这时,当铺门口突然又闯进来许多人,孙小六的人不敢再动。 来人也是跟着二叔的,他们同样有十几个,场面好不热闹。 不一会儿,一个领头的走了进来,是个女人,四十多岁,风姿犹存,她身上的胭脂味很重,前凸后翘的身材惹人眼球,旗袍下的骚影把在场的男人的神魂颠倒。 “呦,我说是谁呢?一大早上的,真是好兴致啊,怎么?连封爷都不放在眼里了?” “齐四娘,你她娘的最好少管闲事,你跟着我,以后让你吃香喝辣。”孙小六的眼睛在齐四娘身上看来看去,这种成熟透的女人,没有那个男人能抵挡得住。 “就你?老娘只怕你消瘦不住。” “要不咱们现在就试试?看看是老子压死你,还是你夹死老子?” 这话说的让人燥火难耐,封羽看了眼齐四娘,这人他见过一次,是和二叔一起在档口上见的,说到底,她还是二叔的徒弟。 孙小六露出了淫-荡的表情,他摆手让人把封羽松开,面子上总得过的去,虽然不是强盗却行强盗之责。 “孙胖子,你现在这么做是不是太着急了?” 孙小六对手下人摆手,把目标换成了齐四娘,这家伙真是人面兽心,见色起意,他今天是想要名利双收,连封羽带送上门的齐四娘一并办了。 两伙人二十多个瞬间打成了一片,这种打群架的场面血脉喷张,大伙都是道上出来的,谁都没有惯着谁的毛病,趁着一群人打在一起,孙小六朝齐四娘去了,封羽身上受了伤,但还是见不得欺负女人的事情发生。 他强撑着站了起来,孙小六的体型肥大,封羽根本阻挡不了,他让人一个挥手就带到在地,之后就冲着齐四娘而去。 场面一度混乱,孙小六到底还是有些身手,齐四娘与他斗了两轮,她一个女人的力气自然没有男人大,招式上还能过的去,但力道就差了许多,孙小六很快就把齐四娘制服,并yin言秽语道。 “今天老子就叫你好好快活快活,看你这副模样,是不是好久没有男人滋润了?” 齐四娘骂道:“孙胖子,有你后悔的时候,你这杀千刀的孬货,二爷在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跳出来?现在倒是想独吞,你有这个实力么?” “实力?有没有实力,你就看着吧。” 孙小六边说边把齐四娘衣服扒开,当着这么多人,把人按在桌子上霸王硬上弓,齐四娘挣扎不开,发出怒叫的呻-吟,封羽再次爬起来,拿起凳子就往身上砸。 可这禽兽竟然没有半点反应,完全沉溺在齐四娘的身子上,“我操-你奶奶的,孙小六。” 封羽再次拿起了凳子,朝着孙小六脑袋砸,他想救齐四娘,不管她来这儿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就冲二叔,这人封羽拼上命也得救。 孙小六十分抗造,一凳子砸在后脖子上,半点事儿没有,他回头看了看封羽,然后从齐四娘身子上下来,提好裤子回头去找封羽。 “他娘的坏老子好事,我看你是活腻了,人就是不能太客气,容易蹬鼻子上脸,该留的情面前头已经留了,这是你自找的。” 封羽现在浑身都疼,他受伤不轻,身上到处挂着彩,再去和孙小六单挑,他几乎没有胜算。他只能跑,冲进混乱的人群中,把场子搅的一塌糊涂。 就在这时,铺子门口又出现了一伙人,今天还真是热闹。 在吵杂的打斗声中,有人站在门口咳了声。 “咳咳咳。” 铺子里二十多人往门口去看,却见一个老态的姿影站在门口。 那装扮封羽很是熟悉,但他没敢认,只听人群里有人喊了嗓子,“二,二爷,是二爷!!” 所有人都停手了,孙小六愣在原地,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整个人是又惊又恐,不说别的,就刚才的所做,完全是在作死。 孙小六揉了揉眼睛,瞬间脑门上惊出一头汗来。 他做梦都想不到,站在他眼前的正是封二本人! 封羽老远看了眼,他知道这是老爹的计划,面前的这个二叔,应该是封清才是。 一时间鸦雀无声,沉默了片刻后,有人喊道:“是,是二爷,二爷回来了!” 封羽走了出来,看老爹的装扮,简直和二叔如假包换,这世上恐怕也只有他能装的了封二,亲兄弟间本身有着相似的外貌。 “二叔,你可算来了,这王八蛋非咒你老人家死了,已经自立的山大王,说要把封家的产业全部夺下。” 封清冷了眼孙小六,“就凭他?仗着这么几人就想拿下封家?老子不让他见识见识,还真当封家人好欺负么?” 第五百五十二章 杀鸡儆猴的路数 孙小六脸色发白,再没有了刚才苟且齐四娘的神气,他连哭带喊的说道:“二爷,二爷,我是一时被蒙了心,人都有个犯错的时候,那金家人说二爷身遭不测,毕竟跟着二爷的人多了去了,我是怕有人伺机而动,特地前来保护,齐四娘带人过来,居心不良,这小妞肚子里一准儿都是坏水。” 封羽是真服了孙小六贼喊捉贼的手段,还倒打一耙,说齐四娘是来搞事情的。 封清眼神凌厉,他朝孙小六径直打出一发铁子儿,这功夫是兄弟俩的绝技,只是二叔断臂后,封羽再没见用过。 孙小六被飞速的铁子儿击中,直接跪在了地上,他疼痛难忍,发出嗷嗷的惨叫声,那铁子儿一般都是用来打墓中的僵尸或野兽的,人无法承受得了这样一种暗器,估摸着是打断了骨头。 “小六,我早知道你有这一天,何必呢?二爷我平日里带你不薄,着急想吃了封家,你有这么大胃口么?金家那些人各个都精明的很,你是给人打了头阵,到时候等你掌控了这里,金家那些人会坐收渔翁之利。” 孙小六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巴掌,“二爷点的是,是我让鬼迷了心窍,我该死,我该死。” 封清接着对手下的人讲,“不相干的赶紧的给我滚蛋,再跟着做这种事情,下次有来无回。” 孙小六的人看了眼他,觉得大势已去,立马连滚带爬的跑了,齐四娘收拾了下,过来狠狠给了孙小六一个嘴巴子,封羽低声问他情况如何,齐四娘摇头说:“这算不了什么,不碍事。” 等那些人离开,封清的人进来两个把孙小六按在了地上,他对齐四娘说:“四娘,你先回去,今日的事情不要和其他人说,我倒要看看,还有什么人敢来闹事。” 齐四娘点点头,她是二叔的徒弟,说话间竟然一点没有发觉封清假扮,其实说实话,就是封羽自己都发觉不了,脸上经过化妆几乎和二叔一模一样,那神态举止也一模一样,他们兄弟二人相处了一辈子,对方的行为神态都是记在心里的。 封羽朝孙小六发泄心中怒火,直接上了脚,这家伙罪有应得,光是这样太过便宜了他。 正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像这种人若是不杜绝后患,以后还会再来。 封清叫叫人把孙小六带到里头去,他连连求饶,却因为腿被打断,连逃跑的机会都没,他心里也知道二爷处理他这样人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路一条,孙小六拖着肥胖的身体去抱封清的腿,一脚就让踢了出去,封清只说了句:“自作孽不可活,小六,你算是到头了。” 孙小六不服,连喊带骂的叫人拖进铺子后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得不说,老爹扮的二叔这招确实有用,若非如此,恐难以控制那些人。 封羽知道这只是冰山一角,前段时间他一定还做了其他部署。 等遣散了外面的人,封清把封羽叫到了房间,“身上的伤怎么样?你小子可以啊,打起架真豁得出去,但是下次你不能这样,记住,你是封家主,他们不配你这样拼命。” 老爹说话的方式几乎和二叔一模一样,封羽甚至有种错觉,面前这人到底是谁?这真假程度把他自己都看懵了。 “二叔,爹,我的伤没事,你这副装扮当真把我唬住了,你们俩人当真是一模一样。” 封清让他说话声音小点,免得隔墙有耳,“你小子说话注意点,听到我说的没,下次你再这么拼命,老子可跟你不行。” 封羽笑了笑点头称是,“二,二叔,你最近干什么去了?你是怎么从哪里出来的?” 封清出了口气,说道:“哼,其实我早在去前就计划好了,这事必须得是封二,换做任何一人都不行,那守地儿的封永年骗他简直太容易了,我最近去了趟天津卫,收拢了许多底下的秘密,怎么说封家还掌管着主要货物渠道,拿捏他们还是比较容易的,最难斗的还是孙小六这伙人,现在正是杀鸡儆猴的时候,要威慑住那些人,就必须下狠手,让他们知道痛,就没有人敢再有想法了。” “那孙小六怎么处理?” “砍了手指脚趾给他们送去,人最后扔护城河。” 封羽轻轻点头,“接下来怎么办?这事你还想拖多久?” “不久了,剩下的事情你只要出面当好封家主,拿出该有的态度来,就算他们跟了封二多年,在利害关系前,还是会选择前者。” “那你小心点,这些人都是可以要钱不要命的人,着急了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 “臭小子,多担心你自己吧,他们十个都未必能打的过我,你爹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让你练好底子,封家就你一个独苗,到底是疼爱害了你。” 封羽笑道:“但我从您哪儿学来了更重要的东西,深沉和谋略。” “哼哼,封家到你手,我放心无忧,我知道那件事已经到了水落石出的地步,其实你爹我也想知道答案,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本来我是不想让你参活的,可下一代同样会受到影响,长痛不如短痛,我不想我的大孙子再成为第二个你。” 老爹的这个想法与封羽不谋而合,金云阳所生的不论是男是女,他都是封家的血脉,他的人生不该再卷进不必要的争斗里。 “二叔,尽力而为,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 封清眉眼开笑,“既然封家是从我这儿到你手的,就要不差分毫的交给你,之后老子就正式归隐山林了,喝喝茶看看画,等着封家祖宗们召见。” 人活一辈子为的个什么?从牙牙学语到老无所憾,路很长,为的东西也有过很多很多,只能说无愧于自己,就是好的。 封羽则问:“爹,棺材山在什么地方?” 封清犹豫了下,“棺材山?怎么你要去那地方?” “哪里或许会有我想要的答案。” “棺材山是封家的发源地,那地方一直是封家人的忌讳,具体在什么地方,封家的记载中已让销毁,位置大概在荆湘一带,那本老书《棺山赋》中有提及过一个地名,叫石津底,现在具体是哪里没人知道,你要想找棺材山,只能从这儿开始,切莫小心行事,我知你不是莽撞之人,可棺材山从没人去过,棺山人的秘密又藏着无数,那地方必然是有去无回。” “这点我心里有数,然而很多东西都与棺材山有脱离不了的关系,神族人与棺山人之间的联系是我无法捉摸的,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因为怕人起疑心,封羽从头到尾没叫一句爹,封清看了封羽的伤,觉得无碍后,就准备起身去往下一处地儿,临走前告诉封羽有事的话,可以去找齐四娘,她是可以信的过的,包括今天的事儿,都是她通知的。 封羽没有挽留,他知道还有一伙人需要去摆平,这地方到处隔墙有耳,说多了反而引起其他人注意,到时候身份被识破,事情就不好办了。 封清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了,封羽后知后觉回想起齐四娘来,那真是一个厉害的女人,都让人那样了,竟不慌不忙,红尘中的女人,对此司空见惯。 封羽从档口出来的时候,太阳正烈,他看到了有好几位伙计手里拿着盒子往外面送去,不用想也能知道,那应是孙小六的手指脚趾,这人绝对想不到,早上还站在门口扬武扬威,中午就被人剁了指头,晚上说不定就要见阎王。 这人的命说来实在奇怪,你永远想象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第五百五十三章 棺材山石津底 等封羽回到新月酒店,张秀贤见了是气愤不已,嘴里一直嚷嚷着要好好教训一下这帮子吃里扒外的王八蛋们,同时他也气愤封羽没叫他去,要是他在,他们一准不会吃亏。 封羽让打的青一块紫一块,好在没伤到骨头,皮肉伤重了些,修养个三五日就能好。 “徐教授呢?我有事要问他。” “徐教授可能回去了,一会我去叫他,你先别管其他的,吃好喝好,是那家铺子出的问题?伙计带人去给你荡平了他丫儿的。” “别,以后还要做生意,人已经拿下了,你要是这么一搞,那当铺的名声就彻底黄了。” 张秀贤咽不下这口气,“他娘的,到了咱的地盘上还要遭人打,这说不过去,你告我这人是谁,老子以后遇上了,一定得让他知道知道什么老虎屁股。” “得儿,那人你恐怕见不着了,他以后不可能在出现了。” “这样的话最好,丫儿成了什么了,观山太保封爷被人当街殴打,事后凶者逍遥法外,这不是打人脸么。” 封羽无奈,这话听着像是再打他的脸。 简单吃了口午饭后,他去找了徐教授,说明了那个叫石津底的名称后,徐教授也陷入了为难,这地方他没听说过,荆湘一带的古代文化有许多,地名也经过多次变革,名字的追溯很难追的到,必须去翻阅史典才能有眉目。 徐教授说他在京城的书楼里见过相关的内容,但现在书楼被改造成了大学图书馆,加上打仗的关系,哪里不许任何人进入。 张秀贤觉得这事好办,这是京城,自家地盘上,去图书馆找个东西还能难得住他么?他打包票,说这事让徐教授放心,就只管在里头查,剩下的交给他来办。 为了赶早行动,吃完饭张秀贤就联系好了人,下午便带着徐教授进了图书馆内,要说还是本地人好办事,张秀贤就和地头蛇一样,什么道上的人都要买他的几分面子。徐教授去查找东西的期间,封羽也没闲着,他悄悄摸回了趟封家,想在祠堂书载上找到一些棺材山的下落,《棺山赋》上确有记载,石津底出山门有两岸夹山,便是棺材山所在。 诗曰,“两岸连山夹中带,船泊入湖如似海。棺悬万顷石津底,此地名作棺材山。” 石津底确有其名,那片棺山悬海之地,就叫做石津底,可话是这么讲,但那地方在哪儿,并没有具体所指。 封羽又找到了些零星记载,都没有《棺山赋》上说的多,好像封家所有关于棺材山的记载,都只是散面的,并没有出现详尽的记载,或者说,封家人自从封王礼出了棺材山后,就再没有回去过。 封羽有种预感,这是出了棺山的封家人不想提及的,是他们不想回去。 如此一来,细思极恐,很多东西是不能细细推敲的,诗中所说,棺材山在夹山之中,徐教授他爹也做过详细研究,山不倒转,叔叔不擒,鸟雀西飞,泄水南流,映泉玉带。庙有八仙,仙仙不同,人鬼不分,唱跳讨债,劈身砍肉,诛伐收首。姑娘不请,妇人无汉,今日和办,欲仙不做,关门大开,再访姑娘。 可见这地方一直是神秘非凡,也不知徐教授能查出什么名堂来,算的上了却了他爹的一桩心事。 封羽一无所获,他看了云阳后,还是离开了封家,他告诉云阳会很快回来,并且他回来的消息别告诉任何人,封羽趁着夜色从墙上翻了出去,说来嘲讽,回自己家还得翻墙搞得和做贼一样。 接下来的三日无话,封羽守着徐教授的消息,期间他看报纸上讲,日本人遭遇到了反击,全国各地都在奋起斗争,这消息最兴奋的是张秀贤,想起日本人的猖狂之举,张秀贤恨不得立马参与进去。 这几日封羽就在酒店里呆着,一边等待徐教授,一边理了下神族人的线索,张秀贤回去看望老娘,顺带去看看他的城防营。 关于神族人,封羽一直在查的封长门这条线索竟与它相合,可能封长门知神族有长生之法,最早接触的棺巫溪也是如此,到底人会为了贪欲做出什么,没人能够想的到,他二人是知晓秘密了的,可所做所为让人百思难解。 棺巫溪是否长生不死先且不论,他留下了八阶幻方实则是留下了打开神族人的钥匙,后世的封长门知道了棺巫溪的布置后,谋求了一个更大的局,他本想修建仙王宫以得长生,可封长谷摆了他一道,自己占为己有,晚年的封长门看破一切后然囚禁在了封家后院底下,他将所有全流传了下去,龙语图压龙骨,全是他为了揭露神族之谜所做。 可话说回来,那棺材山到底是什么地儿,封羽也很好奇。 他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所谓的棺山老祖宗到底是如何起源于棺材山的,观山太保几百年历史,对其根的所在,一直是个谜。 封羽经历的种种,往大里说是命的选择,往小看则是探求一个结果,他最后的希望全在徐教授身上。 几日后,徐教授从图书馆出来,他拿着那面化仙古镜,手上还拿着一塌纸,是他破写出的内容,徐教授找到封羽说:“有了,有了。” 表情里透露出的喜悦是发自内心的,徐教授与封羽讲:“这天下藏书最全的,还得是这儿,各种史书层出不穷,有关荆州一带的记录,我在一封很早以前的册子上找到了石津底的记录,那是个誊抄本,有些内容缺失,誊抄的人已做出补正,大体上是说,荆州峡口处,有一神秘地区,可追溯到汉朝记载,有悬棺悬于山崖之上,最早的把这种叫做崖葬,因为在河水山崖又集聚规模,所以外界人叫做棺山。但是有一年,江水发生潮变,不知怎么,发生了水流改向,那处神秘的棺山便没了踪迹。记载上述说是有天人改道,看中了棺山那片地方。” 徐教授质疑这个说法:“什么天人?哪里有天人?这骗人的把戏,是有人故弄玄虚,借天的名义动了水道,这是在改风水。“ 第五百五十四章 荆州八县崇山蜿峡 封羽听徐教授说的头头是道,他听的格外认真,只怕漏听了半个字。 “改风水?难道是棺山人要改道?” “没错,是这么回事,棺山人或许是因为某种缘故,那移水改道,非是等闲之辈所做,悬棺上有天书奇卷,更早的记录中说,幽王得了天书卷轴,本想与之同葬,却被工匠偷天换日,工匠窃了天书被幽王追杀至棺山,天书奇卷最终落入万顷悬山棺椁中。棺材山的原住民得天书后,改道风水流向,为的正是源远流长,不灭不死,事实确实这样,棺山人发展至今成为了观山太保。” 封羽若有所思,“徐教授,幽王的天书是从何而来?会不会和神族人有关?” 徐教授悠然一笑,:“是也,非也,从我所知的来看,这个天书确实与神族脱不了干系,可时间相隔太久,多数事情早已无法佐证,但这个不是关键,不管幽王是从哪得来的,整件事情的联系是必然的。” 封羽点头,他知道这些东西是无法做出改变的,历史是不会变的历史,他能做的,就是继续下去,徐教授又说道:“石津底,荆州八县里一个小郡下的河段,那地方现在基本无从查找,可只要沿着八县寻找,不难有线索。” 徐教授说的胸有成竹,封羽心里有了底,他们目前所知的所有,要想知道神族天机到底是什么,棺材山将会是最终的答案,封羽推测,那幽王最早的得来天书时,可能就是在昆仑所得,天书便是神族天机,所以,后来的棺山人才有了后续有关断断续续的与神族间的联系,可一切毕竟是猜测。 徐教授是个豁达之人,当他知道这些后,便要迫不及待的想去荆州寻找石津底,他们约好两日后就出发,等到了那头,再边找边说。 张秀贤第二天回来,得知消息后非常开心,这意味着他又能捞上一笔,那面化仙古镜吕广成已差人卖了,从徐教授那儿拿上,立马送去了买家手中,听张秀贤的说话语气,必然卖了个不错的价钱。 封羽好奇,这古镜收藏不比其他东西,这玩意千百年照阴,本身是件阴气极重的物件,放在任何地方都十分晦气,若非是对神族有研究,买这东西回去就是个棘手的物件。 当然,这些封羽管不着,东西是人张秀贤顺手拿出来的,要不是它,他们还读不了上面的文字,也就不会有棺材山的后续。 两天后,封羽张秀贤还有徐教授坐上了去往荆州的火车,徐教授小半辈子都游历在祖国的河山中,看过无数的大山大川,他对天下风水颇有见解,早在头次见到他时,徐教授就预测说北龙有变的说法,几年后东三省遭遇纷乱,北龙龙脉发生变动,由此可见,徐教授非是一般人。 火车到了荆州后,他们改为了路行,荆州八县是荆州长江段的八处郡县,前后跨越几百里,找起石津底来,需要时间。 为了方便,张秀贤租了条船,船夫名叫沈力是当地人,年纪三十来岁,一米八的个头古铜色的皮肤显得非常健康,他在荆州河段上开了几十年船,载过游客拉过死人,只要是在这江河上的给钱买卖,他什么都做。 张秀贤见人看着勤恳,便花了两倍价钱陪他们在荆州的长江段上当向导,除了沈力这名字听起来省力偷懒外,人还是比较机灵的。 封羽问起石津底的地名,沈力说他在荆州一带活了三十年,是一点没听说过这名儿。 没听说过也正常,不然徐教授还用得着去查证么? 沈力也算是有点眼色,在这江河上来往的人,是什么来头,他不难看的出,不过他不会直接问,而是开船带他们过了一处陇岭遗址,那一段山脉绵延,云腾雾罩,河水在中间流淌,两边是凸起的山坡,在山雾里隐约有一片不一样的地方。 沈力说这地方由于埋着古冢,地理位置特殊,而他的话并没有引起封羽三人的注意,大家心中心照不宣,三人继续在船头欣赏着滔滔水势,崇山峻岭向东延伸,后面广阔之致。 这是封羽不曾见过的地方,想以前的棺山人就是生活在这江河急湍的崖山之上,他便不由感叹。 封羽又问沈力:“沈兄弟,咱们开门见山讲,你知道我们不是单纯来玩的,这年头应该没人有闲心去玩,我们到荆州一带来是要找一处地方,荆州八县里,石津底有个棺山,你有耳闻吗?” 沈力说着就盯着封羽看,问说:“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那地方?” 封羽听着有戏,便说道:“我前几年时中了一种奇怪的毒,近年来走访了许多名医都不得果,去年中元节的时候,遇着一个老道,道人说我这毒只有去一处地方,找一味药材才能解,他写下一个字条,说的就是石津底的棺山。” 张秀贤会心一笑,对封羽的这点伎俩默许赞同。 “这么说,你们是要去棺山找药?” 封羽怕沈力不信,把他胳膊上的曼陀毒亮给他看,这毒基本上退了许多,虽然白曼曼那会给了他解药,但封羽觉得还是要等到毒性发作时再吃。 沈力看的是目瞪口呆,他相信了封羽的话,一时间消除了芥蒂,徐教授原先没见过封羽胳膊上的毒,过来看了一眼,表示沉默。 “沈兄弟,你真的听过棺山?” 沈力似乎是相信了封羽的话,点头称是,“那地方你去问这里的老人,他们未必知道,可我常年在水上,这荆州水域上一切我都了如指掌,棺山一名我听我阿爸说过一次,在巫峡的径流处,有一被遮蔽了的地方,那年正值月圆,阿爸开船因为想绕开径流,意外卷入了另一个暗流里,船被暗流带进了一个峡谷内,他说他从没进过那地方,尤其是晚上,满山的棺材,把他吓得够呛。但是等出来后,他才反应过来,想再去找那处棺山,已无迹可寻。” 徐教授确认问了句,“是月圆之夜?” “阿爸记得特别清楚,是在巫峡段的月圆夜,可他后来再没找到过。” 封羽想了想,他们是找对人了,本来荆州八县找起来得要很长时间,现在有了沈力这个向导,他们可以直接去找,省去了一大半时间。 “沈兄弟,这巫峡段在什么地方?我们就去哪里。” “巫峡段在巫镇附近,以前巫镇是八镇里最富饶的地方,有很多矿产资源,后来逐渐人口流逝,使巫镇一带变得荒芜,所以来荆州八县的人都是直接绕道巫镇的,那地方现在几乎是个鬼县,没有半个人。” 封羽觉得无碍,本来他们就是来找棺材山的,又不是来观光旅游,封羽让船停在巫镇,他们就在巫镇先落脚休息。 徐教授问完了话没再说别的,船很快在巫镇靠了岸,就像沈力说的,这地方已经是个鬼县了,连靠岸的地方都长了一人高的水草,起码得有很长很长时间没人来过这里。 沈力说这里住的人只有一两家,是因为某些执念不肯离开的人,巫镇上很大,当年这里确实风光过,整个镇子上异常冷清,没有半个人影,杂草长得到处都是,路边的房子破旧不堪,有的连门都没关。 沈力说他自己好久没来这里,上次还是一年前的时候,有个游客非要来转转,结果当天晚上就连夜开船离开了。 张秀贤问为什么,沈力回答:“能为什么?闹鬼呗,这地方有说不上的感觉,胆小的人走上一圈就想着要离开。” “我靠,别说其他人,就我也不想在这地方多留,你们往远了看,这地方哪里像个镇子,分明是个破败的鬼地。” 封羽向远处看,现在是下午时分,光线依旧昏暗,不是说光照不进来,而是这地方自带有反射,让光无法穿透进镇子里来。 沈力倒是无所畏惧,他在荆州八县上打捞过无数死人,这对他算不了什么。 他带着三人从中间的路上穿过去,说有家废弃了的客栈能住人,他们要是在巫峡处寻找,就必须得好几天,住在那客栈里是最好的选择。 封羽没有异议,有地方住就行,荆州八县常年阴雨密集,有地方遮风避雨,还说那么多做什么。 就在四人没走多久,轰隆隆一声雷响,黄豆大的雨点就掉了下来,他们没有雨具,加紧了步伐去往客栈走去。 雨却是毫无商量,它直接倾盆而降,没有办法,四人只能跑起来,可在路口,张秀贤看到了一个阴魂的魂幡立在路口,那东西很是乍眼,他立马就“我靠”了声,只有死人才需要这种东西引魂。 第五百五十五章 泄水南流映泉玉带 豆大的雨水打在身上,激的人十分难受,但路口上立着一个阴魂幡,确是看的晦气。 “我说,什么情况,这不是没人么,怎么还有送葬的?” 沈力叫他们稍安勿躁,“很正常,离开巫镇的人死后要葬回来,落叶归根总不能不让人回来,每年都有人会回来引魂,我们见着避着点就是。” “合着这里就是个招魂的地儿,家家户户都这样,难怪阴气会重呢,咱还是绕着点,保不准是个横死的,就他娘的倒霉了。” 封羽可以理解,人死后想归故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顶着雨水,沈力带他们绕了别的道,可又在下一路口看到一户人家将棺材立在门口,上边还盖着白布。 “我靠,咱今天是逃不掉了,得儿,赶紧的吧。”张秀贤无奈叹了口气。 巫镇的雨下的与别处不同,有种说不上的感觉。 等进了客栈,人都湿透了,地方很破,好在有个遮雨的地儿,能看的出来,这里很久没人来了,因为潮湿的缘故,里边并没有落了多少灰尘,而是有很多的苔藓,客栈厅内非常宽敞,可以想到原先的人来人往。 张秀贤从包里拿出灯来,要说时间也不晚,可巫镇里一下雨就是一片阴霾,如同黑夜,要是常年如此,这地方住起人来还真是难受,荆州八县又是常年阴雨,就好像活在无边黑夜里一样。 他们把衣服脱下来拧水,一会功夫就把衣服湿了个透,在这里就算是点火也没用,空气里都是湿的,身上的衣服用不了一会儿就会变潮,所以他们选择把雨水拧拧,继续着穿。 徐教授则坐在原地,他无动于衷,看着外头的雨水,自言自语道:“山不倒转,泄水南流,人鬼不分,妙哉,原来话里是这意思。” “什么意思?徐教授,你老看出了什么?给我们说说。” 徐教授研究起事情来,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非常的专注,他回答说:“我想起了那句诗中的几句,山不倒转,转山进峡,暗水南流,蒙蒙阴雨里,人鬼混做一谈,说不就是这巫镇么,沈力的阿爸误打误撞进过一次棺山,那些诗说的内容,缺一不可,巫镇正是第一步。” 徐教授说完笑了笑,“我不擅长阴阳之道,可风水理论了熟于心,观山太保改道水运,是很明显的风水变化,两岸连山夹中带,船泊入湖如似海。棺悬万顷石津底,此地名作棺材山。” “看来,有徐教授在,我们必然是万无一失啊。” 张秀贤边说边研究起了客栈里的,“我说,咱们不能守在门口吧,里边看着挺大,房间先选先得啊。” 沈力让他们去楼梯左边的那两间房间,只有这两间是他打扫过的,在一年前还来这里住过,其他的房间根本没有挑的必要,连张床都没有,早腐烂成渣了。 上楼的楼梯吱呀作响,没有岁月的侵袭根本不可能发的这种沧桑,封羽都担心一脚踩空,直接给摔到底下。 外头的雨下的一直没停,雨点打在顶上,噼里啪啦的不断作响,这天气还真是应景,给巫镇又增添了几分神秘,不过封羽也想过,此地断不会有其他人来,那个正常人会来这种鬼地方? 打开房间门,里面潮气很重,里头放着的木床几乎腐朽散架,睡是不可能再睡了,张秀贤不放心,又打开了其他几间,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子潮气,霉味大的呛人,比墓里的气味还大,沾了一鼻子灰的张秀贤丧失了后面的兴趣,他用灯照了照,吐槽道:“不行咱就在下头,他娘的,这么大的客栈,连个像样的房间都没。” 沈力无奈摇头,时间太长了,就连他一个常在荆州江河上跑的人都一年没来过巫镇了。 徐教授人压根没动,他们折腾一圈后回来,张秀贤肚子有点饿了,他拿出干粮分了分,还想着点火煮点热的,却也没那精力了,只想着累了一天美美的睡上一觉。 沈力是个有讲究的人,他知道巫镇不太平,在几人准备休息时,特地撒了一圈香灰,并在门口处点了四只长香,仙三鬼四,这香是给死人点的。 封羽询问沈力是否会有问题,沈力说他来过这里很多次了,基本没遇到过什么,只要自己不去找不痛快,他们光是借宿,不会出意外的。 沈力点上香,又拿出了几个小的铁人,分别是四大天王,将其放在了门口,封羽不明这是什么意图,四大天王守门么? “四天王是至阳之物,我常年与水不离,身上难免缺了阳气,有回我载过一个和尚,他好心将此物赠我,说可保我阳气互足,有他们守在门口,我就放心了。” 封羽点头,这点要比他想的周全,不过就看着外面的大雨,就算是鬼出门,也得看看天气吧。 徐教授怎么说都年纪大了点,他吃了点东西便靠着背包睡了过去,张秀贤也睡了,封羽没什么要和沈力说的,他也疲惫的很,四人就靠着在大厅里迷瞪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封羽让传来叮铃声吵醒,虽然想到过夜里一定不会太安逸,但一看表,时间才过午时,雨还在下着,叮铃的铃声是铜铃铛发出的,好像是什么人在打铃一样。 封羽看到徐教授还在睡着,张秀贤也让吵醒,沈力起来去门口又续了四支香,他告诉二人说:“稍安勿躁,是送葬的。” 张秀贤有起床气,“丫儿大晚上的,还赶个这鬼天气,真是够急的。” 封羽让张秀贤口下留德,丧葬文化是我国历史上最难表述的,各个地区文化习俗都不一样,形成一种极其复杂的产业。 那铃声持续了好久一阵才结束,封羽看表是十二点半,由于实在是太困了,他们几人没多说,又迷瞪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外面的雨还没停,这地方的阴雨是常年的那种,七点多钟还是一片阴暗,除了张秀贤,徐教授已站在门口伸着懒腰。 此时看乌镇是云雾融为一体,景色确有仙景之感。 沈力见封羽醒了,就问他今天要怎么走,由于下雨,水道上必然上涨了。 徐教授说道:“泄水南流,映泉玉带,这正是我要的,趁着水位上涨,正好在巫峡段去找棺山。” 张秀贤也醒了,听说要去找棺山,他来了兴致,“丫儿,狂风暴雨挡不住我们的脚步,你看我兄弟的毒,再不解就要凉了,所以我们得加紧的。” 沈力看了看封羽,想着他们是出的双倍价钱,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就没多说什么。 简单收拾后,他们离开了客栈,昨夜虽说睡的不安实,但也休息过了劲儿。 等再次登上船,那种云雾的幽深感就更加厉害了,江河上的漂泊犹如踏云而行,要不是熟悉的人,恐怕是出去就要迷路。 沈力启动了船,天便蒙蒙亮了,满目都是上悬下削的崇山峻岭,船下是急流崩腾,若狮吼怒啸,水位的上升让江水变得暴躁起来,水声势大,却不见激流翻滚的情形。 驶在茫茫江水上,巫峡沿岸的峰回路转别有洞天全都展现出来,雨势下,全是虚幻之境,难怪棺山人会改水道,这里乌云滚滚,山峦升腾,全是缥缈朦胧。 封羽见此算是想明白了那句话,庙有八仙,仙仙不同,这地方别有韵彩。 第五百五十六章 风水寻龙看地推敲 所谓八仙不同,是指荆州八县,这地方仙仙不同,云作雨时别有洞天,后一句人鬼不分,说的正是巫镇,被改风水后,那地方成了不人不鬼的地儿。 船行驶到一段后,雾气开始消散,徐教授让沈力在这一带打转,他要先观察观察,然后在做定论。 封羽看着这片江水,想起观山太保起源于此地,忽有种望尘莫及的感觉,早年生活在这里的先人们,出于什么心境不得而知,猜测说棺山人是神族后裔,但毕竟只是猜测。 张秀贤到了江河上兴奋了许多,他们身上的衣服潮的贴在身上,被风一吹,那种凉爽感让人很是过瘾。 巫峡内左右皆是崖山,而石津底在什么地方根本无迹可寻,在座的恐怕只有徐教授是行家里手,沈力在江河上的经验是水面上的,要说风水寻龙,看地推敲,徐教授有优势所在。 他就一直站在船头上,手上在推演风水之变,张秀贤在欣赏风景的同时,在和沈力谈论着些家长里短。 封羽去问徐教授有什么发现没有,徐教授给他指了指面前的连山,说道:“唱跳讨债,劈身砍肉,诛伐收首,指的是山形,我在左侧看出了劈身砍肉,横腰上有一条截断,可能是当年某次地质活动造成。唱跳讨债,说的是水位上涨后发出的湍流声响,最后的那句我始终看不出是在哪里。” 封羽想起《棺山赋》上的记叙,棺材山是在巫峡之中,它是在巫峡内的一条崖道内,就是说它是有入口的,不然就在河道上找,这辈子都难找着。 “徐教授,我封家古书上说过一点,后来有回棺山祭祖的人,他们会带一瓶蛰红素,那是一种植物红素,可以祛除蚊蝇,但其真正用途应该别有说法。” “蛰红素?难道是在山崖上做记号么?”徐教授反问自己,他又念起了那首诗来,“两岸连山夹中带,船泊入湖如似海。棺悬万顷石津底,此地名作棺材山。” 他反复查看,左右不得其果,可能确定的是一点,棺山就在这些夹带之中。 封羽打断张秀贤和沈力,就问:“荆州八县,这里过去是什么地方?” “首瞿县,那地方可比这里要好上百倍,是荆州八县里最有名的地方。” “首瞿县?怎么个有名?我们是外乡人,你给讲到明面上。” 沈力说:“首瞿县有段回流转曲的水域,船一旦进了那地方,会不受控制,在涓曲的暗流下,感受浪流的感觉,很多来荆州的人,都会慕名而去,你说你们不是来旅游的,我就没好再说这些。” 张秀贤是后悔莫及,差点错过了重要的东西,“我靠,出了双倍价钱都没带我们转明白,不行,那地方听着不错,我丫儿想去瞧瞧。” 徐教授突然就说:“好一个首瞿县,走,我也想去瞧瞧。” 几人一拍即合,沈力把船换了方向,他边走边说:“几位老板,不是我没带你们去,你们光说要在巫峡找药,我可不是故意不带你们去别处的,说出去不得砸我招牌么。” 封羽没怪沈力,“小事小事,咱现在去,你就开船,咱去首瞿县。” 徐教授讲:“诛伐收首,莫非指的是哪里?” 封羽也在想,这名字无意重合,必然是有关联的。 荆州八县由长江水连通,从巫镇到首瞿,开船只用了不到二十分,沈力对这一带的熟悉比封羽想的更熟,他甚至可以抄上小道用最短的时间带他们过去。 不一会时间,沈力就对几人说:“几位老板,这里已是首瞿县界了,前边用不了多远就是流转的水曲,水底下有多股暗流聚在了一起,形成了这片神奇的地方。” 这片地方确实与巫峡有着很大的区别,此地的景色是那种秀雅的江河水色,如果说巫镇是云雾升腾,激流翻滚,那么首瞿就是绵延环绕,壁立千仞。 数十条瀑布从崖下飞流,自绝壁缝隙流淌,倾泻而出的水流如银线飞驰,在苍郁的古壁上,显得非常壮观。 当船行驶到曲流上时,船身开始了剧烈的摆动,沈力说是江底暗流多股汇聚后,在这一片地方形成了乱流,但是不会对船身造成什么危险。 船身上下起伏的幅度很大,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拉着晃动一般,封羽再无心去看风景,他置地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船泊入湖如似海,没错,这感觉就像是在海上漂泊。 徐教授尤为上心,他不仅在感受着江地下的暗流,同时也在参照风水理论,对此处地方进行堪舆。 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不到一刻钟,封羽很难想象底下的情形,多股水流交汇,说明这里有不止一条的脉象。 等离开后,徐教授立马又喊:“回去回去,我们在走一趟。” 张秀贤觉得是徐教授玩上了瘾,那种浮动的感觉确实叫人上头难怪这里会成为首瞿县的一大特色。 沈力将船调头,绕了一圈又回来,他们再次重走了一边曲流,这一次,徐教授发出了一声感叹,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对沈力说,让他带路去首瞿县的最高处。 沈力告诉三人,首瞿县全是郁郁苍苍的青山,江河在中间流过,首瞿的最高地儿,是县里半山上的一座青门寺,要说再高的地方,他也不知道了。 徐教授嘴里自言自语,“青门山寺?有点意思,我们去青山寺。” 张秀贤觉得自己的主权被徐教授占了,船明明是他租的,钱也是出的双倍,怎么就听起徐教授指挥了。 “青山寺?嗯~那是个什么地儿?” “老板,青山寺可是个老寺,那原先最早叫青首寺,当地人觉得青首不大吉利,把青首改成了青山,但是很少有人上去,听说寺里早没了人,因为香火不旺,寺里的和尚都去了荆州下游,实不相瞒,我平时也很少去,要是你们实在要去,我就给老板们带路。” “那就带路吧,总得玩点不一样的,才能体现的出我们的不同,怎么样,徐教授,那咱就去青山寺。” 张秀贤的话属实把封羽逗笑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鼻孔里插大葱,他笑了笑,回过头去问徐教授可是看出了什么。 徐教授讲了两点,“在地理位置上,巫镇与首瞿相邻,而且地形地貌上大致相同,再看江底下的暗流,我们常说脉象,水便是最好的指证。” “我明白了,徐教授是要去观山堪舆,所以才要去高处,我觉得我们手头上的东西足以证明,棺山应该不会在首瞿才是。” “此话没错,但看山望水,缺其一者不可,这门学问神秘莫测,有时候看的是整体风水走向,那些个旁支的就能其意自现。” 封羽若有所思,去首瞿的水路要好走了许多,或许当地人不明棺材山之地,可当地习俗有崖山上葬棺的讲究,偶尔也能在山壁上看到悬葬的棺椁,还有古人凿出的悬空栈道,那年代非常之久,已成为了危险之地,即便是来采药的人来,也不会去选择走栈道。 可想而知,当年这地方一定是神秘万千之地,棺山必然更是森严险峻之地,由此,封羽更加相信棺山人天书上的内容,他极有可能就是神族天机,很多有关的神族文明都源自于此。 话说回来,棺材山人是观山太保的祖宗,作为后人去找故地,他反而有种陌生的感觉。 第五百五十七章 首瞿山门青山寺 首瞿县没有巫镇大,它只有一条长街是主线,人们所有的活动都集聚在此,他们上岸的时间是下午,当地岸上的人对沈力再熟不过,上岸就问。 “哎呦,沈兄弟到底是有那财命,又接上了客人?” 沈力客气的回应,“等下回有了客人,我介绍给你,有财大家一起发。” 那人笑着冲沈力摆手,意思是让沈力先上,他在这片的人缘很好,只有广善缘施的人才能发得了大财,难怪张秀贤来找这里的向导,沈力就是第一个。 他们在首瞿县上置办了些东西,这里来往的人有很多,首瞿县作为荆州八县最为人多的地方,不仅仅是因为他在中间位置,更是因为这里独特的风景线。 沈力带着三人直接穿出了小镇,他们往上山的方向去,有人见到问去做什么,沈力就说是客人们想去青山寺看看。 可对方一听,便没了好脸,甚至把目光看向了封羽他们,声说要去那地方的人都是有目的性的。 沈力抿嘴笑了笑,他的心里多半已经开始猜测,或者说,他已经猜到了封羽他们的目的,来找药什么的都是幌子,棺山才是他们要找的。 而他是个聪明的人,看破不说破,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在爬了一段曲折蜿蜒的石路后,他们到了青山寺门前,说是在半山,其实没有多远,这里本就不大,两侧崖山上又江水流过,让这立在半山上的青山寺有种寒山独立的感觉。 青山寺的门上挂着的名字还是青首二字,明显已经有很多年没人来过,门的石墩上满布青绿色石苔,寺门大开,园内杂乱不堪,这处寺院很简单,左右是僧侣居住的房间,正对面是间正殿,里面供着的像叫不出名儿来,赤目黄脸,身着道袍,手拿金刚锏,应是南方里的某位神仙。 沈力说供奉的是如一天师,是道家中的一位神仙,单看外表上,这位神仙一定不是祈福保平安的,也不是送子求香火的,难怪青首寺会断了香火。 徐教授见多识广,他游历山川,对面前这位神仙一眼就说出了大概。 “如一天师是道仙,他是降妖除魔,镇压邪祟的仙人,在《古楞经》里提及,如一天师镇灭地龙的传说,一战成名,得以封仙,这寺院立在山上是在镇着某物。” 沈力是头次听到这么说,他好奇问:“镇着什么?” 徐教授摇头,“这个不好说,但我认为,荆州八县风水上佳,镇着什么妖魔邪祟有点夸谈,如一天师不会凭空立在这里,我更猜测另一点。” 徐教授话到嘴边停了下来,他观察了下殿内,见有木梯通往顶上,他说要先去上头看完再讲。 木梯一直到了阁顶上,这里就是青首寺最高的地方,阁顶是尖的,却在一侧留着一扇窗,通过窗子可以看到首瞿和江流的景象,大半个荆州八县尽收眼底,这正是徐教授要的效果。 沈力或许也从未上来过,他看着外头也是目不转睛,这片地方确实太美了,县城主线延伸至江面,远山上有薄雾绵延,天边与江面一体,忽有天水一色的感觉。 徐教授目光盯着远处的山看,手上比划着,他在参照五行八卦。 封羽看阁顶上空无一物,这里除了上来看窗外的景色,不会再干别的。 “我靠他奶奶的,这地方一览众山小啊,我说,他们不来绝对是他们的损失。” 徐教授说道:“我所猜测的另一点没错,如一天师是在镇水。” “你是说江河改道用天师来镇水?”封羽觉得不大可能,但事实放在眼前。 “先前说过,棺山人将水流改道以改变风水,顺道又将棺山进行了隐藏,你们看,东边的江水流势宽,但那边的山却在江道中间,按照常识,障碍物会让水流变缓,但江面上反而没有,说明江底下有大面积的空间,那边的曲流地区也是,按五行八卦上的排列,这边是乾位,那么在坤位上必然有一口才是。” 徐教授指了指东边山后的区域,“沈力,那头是哪里?” 沈力反应了半天,说道:“那是我们刚才来过的地方,那个崖山过去后,再走不远就是巫峡。” “没错了,就是这儿,他们不可能完全改变山势,风水可以改,但脉象改不了。” 沈力是行外人,他听不明白,心里也在对封羽他们的行动作出了衡量。 “几位老板,棺材山就在那崖山后头?不是我沈力不同意,那地方恐怕不安全,要是真能找着地方,我保证不了你们的安全。” 张秀贤宽慰说:“丫儿放心,我们的安全我们自己负责,你就只管去,到时候找到地方,给你加钱。” 沈力有点为难,在张秀贤再三的话语下,他答应了下来。 从青首寺出来,他们就直奔船上,首瞿县没什么吸引他们的,赶紧找到棺材山才算是能定下心来。 船再次开动了,封羽和徐教授站在船头,那搜山寻龙分金定穴,想找到棺材山说易不易,说难不难,虽然封羽是棺山后人,但棺材山神秘之至,这大概是他离那儿最近的一次,历代观山太保都没人会去寻棺材山,这是祖上的规定,多年下来,自然也就没人去想棺材山的地方。 沈力将船开去他们所看的位置,看似不远,可实际走起来有一段距离,那处崖山位置比较特殊,徐教授指的地方就是那里。 一路都很顺当,他们到了离峡底较近的地方,几乎是垂直的峭壁,徐教授让沈力就绕着这一地方打转,说白了,他也是在观察,棺材山在什么位置,还得再作研究。 不一会,张秀贤眼尖,他看到了峭壁上有岩画,那些刻在石壁上的岩画饱受风雨侵蚀,若不是离近仔细看,真难发现。 画上的内容被水侵蚀的厉害,加上外界风雨,看起来一片狼籍。 沈力说这些见怪不怪,荆州八县历史文化悠久,就想是崖壁上的悬棺一样,是当地文化的一种沉淀,证明在那个岁月里,有过他们存在的痕迹。 崖壁的年代看起来得有千年,平时常在湖上的沈力很少近距离去看崖壁上的东西,如今一看,那画上的内容画的几乎全是灾祸,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徐教授讲:“最早记载,幽王的天书被偷后追至此地,他派了大量士兵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们把棺山翻了一遍也没找到人,最终,幽王下令,为了不让天书被其他人得去,他将巫峡封闭,又故弄玄虚出了许多莫须有的东西恐吓外来人,几百年过去后,周王朝覆灭,再无人再去守着那地方。” “我说,这幽王还真是好兴致,烽火戏诸侯为得褒姒一笑,得了神族天书被人盗窃,最后全是空的,够悲催的啊。” “徐教授,这里好像确实不大一样。”封羽看出了一些问题。 头顶的雾似乎突然飘了过来,有几块碎石落下,封羽抬头望了眼,峭壁高的看不到头,船靠在水边上,他注意到石头掉进江里后会发出扑通的声音,想起以前封家人进入棺材山时会用到的蛰红素,封羽立马想明白了。 “船上有染料吗?或者其他有颜色的东西。” 封羽突然一问,大伙都没明白,“什么有颜色的东西?你要做什么?”张秀贤问。 封羽没说话,在船上转了一圈,他看到了一壶黑色的燃油,这是沈力买来备用的。 “回头你把钱给人算一下,这壶油我先用一下。”封羽跟张秀贤说着就拿起燃油,直接就往江水里倒。 第五百五十八章 此地名作棺材山 封羽的做法一度让张秀贤以为他是疯了,一大壶黑色的燃油一股脑倒进了湖内,他没来得及阻止封羽,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他朝封羽就骂:“我靠,你丫儿是犯病了么?” 封羽把燃油倒下后,去观察湖下的流向,他对徐教授说:“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带蛰红素了。” “什么红不红的,你他娘的在搞什么?”张秀贤心疼他的油钱,这一壶下去可不便宜。 “徐教授,观山太保用蛰红素染进湖里,可以通过观察水流颜色去找到湖下流动方向,当年他们要进入棺材山也是用的这种方法,用蛰红素倒进湖下,这样就能顺水流找倒地方。” 徐教授点头称是,“这方法不错,看似简单,却很有效果。” 张秀贤怒说:“丫儿是这么个用途,你他娘的早说,要是真能找到地方,再倒一壶也算。” 湖水下的水流很快把黑色燃油散开,张秀贤立即招呼沈力看清楚,他们得跟着这黑色的痕迹走。 沈力点头,让老板们放心,不止是他们,沈力自己也想见识一下他阿爸说过的棺材山。 水流速很快,他们追着那股黑影,驶了很长一段,在崖山峭壁的边缘处一直行驶,忽的就在山口拐弯处,升起了浓雾,水下的黑色痕迹也没了影子,徐教授便说:“看来这里就是入口。”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船身就让乱流冲的晃了起来,沈力在尽量稳住船的同时,在观察周围,这里就像是他阿爸说的一样,水雾升腾像是被做了法一样。 徐教授很是淡定的站在船头,一切都像是在他的掌控之中,诗中所说,“棺悬万顷石津底,此地名叫做棺材山。”棺山的位置他在青首寺上头时就心里有了数,他寻访过无数河山,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岂不是愧对了那些见识。 “诸位,十分精妙的设计,进棺材峡的路是不用刻意去走的,万物自始而终的,是不受干预,棺材山是夹在巫峡与首瞿中间的,山不倒转,叔叔不擒,其实是在说,这峡谷本是不会动的,但叔叔不擒,指的是刻意而为之,反而本末倒置。庙有八仙,仙仙不同,来收首伐债的,就在这个交界位置。“ 先一辈人留下的东西到底还是高深,就这几句诗,要是换做平常去读,能从中找到棺材山,是绝对不可能的,也就是徐教授有这样的能力。 船身让水流冲的摆动了几下后,开始逐渐平缓,他们在水雾中穿到了另一片区域。 再次能够看清峭壁时,两侧上悬挂着许多棺椁,分布高低错落,位置很是分散,但数量无法详细去。 这儿就是棺材山了,崖壁上的无数黑点全是棺椁,场面着实百闻不如一见,幽深的大峡谷内,山在顶上逐渐收拢,往天上看最远处只留下了一线天的阳光,仿佛有种无法到达之感。 船上的所有人都看的说不出话来,油然生出敬意,这地方叫做棺材山不是随便起的,封羽在脑海里想过棺材山的样子,可此刻面对崖壁上如此密集的悬棺,他还是好奇的紧,他看了很久,感叹此地的壮观。 悬棺是一种特殊的丧葬方式,不属于土葬,棺椁在高处经年累月中受尽风吹雨淋,早年的工艺没有现在这么厉害,多数棺椁腐烂,更有不少一部分把尸骨暴露在了外头,可想而知,这种棺椁里并没有像样的陪葬品。 徐教授给大伙讲:“这种悬棺有很多说辞,有的是在洞里的,还有会葬在山隙中,像眼前岩壁上的,是插柱在岩石里,这几种方式各有不同,分有三六九等。” 张秀贤说道:“三六九等?就像这样的,那指定的是九等了。” 他们的船行的很慢,大伙都是第一次来到棺山,眼睛一时都不知该往哪看,封羽注意到他们行驶的正上方,云开雾散,星落棋布的棺椁密密麻麻,但似乎从轮廓上能看的出一个形来,隐约勾勒着人形。 越看之时,封羽越发觉得那像是一个姑娘,他叫张秀贤一道往上看,张秀贤说封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姑娘,真是不害臊。 他们往上看的角度很奇怪,有点像是窥人缝隙的感觉,张秀贤看后,不由感叹,“他奶奶的,还真像是个姑娘,只是稍微笼统了点。” 他们在水上,就像是蝼蚁般,左边的崖壁棺山上,真就如同一个姑娘亭亭玉立,这词用的可能不大贴切,可封羽思来想去,倒也正贴切了诗里的内容。 徐教授默念着诗句里的内容,“姑娘不请,妇人无汉,今日和办,欲仙不做,关门大开,再访姑娘。” “我说,人姑娘都不请你,还硬要跟人合办,这不流氓么。” 话句中实则另有暗藏,这当中的秘密恐不是那么简单。徐教授结合众多事物进行分析,“姑娘指的就是这山,这几句话看似没什么关联,实则不然,妇人无汉,说的是山间只此一处,欲仙之地,在关门位置,等到关门大开,姑娘的意义自然显现。” 张秀贤就问封羽:“诶,我说,棺材山是你们家祖宗,他们平日住哪儿?得有个呆的地儿吧?总不至于就在棺材上。” 封羽是一无所知,他和一个外人没什么区别。 沈力这时突然发话说:“我记得阿爸和我说起过,他在棺山后头见过一个殿宇,可能就是你要找的地方。” 要说老棺山人是怎么生活的,时间太久无法叙述,可后人们是要有个归置先人的地方。 张秀贤不多废话,叫沈力往那头去,话到了这里,他们也没什么再对沈力瞒着的。 “沈兄弟,我想你也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我们来这儿是做什么的,不用多说了,来找药是不假,可我们还是来找一个答案,这位是棺材山的后人,我们不会有什么坏心思,你就只管带路。” 沈力点了点头,“几位老板看着不像坏人,我在荆州活了小半辈子,能找着这地方的,绝对不是一般人,从你们的说话里,我能感觉出来,尤其是那位在前头的教授。” “这你算是说对了,那位教授精通奇门遁甲,又走遍了大山大川,跟着他好好学学。” 他们穿行在棺山中,感觉无比奇妙,徐教授给大伙说着风水上的构造,“棺山最早记载是在秦汉之际,阴阳风水上说,形与气皆为上,造化内有乾坤正气,山势如门龙,水势为欲深,门龙须有镇伏,水要有灵,如此才能有风水。” 徐教授指了下最高处的一线天,接着说:“来时你们也看到了,山门外的势是被人改过的,本身有形再加上人为造势,风水上为上等,而荆州八县,庙有八仙,仙仙不同,灵自然是有的,我见过太多山川了,但棺山一点不一样,此地的风水不能说是有多好,却贵在了得天独厚的地势上。” 棺材山之地,堪称绝无仅有。 他们的方向是没错的,沈力说的地方,在峡内里头,整个棺山是一条狭长的峡道,左右间距五十米宽,中间水深不见底,黑的吓人,起码得有三四十米的深度,而且这里的水温很低,冰凉刺骨,这让封羽想起一句话来,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第五百五十九章 样式老旧的大殿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话放在棺材山来看,合适不过。 他们的船行在棺山中,这里静谧的很,只有船的发动机在嗡嗡作响,峡内水面也很平静,这里似乎不愿被人打扰,他们的到来打破了原本宁静的一切。 船缓慢的行驶至棺山的后半段,峡内的光线不足,张秀贤打开了船头的照明灯,这种船灯的亮度比一般的灯亮的多,黑暗瞬间驱散,峭壁上密密麻麻的棺椁压的人喘不过气起来,照亮之后更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几人都没说话,又行驶了一段后,张秀贤看到前方有处开在山里的殿宇,立刻就惊呼道:“我靠,你们看,前头是什么?” 封羽顺着灯的方向看到,在棺山的峭壁下,有一处开凿出的巨大空间,在平静的水面上立着一座样式老旧的大殿,结构非常古老,是那种两层尖顶的古样式,这种构造只在很早的画上看过,现实里几乎没有。 大殿约有十几米高,这里全部是让凿山开出的,可想而知,这一定是个非常巨大的工程。 徐教授说:“棺山最开始没有这种规模,幽王之后,传闻这里有天书奇卷,为了不让东西泄露,棺山人便将当地的悬棺都集中在了这里,其实他们是在监守自盗,他们有通晓阴阳精通奇门变化的,在得到天书后自发研究,才有了后来的观山太保。” 船靠近了后,张秀贤抛了钩子,因为没有可以靠岸的地方,必须拉着绳子才能上去,他的动作非常利索,他在对面接应,封羽趟了两脚水到了殿前,徐教授边拉着绳子边说:“观山太保是后来得的名号,封王礼带着封家人离开棺山时,经过多少代人,早参悟出了天书中的内容。” 等沈力也过来后,封羽他们走近了殿内,这建筑的年代起码要有千年,没有门和窗子,殿内非常空旷,有四根半米多粗发黑了的立柱在中间,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年代感。 封羽拿手电照着,殿内的正中间是块石台,上边摆满了许多石制牌匾,全是棺山人灵位,他让吓了一跳,怎么会有这么多棺山人的牌匾呢? 徐教授先看了殿内结构,又把目光放在了石台上,张秀贤跟沈力站在原地吃惊,殿内的阴湿气非常重,让人不寒而栗,这上边的棺山人都是做什么的?封羽心里犯起了疑惑。 徐教授又说道:“我猜棺山人得了天书后,得到的是某种核心点,《易经》中说天人相应,生生不息,如果换到现代概念里,将其理解成心与物之间的产物,心是人物是天,心与物本是一体,既不是纯粹的唯心,更不是彻底的唯物。” 封羽明白徐教授要说的是什么,在中国历史上,这种唯心与唯物间的连接元素,即是风水中的气,在生气充盈的上善之地,会产生一种无形之气。 封羽对徐教授说的赞同,本来风水玄学天星秘术就是一门高深学问,棺山人得了天书,参悟出其中核心,演化成了后来的观山太保之术。 徐教授继续说:“这上头有六十四个匾位,看似没什么,实则对了六十四位卦象,八阶幻方正是由此破解。” “怎么说?徐教授?您老看出了不一样?” “只看出了个大概,周天卦数高深莫测,需要反复推演才能得出。” 封羽也在想,如果后续的一切都是源自天书上的内容,那么神族人的天机就是被棺山人看参悟了的观山太保之术?可这有点难以置信,就算如此的话,封羽觉得一定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徐教授,这殿在这里存在的意义应没有那么简单,棺材山别无其他地方可去。” “我说,来都来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说不定还能找到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沈力对这种牌匾很是讲究,他常年在水上,敬畏之心是有的,他没有和他们去殿里头,而是守在殿门口。 三人立即分散了出去,徐教授参看着顶子上东西,整个殿内的布置也有着问题,他是谁,他可是徐教授,是历史学教授,对中国龙脉山川有独特见解之人,他认出了顶上的结构,是古法记载中的一种亳饰,但凡换了其他人,绝不会认识这种饰纹。 徐教授在学校代课时,有过专门的讲座,说的正是这亳文,是最早南夷地区的一种文字,因为造型独特,与装饰很像,也被直接用在纹饰上,称为亳饰,在明朝时,曾出土过一件瓶器和银器,上边就是亳文,徐教授有幸接触过一回,开始着手对亳文研究。 徐教授在殿顶上见到那种熟悉的纹饰后,同样无法相信,他仔细看了半天,依照所学一一比对后,确定了下来,他是个做事严谨的人,就算是脖子仰得酸疼也没有休息一下。 另一头封羽和张秀贤在殿内寻找其他有价值的线索,他来此的目的不是寻找财宝的,封羽是带着一系列疑惑,想在棺材山得到答案,可眼前这地方除了满山棺椁,只有底下冰冷的寒水,以及他们所在的这个大殿,此处极有可能是棺山人祭拜祖宗的地方。 封羽有点犯难,要是什么都找不着,他难道还得去一个个看峭壁上的棺椁么? 可他心中的问题又来了,如果棺山人真生活在这里,他们是住在哪里的?山上么?那自己的祖宗得是什么样的一个种族,类似于猴子一样? 张秀贤四处搜寻,封羽心里有事,自然没放在心上,在殿内两侧,各有一片空堂的区域,原先是放有东西的,像是什么压在上头,砖面上还有清晰的痕迹,张秀贤是个善于倒腾的人,他在地面上研究起了那个痕迹,按大小来看,四四方方的一个形状,怎么看都像是棺材放下的。 张秀贤叫封羽来看,觉得这地方很有可能是放置棺材的地儿。 殿内的左右各有两个这样的地方,外形上看,确实是像棺材停放的地儿。 “没错,这是停放棺材的地儿,难道棺山上的悬棺都是从这里停放,然后再送上峭壁的?” 正在二人迷糊时,徐教授走到了石台匾位的后边,他在墙上用手敲了敲,似乎有什么端倪所在。 “有工具么?借我使使。” 张秀贤从包里取出个短镐来,徐教授接过家伙事,就在墙壁上开敲。 封羽一想这里是棺山人老祖宗留下的地方,他这么个敲,等于是在搞破坏,封羽想去阻拦,可徐教授做考古历史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务实才是真的。 封羽看着徐教授,张秀贤便在地下放棺椁的地方,也学着徐教授敲敲打打,搁着装专业。 然而没等徐教授先发现什么,张秀贤就叫道:“我靠他奶奶的,这工匠偷工减料,空心砖,没少吃回扣啊。” 徐教授继续做着他的事儿,封羽过去跟着敲了下,发现这片好像全是空的,这里毕竟是自家祖宗的地方,要放在平时,他或许早就挥家伙砸开了。 徐教授忽的说:“墙后头有东西,这上面让遮盖住了原有的景象。” 沈力在门口看的好奇,脑袋时不时的探进来张望,“几位老板,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大好?这地方我看着怪阴森的,要不我们还是别搞了。” 三人个忙个的,没人理会沈力的话,封羽凑到墙上看,看到墙上有层覆盖了的水泥,明显是有人后来刷上去的,加上年久的关系,外表这层水泥有松落的迹象。 徐教授拿镐撬了下,立马一大片就开始脱落,后边有层图案,露出的地方是一片石画。 第五百六十章 天机的真相 封羽对看到的东西大感震惊,其实这些东西要是放在一般墓中或是别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可这儿是棺材山。 是什么样的图案让人把它覆盖了起来呢? 张秀贤见这头有动静,过来给徐教授帮忙,整面墙壁上的水泥覆盖让敲落了下来,逐渐露出一幅画像。 封羽看后非常吃惊,那是一副很是令人迷惑的图案,画像上的人有三头六臂,手持各种法宝,这像他似曾相识,可一下被镇住,说不出是什么来。 “乖乖,整个一八臂哪吒。” 沈力也跟了进来,这家伙好奇,进来一看,差点没吓倒在地上。 徐教授站在牌匾下仔细看着,喃喃道:“这,这莫非是三鼻地狱中的佛母?” “佛母?什么玩意?她叫佛母啊?”张秀贤反问。 “三鼻地狱不是佛说世界中的地方,而在六界之外,佛母善感恩慈,不忍看人世间诸多劫难,她偷了天道书写人世劫难的卷册,被发现后,让打入了三鼻地狱,佛母心慈天下,在三鼻地狱渡化无数灵魂,她是真正意义上的超然者,集善智仁义礼信为一身,不在六界之中。” “我靠,说这么多,这佛母如此高尚,怎么长这个样子吓人?”张秀贤反问。 壁上的石画像令人感到恐怖,乍看之下,一点没有半分佛的慈悲。 徐教授叹气说:“佛说三世苦,前世今生以及来世业报,佛母为度人世间劫难,自身坠入三鼻地狱,将前世今生来世三苦一并加身,它的样貌发生了改变,在神魔间成了这个样子,佛母虽说形如地狱鬼,但心净超出六界,超凡脱俗,达到了一种超脱境界。” “大恶即是大慈,这位佛母看来是个无闻的圣者啊,徐教授,那顶上亳文又是什么?”封羽问说。 “亳文上的内容无法详解,有关记载可以说是根本没有记载,我研究过,除了一些象形的字外,只能结合去猜测,让这一文化彻底画上了终点,今天在这儿见到亳文,或多或少与这佛母有所关联,顶上的一些字我认出是大同论道,佛魔wu界,有数孑于,二不赋生,大概所指佛母。” 张秀贤在旁分析:“还真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得亏徐教授是研究过亳文的,这顶上字是少见的古文,说明历史渊源啊,这地儿神奇,上有棺材山,下有佛母灵牌庙,水流阴寒,顶上一线天透光,加上各种传闻及后代观山太保人线索,棺材山是自带迷雾光环。” 张秀贤又对徐教授讲:“教授,我听了你说的,佛母是偷了天道上的人世劫难卷轴才有了三鼻地狱之苦,而那幽王老儿的天书正是从神族人哪里得来的,然后被盗到了棺材山。” 封羽一点就悟,他立马说:“神族人的天机,其实就是佛母从天道上偷下来的劫难。” 说到这,封羽忽的有了一种无比震惊的感觉,若真是如此,神族人的所做,全是在渡世渡难的壮举。 天哪,封羽的世界观有那么一瞬间土崩瓦解了,这个世界原本比他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在面对这样的一个事实面前,他四十年来所做的一切全如尘烟般瓦解,他脑海里的认知已无法支持他对棺山人进行判解,封羽错了,他一直认为的恶其实是并非是恶。 张秀贤也沉默了,在场的人除了沈力不知情外,都在一种无比压抑的心情中,追了这么多年,从归徳城开始,到封长门封长谷,又到了棺巫溪的千年之策,又到上一辈人白曼曼的不懈努力,封羽算是一个最佳参与者,他从完全不知情,到追寻到神族,知道了封长门的秘密,了解了封长谷的野心,直到他爷爷封门贵和白守堂的那次盗墓活动,神族天机逐渐浮出水面。可到了这里,本以为神族与棺山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不想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如墙壁上的所见,佛母所要渡人世劫难,被说成是神族天机,其实这何尝不也是一种天机呢。 正是因此,后世对神族天机才有了不一样的见解,甚至于那些神族后裔都是在守护着这个秘密。 封羽细想,古澜国的铁阎罗阇骑尸,以及汉王墓下的雅母文明,他们都是神族的追随者,棺巫溪留下了八阶幻方,更是在警醒众人,好在这个秘密只有后来的封长门解了出来。 然而,封长门在开始时寻求所谓长生时,修建了浩大的仙王宫工程,这都靠着观山太保当年在明朝中的地位,封长门晚年被封长谷控制在了封家祠堂后院里,他大概是在那个时候才真正明白了神族天机是什么,封长门没有到过棺材山,如果能早点来这里,答案在他手里会更加近一些。 再后来就有了龙语图亚龙骨这些,看似封长门是在布局什么,其真正的意图是在引导至另一个方向,他在将天机的秘密隐藏。 如此一来,好像很多的事情就能说清楚了,封家这么多年传承下的,是有人故意要偏了的,目的也是为了能更好的把事情没入时间内。 徐教授看着石台上的牌匾和墙壁上石画,他对历史可以说是融汇古今,但佛母盗劫难卷的传说,是无法用历史来证实的,神族天机确实不假,但说回来,世间本有他自己的法则,任何人与物都很难改变历史的发展。 徐教授叹了口气,发出了一句:“都是注定的,注定的。” 后世对于前尘的感叹多是无奈,就像是现在的封羽,他连感叹都不知如何感叹,佛母渡世渡人,超脱六界外,甘愿入地狱替世人受难,神族人将那劫难卷供为天机,遂有了幽王天书被盗至了棺材山的后续。 “我说,这他娘的到头来是个这种结果?大菩萨一心救世,差点让后人们以为是什么阴谋?可笑啊,可笑。”张秀贤嘀咕说着,脸上表情有些许难堪。 第五百六十一章 石壁后的凿洞 就在几人沉浸在墙上石画时,沈力站在门口发觉到了异样,他先跑过去看船,这地方都是底下的暗流,表面上的水没有那么大的力量。 船轻轻摆动,反而是棺材山上有不明的声音。 沈力就朝殿里的三人喊:“老板们,你们出来看看,崖壁上是有什么动静?” 封羽离得近,他觉得可能是山猿在叫,那声音非常的像,有种属引凄异的感觉。 张秀贤正准备出来时,发觉脚下的砖是空的,他多了个心眼,先用手敲了后,上了家伙。 哪知就听“哐当”一声,砖上让敲开了一个大洞,这把张秀贤吓得够呛。 封羽没搞清楚外面是什么情况,听到里头动静进来查看。 徐教授爬在洞口上,见里下边是个铺有阶梯的地道,封羽问:“我靠,秀贤你怎么搞出来的?” “丫儿我觉得这地方不对,敲了敲发现真是空的,拿镐砸一下就成这样了,不过,我先说明啊,我可不是专门来搞破坏的。” 封羽没搭理他,举着手电凑到了徐教授跟前,外面又有两声奇怪的声音,那声响尖锐且又凄转,但他们现在顾不上去管那些,底下是什么地方,大家纷纷猜测。 “下面莫非是个墓?”徐教授见阶梯有种墓的感觉。 “怎么?这墓直接建在了大殿底下,按外边的水来看,它应该还得往深通一段距离,我说,这是什么设计?没见过啊。” 封羽摇头,他虽是观山太保,但棺材山也是第一次来。 沈力对三人说道:“老板们,我们好像惊了崖壁上的山猿,那些猴儿很是麻烦,一旦招惹上,我们很难脱身。” 封羽犹豫了下,说道:“沈力,你看好船,我必须得下去一趟,不然就白来了。” 张秀贤也道:“丫儿在外面接应我们,等出来少不了好处。” “不是钱的问题,老板,山猿是比野猴子还厉害的,我们四个人加起来也打不过两只,而且它们食肉。” “靠他奶奶的,怎么着,它吃肉也得有那个本事不是,老子手里还有枪呢,我不信它能厉害过这玩意。”张秀贤说着,从包里取出枪来。 沈力吓了一跳,他默默说道:“那你们快去快回,要是山猿来了,我就敲地,你们要赶紧出来。” 到底还是硬家伙好使,沈力知道他们是惹不起的人,只好顺从。 张秀贤交代,“富贵险中求,这次完了,保你以后都不用在水路上奔波了。” 条件足够诱人,沈力也不傻,张秀贤可以给他的钱确实非常的多,多到他甘愿去卖命。 说完,不多浪费时间,张秀贤率先第一个跳了下去,这种事情他在行,封羽紧跟着。 底下的台阶非常湿滑,这是一段一直向里延伸的通道,徐教授跟着封羽,三人全到了下头。 封羽想不明白,这地方底下会有什么?是棺山人放着的财宝么?或者是什么其他东西?带着疑问,他们一点点向里推进,因为靠近水,这里面的湿气很重,通道正好能容一人通过,顶上的水珠有厚厚一层,由于有坡度,顶上的水珠结成后就顺着顶面流了下去。 手电光是唯一的光源,这条向下的路年代非常之久,修的也不大工整,台阶有的地方很高,有的很低。 三人谁都没说话,脚步紧凑着向下,走了几分钟就到了下头。 忽然出现了一股冷气让封羽知道,他们是到了另一个地方,这是又一处空间,墙壁都是原始开采的那种,在山里硬凿出了这样的一个地方。 张秀贤在包里翻寻,找出一支燃烧弹来,这东西要比信号弹照射时间更长,他直接往不远处打了一支。 周围一下让照的通亮,这里是个不大的山内凿洞,墙壁上的都是凿下的痕迹,开出这么一个地方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反而如此来看,这里不像是一个墓,更像是要藏什么东西的地方。 顺着燃烧弹的光去看,封羽看到了中间有一个树立着的巨大雕像,整个凿洞内约三五百平,中间的这个尤为显眼。 “我靠他奶奶的,中间的那个怎么那么大?”封羽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如果进来的路只有一条,那么凿洞中间的巨大雕像是怎么进来的? 当他们走到跟前后,才看出雕像正是外面见到的佛母,外面一个,底下一个,这里是一处真正的佛母殿,但封羽不明白的是,下面的这个是如何放进来的呢?明显它与岩石的颜色不一样,是两种意义上的产物。 佛母雕像有十几米高,极其复杂,封羽在它身上看到了很多元素,古今中外,甚至有西域的饰物。 这尊佛像非常精美,身上的所有细节,都在说明,它是大有来头的,而且佛母的三头代表三世,六臂则是代表六方景象,有包罗万象之意,三个头的样貌皆不相同,分别代表了不同的世界。 封羽他们看得尤为惊叹,佛母像活灵活现,制造水平堪称一绝,而且没一个头与手臂的材质都不一样,但全是石质,只是颜色上有区分,这样咋眼一看,多了一分神秘感。 “乖乖,丫儿还真是佛母像,原来棺山人供的是这路神仙。” 徐教授说道:“浦南玉,缅因石,金刚金,这三种石头出自不同的地方,浦南玉为润,包兼世界,代表过去之物,缅因石质地色沉,乃玉中翡宝,代表现在,金刚金是质硬之物,开拓未知之景,预示着未来。” “那感情这玩意一定值钱了。” 封羽此时正在重塑自己世界观,他正在接受着棺山人的事物,这像的意义所在还有待进一步了解。 “封羽,你们封家可有过关于佛母的说法?事情已然明了,那什么神族天机,就是说的佛母渡世,化仙古镜上的文字说的石津底,正是棺材山,你找到的神族后裔,确确实实是神族人的分支,在这件事情上,它骗过了所有人,或许秘密就不该被发掘出来,现在我们知道了答案,可并没有什么成就感而言。我研究过很多历史真相,往往历史不想被人知道的,都是默默无闻的,古来今往,约定俗成的定理是,引入尘烟埋入黄土,后人来者皆不过问。这世上有太多太多事儿,一些过去的事,我们必须由他过去。” 第五百六十二章 山猿们的晚餐 封羽思来想去,现到如今,没什么是不能放下的,当他知道棺山人和神族人是为了掩盖渡世天机的那一刻,他就释然了。 是啊,人活一世不过短短数十载,历史上积压了千百年的谜题,本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何况悠悠岁月下,有多少的暗苟滋生,人是极其复杂的动物,思想决定了一个人的行为走向,造就出不一样的文明文化,作为当中的一人,封羽能做的微乎其微。 徐教授又道:“其实神族人的出发点,多少是有私心所藏,不然后人又如何能利用这点私心演化出那么多事情来,他们以为的天机是长生不死的机密,可世上多少帝王一生都在追寻的,又岂是能轻而易举的?人恰好是利益为上的物种,棺山人决定将佛母隐瞒在棺材山下,而有权有势了的观山太保,却要对祖宗的秘密进行探求,后才有了一系列经历之事,说来还是人心使然。” 张秀贤不爱听那些个大道理,他在里头四处查看,这儿是处天然的密室一样的存在,棺山人是故意把佛母像藏起来的,但如此高大精美的石像不可能通过那个台阶搬运进来。 多年下来,张秀贤探墓的本事也是一把好手,他在四壁上摸着,看是否有夹层存在,一圈下来并没有别的发现,这里的石头非常的硬,想要砸出路来是个不大容易的事情。 张秀贤只好把目光再对准佛母,他绕到后头去看,仍是什么都没发现。 封羽问说:“你丫儿在找什么呢?” “没,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地方太他娘的奇怪了,你说凿出这么一片地方得用多少时间,这石头的质地,三五年能搞出来就是快得,还有这像,别告我是这山中开采出来的石头就地刻的,骗小孩也没这么骗的,颜色都不一样。” 封羽觉得张秀贤说的没错,这里的确很是蹊跷,除了佛母像,整个空间都有一种神秘感,可能是因为墙壁岩石发黑的缘故,说实话,这地方的用途连徐教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封羽回去再看徐教授,只见他拿笔在记录着佛母的特征,这是非常重要的资料,三身三色横亘古今,解救众生堕落地狱。 封羽本想再找找其他,可台阶外突然传来剧烈的敲打声,是沈力在着急呼唤他们,定是山猿冲了下来,从声音里能听出,沈力似乎非常着急。 张秀贤立刻打起精神,他走到台阶上说:“这家伙在催命么,不就是几只破猴子,我先上去看看。” 封羽让徐教授快一点,晚了怕是要生变故。 张秀贤立即冲了回去,下面没什么是他能看上的东西,呆的也没意思。 可张秀贤大概走了半分钟不到,封羽就在台阶上听到了枪声,这一响惊了他一跳,心想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他让徐教授赶紧装好东西,拉着人就走。 接着,又有两声枪响发出,等封羽看到张秀贤时,他在警惕着前方,他们的位置已经快要出去了,张秀贤说是山猿跑了下来,枪声应该吓走了它们。 看张秀贤的谨慎样,封羽知道那东西定是很危险的。 三人一点点挪动,直到走出外头,也没看到山猿,地上有散落棕色毛发,应是刚才掉落下的,生活在棺山的山猿没听过枪响,等缓过劲儿来,他们还会再回来。 徐教授没经历过这种,有点哆嗦的问:“怎,怎么回事?我们要走吗?”他有点怕了,是让枪声吓的。 张秀贤去找沈力,那人精明的很,已经躲进了船上,见三人出来,沈力站在船上喊:“老板们,咱们要赶紧离开这儿了,山猿盯上了我们,不好对付。” 封羽也想着安全更重要,佛母殿再待下去,他们几个就是今晚山猿们的晚餐。 沈力来前就给他们说过,荆州八县里最凶狠的动物当属山猿,这种野生动物族群生活,不仅食肉还攻击人,更有过吃人的事情发生。 事不宜迟,他们一个接一个的爬过绳子去,但山猿好像发现了他们要逃,在棺山峭壁上立在棺材上长啸,一会那叫声连成了一片,听得人心里发瘆。 张秀贤殿后,封羽和徐教授通过绳子爬回到了船上,张秀贤往回爬时,有只山猿突的跳了下来。 “我靠你奶奶的。”张秀贤大骂。 山猿的速度很快,眨眼的功夫窜上了绳子,那是封羽他们头次近距离看到这种山猿,和野猴子一样,身上的毛发很长,獠牙利齿,身形一米多高。 它的眼神是红的,目露凶光,站在绳子上狠狠盯着张秀贤。 封羽替他捏了把汗,下一秒山猿就扑了上去,它骑到了张秀贤背上,对着后背上手上嘴,让咬的嗷嗷大叫,但他挂在绳子中间,封羽他们无法帮忙,张秀贤招架不住,松手掉进了水里。 山猿同他一起扑通掉了进去,情况发生的太过突然,封羽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掉进了水中。 张秀贤水性好,在水里那山猿不是他的对手,封羽连忙找了绳子去搭救他,就听见张秀贤喊:“他娘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水中翻起大量的浪花,山猿极力挣扎逃窜,这一回他占了上风,等把他拉上来时,棺材山的峭壁上,那些山猿站了足有上百只,它们站在棺材上目光盯着峡内,对外来者的侵入非常警觉。 沈力看了眼后,心惊胆战的说道,“糟了糟了,我们这回不好办了,老板们,得赶紧离开,我这就掉头,加足马力,它们追不上的。” 徐教授喊道:“不能掉头,你要是掉头我们才真是出不去了,这里的风水是顺势走的,没有回头路。” 沈力望着后头,对徐教授的话表示怀疑,他大概认为他们是不想离开。 第五百六十三章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徐教授耐心解释道:“这峡内成长沟状,两岸沿山,棺横左右,顶上有一线开天,水流向自西向东,中间这条乃是发源节流的中线,若出其左右或是反之而行,就会反着风水大忌,记着,顺了千百年的风水绝对不能反着走,不然,你家里包括在场的所有人,都得倒血霉。” 徐教授不是在危言耸听,他的话说的句句在理,虽说他是教历史的,但风水上也不在话下。 沈力让说的害怕了,反复问:“真,真的?” 张秀贤都没擦身上的水,冲着沈力吆喝:“照教授说的做,老子还没活够,倒血霉的事可半点不想沾上。” 沈力的船已经发动,他把船开了出去,一直往下游去开。 这时候,山猿们好像愤怒了,它们见船没有后退,反而是往里开,张大了嘴巴个个叫着宣示主权,它们才是这里主人。 封羽心想,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代王,棺材山多年没人,反让这群野猴得了空子,他一个正儿八经的棺山后人回到故地,还得让人追着跑。 船的速度很快,两侧的棺山上山猿在追着跑,它们的速度极快,有些年久垮烂了的棺材,在奔跳中踩烂,很快,冲在前头的几只疯了似的,从峭壁的棺材上跳了下来,目标就是他们的船。 接着,有三只五只飞了下来,那些山猿们都发狂了,它们必须要阻止船继续向前。 绝大部分跳下来的山猿都因距离不够掉进了水里,可也有力气大的,飞到船上的。 他们上来向人身上扑,好像有什么大仇一般,张秀贤不得已再次拿出枪来,封羽也拿起铲子,事实证明,还是火药兵器要更胜一筹,有几只中枪的山猿立在原地,眼神血红,它们像是失去了理智,不知是因何原因。 张秀贤借着船上的探灯,见两壁上前赴后继山猿不计其数,嘴里大骂:“他娘的,老子又没偷吃你家大米,干毛这么拼命?” “你有没有发现,这些山猿都不太正常,难道是因为我们动了佛母殿,触怒了他们?” “我靠,极有可能,好在咱们是水路,不然还没法对付。”张秀贤又往山上开了两枪,以示警吓,他一手拿着榔头,同封羽站在船板上,回头就问:“徐教授,咱们得往哪儿去?你可看好了路。” 船一直在峡内游行,棺材山是巫峡中的一条分支裂隙,这里看似不大,可走起来走却感觉一直到不了头,封羽相信徐教授的引路,他和张秀贤一直驱赶山猿,数量是越来越多,有几只已经上了身。 此时,徐教授在按着天星风水分布比划,他让沈力靠近一点崖壁,他们所处的位置乃是天星宫第五星位,在风水上对应的是坎门,属地位,应是一留有活口的地方。 沈力告诉徐教授靠近一侧山壁会很危险,一方面是山猿在往下跳,一方面是掉落下的棺材砸到船上非常危险,然而徐教授态度强硬,沈力硬着头皮,把船开近了些,在探灯照射下,水面上冰冷没有波纹,山壁上横悬了无数老旧棺椁。 徐教授发现在山壁的一处地方,几乎是空的,他让沈力靠过去,用灯一照,便在山壁上发现一个门,开在几米高的地方,不是用灯照,很难看的出来。 “你们谁上去看看,就是那个地方。”徐教授给二人喊着。 张秀贤立即就动了,“沈力把船开的再近点,我上去看看。” 而这时的山猿见此情形,忽的一下子都不往下跳了,封羽看了看,很奇怪啊,刚才发疯了似的,他们在这个门前一停,立马都没了动静。 张秀贤骂骂咧咧的往上爬,“这帮臭猴子玩的什么鬼把戏,还有这门他娘的开的真不是地方,一出门就得掉水里,玩的还挺好。” 由于崖壁上太过光滑,这个几米高的门爬上去并不容易,封羽给他充当人肉梯子,左跳右跳了好半天,才爬到门口。 “教授?怎么地?咱是直接开么?丫儿里头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把?” 张秀贤用工具敲了敲,里头是空心的,这还真是一个石门,门的样式很简单,封羽看着连最简单的纹饰都没有,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是石头门。 徐教授让张秀贤试试看能不能打开,这门的位置太过特别,里面是个什么地方还没有底,徐教授也是完全靠理论找着的此地。 门上没有把手,张秀贤往里推发现是死的,他又拿起镐把在门缝上撬,立在棺材上的山猿在叽里呱啦的叫着,能看的出来,它们比封羽他们还要着急这里的情况。 一定是有什么关联的,不然那些野猴子不会突然发出这么大转变。 张秀贤嚷嚷着叫唤:“他奶奶的,严丝合缝的,撬不开!” 封羽在下面着急,要是能上去,他也想去看看,“你试试其他办法,古代的门锁术有很多种。” 张秀贤听着就来气,“丫儿你行你来,同样一个门,你还能开出花来?死的就是死的。” 这时,崖壁上的山猿见他们没了动静,开始猴急的叫了起来,此起彼伏,像是在商量什么对策,猿是种类人的灵长类动物,智商较高,算起来猴精猴精的。 张秀贤又在上头捣鼓了半天,半天没说话,等的下面的人着急,他换了两种工具,似乎倒腾出了什么名堂。 “我靠他奶奶的,这门感情不是朝外开的,是他娘的朝里!你知道唐朝人用过的顶门石么?里头就有这么一根,它卡在门缝中,不把它挪开,绝无法打开。” 封羽想张秀贤懂得还挺多,唐朝用的立柱顶门石要有特殊的技巧才能打开,以前他跟二叔在陕西盗过一个唐墓,就是用的立柱顶门,那个时候封羽年纪还小,二叔拿着一个细小的铁钩,在缝里穿进去后,勾住立柱,巧力一施,门就自然能开。 第五百六十四章 关门大开另有乾坤 封羽想起二叔那回开门的情形,时间过的长了具体有点不大明白,他对张秀贤说:“你找根细小的铁钩,这门要从里面开。” “这个我知道,撞着我算是赶对人了,那年我听茶铺里的朋友说过,这种立柱顶门,最怕的就是细铁钩,只要找对地方,一击即破,唐墓机关虽然精妙,但经不住后人揣测。” 张秀贤边说边行动,门上没有缝隙,他就在两侧上找,可时间留给他的他不多,那些山猿本以为他们要开门,见没有动静,又再次沸腾了起来,有几只按耐不住的,往下爬着。 封羽见状,只能干着急,徐教授和沈力他们所有的希望全在张秀贤身上,打得开门就有下一步,打不开,他们就得再面对那些猴子。 为了给张秀贤争取时间,封羽往棺材山中间发射了一发照明弹。 山猿们见到亮光的东西,吸引了它们注意力,封羽等不及也往上去爬。 张秀贤在门的一侧找到了有苔藓的地方,这些植物会长满石头缝隙,同时它们会非常光滑,拿着铁丝穿进去轻而易举。 等封羽爬上去时,张秀贤已经完成了大半,他冲封羽讲:“我靠,你来的真是时候,这不抢功了么。” 等封羽上来时,他就听到了咣当一声,是门后的顶柱倒了,与此同时,有三五只山猿跳上了船,沈力和徐教授在驾驶室紧闭着门,就在它们要跳上去攻击封羽时,张秀贤将门向内推了开。 顿时一阵安静过后,山猿们似乎欣喜若狂,它们又一次叫了起来,搞得张秀贤和封羽一头雾水,这他娘的到底是唱的哪出? 张秀贤顾不了三七二十一,他在石壁上挂久了,身体酸困,直接一溜烟爬进了里头,封羽紧随其后,但令人奇怪的是,那些山猿再没有去攻击他们,所有的全部蹲在了石门不远的附近,它们就静静地坐着,像是再等什么一般。封羽看了眼倒在地上立柱,这东西设计巧妙,用蛮力绝对是无法打开的,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条石道,张秀贤问封羽,这里头难道还有墓不成? 封羽也是模棱两可,说实话,他完全不知这里面会有什么,眼下棺山人的天机与神族人的关系已经明了,按理来说,他们完全没必要再去弄什么,可这里的是为什么会出现呢?它是棺材山人留下的?这些问题也在驱使着封羽。 徐教授年纪有点大了,他着急从下面爬上来,这颗求知的心是从来没有怠慢过,他喘着粗气,怀着好奇的目光向里头打探。 张秀贤问了句:“丫儿不容易,我说,教授,你是怎么发现这地方的?够隐秘的,还有,外面那些臭猴子鬼叫什么?这里有他们想要的?” “这个不好说,我猜是这里头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所忌惮的,封羽,你作为观山太保,可有听过棺材山下还有其他什么吗?” 封羽摇头,张秀贤是个急性子,“丫儿还浪费什么时间,他娘的进去看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沈力在外头问他怎么办,船上离不开人,那些山猿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再冲下来的可能,于是张秀贤让沈力把船开到中间一点,随时接应他们。 三人顺着就往里走,说来蹊跷的很,封羽也不知接下来他们会去到哪里,在棺材山,这里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张秀贤在前带路,三个手电照亮的这个不大的通道,似乎和刚才的佛母殿的有点像,封羽没敢说话,就怕哪句话叫人心里变得更不舒服。 他们一路向下,这里没有佛母殿底下潮湿,大概走了不到五十米,就变成了一段长廊,在左右的两侧墙壁上,满是绘画和文字记录,这儿是棺山人留有秘密的地方。 封羽用手电去照墙壁上绘画,颜色有些许脱落,整体上来看并无大碍,两侧画卷篇幅较大,内容也引人入胜。 张秀贤没把目光留在上头,他一直走到了尽头处,约有两百多米,尽头还是一幅画作挡住了路,这里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壁画室,两侧加起来得有四百米长的内容。 徐教授突然明白了什么,“好一个姑娘不请,妇人无汉,说的就是山壁上的石门,这大姑娘和没了丈夫的妇人,怕的就是人来敲门,关门大开,再访姑娘,是说门开后,便能发现姑娘大门里的另有乾坤,绝哉妙哉。” 张秀贤在远处反问:“我说,丫儿姑娘每天就喜欢看画是么?这地方什么都没,除了满墙字画,连给大姑娘玩的乐子都美誉,我要是大姑娘,别说怕人敲门,巴不得早点来敲呢,那春闺一刻值千金,守着这儿,还绝什么妙什么?” 徐教授笑了笑,揭开心结的一刹那,这种成就感和喜悦感让人上头。 封羽开始用手电一点点照着墙壁上的绘画去看,这一看之下,画上竟然画着的是最早的棺材山,其通篇大意应为,很早前有座孤山嶙峋,佛母渡世间劫难,在人世路过,见这山外表奇特,虽是孤山却散发着五色光芒,原来此石是补天所留之石,遗落人间数千年。 佛母见后,决定利用这山,将劫难卷藏在山上,为做隐蔽,她又做了一座一模一样的山做衬。 这便是后来的棺材山,过了几很多年后,有异士给幽王献宝,正是所谓的天机卷轴,幽王大悦,赏了异士黄金布帛。又过了数年后,天机卷轴被盗,竟然阴差阳错的再次回到了棺材山,这就是命运轮回。 封羽所看是图上其一所画,有古字注解,看起来较为易懂,这里通篇有二十四画,每一个都内容不同,但颜色和绘画时间是一样的,说明这里画上的内容是很早很早前就全部绘制完成的。 封羽看的入迷,这是属于棺山人的历史,他没理会张秀贤和徐教授,自己往下看着第二幅内容。 第五百六十五章 佛母经卷棺山神画 画上的内容由远及近,封羽看到了有雅母、铁阎妖王等神族后裔,他们皆是从棺材山而出,受于某种使命去发展更多来保护佛母秘密的人。 其实文化输入输出,造就了不一样的产物,神族人本是一支来自于地域小国的传经人士,知道了天机后,感于佛母为世间所做,令神族人散出去发展队伍用于保护天机。 然而,百年后,神族后裔皆发展出了自己的文明,有了新的存在价值。 画作上正是四方神族后裔向佛母朝拜,古澜人雅母人,西海市国人以及一个封羽认不出的蒙面人,他走近了些,却在那人的衣角上看到了一个封字。 封羽当下气血上头,这封字衣角是观山太保以后的事情,说明是在明朝之后,而这画的时间一定是要早于观山太保的,这说明什么?这画的内容全部是都是预示,并且是真实的预示。 想来有点匪夷所思,徐教授也凑过来去看,他边看边讲:“这上面说的是五胡乱hua,乃是中华史最大的一次浩劫,八王之乱让游牧民族攻进了洛阳,中原成为人间炼狱,死伤人口近乎是当时总人口的一半多。”他又往下说:“这个是蒙古帝国的屠杀,那会的蒙gu帝国恐怖如斯,当时人口总数四千万,在四川境内有一千三百多万人,三次屠-城后,仅剩八十万,比人间炼狱还要恐怖。” 封羽继续往下看着,画上内容皆是历史所发生的,焚书坑儒,王莽焚典,燔荡洛阳,安史之乱,靖康之变,太平天国,这些全是历史上的重大劫难,封羽看完觉得这里才是真正的天机所在,佛母经卷里的人世劫难不正全都在于此吗,这里预示的所有,全部是历史,包括现在的后一百年预示,全在画上。 封羽惊叹之余,更多的是敬畏,历史的泄露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他比谁都清楚, 早有推背 图预示了六十四句谶语,而看破的人少之极少。 徐教授目瞪口呆,倘若这里的秘密被人知晓,只怕会掀起更大的波澜,历史是无法更改的,这里的画是谁留下的很难作出判断,是佛母还是神族人,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的东西。 封羽看到在第二十幅画后,就是他们现在,外有贼寇侵略,内有忧患,人民一片水深火热,画上皆是劫难,在这之后,还有四幅画作。 张秀贤指着第二十一幅,“这画的是什么?稻田大丰收,百姓犹饿死,铁工大改造,春暖见花开。” 封羽不明,徐教授也不明,第二十二幅是洪水泛滥成灾,这最有意思的是第二十三幅。 画上有一把日式军刀立在庭楼上,对面有个一样高的庭楼,上边站着一个老道,似乎是在镇守二楼,军刀上有名刻,名为九菊。 徐教授见后,大惊不已:“莫非是九菊一派?这是一种日-本邪术派,多以女性为多,擅长养毒花毒物,高手可以驭邪操控死尸,它们最早是源自于奇门遁甲,在隋朝时传入日本,后发展成了九菊一派。” “他娘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老道能赢么?”张秀贤问。 徐教授研究了下讲:“从图上看,庭楼位于东北方位,在河流弯道处,属艮位下元八运,此刀乃是插在了要害处,具体老道能否破阵,这是历史,我无法给出答案。” 封羽没有继续往下看,他让二人也不要再往下看,后面的东西全是后世的历史,知道了太多,是一种无形的负担。 但是封羽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这里提前预示出了几千年后的历史,且是真实发生的,没人能说的清楚,历史的发展是按部就班的,还是充满变数的。原先封羽认为历史某处的改变,必然会改变以后的发展,可现在他不再这么认为,就算历史上某一点发生了变化,对其整个是不会有太大影响的,时间与事物间会存在某种平衡,它们会自行寻找当中平衡点进行互补,如果这里出了差池,那么在下一个点上就会还回来。 看着满墙里的绘画,封羽突然庆幸自己是在最后的年代里,若是回到几千年前,看到这里的东西,一般人很难淡定下去,或许棺山人棺巫溪正是看过这里的景象后,才有了千年之策的计划,他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岁月更替,正常轮转,为了不让历史出现偏差,他出山去帮助王莽,这里要着重讲一下王莽这人。 《棺山赋》有过一段奇怪的记载,棺巫溪当年发现历史没有按照正常画上的进行,他开始焦虑,如果某一环出了问题,那么后续是否会发生通篇改变呢? 棺巫溪是个风水学大师,他不敢让历史冒险,他决定自己去推动历史的进展,他下山找到了王莽,从易经八卦里,棺巫溪看出这人的不一样,从后续交谈中,他知晓了王莽乃是一位跨时空而来的未来人,来自于1980年,比封羽现在的时间还要晚上四十年。 他的思想与这个时代充满了矛盾性,所以一直无法出右,棺巫溪感慨中,对其进行了帮助 ,助王莽成为了篡汉之人,顺应了画上所做。 棺巫溪并未因此而有成就感,等他回过头来想,自己做的有些太多,他是有大智慧的人,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也正是因为他做过的事情,才引得后人们对棺巫溪猜想连篇,封羽最早了解时,一度以为此人才是那个想要长生的穿越者。 试想一下,回到几千年前,棺巫溪站在棺山二十四幅神画面前,他的心情是作何感想? 换做是封羽一定没有他那么淡定,的确,历史的发展不需要任何人干预。 徐教授感叹道:“此乃是棺山神画,这才是佛母要渡的世间劫难,人世疾苦,众生都有追求平等的权利,大善大德,方为正道。” 徐教授竟潸然泪下,读史使人明智,大智慧越多,越感人之苦难。 到底何为人世,答:“人世,世间。” 第五百六十六章 大道归元救世救人 封羽想起了白曼曼,不知她在见到棺山底下的神画后,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她所付出的一切是否值得,封羽想是必然的,没有上一辈人的成果,他们今天不可能站在这里。 整件事情参与的人有太多太多,包括白家在内,白守堂所守护的秘密,是神族雅母人,封家老爷子他们当年已对神族人的秘密有所见解,但一切是出于猜想,他们没有到过狮子岭去证实。 然而,封家暗派一直在推动此事,他们知道了古澜国与雅母人都是神族后裔,龙骨上的故事更是直接指向那个神族人要掩饰的天机。 其实封门贵和白守堂全都停手了,可白曼曼与暗派的行动,把封羽也卷入进来,整个故事才有不一样的变化。 现在来看,无法评论封家暗派这个最大推手的对于错,他们实际上是始作俑者,从封长门这一代人开始,暗派的使命就被搬上了历史舞台,十几代人过去,他们有过非常多的举动,他们一直认为的封家秘密,是关于长生不死,这点不知是封长门故意为之,还是连他也搞错了方向。 谁又能想到,在这画上与神族后裔同拜佛母的,还有一位棺山人,这便是封家守护的秘密,若是换做封长门站在这神画前,不知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封羽思绪良久,张秀贤却不耐烦了,他偷偷看了最后一幅图上绘画,便说:“看来,这最后一劫是我们自己啊,这两伙一模一样的人互相残杀,佛母流下了眼泪。” 封羽本不想去看,听张秀贤泄露,回身去看,上边果然与叙述的一致,佛母在远处看着,流下了悔恨之泪,它是否在惋惜自己的所做?觉得自己入三鼻地狱渡世的做法不值,人最大的劫难正是自己,画上的深意悠远。 徐教授一并解道:“我想,佛母可能到最后才知,救世最难救的是自己的,他能救得了世人,但人世间的劫难来自于自己本身,这本是自相矛盾的,道家思想中,最终讲究大道归元,何为大道呢?又如何归元呢?今日见到这幅图画,老朽深有所感,大道乃是脚下之道,归元是万物最终的本质皆是一个终点,世间本是一场绚丽多彩的火花,短暂炫目之后会回到一片黑暗,我想宇宙与人之间,存在着某种平衡关系。” 徐教授的大道理张秀贤听不明白,他说道:“我算是明白了,这里的二十四幅画为啥藏得这么深了,天机就是天机,倘若泄露出去,必然天下大乱,棺山人改道风水将这里隐藏,其实也是在救己,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说的对么?” 封羽回说:“没错,换做是我们也是一样,这里的一切都关乎着秩序。” 封羽暗想,假如世界上真的存在有上天注定的命运,他似乎已经感受到了冥冥中的力量,无论是我们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作出举动,都无法改变或阻止灾难的发生,就好像是有种人无法窥测的神秘力量在掌控着一切,这就是徐教授说的人与宇宙间的某种关系,即便是再挣扎,永远都是身不由己。 就在三人沉浸在其中之时,外头忽然地动山摇起来,封羽见状感觉不好,变故来的太快,他们只能迅速往外跑,徐教授还恋恋不舍,他知道这一走,上边的内容可能此生再无缘。 等跑出进来时的地方,就见棺材峡内的水位上涨了好几米,几乎快要到他们所在的高度,水声轰鸣如雷,原来在他们进入里面的一刻起,外面机关发动,地底下的洪流就发生了变化,这是棺山人留下的最后一道保险。 封羽见水势奔腾咆哮,用不了多久就要淹过这里,他去找沈力的船在哪里,可看见的,都是立在不远处的山猿,他们在四壁上盯着这里的一举一动,想进去却在忌惮着什么。 张秀贤在骂着:“丫儿真是赶得不巧,外面的顶柱是唐朝的,说明上次来这得是个唐朝人,人家进去就没事,偏偏赶上我们中招,这水要是淹没了这儿,恐怕再无能见天日之时。” “你他娘的还有心思操心这个,你看看沈力去了哪里,我们可没多少时间了。” 张秀贤放眼去找,根本没有沈力的踪影,“我靠,人呢,这家伙自己跑了路?” 棺材峡内确实没有船了,除了漫山悬棺和山猿,就剩下他们三人,当务之急,是他们要如何自保,守在这里,用不了多久便会被淹没。 张秀贤在上来时拿着绳子,他抛了出去,勾住上头的悬棺向上攀爬,封羽赶着徐教授一道顺绳子爬,棺山上的棺材都是下面的铆钉固定,张秀贤怎么说都是当过特种兵的,这种程度的攀岩对他不是难度,可徐教授年纪大了,他有点招架不住,封羽担心这样下去,徐教授消耗完体力就难办了。 爬了大概有二十多米的高度后,最担心的问题还是出现了,徐教授体力不支,手上一滑,掉进了下一层的悬棺上。 封羽和张秀贤连忙去看人,下面的水已经完全淹过了神画的门口,离他们这里也就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 张秀贤依旧看不到沈力的船,嘴里在不停的嘟囔着,那边上的猴子盯着他们,像是在看戏,它们没有发动攻击,更没有发出叫声,连封羽也搞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平静。 徐教授被拉了起来,受了点轻微皮外伤,悬棺内的尸骨已成白骨,很难想象,他们三人接下来该怎么办,沈力毕竟是外人,关键时刻溜之大吉。 徐教授擦破了些皮,并没有伤到身体,他灰头土脸的爬起来,“我爬不动了,你们别管我了,老夫死而无憾,你们快走,棺材山的秘密千万不要说出去,刚才看过的东西也当忘了一样。” 封羽不想放弃,“教授,你一定要出去,这里的东西只有你能明白,剩下没几步路了。” 徐教授摇了摇头,叹道:“福兮祸所依,我就知道,这次是凶多吉少。” 第五百六十七章 千年历史埋藏于底 封羽看着气力不支的徐教授,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仰望棺材山上空,一线天洒进一缕金色的阳光,凡是有缝的地方都会照进光来,那就像是希望,可封羽的内心却像棺山底下一样,充满了阴暗和绝望。 他也说不出是因为什么,是当前的危险?又还是知道了一切答案的怅然若失感? 人是很奇怪的,没有的时候在拼命追着,得到了后却无比失落,我们不能说是因为情感这种东西的奇妙,而是人心没尽,万事万物,得到失去,往往只在毫厘之间。 张秀贤在上头骂道:“我靠他奶奶的,你们俩在搞什么,丫儿都想搁着陪葬么?” 封羽从低落的心情中出来,连他要是也死在了这儿,一切的一切就要全部回到.asxs.了,为了不让封家后人再遭受同他一样的错,他咬了咬牙,再次向着上头爬去。 徐教授坐在棺材边上,他看着水面一点点淹上来,面对死亡是最恐怖的,但徐教授心若自然,他理了理发型,从容不迫。 封羽很是敬佩这种气魄,他可能很难有释怀的心境,世上有太多要牵挂的人和物。 二人继续向上爬了十米不到,人已精疲力尽,再看徐教授的时候,发现水位上涨到一半停了下来,真是天不要他的命。 张秀贤叹了口气:“丫儿托您的福,咱们都不用赶着爬了。” 封羽跳了回来,三人稍喘了口气。 他们在绝壁上举目四望,眼前所见,尽是触目惊心的情景,徐教授就指着山对面说:“你们看,对面山上有过一道雷击的痕迹,那里原先一定是有什么的。” 封羽看到山壁上的黑焦痕迹,心中疑惑,那里怎么会招天雷袭击呢? “那里有什么东西莫非?”封羽不解。 徐教授给出的答案是,“棺材山几乎能留下的只有画了,地底的洞里的,无不透露着当年这里的神秘,有些能被摧毁,有些则无法摧毁,那上头的应该是能被摧毁的那部分。” 张秀贤不解,“我说,能被摧毁?谁摧毁的?丫儿是怎么进来到这的?” 封羽指了指天上,叫他切勿快人快语。 这个时候,山猿们又再次围了上来,这里距离他们进来时的水面有二十多米高,佛母殿和棺山神画全让淹在了水下。 “我靠,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些猴子要趁人之危了!” 他们现在站在峭壁边的棺材上,天时地利人和样样俱缺,对付这里的山大王,是一点没有优势。 张秀贤从来不是个认输的人,他翻出武器,想着最后一搏。 而封羽则看到了在崖壁上的一条索道,这是放置棺材时走的道,时间太长的缘故,只剩下了发锈的铁链,这是他们唯一的路。 张秀贤想实在不行,他们就把棺材盖掀下来,当船划出去,可被徐教授一口拒绝,这里的棺木大多都有上千年的历史,棺材峡阴冷潮湿,这些棺木早让阴浸了,水火不沾,漂不了一会便会沉下去。 张秀贤想想觉得有道理,当务之急是撵走这些猴子,正所谓杀鸡儆猴,只要有威慑,这些猴子就不敢上来。 山猿们抓耳挠腮,个个面红耳赤,一幅要拼命的架势。 封羽拿出了燃烧弹,照着不远处一个看似像是猴王的打了出去。 这种信号弹是磷光燃料,燃烧时会有高温产生并释放出耀眼白光,当信号弹打中时,那只山猿被吓了一跳,信号弹挂在它的身上,它急切的要甩开。 周围的山猿见状,朝封羽呲牙咧嘴,有愤怒的直接跳了上来,张秀贤两声枪响,立马给打落进水中,红色的血液一下染红了一片。 枪声震耳欲聋,山猿们连连后退,看着掉进水中的同伴,既是着急又是愤怒,张秀贤趾高气昂,对付这些在气势要是唬不住,它们必然得骑到你头上来。 燃烧弹的光能燃好久一阵,猴王顶着磷光,山猿中让出一条路,它朝三人过来,这山猿大王体型要比其他的大上许多,毛色有点发白,神情里有人一样的坚毅。 老猿把身上的磷光甩了下去,他走到几人面前,冲封羽和张秀贤比划,意思是有话想说。 我靠,封羽心中暗骂,难不成这老猿成了精,能听的懂人话?看得懂人事? 张秀贤看了看,让老猿继续,哪知它竟然张嘴说出了人话,把在场的三人吓的一个激灵。 “你们在洞内看到了什么?又是怎么进到这里的?” 三人反应了半天后,封羽先回道:“我们并无恶意,洞内全是绘画,机缘巧合进入这里,想问你是何人?” 老猿回道:“何人不敢当,我在这地儿已经数不上多少岁月了,打小时让峡内一人收养,传授了些术法,活到了今日,猿群们世代更替,只有我不死,而且还学会了人语。” 徐教授走前感慨,“那传你术法的人是谁?现在还在么?” 老猿盯着封羽说:“那人同你很像,但你不是他,你是谁?” 封羽很是惊讶,同自己很像?那是棺山人么?他自报家门:“这里原先的棺山人是我祖宗。” 张秀贤有点糊涂,“不对,我说,你这老猴子不会骗人吧?长的能有多像?他是谁?” 老猿摇头,“我不知道,只是眉眼间一模一样。” 封羽觉得不可思议,“那洞里边是什么你不知道?” “我守在这成百上千年,只有两人进去过里面,我想收养我的人,目的是让我看护好。” 封羽想了几分钟,开口才说:“现在底下已经淹没了,没人再会知道下面有什么,你说的话我暂且相信,我们现在要离开这里。” 老猿听人要离开,图穷匕见,“没人能离开,你们看了洞里的东西,谁也别想走。” “我靠它奶奶,那你说个什么屁话?”张秀贤骂骂咧咧。 封羽问:“你想怎么做?” “留下来,这里的东西不能带出去。” 张秀贤不干,说着就要操家伙。 第五百六十八章 山穷水复疑无路 老猿守了几千年棺山,它对这里的感情比封羽这个棺山后人都深,这已是一种情怀。 张秀贤才掏出枪,那老猿就一拳挥了上来,速度很快,力道很大,一点不像一个老猿能有的,他没反应过来,让踢倒在地,张秀贤破口大骂:“他奶奶的,玩偷袭够阴的。” 同时,他从地上立即爬起来,就是两枪。 封羽是真心害怕张秀贤把老猿的给打死,它怎么说也算的上是前辈一级的人物,而且能活这么久,还会说人话,古语讲,成精的物种三不杀,不杀会说话的,不杀会模仿的,不杀有灵气的。 简单来说,就是物开有灵,杀了会有怨气,影响人的运势。 老猿动作灵敏,他早一步跳了开,山猿们吱哇乱叫起来,将他们团团包围在中间,崖壁上下满是山猿,这是封羽第二次对面猴群,上一次还是在二十来年前,和二叔一起去归德城时,在山谷内遭遇的猴群。 历史总是惊人相似,如今在棺材山,他们又一次遇到了猴群。 封羽是一九零零年属鼠的,按理来说,命里应该和猴不会有太大过节。 徐教授极力吆喝说:“杀不得,杀不得,猿猴成精,打死它会遭报应的。” “他娘的,不是我要打死它,是它先动的手,你们还没明白么?这些猴子不可能放我们离开这儿的。” 没等话说完,山猿们一拥而上了,这次连徐教授也参与了进来,山猿野蛮霸道,与三人纠结在了一起,场面几乎瞬间混乱,山猿凭借着绝对数量优势,把三人按在地上,拳打脚踢不说,下手还特别的重。 张秀贤哪里受过被猴欺负的气,他扭打中摸出了包里手雷,本来是炸墓里的封石的,现在只好先招呼这些臭猴子。 “我靠你们祖宗,封羽你俩往边上走,老猿不给咱活路,我得请他吃个开心豆。” 封羽混乱中听到了一声叮的拉环声,他立马往边上滚,当下顾不得其他,那玩意爆炸的威力不是开玩笑。 好在张秀贤将手雷扔的比较远,巨大的爆炸威力在半空中释放,较近的山猿让炸的狼藉一片,剩下的也让全部吓退。 封羽捂着耳鸣了的耳朵,从地上爬起,他见到老猿让碎片炸伤,整条手臂都在流血,张秀贤也爬了起来,拿出第二颗手雷吓唬山猿们。 徐教授那头受伤不轻,他年事已高,加上先前体力消耗,刚才山猿差点将他弄死,身上的衣物让抓成了碎片,狼狈至极。 但是手雷也炸死了起码五六只山猿,加上老猿受伤,其他的也不敢再上来。 张秀贤乘胜追击,他一边上子弹,一边恐吓着猴子,一鼓作气下,又开枪射了几只。 封羽也拿出抢来朝天示警,这才吓退了山猿们。 可老猿撤退的眼神尤为凌厉,似乎再说它还会再回来,并在告诉封羽他们一定无法离得开棺材山。 等对方全部撤了,周围再次安静下来,大口穿着粗气,好像有种做梦的感觉,封羽在想,那些山猿们也就是当下让唬住了,等那老猿缓过劲儿来,恐怕有他们的好果子吃,这种野猴是最是报复心切,一旦招惹上,非常难缠。 因为有过同样的经历,封羽这次说什么也要尽早摆脱,“我说,咱别浪费时间,短暂的击退并不能让它们不上来,上去看看那段索道,如果能走,我们就得从那上头离开。” 张秀贤最快跳了上去,索道虽只剩两条铁链,但依旧非常结实,上面长满了许多的青藓,很是湿滑,从生长的痕迹看,还能看的出当时上头的木板,现在已经腐朽的连渣都没了。 张秀贤看了看路,声说:“原先一定是走的这里,我说,古人是怎么想的,设计出这么一条路来,我听说过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还没见过把栈道搞的这么有特点。” 封羽回答说:“丫儿别强行往上凑啊,什么暗度陈仓?棺材山需要渡什么陈仓吗?” 徐教授在后边就讲:“我想,最初这里只是一种民俗,悬棺崖葬,有点类似于洞葬那样,棺山人索性利用这点,将这里建成了棺材山,给扑所迷离的故事上加了层不一样的色彩,简单说,这里的所有,全是在为佛母做饰。” 说着,张秀贤就上了铁索,他艰难的爬着,这地方确实不大容易,光滑的铁索上没有任何着力点,他用最原始的攀爬方式走了一段后,体力消耗巨大,封羽在下面等着,以徐教授的年纪,如此方式爬出去是不可能的。 “我说,这路不是个办法,丫儿能离开才怪,从这爬出去,累不死才怪。” 封羽叹了口气,望了眼水面上,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爬出去,要么游出去,不然等待着他们的就是死亡。 多少大风大浪都过去了,没人比封羽自己更知道,这一路过来的艰难,他咬了咬牙,心说如果这是上天的旨意,让秘密永远留在这里,那他也认了,封羽感到了身心俱疲,这一刻他想放弃了。 张秀贤在铁索上见封羽如有所思,吆喝着:“你他娘的发什么呆,佛母的事儿没个了解,恐怕你封家人还会有无数个你一样的人,接着去重蹈你的覆辙,这辛苦可就白费了,你想想,到时候你儿子一点点去找你走过的路,这心情你比我清楚。” 封羽觉得张秀贤说的没错,如果他的发现不能告知后代封家人,那他的所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秀贤,咱兄弟二人什么样的没遇到过,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你在前头带路。” 徐教授显然是觉得大限已至,不论是游出去还是爬出去,对他来说都是不可能的了,他然然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这一生足矣,你们俩别管我,只管去逃生,要是有机会出去,一定要把佛母的事情记录下来,让那些想找神族的人,放弃想法,这样才可思虑无忧。” 第五百六十九章 选择死亡的决心 封羽听徐教授这么说,是不打算离开了,其实他自己暗暗想过,真带徐教授的话,他和张秀贤必然无法行动,这铁索上头不知还得走多久,连他自己心里都没谱。 “教授,你在这里等我们,一旦上去了,立马回来救你。” 徐教授把眼一闭,似乎是认了命,他不再多和封羽二人多说一句,摆了摆手让他们离开。 人的力量是很轻薄的,封羽不想让徐教授去死,可他别无办法,大难临头各自飞,他要先保证自己再说。 张秀贤给封羽搭了把手,二人在铁链上徐徐前进,手臂粗细的铁索爬起来一点都不好走,每走一步,都需要万分小心才行。 封羽时不时在往回看,随着徐教授的身影一点点变小,徐教授选择了死亡,封羽心里很不是滋味,抛弃同伴独自求生是不得已的选择,想起以前土夫子们在下墓盗斗时,常有杀害同伴的事情,难怪下墓盗斗必须要亲父子,虎毒不食子,哪怕是亲兄弟二人也难免会因财生变。 棺材峡的水位在缓慢上升,用不了多久徐教授就会被吞没,此刻,封羽只能奋力沿着铁索去爬,山猿们随时会再次发动攻击下来,这里的一切还是充满了危机。 又往上爬了不到四十米后,封羽再看不到了徐教授,因为体力关系,他们二人也再爬不动。 张秀贤喘着大气,看了眼一望无际的顶上,“这不等爬上去,咱们一定就先累死了,还是徐教授他老人家省心,在下面什么罪都不用受。” 二人休息了大概两分钟后,山猿们便回来了。 伴随着阵阵凄异的叫声,封羽感到了无比紧张,那是一种死亡哀嚎,山猿们不会放过他们。 张秀贤嘴里骂着,“我靠他奶奶,这帮猴们还真是胡搅蛮缠,看来是非要和咱们过不去了,今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分出个胜负,谁也别想离开。” 张秀贤豁了出去,封羽也想开了,大不了像徐教授一样,鱼死网破又能如何? 前头的山猿再次冲了上来,二人拿起枪开始点射,子弹还有三十多法,手雷还剩两颗。 子弹在一通宣泄后全部打完,张秀贤只能拿着枪同扑上来的猴子恶斗,封羽也是一样,扑上来的恶猴将他咬的皮开肉绽,它们是在报复,在为老猿报复! 张秀贤让咬的吱哇乱叫,仿佛刚才的一幕又一次发生了,历史总是在以相同的故事重演,张秀贤挣扎着嚷骂,他冲封羽喊:“我曹你们八辈祖宗,老子今儿和你同归于尽!” 他再次掏出了一颗手雷,没和封羽商量就拉开了环,靠他娘的,封羽暗骂,你丫儿同归于尽能不能别带上我?他机灵的往边上躲,七八只山猿立马扑了上来,封羽差点没站稳掉了下去。 三秒钟后,就听轰的一声在他身前炸开,就和上次一样,巨大冲击力将封羽直接击飞,他没站稳,让冲了出去,从崖壁铁索上掉下。 一瞬间,封羽脑袋发懵,他失去了所有意识,好多只山猿让炸飞在天上,同封羽和张秀贤掉进了水中,整个场面混乱不堪,十几只山猿在空中飞,封羽看见张秀贤在空中胖揍另一只山猿,场面滑稽而又惊悚。 失重掉落时,封羽失去了记忆,中间的一段是空白的,直到掉入水中的压力压向他,人才清醒过来。 水异常冰冷,刺骨的寒冷一下传遍全身,让他再没有了能够昏厥意念。 封羽在水下剧烈挣扎,最先的感受不是缺氧,而是冰冷感让他大脑神经发出了极力排斥。 再下一秒,冰水淹进了他的口鼻,呛了几口水后,身体里的五脏六腑全部进入冰冷状态,仿佛连血液都停止流动了, 他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的手脚竟让冻麻,行动起来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封羽看到张秀贤在水中游动,他的身体素质好,很快适应了水下的环境,张秀贤回过来去抓封羽,将他提出水面,他告诉封羽,“你丫儿切记乱动消耗体力,让身体平稳下来,这样就能适应这里的水流和温度,冰冷环境下,切记剧烈运动,四肢运动产生的乳酸会被冻在里边,到时候会完全丧失行动能力。” 封羽平静下来,按照张秀贤说的,他逐渐稳在水面找到了平衡,除了冷的让人发狂外,暂且没有太多的感受。 一同掉下来山猿有好些已沉了下去,还有些被崖壁上的同伴搭救,但它们一直守在边上看着,在等着封羽二人上来。 “你发现没,水位又高了!原先徐教授所在的地方,现在已经看不到了。” 封羽确实没见到徐教授,他们所在的地方已经高出了有十米左右,水位还在不断上涨着。 “秀贤,咱兄弟俩可能今日要葬送在此了,这么多年咱哥俩风里来雨里去,死后在阎王殿也能做个伴。” 张秀贤听着晦气,反骂:“什么狗屁葬送,丫儿又在胡说八道,咱哥俩的日子还长着呢,等你七八十岁,老子还要上燕山去看你孙子。” “你他娘的就惦记别人家的,有能耐自己生一个,别天天的不务正业,到时候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张秀贤嘿嘿一笑,“这点我不担心,大不了老了就住燕山去,你还能把我撵出来不成?” 兄弟俩各自笑着,这份情是多少次出生入死换出来的,正所谓兄弟是手足,很多的事情缺手断足还如何能做成。 封羽的手脚冰凉,血液的流速在逐渐变缓,他心中比谁都明白,这样下去迟早是一死。 随着水面的上升,封羽心中开始疑惑一件事儿,棺材峡是做了什么样的风水改道才成的现在这样呢? 徐教授讲过,这里是在石津底,是巫峡段里的一处旁支,本来就难以发现,加上被棺山人动过风水,所以此地极其神秘,但天下风水万变不离其宗,外面除了有障眼法蒙蔽世人,其内在核心的是不变的。 棺材峡内水位大涨,必然会带动另一侧水位的变化,这就像是阴阳两合一样,一侧是阴满则另一侧阳缺。 第五百七十章 天星风水玄术 本章节内容出现错误,请联系站长处理。 站长的联系邮箱在顶部或者底部。注意,请告知书名以及章节名字才能及时定位错误。 站长在此感谢热心的书友啦! 第五百七十一章 棺山水底有龙则灵 封羽参照这点,开始把家底里的知识全部拿出来,现在没了徐教授,断论风水是他唯一的出路。 张秀贤看上去淡定,实则内心里着急的不行,他不断追问封羽他们现在应该怎么办,上有追兵,下有猛虎,他们是既看不到希望,也找不着出去的路。 “棺山人是精通风水玄学天星秘术的,他们要将自己的秘密隐藏,换做你,你会怎么?” 张秀贤没想直接回答:“丫儿要是我,老子一定把毕生所学都藏进去,倒时候,就算藏的东西被找出来,人也会说一声牛逼,这份虚荣心是大多数人都能满足的。” “没错,要我也会这么做,我们是幸运的,前辈们已替我们探好了路,棺山人的东西多数解了出来,剩下的就靠我们自己了,能不能离开,就看命了。” 封羽让张秀贤拿手电照着两岸峭壁,左阴右阳,早在八阶幻方中,就有提到过,说最早的伏羲六十四卦里,也是蕴含有万事万物的变数的,八阶幻方从中而来,能说明封长门早在这当中知晓了劫数的。 再返回来讲,棺山人刻意做给人看的,是风水上的布置,让人以为是棺山人得了天星风水玄术,所以棺山人是在做幌,后来观山太保出世,更是给棺山蒙上了神奇面纱。 封羽想到这,很是感叹,棺山人改道风水的目的,是为了佛母不被发现,佛母殿在峡内山中,水为阴的话,则山为阳,水满表明山缺,佛母殿正是对应阴阳改道风水上的一点。 封羽问张秀贤:“我们现在潜下去,现不现实?” “潜下去?去哪里?” “佛母殿!” “我靠,你疯了,怎么可能?想了半天,丫儿就想出这么个主意?” “除非你能打的过棺材崖上的山猿,要么就指望着沈力回来救咱,最惨不过等死了吧,你要是信我,就想办法,佛母殿还能不能潜回去?” “按我分析,这事几乎不可能,这水冷的几乎如同死水一般,徐教授你看见了么?他就是让水淹死,尸体也得漂上来不是,可死不见尸,这峡里的水流浮力小的可怜。加上淹上来的深度,起码过了三十米开外,有设备都未必安全,这么潜下去的话,是在找死。” 张秀贤说的有道理,可封羽别无办法,“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过上半个小时,体温下降,心脏会一点点停止跳动。” 张秀贤想了想,问:“你确定?” “不确定,你要是信我,就搏上一回,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真有一线生机。” 张秀贤开始骂娘,“他娘的,老子这次算是载了,找了个不靠谱的向导,还赶上了猴群围攻,什么巧赶什么了,你说的对,要是不搏只有死路一条。” 封羽望了眼棺材山,心中充满了愤怒,他们一路至此,答案谜题都已揭晓,却要被山水之局挡住去路,一切的一切又要再一次重新被掩盖,若干年后,封家人会再有人同封羽一样,怀着一颗好奇的心继续开始这段路程,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秀贤,你水性好,闭气的时间在三分钟内不成问题,如果下去一分半还看不到佛母殿,就返上来换气。” 这点张秀贤比他清楚,“丫儿放心就是,这么着轻易死了,我张秀贤可不够本,你说佛母殿有路,我下去应该如何?” 封羽想了想,“阴-水阳山,阴阳互补,殿内机关只可能在佛母像上,只要能找着佛母身上机关,峡内的水必会褪去,阴阳调和就能得到平衡。” “我不大明白什么阴阳之理,徐教授说的和你分析的是不是一回事?现在走投无路,那老猿是棺材山的守护,必不可能放我们离开,不管如何,我不会认命的。” 张秀贤深吸了口,钻入了冰冷的水下,封羽紧跟其后,所谓生死,就是不羁小节,大丈夫何患生死,死当以报,生当则存。 古代人相信神灵之力,雷神击电,鼓腹其雷,如果雷电击在了房顶上,则是上天对人的警戒,自古神的信仰一直在人心中有重要地位,阴阳相薄,激而为霆,说的是阴气和阳气相抵触,棺材山风水中有一道龙气破山透穴群龙惊蛰,水下的激骨寒冷便是来源于此。 棺山人如此看来是无私的一族,幽深微妙,天之机也,造化变移,天之理也,论天理以应人,泄天机以惑人,天必罚之。这是天地间的变化原理,人能够生生不息,天机微妙幽深,世俗之人如窥看了天机之谜,会遭来祸端。 就像棺材山上的无数悬棺,在黑水山上的洞壁也是如此,从最先的问道修仙,到后来丧葬形式,所有在时间的潜移默化中,变成了一种该有的产物。 封羽下水后自感寒意入脑,他的神经再被一点点麻痹,那种冷是常人无法忍受的,仿佛瞬间能够将人冰冻,他极力在活动的自己的四肢,保证其不会僵硬,但他不能太过用力,过多的体力消耗是会要人命的。 张秀贤的灯打的很亮,水下环境漆黑一片,他们沿着崖壁在一点点向下,他们从悬棺中穿行,只有很少的活动空间,但为了不浪费时间,选择了这条狭窄的路。 大约一分多钟后,封羽快要憋不住气了,张秀贤还在不断下潜,他拉了下张秀贤,想让他返回去换气,而张秀贤似乎有所发现,他挣脱了封羽独自向下去,。 封羽没有他的水性好,他拿手电闪了几下,便上去换气。 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水下的阻力,这个阻力不是来自于水的,而是他的四肢,封羽自己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当他再次浮出水面时,外面的空气让他活了过来,那比水下的温度要暖和太多,他深了两口,把五脏六腑里的寒气吐了出来。 崖壁上的山猿见封羽出来,一下沸腾了,瞬间炸了锅一般,老猿站在不远处看着,与封羽对视,不论如何,他们都逃不出山猿们的控制。 然而封羽没有时间,他吸了两口气后再一次潜下去寻找张秀贤。 第五百七十二章 秘密的终点 时间犹如一把锋利的刺刀,每一次出鞘都能带来不一样的结果,封羽忽然觉得一切很好笑,他这四十多年来的人生过的一塌糊涂,人可以抛弃一些东西,也可以为了一些莫须有的东西活着,而他恰恰成为了后者。 不知过了有多久后,张秀贤呛了声,迷糊睁开眼,他还活着这件事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见封羽坐在边上不说话,他咳两声叫人。 “丫儿醒了?别搞出太大动静,招来外面的山猿可麻烦了。”封羽说。 “发,发生了什么,丫儿我记得在佛母殿顶上有条龙,怎么回事?” 封羽轻声说:“如果眼睛没花的话,那是条龙,我也看着了,它一直在棺材峡下,水位上涨惊动了它。” 张秀贤一下没反应过来,“我靠,真的他娘的是龙?我见着真龙了?丫儿沾了贵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封羽规劝说:“我劝你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里的一切都不能向外面透露半个字,不然必会引起又一场风波,秀贤,你我兄弟二人出神入死几十年了,可棺材山的事情涉及太多,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念及情义。” 张秀贤愣了下,立马回答:”你放心的好,这里的事情我不会讲半个字出去,我张秀贤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此事我能烂在肚子里,直到带进坟墓。” 张秀贤说完觉得脑子有些缺氧,身体上还没完全恢复过来,他觉得封羽好像变了个人,以前的他一定不会说出这样的狠话。 封羽站了起来,他沉默的走到佛母殿门口,水位已退了下去,而且比原先还要低了不少,水中清寒,没有龙的影子,好像又回到了原先之景,外面异常安静,山猿不在了峭壁上。 张秀贤跟在后头,他心中有种陌生感,封羽变了,那个以前话少想法多的他,如今蔫坏了起来,有点像摸不着深的水,张秀贤感到害怕起来,如果说一个人最可怕的变化,就是从无到有,从好到坏,封羽正是这般。 “秀贤,棺山神画的秘密在此是个终点,这里只有你我二人。” 张秀贤一瞬间以为封羽要对他下杀手,连防备姿势都做好了,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 封羽又说:“我还是那句话,这里的一切不传去都无所谓,倘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会亲自收拾局面,我的经历会写进封家祠堂,后代的封家人不会再有人去找棺山的秘密,这儿就是终点。” 张秀贤点头,回说:“丫儿青红皂白我还能分的清楚,神画上的内容还有几幅后世之景,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历史要按照原有路线发展,天机泄露,棺山人和神族人所做最后不功亏一篑了,我明白,你他娘的对我还不放心,你我出生入死,这秘密不用你说,我丫儿一定带进坟里。” 封羽想了会,看着棺材山说:“想离开这儿,恐怕没那么容易。” “他娘的是沈力抛弃咱们,不然徐教授不会死在这种地方,这帐容我出去后再算。” “等你先能出去,再说算账不迟,没有船想离开这儿,有点麻烦,总不能游出去。” 张秀贤给封羽说:“这崖壁上全他娘是棺材,搞一个下来,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封羽觉得可行,趁着山猿不在,他们此刻应该赶紧的行动。 离开佛母殿时,封羽和张秀贤把神画的入口挡了起来,他希望以后再不会有人来到这里,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封羽知道了一切后,他都不希望再有人同他一样再卷进来。 棺材峡内又下起了雨,阴云密布,十分阴暗,他们的视野很近,只能看清不到十米的距离。 这里的天色阴晴不定,前一秒还水面暴涨,后一秒便恢复了正常,说风就是雨,让人猝不及防。 冒着雨水,张秀贤和封羽往棺材上去爬,场景历历在目,这是他们第二次攀爬棺材岩壁,张秀贤很快找到了最近的棺材,他将里面的枯骨清理出来,棺山上的悬棺都是当地的木头,是一种类似于黑木的材质,坚硬而且光滑,在崖壁上这么多年都没腐蚀。 封羽看了眼,棺材是被楔进在壁上的,必须先把卡在石缝里的木柱先撬出来,不得不说的是,古代人的这种工艺确实做的非常棒,这是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也是一种文化和时代的产物。 二人冒着大雨很是艰难,张秀贤有点不耐烦,他拿着工具试了几下后,索性暴躁了起来,不管这棺材里葬的是谁,都只能先说对不起了,等日后有机会,一定去给人多烧点纸钱。 张秀贤连劈带砍,封羽也使出浑身解数,对其暴力拆卸,那棺材终究还是扛不出松动了出来。 再难的事情也都是人做出来的,封羽二人用最野蛮的方式把棺材从悬置的壁上推了下去,扑通一声后,棺材漂浮在了水上。 这大概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好方法,二人不多废话,都想着赶快离开此地,接二连三的情况,他们谁都不想再遭遇其他变故。 此时,棺材峡内的雨越来越大,阴云压的几乎可以用手触碰得到,视野降到了不到五米的范围,随着雨势增大,他们所飘的棺材内开始大量积水,封羽用铲子往外头铲水,张秀贤在前头划行。 他们的求生之路就此开始,还好的是那些山猿没有出现,不知是雨大还是因为其他别的。 二人没有过多交流,张秀贤一直向前划着,封羽可能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他竟然会坐上一条棺材船,要是老祖宗见此情景,恐怕会骂他是个不孝子孙,观山太保一门世代挖坟掘墓,到这儿算是丢了面子。 但封羽不这么想,只要能离开这儿,甭管是什么方法,他都愿意去试,因为他身上有更重要的信息要带出去,这关乎到了后代观山太保的存亡,为了不让更多不相干的人卷进来,也为了棺山神画的秘密能够得以保存,他必须把他的经历告诉后人。 第五百七十三章 最后的救命稻草 封羽和张秀贤在滂沱的大雨里行了许久,久到人筋疲力尽,这是封羽头次感到棺材峡如此的大。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希望老祖宗保佑,让他能够离开这里。 就在他们快要支持不下去的时候,水下忽的传来巨大的暗流,封羽的第一反应,是那条水下的龙! 暗流瞬间把棺材打翻,他和张秀贤全部掉进了水下,他们狼狈不堪,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封羽极力抓住翻了的棺材,可水流不给他半点机会,几乎是在瞬间,他和张秀贤就让水下的暗流一波波卷进了水中。 绝望,除了绝望再没有其他词可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难道他就要死在这里了么? 刺骨的冰冷和绝望的窒息瞬间吞噬了人的意志,他的身体再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现在的他完全放空了自己,人在极度虚弱的状态下,很容易就会放弃生的念头。 龙再一次从水下游动了过去,张秀贤还在极力的挣扎,而龙似乎没有恶意,它快速的游动过去后,引起了水下的暗流涌动。 张秀贤在关键时候抓着了封羽的背包,这是最后的救命稻草,没等人反应过来时,水流卷动就再次把他们拉进了又一个卷流中。 封羽在晃动中五脏六腑都反转了过来,很快他的意识就一点点消退,绝望的他没了生存下去的希望。 张秀贤的求生欲和身体素质比封羽强,他极力撑着,缺氧,寒冷,在随波摆流中变得岌岌可危,他始终没有松开封羽的包。 这是张秀贤第二次见到龙,封羽错过了这次机会,他昏迷了过去,在水下昏迷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然而张秀贤这次见到龙时,还在心里默默许愿,希望以后能够大富大贵,真是刀架在脖子上了,还想着发财。 龙在有意的去救他们,目的很明显,说不定真是棺山老祖宗显灵了,不能让大水冲了龙王庙。 张秀贤拉着封羽被龙移动形成的水流往一个方向送,他们在水下,具体到了什么地方完全是未知的。 约有一分钟后,水下的浮力变大,他们从棺材峡的弱浮力水域冲了出来,浮出水面的第一口大气,张秀贤吸的特别贪婪,他去拉封羽的背包,将他也带出来。 张秀贤看见崖壁上写的三个字,石津底,立马就知道他们所在的位置已在棺材峡外了。 封羽人事不省,张秀贤叫了几声都没反应,他一摸身上,已经大半僵硬发凉,测了下脉,发现还有微弱的跳动。 荆州八县流域十分广阔,沈力说他没听过石津底这个地方,可眼前这里确实大字刻着,说明荆州八县之深,连当地生活在江流上的人都弄不清楚。 张秀贤拉着封羽漂泊在水面上,一时间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水面上一望无际,天上还飘着蒙蒙细雨,云层笼罩了厚厚一圈,人在自然面前是那样渺小,小到一个浪就能把他们打翻进水下。 张秀贤的生存经验告诉他,这样下去封羽用不了多久就会死在这儿,然后是他,最后二人都会沉进水里,可能得过很多很多年后才会有人捞得着他俩,如果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就会当成溺亡的人一样处理,随便找个什么地方就埋了。当然,这都是被捞上来后才有的,要是不被打捞上来,就得让水泡上几百年。 想到这儿,张秀贤紧张了起来,人这辈子最悲哀的事儿,是人死了钱还没花完,他在包里找到了最后的一颗手雷,还有些没吃完的干粮他全咬的干吞了下去,他呼喊了两声,现在不用再担心山猿的问题,他可能喊破了喉咙也未必能叫来其他。 周围非常安静,天上的云仿佛是条云龙般模样,他心说既然办好事就帮人帮到家,送他们出来索性送出这里多好,他们死在这儿,还不如死在里头的,里边好歹是个风水宝地。 张秀贤思来想去后,把希望放在了这颗手雷上。 手雷的爆炸能产生不小的动静,如果附近几公里内有船只,那就是他最后的希望。 但他只有一次机会,必须选个好的时机。 张秀贤等待了许久,他手上没有表,却见天上的云黑压压的一片,就只有几十米高,他看了眼封羽,再没人来救他们,封羽就得先死在这儿,张秀贤拉开了保险,他要最后一搏。 手雷在空中奋力向上而去,张秀贤使出了最大力气,它飞的越高,声音在空气中传播的范围就会越广。 然而,令张秀贤没有想到的是,手雷在高空爆照后,火药引发了云层的联动,引火进了云中产生了巨大能量的轰鸣,宛如龙鸣嘶吼,他看见黑云中有火光不断闪烁,好像云龙翻腾带出的闪电。 在手雷炸后的半分钟后,又一巨大响动从云中奔涌而出,他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天空中顿时如着火了般,本想着手雷的爆照声能惊动附近的船只前来救他们,但不想的他把云都给点了,这下恐怕荆州八县得有三县能看得到。 天上的云轰的一下烧了起来,场面极其壮观,压着的阴云短短几秒里全部散了个干净,雨也骤时不下了,共鸣的震动将整个江流为之一颤。 张秀贤没一会就在远处看到了一只船,天无绝人之路,这声巨响把附近的船只全部震的移动了起来,他们是在逃离这里。 天火流云,这才是真正的自然奇观,张秀贤在向船只呼救,庆幸的是,船正是往他们的方向来的。 等近了些后,张秀贤认出了这船,丫儿正是沈力,真是冤家路窄,他竟然在这儿!张秀贤气急败坏,差点就直接骂了娘,一想又怕这家伙开船离开,就先服了个软,谁叫他们是在水里的,一切等上了船在说。 沈力的船向着张秀贤驶来,等近了些,沈力在船上吆喝:“老板,老板,可算是找着你们了。” 说实话,当时张秀贤听到这话,恨不得上去就给他一拳,丫儿装疯卖傻实在是有一套。 第五百七十四章 身心俱疲再回京 张秀贤忍着不动,先把封羽拉上了船,等他上去后,立即就给了沈力狠狠一拳。 “他娘的,收钱跑路,真是有你的,要不是命大,恐怕已经死在棺材山里了。” 沈力爬起来,对张秀贤说:“不是这样的老板,我比你还着急,我在那等你们时,水下的力量就推动船往外,我控制不来,就一直在附近等着。” “这么说,还是我错怪了你?” “老板,害人之心不可有,那地方太邪了,我出来后想再进去,怎么都找不着了,所以我想着在这里等你们出来,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怎么不见那位教授了?就你们两个?” “死了,回不来了。” 张秀贤不和沈力多废话,指了指封羽,“把人先抬进去,他需要热水。” 封羽被抬进了驾驶舱内,热炉热水迅速给身体加温,张秀贤累的够呛,他没有精力去和沈力计较,坐在炉子旁睡了过去。 几天下来已是精疲力尽,他相信沈力不会在半路作出什么事情来,因为张秀贤的钱还没和他结算,船一路往巫镇开,那是最近的一站。 等张秀贤醒了后,船停靠在了巫镇码头,天上的流云还在燃烧着,几个小时依旧一大片一大片的,像是要烧完整片天空。 张秀贤看了眼封羽,呼吸匀速了许多,身体也暖和了,人还在昏迷,他去找了下沈力,只见他坐在船舱前欣赏着天火流云的景象。 “好兴致啊,我说,你怎么不上岸去?” “老板你醒了,我见你睡的香,等你们一起上去。” 张秀贤指了指天上,“怎么样?没见过吧?”他心里想,牛b吧我搞的。 沈力摇头,“天上的云都烧了,像是天宫着火了一样。” “得儿,甭看了,咱先找个郎中,这鬼地方有么?” “巫镇虽说邪了点,有个老郎中我知道,他在这的年岁比我都大。”张秀贤没什么异议,让他背上封羽去找这位老郎中,巫镇上始终弥漫着一种阴郁的气氛,哪怕是白天都阴气森森的,就是那种阳气不足的感觉,张秀贤在想会不会是棺材山把风水改道,使得这里阳气亏损了?这事儿很难讲的明白。 老郎中住在那间客栈的隔壁街上,他正在打扫院子,见是沈力来了,欣喜的很,沈力告诉他们,他和老郎中算的上半个亲戚,是爷爷弟弟的儿子,辈分上叫一声叔公。 张秀贤赶着救人,“我说叔公,你俩容后再续,先救人要紧。” 沈叔公给封羽号脉,觉得并无大碍,针灸一遍后,熬了两副汤药下肚,说十二个时辰内必然能醒,张秀贤半信半疑,认为这个叔公是个江湖骗子。 他们并不打算在这里过夜,巫镇实在太过邪乎,要不是去荆州的水路还有很长一段,怕封羽坚持不下去,也不会回巫镇上。 赶在太阳落山前,他们的船离开了巫镇,那地方总有种难以言表的感觉,他们在那住的一夜也是一样,阴盛就会容易藏污纳垢,招聚阴灵,加上巫镇人死后都会回来发丧,使得这里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鬼镇。 一路无话,船一直开向了荆州,到达时已是后半夜了。 封羽依旧没醒,他们找了家旅店进去休息,这里的人气明显足了许多。 第二天的时候,封羽醒了过来,他浑身上下巨疼无比,口中阵阵冒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是那老郎中给他喝下的还阳苦药,那味道让人作呕发吐。 他穿上鞋,站在阳光下的那一刻,他确信自己是还活着的,后来发生的一切他都不知道了。 老话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们这次劫后余生,可谓是十分不易,徐教授再也回不来了,死在棺材山,可能是他来时就预料到的,所以说,人的命在快要终结的时候,自己是有预知的。 封羽醒来后,沈力激动不已,他跟封羽说:“张老板说了,要是你醒不来,我的钱一分拿不到,他还要找人砸了我的船,让我从水路彻底消失,还好你醒了,不然我可就完了。” 封羽看沈力不像是个有贼心的,在棺材山没了踪迹可能是遇到了什么情况,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封羽道:“别听他瞎扯,他那人就喜欢搞阵仗。” 沈力问封羽身体上是否有异样,有没有哪里不适,要不要找个大夫过来看看。 除了头疼,还有浑身肌肉酸疼外,封羽没有其他不适。 到了下午,张秀贤睡醒了,他给封羽足足讲了三个小时后续的过程,他是如何救的他,又怎么炸了天上的云,然后找到沈力,整个过程添油加醋下来,张秀贤说的不亦乐乎,封羽听得却是累了。 他们在这里休息了大约三天的时间,张秀贤和沈力间是怎么算的帐,封羽没有介入,张秀贤是个精明的人,该给的钱他肯定会算清楚,至于沈力,经过他们这一趟后,恐怕一段时间里是不会再出船了。 张秀贤给了他后半辈子够花的钱,为的是让他保守秘密,不管沈力是否有过二心,他们活着出来了,该承诺的,一分没少,过去的事儿不会再提。 三天后,张秀贤和封羽踏上了回京的路程,旧事甚歉,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从认识徐教授以来,他就是一个满腹风水经纶的人,人生的际遇会改变一个人的性子,徐教授没有物质上的讲究,他周游全国山川,将风水二字融入自己内心,他所讲的,都是至观真理。 封羽对其很是敬佩,自打在大雷音山相识,已有快二十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命,徐教授为解他父亲留下的谜题,最终搭进了棺材山中,封羽知道,如果他没有终结此事,还会有无数的人搭上自己的一生。 为了让事情在此终结,封羽要将所知的全部记叙下来。 二人返回京城后,封羽就直接上了燕山,听闻张秀贤的老娘在离开的时候患了重病,他赶着去见老娘最后一面。 第五百七十五章 封家第三代人到来 金云阳怀胎有八月有余,她现在是封家的宝贝,封家人全盼着是个男孩,老爹走了一趟把二叔的后续问题全部解决,跟随二叔的人愿意跟着封家的继续留下,不愿意的,全部遣散。 二叔的死被公开后,姨娘们都选择留在封家,正逢乱世,丧事一切从简,在封羽去到棺材山的这段时间里,封清在封家操办了封二的丧事,因为尸骨都没,只好做了衣冠冢。 封家现在格外冷清,老爹年纪越发的大,话一天少过一天,除了日常的生活外,生活在封家老宅的人们很少有过多交流,封羽没想过封家会有这样的一天,以前姨娘们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倒也不觉得,反而二叔一死,家里少了一脉重要的人。 从大明朝洪武年出棺材山开始算起,封家已有七百多年历史,这处宅院里更换过一代又一代的主人,封羽也不例外,终会迎来新的主人。 但是封羽不会再让封家的秘密继续困扰后辈,他和老爹交代了后,独身一人进了封家祠堂,开始把他的事迹记载上封家册子里。 封家七百年,有很多前辈们会留下记载去记录生平之奇,封家书载已成了一种老辈人传达的一种途径,封羽要写的故事有很多,从十二岁进封家起,至今已有三十又一年,三十一年里,封羽明白了一件事,命是注定好的,谁来都没有用。 当然了,封羽不会去埋怨任何人,命这种东西他原先不信,可后来越来越信,可能是上了年纪的过,他的无奈里有些已沉淀进了岁月里。 他的记叙要从小的时候回忆,封羽的亲生父亲是封门贵在外养的儿子,从生到死没有进过封家,虽然封门贵也认,但封家的名字里只有封清和封远二人,封门贵是很疼爱封羽的,就算当年封家没有子嗣,他也会把封羽带回封家,就连羽这个名字也是老爷子亲自起的。 有关封门贵的记忆,封羽一直是模糊的,大概是后续黑水山的事情让他对爷爷的认识变得神秘。 进入封家后,他认了封清当爹,当时还没有暗派一说,封二为了带封羽出山,去了归德城寻找龙语图,归德城皇陵被人事先挖盗,其实就是暗派的人所做,他们也一直在找龙语图。 再后来,封羽知道了封长门封长谷,得知了封氏兄弟二人的事情后,去到了兴安岭芒古斯山,在哪里发现被掉了包的封长门,人心都是自私的,封长谷自己躺进了风水穴中,却不料聪明反被聪明误,把自己养成了黑尸。 封羽了解到,晚年的封长门囚禁在祠堂后院内,他参悟了棺山人的意义,那时他并不知道所谓的佛母,他只是明白了棺山人的上层里,还有另一层所在。 历史发展是一必然产物,白家与封门贵黑水山的事情被知晓后,古澜国神族人的面目浮出水面,龙语图是为了掩盖其真正的一张名片。 再往后封羽去到了古澜国、汉王墓西海市蜃楼化仙古境这些神族遗迹,去探求秘密背后,得来的天机是,佛母为救苍生自甘坠三鼻地狱,它所渡化的劫难全部画在了棺材山底。 说实话,这是封羽万万没有想到的,人可以为了某些事情计较,但在大是大非前,生死相依,祸兮福倚,一切的一切都会变得渺小,封羽忽然觉得棺山人所做,正是所有人想做不敢做的。 封羽把自己关在祠堂里一关就是两个月,他一直在记叙着他的故事,白天里饮酒对茶思考人生,夜里秉烛夜话,写至深夜。 他的一生充满的传奇性,起码到四十三岁为止,他的经历足以写成一部小说,或许他将此写在封家书载上后,封家后人会对此质疑,不管相信与否,封羽的故事以写成了书。 两个月后的一个夜晚,封家伙计来敲祠堂的门,说金小姐即将临盆,让封羽过去看看,这是封家等了许久的,男孩也好女孩也罢,都是封羽的孩子。 封羽收到信后连忙赶了过去,因为是在半夜,产婆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就由几个姨娘去照顾着。 在门外,他听见云阳在里面喊的撕心裂肺的,女人生孩子无疑于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封羽担心极了,王舒秀叫他放心,她进去亲自盯着,有什么立马出来告诉封羽。 封清也是大半夜的睡不着觉,他坐在那儿静静的等着,父子俩并没有太多交流,在等待着第三代人到来。 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王舒秀着急的从里面跑了出来,她说羊水已经破了,人也疼的快昏了过去,产婆再不来,恐怕要出问题。 封羽急的一头是汗,他去打电话,说姐姐阿雅带着产婆已经走了一会了,差不多就快要到了,可时间等不了那么多,封羽告诉王舒秀,现在她必须得上,云阳的生死就掌握在她的手里。 王舒秀着急跑了回去,十几分后,封羽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同时产婆也来了,这才把心放了下来。 封清扒在门上老声询问,“快,快看看,是男孩还是女娃?” 王舒秀传出话来,“是个男孩,男孩。” 封清听完消息后,长出了口气,接着就栽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大概几十年心上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封家有后了,这比什么都要令人激动,两代单传封清去见祖宗时有了交代,而封清的心放下后,他就再没站起来过,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来看的大夫说是油尽灯枯让准备后事,不想封家才迎来了新生命,老的就要走了,或许这是天的意思。 封清的一生无憾,关于封家以前的故事,封羽给出了答案,虽然最开始封清不想让他卷进来,这是他无法控制的,就像封二的事情一样,他一开始也很难相信,自己一起长大的兄弟竟然是个暗派。 封清有什么话都喜欢憋在肚子里,他不喜与人交流,却也没人可交流,他所承载的苦难,只能由他一人默默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