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则》 第一回 飞琼接幽府 血火炼灵根 水珠儿手足冰冷,浑身打颤,他用尽力气蜷缩自己的身体,往老族长的怀里钻。(..tw好看的小说)老族长忙又将水珠儿抱紧了些,部族最后的一堆篝火已将水珠儿身上裹的熊皮炙的焦黄。 “没有柴了。”人群里的声音冰冷而绝望。 以老族长为中心,部族残存下来的所有人紧挨着,围绕老族长和篝火团团而坐,女人和老人坐在最里边,汉子们则在外层胳膊挽着胳膊,构成一道枯瘦而坚固的人墙,尽可能为里面的人抵挡一些山洞里呼啸的寒风。 水珠儿是部族最后的一个孩子了,其他的孩子已经被连下了近三十天的暴雪和可以冻碎石头的严寒杀死。齐胸的积雪先是淹没了山石,然后驱走了这山区里所有的动物,最后连部族的洞口也被封闭了起来。走不出去,就没有柴和食物,即使走出去了也回不来,族里一半多的年轻人冲进了纷飞的大雪,却没有一个人回来。 水珠儿是一个男婴,他额头上生来就印着一块蓝莹莹的、内里仿佛流淌着云霞的水滴状玉石。于是,大伙就叫他水珠儿。水珠儿要比其他孩子健壮的多,也聪明的多。才一岁的他跑的比三岁的孩子还要快,能把两指粗的小树掰断,还是全部落里唯一会潜水的人,他在河底摸出来的扇贝吃的老族长哈哈大笑,那些贝壳穿成的项链至今戴在老族长的脖子上,部落里的人都认为水珠儿长大以后,一定会成为传说中的英雄。然而这一切,都从那些浮在云雾中、人首蛇身的怪物到来后,走向幻灭。 蛇怪们说自己是神灵,而部落的人、还有山外边所有的人都是由蛇怪造出来的,所以,它们是部落的主人,也是所有人类的主人。另外,它们还提出了要求――它们要带走水珠儿。 没有人理会这些人首蛇身的长虫们,他们只听老族长一个人的话,因为部落所有的人都是老族长的子孙。老族长好象是长生不死的,就连他本人也想不起来自己已经活了多少年,他的儿女们死去了,他的孙子们也逐渐死去了,他看着孩子们一代代的长大、强壮,而后衰老、死去,数不清有多少代了,起初,他很悲伤,后来他发现孩子们就像大树上的叶子,生命短暂而快乐,这样才是幸福的,岁月的刻痕与愁苦由他这棵老树干承担就足够了。 创造人类的神灵决不是这些人首蛇身的怪物。虽然苍老,但老族长对自己的诞生仍有着清晰的记忆,那是印刻在他的血脉与灵魂中的记忆,在梦中经常重温,这也是老族长唯一的梦境。 梦境中,那是一个巨大的神灵,他手擎着天,脚踏着地,用尽力量挣扎着,浮在巨神腰间的云气因他的挣扎翻滚不已。巨神好象无法呼吸,他的脸憋的紫胀,嘴尽量大张着,胸膛剧烈的起伏,但在那狭小的天地间,根本呼吸不到足够的气体,他的脖颈、两臂血管蜿蜒,仿佛就要爆裂开来。天地之间有着巨大的吸力,天向下陷、地向上推,不断挤压着巨神,天地的边缘仍死死的咬合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 终于,在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之后,巨神崩溃了,他的皮肤寸寸裂开,血迸射出来,在他的身周爆出团团血雾,大量的鲜血从他的口中、颈部喷涌而出,飞流而下,就像一条条遮挡在天地间的红幕,整个天地间都激荡着巨神绝望的怒吼和血红的雨滴。接着,巨神的肌肉和内脏开始脱落了,一块块的砸在大地上,那时的大地还是一大滩粘稠的黑色泥潭,山脉般巨大的肌肉和内脏砸在泥潭中,溅起排排万丈高的泥浪,泥点和血雨挥洒在一起,天地间一片昏暗凄迷。神的血液使泥土凝固,于是土和水开始分离,黑泥潭鼓荡着,在充斥天地的轰鸣中分化成大陆和海洋。 最后,巨神的骨架也散落了,长宽万里的巨骨挟着澎湃的冲力轰然**大陆和海洋,化为金属,巨神的头颅也砸落在地,浸入了大洋。失去了巨神的支撑,天重重的砸了下来,像一张狰狞的大口般向大地万物吞去,在一声让空间也震出褶皱的巨响之后,天却并没能如愿和大地拥抱在一起――它依旧被支住了。最后支天的就是巨神的脊梁,自始至终直立不屈。巨神的名字叫做盘古,他的脊梁化作了支天的昆仑。 盘古的心脏坠入尘埃后并没有立即冷却,里面仍然充满热血。老族长就是在盘古的心房中孕育的,他第一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全是红色,岩浆与烈火的颜色。 在盘古心脏化成的连绵大山中,老族长和一个山外来的女人组成了家庭――她说她生在一个满是绿色参天古树的地方,他们的子孙、部族就在山中生存繁衍。他们是盘古大神的后裔,是大神心脏的传承;他们非常精通使用火的技巧,师父就是老族长,他一代一代的传授使用火的知识。 “谎言!无耻的谎言!离开吧!伪装神的妖灵,你们与这山中的鬼怪并无分别,水珠儿更不会跟你们走!”老族长的回答不需要任何的犹豫,直接而坚决。 “唉……,负义的人类,你们只知索取而忘记了自己的义务,让我来帮助你们恢复应有的记忆吧!我还会教给你们知识,带给你们更富足的生活……”一只头顶高冠的蛇人说,他的声音悠长、浑厚,那种沉静的味道仿佛使天地间的一切流动都变缓了,雾气、云彩、甚至鸟群随着他的话语在他身周围成了圈圈彩环,稳稳的依照一种奇妙的节奏起伏、流淌。 这只蛇人明显是来犯者的领袖,他人形的上身披着长袍,黑色与白色交织成奇怪的符纹在上面闪动,袍子的边缘裹着暗金色的花边;他头戴高冠,一条玉板前后纵向平压在冠顶,边缘还挂着一串串的玉珠;他长长的粗大蛇尾盘旋起来,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一方长方形厚重木块横放在他的面前,架在他盘起的尾巴上,木块上面拉着七根晶莹的银线。 蛇人领袖继续说道:“我们一定要带走那孩子,并没有恶意,他的特质非常的好,我们会教给他很多的知识,让他见识更宽广的世界,他将成为所有人类的王……老人家,你不愿意看到他享有光辉和荣耀吗?至于你们丢失的记忆……我,这就帮你们回忆……” 没有等待老族长的回答,蛇人领袖的双手缓缓抚上身前的长条木块,他面带微笑,说道:“仔细听,这伏羲琴的声音是你们这一生中所能听到的、最美丽的声音。” 琴弦被轻轻拨动,但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只有一道看不见的波纹轻灵的扩散开。波纹所过之处,空间被微微的扭曲,好象一道轻烟飘过天地,山川、树木、云彩象水波一样晃动起来,所有的一切,仿佛被波纹梳理成一丝一丝的,诡异的与周围的景物纠缠、交融在一起。世界被这一道波纹渲染成一团团深深浅浅、缤纷无限的舞动的色块。琴弦被连续的拨动起来,一道道轻烟层层叠叠的扩散开,依旧没有声音,但被轻烟扫过的人们脑海中所有的思绪被瞬间冲刷的干干净净,变成一片空远的空白,接着,他们看到世界的一切都在和谐的舞蹈,大自然中万事万物的心灵同时和自己的灵魂连接在一起,整个天地都在同声歌唱。真的是最美丽的声音,也来歌唱吧!唱出自己所有的梦想和最美好的回忆。 在伏羲琴威力笼罩的范围内,一时间部族所有的人都被掌控了――除了水珠儿,他额心的水滴蓝玉闪烁了一下,玉石中缭绕的烟雾快速的旋转起来。水珠儿在琴波扫过的时候只觉得迷糊了一下,但随即脑袋里便泛起一阵阵的清凉,看在眼中的世界竟变的清晰起来。他看见族人们都怔怔的站着,一时间不知所措。 那蛇人领袖眼中流过一丝惊异,但立刻不见,嘴角挂上了一层微笑,他变换了一种指法和旋律,伏羲琴层层散出的波纹便隐喻进一种晦涩难明的震荡。被控的人们只觉得在喜乐的快感中,一波潮水般的画面冲进自己的脑海,冲入自己的记忆。天,还是悠远蔚蓝,大地也苍翠葱郁,鸟兽在山林草原中自在的生活。一个雌性的蛇人睡醒了,她的面容美丽而慈祥,她聚精会神的用泥土捏出了一个人的样子,然后向它吹了一口气,那泥人便活动起来,泥土的表皮纷纷脱落,它变成了一个真人,他叫那雌性蛇人为“妈妈”,雌蛇人也幸福的笑着。其他的蛇人们看着有趣,也纷纷造起人来,于是,越来越多的人类生活在大地上,蛇人教他们衣食住行的知识,教他们数学和音乐。造人的雌蛇人名叫“女娲”,而教导人类的雄性蛇人领袖名叫伏羲,蛇人们都是神灵,神灵们和人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渐渐的,冲入记忆的图景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事实,而自己曾经记得的是什么东西呢?想不起来了……存在过“曾经”吗? 老族长也看到了冲入脑海的诸般图景,但与其他人不同,他所看到的图象都带着一层血红的底色,原本美丽祥和的情景在血色的映衬下,竟显得阴森恐怖。为什么会这样?是盘古大神的鲜血喻示着世界的真实吗?老族长这时突然感到脑袋一阵巨痛,他猛的清醒过来,映入他眼帘的是仍在缓缓弹奏的伏羲,还有族人们那些如痴如醉的表情。 “都给我醒来!”老族长用尽全力吼道,但没有任何效果,他狠狠的咬开双手腕部的血管,滚烫的鲜血溅射出来,接着,握着两捧鲜血的双手用力的插入脚下的山体。老族长苍老的眼眸中跳跃着鲜红的火光。 “盘古大神的心脏啊!再次跳动吧!” 随着老族长沧桑的吟唱,人们脚下的山体剧烈摇晃了起来,地表蒸腾起袅袅热气,短暂的宁静之后,部族所在的山头上所有的植物在瞬间枯干,并立即剧烈的燃烧,腾起炽白色的高温火焰,整个山头瞬间变成一把巨大的火炬,千丈炎锋直冲云霄,穹苍皆红! 飘在云端的蛇人们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了个措手不及,几只纤细一点的蛇人被烤炙的吱哇乱叫,在云中翻滚挣扎。惟独那蛇人首领仍然端坐如故,冲向他的火焰和热浪就在突然间化为虚无――好象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但他的手指已经停止拨弦,目光也从和煦变为冰冷。口中慢慢叹道:“本可以继续生存,为何偏偏选择灭亡……” 大火使所有的族人清醒过来,他们在火中却不受任何的伤害,老族长对他们喊着:“快回洞里去!”人们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除了回去山洞,他们还能到哪里去呢? 冲天大火渐渐熄灭了,部族所在的山头被一层厚厚的炽热气体包裹着,使人无法靠近。蛇人首领脸色平静,无悲无喜,他的双手再次抚上了琴弦,没有停顿和犹豫,自然如流水一般的弹奏起来。这一次,伏羲琴却没有荡出任何波纹,但天地相接处却一阵模糊,模糊的边缘好象暴涨的潮水一样向近处涌来。伏羲琴像是一眼深不见底的古井,整个空间都向它塌陷进去;又像是长鲸巨口,贪婪的吞噬着一切能量。片刻之后,仿佛吸饱了能量,空间在一阵晃荡中恢复了原状,而琴中却浮起七颗璀璨的光点,光点射出的彩芒上下延伸,最终化作七条上连青天之上,下植大地之中的彩线。 蛇人首领一边抚琴,一边低吟道:“天一生水,九地凝阴,指掌乾坤,唯我所用。” 话音方落,那七根贯通天地的彩线微微震动起来,苍天大地犹如应和般传出阵阵轰鸣,三者在风起云涌之间构成了一架跨越苍黄的竖琴。蛇人首领双手离开伏羲琴,转而开始弹奏这天地之琴。琴弦鼓荡之下,晴空刹那间涌出无边的乌云,翻滚际会,大地眨眼间便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寒霜。不一会儿,空中飘荡起鹅毛大雪,片片手掌大的雪花竟然漆黑如墨。雪域之中,无数惊奇的动物粘上那黑色的雪花,瞬间被冻成一具具精致的雕塑;地面也开始向上散逸阴冷刺骨的寒气,卧睡的动物们在不止不觉间便被留滞于梦境,永远不会醒来。在严寒的上下夹攻下,部族所在的山头上,热气迅速的冷却了,雪花落到地面,覆盖掉所有的物体。 族人已经烧光了所有可燃的东西,食物也没有了,他们不敢躺下睡觉。孩子们和瘦弱些的族人纷纷死去,他们的尸体延续了部族的生存,但并不能维持多久。 又没有柴了,孩子只剩下水珠儿一个,部族的路似乎走到了尽头。 “水珠儿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一定,一定要让他活下去!” 老族长的声音平静淡然,他和他的族人并没有失去身为盘古后裔的骄傲,在无法战胜的敌人面前,他们选择了抗争而不是屈服,生于斯而死于斯,大神的心脏正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老族长将他的双脚放入篝火中,干枯的皮肤瞬间炭化了,血液从焦化的皮肤中渗出来,还来不及汇聚成滴便凝固成红黑色的血块,紧接着,血块和焦皮开始通红发亮,双脚猛的剧烈燃烧起来,腾起不同于木材的青红色火焰。老人的脸上看不到痛苦,只有归依的虔诚和对子孙的慈爱,他又咬开结痂的手腕,血液艰难的丝丝渗出。老人将伤口覆在怀中孩子的嘴上,俯在孩子耳边轻轻的说: “孩子……老祖宗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去昆仑山看一看,在老祖宗的梦里,那是盘古大神的脊梁变成的地方啊……可惜,这么多年,一直没去过。水珠儿啊……你长大以后,一定要替老祖宗去看看……” 水珠儿在昏昏沉沉中尝到了嘴上温热的液体,本能的吮吸着,老人的话也不知听到没有。渐渐的,山洞里本已经昏暗的火光复又明亮炽热起来,水珠儿只觉得股股温热的液体一直流入喉中,他再也感觉不到寒冷和饥饿,在暖洋洋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大雪一共下了三十六天,第三十七天早上,阴云开始消散,阳光金灿灿的从云隙中洒落下来,天上的蛇怪们早已离去,在他们看来,三十多天的严寒足以杀死任何一个弱小的人类。积雪逐渐消融,从山顶到山脚,流淌着无数小溪,清澈的溪水下面,是一层晶莹的琉璃质,整个山头都覆盖着这种东西。在艳阳的照耀下,大山闪烁着奇异的光华。 冰冷的融水灌入部族栖身的山洞,沉睡的水珠儿被淋醒了,他挣扎着坐起身来,四下里观看,可是没有看到任何的族人,只见一大堆灰烬砌在身侧,洞口流来的凉水冲刷着灰堆的底部,但那灰烬却好象很重很重,水流竟无法带走一点点的渣滓。聪慧的水珠儿无法逃避心中真真切切的悲伤、绝望与恐惧,他看着眼前一人多高的灰堆,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胸腔中好似燃烧者一团烈火,炙焦了他的心肝,无尽的痛苦象针一样不断挑扎他的五脏,又象重锤一样一下下狠狠敲击在他的脑中,使他恨不得立时死去。这时,灰堆中心蓦的闪过一抹暗红光芒。水珠儿猛的感觉到有一个温暖的东西吸引着他的心灵,他奋力爬上灰堆,疯狂的挖掘起来。这堆灰烬其实是一粒粒白玉般的小石块凝结而成,坚固结实很是难挖。约莫过了两个时辰,水珠儿用他血淋淋的双手从灰烬深处捧起了一颗暗红色的珠子。 那珠子犹如存在生命,它看起来象是一个通向异世界的孔洞。透过珠壁,能看到里面起伏着一个浩瀚大海,只是这海洋是暗红色的,汇成它的是无边无际的浓稠血水。在血海中心,一个巨大的旋涡将巨量的液体吸入,不知送去了哪里,只有涡心中还不断闪烁着橘红色的火光。 这个珠子在别人看来无疑是很恐怖,但水珠儿将它捧在胸前,只感觉到温暖和舒心。他掬起融水抹了一把脸,洗干净嘴角的血迹,将红珠贴心揣在怀里,走出了山洞。 被当日大火炼化的山峰有如琉璃般光滑,水珠儿趟着雪水连滚带爬的走下山脚,走进没有被火灾和大雪波及的山区,开始了他生存的挣扎。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水珠儿逐渐长大,他发现自己是个很不一样的人。夏天里,水珠儿经常在瀑布旁狩猎,方圆千里的苍翠青山中有很多壮观的瀑布,他只需要在瀑布下的深潭边悠闲的躺下,虎豹狼虫自然不会放过他这个没有警觉的猎物,可是怪事随即发生了,湍急的瀑布突然分出一条遒劲的水带,将悄悄靠近的猛兽囫囵卷入水潭中,猛兽会挣扎着游向岸边,但是没有用,潭水会形成一个飞速旋转的旋涡,将绝望的猛兽拉入潭底,生生溺死。水珠儿只需要安稳的谁上一觉,而后施施然潜下水潭把猎物捞起来就好了。冬天里,风雪和冰锥更是水珠儿犀利的武器,他控制水的能力越来越随心所欲,好象化作了天地中一汪有灵魂的水,而水就是他肢体的延伸。 二十年后,水珠儿已经长成为一个身高三丈的巨人,他面容清秀,浑身肌肉虬结,但无论骨骼还是肌肉的线条都像水纹一样柔和,额心的蓝玉中流动的烟霞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蓝色的大海。他走出山区,走到一条涌向南方的大河边,从在河边居住的人类部落那里知道,这条大河叫做“洪水”。洪水向南奔流,汇入一条更宽更急的大河,名为“江水”,江水则奔腾向东。 水珠儿浮在洪水的波涛上,顺流飘入江水。一天夜里,他仰面躺在江面上,看着夜空中月华流转,听着大江滚滚东去,心中渐有明悟。天地回环,春花夏草就像滔滔江水中不起眼的小旋涡,偶尔生出,顷刻间便被乱流冲散,世界的本质就是混乱而无序的,天地日月也不过是大道奔流中的一个小旋涡、一次偶然罢了。水珠儿想要得到最强的力量,可以冲毁一切、撕碎一切的力量。他翻身立起,江面在他脚下仿若实地一般,接着,他缓缓沉入江底,耳边轰鸣的江水冲到他魁梧的身躯上,水珠儿吸纳着激流冲击的能量,把浑身每一个细胞变做一汪深潭,能量会在潭中积存下来,终有一天,他会像大江一样将所有的拦路者冲碎。 千年时间转瞬即逝,当水珠儿再次浮出江面的时候,人间已经有了文字、有了王的存在,人王统领着人类的部落,像侍奉父母一样侍奉着蛇人们。水珠儿虽然用水做武器,但憎恨水,因为那场大雪剥夺了所有亲人的生命,他将洪水、江水两条大河名字中的水旁去掉,自称“共工”。在共工的梦里,经常可以听到老族长模糊的话语――让自己去昆仑,于是,他沿江而上,北去昆仑。 十年后,共工走出昆仑山脉,踏着颤抖的大地,开始了复仇的征程,没有人知道,这十年间,他在昆仑山中做了什么。 在昆仑山中最高一峰的山顶,一枚暗红色的圆珠被白雪簇拥着,在烈日的照射下烨烨发光。 ================================================================= …《新汉纪行》15099,文风轻松恶搞,主角穿越到一个已经被二百年前的穿越者改变的面目全非的新汉朝…… 二回 昆仑颠顶纳天道 黄泉底处汇真元 昆仑山,立于世界正中,其东为东胜神洲,西为西牛贺洲,南为南瞻部洲,北为北具芦洲。四大洲上禽兽遍地,古树苍然,人类落落而居,多数不相往来。 昆仑有东西之分,东昆仑山势连绵秀丽,林麓幽深,林中寿鹿仙狐徜徉自在,树上灵禽玄鹤清鸣声声,真是瑶草奇花不谢,青松翠柏长春。西昆仑则自有特色,山势自东向西越发雄峻,真如千峰排戟,万仞开屏,山上积雪蔼蔼,云气飘渺,群峰在云中若隐若现,不见其颠,正是百川会处擎天柱,万劫无移大地根。 西昆仑某座山峰顶处,在一片松软如棉的雪堆中,静卧着一枚暗红色的珠子。此处峰顶已经在云层之上,阳光射下时自然没有丝毫阻碍,将雪峰照得白光耀眼。突然间,四周蓦的暗了下来,所有的光线都乳燕归巢般的向那红珠聚去,瞬间,珠子周围一尺之内已然一片昏暗,红珠本身更是有如点墨。同时,一道笔直的金光从太阳中心射出,穿破万里虚空,滚滚流入赤珠之中。 随着金光的刺入,赤珠内部发生了剧烈的变化。赤珠内部本是一个广阔的空间,暗红色的天空和无际的血海充斥其中,而血海中的巨大旋涡仿佛是这空间的王者,旋涡中心迸射出的刺眼火光不住的昭示着它的存在。夺目的金光透过珠壁,正注入旋涡的中心,仿若得到干柴的火种,火光不再潜伏在旋涡中,进而高高腾起在海面之上,高温随着火光的升腾将周围旋转的血水煮得沸腾起来,沸腾的血水在发生变化,一缕缕浓黑的烟雾从中分离出来,袅袅飘向天空,散出珠外。 分出黑烟的沸腾血水却不再是浓血的样子,而是化做金色的液体流入涡心的火光,随即欢快的燃烧起来,火光越发雄壮了。旋涡的转动加快了,像是要吸纳更多的血水来熄灭中心的火焰,但无尽的血水不断得被炼化成金色的液体,使得火光更加炽盛。循环的变化开始了,却不知要持续多久。 千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西昆仑壁立的千峰上依然是积雪连绵,惟独那最高的峰顶之上,积雪竟已全然不见了踪影,山顶翻滚着炙热的气浪,使得它周围二里方圆左右形成了一圈流转的云环。这正是当年置放赤珠的山峰,那赤珠却已不是暗红色,它正闪耀着道道金光,周围跳动着无色的高温火焰,像个小太阳一样,浮在峰顶离地一尺之处。珠子里面的血海已经不见了踪影,代之以充满了灿烂金霞的空间,空间正中,悬浮着一团翻滚蠕动的金色液体。 珠子下方的岩石被烤炙的通红,不断迸出明亮的火星,渐渐的,岩石融化了,化为一股股的岩浆向四下流去。下面空出了一块,珠子便随之下降一截,无色的火焰又开始烧灼更下面的岩层,如此往复,珠子就如将烧红的针尖插入蜡烛,慢慢的沉入了山腹,而山顶在几场大雪之后又恢复如初。 不知道沉入了多深,下方的岩层突然一空,珠子便坠入一个岩浆的世界。明丽的橘红、通透的大红、压抑的暗红,各种红彤彤的色块在空间里滚动挤压着,厚重粘稠的岩浆瀑布自漆黑的岩洞上空不知多高的地方砸落下来,持续的轰鸣声响彻整个地底。千百条浆河纵横交错,伸展到模糊的远方。珠子落入一条岩浆河中,熔岩浮着它流过一道道断崖,汇入一条条更宽更广的岩浆河,最后注入到一片巨大的岩浆湖中。 这片岩浆湖面积十分广阔,珠子浮在湖面上,一方是流淌着火焰的河流,另一方是完全望不到边际的湖面。湖中十分的宁静,跳动的红光到此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生命,变的暗淡、死气沉沉。这种宁静不久便被打破了:“卡踏、卡踏”跑动的声音逐渐清晰,一个明亮的红点自昏暗的远处出现,迅速靠近湖岸。那是一只从头到脚长的和狮子极像的猛兽,丈来长短,六、七尺高下,只不过此兽脸比较平,嘴也更短一些,从脸颊开始长出的长鬃一直延续到尾部,浑身的毛发皆是火红色的,发梢还不时的飘出一丝丝的金线,口鼻处也随着它的呼吸喷出一簇簇的火苗。 这猛兽在湖边四下绕圈,鼻子连连嗅探、环首四顾,猛然瞥见浮在湖面上的珠子,双眼登时张的有如门环般大,似极喜悦,欢叫一声便和身扑了过去,也不顾灼热,一口将珠子衔了起来,珠子外围的透明火焰竟无法伤它分毫。猛兽衔起珠子,觑定远方,如履平地的从湖面上飞跑而去。 这状若红狮的奇兽名为赤火金猊,乃是生活于地火深处的一种神兽。这赤火金猊是火中孕养的一类精灵,又得了地脉厚重之性,故此不但生来极善御火,而且体格雄壮如狮、寿命极长,平日里便在寻那五金矿脉,以火融之,饮其金液为食,灵智而聪慧。 那赤火金猊衔着珠子向岩浆湖的中心跑去,速度极快,像是一道亮红色的闪电,红黑相间的湖面向后飞退,不多时,便可看到前方远处朦胧间晃动着一抹幽蓝色的光芒。金猊看到那蓝光,更加快了速度,眨眼工夫竟已稳稳停在蓝光所在之处。原来那是一眼火井,井眼中正窜动着一种幽蓝色、却又带些隐隐的紫黑色的火苗,在井眼旁边,一只小山般大的赤火金猊正惬意的躺着。 “吼~吼~,娘,你看这是啥?”小一些的金猊用特有的语言向那只小山大小的金猊表达自己的得意。 “啥东西?”大金猊直起上身,把城门大小的脑袋凑过去观看:“没见过,金丸子也没有这样儿的呀……” “吼,娘……能吃吗?这小珠子暖暖的很香哦……” “哎,不行乱吃东西啊!你二百岁那年不知道在哪里吞了一颗玄冰珠子,老娘费多大劲儿才保住你那小命儿……” “娘!”小金猊烦躁的叫起来:“小时侯的事别总提了行不?!这小珠子我老远就闻到它了,外边那么冷的地方,就它暖洋洋的,肯定不是玄冰!” 老金猊伸出她巨大的爪子,勾了勾指头,珠子便从地下飞到老金猊眼前,凌空浮在那里。她盯着珠子看了又看,怎么看怎么不放心,和小金猊商量道:“要不……咱们先用九阴地火烧烧看?……烧熟了也好消化……” “……”小金猊很是迟疑,考虑半晌,只得道:“别烧坏哦,就这么一个,吼……” “不会的……它既然可以到这里来,哪有那么容易坏的。” “那,那你要小心哦,千万别弄没了……”小金猊忧心忡忡的应允了。 老金猊立起身子,抖了抖毛,四下里顿时一阵的金光灿烂,她深吸了一口气,光影模糊中,巨大的身体急剧收缩,最终化为只比小金猊大上一圈的身材,走向那口窜动着幽蓝光华的火井。只见她后肢蹲坐,前肢抱做环形,珠子便浮在两臂中间,正对着井口,接着,老金猊深吸了一口气,喷向井眼,犹如火上浇油般,井口幽蓝色的火苗顿时化做了紫黑色,更向上窜起六尺多高,将珠子笼罩其中。 在紫黑色火焰的烧灼下,原本金光四射的圆珠黯淡下来,坚硬的珠壁也变的柔软。这紫黑色的火焰并不是剧烈动荡的气体――散发光和热,它更像是千万只无孔不入的触手,眼前的一切对于它来说就是一团团的幻影,而它是唯一的实体,它的灼烧不是由表及里,由下至上的,而是与它所笼罩的一切的表里内外任何一点同时接触,那种作用仔细看来却不是燃烧,更像是凝缩和扭曲,它将笼罩的物体挤按成一个无限细小的点,就像蒸气凝结成一滴水珠,只不过要比水珠小的多,那是一粒芝麻比之太阳的差距。这紫黑色的火焰就是由无数个跳动的细点组成的,每一个点都是一个幽黑深邃的洞。若说现世的火焰是令作用的东西分解运动起来,那么这黑火就是将接触的一切卷曲、纳入自己。 火中的圆珠显然也不是凡物,坚硬的外壳此时已如幻影,内部无垠的空间仿佛将要伸展到现世中,但在和黑火的交杂中迅速裹着片片金霞凝结成一粒粒金色的液滴。悬浮在空间中央的金色液团是唯一没有变化的东西,组成它的金色液滴和组成黑火的粒子好象是同一级数的存在,在与黑火的接触中,它们好象不是在对抗而是交流。细处,一粒粒金色的微粒和一点点黑色的孔洞互相缠绕旋转,有时候,禁锢它们的力量会突然消失,爆出一团团充满金霞的空间或者一片片无垠的浩淼星空。但随即又被挤压成原先的微粒,真是三千世界转瞬逝,生生灭灭有无中。 作用持续着,圆珠内的空间渐渐凝缩不见,全都变为金色的液滴汇入了中央的液团,最后,圆珠的外壳如虚影般淡化消失,好象从来不存在一样,只剩下一团蠕动的金色液体悬浮在紫黑色的火焰中。 两只金猊呆呆的看着这一切的变化,突然,老金猊猛省过来,匆忙叫道:“吼!――很有营养的东西,儿呀,快吃!!!” “……”小金猊却很迟疑:“娘……那火很烫的,你先把它弄出来呀。” 空旷的地下世界荡起一种看不见的波纹,自虚空中突然泛起,好象原本就一直存在着,只不过狡黠的隐藏了起来。波纹荡漾在每一个角落,荡漾在每一颗组成物事的粒子中,荡漾在所有存在的深处,像是来自远古的呢喃,又像慈母的爱抚。 “来不及了……”老金猊的表情里带着一丝遗憾、一点期待、一份眷恋和一种兴奋,她幽幽说道:“我们娘俩要多出一个伴儿了……” “啊……”小金猊张口结舌,傻傻的还没有从变故中反应过来。 小金猊当年是在老金猊的肚子里孕育出来的,他对本源的记忆并不清晰,而老金猊不同,她还清晰的记得,当她还状似一滩火红色的液体在岩石间肆意流淌的时候,就感受到了这来自远古的波纹,一体而且均匀的空间在波纹的震荡下变得不平进而扭结起来,好象在手把手的教她怎样去组织结构才可以使她的身体更稳固,存在的更长久,渐渐的,在波纹循循善诱下她蜕变成超越眼前世界的生命。当她再次睁眼的时候,世界在她的眼中就有如一幅幅展开的画卷,她能同时看清原来那个世界的里里外外,而金猊的样子只是她在原来世界的一个接触面,就好象一个巨人留在一张白纸上的脚印,那波纹就如同她的父亲。 如今,父亲的声音再次响起了,一种亲切感包围着她:“怪不得我看不透你,原来你也是一种超越的存在,也会因此而与众不同。” 在波纹的影响下,金色液团已经变幻成一个人类婴儿的形象,稚嫩的四肢四处乱蹬,胸脯起伏呼吸,仍然漂浮在火中,但却不见任何的不适。 老金猊两臂回抱到胸口,那婴儿便从火中移出,落入到她怀里,紫黑的火焰逐渐微弱,最后变回到原先的幽蓝色。 “吼……娘,那是啥东西呀?”小金猊晃着屁股挪到老金猊面前,大脑袋伸过去,在婴儿身上嗅来嗅去。 “呃……除了样子不同,其他的地方和你差不多。”老金猊现在怀疑自己平时是不是太不重视孩子的教育了,因为此时小金猊又傻住了,他在想除了样子以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地方可以相同。 “那……还能吃吗?”小金猊有些期待,嘴角不觉流出了一丝粘涎。 “不能吃!不能吃!以后你要把他当弟弟看待。”老金猊忙道。 “弟弟是啥?”小金猊眼中闪光,他对今天层出不穷的新事物感到很兴奋。 老金猊闻言一怔,随即决定以后一定要狠抓基础教育,于是细致耐心的对小金猊解释道:“这小家伙会慢慢长大,会变成和我们一样会说话、会玩会动会吃东西,你以后要保护他,照顾他,让着他,帮助他,把自己知道的东西教给他,明白了没?” “那……那他也吃金汁、银汁、铜汁、铁汁吗?会跑的和我一样快吗?” “……试试看呗……”,老金猊终于领悟到,孩子教育落后是因为自己并不是一个称职的老师。 三个月后。 “娘,他怎么还不会说话啊?” “快了,快了。” “你成天对着他絮絮叨叨的,不烦啊?” “耐心,耐心!” “……,吃了算了……” “闭嘴!” 三年之后。 “呜……哇……啊……呜……哇……”人类孩童的号哭声回荡在空旷的地穴里。 “老大!你,你怎么又把弟弟弄哭啦!?” “我,我叼着他玩‘飞飞’,一不小心没接住……” 周围原本平整的冷却岩地面上,此时却遍布着百十个深浅不一的圆坑,一个三岁大小的人类小孩正大头朝下的载在其中一个圆坑里,放声大哭。 “……,我揍死你!!”老金猊话音一落,两道一粗一细的红光便在百里方圆的旷野上纠缠、追逐起来,其间传出一句略带委屈的抱怨。 “就他会哭!!” 其实,小金猊还是挺喜欢他这个碰不坏、烫不烂的结实弟弟的。 时间又过去了七年。 “吼!!!……你下来!”小金猊对着上空愤怒的咆哮着。 “嗨――有种你上来!”小金猊头顶上十丈左右,一个十岁大小长相清秀的小男孩儿悬浮在空中,头上罩着一片红云,得意洋洋的叫板道。 小金猊恼火极了,就在不久之前,弟弟莫名其妙的会飞了,从那以后,后脑勺被冷不丁的重击和自己愤怒的吼叫就成了他的家常便饭:“是不是小时侯‘飞飞’玩多了?”小金猊不无后悔的想,询之于母亲,结果被告之他若想会飞,起码还得等上百八十年:“怎么熬过去?”成为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呼――”一团笆斗大的金红色火球被小金猊喷出,直射向空中的小孩。小男孩轻松躲过,同时双手一举,也是一团笆斗大的紫金色火焰出现在他的头顶:“呼――”的一声,向下面的小金猊砸去。一场小规模的战争又开始了,只见火球与石块齐飞,怒吼共惊叫同响,好不热闹!其实这两位都是拿石头当豆腐,把火球当饭吃的主儿,只不过若被对方的石快或火球击中却是一件极丢面子的大事。 日子过的很快,自小男孩出世已经过去了十五年。 “哥――!快过来呀!这里这里!” 一个人类少年从隐约闪动着五颜六色奇光的岩洞里探出头来,对昏暗的远处喊到。这少年皮肤白皙中透出一层淡红,黑黑的长发拖至腰部,眉如悬剑、目若朗星,三亭匀称,地阁饱满,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 “吼――”一声回应在远处响起,只见一道红光拖着金色的焰尾,掠过几条宽窄不一的岩浆河,瞬间到达洞口,正是那小金猊。小金猊几年来也发生了变化,一个金红色的独角从他的额头长了出来,初时,他疼的嗷嗷乱叫,多亏弟弟不知从哪里摸回了几粒玄冰,贴在他长角的额头周围,这才缓解了痛苦,从那以后,打斗不再是小哥俩的全部,结伴探索奇妙未知的地下世界成了他们新的乐趣。如今的小金猊,越发的威武雄壮,还带上了几分沉稳。这令老金猊惊奇不已,她发现时光并非是孩子长大唯一需要的东西,有了弟弟的小金猊比从前成熟的快多了。 一人一猊哥俩儿匆匆走进闪烁奇光的岩洞中,穿过一条不长的甬道,眼前便跃出了一片奇景。在地下世界暗红色的底色中,红色显得明亮,黄色变成了橘红,绿色显得发青,蓝色变成绛紫,紫色显得发黑,而黑色还是黑色,白色与红色则根本分辨不出。但是在这个洞中,却好象集齐了世间所有的颜色,缤纷闪烁,平日不得一见的绿色、蓝色、明黄甚至银光闪闪的亮白都在自豪的炫耀着自己。 “哇――~~~”哥俩儿被晃的有点眼花,定神一看,原来不大的洞里四壁之上,还有洞顶都镶满了五颜六色的晶体,这些晶体颜色极其纯正,通体透明、没有一点瑕疵。 “好看……”人类少年虽然是先发现此地,但仍然为美景陶醉。 “好吃……”小金猊却已经从震撼中清醒过来,抠出一块明黄色晶体,喷出火焰裹住,然后吞下肚去。 “啊?能吃吗?”少年虽问着,但眼中的惋惜却大于迷惑。 “当然能吃,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这些亮晶晶的都是五金的精华,我活这么大,一共就吃过两次,上一次吃的时候还没你呢!” “那……咱俩一人取三成,其余的带回去给娘。” “好啊” 于是乎,哥俩儿开始了拳打脚踢指抠火融的挖掘工作,负责拿东西的是人类少年,因为他可以将眼中世界的物体变成一个小点置入体内,而且随时可以再放出来,自从他有了这个本事之后,就成了这个三口之家的搬运工。 几个时辰后,已经有五、六百块各色晶体进了少年的“肚子”,少年并不需要吃东西,他平时只要到岩浆里泡上几个时辰便会精神奕奕。采矿工作接近尾声,当洞里变成一片漆黑之后,小金猊喷出一团火照亮空间,然后接着四处嗅探,还喃喃自语道:“还有一个最好的……最好的……”少年看着奇怪,但他一直相信大哥的鼻子,便也跟着寻找起来。 忙碌的兄弟俩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头上万丈高的地方,正是西昆仑山脉中的一座奇峰。与别峰不同,除了缭绕的云气、终年的积雪,更有几重琼楼玉宇隐现其间。只见殿阁层叠、气象森严,复道回廊、斗拱飞檐俱是由白玉砌成,不细看真分不清是雪是玉、是楼是岩。其中一殿之内,两只蛇人正在交谈,这两只蛇人一雌一雄,那雄性蛇人头顶高冠,身穿黑白宽袍,正是当年雪封火山的蛇人首领,而那雌性蛇人容貌甚是秀美,但秀美之中却带着凌厉,配上她头顶与雄蛇人首领相仿的高冠,显得十分冷峻。这雌蛇人身穿金黄色丝袍,袍上以银丝绣着百鸟朝凤的图案,她在殿中缓缓蛇行,良久,薄唇中却吐出听起来甚是温润的声音。 “伏羲,我们已经找了两千多年了,你还确定这个星球上有我们要的东西吗?” “一定有!这里是很特殊的空间,天空中只有日月,却不见星辰,空间的边缘被一种未知的力量极度扭曲,而且,在这个空间内部,空间维度的分布居然是不均匀的,总体上虽然是三维的世界,可是在很多地方,比如那三洲十岛等处,空间结构非常复杂,其中竟有四维、五维的稳定结构出现,我们所住的这昆仑山也是这样的地方。还有,这里的智慧生命变异的几率非常大,踏进那个‘门槛’的人越来越多了,这些,一定都是受到那个东西的影响才发生的!“伏羲的声音坚定而从容,从来到这个世界起,他就以缜密的智慧、从容的自信领导着伙伴们。 “唉……不曾想到……女娲竟也死了……”雌蛇人的声音中带着悲戚。 “该死的共工!”听到女娲的名字,伏羲也保持不住那种恬淡、自然的风度,一层阴云罩在他的脸上:“一定要严密控制人类,尤其人类中那些踏进了‘门槛’的人,控制不了就坚决消灭掉……是我的错,几次三番让共工逃脱!……可是?只要我们找到那东西,我们就会得到现在可望而不可及的地位和力量!成为一方之主甚至空间主宰!西灵,你一定要相信我,支持我!你,我,还有东皇太一大人,我们只要完成天、地、人三书,就可以将这空间中的一切一览无遗,成功不会太远的,对了,西灵,你的地书编的怎么样了?” “进展的不快!”西灵面有难色:“昆仑山的空间结构非常复杂,单是在东昆仑就找到了好几处稳定结构的四维空间,我想,那里隐藏的高维空间更多,能量也很巨大,不好掌握。” “趁现在人间稳定,我们需要尽快将三书完成,东皇那边也同样出现了困难,我这里也发现这世界的生灵种类繁多,结构复杂,人书难以监控,不过,我们要坚持!”伏羲面色已然恢复如常,勉励西灵道。 “对了!”这时,西灵猛然想起了什么?“前些日子,我发现西昆仑的山腹之下,有一个巨大的地穴空间,结构复杂,最重要的是,那里有生命的痕迹……” “那种地方会有生命?”伏羲诧异道。 “很难想象吧……怎么样?感兴趣吗?” “当然……”伏羲眼神中带点兴奋,微笑浮上了他的脸颊。 三回 空琴镜中现本如 巧遇逐鹿救幼孤 昆仑山腹之下,熔岩地穴里,空间中的一点蓦然向下射出一缕银光,以那点为中心的空间像投入了一枚石子的湖面一样泛出一圈圈的涟漪,涟漪向八方扩散开,中心的银光也越来越粗壮,带着“隆隆”的轰鸣声,在银光中现出两个蛇人的轮廓,接着银光猛的一收,轰鸣声随即不见,空间涟漪也平复下来,除了多出两只蛇人之外,好象没有发生任何事。 这两只蛇人正是伏羲和西灵,他们用破空的神通来到西昆仑万丈之下的地底世界,高温高压的气体显然并没有令二人感到不适,伏羲打量着地下世界,没有急于行动,西灵在旁解释道:“你可别不信,前些日子,我探察到这里,看到远处飞过一线红光,确是一只运动的生物,我们去那边找找看吧。” “不急!”伏羲胸有成竹的说道:“与其我们去找它,不如让它来找我们。” 说着,伏羲双手下按,一张古琴出现在他手下。琴弦拨动,整个地下世界便随着震动的琴弦摇晃了一下,伏羲笑道:“唤它出来,用‘宫’这一弦便足够了。”说罢,他用平缓的声音轻唱出一段低沉的旋律,随着他的吟哦,伏羲琴上的一弦开始变的若有若无起来,弦的两头仿佛长出一截,伸出琴端,隐没入暗红色的虚空之中,弦体裹着一团模糊的土黄色光芒,凝神看时,还是那条银弦,但若眼神稍一放松,它便像融入空间一般淡出视线。 伏羲的手也虚幻起来。虽然看似未动,但让人感觉那是无定的幻影。伏羲微笑着,用那双不知隐入哪里的手拨动起那根不知融入了哪里的“宫”弦。“轰隆!――”地下世界剧烈的动摇起来,巨大的石块从头顶昏暗的虚空纷纷砸落,岩浆沸腾,地面也裂开了道道大缝,空间中回荡着雄浑的“呜――呜”声,与那地裂的轰鸣声、浆河的滚动声汇集成一曲恢弘澎湃的交响篇章,西灵知道,此时伏羲弹奏的并非一张琴,他是在弹奏这片大地。 “吼――!”一声震耳的咆哮在远方响起,一道红光拖着道道金丝瞬间射到两只蛇人面前。 “停手!”来者正是老金猊,她焦急的说道:“你这样做使我的孩子们很危险!” 像浇了一瓢冷水的炭火,动荡的地穴顿时沉静下来,伏羲的手静止在琴上,琴弦也从幻影变回了银亮的实体。 “好!”伏羲微笑着说:“你生存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西灵在旁却很是震惊,因为面前这只金红色的兽类显然是已经跨入门槛儿的那种生命体,它用来表达信息的并非人类的声音语言,而是能够穿越这眼前世界,直入对方灵魂的波动,刚刚所感受到的波动并不难理解,其中带着浓浓的焦虑。 看到伏羲停止抚琴,老金猊的情绪缓和下来,她虽然是超越这层世界的存在,但还没有伏羲直接掌控世界的本事。 “你们从哪里来?哎……你们长相儿倒和我那小的蛮像的,就是下半截不一样。”老金猊没有回答伏羲的问题,因为她也不知道。她对眼前这两只生物更感兴趣,他们不像是有敌意,而且很厉害,知道的东西好象也很多,难道是老天给孩子送来的老师?真是天上掉金矿啊……老金猊暗自庆幸着。 “我们来自从此向上万丈高之外的世界,那个世界辽阔而美丽,你愿意跟我们上去吗?”伏羲的笑容依旧恬淡幽雅,对于老金猊不回答他的问题丝毫不以为忤,在他看来,只要把眼前这只神兽收入人书就是最大的收获。 “辽阔的世界?那你们一定懂得很多东西喽?”老金猊又没有回答伏羲的问题,上去?想都不必想,这个问题不值得回答。 “当然!”伏羲涵养极好,就像没有问过任何问题一样,他笑道:“在这个世界上,我懂的知识最多了,没有人在这点上能够超过我,如果你……” “吼――,太好了!”老金猊打断了伏羲的话,礼貌是什么东西?没听说过:“是这么回事儿,我这呀,还有两个成天淘气的小子,我也是没见过啥世面,教不了他们什么东西,我就是想请二位教教我那孩子们,哎,等下哈,吼――――――!”老金猊说罢,仰天一声长吼。 “吼――”远处即刻传来了回应的声音,却见两道红光急掠而来,这两道红光却又不同,一道尾上拖着丝丝金线,另一道则是头上射出紫色锋芒。两道红光掠至老金猊身后停住,正是小金猊和那个人类少年,他们不眨眼的打量着眼前的蛇人,目光中满是兴奋和好奇。 这厢伏羲和西灵也很惊异,这一家三口的组合真是奇妙,原以为来得会是两只小神兽,哪想在这严酷的地底环境中竟生存着一名人类少年,西灵讶异的问道:“这都是你的孩子?” 老金猊自然不笨,她听出了西灵的意思,但又不好直言,因为从来没有和小二说起过他的来历,并不是故意隐瞒,而是老金猊那极有限的知识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怕孩子问来问去麻烦死人。 “是!都是我的孩子。”老金猊斩钉截铁的答道。 “……” 伏羲自然看得出这貌似人类少年的生命体绝非凡人,伏羲清澈的双眼并不受限于这世界的表层,他透过这眼前的虚影看到的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紫金色火焰,他心里有些兴奋,嘴角的笑容又向上翘了一些:“真是两个聪明伶俐的小家伙啊……,我愿意教他们我所知的,让他们……” 话没说完,一团紫金色的火焰和一团金红色的火焰分别从上方下方向伏羲砸了过来,伏羲对这种停留在三维世界原子级别的攻击自然是看不上眼,他动也没动,两团火焰便在距他一尺的地方化为虚无了,仿佛他的身体和世界之间有一条深不见底的鸿沟。 “别胡闹!揍你们啊!”老金猊急忙制止两个小子继续动手,伏羲的本事她适才是见识过的,她可不想这两个不懂事的小子得罪了面前见过世面的高人。 “呵呵,无妨,这是孩子们在考我这个老师呀,请放心,这两个徒儿我定会收下的,只是,我这做老师的却要让学生们心服口服才是。”伏羲笑道,双手又按上了琴弦。 “其实,你们也知,这世界并非全部……”随着伏羲的话语,琴弦拨动,四周空间的光影黯了下去,变的更加深邃,像是为一场宏大的歌剧拉开了大幕。 “我们从此间望去,便如水中之鱼观日,知其影象而不知其实在……”琴弦跳动,在一片宁静中,眼前所有的物体渐渐变的扁了起来,失去它们的实体、化作一张张的“皮”。伏羲在小金猊和少年的眼中也变成一幅纹在黑红色石板上的画卷,描绘琴弦、手指、嘴唇的色彩和线条则在不断的平移,少年不禁向前探首,想看看画卷背后有什么?像穿过一层琉璃,他发现画卷后面仍然是画,只不过大了一些,更清晰了一些,回头看时,却发现背后的小金猊也变成了一张图画。 伏羲的声音继续飘入他的耳朵:“欲知万物之实在,不脱囚魂之躯则不得知,欲脱此囚所,不以超然之心观世则不得脱……”眼前景物突变,少年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提着自己向上飞去,而原先眼前平置的画卷却似被人竖立起来,成为一张薄薄的“彩页”,上面的线条和色彩仍在移动着。彩页的前后都是几乎一样的彩页,只是前后两张彩页中色彩和线条移动的位置和时间略有不同罢了。少年觉得越飞越高,眼前排满了一张张一层层的彩页,它们之间的空隙越来越窄,而视野两端彩页上色彩和线条的位置相差已是极大。 彩页越来越密集,终于,彩页间隙小的看不见了,数量巨大的页面叠在一起,仿佛耳边响起一声轰鸣,少年只觉得自己是从画的世界又回到了现世间,眼前依然是脸若刀削、鼻悬峻岭的伏羲,手指灵活的拨动,琴弦欢快的在空间中弹跳,而不再是呆板的平移,可是少年明白,那一页页的世界真的存在,自己就在其中,而且是同时身处无数个平面世界中。 伏羲的第一堂课并没有到此结束,只听他续道:“物之所谓长短、宽窄、高低之别,实乃虚幻之像,皆迷惑人心之凭依也;天地、山河、草木,实亦真实之影,更为囚魂之镣铐耳。” 言语在耳,弦动无声,少年只觉一阵惊悸,他看到眼前的一切,包括抚琴的伏羲、一旁微笑的西灵、还有暗红的光晕、闪火的岩石,全都猛的膨胀开,一切都变成一团团不实的影像,都变成充斥天地般巨大,影像们交织在一起,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纷繁杂乱、不分彼此。最令少年恐惧的是,他自己好象也化做了一团巨大的影像,他再也感觉不到自己的手在哪里、感觉不到自己的腿在哪里、感觉不到自己的头在哪里,他竟然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我’去哪儿了?‘我’又是谁?”少年的思维混乱起来,他惊恐万分。 此时,伏羲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回荡在他的灵魂里:“虚妄既破,幻影亦散,由至微到至宏而求原体,由镜像到光源而见本真。”伏羲话音一落,少年眼前的视野便急剧缩小,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和身体分开,身体已经扩大成巨大的虚影消散,灵魂却缩成一个至细至微的点,他从灵魂中看到,原本致密的肉体在放大到无限后就化做了一个个的点,而自己的灵魂比这些点还要小的多,视野向其中一个点靠近,原来这些点也不是实心的颗粒,而是一个边缘模糊,深邃而漆黑的洞。视野一头向黑洞里扎了进去,少年随即看到了一条通向未知的管道。 这条管道由一个无比美丽的世界卷曲成,少年感到自己的灵魂向管道的尽头飞速的运动着,在穿行中,他看到了白雪蔼蔼的峰峦叠嶂,看到了林麓幽深的清山秀水,看到了沙尘扑面的大漠与戈壁,看到了春意盎然的草原和田野,看到了蔚蓝的大海和乳白的波涛,看到了金黄的太阳和银亮的月亮。突然间,这美丽的世界被猛的拉伸成一条无颜六色的光带,然后眼前一暗,这时,少年终于有感觉到了自己的躯体,感觉到了自我的存在,当他再次“看”到事物时,却看到了一个自己无法理解的世界。 少年发现,自身已经不在是那个熟悉的形体,而是一个结构扭曲复杂、光热交缠的存在,炽烈的热流光华欢快的在其中运转流动,他也不能再“看”东西,只能用从“身体”延伸出的光带去接触去感受周围的事物。少年感觉到,有一个无比巨大的火球悬浮在远方,无穷的光和热被剧烈的爆炸自火球里甩出,将自己和周围的一切裹在其中,不同来源的光芒和热量不断的摩擦碰撞,碰撞产生的光华形成了一个影象,不正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自己的样子吗?少年能够“看”到那个影象的里里外外,光带几乎同时扫描过影象任何一个角落,他瞬间便了解了自己在原来世界中的一切结构。这时,少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自己的灵魂仿佛又脱离了肉体,顺着用来感知的光带滑行,猛的灌进自己在原来世界的影象之中,刹那间,他失去了所有的感觉,但紧接着,他又看到了原来的世界。 伏羲已经停止拨弦,他正按琴微笑,小金猊一副呆傻的表情立在一边,想必自己的表情也差不多,这趟旅程让人难以自拔。 “欢迎从本我中回来,孩子们,你们现在还不能在本我中生活,你们还需要学习。”伏羲很满意于这种效果,未知的世界总是充满诱惑的:“如何,你们可愿拜我为师?我可以让你们拥有这大千世界中的一切。” 两个孩子还没有从神妙的感悟中回过神儿,老金猊用前爪拍了拍他们,催促道:“还不快叫老师!” “哦,老师。”孩子们此时显得有些唯唯诺诺,他们除了听话外,此时已经没有多余的脑筋来思考。 “好,好,既然如此,你们这就随我上去吧。”伏羲的眼神此时有些得志的味道。 “啊?上去?就在这里教不好吗?”小金猊对“上去”还是有些不情愿。 “老师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能总在这里,你们需得随我修行,否则我教不了你们什么。” “可是?娘,我可离不开你……”“我也是。”两个孩子更看重和母亲在一起的安心。 “嗨……这有什么?你们在上面,娘就在这下面,你们学好了本事,可以随时来看娘嘛。”老金猊虽然不舍,但她更不想让两个孩子永远生活在地洞里,孩子们应该拥有他们自己的天地与幸福。 “这却不必忧心……”伏羲说道,他眼中得志的意味越发浓厚了:“我有一法,可使三位不至分离两地,又可使两个孩子随我修行。” “哦?什么法子?”小金猊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我有一书,内中纳有无限天地、大千世界,里面还有各种灵禽走兽、鸟语花香。只是奇兽仙禽虽多,却各不相容,时有争斗死伤。我想请这位灵友入主我这书中为王,统领其中仙禽神兽,这样既帮了我的大忙,又可与两个孩子时常相会,你看可好?” “真有那么神奇的东西?”人类少年很感兴趣:“那进去了还能出来吗?” “呵呵……当然可以,只要知会我一声,随时可以出来。”伏羲说着瞄了一眼西灵。 “是啊!那书里面可好呢?”西灵随即会意,接言劝道:“我从前也去玩过,比这个热烘烘不见光的地方好得不可想象,再说,我们教导你的孩子,你也总该帮我们一个忙才是呀。” “那好吧!”老金猊是个爽脆的人:“书在哪儿?” “不急!”伏羲见鱼已上钩,更加沉稳:“说了半日,我还不知这两个小徒叫什么名字呢。” “名字?呃……我就是叫他们老大、小二。”老金猊有些脸红,不过好在有火红的毛发遮盖,却也看不出来。 “娘,名字是啥?”小金猊并不像他娘那样,出世的时候聆听过神秘的波动,知识更是有限。 “……,名字就是别人要叫你的时候喊的东西,唉……别问了,就请老师给我们起个名字吧。”老金猊希望这事快些揭过,真丢人啊。 “好,观你们母子二位,其性属火,又与金气相合,便称呼二位太昊与少昊啊!恕冒昧了,不知灵友意下如何?”伏羲笑道。 “好,好,我们意下很好……”老金猊当然满意。 “那我呢?”人类少年急问道。 “你生于这万丈地底之下,便唤你做……‘陆压’,如何?” “陆压,好啊。”少年并无从分辨名字的好坏,自然叫好。 “对了,我这做老师的却忘记自我介绍一下,我名叫伏羲,这位是西灵,我们都是这世界中的神灵。”说着,伏羲右手一翻,手中已多出一本二指厚,一尺见方的金皮大书来,伏羲琴却已不知到哪里去了。大书周围金霞缭绕,书皮上符纹纵横,正中“人书”两个大字凸现其间。 听到对方自称神灵,老金猊也不在意,人家说是啥就是啥呗,她并不认识金书上的字,但想来定是刚才提到的奇书无疑了。 “我们这就走吧!先将三位装入此书以便带出,一会儿你们莫要相抗。”伏羲说罢,右手一托,人书便飞上半空,忽的扩至一丈见方,书页翻开,里面涌出团团气彩云气,一圈缤纷朦胧的光晕射出,即刻罩定了老金猊母子三个,猛的一收,他们便随着云气光晕被摄入书中,只觉得云气之中崇山峻岭、蓝天绿野扑面而来,晃眼之间,已是置身于一个美极的世界。“啪”的一声,恢复成一尺大小,回到伏羲手中。 伏羲自得的一笑,对西灵说:“走吧!上去。” “又让你得手了!”西灵笑道:“我们来的几个人里,就你最有办法了。” 说着,她举手向面前的虚空一点,空间就以那点为中心泛出圈圈涟漪。西灵手指收回,一柱银光从中心点迸出,射到伏羲西灵二人身上,他们便化做了两个银色的轮廓,随着银光倏的钻入了中心点里。 空间又平静如初,地下一片空旷。 十年后,昆仑山以西三万里外一片旷野的上空,漂浮着一位身穿开敞长袍的青年,那青年头挽发髻,髻中插着一跟银亮的发簪,脑后一排散发垂至背心,两颊各有一缕束发披在双肩。青年的瞳孔是紫金色的,眉如悬剑,面目三亭匀称,两腮棱角分明,一席白袍上以疏密不等的织纹绘出重重松竹山岭,风拂袍动,阳光自不同角度照在袍上,竟使袍中山景看似云雾缭绕,远山灵鹤时隐时现,仿若一个画中天地随风展动,神妙异常。 这青年正是陆压,他面容平静,但目光却四处逡巡,好象在寻找和等待着什么。下方的旷野荒草离离、枯树孑立,西风不时卷起一片沙石,落到地上噼啪作响。 “来了!”陆压轻声念叨,身形猛转,目光如炬望向南方。 片刻,南方远处出现两道五色流光,飞一样的向北方窜来,流光后面不远处,一条亮白的光影正紧紧追赶。 “咦?怎么三个?”陆压犹疑之下定睛细看,原来,前面的两道五色流光乃是两匹五彩花斑的梅花鹿。这两匹鹿一大一小,身上以雪白的毛色为底,上缀着赤、黄、绿、蓝、紫五色斑点,正在急急奔逃,它们身后的白亮光影之中却是一头奇兽,那兽浑身披着青白色、不时闪烁银光的鳞甲,背脊之上生着一排六、七支如剑一般的钢刺,刺根与脊椎相连,刺尖明晃晃的朝天支出,头顶有金色双角,向脑后弯曲,脸部五官扭曲在一处,眼如铜铃,血盆大口中铁齿森然,嘴角扬出两支如钢刀般的獠牙,而鼻子低低的趴在眼嘴之间层叠的皱纹里。奇兽正盯着那两匹五色鹿狂追,身后留下一排排深深的爪洞。 这钢甲奇兽正是陆压此来的目标,乃是成对猛兽“狰狞”中雄的一只,名唤做“狰”。只见那狰一边追赶,一边扬首喷出一束束闪光的气劲,象一片片月牙刀刃般向五色鹿们斩去,刀气下缘在地面上划出道道犁痕。前方的五色鹿左右急拐,躲过刀气,大的一只昂首向天“呦”的一声长鸣,头顶鹿角爆出团团绿光,绿光撒到之处,地上的枯草瞬间由黄转青,接着便疯长起来,一尺来高的稀疏野草眨眼间就蹿成了一丈来高密密层层的草帐。 草障挡住了狰的视线,隐没了两只五色鹿的身影,继而还弯弯曲曲的向奔来的狰脚上缠去。狰兽眼见猎物没了踪影,暴怒起来:“嗷”的一声长吼,背上的七支剑刺银光闪烁,一股以狰兽为中心,三丈方圆的旋风突然出现,急速旋转起来,风缘就象片片利刃,将四周的草丛割的碎叶纷飞、汁液漫天,地上被卷起的石子也在旋风中被削成一粒粒切面平整的细沙。狰兽没有停下脚步,它继续向草丛深处狂奔,那股刀轮似的旋风就以狰兽为中心,随着狰兽的飞奔向前滚动,将前方的一切障碍统统切碎,风力也带动了周遭空气的流转,将远处的密草吹得倒伏,草一伏下,远处便隐约现出了五色鹿的身影。那狰望见,便鼓起精神,奋力撵去。 陆压在上空看得精彩,正自思虑:这狰狞二兽一雄一雌总是一同出现,为何今日只得一只,狞却去了哪里?伏羲师尊要我抓取狰狞二兽添入人书,只得一只怎行?还是莫要轻举妄动为妙。正想间,下方却异变陡生。 那大鹿以草障之术将狰兽渐渐抛远,正自暗嘘了一口气,蹄下即将踏上的地面突然“轰”的一声陷下一个深坑,大鹿粹不及防向坑中跌去,还未着地,只见坑底一抹银色锋芒冲天而起,扎进大鹿下腹,破开背脊而出,直冲上十余丈的高空,那大鹿肠穿肚烂,几乎被斩成两截,哀鸣一声,倒毙于地。 那抹银锋却自十丈高空倏然落地,银光隐去,现出一头奇兽,这兽无论鳞甲、背刺还是口鼻均与在后追赶的狰兽像极,只是狰兽头顶的一双金角弯向脑后,而此兽头顶却长着一对银角,并弯至前额,正是狰狞中的狞兽。狞兽所落之处,正是两只五色鹿前进的方向,与自后赶来的狰兽,正好将尚可行动的小五色鹿围在中间。那狞兽巨眼中竟有一抹笑意,而赶到的狰兽满脸的怒气早已不在,代之以与它凶悍的面孔极不相称的狡黠。 小五色鹿在大鹿遭袭之时便已停下,步至大鹿尸旁,一边用头角用力的拱着大鹿的尸体,一边哀鸣声声、悲切不绝。一旁的狰兽歇息了片刻,口中竟发出如人奸笑一般的“嘿嘿”声,对面的狞兽会意,眼中笑意隐去,代之以一抹厉色,接着,团身化为一道锋芒,闪电般向小鹿的脖颈斩去,锋芒到处,却不见血水喷涌,只听得“铛――”的一声脆响,如金铁交鸣,狞兽所化的锋芒被弹至十丈之外,落地现出身形。而小鹿身前却已站定一人,身着白袍,左手握着一团银光,正是陆压。 四回 炼银锋狰狞俯首 奉金旨陆压下山 荒草离离的旷野上一片寂静,阵阵西风席地卷过,扬起丈来高的黄土随风飘远,地面滚动的碎石发出的“哗――哗――”的声音成为这天高云淡、鸟兽无踪之处唯一的声响。(..tw好看的小说) 在这一望无际的土黄色旷野上,一片片草绿色的地带格外醒目,由一堆堆支离破碎的青草铺成,自南向北延伸。绿色地带北端的边缘,一狰一狞相距二十丈,将陆压和一只小五色鹿夹在中间,虎视眈眈。 处于凶兽包围中的陆压却并未把心思放在眼前的困境上,而是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哥哥,赤火金猊少昊。这次陆压奉师命下山捕捉狰狞样本的同时,少昊也被派了出去,不知伏羲师尊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在不周山下埋有异宝,于是便派了少昊去探察。 “也不知大哥现在是否顺利,那缺了半截的残疾山能有什么东西。”陆压嘀咕着,低头看向仍在大鹿尸旁徘徊的小五色鹿,轻声道:“你在这里实在危险,逝者已矣,节哀顺便吧。”说罢,右手一翻,掌中多出一本金皮大面上写着“人书”两个大字。陆压将人书翻开,找到其中一页,只见页面中俯瞰着一个实在的空间,那是一片青翠的田野,田野中点缀着片片树林和灌木,其间燕雀悠然回翔,走兽自在徜徉。 “你先陪我娘呆会儿。”说着,陆压将人书倒转向小鹿一扣,一团七彩光晕拢过,小鹿已然不见,金书“啪”的合上,消失在陆压手中。 看到金书纳鹿的情景,狰狞二兽又向后退了两丈,它们目光阴冷的盯着陆压,脚下缓缓左右移动。陆压转身面向狰兽,轻松笑道:“哎,你们俩是谁听谁的呀?我跟你们商量点儿事,是好事……”见那狰兽面色不善,陆压忙解释道:“真的是好事!你看这――”陆压指着地上大鹿的尸体:“为了吃点东西,您呐跑了多远的路、费了多大的劲儿呀,真是辛苦,太辛苦啦!……” “嗷――!”狰兽一声怒吼,向陆压逼近了一步,陆压忙道:“哎,听我说完呀,我这儿呀,有个好去处,那里真是‘青山绿水琪花艳,草木香浮五色烟。无暑无秋无三九,象外春光亿万年’呀……啧啧……怎么样?动心了吧~~?嘿嘿!这好地方哪儿找去,你看这里荒凉寂寞的,有什么好呆的?你就不觉得冷?我这就给你指条路……” “嗷!――呼――呼――”狰兽脸色有些发绿,目中杀机四射,一边低声咆哮着一边向陆压步步逼近。陆压见狰兽已然迫近到距他四丈左右,嘴皮子动的更快了,誓要将这番劝服的话说完:“看见我刚才拿的大书了吧!那里边有三千世界,我挑一个给你们公母俩怎么样?那可是手一捞一条鱼、嘴一张一头羊的地方哦!哪里还用的着跑这老远路?怎么样?去不去一句话!” 陆压话音落处,狰兽已然迫近到离他三丈远近的地方,而拧兽则早已隐匿起来、不见踪影。狰兽步伐缓慢的踏入陆压身前三丈以内,突然四足一瞪地,背上剑刺光芒闪烁,一股三丈方圆刀轮般的旋风蓦然以狰兽为中心出现,风刃扫过陆压的身体,将他撕成条条碎片,碎片中幽幽的传出一句话:“为什么总是这样呢?里面那么好,非要打服了才肯进去……”话音未落,碎片渐渐变淡、消失,原来却是一团残影。 陆压罩着一团红光在残影后三丈远的地方出现,狰兽此时已四肢发力,跃在空中,只见它头顶金角一闪,手爪连挥,数十道刀光纵横交叠成网向陆压罩来,同时,陆压背后无中生有的出现几百条互相平行的光刺,每条光刺对应一个由刀光织成的网孔,向刀网合去,将陆压夹在其中。(..tw好看的小说)眨眼间,光刺与刀网交叉而过,穿过陆压的身体,却如钢刀斩水般,不见任何效果,陆压有如虚影,依旧站在那里从容不迫。 陆压心道:“看来……这两只禽兽定是听不懂我的话了。虽然有些异力,却仍旧是三维凡物,只好来硬的了,好在我的本源天生就是四维之体,它们斩的不过是我的三维影像罢了,不然还真有些难处。可笑这禽兽只道封死我上下左右前后便可使我无处可逃,却不知我尚有一个它们无法理解的方向可以移动哈……” 此时,刀网已经消散,而条条光刺却汇成一团,化为那隐匿的狞兽落地低伏。狰狞二兽比肩而立,眼中凶光闪烁,随即同声昂首狂吼,二兽头上的金银双角也变的光芒四射,好似要发出博命一击。如同在响应它们的号令,原本晴朗的天空乌云乍现,方圆十丈的枯草碎叶被一阵突来的巨风拔起,围绕着陆压疯狂旋转。不多时,一股十余丈高,底部径一丈的龙卷风便将陆压裹在其中,二兽见已将陆压围定,立时身化白光汇入龙卷风中,有了风力相助,二兽速度快了十倍不止,身形隐在风壁之中,一爪紧似一爪的向风眼中的陆压攻击。 陆压在风中仍像无事一般,轻笑道:“执迷不悟,倒要看看你们能快到什么地步,我再给你们加把劲儿如何?”说罢,陆压身周红光涌动,一束紫红的火柱自他的顶门冲出,冲天而上,竟穿出了龙卷风的高度,将天上聚集的乌云烘出一个洞来。接着,火柱膨胀开来,瞬间添满了龙卷风的内部,直如一支细长的巨大火炬。火柱将风眼中的空气不断燃尽,整个旷野间的空气便如百川汇海般滚滚拥来。 龙卷风四周气流翻滚,而风眼中却几无空气,巨大的气压差孕生出一个接天连地的超级龙卷风,如云中苍龙俯身饮水一般,风首直入虚空,风底直径扩张到百丈大小。飓风将方圆一里的草木砂石悉数卷入其中,在天地之间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身藏风壁之中的狰狞二兽旋飞的速度被加快到百倍有余,但这却已不是它们所能承受的速度,二兽只觉头晕目眩、手脚发麻,身周被飞石薄叶撞割的疼痛不已,可又全然无力脱离风壁,只得任飓风卷着不知东南西北的旋转。 陆压在风眼中却又好整以暇的笑道:“再给你们加点料吧。”说着,左手捧起一团银光,正是适才救下小五色鹿时挡了狞兽一击之物。这团银光是当年陆压和少昊拜伏羲为师前,在地底一个长满缤纷晶体的岩洞中找到的最为纯净的五金之精。当日,太昊、少昊和陆压这一家三口随伏羲出了地底,便在人书之中瓜分挖得的晶体,原本少昊和陆压的意思是将这五金之精献于母亲太昊享用,但太昊却说陆压身子最单薄,硬是将这宝贝推给了陆压,可是陆压并不食用金精之物,他便将这五金之精炼化成一团银色柔软之物,可以随心变化形状、幻化锋刃,甚是好用,成了他不离身的工具。陆压捧起银光,心念动处,那银光便化作一条三尺长一指宽的柳叶薄片,随即被陆压丢入风壁之中。 风壁中已经被抡的七荤八素的狰狞二兽登时苦不堪言,本来风中的草木沙石虽将身子击的甚疼,却也伤不了他们分毫。可是不知从哪里钻出一条银芒,切在它们的硬甲之上,便如割豆腐一样,只见皮开肉翻、血沫分飞,伤口深可见骨,便是骨上也见划痕,背上的钢刺在一次交击之下也被削断了五、六根,都只剩下数寸长短。二兽顿时惨呼声声,凄惨之处叫人心颤。 陆压此来却需要活擒这二兽,自也不愿过分,手一招,金精飞回,接着,顶门的火柱也迅速萎缩,收入体内。但超级龙卷风也不能说停就停,又直转了几个时辰才在陆压努力驱散之下逐渐消失。“乒、乒”两声,狰狞二兽从空中砸落在地上,已是浑身血迹斑斑、奄奄一息,再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念头。陆压心头不忍,取出两块伏羲赐予的疗伤灵药,抹在二兽伤口之上,暗叹一声,唤出人书,将二兽收入其中。 任务已了,陆压望了一眼狼籍的旷野,腾起身形,向东方昆仑飞去,他飞行的速度很快,只见一道红光从天际极西射向极东之际至消失只用转头工夫,可是飞行中的陆压仍不满足。这些年来跟从伏羲修行,陆压了解到,自己本原之体所处的神妙空间唤做四维空间,而所谓“维”则指的是能量和物质在所处空间中所能够伸展的方向。经过多年的修炼,他已经能够随时将灵智回到本原体内感知外在,并可以抽取运用本原的能量,但却无法使自己的本原身体在四维空间中如现在这般快速移动,若可以在四维中飞速穿行,那么在眼前三维世界中就可以达到瞬息万里的神通。可是陆压到现在还没有摸到快速移动本原的门道,只好对那诱人的神通望洋兴叹了。 几个时辰之后,昆仑山已经遥遥在望,入云的雪峰看在眼中很是亲切。陆压降下速度,在昆仑群峰中盘旋一阵,到圣临峰降了下来。圣临峰便是伏羲所居之处,与西王母――也就是当年西灵――的圣母峰遥遥相望,一个在东昆仑地界、一个在西昆仑,两峰中间一边是白雪落寞,一边是林木苍翠,泾渭分明,甚为奇观。圣临峰上共分九殿,伏羲所居的混沌殿位于峰顶中央,其余八殿分别为乾、坤、坎、离、震、巽、艮、泽各殿,围绕混沌殿建于峰顶下不远八方之处,与混沌殿相配,成九宫之形。每座大殿都有与之相属的百余间亭台楼阁,殿阁之间错落有致,斗拱飞檐层层映衬,远近高低甚是堂皇美观。殿阁之间以玉道竹桥相连,间种着青竹劲松、琼花异草,幽深雅致。 陆压平时住在离殿,少昊住在巽殿,相距不远,其余各殿住着伏羲师尊其他的弟子或得力助手。陆压此时所落之处却并非他的离殿,而是少昊所居的巽殿,他想先看看大哥回来了没有,可是主阁之中冷冷清清,空无一人。陆压心中隐隐觉得不妙,探察一座半截子山为何至今不回?要知道他和大哥少昊是同时离山,而自己寻找狰狞的踪迹找了半个多月,大哥还没有回来,难不成出了什么事情? “也许大哥在师尊那里……”陆压沉下心来,没有打扰巽殿中洒扫的各类妖灵仆役和其他修士,回到自己的离殿,吩咐侍女蓉儿――一只小白猫妖――不要打扰自己,进入主阁卧室,关上房门,拿出人书,以伏羲所传之法进入其中。 陆压找到娘亲老金猊太昊所居的空间,那是一个灵秀的地方,一望无际生机勃勃的草原围着一大片连绵起伏、郁郁葱葱的群山,而群山却将一座火山口围在中央,火山口上空红光隐隐、热气蒸腾,空气扭曲晃动,山口下五十余丈深处就是翻滚的熔岩,这是太昊睡觉洗澡的地方。当太昊精神的时候就会到群山中或草原上游玩,林中草上,珍禽异兽不下万种,皆对太昊俯首称臣。这不,太昊正懒洋洋的卧在林边的草地上,一只五色小鹿在她身旁不远处吃草,还有几只小白兔子在草地中嬉戏玩耍。离太昊大约三十丈远的地方,狰狞二兽鼻口穿血的趴在草上瑟瑟发抖,不敢稍动。陆压见此情景,心中一乐,不消说,定是那狰狞二兽以为可以重振凶焰,结果被娘亲的大巴掌狠狠的收拾了一顿,没满地找牙那是老娘手下留情了。 陆压在太昊身边落下,太昊抬头看了他一眼,责备道:“你今天送进来的什么玩意儿啊?!就这个小丫头还挺可爱的,那两只大狗啊!进来没一会儿就敢跟老娘叫板!结果还没等老娘扇它们耳刮子扇过瘾又跟老娘求饶,一点儿个性都没有!把它们弄走,看它们那熊色儿我就心烦!” 陆压笑着应道:“好,好,这就弄走。”说着,陆压双手虚按,对准狰狞二兽向两旁一分,就只见二兽身边景致忽变,朦胧间由青草地变成了碎石枯草的荒野。陆压双手又一合,那荒野景观如巨兽之口般将二兽吞入不见,青翠草地恢复如初。“那里才合适它们……”陆压又笑问太昊:“娘,儿子十几天没来看你了,还舒心吗?” “行,呵呵!”太昊笑道:“虽然没有你们两个淘气鬼在,但也比那不见天日的地下强多了,好在没了两个淘气鬼,还有你弄进来的一堆小笨蛋,娘过的还行。对了,你要听师父话,好好学本事啊!” “那是。”陆压没敢告之自己对于大哥的隐忧,怕母亲担心,笑道:“那我先回师父那里了,他还在等我消息呢。” “啊!那你快着去吧!好好学啊!” “哎!走啦~”告别了太昊,陆压穿出人书,向混沌殿一路行去。 自离殿向北,穿过两处竹林、一道清溪,再行过南明玉桥,便是中央混沌殿的地界。混沌大殿屹立在峰顶正中,通体白玉砌成,前后长百丈,正面宽二百丈,一排径粗一丈的白玉大柱称着殿顶。殿高一百零八丈,顶处还落有两层阁楼,飞檐上伏着玉龙,围壁雕着山川地理,而大柱上则刻着各种仙禽异兽。正面中央是十丈宽、五十丈高的巨门,门上有伏羲所创的先天八卦。殿基座更加巨大,大殿本身与之相比不过是土堆上一石台,基座四面是八千八百八十八阶的玉级。陆压拾级而上,将要到顶之时,却见从殿中走出一男一女。 那男子身着金袍,袍上以红黑二色绣着东西昆仑、日月两仪,背心处还有一只展翅高飞的白鹤,头上戴着金纱冠,一支翠玉簪横插冠中,手中捧着一柄三宝玉如意,如意通体乳白,玉色温润,细看下可见其中云霞滚滚、烟气层层,不见深处。这男子面容古板,浓眉横卧,正目炯炯,鼻挺口阔,方脸大耳,正是陆压的大师兄元始。 而那女子在陆压眼中更与别个不同,只见她柳眉青翠、规整细致,杏眼黑白分明,眼角略带笑意,修鼻直挺,樱口薄唇,肤白胜雪,黛发垂腰。身穿淡黄丝裙,肩披一条纯白羽巾,婷婷袅袅,如浮云中,此女乃是对峰西王母师叔的弟子阿瑶。 元始是圣临峰上境界神通最高的弟子,他在人王黄帝之前就已经师从伏羲,居于混沌殿西北的乾殿之中,平日里待人和善,秉事公正,很受大家爱戴,陆压也甚是心折于他。元始还是圣临峰上唯一收了徒弟的二代弟子,时至今日,已收了十二名弟子。而阿瑶对于陆压来说是既亲切又遥远,她在陆压眼中绝对的完美无暇,面对阿瑶,陆压总是觉得自惭形秽,只好常常辗转徘徊远远观望她的身形而不敢接近。虽然每次一见她就心跳加速,但不见她时却又不敢想她,压制着自己的思维,因为怕自己一不小心亵渎了她。 此时碰到这两位从殿中走出,陆压不禁一怔,竟有点手足无措,头脑混乱了起来,只听见元始笑道:“陆压师弟,多日不见了,又帮师父抓奇兽去了?”陆压胡乱应道:“啊……是,刚抓了狰狞回来。” “陆压师兄,你身上的衣服好漂亮啊~”清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衣服?啊……谢谢。”陆压口中应着,心中却责怪自己怎么如此苯嘴笨舌的,想要就衣服之事再聊几句,却因话音已断,再鼓不起勇气开言。 “陆压师弟,快进去吧!师父好象正有急事在等你。”元始拍拍陆压肩膀说。 “哦,那我进去了,两位告辞。”陆压心里一松,急急告辞。 “好,有空到我的乾殿去,我那里新酿的玉虚液。” “啊!好。”陆压边应边向殿内走去。 “陆压师兄!”可是阿瑶却叫住了他。 “恩?”陆压腿一晃,心骂自己窝囊,急转过身来问道:“阿瑶师妹,什么事?” “师兄身上白袍的布料,阿瑶很喜欢,师兄可以为我做几匹吗?” “好,好!”陆压急忙应承下来。 “师兄一定要记得哦!阿瑶告辞了!”阿瑶娇俏的笑了笑,摇摇手,转身随元始离开。 “做几匹布吗?”陆压心道:“别说几匹布,你穿衣的尺寸几年来我已是了然于心啊……恩……是做几匹布送她,还是直接做一件羽裳?太冒昧了吧……笨啊!做衣服的话,心思岂不是全漏了!” 是做布料还是做衣服,陆压心头萦绕着这个问题走入正殿。 伏羲依旧身披黑白符文金边敞袍,头顶帝冕,正在殿中玉台上盘坐,他的弟子中不乏走兽,如赤火金猊少昊便是,这些弟子都化为人形现世,而他自己却始终保持蛇身。伏羲见陆压进殿来,心中不免有些感慨,真是得天独厚的地方,这么多的生命天生便跨过了维度的门槛,正如眼前的陆压,他心中对蛇人们正努力寻找的东西更加渴望了。 “师尊,弟子奉命捕捉狰狞,幸不辱命,现已将狰狞封在人书之中,请师父纳回。”陆压上殿来,行至伏羲台前,朗声说道。 “好。”伏羲手一招,金光闪闪的人书便自陆压身前的虚空飞出,落入伏羲手中,他扫视了一眼人书,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将人书凭空推至陆压面前,说道:“你稍后将书放回原处即可。”陆压收了人书,点头应是。 顿了一顿,伏羲缓缓说道:“陆压,你可知前日你下山之时,我曾遣少昊前往不周山探察?” 陆压心中一惊,莫不是出事了?忙回道:“知道,大哥走前和我说起过,……师父,是不是有意外?” 伏羲点点头,柔声道:“恩,前日我以卦卜少昊,发现他此行有凶兆……他今日尚未回来,不过,你且莫急――少昊并无性命之忧。” 陆压心头一紧,胃腔阵阵灼热,急道:“师父,我去找找他吧!” “为师正有此意,不周山在昆仑以东九万里处,那里是空间不均的地方,你去找少昊,切要小心,我知你和少昊兄弟情深,但你行事之时,务必冷静!” 陆压应道:“弟子记得了。”说罢正要告辞,却听伏羲叫道:“且慢,为师尚有一言。” 陆压急回身站定聆听。 “少昊此去不周山,正是为那里空间不均之故,那里本是均匀空间,可自从……多年以前,却变的不均匀了。本来为师也不知道,还是你元始师兄游历回来告诉我的。少昊此去遇凶,想是遭遇了什么他一人应付不了的困难,陆压,你天生便是四维真体,从这点上讲,你要比少昊强上许多,我希望,你找到少昊以后,可以合力破解困难,完成为师的吩咐。” “弟子必尽力而为!”陆压沉声应道,告辞而出。 陆压先将人书放回偏殿祭坛之上,而后走出殿来,自峰顶眼望群山,只觉天高云淡,清风袭袭,远处的圣母峰飘渺神秘,他长呼一口气,心道:“阿瑶啊……等我回来就给你做衣料。”然后也不回离殿,径向东方飞去。 五回 奇象破杀阵 少昊诉迷山 陆压身化红光向东飞行,一路上说不尽云里雾里、奇峰连绵,晴空碧水、江河田园,若依着他平日里的性子,少不得要下去游览一番,可今日少昊的安危悬在心头,陆压胸中发急,无数奇观美景在他眼中只如荒野高漠,又想到不周山周围甚是广大,不知到哪里寻找,不由得更感彷徨。(..tw棉花糖小说网) 昆仑山以东的地方,人类社会已是相当的繁荣,不但平原河畔,就连深山峻岭之中也可见人迹,农牧发达,这却多亏了伏羲等大神的教化维系之功,而且伏羲等神所立的几代人王也甚是贤德。当今的人王名为舜,出身贫苦,但生性勤劳,资质聪敏,不但人民治理的不错,一身修为也是上选。人王的辖区也并非覆及天下,其实只涵盖南谵部洲北部及东胜神州南部等地,其国与在辖区之外繁衍的游牧民族常有战争,而伏羲等神灵自第一代人王黄帝与东北蛮族蚩尤一战后,便不再插手其间,胜胜负负全在人类自己。 自昆仑出来一天左右,陆压已飞过东方人国领地大部,再向前千里左右便是不周山地界,正要加劲赶路之时,一阵浮上天空的血腥气却让陆压心神一紧,急忙俯首探望,只见两只人族军队正在下方丘陵连绵之地撕杀。其中一支军队,兵士身穿黄色皮甲,手持铜枪铜剑,多是步兵;另一支则身披兽皮,大多骑在马上来回驰骋,手挽弓箭。黄甲军士约三万余人,固守在三座呈由西向东“品”字形相对应的土丘之上,中央的那座土丘面向东方,上面除了黄甲步卒之外,还有大约三百余部马拉战车,正中竖着一杆大旗,黑地红字,书着一个大大的“象”字。两万多兽皮骑士正围着三座土丘攻打,射出阵阵箭雨,不时还冲击而上,但马匹上坡缺乏冲击力,无一例外的被黄甲军队以枪林迫退。 陆压见此情形,只道是人类自相攻伐,正欲继续赶路,却被一股熟悉的气息吸引住,仔细感应之下,不正是令自己忧心忡忡的少昊的气息!少昊的气息隐约来自兽皮骑士那边,与插着“象”字旗的土丘遥遥相对,东面的一座土丘之上,那土丘之顶竖着一杆长幡,以几条浸血长布并列而成,随风张舞,甚是恐怖。一群身穿粗麻袍,头顶兽皮帽的巫师正围着血幡转圈的叫嚎跳跃。几名兽皮战士站在土丘边缘,手中挥着小黑幡,指挥前方的骑兵。 陆压正欲下去探个究竟,忽听一波长长的号角声自黄甲军队那边传来,回头看时,只见三百余部战车自黄甲兵士镇守的中央土丘急冲而下。这些战车颇与众不同,车两侧竖着两块木板,用来抵挡锋矢,木板上镂出两孔,孔中伸出一弯月牙形的刀刃,横在车两侧,刚好可以割到马腿河骑士踩蹬的脚。车队冲过之处,血花喷溅,断肢齐飞,马匹的嘶鸣和人类的惨叫交织成一片,丘下围攻的兽皮骑士乱成一团,溃不成军。同时,随着号角声远远传出,插着血幡的土丘后一里左右出现了两支骑兵部队,骑士身着黄甲,每队大约千骑,一声呼哨,两千骑卷起滚滚尘土,向血幡土丘夹攻而去,战场上顿时形式大变:原本围攻的兽皮军队乱做一团、各自为战,而且指挥者已处于敌人威胁之下,反观黄甲军队,据守三个土丘的军士已经整顿阵形,向丘下敌人逼攻而去。 血幡土丘上的巫师见战局突变,并不惊慌,其中一人走到中央,双手擎起血幡,连连招摇,余下的巫师则昂首一同吼出如狼嚎一般的叫声。战阵中混乱的兽皮骑士听到叫声,发一声喊,向八方四散逃去,这举动倒让黄甲军队一怔,因为敌军若要撤退,须向血幡方向逃离,那边是他们世居的地方,若不撤退则应该集结整顿、再寻战机,如此四散而逃岂不是自寻死路?这疑惑不久便有了答案,只见血幡土丘周围的草丛中突然蠕动起一块块黑色的毛皮,片刻,大约三百头高约一丈、长约三丈的黑皮巨狼自草丛中战立起来。原来这狼军自开战便伏在那里,早已被血腥气逗引的焦急,如今听到出击的号令,一只只兴奋的眼中放光,血红大舌舔了舔口角边的馋涎,后足一蹬,猛的向黄甲军队扑击过去。 这些巨狼陆压认得,乃是生活在草原之中名为恐狼的异兽,它们体形巨大,但善于刨坑潜伏,耐性极佳。见到如此多的恐狼扑至面前,黄甲军中是人人心慌、马马腿软,不少马匹竟自动卧伏于地,不停发抖,刚才还威风八面的战车部队顿时瘫痪,步兵军阵也不住退却,眼看就要崩溃。.tw[棉花糖小说网]千钧一发之际,只听那中央山丘“象”字大旗下传出一声怒吼――“休得猖狂!”一道青影随即跃在空中,原来是一位身着朴素青袍的青年,他面容枯瘦、皮肤蜡黄,两道八字苦愁眉,一双扁细无欢眼,五官紧缩,称的上一个丑字,但丑形丑貌之间却透出一种坚毅、智慧的感觉来。那青年单薄的身体扛着两只大圆筒,这两只圆筒外裹黑漆,径粗三尺,筒口向前压在左右肩膀上,不知里面装的何物。 此时,狼群距黄甲军团已不足百丈,如一座座黑色的小山轰轰压来,一些胆怯的军士已经开始转身逃命。那青年在空中俯下身子,将筒口对准奔来的狼群,口中喝道:“莫慌!!我有妙法,此战必胜!临阵脱逃,军法不容!”说罢,抱着两筒的双手一按,朝天的筒底顿时火光熊熊,眨眼间,一道丈余长的火舌自筒底向后喷出,同时,一团金光拖着火尾从筒口飞出,急速向狼群射去,这团金光正好击中一头急奔中恐狼的头部,一声爆响,一团巨大的红焰爆炸开来,火光中一块块闪光的碎片四散飞射,方圆十丈之内的恐狼均惨嚎连连,被碎片击中之处爆开一个个半尺大的血洞,肉烂骨折,血流如瀑,至于那只被击中头部的恐狼半截身子以不知炸到哪里去了。然而攻击却并不只这一次,只见两个圆筒筒底火舌连窜,百团金光相继射出,砸落在狼群之中,巨大的爆炸声连绵不绝,碎片漫天飞舞,方圆百余丈内瞬间化做一片红光耀眼的死亡地狱,三百余只恐狼顿时非死即伤,运气差的,自背脊炸为两段,肚肠流了满地;运气好的,被碎片穿透了腿脚,卧在地上不住的悲鸣,其余的,则挂着满身的血洞在哀号中死去。 黄甲军士见此情景,士气大振,但恐狼那边火光太盛,马不能行,步军战士们一声呐喊,奋勇冲击而上。持着血幡的巫师不能置信的看着前方的惨像,两肩发颤,族中不知花了多少代价才训练出的恐狼群就这么消失了……悲愤之下,巫师大喊一声,疯狂而苍凉,他手握血幡长杆的下端,将幡高举过顶,那幡杆的底部竟然是尖细的。接着,巫师将长幡向胸口猛力插下,幡杆“噗”的一声穿透胸膛,尖头带着一串鲜血自背后破出尺许。巫师张着大口,声音嘶哑,仰天倒下,血幡顺势而落,将巫师的尸身钉在地上。尸体下面,鲜血汩汩流出,渗入泥土,渗入土丘深处。 黄甲军士们渐渐冲到土丘脚下,正要仰攻,异变突起!只觉一阵地动山摇,那土丘朝向黄甲军队的一侧竟从中开裂,显出一个三丈宽的洞口,一团金红色火焰自洞口涌出,酷热顿时笼罩了十几丈方圆的空间,火焰之后,一道红光拖着丝丝金线从洞中射出。陆压一惊,那红光不正是大哥少昊?原本在师从伏羲的几年中,少昊已化为人形,但此时的少昊却还原为赤火金猊的形体,铜铃般的一双巨眼中跳动着疯狂的光芒。 “这是怎么回事?”陆压正惊诧间,一群黄甲步卒已经围上了看起来比恐狼小一些的少昊,铜枪攒刺。“不好!”陆压正欲制止,少昊已然发威,只见伸近少昊身周的铜枪枪头融为铜汁滴在地上,枪杆则化为灰烬飘落,接着少昊一声怒吼,全身火红的鬃毛直立而起、金丝怒射,一圈金红色的火焰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去,直推至百丈方圆,火圈之内千余军士瞬间化为飞灰。 少昊晃眼一扫,咆哮声声中向黄甲军士聚集之处直冲而去。“大哥!”陆压急闪身而下,落定在少昊身前,挡住他的去路。少昊忽见眼前多出一人,收势不及,合身直撞。陆压急伸双手:“砰”的一声支住少昊的大头,惯力推着他直退数丈,双脚在地面上犁出一条长沟。那青袍青年见少昊毁去他千余军士,心中大怒,复从“象”字旗下抱起一根尺来粗细的铁管,那铁管通体黝黑,一头开口,一头密封,管壁寸来厚。青年将铁管扛在肩上,飞至空中,铁管开口瞄准少昊,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火光中,一枚电弧闪闪的巨大铁丸自管**出,砸向少昊。少昊此时暴跳如雷,状似疯癫,张口吐出两颗金红火球,一个迎向飞来的铁丸,另一个击向身前不远的陆压。 陆压不及细想,飞身而起,避过袭向他的火球,挡在另一颗火球和铁丸之间――面向火球、背对铁丸――双手一合,火球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后背一条银光射出,一划之下将疾飞而来的铁丸劈为两半。这时陆压注意到,少昊从出洞来所用的所有攻击都是他的本能方式,都是小时侯嬉闹时的伎俩,自从师从伏羲,习得本体神通之后,这等小儿手段早已不用,为何大哥现在却反复使用,像不记得其他手段一样?而且大哥神态疯狂,定有原因!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陆压的意识脱离三维影像,回到四维本体之中,然后驱使一条能量带从一个玄奥的方向扫过三维世界中的少昊,惊觉少昊体内竟然含着一个封闭型的二维空间,这个二维面切断了少昊的四维核心与三维原体之间的联系,使得目前的少昊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而少昊后脑一块血光闪烁的符印正起着控制少昊无神肉体的作用。少昊与陆压不同,陆压乃是一团凝缩的高维能量在地底神秘波纹的作用下诞生的,天生便是全四维体,三维世界中的陆压只是他本体的影像,不会出现三维身体和四维本体失去联系的情况,因为三维身体其实不是实在的东西,如同踩在纸面上的脚掌,纸面可以触碰到脚掌的皮肤,如同实在,但当脚掌抬起的时候,纸面上就什么也没有了,陆压在三维世界中不惧打击也是因为这个原由,当敌人以为将陆压所有可以移动的方向都封死了的时候,陆压只需将四维本体从三维“纸面”上跃起再落下便避过了。但少昊却不是天生的四维体,他是太昊在三维世界中孕育的,他的身体是三维世界的存在,只是自太昊处遗传了一个四维的能量核心,使他修练之后可以使用一些四维的神通,想要成为完整的四维体还需要长时间的修练。 陆压用能量带扫视之下发现了少昊疯狂的因由。虽然急切间无法将那二维锁从少昊体内剥离出去,但禁制少昊的行动力还是办得到,他急忙在四维层面上进行了一次短距离跳越,变换同三维世界的接触面。瞬间,陆压在空中消失,出现在少昊身后,手掌已拂上了少昊的后脑,心念一动,紫金色欢腾跳跃的火性能量如同飓风吹灰一般驱散了少昊脑后的血色符印,接着手掌轻击,少昊的肉身便被打晕在地。而此时,被陆压用金精劈成两半的铁丸方刚刚砸落在他左右两边十丈远的地上:“轰!――轰!”两声巨响,炸出两个半丈深的大坑。 就在狼群覆灭之后,原本四散而走的兽皮骑士们又纷纷聚集起来,一部分死力挡住自背后奔袭的两千黄甲骑士的猛攻,其余得趁少昊出现、场面混乱的时候,将血幡山丘上的巫师们抱起,一溜烟逃回东方去了。 却说那青袍青年并非莽撞之人,他见少昊已经委倒在地,而陆压又修为强大,便没有再行攻击,转身回到“象”字大旗下,指挥部队重新集结起来收拾战场,然后又来到陆压面前,抱拳礼道:“这位修士,在下有礼了。” 陆压正为少昊的状况发愁,听到青年发话,随即颔首回礼。 那青年整容续道:“在下单名‘象’,是中土人王大舜属下将军,不知修士如何称呼,师承哪位高人?” 陆压应道:“在下陆压,随伏羲师尊修行。” “哦?”象动容道:“原来是大圣者的高徒,失敬失敬。”陆压忙道不敢,象又指着卧在地上的少昊身躯说道:“刚才的情形想必陆兄也见到了,此兽伤我族多人,多亏陆兄降服,象有个不情之请,希望陆兄能够应允。” 陆压听到象称少昊为“兽”,心中不快,回道:“象兄误会了,这位是在下的兄长少昊,只是被奸人所害才失去神智、大开杀戒,并非生性如此。兄长所造杀孽,我愿代为赔偿,至于象兄的不情之请,陆压或可猜知一二,却是不必再提!” 象听到少昊身份,心知难以杀之以祭阵亡军士,目光一紧,逼问道:“陆兄准备如何赔偿?” 陆压不曾想到象如此不看伏羲情面,随口应道:“可以金银与其家属,以慰哀思。” “金银?”象目光转寒,冷笑道:“好啊……千余弟兄的命只值些许金银,你们这些神圣的命便是命,我们这千百条人命就不是命吗?你们自觉高人一筹,可是我们人类却还没有自觉低人一等那!” 陆压从出生到如今,没有接触到多少人类,并不理解象的意思,在陆压心中,母亲、兄长、师尊的生命自然是最重要的,其他师兄弟则次之,至于天下芸芸众生在他眼中只与蝼蚁无二,听得象的言语不善,也冷笑道:“依你更待如何?” 象面容肃穆,话风却是一转:“象此言是希望陆兄心中存了这个念想,金银死物当不得我们人类的性命,如陆兄适才所言,这少昊神智被夺,杀人非其本意,却也情有可原,何况也多亏陆兄出手制止,免却了更多死伤。”说到这里,象顿了一顿,脸色变柔,续道:“今日,象也不再要求什么?只望陆兄记得这千条人命,还有为这千多亡魂伤心欲绝的其他人,日后陆兄找到自觉可以低偿之物……再来找我吧。”说罢转身飘然离去,只留下陆压呆在原地。 眼看着象指挥军队滚滚远去,陆压突然发现自己心中多了一些从来没有考虑过的问题,母亲、兄长还有师尊,这些人在自己心中无疑是最重要、无可替代的,为了他们的生命自己可以牺牲任何东西,而且不论这些东西是否属于自己,但自己的生命价值又在何处呢?看着战场上倒伏的一具具尸体,还有空中飘荡的灰烬,这些死者在其他一些人心中也如少昊在自己心中一般吧?自己拥有强大的力量、广博的知识,但这些好像并不能成为自己生命更加高贵的注释。 陆压想不清楚,心中揣踹,他用力晃了晃头,驱走脑中的胡思,俯身抱起少昊的肉身,心中核计道:“回昆仑是不行了,抱着大哥飞不快,不知多久能到昆仑,那时大哥只怕是危险了,还是自己先想想办法……” 陆压唤出金精,将之化作一个钻头,自地面向下垂直钻去,大约钻了三十丈深,再招回金精,单手覆上钻出的洞口,一道紫金色火焰从掌心喷出,直落洞底,在里面扩展燃烧开,洞壁的土石渐渐融化,火焰集中的洞底融化的体积更大,接着,陆压在洞口制造一股小型旋风,将洞中熔岩吸出,于是,地下就形成了一个下阔上窄、底部直径约十丈的葫芦形空间,而洞口也烧融出一丈大小的孔径,陆压将少昊抱下洞底,又移来一座土丘堵住洞口,将自己和少昊封在地下。 洞底,陆压将神识退入四维本体,飘出能量带仔细扫描少昊体内的情况,刚才激战中感觉的不仔细,如今细看之下,陆压不禁大喜,原来少昊的四维核心仍在身体内,只是被那层二维球面包裹了起来,与身体失去了直接联系。“真是谢天谢地。”陆压长嘘了一口气:“若四维核心与身体完全断开,叫我到哪里找那核心去,那就只能请师尊救大哥了,我可尚无法在四维世界中遨游,不过现在的情况却是好办多了。” 陆压心中轻松了许多,他静下心来,将一条能量带覆上二维球面,感受其中的能量性质,发现构成这二维球面的能量是一种宁静、流动的能量,特质如水一般,自己活泼的能量难以融入它。陆压略一思索,将金精唤出,化作一根极细的银针,用能量带裹住,火焰般跳动的能量经过银针的过滤,变成与球面能量相近的性质,然后,陆压将针尖从外部垂直的轻轻点在球面上,针尖流出的能量与球面中的能量交汇在一起,融合了起来。接着,陆压将银针缓缓拔起,针尖与球面脱离了接触,但针尖流出的能量丝并没有断掉,形成了一条垂直于球面的崭新维向。 球面中的能量沿着新的伸展方向欢快流动,将连接球面的能量丝撑的粗了起来,丝与球面的接触点也扩大成面,于是,以针尖为顶点,二维球面渐渐变成一个底部凸出成半球面的三维圆锥体。这时,陆压已不再通过针尖输入能量,圆锥体开始了向更稳定单纯形态的变化过程,终于,与针尖对应的球面另一面的点破开来,化作一条圆周,圆周渐渐上缩,三维圆锥的底面渐渐变平,最终,一个规整的圆锥体在原来被裹住的核心外面形成,少昊的四维核心被解放了出来。 陆压松了一口气,成功了,他刚才不敢将那个二维球面切开,谁知道伸展开的二维面会对少昊的身体造成什么破坏,那可是比刀刃还要锋利的东西呀,他只好通过建维引导的方法,将二维球面拓扑成一个三维圆锥,兵不血刃的将少昊的核心解放出来。收尾工作还要作,陆压用能量将圆锥体包裹起来,生生灭去,又向少昊的核心输入火性的能量,希望能够激活少昊的意识。 被解放的四维核心与身体恢复了接触,先是闪动了几下,接着彭湃的金红色火性能量裹着少昊的意识汹涌而出,瞬间流转了整个躯体。只见少昊的身体蠕动几下,身上的红鬃也抖动一阵,铜铃大的两眼睁了开来,里面充满疲倦与困惑。而此时,陆压已稳坐在少昊面前。 “老弟?”少昊摇晃着大脑袋看看陆压,又看看自己,一滚身,火红的金猊之身已化作一个身穿红袍的魁梧大汉,头发、眉毛还有口角的胡须都是金红色的,形容古朴,四方大脸棱角分明,圆眼、高鼻、大口,正是少昊化为人类的形象。 “这是什么地方?老弟,我怎么在这里?”少昊坐起身来,冲口问道。 “大哥,你去不周山半月不归,师父叫我来寻你,这里是离不周山一千多里的地方,原本有两只人类军队在打仗,我却在阵中感到了你的气息,你好像神智被控,冲入一军杀了千多军士,我发觉你的核心被一个二维球面裹住了,神智被困,于是将你带到地下,施法破去了那球面。大哥,你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听完陆压的解释,少昊神色黯然。大概是因为当年在地底生活的太久、孤寂异常,与母亲太昊一样,少昊对世界上一切有生命的鲜活事物都有着特殊的感情,到地上来后这十年中。虽然也打过架,但却从没有意杀死过任何生命,他听到自己无意识中杀死了千余人,非常的难过、自责,摇了摇头,说道:“唉……,我现在没事,就是有些虚弱,没什么大碍。” 陆压见少昊无事,便放下心来,问道:“大哥……你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那个二维球面怎会把你禁锢了起来?” “说来话长,当日我到不周山,一路上都没事,可那不周山却与别处不同……”少昊定了定神,将他当日所遇娓娓道来…… 原来,当日少昊飞进不周山地界,发现雪岭之间并非荒无人烟,一支人类部落便在山脚下游牧生活,而且部落战士还把守住入山道路,不许外人上山,这部落正是陆压所遇,与象作战的兽皮骑士所属,但当时少昊并未理会这些人类,直接飞到了不周山顶。 不周山顶是一大片平整的雪原,传说不周山原本是峰高入云的雄山峻岭,如支天之柱般高耸,它中央的昆仑山、北方的大荒山、南边的首阳山、西部的须弥山同为支天的五大天柱之一,可是千年前,一代魔神共工与颛顼大帝争夺人王之位,战败之后,怒而一头撞倒了不周山,致使天塌成洞,洪水暴雨倾盆而下,人间顿成泽国,而大神女娲也因补天疲累而死。从那以后,不周山便只剩了半截,被共工撞断的山头却不知到哪里去了。 但少昊在不周山顶看了一圈,却发现许多不寻常之处。首先是不周山的山顶,也就是当年山腰之处,竟是异常的平整光滑,仿佛是被一柄巨刀一斩而断,实在不像因为撞击而折的;再就是这样平滑的切面在不周山上非只这拦腰一刀。少昊还发现了三道竖直的切面,一道在山体中央斩落,将山体分为左右两半,另外两道又各切在左右两半的中间,这三道切面将不周山割裂为并列的四段。这些切面便是不周山中三道宽一丈左右、纵贯南北的深深山涧,一眼望不见底处。崖壁虽然已生有弱枝野草,但大体仍然光滑平整,不怪少昊有刀切之感。 除了这三道山缝和平整的山顶外,少昊并没有发现任何空间上的异样,那山缝和山顶也只是样子奇特,空间上也是均匀的,莫非师父所言的不寻常处在山体之中?少昊并非半途而废之人,便从中间的山缝飞下,直入山体之中。 不周山虽然只剩半截,但仍有三千余丈高,少昊自山缝飞下,越发觉得这裂缝是切开的,因为自山顶而下千余丈高度,裂缝竟然仍与顶端同宽,两侧山壁平整,不见凸石凹空。当飞至踞山顶千五百丈的时候,异变陡生,如同冲破了一层薄薄的水泡,少昊猛然发觉自己进入了一个不均匀的空间。 “这便是师父要我探查的地方了。”少昊心道,这时,一股气流拂过少昊,阴冷潮湿的感觉直入他的心肺,少昊浑身一颤,大惊失色! 六回 青冥困少昊 兄弟见人王 少昊自不周山顶裂缝飞下,欲深入山体探个究竟,飞至深处时,被一股寒气冻得一颤,面色大变。.tw[棉花糖小说网]少昊心道自己乃是至阳火体,修为又不弱,自小到大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冷,今日怎会被一阵寒风冻得打颤?正惊疑间,眼前突然出现一道云层,云层甚是浓厚,只见白气团团翻滚,在眼前飘来荡去,以自己下落的速度竟然片刻之间都没有穿透,这时,有一个大大的问号出现在少昊头脑中,深深的山体中怎么会有云层?左右一探,山缝两壁早已不知到哪里去了,四周的云雾无边无际,自己好像身处只有云的宇宙中。 少昊自来胆大。虽然身处异境却未生退意,继续向下飞驰。估摸飞了千丈之深,才“嘭”的一声钻出云外,然而云下却不是空中,而是紧贴着蓝色的大洋,洋面与云层之间几乎没有空隙,那云层便好似大洋的蒸汽一般。回头上望,却可透过云层看到磷磷的山石缥缥缈缈隐隐约约,大山竟是在空中浮着,此时云层却是极其的稀薄,全不像有千丈之厚。还没等少昊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一阵刺骨的寒冷就让他不得不全神应对目前的处境。少昊身处的大洋,并非蓄着普通的海水,若在普通的海中,将手掌放在眼前,可知海水本无色,只是积深映光而现蓝色,但眼前的海水竟然本身就是蓝色,而且浓稠如胶膏,冰冷刺骨,就好像软化的蓝色冰块。 在这“篮胶”的包裹中,少昊只觉手足都开始麻木了,体内血液流动也渐渐变慢,竟似要凝固起来,甚至眼球也无法转动,将要冻成冰块。“不行!”少昊心中吼道,四维核心猛的一缩一放,汹涌的金红色火流沿着他的血脉向全身蔓延开,但火流的热量迅速消逝,他只好不断的鼓动内核,抽出大量能量输往全身,好一会儿,热量才将少昊的身体笼罩起来,而热量与蓝胶接触的地方,发出阵阵“嗤嗤啦啦”的声音。少昊不敢耽搁,全力向上方的云层扑去。 上面的云层仿佛近在咫尺,但少昊却发现自己可能永远都到不了了。这看似一整块无边无际的蓝胶之洋其中有着复杂的结构与存在,只是因为颜色一致,令人产生整体的错觉。少昊感觉到一条条线状的胶丝缠住了身体,勒进他的体肤,还有张张二维面状胶片将他严严裹住,更有一个个球体的、立方的、圆柱的、圆锥的三维胶块将自己夹在中间,最恐怖的是一些四维结构的、甚至少昊分辨不出的高维结构胶体也潜伏在周围,伺机将他彻底吞没、扭碎、撕裂,看似平静的胶海竟处处潜伏着陷阱与杀机。 少昊只觉的自己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他不甘心,绝不想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任务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被莫名其妙的杀死,他还有割舍不下的人。少昊停止向上冲击,冷静下来,开始全力调动四维核心,他将自己大部分暴烈的能量利用核心压缩成一团团不稳定的四维结构,因为四维空间比三维世界多出一个能量伸展的方向,所以容纳的能量成几何倍数增长。一个个结构不稳定的致密四维能量团被少昊抛出,在冰冷的胶海中剧烈的爆炸开来。 整个胶海颠个儿般的摇晃着,巨大的轰鸣让少昊觉得头晕耳聋、眼前发黑,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好像被声浪碾成齑粉。爆点周围所有的四维和四维以下胶体全部被摧毁、撕碎,巨量的能量和物质喷薄而出,引发更大的爆炸。胶海中,一个个巨大的气泡急剧膨胀开来,气泡里火光刺眼,泡外胶体沸腾;海面上,一排排胶质巨浪冲天而起,带着团团火光立起二十余丈,连云层都被逼退了很远。接着,无论是海中还是海面上,浓浓的蒸汽弥漫开,雾蒙蒙伸手不见五指,嗤嗤作响的胶海中仍然回荡着雷鸣般的余波。 少昊正想趁此机会钻出胶海,却听见耳边一声冷哼,少昊一惊,怎会有人的?忽觉一个冰凉的小点如穿透幻影般钻进自己的身体,向自己的四维核心冲去,少昊急将意识转入核心中,鼓起剩余不多的能量抵御。可是没有一点作用,那小点接触到核心,释放出寒于胶海千百倍的寒气,少昊聚集的火热能量瞬间消散,接着,小点展开,化作一个二维球面,将少昊的意识连同四维核心紧紧包裹起来,之后,少昊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就在少昊的身体失去意识之后,胶海中却响起缥缈的声音:“咦?怎么会有族人的气息?不行,他还有用!”悬浮在胶海中的少昊身体被一根圆柱形胶体裹住,托出海面,托入半空,托出云层,不知送去了哪里。 “那蓝胶大洋着实诡异,我被禁后,再开眼时便到了这里,中间所发生的事是一概不知了……”少昊讲完他在不周山的遭遇,心有余悸,一时沉默不语。 半晌,陆压问道:“大哥,你确实听到海中有人?” “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人……”少昊沉吟道:“但当时却曾听到‘哼’的一声……” “哦……”陆压心中并无恐惧,他自小到大,还没有遇到真正的危险,打定注意后,说道:“大哥,师父在我临行前曾吩咐,希望我们可以合力将不周山奇异之处探查明白,我想待大哥你恢复了元气,为我压阵,我再下不周山探察一回,如何?” 少昊此去不周山被莫名其妙的赶了回来,还被人利用,杀了千余人,心下也是懊恼,当即应允道:“也好,我也不能就这么空手回山,我们兄弟合力,不信无法探得真相,只是……”他沉吟了一阵,续道:“只是此行之前,兄弟你要依大哥一事。” “大哥只管讲。” “小弟,你也知道我不喜欢伤害生命,这一回虽然是失去神智,但那千多人命确实是死于我手,我心里还是不安。你我此去不周山吉凶难料,万一有什么闪失,这笔人命怕要永远背上了,所以……我想先去那黄甲军士所来之处看看,帮人家些忙,虽是难以抵偿,但心下多少有些安慰。” 少昊这番言语是陆压未曾想到的,他虽然知道大哥比这世界上原住之人更加珍惜这缤纷多彩的世界和生命,却不知生命在大哥心中竟如此重要。陆压想少昊这番提议在情在理都对,便答应下来。随后二兄弟默运玄功,恢复元气不提。 三天之后,少昊与陆压破洞而出,少昊本无大伤,此时能量已恢复的七七八八,陆压则更是完好,兄弟二人遂向西南飞去,因为人王大舜的辖地正在西南方。 这东胜神洲南部,南瞻部洲北部的地域沃野千里、河流纵横,是大部分人类聚居之处,自称中原之地,伏羲等众神向来加意照顾。起初人类数量不多,落落而居,而后人数渐增,部落之间逐渐接壤,随之开始相互征伐。后来,黄帝逐步统一中原,并取得了伏羲、女娲等神明的支持,击败东方蛮族蚩尤,成为第一代人王。那已经是一千二百多年前的事了,此后至今,中原人族一共经历了五代人王的治理,黄帝之后,便是传说击败了共工的颛顼,然后是击败刑天的帝喾,接着是第四代人王尧,如今正是第五代人王舜在位,每代人王都是修为深湛的角色,他们每在位二、三百年便传位于下一位,自己则隐居修行去也,而每代人王均须蛇身大神的承认方才名正言顺,权力才有了保障。颛顼之前人王即位要奏请女娲,自女娲死后,管理人世的任务便落在另一位蛇神东皇太一手上,这东皇太一与伏羲、女娲等大神齐名,据说手掌天书,法力尚在伏羲之上。 陆压与少昊一路向西南飞行,却见下方本来干燥的土地越向南越泥泞,天空也开始下起大雨。只见雨珠成线、乾坤交织,在一洼洼泥水之间,群群衣衫褴褛的人类正顶着风雨、拖儿带女的艰难向北方跋涉。再向南飞行一段,洼洼泥水已连成一整片的泥塘,浑水肆溢、到处横流,大雨瓢泼,天地间一片昏黄。 泥塘中立着片片残垣断壁、破败屋顶,最惊人处,泥水中还或浮或泡着一具具腐尸。(..tw棉花糖小说网)在泥水尚未没过的高处,骨瘦如柴的人类三五成群,或坐或卧,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兄弟俩见此惨景,心中不忍,径飞下人堆之处,看看究竟,不料那一堆堆的人已是死的,腐臭盈鼻、蚊蝇飞舞,眼窝内蛆虫翻动,甚是骇人。陆压与少昊看的心头一紧,少昊叹道:“看这千里泽国,残垣断壁,饿殍片片,定是遭了大洪水了。” 陆压应道:“应是那河水又泛滥了,北面堤口已决,不知南面是何情况,河之南比北方人口更多十倍以上,我们快去看看,或许帮得上忙。”说罢,二人急向南方飞掠而去。 穿过层层雨幕,越过片片湖泽和道道泥滩,一条东西走向的大河出现在二人眼前。这条河由西涌来,向东隆隆奔去,西边水雾弥漫,不见其头,好似自天上直垂而下;东边一片浩淼,不见其尾,就如朝地府倒灌而去。河宽十几里,对岸仅隐约可见。河面上波涛翻滚,有如一条条虬龙浮在水面挣扎扭动,水色昏黄,其中漂着屋梁木块、锅盆缸缶,杂着死牛死猪、泡胀人尸随波向东,不知到哪里方能落了实地。 陆压少昊看了凄然,忙向对岸飞去,穿过水雾,只见大河南岸人头攒动,竟有几万之众,绵延数里,正在高喊着号子垒坝筑堤。狂风夹着豆大雨滴抽在这些人身上,他们好似不觉,只是不断的从堤防之后扛来篓篓泥土,倾倒在河堤之上。然而新土松散,被汹涌河水一掠携走,更刮下一层沙石,大堤越显得薄了,浪头层层拍在河堤之上,泥浆飞溅三丈来高,轰轰作响,浪头退去时,便有几尺见方的土石溃散而落、随水入河,浪头复又涌上,重重拍击,土堤更是段段开裂,泥水冲入裂缝,使得堤坝底座溃为浆汤,整条大堤摇摇欲坠。 “快!快!”河堤之上,一个缁衣黑脸大汉正指挥众人背土顷土、堵塞裂隙,此人国字脸,方口大耳,眼窝深陷、两颊削瘦,身上脸上均沾满污泥,雨水沿着眉尖发稍如瀑流下。他神色焦急,不住在大堤上来回奔走,看到哪里的堤面出现裂缝,就用双手插入裂缝两边的堤面,用力一合,那裂缝便立即合起,被他挤压过的大堤竟比原来更加坚固一些,不料此人相貌平平,竟有控土之能。 这时,大河西面上游远处,雨幕中突然腾起一条乳白色的线,那白线越升越高、越奔越近,竟然是一道三丈高下的水墙,水墙之后,河面上升一丈,巨量的洪水推着水墙汹汹而来,仿若一道刺向东方的锋矢。水墙过处,人喊马嘶,多处河堤纷纷决口,洪水向南方无际的粮田平原、木屋小镇奔涌而去,所过之处摧枯拉朽,几百人体在浪头波涛中翻滚挣扎。那黑脸大汉大惊失色,急召集了几百汉子向决口处冲去,刚跑几步,洪峰便贴身擦过,只觉耳畔雷鸣一声,脚下大堤轰然塌陷。大多数人被涌进的激流冲向南边低地,更有几十人被水墙般的洪峰卷入大河之中。 陆压与少昊此时刚好飞至南岸,见此情形,急忙施救。陆压唤出金精,将其化为一条细韧的银绳,绳体圆润、并无锋刃,接着把银绳舞成一环一环,向被卷入大河的数人套去,套牢腰部之后,将他们从洪流中提出,扔进南岸泥塘之中。少昊则两只大手一张,在南岸寻了一块石地,两手插入地面,大吼一声,将一块三丈方圆、一丈余厚的土石地皮生生拔起,然后塞到决口之处。然而水势太急、浪头极高,不但陆压难以寻到洪流中尚活之人,就是少昊塞决口的土石也顷刻间被冲散。 二人大急,少昊高叫道:“小弟且来助我,你割出土块,我来塞决口!”陆压听闻,二话不说,急将银绳又变做一条柳叶银刀,在南岸土地中切出一块块方圆五丈、厚三丈的巨大土饼,少昊力大,插起土饼飞身塞在决口,来回奔波,片刻间,便塞住了十几处决口,但随着洪峰东去,一路上大堤决口越来越多,堵的没有决的快,这样下去,整个河南必成一片泽国。 焦急之间,陆压脑中灵光一现:“封堵无用,何不使水面降低,则大堤无忧!”思定,陆压急将意识撤回四维本体,默运能量,使四维本体与三维世界的接触面扩大数倍。只见河面上空,陆压的身体急剧增大,最后化作一个身高二十丈的巨人,然后喊道:“大哥注意取土!”少昊一时间却不明白陆压是什么意思,只看到陆压将尚在切地的银刀招回,复化作一柄巨大银铲,巨人陆压手持银铲,跳入河下。只听一阵阵轰轰隆隆的声音自河下传来,河面上翻滚出大片气泡,瞬间形成一团团厚厚的白雾,又听河中传出一声巨吼“起――!”但见陆压已从河中站出,手中大铲平端,上面托着小山一般的大堆泥土,而泥土的表层已被陆压用火力烙化、凝结在一起,不虑松散。 少昊顿时明白了陆压的意思,飞身上前,将铲上山状泥团举起,复回身添塞在决口之处。陆压铲中一空,又埋身河中铲河底之泥,如此这般,在黄水浊空之间,巨人时隐时现,带起蓬蓬浑水、端出座座泥山,吼叫连连、白雾阵阵,人们仿佛在雨幕中看到了自己的先祖,看到无数代人类与天地争斗的力量。那黑脸大汉也从泥塘中奋力爬出,聚集人手助少昊堵决口,数万人见少昊陆压如此神通,斗志大振,直从晌午干至第二天天明,一夜间,竟将河南百余里大堤上数十处决口全部封住,而陆压也将这百里河道生生挖深了十丈之多,河面随之下陷了五丈。虽然大河依旧激流汹涌、洪峰连连,大堤上也是时时遇险,但却已然不像起初那样摇摇欲坠,雨势也渐渐歇止,天空开始放晴。 陆压自河中飞出,恢复到常人大小,金精银铲已被他收回,长出了一口气:“好累啊――――!”少昊也从渐渐稳固的河堤上走下来,抖抖双手,气喘吁吁。这时,河边几万民众纷纷围到少昊和陆压的身周。虽然他们也是身体累得打晃,但保住了土地和家园,人人眼中充满了兴奋、喜悦和感激。“噢!――”巨大的声浪从人群中爆出,人们蜂拥而上,将呆呆的陆压和少昊抬至头顶上、连连抛起。“噢!――”陆压在声浪中享受着小时候常“被玩”的“飞飞”,他被这突如其来、仿佛充满乾坤的谢意冲击的头脑混乱,只觉得再不用像小时玩“飞飞”的时候总是担心摔到地上,他感到身下的人浪是那么的浑厚,几万人手臂叠成的垫子是那么的可靠,仿佛永远都会对自己不离不弃,自己就像一棵青青小树和身下几万生命构成的大地永远的连接在一起。少昊也在天空中起起落落,他的感觉同陆压仿佛,只不过还多出一种新奇:“原来小时候带弟弟玩‘飞飞’是这种感觉呀……唉……小弟他真幸福呀……” 良久,激情逐渐平息的人群将运头胀脑的陆压和少昊放了下来,二人晃悠了一阵,却见人群中分出一条路,那在堤上指挥的黑脸大汉走了进来,纳头拜道:“我是大舜帝属下水官鲧,叩谢二位上神――大德!”少昊陆压急忙将他扶起,少昊道:“言重了,我们不是什么上神,只是师从伏羲圣者的两名修士而已,我欠了千条人命,帮这点忙不算什么。” 鲧却正色道:“二位此番义举,救了河南千里百万人民,使他们不至于颠沛流离、家破人亡,鲧无能,险些使大堤失守,若非二位,河南已成泽国矣!二位即使享上神之号,也是当之无愧!” “不敢不敢……”少昊和陆压急忙推辞。几人正说话间,忽见人群南边一阵骚动。几杆黄色大旗自南方远处移来。“大舜来了,大舜来了!”人群中响起一阵阵兴奋的呼声,不多时,一架黄皮马车行至近处,从中走出三个人来。 陆压认识左边那位,正是舜的大将――象,中间的那位男子也可猜得出来,定是舜帝。只见舜帝头包麻巾,身着土黄色粗麻衣,足踏麻布百纳鞋,极为俭朴,他面容中满是风霜之色,额中、眼角、腮侧已然有了几道皱纹,五官却很端正,眼睛黑白分明,眼神清澈,睛如点漆,嘴唇微厚,两只大手上还长着厚厚的老茧。舜帝的左边却是一位女子,陆压观去,只觉目眩心惊,忙低首不敢再看,原来那女子姿容美貌之极,周身仿佛神光流转,于无光处隐现光霞,让观者无不自惭形秽、无法欺心复看一眼,那女子所踏之处,黄泥浊水之间竟凭空多出几番画意,白裙飘动之中,周遭仿若顿时化为仙境。 鲧见三人到此,忙迎上前去,将抗洪情形低声向舜帝说明,舜帝听说陆压二人是伏羲弟子时,眉毛突然一紧,但随即恢复正常。待鲧说完后,三人走到少昊陆压面前,舜帝一双大手一拱,躬身谢道:“二位圣者高徒救民于大难,舜深深感谢!不知二位神明的名号如何称呼?” “不敢当‘神明’二字,大王称我二人为修士就可以了。”少昊急忙分说:“我叫少昊,他叫陆压,路遇灾害,扶危济困也是我们兄弟份内之事。” “这正是二位可敬之处!”舜正色道:“天下有几人把扶危济困当作份内之事?二位却揽为己之责任,与某些神明决然不同,那些高高在上、视天下人为牛马猪狗之类尚自称神明,二位比之,何差之有?”少昊陆压脸色稍红,他二人何曾被人如此称赞,正不知如何解答处,只听舜续道:“这位是舍弟,又掌国之兵马,单名一个‘象’字。”随着舜的介绍,象上前躬身微笑,还向陆压轻轻点了点头,舜又指着左侧女子说道:“她是我的妻子,名唤女英,蒙人民错爱,又唤她为‘娥皇’。”那美貌女子也上前一步,微笑颔首,一笑之下,千道艳光凭空起,万载尘虑顿时消。 待众人相见完毕,舜帝问道:“请问二位修士,路过我方是云游?还是有事?若有需要,舜必鼎力襄助!”舜见陆压二人坚持,也就不再称他们为神明,改称修士。 “实不相瞒!”少昊答道:“我奉师命探访不周山,却被封了灵智、变做行尸走肉一般,误伤了贵国千余军士的性命,心中不安,乃是前来请罪的!” “哦?有这等事?”舜异道,这时象上前来,将当时战场情况向舜详说了一遍,又解释道:“回来后,我听闻大堤河防危急,便先竭虑发明了这麻袋,以做护堤之用,一时没有向大帝禀明情况。” 舜恍然,笑道:“承蒙修士有这等善心义志,叫舜好生感动!这世间又有几人将众生性命放在心中!二位真是昆仑中的翘楚……今日二位的功德,即便是被少昊兄误伤的千余军士也会在地下称颂!况且,他们的家属具在河南,二位全其家小,这命债自然是一笔勾销!” 少昊和陆压被舜夸得很是局促不安,不过既然人王如此说,少昊也觉得心里轻松,于是上前谢道:“大王过奖了,既然大王这么说,少昊心里便好过多了,我们兄弟二人尚有师门事务要做,这就先告辞了。”说罢欲走。 舜急忙拦住:“修士且慢,恕舜冒昧,敢问可有用舜帮忙之处?”舜这边说着话,而他身后的女英却暗暗向象打了个眼色。象会意,急忙站出道:“二位是要去探不周山吧?象对不周山左近情况略有所知,而且对二位感佩有加,极想和你们交个朋友,二位如不嫌弃,就带我同去吧!多少有个照应!” 象刚说完,舜便接道:“二位别看舍弟相貌平平,可是人却极为聪慧机巧的,尤其手工极妙,常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东西来。虽然怪异,却很是得用,定可成为二位的好帮手!” 少昊和陆压被几人接连劝的张口结舌,又不好意思回绝,只得应了下来,舜帝欣喜之中,非要拉着二人回都中好作准备,二人推诿不过,只好随之而去。 ************************************ 我以为我很变态,看了这本书突然发现自己很纯洁,就在我为自己的纯洁感到高兴的时候,有人告诉我看完这本书还没有死掉就已经很变态了…… /html/.?bid=14896 七 两仪图说山河社稷 三才重探不周灵山 人王所居的都城,在大河以南千里之处,名曰河洛。河洛地处平原,四周皆是良田沃野,条条大路自城中延出,辐射向四面八方。河洛城并没有城墙,城中心是一座座北朝南的高大祭坛,坛顶有一座正大的神殿。坛下寥寥几处官署,杂处于民宅街市之间,无论人王还是官员,皆是与百姓混居、劳作在一处,但使民有所急、民有所需,从人王至官员便要号召人力,解民之所急、配民之所需,如同民之仆从一般,而民以日常食膳奉之,以钦敬之心慕之,并无唯命是从之役,也无膝行跪拜之礼。人王和官员欲使民力时,必须以己之德行召之,只有如昆仑、东海中为神称圣者,方可以神旨号令。百余年来,神令愈加频繁,或开山挖石,或垒台筑坛,而神灵予民之利愈少,中原民众崇拜神灵的虔诚之心便越来越淡泊了,而人王却德昭天下,威望日盛。 河洛城中心祭坛顶端的神殿,乃是供奉东海大神东皇太一的地方,也是人王起居的住所,此时,神殿东侧一间阴暗的偏殿中,人王舜帝正展开一幅画轴,入神的观看。那画轴以长三尺、径一寸、闪动着五色流光的圆柱形晶体为轴,以赤、黄、绿、蓝、紫五色金线织就画布,大概因为年代久远,画布上的五色条纹色彩黯淡,画布背面所绘的山川地理、渔耕游猎等场景也已经模糊不清。画布正面正显示着一幅奇妙的图景,那图景仿佛是自天空中开的一个口子,透过缥缈的云雾俯瞰着千重峰峦,与伏羲的人书相类似,平图之中乃是立体的世界,只是人书之境里栖息着万千生灵,但这幅图画中却无飞禽走兽,只有一片片的山河缭绕、丘原起伏。现在那图中的视野正急速向东方移去,越过片片青山桃林,越过一条宽广大河,向东平移数千里之后,影像罩定一座平顶大山,那山顶平如刀削,面积广阔,中线处还裂开一道深深的山缝,正是少昊曾去过的不周山,这时,图像却渐渐朦胧,最终模糊一片。 舜卷起画轴,微微叹气。轻轻的脚步声在舜耳边响起,一个轻灵飘渺的悦耳女声随之飘入耳廓:“长生,有什么发现吗?” 舜回头看处,正是女英,便说道:“这山河社稷图可透视中原万里的山川河流,可惜界限止于不周山,伏羲想从那里得到什么?无法得知啊……” 女英手中正端着一尊茶水,她将茶水递与舜,轻声道:“不周山正是当年女娲大神殒命之处,而这山河社稷图也是女娲所传之宝,想是宝物有灵,不忍睹故主离世之地。” 舜将图放到身边案上,接茶饮尽,微笑道:“好香的茶,世间只有你能够煮出如此香茶。”女英接过茶尊,神色带喜,只听舜续道:“爱妻有所不知,这段公案也是历代人王口口相传,当日女娲之死并非如传说中的疲累过度,却是另有他由……” 女英见舜言语吞吐,忙说道:“若是人王隐秘,夫君就不必说了……” 舜洒然一笑,微叹道:“无妨……前代人王敬神灵之功德,这才隐去事实,编造出假话来夸赞女娲,可如今……诸神的号令越来越乖张暴戾,民怨日深那……民以性命托我,我必不能帮助这些大神去盘剥人民,这段密辛迟早曝露,说之无妨。” 女英闻言再抑制不住好奇之心,目不转睛的盯着舜,倾听着。 舜略略想了想,低声说道:“女娲并非补天而死,实为共工所杀!” “啊!”女英惊呼出声,急忙掩口,眼睛睁的老大。 舜沉声续道:“天从来就没有塌过,不周山也不是共工撞倒的,至于我们手中的山河社稷图,其实还只是一件未完成的作品。当年几位大神编订天、地、人三书,其中东皇太一编天,而伏羲编人未编成便于不周山身死,未完成的地书被当时在场的人王颛顼拣了,众神却以为地书已毁于共工之手,只好由西王母重新编订地书,于是这半截地书就在历代人王手中秘密流传,也就是我们手中这幅山河社稷图。” “那究竟共工是如何杀得女娲的?难道这世间还有人可以胜过大神吗?” “也许是因为年代久远,尧王将这事告诉我时,也语焉不详,只是一件事却务必记得,大神们在找寻一件东西,他们为我们做的一切、利用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找到这件东西,而若被大神得了这件东西,我们的世界就会被抛弃、毁灭……这次伏羲派徒弟去不周山,定有蹊跷,我让象与他们同行便是为此。”舜说完,又低头思索起来。 “长生……”女英神色中带着重重的忧虑:“你想要反抗神灵吗?那少昊和陆压我却觉得都是好人……” “你放心!”舜轻笑道:“我自有分寸,少昊和陆压确实是很良善的人,我是真心希望象能够和他们成为朋友的……” 象的家也在河洛城中,只有三间小屋,位于祭坛东侧百余丈的地方,很不起眼。三间小屋后面,还有十丈见方的庭院,庭院中种着一些果树,粗看之下,与寻常枣树梨树也没什么差异,但在庭院地下,却是别有洞天。这庭院地下两丈左右,是一间与庭院面积相仿的地下室,而此时,少昊与陆压正在这地下室里,被一堆光怪陆离的东西深深的吸引。 陆压手捧着一个怪异的葫芦,这葫芦外观甚不起眼,与寻常葫芦并无二致,但将它拿在手中来回晃动举放时,轻如无物,但只要持着它静止不动,就会有一股巨大的吸力使它向下坠去,可一动起来,那吸力便瞬间消失。陆压大奇,调动起四维本体,能量带扫过之处,发现手中的葫芦竟是一个孔洞,通往一个苍茫的世界,葫芦只是虚形,它实为一个接口。象在陆压身边解释道:“这葫芦是一株天生灵根,居然内有天地,我是偶然得之,用真元符印将葫芦口封住,必要时可做储物用。” 陆压奇道:“储物?东西放进去倒是容易,可如何取得出来?” 象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赧颜道:“正是有此难处,此宝便一直搁置,未曾使用,唉……不患其小,患其过大耳……” 陆压笑道:“呵呵……如此说来,这葫芦却像你了。” 象奇道:“如何便像我了?” 陆压手托葫芦,置于二人之间,答道:“大可容天纳地,却无缘于微小俗物,却不像你?” 象急忙谢道:“过奖过奖!却是不当,像我兄长倒说得过去,我可差的远了!” 二人正自说笑,却听少昊喊道:“老弟,哎……小象儿,过来过来,这是什么东西?”二人转头看去,只见少昊埋身于地室西边的角落里,手中举着一枚圆珠,周围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种奇物,正自招呼他们。两人走上前去,象看了看少昊手中圆珠,说道:“哦……是这个,这枚圆珠叫做影形珠,可以在周围显出用者的影像,是一件玩物,只需将珠子握于自己面前,手心向着自己,再向珠子注入真元即可。” 少昊兴奋道:“哦?我试试。”便依言手握圆珠对正自己,象又教道:“是注入珠内的真元绕珠心自左向右旋转,即可照下自己的影像,再将真元绕珠心自右向左旋转,便可放出所照的影像了。” “哦。”少昊依言试验,一会功夫,只见那珠身一阵发亮,从珠子里又浮出一个少昊来,只是这少昊有些透明发虚,其余须发、面目、衣衫与真少昊一般无二,正双手抱握在面前,脸上挤眉弄眼、张口呲牙,正是适才少昊自照时所为。少昊大乐,玩的兴起,又手握圆珠,将空出的一面对正陆压,叫道:“来,老弟,笑一个!”陆压很是配合,即挺胸捧腹,畅然而乐、表情欢悦。少昊喜道:“好东西!好东西!我们用这珠子将一路上所行所见照下来,回去见娘时,却不是省了一番口舌!”说完,便有些过意不去,对象陪笑道:“象兄弟,我爱此物,你予了我吧!你要啥物事?我与你换。” 象忙笑道:“少昊大哥休谈交换,珠子就是你的了,这不是什么稀罕物事,放我这里也是无用……只是想把一路所见全部照下却是难了。这珠心乃是一粒石子,深山中多有出现,这种石块每逢暴雨雷电之时,便会将周遭景象照下,到下次暴雨雷电时再放出,我采得一粒这种石头,用琉璃包裹,内设法阵,可用真元代替雷电,可以照下一丈之内的景物,只是照像的时间却不长,只可记录半个时辰的影像,少昊大哥计算使用才是。.tw[棉花糖小说网]”少昊大喜,也不客套,将珠子揣入怀中,复回身寻摸其他奇物去也。 陆压对象极是佩服,赞道:“象兄真是天才了,这等奇思妙想如何想来?”象忙谦道:“呵呵,过奖了,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陆兄与少昊大哥修为深厚,象是佩服之极啊!”陆压却才想起来,从初见象到现在,只是知道象也是修行之人,却不了解他程度如何,若在不周山中遇险,如何照应?便问道:“象兄,恕兄弟冒昧,我现在已经身化元体,少昊大哥内丹火候也是极深,敢问象兄修为如何?到时也好有个照应。” 陆压知道昆仑山中与山外修行者对修为的描述不同,昆仑中已经完全化为四维体、如陆压者,外界称之为元体大成,昆仑中已修成一个四维分身,但肉体尚属三维世界的程度,外界称为元婴有成,至于少昊体内的四维核心,外界称为内丹,能量则称为真元,拥有四维体的人用以感知事物的能量带,则称为神识。而且外界完全没有“维”的概念,对于高维空间却以道境称之,昆仑中人严禁将“维”等概念说与外人知道,这是伏羲在第一天收他们为徒时便郑重强调的戒律。 象听过后,并无丝毫不快,答道:“陆兄所虑者极是,象并无授业恩师,只是幼年时蒙一白发老者启发点拨,如今已经元婴初成,以后还要拜托两位兄长照顾!”陆压忙应道:“此行中我们三人就是一体,互助乃是自然的。” 说话间,又听少昊在那厢惨叫道:“哎哟!里边养蛇了么?!”陆压与象急看时,却见少昊一手持着一根金棍,另一只手却在不住甩动,口中叫道:“疼!疼!咬死我了!”象忙道:“少昊大哥小心,那棍子可以放电的!”说罢,走上前去,从少昊手中取过金棍,示范道:“此棍有三尺长,一头粗、一头细,粗的一头不能轻触,细的一边握手外有个机括,按之则粗头放电。”说着,按下机括,只见粗的一头电蛇缠绕,一束电弧直窜出一尺长短,象继续解释道:“此棍我用金铁精英做外壳,中间填以地脉元磁,再用皮革作握把,以真元阵法封印制成,雷雨之时,持之插入雷云之中,可将雷电之力蓄于棍内,用时放出,平添威力。呵呵……少昊大哥若是喜欢,就送给你吧!” 少昊急忙摇手道:“不要不要!我就是玩玩,要它也无用,有个珠子就够了。”推诿一番后,象见少昊坚持不受,也就不再勉强,三人又把玩了一阵奇物,便回转地上,每人一屋,打坐调息,准备明日启程不提。 第二天清晨,三人早起辞过舜帝,整装待发,只见象换穿了一身紧身青衣,腰悬葫芦,一手托着两枚红丸,另一手提着一只花篮。少昊笑道:“兄弟呀,你这主意可是打错了,那不周山甚是荒凉,没有香花异草可采,再者我们飞行既速,你的花篮儿岂不被罡风刮个稀烂?” 象笑道:“少昊大哥有所不知,我是个懒人,修为不高,飞行极慢,恐误了行程,我手中这些事物正有助飞之功。”陆压听闻,细看之下,只见那花篮用红蓝二色篾条编织而成,织纹繁复内含章法,隐约可见符菉之像,自篮中还伸出一圈奇花,娇艳欲滴、清香薰然,篮心还荡漾着丝丝云气,不见真实。 正看处,象却将花篮放到地上,又把手中两颗红丸互磕而碎,一阵烟雾过后,现出一左一右两只各长一丈的大翅膀,翅根处融接着尺径的圆环,这翅膀并非肉翅,似以金丝织就,小羽之中纤毫毕现,非常精巧,翅根上缘各蚀刻着一个字,左边翅上是个“风”字,右边翅上是个“雷”字,翅羽之中,隐见冷雾袭袭、雷光闪耀。接着,象将两片翅膀安装在花篮提手左右两侧的根部,然后,单手伸入花篮之中,叫了声“大!”,只见花篮倏的长大,直长到一丈来高、三丈方圆却才停住,连着花篮的两翅也伸展到各五丈长短。变化完成,那花篮随即半云半雾的浮到半空,左右两翅也开始缓缓扇动。 陆压和少昊看傻了眼,着实意外,象笑道:“以前我总是发愁飞行不快,就用金英和地磁做了这‘风雷’二翅,这二翅互相激荡之下,可助我飞行加速,瞬息百里,但狂风割面、雷光蛰体,甚是难过,便将二翅装在我的花篮上。少昊大哥,你莫小看了我这花篮,制成这花篮时,我几乎元气耗尽,这才将十来亩大的天地以凹天阵法压成尺来见方,又采朱草冰兰编织成篮子把那方天地装了进去,里面种上瑶花妙草,栽上奇石桂树,盖出三五茅屋,又成一个清净之地,更妙处在于这花篮可大可小,装上风雷翅,飞的既快且稳,我得闲时便乘此游玩,自号为‘云中居’。” 陆压与少昊听罢,啧啧称奇,少昊更是跃跃欲试,想入篮内看个究竟。象便让道:“陆兄,少昊大哥,今天也不必顶风苦行,就坐我这‘云中居’前去,保准不误行程!”二人哪有不允之理,便与象俱跳入篮中,里外观赏一番后,三人坐在篮内、背靠篮沿,一时间娇花拂面、香气袭袭,好不自在。“风雷”二翅连连扇动,风吼雷炸之间:“云中居”半云半雾得向东北飞去,速度也不慢,片刻之后,千里之地已然掠过。 河南之地,还是一片太平繁荣景象,农夫稀稀两两的在田间躬身耕作,条条土路上,串串牛马大车南北奔波,货行四方。飞到大河之上时,三人探身下望,见水势已然平缓,数千壮丁正在扛沙担土修固堤防,当时洪灾所遇的黑脸大汉鲧,也在其中劳作。陆压问象道:“那名叫鲧的汉子是何样人?我当日见他奋不顾身抢救河防,很是佩服。” 象答道:“哦,他呀,确实是个能人,生具控土之能,勤劳殷恳,修河防三十多年了,是舜王的得力助手。” 少昊在旁说道:“确实是条汉子,可惜前天走的匆忙,改日有空,定要找他喝上几杯!” 少时,云中居已经飞过大河,来到河北大地上空,洪水虽已退去,但河北仍然是泥泞一片、了无生气,只有几群老鸦在残树孤墙之间高低飞旋。三人见此情景,心下凄然。 陆压叹道:“无妄天灾无情水,几家离乡几人回……” 象在一旁听见,肃然道:“陆兄以为这大水之祸责任在谁?” 陆压一愣,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凭心答道:“天灾为祸,谁能负责?只好归罪于无迹可寻的命运。” “呵呵……”象低笑了两声:“陆兄确实是有所不知呀,这大河北面地势较高,南边地势更低,河畔南北俱有万户人家、几百村落,可为何南方却可坚持到二位赶至,偏偏地势较高、抗洪较易的北岸却早成泽国呢?” 陆压哑口无言,心知象已有理据,遂静而听之。 象沉声说道:“大河上下,灌溉千里良田,原本安乐。及至百年之前,水灾洪涝越来越频繁,河流南北均筑堤坝苦苦支撑,往年里,南岸频频告急,北岸却往往无险,可是今年,东皇太一发下神灵,征北岸数万民夫伐大河上游密林之木,再运至东海烧炭炼宝,传说是测天之用,致使河北大堤无壮丁坚守,那些老弱妇孺又能支撑得几时?河北决口已成定数,陆兄你说,这死泽千里,是天灾是神祸?” 陆压却无话可说,自己虽属神裔,但象的话有理有据、无可辩驳,半晌,只好说道:“神确有过错,但神也有功德,或可抵偿。” 象一声冷笑:“哈哈……神有功德?陆兄以为天下百姓耕织之技、书言之能皆从神守吧?陆兄却不知,在众神降临此间之前,早有上古先贤领悟耕织之术、冶炼之技,能书可言了!只是没能逃过众神的屠刀罢了!” 陆压心中不服,抗声道:“怎么可能?!象兄是否敬慕神灵是象兄自己的事,我不想说什么?但无凭无据之言象兄最好不要乱讲!” 这时,少昊插言道:“好啦!争什么争!这点儿事情纠缠不清的,我只知道有难便救、有急便助,尽着自己的心和本分就好了!” 象的眼中闪过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但立即收敛不见,正色说道:“陆兄千万莫怪象言语激烈,我是真的把陆兄和少昊大哥当兄弟,说说心里话罢了,陆兄觉得不对就当象什么都没有说过……只是,众神只宣其德、不认其过实在难以让人心服。” 陆压听象如此说,也不欲深究,言道:“象兄言重了,你们既为朋友,就该坦诚而谈,陆压不会放在心上的。”话是这么说,可陆压心中确如翻江倒海,心底里油然升起一阵阵的迷茫,他现在对人类已经有了感情,但十年的神境生活仍旧没有让他的归属感偏移,硬生生把他心中的困惑和疑虑压了下去。 大家一时无言,云中居里气氛顿时有些尴尬,这时,少昊大嘴一咧,朗声唱道:“人神不过两条虫——天地是个大西瓜——!”声音嘶哑难听,但气量宏伟豪迈,随风雷传出百里有余,陆压和象听了此言,初时不觉如何,顷刻随即有会于心,相视一笑,云中居里气氛顿时恢复缓和。众人又谈些东西南北的见闻奇观,不觉半天过去,云中居却已飞到不周山上。 花篮在不周山顶落下,三人跳出花篮,象径自拆下“风雷”二翅,不知他如何折叠的,竟将两幅巨翅如揉棉团一般揉叠成两团金球,又从花篮中取出两张符纸,将金球包好,真元运处,两声轻响,双翅便又化为两颗红丸,被象放进花篮中。然后,象把花篮缩成尺来大小,抱在怀里。陆压和少昊在一旁观看山势地形,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顶平如案,山缝深不见底。少昊和象虽仔细观察感觉,却没有发觉任何异常之处,只有陆压不同,当他踏上这山顶之时,心中就有所感觉,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有点甜、有点酸、有点苦、更有点儿痛。 三人环顾山顶一周,一无所得,陆压因为自己的感觉虚无飘渺,并未说出,但已暗暗留意,三人商议了一下,决定还是自山缝飞入山体,计议一定,三人便从山缝飞身跃下,陆压落在最前,少昊居中,象在最后。眨眼间,三人已落了千余丈深,少昊提醒道:“快到了那诡异的地界了,小心!”象一听便说道:“且住!稍待!”陆压和少昊随即停住,浮在空中,只见象取出一条铁杠,将杠两头**两侧石壁,又从杠身中间抽取出一层细网来,象用网丝缠住每个人的腰部,将三人连成一串,笑道:“这铁杠和细网是我将金精等物碎成微粒,再以阵法真元仔细排列,凝连成丝,复又将丝以阵法真元编连为线或凝铸成棍,极为结实,可受巨力而不断,我们连在一起,遇险不易失散,又有路可寻回,如何?”少昊、陆压皆称善,准备完毕,三人又向下落去。 没过多远,陆压仿佛听到“嘶”的一声轻响,心中一动,急停住身,却见两侧山壁依然竖下,身下还是黑洞洞不见底,但是陆压知道,他们已经闯入了异空间的边缘。三人复小心谨慎,缓缓向下落去。 寒气层层袭来,阴阴冷冷的感觉让人心神不宁,陆压、少昊尚无事,但不耐寒的象已经不得不运功抵御。三人行行停停,终于在警惕与期待中,好像踩碎了一层琉璃,晃然间,一个诡异的世界骤然出现在他们的眼中,一望无际的灰黑色云海就在他们身下,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冷冰冰的光芒将云海照得纤毫毕现,云丝翻滚,一团团一条条如凶兽之脸、逆鳞之龙般张牙舞爪,像要择人而噬。向上看去,却是一片灰白色的无际苍穹,哪里还有不周山的影子?只是拴在腰间的细丝向天上延去,在不远处隐入虚空,标示着边界的存在。 *********************************** 我以为我很变态,看了这本书突然发现自己很纯洁,就在我为自己的纯洁感到高兴的时候,有人告诉我看完这本书还没有死掉就已经很变态了…… /html/.?bid=14896 八回 破尽诸象现混沌 万法无奈困九渊 陆压、少昊、象三人深入不周山内,坠入一个灰天黑云的世界里。[..tw超多好看小说]三人立于云层之上,观察形势,却听象叹道:“好一个先天奇阵啊!” “阵法?”陆压奇道::“我观这道云障,全由丝线、细点交缠而成,外象如云如雾,内中并无凝聚之处,不大成阵呀。” “照啊!这正是此阵奇处!以先天寒气凝丝聚点,又依先天自然之理数团聚缠绕,看似乱象,实有章法,深得先天之妙!”象赞道。 陆压不懂阵法之道,只知那是一种将能量聚点排列,再利用能量点间相互影响交连的力量达成种种妙用。这种运用能量的方式一向被伏羲师尊称为旁门左道。不等象得出结论,陆压将意识沉入四维本体,荡出能量带,用自己熟悉的法门感知起来。 神识扫视之下,陆压发现,这云层看似浑厚,实则极薄,也就百丈深浅。那云层中的云丝雾气,全是一团团或线或点的极轻一维体,大概是从少昊所说的胶海中散逸出来,悬浮成一层云障,又因这些一维体极为平滑,分布又杂乱,所以将天光或反射或折射,形成这灰黑浓厚的表象,若从云层下面向上看去,当是半透明的样子,而且那些点点线线容易惑人视力,单以光景辨路的话,极易在云层中绕来绕去而不自知。 陆压因笑道:“这云层并不碍事,随我来。”象在一旁还在细细辨识这“先天奇阵”,闻言错愕,少昊却说:“呵呵,走吧!我就说这云层不碍事嘛。”陆压便沿着神识感知的通道向下降去,丝网扯动之下,象也只得硬着头皮跟随在后。 约莫十息光景,三人无惊无险的穿过云层,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云层下方不过十丈之处,便是一洋无际无涯的碧蓝大海。这海很是奇特,海面全无波浪起伏的景象,晶莹剔透的蓝色膏体高低错落、仿佛座座沙丘连绵起伏,形成了这大海的表面,如风吹沙滚,那些晶蓝的“沙丘”细看之下还在缓缓流动,只不过流动的速度慢似蜗牛爬行,真个如胶液滑落一般。蓝胶丘陵之间,还围绕着丝丝乳白雾气,在海中隐隐射出的蓝色荧光照映下,如梦似幻。一阵更加浓厚的寒意从脚下直涨上来,竟使陆压三人一阵激灵,忙收起震撼于美景的遐思,思索起对策来。 半晌,少昊不耐道:“哎,我说,不如来个投石问路,先炸他娘的一番!” 陆压还未及接言,象已连忙制止:“莫忙莫忙!行军之要,在于知情,鲁莽行事只会落入对方股掌之中。” 陆压此时已用能量带扫过胶海,惊觉这看似大海**的一切其实一滴水也没有,全是各种维度的物质扭曲纠缠成团,然后被一种不知源处的寒气浸染,才变成这种莹蓝的膏体。而且,胶海浅处物质维度较低,海面下千丈左右俱是一维或二维的线和面,再下两千丈则主要由三维体和四维体混杂,再向下就无法感知了,仿佛极其致密,又好像虚无一物,心知深处应是自己无法识别的高维存在,而上面这三千丈胶海也不是泾渭分明的,高维体间的间隙都被低维体填满,浅处一千丈的胶海里,也夹杂着不少的高维存在。陆压被这繁杂的结构弄得头晕,但脑中灵光一现,对少昊和象笑道:“稍等,我去‘知情’去。”说罢,解下腰间丝网,身化红芒贴着海面疾飞而去。 少昊和象不及阻拦,眼睁睁的看着陆压飞远,二人更不敢妄动,只好焦急的等待陆压回返。 好一会儿,少昊发急了,也开始动手解丝网,象急阻拦:“莫忙!陆压不是莽撞的人,定不会丢下我们一个人动手,此处地域广大,一时不得回返也是正常,少昊大哥你若一走,便真的失散了!再等一刻……” 话音未落,二人忽觉背后有异,回头看时,却见陆压已从背后贴着海面飞来,少昊急飞上前扯定陆压,怒道:“这么险恶的地方,你还有闲心捉迷藏!把我们俩扔在这里干着急!” 陆压忙道:“大哥息怒,我可不是捉迷藏,乃是沿着神识一直向前疾飞,现在却到了你们背后,这说明了一个问题。(..tw棉花糖小说网)” 象闻言恍然,已有所悟,少昊追问道:“啥问题?快讲!”陆压笑道:“我们脚下这胶海,乃是一个蓝胶大球……”少昊闻言一愕,细想之下说道:“看来确是如此,只是……是大球又怎么了?” 陆压笑答道:“我飞了将近一刻钟时间,以我所用的飞行速度来算,这大胶球圆周大约二百多里,如此算来,这胶海从海面到中心约有五千丈深,我们要察的东西,恐怕就在这胶球中心之处。” 象思忖道:“五千丈……,深啊!这胶海如此寒冷,其中又变幻莫测,如何下得去啊!” 陆压笑道:“不错,硬闯确实难为,只是这胶海有个奇异之处,它浅处稀而轻、深处重而浓,这浅处以我们的功力并无大碍,其中或有浓胶也尽可对付,但那深处真是难以逾越了,不过,我有一个法子,不知象兄带没带那个‘大而无当’的葫芦呢?” “哦?你有办法?葫芦带了。”象从花篮中取出葫芦,笑道:“我住处巧器众多,不想陆兄偏偏只对这个葫芦感兴趣,所以特地带来专为送给陆兄,之前一时忘了,哈……”说着,象把葫芦塞进陆压手里,不等陆压推辞,又说道:“对了,我说咱们不要兄来兄去的了,咱俩都叫少昊为大哥,你年齿也肯定比我大,不嫌弃的话,我就叫你一声二哥,我作三弟可好?” “哈哈哈――”少昊在一旁笑道:“我说小象儿呀,这你可看走眼了,我已经活了三百多年不假,我且问你,你有多大了?” “我和兄长舜帝都是百多年前生人,只因修为精进,所以活了百多年尚且年轻。” “这就是了!”少昊笑道:“陆压这小子是人小鬼大,他那个修为是打娘胎里练的,别看他修为在我们三个里最高,其实他生下来就是元体大成,活到今年不过才二十五岁!” “啊?”象愕然。 陆压捧住葫芦,对象拜道:“呵呵……,二哥在上,且受小弟一拜,这葫芦既是二哥所赐,小弟我就不推辞了。” 象顿时有些无措,本想借机套近乎,当个三弟,也好说话,不成想却变成了二兄,就好像赶着要做人家兄长似的。 少昊笑道:“好,好,这里诡异凶险,大家更亲密些,紧要时却不可丢下自己兄弟不管的!” 象只好回了礼,却见陆压手一番,亮出一团银光。“五金精灵?”象惊道:“这稀罕物万年不遇,质地坚韧,可以任意化形,又最是锋利,但若想用它切开胶海,却是难为了。”说完,又看看葫芦,问道:“你不是想用这葫芦把整个胶海装下吧?可这葫芦里面虽然空间广阔,足够容纳胶海,但如何装起却是难了!” “倒也不必整个都装!”陆压解释道:“这胶海到中心有五千丈深,上层的三千丈以我们合力或可突破,只患于深处的两千丈,所以只消将深处的两千丈浓胶装下就可以了。”说着,在少昊和象疑惑的注视下,将金精化作一个细长的尖锥,锥中却是空心,他将锥尖朝下,只见锥体猛然伸长:“刷”的刺入身下的胶海中,又说道:“至于怎么装嘛……呵呵,看我做个大漏斗。” 少昊与象恍然,片刻之后,陆压笑道:“行了。”此时,那金精化成的银色漏斗已像一根又细又长的管子,深深插在胶海之中,只是尖头并未张开,故此胶体不曾涌上。 “我来催动葫芦!”象说着上前接过葫芦,将葫芦口伸入银管上端的开口。“开!”随着陆压的喝声,深在胶海深处三千丈的银管尖头张开成一个圆孔,同时一股吸力自圆孔中透出,大量高维胶体立即顺着管道向上涌去。(..tw棉花糖小说网)那金精也是异宝,管壁虽薄,但四维以下的结构却无法穿过,高维结构虽然可以穿过,又因为吸力的存在,沿着最通畅的路径源源不绝的涌上,直被吸入葫芦之中,吸纳的速度虽然不是很快,但是极为有效。 三人见进展顺利,便轻松下来,一边控制吸纳,一边谈笑。 如果能够从整个异空间的外部看去,会发现这个异空间就好像一只巨大的眼睛,而那胶海就是蓝色的瞳孔,整个异空间中仿佛充萦着一个奇妙的智慧,观察着陆压三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但陆压他们却浑然不觉。 不觉之间已然过去了两刻钟,胶体不知吸纳了多少,陆压三人也不着急,相互谈论着一些趣事,只听少昊问道:“哎,二弟,你嫂子可真是漂亮呀,舜帝当年是怎么追到的?你也不学两招,都一百多岁了还打光棍呢!” 象嘿嘿干笑道:“哪里是我哥追的呀,我哥那人木木的,只知道干活做事,要不是我嫂子倒贴去,只怕到现在也是和我一样,哪里有招可学!” 少昊接道:“看来你和陆压一个样……” “哎?”象奇道:“怎么一个样?” “嘿嘿……”少昊目光狡黠,笑道:“外表老实,内里蔫色!” “哎?”陆压听不住了,叫道:“大哥,你兄弟我里里外外透着老实,哪里色了?” “哈哈……”少昊笑道:“还用我说出来呀,那西峰上的小阿瑶……” “哎!大哥你别嘴贱啊!”陆压忙转移目标:“二哥呀,你是不是看上了哪个姑娘不敢讲啊?” “嘿嘿……”象目光流转,笑道:“别岔题啊!三弟形容的是你自己吧……” 陆压脸皮微红,正欲反驳,突然感到手中银管一沉,一股巨力竟要将银管向海中扯去,立即大叫一声:“不好,小心有变!”忙运功箍住银管向上提拉,同时念动令金精还原。 少昊和象以为陆压在唬他们,正要继续打趣,却见脚下胶海突然剧烈的高低鼓荡起来,大惊之下立即动作,象运功加快了葫芦的吸纳速度,少昊则在核心中凝聚起两颗四维能量球,运于双手,随时准备击出。 此时,深插海内的银管尖口已在陆压的控制下封闭,而且拔起了千丈左右,象运葫芦将管内剩余高维胶体一吸而空,然后便助陆压一同拔升银管。金精得到陆压还原的指令,自缩的力量非常强大,不一会儿,下端已经提出海面,陆压三人却是一惊,只见那金精下端上却握着一只蓝胶化成的巨手。 巨手伸出海面现了形迹,便放开金精,但并没有再缩回海底,在陆压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巨手继续缓缓伸出,手下连着胳膊,然后是肩膀,然后是一颗巨头。巨头浮出,脸上却只有深蓝色的双眼轮廓,轮廓内深邃无光,巨头望向陆压等人,转了一转,接着,猛然间一个蓝胶巨人在海中立起,出现在三人面前。 蓝胶巨人高五丈,双臂长可及膝,脚底却似与海面融在一起。陆压三人镇定下来,只觉头皮发麻,若单是一个巨人还好说,但看这巨人与海相融,那三人岂不是等同于和整个胶海作战?虽无办法,但来者不善,不能坐以待毙,象低声说道:“先断其根本,攻它双腿!”少昊应言将已经准备好的两颗四维能量雷向巨人双腿射去,那巨人仿佛无知无觉,任两颗光球钻入腿中。然而,预想中的巨爆却没有发生,四维雷球如同掉入无底的深渊,全无反应。 陆压用能量带扫视之下已然知道这巨人是由高维胶体纠缠而成,外形虽不大,但内里却有无边的物质、无尽的能量、无穷的天地,两颗能量球就像水滴入海,根本不会有作用。骇然之下,陆压将金精化为一张极薄的银色刀片,而象从花篮中取出九根通红的金属小棍,两人都严阵以待。 让人意外的是,那巨人并没有发动攻击,它抬起胳膊向陆压三人招了招手,然后转身向胶海中潜去。这是胶海发出“隆隆”的轰鸣,滚滚的雷声似从胶海深处涌上来,只见仿佛被一双巨手拔开,胶海猛然裂开一个大口子,那裂口长十余丈,中间最宽处有三丈,下面深邃幽暗,轰鸣的雷声从裂口中传出,更加震耳欲聋,隐约可见那蓝胶巨人在裂口下不远处向他们招手。 陆压三人相顾无措,跟不跟去?“走!”少昊道,陆压一想也是,事情到这一步必不能半途而废,将深处胶体抽干的想法已经不可能实现了,如果这巨人不请他们下去,即便不攻击他们,己方三人也只好退走,不如便下去看个究竟。想到这里,陆压应道:“好!下去!”象也是这般想法,于是三人便跟随蓝胶巨人,没入裂口之中。 “忽――”,身后的大裂口已然合上,三人定了一下,稳稳心神,接着向下落去。象见胶海没有将自己和少昊腰上的丝线弄断,心中暗喜。寒气浓重,比海面上冷了十倍不止,陆压是火性元体,不以为意,少昊也早有准备,象却冻得牙关打颤,但仍咬牙跟进。一路上,三人穿行在蓝色水晶般的通道中,胶海内部发出的幽蓝光芒使眼前世界犹如梦境。 陆压边走边细细探查海下的结构,他落得越深便越肯定,这些蓝色胶体的空间结构是不稳定的,高维胶体好像从胶海中心被不断的喷出,但又因为能量不足以维持高维结构,逐渐向低维塌变,能量的密度也越来越小,这样,刚喷发出来的高维胶体便暂时沉在深处,随着维度向低塌变渐渐上浮,而当结构塌变到四维到一维之间时,结构开始趋向于稳定,构成了胶海的上层。 “刚才吸进的高维胶体日后不会把我的葫芦胀裂吧……”陆压想到这里,忙回身和象商议,但回头一看,身后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心中巨震! 少昊也处于惶恐中,他本来尾随着陆压下落,但三拐五拐之后,却见前方的“陆压”突然化成晶蓝的胶体,融入海中,不禁大惊,再回头一看,象也不知去向。正彷徨间,忽觉四周胶海猛然向自己挤来,正要运功相抗时,只觉腰间丝线一紧,自己被一股大力拉起,少昊只道是象在拉他,也不相抗,便在丝线的拉动下在胶海中穿行一阵,就看到象从另一头向自己飞来,心中大定,心想待与象会合后再去寻找陆压。 眨眼间,象已飞至身前,这时,少昊猛然察觉不对劲,象已经踞他不过丈远,但仍飞得极快、不见减速,全力向他撞来,而且那“象”面容呆板,瞳孔中竟闪动着蒙蒙蓝光。少昊省悟,奋力运功挣扎,但却措手不及:“轰”得与飞来的“象”撞在一起,少昊只觉彭湃的寒气入体,自己顿时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丝丝缕缕的一维体涌进身体,把体内经络缠了个结实。少昊心中叫苦,自己两到不周山却被冻僵两次,也不知老了会不会患上风湿……。正郁闷间,斜眼看见又一个象一动不动的向自己浮来,心知这个怕是真的,也如自己般着了道儿。一会儿功夫,象浮到近处,他用还能转动的眼珠盯了盯少昊,显是虽然被制,但没有失去神智。 少昊心下奇怪,为何上次自己来时神智被封,而这次却只是肢体被制?突然,少昊觉得身下传来一股大力,自己被快速推着向上浮去,一边的象也和自己同步上浮,眨眼间,二人被抬出了海面。 抬二人出海后,怪事并没有停止,只见自胶海中又升起两只蓝胶大柱,托着两人向云层外冲去。这时,空间中荡起一个清朗、温润的声音:“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有些事要与陆压相谈,不想外人听到……先送你们离开吧!过些日子陆压会回到河洛,你们不要再来打扰……”少昊与象想要追问,却发现嘴张不开,只好眼睁睁的被人摆弄。 眼前一黑,复又一亮,少昊和象发现自己已然身处一个山洞里,山洞很浅,外面炽烈的阳光射在地上,晃的眼花。二人的身体也可以活动了,象的花篮正撇在不远处,装着蓝胶的葫芦也依偎在旁,而腰上的丝线不知何时早已断折掉。两人刚刚站起,只听洞外响起震天的欢呼声,二人心中诧异自己有这么受欢迎?忙向外望去,外面却跪着上万身披兽皮的山民,一名巫师样的老者立在洞口面向山民们叫喊这什么。象已拾起葫芦,听了听后,凑到少昊身边,低声道:“那个巫师在说,感谢大神又赐下神兽了……应该是指你吧……”说罢还后退两步,宣示自己不在其中。 少昊见此情景,已经明白自己当日失去神智、被人驱使的过程,但陆压此时安危不定,也无心报复,何况一群愚昧山民,有什么可计较的呢?遂点了点头,对象说道:“我去找三弟!”说罢便向外走,却被象一把扯住,劝道:“且慢!你我便是去了也是无用,今日之事,那蓝海主人显然没有恶意,否则你我早已了帐!”少昊虽然时有莽撞,但也并不傻,只是心中担忧难平,叹道:“这却如何是好!?”象却似胸有成竹,说道:“不如就信那海中主人的话,且回都中等上一等,我估计不到半个月,三弟必可安然回转!”少昊正半信半疑间,却被象拽着坐进花篮,腾空飞走,只留下一群呆若木鸡的山民。 陆压惊觉自己孤身一人,正欲返身寻找,却听不知哪里传来一个朗润的声音,那声音喃喃道:“不知道族人血脉如今实力如何了呢?……”话音刚落,陆压只觉身周有十几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细点向自己袭来,八方之路尽被封堵,陆压并不惊慌,意识沉入本体,胶海中陆压的身形便突然消失。 “好!”神秘的声音喜道:“原来已是元体大成,哈哈,果然是得天独厚,可以省却我不少功夫,嗯……这里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哩……” 陆压虽然已是纯粹的四维体,但在四维世界中他不过还是一个刚会跑跳的孩子,只能和三维世界脱离接触很短的时间,有如孩童从地上奋力一跳,若用来避过一般的攻击是绰绰有余。但这次陆压却发现,那十几颗细点并不简单,他不仅无法避过,而且已经陷入绝境之中,那些细点在三维世界里看是一些点,但在四维空间的感知中,却竟然是一道道凌空斩来的截面,这些截面从各种角度切来,令陆压的本体避无可避。 陆压心下一横,避不过,那便硬碰硬吧!心念一动,四维空间中伴体而行的金精猛地拉成一条极细的丝线,绕本体围成一圈圈的障壁,同时,本体鼓起能量撑住障壁,硬扛来袭的攻击。瞬间,截面重重撞上障壁,无声的巨响在四维空间中振荡开,陆压只觉被十几座万丈高山狠狠的挤在一处,四维本体一口金血喷出,紫金色的光芒顿时黯淡,连意识都差点消散了。 “啊――!”随着一声惨叫,陆压犹如高高跳起的人被按回地面,让十几个高维能量团硬生生打回了三维世界,鲜血狂喷、眼前一黑,只觉身体不受控制的向无底的深渊沉去。 “元体虽然成了,但是天生的……”神秘的声音又幽幽响起:“修为太浅了,还差的远呢……” 在昏迷中,陆压只觉得像过了亿万年那么久,他感觉自己好像泡在一汪热乎乎的汤里,那汤也不是水,倒像小时候在地底泡过的岩浆池,从池底不知什么地方,各种难以言说的形状、结构和线条不断涌出,本来无色的奇形怪状的形体渐渐变成乳白色,它们纷纷从自己的身体中穿过,暖融融的好舒服……,而天空……天空是淡淡的蓝色,那些看了就让人目眩的复杂形体穿过自己后,又纷纷向天空升去,又渐渐染成天蓝色,冉冉升到天上便消失了……。意识很疲倦,身体热的像要融化,陆压无力的进入到更深沉的梦境中…… ******************************** 我以为我很变态,看了这本书突然发现自己很纯洁,就在我为自己的纯洁感到高兴的时候,有人告诉我看完这本书还没有死掉就已经很变态了…… /html/.?bid=14896 九回 梦中溯正史 息壤护真灵 陆压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但他确认自己神智尚存,好像变成了虚空中一双透明的眼睛,在清风里飘飘荡荡的观察着这个陌生的世界。(..tw棉花糖小说网) 那是一条寂静的山岭,走兽们不知为何,全都蛰伏了起来,飞鸟们却成群结队的向云端飞去,它们在天空中和云雾、彩霞融合在一起,绕着一位神灵起伏飞转。那神灵头顶帝冕,身穿黑白八卦金边袍,身前架着一张七弦琴,那面容长相,不正是自己的师尊伏羲吗? 伏羲正对下方一座山头上的人群宣讲着什么?声音模糊不清,隐约听见“女娲造人”之类的话。人群中一位老者听言极其愤怒,高声责令师尊离开,然而伏羲却并不恼怒,他平心静气的弹奏着伏羲琴,一片空寂之中,山头上的人群安静下来,人人面露喜色,仿佛沉醉于幻境。这种场面陆压并不陌生,师尊每次开讲大道、辟幻示真便会用上这种方法。可是不一会儿,人群中那老者突然愤怒的大吼起来,他将自己的手腕咬破,把掬血的双手插入山体,瞬间,整个山头开始熊熊燃烧。伏羲的弹奏被打断,那火焰虽然伤不了师尊,但在他的面容上,陆压看到了平时难得一见的阴冷。 良久,山头大火逐渐熄灭,伏羲又在弹奏神琴,这时,视野却突然模糊了,一切都变得灰蒙蒙的渐渐消失,当视野再次清晰的时候,陆压发现不知何时场景已经转到一个山洞里,洞中燃着一堆篝火,一阵寒冷的感觉直刺陆压的灵魂,这感觉不知从哪里来,只觉的那痛苦无有穷尽。隐约中还感觉到一种力量在空间里振荡,却和师尊用伏羲琴操纵空间时的反应极为相似。 之前山头上的人们围坐在篝火旁,泼血烧山的老者正在其中,他怀中抱着一个小孩子,山洞里除了这些身体枯瘦、几近裸体的人们,已经空空如也。篝火渐渐弱下去,眼看就要熄灭了,这时,那老者又咬开腕上血管,哺喂怀中的孩子,并将双脚踏入火中,片刻,老者燃烧起来,他将小孩递与其他人,合身扑入渐旺的篝火。围聚的人们一个接一个用热血哺喂那个孩子,然后一个接一个投身入火,化作熊熊的火焰和温暖的光芒。 陆压看着这些素不相识的人纷纷死去,不知为何,心中腾起一种莫名的痛楚,火焰烧灼着那些人的肢体,却好像又正在烧灼着自己的灵魂,他从不知道火原来是这么热的……。在从前的日子里,火焰对于陆压来说,无异于自己体内的血液又或拂过身体的轻风,可是现在那堆看似很普通的篝火,正带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新感觉,每一粒火星仿佛都是一根钢针,深深的扎进灵魂,带来剧烈的痛苦。陆压想要大叫,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眼前有图景、耳中有声音,但一道无形的障壁将自己囚禁在一个虚无的炼狱中。 不知过了多久,当痛苦平息下来时,除了那个嘴角沾满鲜血的孩子,所有的人都焚化了,那个孩子却似仍然沉陷于梦境。恍惚间,一阵淙淙的水声传入耳际,一汪不知从哪里来的流水漫过人们燃成的灰堆,将沉睡的孩子浸在水中。那孩子惊醒过来,环顾四周,像是发现了什么?扑上灰堆疯狂的挖掘起来,几个时辰后,鲜血淋漓的小手从灰堆里捧出了一个暗红色的圆珠。当陆压看到那个圆珠时,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看着那孤苦伶仃的孩子捧着红珠呆立,一阵心痛的感觉又占据了心房,恨不得立时下去安慰那孩子、将他抱入怀中。这种感觉把陆压吓了一跳,心说自己虽然也常发恻隐之心,但还没多情到这个地步,难不成这孩子与我有亲有故? 那孩子捧着圆珠站了许久,然后将珠子藏入怀中,走出了山洞。接下来,陆压眼前的图像开始快速变换,那孩子在山河中流浪,渐渐长大,画面闪动中,陆压只觉自己好像在眨眼间经历了千年时光,那孩子已变成一个数丈高的巨人。一天,他从一条广阔的大江中站起,仰天吼道:“我是共工——!”陆压看到这里,心里一怔:难道自己是在目睹共工这个大魔神的经历吗?他就是那个撞折了不周山的共工?然而,口不能言之下,陆压只好压下心头疑惑,继续观看。 共工浮出江面,沿江而上,复转向北,行至一条无边雄峻的山脉之下,这条山脉陆压却熟悉,正是自己师门所在的昆仑神山,只见共工攀山越岭,用了几年的时间,在西昆仑群峰之中苦苦寻到一处颠顶,将那颗让陆压感到熟悉异常的红珠置于其上,然后便转身下山东去。(..tw棉花糖小说网) 东行的共工为陆压展开了一幅杀伐的画卷。自昆仑向东直到河洛城的万里路程中,共工与蛇身神灵们大小战斗十余次,斩杀了三位蛇身神灵,更杀死大神们制造出来的人首蛇身仆从无数。共工是一个陆压无法测知的高维存在,更掌握着磅礴至难以想象的能量,就如同湍急的乱流将弱小的漩涡冲散,共工用沛然莫御的能量固定住同时高维存在的蛇神本体,然后撕毁他们的结构,巨量的能量和物质爆炸开,将蛇神残存的本体绞的粉碎。几乎每一位神灵被杀的时候,当时的人王都在场观阵。“当时的人王应该是颛顼吧……”陆压心想,但令陆压感到奇怪的是,平时唯神命是从的人王却一直在观望,没有与共工交过一次手,甚至当战斗中的蛇神危急时,也不曾加以援手。 所向披靡的共工终于在南方的云梦大泽中对上了伏羲师尊,那是在他南下寻湘君大神麻烦的路上。云梦大泽方圆千里,烟波浩淼,数百座秀山奇峰错落其中,雾影霞气之间,鹤唳猿啼,神秘而空灵。对峙于空中的共工和伏羲都无视下方的奇幻美景,共工一脸悲愤,浑身肌肉跳动,而伏羲则是一脸怒气,师尊的愤怒陆压可以理解,因为这世间真正的蛇神并不多,绝大多数人首蛇身的生灵都是师尊等大神制造出来的仆役或使者。据陆压所知,共工灭后,真神便只剩下伏羲、西王母、东皇太一及南方的湘君这四位了。 大泽上空,风起云动,只听共工吼道:“不必多说!血债血偿!”言罢,两只大手猛的下按,下方云梦泽的湖面上突然鼓起数座水山,水山内部剧烈搅动着,澎湃的能量一触即发,而伏羲头顶和身后的虚空中,十几滴难以察觉的水珠儿慢慢向伏羲袭去,陆压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些水珠儿才是真正的杀招,湖面的水山不过是惑人耳目之用。每颗水珠儿里面都压缩着万里**之多的物质和能量,它们旋转爆发的力量可以把陆压已知的任何空间和物体完全拉平,然后绞碎成为最小的颗粒,师尊若被击中,恐怕也要受到极大伤害,但即使没有击中师尊,这些水珠儿爆发开更不知会对世间造成怎样的破坏和影响。 仿佛听到了陆压的焦急,伏羲这时动了,他手按伏羲琴,十指轮拨,口中低吟道:“苍黄反履,六合回环!”但身体却仍是不动,眼看水珠儿们就要砸到伏羲身上,异变陡生!一阵让人头晕眼花的恍惚之间,天地仿佛变成两大块稀释的水墨,淋漓交织在一起,互相穿过对方,眨眼间,苍天大泽便完全颠倒了过来,澎湃的湖水悬在头顶,几座水山摇摇欲坠,而无垠的苍穹却换到了脚底,竟不知是人倒立而观还是天地真的反覆了。 同时,袭至伏羲身周的水珠儿们也随之方向一变,越过伏羲向远方投去,但仔细观察会发现,这些水珠儿的运动轨迹并没有任何的拐折,都是直来直去,就好像一开始就没有对准伏羲一样。伏羲并没有忽略这些威力巨大的细小炸弹的存在,琴弦震动之下,那些水珠儿运行的方向上纷纷浮现出一根根若隐若现的管道,而共工此时被伏羲“苍黄反履”的绝技震慑心神,未及调整,那些水珠儿随即被管道纳入,消失在三维世界中。 共工猛然省悟过来,伏羲不可能有掌控整个三维空间的力量,适才只不过以高超而隐秘的手法将含有二人接触面的一块局部空间翻折掉转罢了,但却成功让自己心神震惊,占了先机,恼怒之下,不禁大骂伏羲奸猾无耻。 这时,几声闷响突如其来的充斥了整个三维世界,陆压想到,定是伏羲师尊在高维世界引爆了那些“水炸弹”,片刻,无数雨丝仿佛自虚空中凭空冒出,充满了任何一个角落,滚荡飘洒,天地间一片迷濛。 伏羲并不愿多做口舌之争,冷笑连连之下,急拨琴弦,只见对面戟指怒骂的共工动作突然一滞,瞬间变成一幅定格的画面。伏羲此时却才幽幽说道:“你能量着实磅礴,但所能纵横的空间却低我一维,空有能量又如何?还不是受制于我!也罢,便以君之道还施君身,请你尝尝自己的水滴爆的威力吧……” 话音刚落,那幅共工戟指竖目的画面有如变成了一道门,从里面传出一串剧烈的轰鸣,接着,共工的影像皲裂成数万片碎块,轰然崩碎,一股铺天盖地的洪水席卷而出,空间裂开了一个巨大的伤口。洪水轰轰砸入云梦泽中,空中的雨丝也越发浓密起来。顷刻,空间裂口闭合在一起,共工已然消失不见,伏羲探察半日之后,恨恨离去,他却没有看见,一块水滴状的蓝玉夹杂在喷出的洪水中,早已经奔流向南,远去千里了。 那蓝玉随水漂流,数日之后,搁浅在河畔,河边上竹林茂密、绿草茵茵,清风扫过,沙沙作响。却见从竹林中踱出一位老者,麻衣藜杖,须发银白,眉长垂腮,老者行至河边,一把捞起蓝玉,神色甚喜。他携着玉石穿过竹林,没入一处幽深秀奇的山岭,登岩攀石,上至半山腰处,那里却盖着几间茅屋,青竹为架为栏、前后花圃映衬。那老者却不进屋,径到屋后,原来那屋后的山壁之上还开一洞口。老者钻进洞里,洞中并不宽阔,约莫六丈见方的一点地方,地面中央有一深潭,潭口方圆三丈,潭水幽深、寒气蒸蒸。“咚!”的一声,那老者将蓝玉丢入潭中,口里念道:“少歇,少歇,食饱喝得,却快醒来……”说罢,转身出洞去了。 视野停留在洞内,不知过了多久:“哗啦!”一声,一只大手擎出潭水,扒上崖岸,然后手一撑,一个三丈高下的巨人自潭中站出,额心嵌着晶莹蓝玉,正是共工。共工定了定神,缩成常人大小,钻出洞外。 拾玉的老者正在洞外等候,见共工出来,笑问道:“三日一眠,可觉舒坦?”共工此时全无暴戾之状,展颜一笑,答道:“很舒服,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敢问老丈如何称呼?此地却是何处?” 老者捻须微笑,说道:“老头子活了太大岁数,名字早已忘了,认识我的人都呼我一声‘老君’,此山地处湘水西畔,名为玉都山,乃是南方蛮荒之地,你……便是屠神者共工吧?” 共工脸现凄楚之色,说道:“屠神?嘿……哪里有神?共工所杀者,妖灵伪神而已,彼等毁我家园、屠我亲人,共工誓灭之!” 老君即问道:“不知……你大仇可曾得报?” 共工愤然道:“只可算刚刚讨回了几分利息,元凶伏羲境界高深、奸诈狡猾,我刚刚在云梦泽败于他手,侥幸伺机逃脱……唉……本不想立刻对上他的,没想到他却护在湘君这里!” “哦?”老君脸上浮起一种高深莫测的笑意:“如今再战,可能得胜否?” 共工面露难色:“差了一重境界,如差十万八千里……难以胜过。” “呵呵……”老君闻言却轻笑问道:“蚊虫与凡人,孰强孰弱?谁的‘境界’更高深?” 共工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脱口答道:“蚊虫谈何境界,力量更无法与人类相比,只是……” “只是蚊虫之毒可使人毙命,蚊虫之藏更令人疏忽耳。而万毒皆行于水,不知老头子这话可助你一臂之力否?” 共工思索片刻,已然了悟,躬身礼道:“多谢长者教诲,他日若复仇有望,皆长者之赐也!” “哈哈……,好说好说,助你等人……却也是老朽分内之事,但老朽尚有一事,还要问问你。”老君不以为意道。 “长者请讲!” “这些蛇身妖灵在此翻天覆地、篡邦灭寨,又造伪史惑我民众,你可知为了什么?” 共工却似并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一时语塞,半晌答道:“共工不知,往日里以为是蛇妖等贪权牟利,但细想之下,却并非如此,这些蛇妖从人类那里索取的并不多……” “你说的不错!对于这些蛇妖的目的,老朽却知道的多些。”老君按杖说道。 “哦?请长者赐示,共工必不让蛇妖达成目的!” “来,随我进屋喝杯茶,我却好细细道来。”说着,老君转身拄杖进入茅屋,共工忙跟了进去。 茅屋里陈设十分简陋,靠南的地方横着一张草榻,西壁正中摆着一张木案,案子上放着一盏老旧的铜制灯盏,而草榻上方的茅墙上挂着一幅奇图。那图中画着一个圆,圆被一条波浪线划分成形如蝌蚪的对等两份,一份染作黑色,另一份则染成白色,黑白之中又各有一个小圆,黑中之圆却是白色,而白中之圆则是黑色。整幅画面似静似动,在意时则静伏不动,分神时却似在不停旋转。 陆压正看的入神,那厢老君与共工已在草榻上相对而坐。老君左手中不知何时取出了一壶茶水,右手中又多出两只杯子,他将一只杯子递与共工,然后举壶为共工倾茶。共工忙接,只见那壶口倾出的却不是茶水,而是一股浓浊流溢的乳白丝雾,浓雾荡入杯底,渐渐盘踞升高,而几丝散溢出来的轻雾却在杯口上空一尺左右缠绕翻腾,最后竟凝成一只仙鹤形状,袅袅盘飞、活灵活现,而后渐渐散开,只觉满室皆香,清冽的草木香气沁人心脾。 “来,尝尝老朽的鹤云茶,普天下只有老朽的玉都山有此灵根。” 陆压观此情状,心下暗道:幸好如今只有眼可视物、耳可听音、鼻可闻香,若有口在的话,这馋涎必会滴在那老君的头上了…… 少倾,老君开言道:“老朽并非孤身一人,尚有几个兄弟、几名学生,其中有两个兄弟如今委身于伏羲和东皇太一门下,旨在探听消息……”听到这里,共工眼中一亮,而浮在虚空中的陆压也是心中一震,忙仔细聆听。 老君轻啜了一口茶,续道:“工夫不负有心人,日积月累,他们也从蛇妖口中得知了一些来龙去脉,那蛇妖并非产于这天地间的生灵,他们来自于天地之外的另类世界!” “哦!?”共工惊道,但并未搭言。 “他们来到属于我们的天地之中,是为了拿走产生我们天地的本源,有了本源,蛇妖回到他们的世界后就会荣华富贵,而我们的天地却将毁于一旦!”老君言罢,停顿下来,俯首饮茶。 良久,共工言道:“我还以为这些蛇妖不为权利,原来却是所图者大,他们想要我们的一切!” “正是如此!”老君正色道:“如今,老朽却有一事拜托与你!” “长者请讲!共工必不辞!” “为了找寻我们的天地本源,蛇妖正在编制天、地、人三书,绘录天文地理人情走兽,以算出本源的所在。我最近得到消息,蛇妖女娲在不周山一带探到了本源的线索,老朽希望你去阻止,必不能让她得逞!”老君沉声道。 “好!”共工将杯中余茶一饮而尽:“我这就去!”说罢径自出屋,脚不留地的飞向东北方,耳边还传来老君的喊声:“小——心——啊——!” 瞬息之间,场景已经转到不周山的顶峰。“千年前的不周山是这样啊……”陆压心道。不同于陆压先前所见的断山,此时的不周山高有五千余丈,峰颠直插云霄,山上青柏成林、仙松各异,自峰顶向东望去,可以看到一片浩瀚大海,东海波涛泛泛,一轮红日正浮于海面上,红霞映着银浪,山中松柏也染上一围金红,景色更显得与众不同。 峰顶,一名女性蛇神正手托一幅长卷,闭目思索着什么?只见她身套一件宽大的兽绒皮衣,面目柔和美丽、端庄淡雅。陆压心道,这必是女娲了。而此时,共工却化为一丝云气,隐藏在云层中。 女娲思索得很专注,并没有发现一团云气仿佛被劲风托起,缓缓向她立身之处移去。共工隐藏得极深,每动一毫都小心翼翼。陆压看到女娲陷入险境。虽然心知自己只是身处共工的回忆之中,并无能为力也无可能改变这即将发生实则早已发生的惨剧,心中不禁充满了痛苦和无奈,原先对共工身世的些许同情与隐隐约约的疑虑全然抛到了脑后,开始对共工所行之手段鄙夷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黄影突然冲破了云层,来到山颠之上,却是一名中年模样的人类,身着绣以山河日月的黄丝袍,头插木簪,手中却托着一个大瓮。来人面向女娲,躬身言道:“圣者不辞辛劳,为天下众生详绘山川地理之势,劳苦功高,愚钝人王颛顼,代众百姓献上百花酿一坛,请圣者爱护圣体,注意休息。”那人王颛顼躬身甚低,让人看不到表情,而他的出现,令共工的攻击动作一滞,陆压心中也升起一阵希望。 女娲睁开双目,取过酒瓮,开封闻了闻,微笑道:“亏你有心了,知我喜欢这鲜花琼草的味道,也罢,就当是为某位云中君子的送行酒了。”说罢,抱瓮饮了一口,轻笑道:“那云中君子,你行藏已露,还要我将酒亲自喂你不成?”话音刚落,双手突然向上一托、一推,那酒瓮已愰忽间出现在共工栖身的云团正中,然后“嘭!”的一声爆碎开来,酒丝如根根银针般八方飞射。 共工并不惊慌,附于一道酒丝中飞出云团,在空中现形,哈哈笑道:“好酒!原来蚊虫之厉在此!”话落更不停顿,只见他身影忽然变的隐约透明,如水中波光般渺渺荡荡的扩展开,刹那间便充满了整个天地,化作无边无际之象,但偏偏让人产生在模糊不实之间却可得窥全豹的玄奥感觉。云层不再丝丝流荡,转而化作漫天浓雾,共工的影像与浓雾交融,直让人分不清共工是以雾幻影还是以影纳雾。以陆压此时的境界修为,自然不懂共工是以何等神通幻出此像,但却可隐约猜到这是一种以高维体涉入三维世界,旨在封锁女娲运转能量维向的方法。 女娲见此景象并不惊慌,嫣然轻笑道:“你就是共工吧!想不到能从伏羲手上走脱……,你若以伏击偷袭的伎俩,说不定真的有机会伤了我等,可你偏偏踏入死路,便成全了你吧。”说话间,女娲已将先前所持长卷展开,只见其中峰峦叠嶂、云徊雾绕,竟是一方实实在在的大好山川,陆压惊觉这与伏羲人书展开时极其相似。 这时,共工充盈乾坤的云形雾影之中,数片浓雾猛然向女娲罩去,雾里雾外藏着十几滴若隐若现的水珠儿,陆压认得那是当日共工用以袭击伏羲的手段,弱不是伏羲骗得共工分神,确实难以闪避。眼看共工的攻击即将得逞,却见那长卷已挡在女娲头顶,瞬间竟伸展成一幅截天遮地的大席,攻来的雾滴不及转向,已掉入席中天地,而且,共工巨大的虚像也有一部分被裹入图中。 女娲立时将图猛的一收,长卷立即缩小不见,而共工巨大的虚像却开始紊乱起来,原本虽然飘渺却还完整有序的影像变得残缺而扭曲,好像浮在水面的油渍般团团纠绕。女娲手中又出现了一把金光闪烁的弯刃,笑道:“我将你的一维枷锁在两个决难贯通的世界里,便如用门缝夹住你的脖子……呵呵,现在,我再向你这拉伸脆弱的一维砍上一记,会怎样呢?……你这人呀……这样硬的,死到临头了怎么也不说上句话!?”女娲正得意间,忽然胸口金芒一闪,脸色顿时大变,还未及应对,一支金芒灿灿的剑尖已自胸口透了出来。 没有给女娲任何的反应机会,共工扭曲的虚影猛然汇聚成一条晶莹的水带,坠到那金光剑锋上,随剑身钻入女娲体内,虚空中还传来共工幽幽的声音:“你想听我说什么呢?我修为差你一筹,一命抵一命,老子觉得很划算那……”女娲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接着,神态转至疯狂,将手中弯刃向空一抛,却回向自己斩去。那金剑急从女娲胸口拔出,这时,陆压看清了偷袭者的面目,竟然是人王颛顼。 颛顼手举金剑对空挥击,剑身化作千丈金虹,将下落的弯刃斩作三截,然而中间的残片在女娲所余力量的控制下依然斩入她的头顶,直贯山腹。被劈成两半的女娲并无鲜血迸出,而是自断面中爆出夺目光华,陆压见此情状,便知一场大爆炸即将发生,不知会对中原大地造成怎样的影响。颛顼当机立断,持金剑向下横扫,竟将不周山的山头自山腰斩断,而漫天的雾气凝成一个巨大的水泡,将山头连带其上的女娲罩入其中,愰忽间,移到了万里之外的海面上。 大爆炸发生了,不周山头瞬间碎成天地间最小的微粒,气浪将方圆三千里的海面压成一个下陷的半球形,一道千余丈高的浪墙向大洋四面横扫开去,巨大的海啸竟使大陆近千里的陆地化作一片**,江河倒灌,万里流域皆涝,雨下经年不息,洪水肆溢。 陆压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的目瞪口呆,女娲的弯刃被颛顼斩成三截后落下,将不周山切出三条深深的山缝,而不周山头却正是被颛顼一剑所斩。震荡稍平后,一枚水滴状的晶莹蓝玉从虚空中出现,落入中央的山缝。此时,人王颛顼还立在半空,沉声言道:“虽然在下以太极磁元制毒酒,找到了女娲本体诸维的位置,得以一剑定之,但若没有共工前辈以身殉妖,移走不周山头,只凭晚辈的能量依旧无能为力,颛顼这里代天下人族谢前辈,愿前辈的在天之灵继续保佑人类!”说罢,扬手一接,却是接得一物,正是适才女娲所用的卷轴,原来这卷轴在女娲剖身时已破体而出,颛顼脸上顿现欢喜之色,转身匆匆离去。 陆压的视野又转到了蓝玉处,那蓝玉如有灵性,落入山缝后却浮在缝下十丈,待颛顼离去后复又下落,落至数千丈深处,却仿若听到“噗”的一声,陆压想起,这不正应该到了自己所在的蓝胶世界吗?定睛一看,空间中却没有任何的蓝胶存在,万里无垠的虚空中,一团椭圆形、乳白色的尘土浮在空间正中,尘团旁边却浮着一片金刃,正是女娲弯刃的中间那截。 蓝玉盘旋一阵,便向尘团直飞过去…… ====================================================== 第二期月签约分成作品pk大赛开始了,本书有幸可以参加,希望喜欢此书的朋友支持!多谢! /promotion/pk/pk_. 十回 述来龙传道解惑 论去脉太清授义 晶莹的蓝玉飞近尘团,便绕着尘团盘旋飞行。陆压这才得以细细观察这与他记忆不同的山中世界。 空间还是如陆压记忆中的一样,灰蒙蒙的天空映着淡青白光,但浮在蓝胶上的云层及胶海却全然不见。“这才是不周山腹初时的样子吧……”陆压心说,随即那团尘土引起了陆压的注意,无数的细微尘粒向心不停旋转,偶尔有尘粒被甩出去,立刻便消失不见。这时,蓝玉中爆出一蓬蓝色的光芒,影影绰绰之间,陆压惊讶得发现,原来那尘团周围并不是空的,那里塞满了无数结构复杂的形体,每当一粒微尘被尘团甩出,都会立即膨胀成一个维数不定的空间,之前因为这些空间存在是透明的,所以陆压没有发现,而现在在蓝光的照映下,纷纷显示出它们的存在。 蓝光映照的范围越来越大,那是向四面八方涌去的澎湃能量,周围任何几何体被这股能量浸染后,都化作一团晶莹剔透的膏体,同蓝胶之海的组成一般无二。陆压恍然,他看着如同滴在清水中的墨汁般不断扩散的蓝色范围,心中了然,自己算是到了共工的“肚子”里,想起大哥和二哥,不禁焦急起来。 似乎能够感知到陆压的想法,陆压眼前画面一变,正看到少昊和象被蓝胶柱子托起,直送入天空之外、消失不见,同时,一个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必担心,我已经把他们送回外边的世界了。” “共工?”陆压惊异的想到,一个千年传说中的人物和自己附耳说话,真是很奇妙的感觉。 “如你所想,我便是共工。”那声音不徐不急,但隐含着一丝热切。 “为什么给我看你的过去,你想如何处置于我?”陆压心下奇怪,按说共工与师尊是死敌,可自己怎会在他手中活到现在呢?难道他还不知自己是伏羲的弟子? “哈哈……原来还真是不知道!”共工轻笑道:“不过,就在带你回顾往事时,从你的思想中知道了你与伏羲的关系,真是世事无常啊……,当年族人被屠杀的时候,怎能想到自己会成为那屠夫的弟子……” “什么意思?”共工的回答让陆压云里雾里,摸不到头脑。 “你可记得我小时从骨灰堆里扒出的红珠?”共工问道。 共工一提醒,陆压顿时想起自己那时候奇怪的心里感受,不由答道:“当然记得,我……很同情你……” “同情?同情……你不必讲同情,你就是那个红珠!” 陆压愕然,但转念一想,不禁心中发笑,随即嘲道:“哈哈……陆压人微力薄,还不值得你如此拉拢,你以为弄出那种错觉,就能够迷惑我吗?你既然可以读到我的思想,那么向我心中塞进种种情绪也并不是做不到!” “……”共工闻言沉默了一阵,又问道:“你知道自己是如何出世的吗?” 陆压并不想隐瞒,说道:“我也不瞒你,是一种神秘的波纹和声音将我的灵智唤醒的,刚刚醒来的时候,我可以感受到自己是地底的一团烈火。” “唉……!”共工听罢长叹一声,良久,才说道:“不管你怎么说,你一定是族人精血化成的,你身上有大神心脏的气息,这不会错!我要如何处置你?呵呵……你永远都是我共工的族长!”不等陆压接言,共工又问道:“你可知这是何处?” 当然是不周山喽,陆压心想,但心底却明白决非如此简单,便回道:“不知!” “你刚才看到的那团旋转的尘沙,我叫它‘息壤’,这里是从息壤中生化出来的空间,这息壤乃是奇宝,我居此千年,也无法完全了解它,更难以控制它,只能利用它的一些妙处而已……”共工平静的解说起来:“息壤是无限深邃的,它不断散出各种奇异的小世界,我将用它激发你的能量,能得益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陆压闻言一惊,不知道共工要做什么?又发现自己已经从梦境中脱出,可以联系到自己的本体了,忙将意识潜入本体,却绝望的发现,自己所能运动的所有维向都被一种致密而柔韧的能量堵死,本体被死死的挤按在原处,动弹不得。.tw[棉花糖小说网] 惊怒之下,陆压鼓起能量奋力挣扎,但是不起丝毫作用,忽然,陆压感到一个致密的小点自外界猛的扎入到自己的本体中,所过之处,搅动的体内能量剧烈翻腾,接着,那质点找准构成本体的一粒紫金色液滴一头扎了进去。陆压惶然,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他并不惧怕死亡本身,但一想到不知自己音信的大哥和母亲,不禁心中酸楚,又想到那成天在自己的脑海中晃来晃去的阿瑶,又尝到深深的遗憾。就在这时,共工的声音传入耳中:“休得胡思乱想!凝神感知体内!”陆压听得此言,猛省道;与其在此胡思,不如凝神以对,说不定尚有一线生机,那共工若要杀自己,范不着这样费事,难道他真的当自己是那红珠? 共工的声音又响起来:“你以前所用的能量其实只是你本体自然散溢的、或虏获的一些游离能量,而真正的能量藏于本体深处!我不知道你当年是怎样从西昆仑最高峰跑到了地底,但千年之间,你所积存的能量未必少于我!我会激发你体内一个微粒中积存的能量,同时会在你体内释放一个五级空间,你要注意引导爆出的能量,也要注意体会五级空间的结构!” “啊?……会爆?!”没等陆压抗议,被小点钻入的那粒金液突然一阵波动,随即爆炸!无边无际的金霞裹挟着扭结的空间在陆压体内蛮横的撑开,陆压只觉得自己原本是滴小水珠,现在却被吹成了笆斗大的水泡,随时都会炸裂。那些金霞外观看似薄纱,实则是纯净压缩的高温火性能量,在体内没头没脑的挤胀、冲撞,自己就要被撕碎了!大惊失色之下,陆压勉力鼓起精神,全力运转吸纳能量,同时将多余的能量向体外引去,但共工柔韧的能量死死的将所有能量堵在陆压体内,瞬间,陆压不禁又想起了大哥、母亲还有小瑶。 “笨小子!你现在的本体结构自然容纳不下这些能量,但我自始自终没有向你灌输任何能量,这些本就是在你体中潜伏的,而且只是极小的一部分!你凝神观察那个爆出来的五级结构,找出自己新的方向!” 陆压在绝望的边缘闻言一振,把心一横,将意识扎进体内金霞撑出的空间中,一个小小的五维结构自在的飘过他的意识,立刻被陆压感知了,他恍惚间觉得有一个看不见的意志在引导着自己,牵着自己的灵魂将那个五维结构包裹起来,清晰而彻底的扫描了一遍,刹那间,他领会了自己完全想象不到的那种维向。 时间不等人,本体在能量的挤胀下撑不了多久了,陆压忙将意识拉回本体,却发现手头已无可用之兵,所有的能量都在压制体内的金霞,没有多余的能量供自己冲开一条新的维向,彷徨之间,突然一股柔韧细腻的能量涌入自己,陆压心知只能是共工在帮助自己,心底对共工的情绪顿时错杂了起来,但行动上却不敢耽搁,忙凝神将新的能量聚焦旋转,形成一个强力的漩涡向体内金霞充溢的地方扎去。 一场较量开始了,金霞冲击着漩涡,漩涡则不断将金霞吸纳其中,漩涡凝而不散,比散胀的金霞更坚固有力,在交锋中占据了上风,金霞渐渐的被吸纳了很多,而漩涡中心的能量密度也达到了惊人的逞度,蓦然间,涡心高压的能量向更深处沉去,沿着一个新的维向开辟出一条新的通路。体内所有的金霞和其他能量全都向新的通路涌去,就像平地里支起帐篷,在五维空间中,陆压从一个虚无的平面化作了一个实体。 新的维向打破了陆压本体原有四条维向的作用和结构,在纷乱而且令人麻木的痛苦中,陆压的本体开始了新的自组织过程,这时,陆压诞生时出现的神秘波纹又毫无征兆的荡漾在他的体内,按着波纹的导向,良久之后,陆压新本体的结构稳定了下来,完成了从四维向五维的进化。.tw[棉花糖小说网] 此时,陆压的意识沉浸在神秘波纹的抚慰中,仿若昏迷,五维本体与三维世界的接触面和以前稍有不同,漂浮在蓝胶海中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仿佛稍稍胖了一些,头发更长了一点,皮肤显得有些透明。 胶海中,共工的声音幽幽的说道:“终于完成了……,日后,还要经过三次这样的蜕变你才可能达到我现在的程度,但仍然不是伏羲的对手呀……我本应随你走、保护你,可是我还无法收取息壤,它是我们复仇的希望……送你到他那里去吧!你会了解更多的……”说话间,胶海中心的息壤在共工的驱动下向陆压射出一粒微尘,当微尘与陆压接触的一瞬间,陆压仿若被吸纳入尘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冥冥之中,回荡着温厚慈祥的声音,解说着生命的秘密,但却一直朦朦胧胧的,听不真切。陆压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从前的自己弱小的像一只蚂蚁,五维结构巨大的作用力可以让自己任意破开组成自身的金液,爆发出磅礴无际的能量。心中有兴奋、有喜悦、却更有悲伤和疑惑:为什么?谁来解答我的问题?温暖的声音正在说什么?在回答我的问题吗?我想听!但听不真切,我要听——! ——陆压猛地坐起身来,三维的缤纷世界又映入眼帘:“是梦吗?我在哪里?”陆压喃喃问道。 “是梦,又不是梦,小伙子,这里是南鄙玉都山。”一个苍老又温和的声音传入耳中。 陆压定了定神,转头四顾,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草榻上,身处一间茅屋之中,明媚的阳光从棱窗外射入,屋子里暖洋洋的,飘荡着一种清爽的香气。草榻边是一张木案,而自己身侧的墙上挂着一幅黑白交缠的图画。 这个场景好像在哪里见过……,待看到案边蒲团上坐着的老者,陆压猛然记起,这老者不正是共工记忆中的“老君”吗?自己是在他的草屋里? 老君此时一脸笑容,手中摆弄着一套茶具,片刻,一杯烟霞翻滚,气若白鹤悠然翱翔的香茶递到陆压面前。陆压接过茶,香气薰拂着他的面孔,几日间发生的事,带着一个个疑问浮上心头。 “先喝杯茶定神……小伙子,梦里梦外,孰幻孰真?真真假假之间,每个人都有他的立场、他的想法,恩怨是非、所取所弃,就取决于这存亡权益之间。”老君轻啜烟茶,口中似不经意的淡淡说道。 陆压已经冷静下来,端杯轻饮了一口烟云灵茶,只觉一股冰爽香冽的气流倏忽间游遍了本体,一切浮躁不安的能量在气流浸过的瞬间安静下来,乖乖的汇入正规的能量运转,顿时通体舒泰。同时,一蓬飘渺的香雾蒸腾起来,浸泡了自己的灵魂,让自己仿佛身处竹林兰圃之间,精神为之一振。 一口茶,所有的困倦与忧愁便全都远去,越发让人疑惑此身到底是幻是真…… “难道这世间就全无真假,只凭某人一己之见而定吗?我想,这世间总该有一些万古不移的真理存在,所有人都应该遵循。”脑筋清醒后,陆压却说出了这等话,竟似忘记了去问他是怎样来到这里,又或质问老者意欲何为,其实陆压的思维一贯如此,他对世间种种玄妙的道理要比对自身安危更感兴趣。在昆仑山中学道之时,陆压就喜欢思索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所以听得老君将世间真假善恶皆归于生命个体的思想与立场,不禁抛却俗事,向老君问起道来。 “哈哈哈哈……!”老君闻言却畅怀大笑,似极欢快,复又言道:“小友果然聪慧,你这一问,便接近世间诸般恩怨情仇的本质了。” “哦?陆压愿闻其详。”陆压听老君如此说,大感兴趣,只因在昆仑山上,人人都沉迷修行,没有人与他这般谈话,而师尊更是传言中无所不知的圣者,不知为何,陆压并不愿与伏羲谈及这些心中所想的疑问,似为保留一片自我的空间。 老君将茶杯放到案上,微笑说道:“这世间到底有没有恒存不变的真实,老朽也不敢断言。但问题在于,我们凭什么断定自己所见所想就是恒定的真理呢?术数之理看似至简至真,然而换个宇宙,这一加一就未必等于二,更何况人情利益之中呢?术算之士立足于我们身处的世界,发现了这个世界的规则,但这些规则换个世界便似痴人说梦,世间每个人、每种族类都立足于自己的历程经验、生死存亡,他们的所见、所知、所想更是千般不同,小友,你现在的修为也到了五极——也就是你们所说五维——的地步,在你的本体中,一加一等于二吗?” 陆压闻言默然,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本体之中,由于维向达到了五个,互相间影响复杂,如果两个同质同量的能量团相汇,那么能量还可以向第四或第五维向延伸,产生无穷的变化,故而有无穷的妙用,但与一个同质、但量是起始能量团二倍的能量团的性质定是大为不同,更何况,组成本体的一个微粒就可能化作一条甬道,内里蕴藏着无穷的空间和能量,如此,连“一”的概念都未必真实存在:“一加一”又从何而来呢?陆压眼前愰如展开了一个新的世界,从未有过的想法汹涌钻进脑海,如果自己向一个世间人类说一加一不等于二,可能会被视为疯癫痴傻吧…… 老君微笑注视着思索间的陆压,眼中有着难明的意味,他又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继续说道:“世界的基础规则都会随着时空的变换而改变,何况建立在这基础之上的人世?不同的族类都希望将自己所认为的‘真理’加诸其他族类之上,甚至每个族类中的个体都希望其他个体接受、信奉自己的见解,但哪个族类没有自己的真理?哪个个体没有自己的见解?这些‘真理’与见解都深深扎根于族类的根本和个体的灵魂中,岂是劝得动的?于是暴力随之而来,恩怨也便产生……” “难道真的是怨恨难解、强者为尊吗?”陆压内心深处已然隐隐认可了老君的说法,但仍然不甘心的问道,只因他并不喜欢生存在一个争斗的世界里。 “当然不是!”老君却转言否定,笑道:“世道多变,有万种的可能,现在发生的只是其中一种偶然的可能罢了。虽然已经发生……我们却可以将它推向另外一种可能。” “哦?”陆压迷惑中带着一丝期望。 “怨恨虽然难解,但强者未必恒强!宇宙生化之间,阴阳往复流转,制人者也可能会制于人。若想免除怨恨、跳脱争斗,首先就要勤于自问,想想看,自己所知的、所信的,一定是正确的吗?有让他人信服的资格吗?想超脱于世,必先超脱于己。此外,若这宇内创世之神尚存,他的理论或许可以成为本世界的真理,但可惜……我们的创世神却死于天地……”老君徐徐解说,说到最后声音渐低,不禁唏嘘。 “超脱于己?”陆压回味着这四个字,哂然一笑,不以为然道:“若有一、二贤哲超脱于己或可做到,但怎可能众生皆超脱于己?但使一人不得超脱,左右较力之下,冤仇争斗便不可收拾了!” “正因如此!”老君正色接道:“难求世间生灵皆得超脱,但可退而求其次!若每个生灵都拥有反对强加一己之见的自觉,便可令强加‘真理’于人者寸步难行、势单而孤立!每个生灵不但要反抗强加于己的规则,更须帮助其他被强加者反抗,强者再强,怎能与宇间所有生灵相抗?不能人人超脱,但使人人反击强制,或可逐步实现!” “即或实现,未必有用……”陆压叹道,他自己都不明白怎会说出这句话。 “哈哈……小友确实聪颖……!”老君拊掌笑道:“或许有一族类,倾宇内众生之力也难以相抗……你的师尊之族,便属于此类了……” “师尊?”陆压心中隐约感到一个难以抑制的念头升上心头,他努力的想将那个念头压下去,板脸问道:“我师尊等大神有着创造生灵、教化宇内之功,乃是创世之尊,何时强制众生了?” 老君似早知必有此问,眼中流露出一种“你自知”的意味,坦然答道:“伏羲等人是创世神吗?若是他们创世,还需编立天、地、人三书何用?还需探察天庐地理、生灵构造何为?还要役使生灵建台筑殿何益?是他们创造的人类吗?呵呵……他们可能到现在还不了解人类吧?若他们不是创世神,并无创造人类之功,那将这谎言迫使人类信奉,不正是强加‘真理’于人的行为吗?” 陆压的内心深处相信这些话是真的,但伏羲多年的教育又死死的压制着这些叛逆的想法,半晌,沉声问道:“何凭何据?!” 老君没有立即回答,他挺身而起,在屋中踱了数步,目光变得深邃而苍茫,片刻之后,才幽然说道:“因为我,就是生存于伏羲等来到这里之前的人类,和共工相仿,从蛇人的屠杀中逃脱……我的存在更加的悠远,我至今还保有本源的记忆,这个世界真正的创造者叫盘古,但他败给了天地,他的身躯解体成为山川大河,他的精血藏于山河之内,孕生了人类,在蛇人没有到来之前,族人们都无忧、幸福的活着……,蛇人屠杀了反抗者,将他们的道理和谎言强行灌输给人类。我是幸存者,而你……也是远古人类的一员,盘古大神的传承!” “不!你猜错了,我并无生身父母,只是徒具人类之形罢了!”陆压哂道。 “呵呵,小友,我并不是用猜的,我可以感觉到你的本元气息,元始的人类都没有生身父母,我们都是由盘古大神的各类精元直接孕化而成,你火性的本元,就是盘古大神心脏的传承。你不必再欺骗自己!你没听到过父神的抚慰吗?你感觉不到我与你的构成是如何的相似吗?我们是真正的同类,正如你身上的火性气息,你也能感觉到我身上的水木之气,只是你不愿去面对罢了……,你向我要凭据,你自己就是最好的凭据!” 老君从容的连串质问层层冲垮了陆压心中的防线,十年记忆的历史与信念在事实面前訇然崩溃了,陆压突然感到一种赤身裸体的感受、一种无依无靠的恐惧和毫无方向感的迷茫。 陆压已经没有余力反驳老君的话了,他低声问道:“你希望我加入你们攻击师尊的行列吗?那……是不可能的。” 老君却轻轻一笑,言道:“不,不,老朽从未驱使任何人去攻击什么?老朽只是告诉他们超脱自己、反抗强制的道理而已,至于老朽说的是对是错……呵呵,还要他们自己判断,自己的路还要自己走,否则……老朽和你师尊等人幽幽什么区别呢?” 老君说着又端起了茶碗,笑道:“小友,这鹤云香茶可是好东西,你才只喝了一口呢?喝了茶,就上路吧……” “去哪里?……”陆压茫然问道。 “呵呵……”老君一笑,说道:“以后你去哪里我不知道,可是眼下你的大哥少昊和象正在人王都城河洛等你,呃……河洛在这里的北方。” 陆压吸干杯中香茶,清冽的香气把他的思维拉回现实,他向老君行礼道别后,带着沉重压抑的心情向北方飞去…… ************************************* 我以为我很变态,看了这本书突然发现自己很纯洁,就在我为自己的纯洁感到高兴的时候,有人告诉我看完这本书还没有死掉就已经很变态了…… /html/.?bid=14896 十一回 三折肱阿萝含笑 再回生阿豹诉冤 陆压别了老君向北飞去,欲到河洛汇合少昊等人。一路上,云气拂面吹过,丝毫带不走他沉重的心情,几日来的种种际遇和老君的话让他不得不思考自己将要走的路,这是他从前没有担心过的事,难道仅仅因为身份的变化就要与师门为敌吗?好像没有任何理由,但共工说自己是被师尊迫死者精血所化的言语,却总是浮上心头,陆压努力的摒弃这可笑的结论,而老君的印证又让他不得不审视自己的由来,更何况:“谎言”和“强制”这两个词又时时扣击着他的心理,一个个不敢想象的念头让他心惊胆战,天空下向后飞逝的大地令他更觉烦躁。 既然少昊和象无恙,那么时间并不紧迫,不如下去走走,平静一下心情,陆压想到此处,猛的降下云头,落到地面上。此地正是湘水中游,河湖纵横遍布,青山绿野座落其间,天气虽然晴朗,但空气中总有些湿热的味道。陆压缓步于绿野上,收拾着纷乱的心情,他突然发觉自己有些可笑,师门十年教育,师父对自己也是十分器重关心,自己早已是不折不扣的昆仑中人,难道因为别人的一席话,便去追求泯灭恩仇、自由自在的世界,便去阻止强加于人的行为吗?也许弱肉强食正是这世间的真理,自己本是强者集体中的一员,不如也去做那高高在上、颐气指使的人,岂不自在?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便让陆压感到一阵烦恶,仿佛看到自己坐在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上仍旧洋洋自得的丑样子,恍惚间,那张洋洋自得的脸变成了昆仑山的神使们,变成了师兄弟们,最后变成了自己的师尊伏羲。陆压一阵心悸,猛然间又想到,自己即使甘做强制者,那么自己就是主人了吗?就能脱离被强制的命运吗?自己可以成为一群奴隶的主人,同时不也是更高级主人的奴隶吗? “唉……”,陆压长叹一口气,做一个高级奴隶又有何不妥呢?权力、地位、享受都可以得到,但是那些东西对自己来说又有什么用?和大哥还有娘在地底十几年的生活是回忆中最快乐的时光,昆仑中的十年,自己作为师尊的亲传弟子,身份不可谓不高,兼且自己生来就是四维体,力量不可谓不强,但是生活中的孤寂、寒冷却远多于幸福。还有生活在人书中的娘。虽然自己可以常去看她,师父也从未阻止,但总是有那么一堵墙仿佛永远横在它们之间,娘的眼中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言之隐,陆压几次想请求伏羲让太昊离开人书生活,但都被太昊主动阻止了,陆压不明白她在担心什么。陆压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的渴望自由自在的生活,但那种生活却正因为师门的存在变成了遥不可及的梦想。陆压只觉得自己被一层无形的网牢牢捆住,自己却无法对这网挥刀,因为组成这网的一部分正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喂!你踩到我家的谷子啦!”一声清亮的喝呼打断了陆压的思绪。陆压定神一看,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走进了一片农田中,已然踏坏了几棵秧苗,而身旁两丈外,一名头裹麻巾,身着月白麻衣,脚穿草鞋的少女正一边喝止他,一边急急跑来。 “哦,抱歉!抱歉!”陆压急忙道歉,跳出田垄。 那少女跑到陆压面前,停下脚步,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上上下下将陆压仔细打量了一番,开口问道:“你……你是神人吗?”声音清脆甜美。 “呃……我……是!”陆压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但言语间却有些迟疑。世间的人类将蛇身大神们的弟子,以及大神们制造的同是人首蛇身的神使统称为神人,陆压是昆仑伏羲的弟子,自然也在此列。 “你踏坏了我的秧苗,快赔我!”少女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眼中闪烁着充满希望的光彩。 “……好,你要什么呢?我这就给你。”陆压没想到区区几株秧苗也会让自己负上债务,但理亏在先,只好答应。 “我要……我要一百棵千年灵芝!快赔来!”少女思索了一下,喊道。 “一百棵千年灵芝?!”陆压张口结舌,心道自己虽然踏坏了几株秧苗,但这些秧苗都是些凡品,本打算抓头野牛,或者拿些金银什么的赔她,却不料这少女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 “就是一百棵千年灵芝!要千年的哦!我家的谷子就是这个价钱!怎么着?你想赖帐不成?你们神人都是这么无赖!”女孩儿唇红齿白的小嘴中倒出一连串的抗议与质问,说到最后,眼圈一红,小嘴儿一抿,眼看就要大哭起来。 陆压顿时慌了手脚,忙解释道:“不,不,你别着急,我不是想赖帐,我一定赔你,你别哭呀,听我说好不好?” “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支支吾吾的,分明是想赖帐!”女孩儿噘嘴说道,一滴清泪已然溢出眼角,流下腮边。 陆压不敢犹豫,忙道:“好,好,千年灵芝也行,可是我现在只有几株,一百棵很难找的,要不……你先收下几棵,我以后慢慢还你,或者,你再要点别的什么?我一定答应你!” 女孩儿仰首盯着陆压,眼中泪光却已不见,说道:“一定答应我,你说的哦!你把我哥哥的病治好,我们的帐就一笔勾销!” 陆压恍然,原来是为了这事,这女孩儿太是精明,套定了我的话,转念一想。虽然自己没研究过医学,但凡人之疾,以自己的神通治愈也不是难事,便应道:“好,我会治好他的病,你带我去看看他吧。” “真的?好哦!”女孩儿破涕为笑,情绪变换之快让陆压目不暇接,欢跳着转身向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庄跑去,陆压忙紧跟而去。 看着前面娇俏少女快乐的奔跑,陆压发觉自己似乎不知不觉间对人类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自己是如此的喜爱这些生灵,以至于不忍看到他们的伤心与苦难,看来自己和大哥还真像那…… 二人跑进村庄,来到一间破旧的茅屋中,屋内甚是简陋,只有一张几团稻草铺就的长榻,墙角堆着几只破罐和农具,其余一无所有。一个身着粗麻衣,盖着破草席的青年男子躺在榻上,想来就是女孩儿的哥哥。 陆压坐到榻边,将草席掀至年轻人腰腹之间,只见那年轻人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嘴唇干裂发黑,只剩一口游气,身上的麻衣血迹斑斑,左臂齐肘以下已然不见,伤口用麻布包扎起来。虽然包扎的很细致,但血已经渗出麻布,形成一片红晕。 “哥哥爬回来时,手就已经没有了……,躺下后就再也起不来,没几天就变成了这样,我出去采的草药……都没有用……”女孩儿在一旁嘤嘤泣道。 陆压凝视着病榻上的年轻人,本体却拂出一条能量带细细扫过他的身体,发觉年轻人体内充满了血毒,生命的气息已然极微弱,不少地方已经坏死,只是靠一股顽强的意志支撑着生命,或许有什么放不下的事。陆压沉思了一阵,先控制一团能量融入年轻人的心脏,维持其跳动,又输出数道活跃的能量浸入他的骨髓之中,说也神奇,病人的身体一接到陆压的能量,顿时变得生机勃勃,一丝丝的新血自骨髓中产生,进入血管,心脏跳动的越发有力,全身血流的速度逐渐加快。 陆压自本体中观察着病人的身体变化,可以看到病人身体里里外外每一角落,就如观看白纸上的图画一般,他将能量聚集成一粒粒极小的点,一点点的将病人体内病变之处和血毒尽数焚灭,却不伤及周围任何健康的地方。那些能量点与病变相比,就如一只寸许长的利刃切削房间大的一块腐肉,自然是游刃有余。渐渐的,病人体内所有病变有毒之处都被烧灼干净,年轻人的呼吸开始粗壮有力起来。 陆压解开年轻人左臂上包扎的麻布,断口上敷着一层轻灰,那是原来化脓的地方被陆压焚毁形成。陆压细细的看着臂上的断面,回想起师尊用人书分析生灵结构的方法:每种生灵的身体都是由很多微粒,以某种复杂的结构和作用组成,而这些微粒中有一部分以特殊的方式排列起来,记载着这种生灵身体结构的全部信息,生灵的身体从出生起便按照这种信息生长,这种记载信息的排列存在于生灵身体每一个最小的生命单位中,师尊将这些生命单位称为“胞体”,而将那种记录信息的排列称为“命序”。人书可以解析生灵的命序,并记载它以便控制和研究。 陆压便是在寻找分析年轻人的命序。凡人的三维身体在高维的视野下一览无遗,陆压用能量改变了年轻人伤口断面上那些胞体的结构,使之回到人体在**中孕育的状态,并小心的控制着,使它们开始重新发育成一条新的手臂。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年轻人断臂的伤口飞快生长着,一丝丝肉芽向外钻出,然后相互扭结在一起,形成一个鲜嫩的肉瘤,将断面包裹起来,而肉瘤逐渐伸长,变粗,又从末端分出五只肉芽,肉芽也在伸展,化作手指,接着肉瘤开始分节,形成手掌和小臂,皮肤也自肉瘤的表层分化出来,与上臂连接在一起。 当陆压收回促进生长的能量,并在年轻人体内留下一颗结构最简单的四维核心,抬头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黎明。年轻人已经长出一条新的手臂,身体的其他部分也基本康复,只是因虚弱而沉睡着。陆压松了口气,起身走出茅屋,朝阳温暖的光芒照到他的脸上。陆压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伸了一个懒腰,心中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当初在大河成功护堤后,被欢乐的人群抛举时的那种幸福感又回到了心间。虽然这次无人喝彩,但那满足却一般无二。 “谢谢你……”少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虽然有一丝疲惫,但浓浓的感激充盈其中。 陆压回过身来,看到那女孩儿眼圈发黑,眼角含泪,嘴角微微抽搐,正待让她再休息一下,却见那女孩儿猛地跪下,慌的陆压一把将她瘦小的身子扶起,但用力过大,竟将女孩儿举了起来,双脚离地。 陆压顿感尴尬,老脸一红,忙将少女放下,说道:“不需谢的,这是我们的约定嘛,医你哥哥是应该的,你可不要再这样,会把我吓跑的……” 女孩儿脸上微红,颤声说道:“哥哥是我最后的亲人了……,阿爹、阿伯、阿叔、娘还有姨娘都死了,我不能再失去他,我好害怕,谢谢你……” 陆压心下凄然,又感到有些奇怪,只因昨日进村之时,便觉得这村庄冷冷清清,鸡鸣狗吠之声全无,竟不见人烟,又听少女如此说,便问道:“为什么会死这么多人?我看这里田野之中生气昂然,不像瘟疫流行的样子,怎么村子里会没有人呢?” 女孩儿像是抵不住疲倦,在门口小草垛上坐下,双手抱膝,幽幽的说:“村里的男人都被湘君大神征去打仗了,很少有人回来,回来的人不久也死去了,后来年长的女人也都叫走了,只剩下我和几个半大的丫头、小子。” “咦?”陆压奇道:“湘君大人是同伏羲圣者同辈的大神,他没有必要役使你们人类打仗啊?” “我也不清楚!”少女回忆道:“前些年,几位神使来到村子,说南方的越人不信奉大神,却崇拜邪灵,让我们这些神最忠实的信徒去征伐他们,使他们皈依到大神的羽翼下,村里的男人就一批批的去了……” 陆压还是想不明白,南方并没有可以和湘君大神抗衡的生灵呀,自己在昆仑也没听说湘君这边出了什么魔头之类,便问道:“以湘君大神的威能,越人根本无力抗衡,为什么伤亡会这么大?” “他跟本就不管!”女孩儿的声音中充满被欺骗的愤怒:“哥哥刚回来的时候,还能说话,他说在战场上,湘君大神架着云辇,就浮在战场中央的天空中,他们在地面上厮杀,但大神从来就不帮助他们,就……就那么冷冷的看着……” 陆压愕然,这时,一个虚弱的男声从屋内传来:“她说的没错!”那病倒的年轻男子已经来到门旁,倚着门框说道:“湘君从来就是在旁观,小人阿豹,这是我妹妹阿萝,多谢神人救命之恩!”说着,作势欲跪,陆压急忙扶住。 陆压安慰道:“你的病已不打紧,再休息一阵子就好了,你也不必谢我,这是我赔你妹妹的约定……” “好啦!人家只是看你是个好人,装作索帐央你来嘛……不要总提好不好……”阿萝打断了陆压的话,轻轻扯动陆压的衣襟,楚楚可怜的嗔道。 “这……阿萝从小就精灵古怪,请神人宽宏,别责怪她……”阿豹甚是疼爱妹妹,唯恐陆压怪罪于阿萝。 “我怎会怪她呢?阿萝聪明可爱,你有个好妹妹呀……”陆压口上说着,心中却道,这阿萝运气倒是真的好,遇见自己时正赶在刚从老君处出来,心中纷繁,若在过去,今日之事便是另一个样子了,心中如此想,口中却未停:“我也算不上什么神人,不过是个有些修为的人类罢了,呃……豹兄,叫我陆压就可以了,只是……豹兄可知湘君大神为何旁观战局呢?” 阿豹听得陆压说自己并非神人,顿时少了几分拘谨,感激之情未变,但多了几分敬佩和亲切,而阿萝却悄悄的含笑瞪了陆压一眼,会说话的大眼睛好像在说“原来你也骗我呀……” 阿豹沉声言道:“恩公折杀小人了,恩公只消叫我阿豹就好,湘君大神的行为……是个我至今不敢相信的事实,当日,我被越人一刀砍倒在地上,昏死过去,醒来时发现我军已败,越人正在清理战场,我装死不起,却听到了他们说话,越人语言本与我们不通,但我从前入山打猎时,曾救助过一位老猎户,老猎户后来教了我许多越人语言……那些越人说‘这群背弃了湘君大神的罪人,要让他们曝尸荒野,让野狗啃食!’” 陆压和阿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半晌,陆压问道:“那越人说你们是‘背弃湘君大神的罪人’?” 阿豹深陷的眼睛中萌动着愤恨的光芒,答道:“是!” 陆压哑然,半晌,又问道:“湘君遣使征召你们的时候,说是要你们征伐不信湘君的越人?” 阿豹声音发颤,答道:“是!湘君他……湘君他好像只是喜欢看我们征战厮杀,他每次都浮在战场中央的上空,我们还以为……” 阿豹说到这里,声音哽咽,再说不下去,或许他想起了为这场荒谬的战争死去的父老,心中充满了空虚与痛苦。 陆压也是默然,他回想起在昆仑的时候,伏羲总是因为湘君而动气,甚至大骂他耽于玩乐,不务正事。可是……这是“玩乐”吗?陆压想着湘君的行为,手足发凉,一股怒意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一个嚣张的声音从云中传来:“哈哈,我还以为这个村子死绝了,不想还真有几个活人在,喂!湘君大神神旨在此,下方信民速速跪下领旨!” 陆压三人却谁也没动。陆压面色阴沉,似对所谓“神旨”不屑一顾,而阿豹手足发抖,但眼中的怒火和恨色使他站直了身躯,阿萝两腮鼓鼓,大眼睛瞪的圆圆的,戟指对空中的神使喝道:“湘君又传屎(旨)啦?有屎(旨)你先嘬嘬(说说)吧!” 那神使也是个人首蛇身的模样,闻言愕然,他从没想到会有人这样对手持神旨的他说话,勃然大怒道:“你们……你们作死么!你们可知道诽谤神灵的下场?!” 阿萝应言道:“嘻嘻,不知道!我们哪里有诽谤神呀?你不就是个传屎(旨)的家伙吗?那神屎(旨)你到底嘬不嘬(说不说)?不说我们玩儿去了!” “好……好!”那神使却忍了怒气,说道:“你个无知女童!我待会儿在好好收拾你!兀那两个男子!湘君大神有令,即刻准备兵甲,征伐南方不服神教的越人!收拾收拾,去东方三百里处沙场集合,你们报答神恩的时候到了!” “神恩?神恩……神有何恩于我?!”阿豹此时已经放开胸怀,恨声喊道:“我等祖辈世居于此,安居乐业,湘君以其威能制造神迹,使我等皈依,皈依了又如何?一如往日的生活,湘君他何功之有?只是日子长了,我们这些后辈忘记了从前的日子,竟以为那幸福安乐是湘君之功!如今,他又为了自己的乐趣驱使我们打生打死,村子里的人都死光了,湘君之恩何在?!” 神使听言却冷笑连连,说道:“原来,你们已经背弃神了,罪恶的蚁民,本来,我是想待你们应征走后,再来好好拾掇这小丫头……嘿嘿!既然如此,就索性把你们一起解决吧!”说罢,擎出身后背着的巨型长柄镰刀,从空中向阿豹疾劈而下。 “铛――!”一声脆响,刀刃没有劈在阿豹的头上,却被一道浮在两丈空中的银芒架住,那银芒四面毫无凭借,却让神使无法撼动分毫。 只听陆压冷冷说道:“你是湘君的神使,我不杀你,滚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不要太过分!” 话音刚落,一丝金光自虚空浮现,正撞在那神使的胸口上:“砰!”的一声,半空中血肉纷飞,镰刀的长柄化作木屑纷纷坠地,刀身“哐啷”一声跌落尘埃,那神使被炸飞出去数十丈,惨叫连连,头也不回的向南放飞窜而去。 陆压心知这神使只是大神造出的工具,体内只有一个简单的四维内核供应能量,容易对付,但下次来的恐怕就不是易与之人了,便对阿豹兄妹说道:“我们虽退了神使,但湘君必不肯善罢甘休,再来的家伙就不容易对付了,我看……我看你们也没什么可牵挂的,离开这里吧。” 阿豹也知家乡不可久留,便问道:“我们可以到哪里去?” 陆压心中感慨,自己昨天的时候还不知要到哪里去,今天却要为别人指点路途了,他想了想,说:“向北走,到人王大舜的地界去,那里比这里要好的多。”说着,自怀中掏出几枚玉符,递给阿豹说道:“这是我平日里做的一些小玩意儿,你带着护身用。”又将玉符的用法细细教给阿豹,在为阿豹治伤时,陆压已经将一颗四维核心留在阿豹体内,有它供应能量,阿豹倒也用得玉符。 那厢阿萝听得要离开村子,趁陆压教阿豹使用玉符的时候,跑去将村中所余的几个半大孩子叫到一起,收拾东西,准备出发,那些孩子父母皆亡,适才又被神使的声音吓得发抖,听说要走,自然赞成。 阿豹学完玉符的用法,便在村中收集余粮,准备路上食用,阿萝便趁着机会来到陆压身边,低声细语的问道:“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不了……我还要在这里等一些人,问一些事情。” “那……那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陆压见女孩儿脸上红晕浮起,清澈的大眼睛躲躲闪闪的看自己,神态扭捏可爱,不禁心中一荡,柔声说道:“会的,一定会的,我的事情一了,就去找你们……” “说话算数儿哦!”女孩儿娇俏一笑,转身跑远。 十二回 较火力祝融赔笑 结镇元陆压回山 陆压目送阿豹阿萝一行人向北远去,独自一人挺立在静悄悄的荒村中,夕阳西下、红云朵朵,茅屋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的枯黄,晚风萧瑟,在村中的土路上卷起阵阵黄土,仿佛一切都在不可遏制的滑向悲伤的未来。 刚才用金精架住神使镰刀的时候,陆压便觉得有异,现下趁等候之时便用心查看,发现金精质地虽然仍很纯正,但却比以前重了许多。陆压感到很奇怪,要知金精此物不比一般的金铁精英,不但锋利坚韧大有过之,最奇妙之处在于其中可以容纳灵智,甚至可以产生灵智,此物世间难寻,怎会莫名其妙的多出这许多?更令陆压担心的是,金精中隐约多了些他看不明白的复杂结构。虽然尚听命于自己,但总觉有些不安。陆压试了几番仍是无法探明那些结构,无奈之下,只好任由它们存在了。 当天际还剩下最后一抹霞光的时候,小村上空的云朵里突然绽出一团红芒,好像太阳又从地平线上跃了出来,躲到云朵的后面。红芒含有无穷的热力,云朵迅速消散了,一蓬夺目的红光悬浮在天空中,其中隐约可见一个人形轮廓。 陆压举目上望,红光遮不住他的视线,只见红光中的人貌似中年,顶门秃秃,头顶周围长着一圈长长的红发,发梢披至肩头,一张肥脸圆胖,五官窄小,须眉皆赤,一双小眼中红光闪烁,予人残忍无情的味道,身穿大红袍,内衬红衣红裤,上以金线绣出火焰之形。此人形象极具特点,让人过目不忘,陆压记得他,他乃是湘君麾下一员得力神使,名叫祝融,曾随湘君到昆仑山拜访过伏羲,故此陆压认得,因为双方都是用火高手,所以彼此印象颇深。传说他曾是南方人类信奉的火神,后来皈依了湘君大神,代为统伐南疆人族。 祝融也看清了陆压的形容,沙哑的嗓子干笑了两声,说道:“呵呵……,老夫还以为哪里窜出只野猴子,敢到湘神的地界撒野呢?不成想却是陆师弟,虽说是一家人……可是陆师弟欺负我家不成器的一个小小神使……也是太不懂规矩了吧?” 陆压的面容如古井无波,不见喜怒,继而平静的说道:“原来是祝融师兄,自当年昆仑一别,多年不见,你是越发的聪明了……”陆压顿了一顿,看到祝融的笑脸紧绷了起来,微微一笑,续道:“那名神使的事,自有他的因果,此时稍后再论更妥,陆压站在这里,却是想向师兄请教点儿事,不知师兄可愿赏面回答?” 只因近年来湘君与伏羲不睦,时有口角,故此陆压虽是伏羲爱徒,祝融也并不放在心上,心想若能将陆压擒回去折辱一番,长自己的志气,灭伏羲的威风,主君也会高兴,只不损了陆压性命便是,于是狞笑道:“原来陆师弟是这般好学的,怪不得颇受伏羲圣者的青睐,只是你无故击伤神使,这犯上之罪不可不究,待我将你擒了回去,自然会让你好好的领教领教!”话音刚落,祝融眼中凶光一闪,身周红光大涨,此时太阳已完全落下,夜幕已临,但祝融的威势愰若正午的红日悬停在夜空中,通红的光影里传来祝融轻蔑的笑声:“呵呵……,陆师弟,听说你是火中精灵,深得用火的三味,今天就让我南疆火神见识一下可好?” 陆压张口刚想说些什么?但转念之下又将话咽了回去,他看着天空中气势汹汹的祝融,心想为什么总是打过之后才能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呢?这想法只在电光火石之间,那边祝融已然开始动作,只见祝融指尖微微弹动,一丝刺眼的金芒闪动一下,眨眼不见,但陆压所立之处三里方圆之内的空间却剧烈升温,茅屋、草垛纷纷燃烧起来,大地变做一片火海。火海并没有持续多久,所有的火苗倏然熄灭,白灰腾起,仿若失重一般向空间蔓延,细心人会发现,灰烬弥漫的空间也已经碎做点点微粒,同升腾的灰烬一同舞蹈、扭曲,整个三里方圆的空间成为这无形大火的燃料,剧烈的燃烧。 祝融在空中正自得意,他本是南方百越中的一名土人,千年之前莫名其妙的产生了控火的能力,便以此横霸乡里,人皆畏之,敬为火神,后被南游的湘君收服,更是目空一切,肆无忌惮,又投湘君所好,设计了许多玩乐的主意,越发得到湘君的宠信,成为湘君手下神使的头领。千年以来,祝融的修为在湘君的指点下日渐增长,到如今已形成五维元体,他现在可以利用五维空间层面的剧烈爆炸,来驱动四维以下相应空间大幅而持续的震荡甚至离散,形成以空间为体的火焰。有别于三维世界中气体剧烈运动形成的火焰,这种空间火焰可以使其范围内的物质瞬间彻底的分解离析,而不会像三维世界的火焰还需由表及里的层层燃烧。 适才祝融手指弹出的金芒正是他近年来自创的得意招式,名曰“玄炉”,乃是将能量压缩成不稳定的五维结构,形成一丝极细金芒,再弹向对手,阴险歹毒,极难防备。金芒在五维层面爆炸后,能量在其特殊结构的影响下并不会散逸,而是将一定范围的空间笼罩其中,范围内三维、四维层面便会形成空间燃烧,就好像一只炉子将五维以下数个维度纳入熊熊烈火。若敌人同祝融一样,修成五维元体,则在金芒偷袭下势必重伤,而若敌人修为更低,则毫无疑问的被空间火焰撕的粉碎,化为飞灰。 祝融眼睁睁看着金芒击中了陆压,接着扭动崩碎的空间阻挡了他的感知,使他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心中仍是欢喜,心道火中精灵不过如此,年纪轻轻怎可能与老夫的手段相比,然后心中却又一凉,暗想这陆压的修为若低于五维岂不是死了?那可不好交代,但转念一想,死了也无妨,回去将那挨揍报信的神使一杀,只说从没见过陆压便是。 祝融正思前想后间,下方扭曲震荡的空间逐渐平复下来,小村庄已然荡然无存,连同方圆三里内的一切化作了青白的飞灰,空间之火在地面形成一个百余丈深的巨坑,而青白色的飞灰不但把巨坑填平,还隆起了一座圆丘。祝融得意的笑容突然凝固在脸上,眼中满是不能置信的神色,原来他正看到陆压好整以暇的虚站在圆丘顶端,身上片尘不沾,也毫无受伤的模样。 陆压望着空中的祝融,脸上浮起似笑非笑的表情,开言道:“祝融师兄驭火之术确实不凡,竟可以使空间也燃烧起来,这也算是驭火的一个极致了,可是……,师弟以为,燃烧不过是火的结局罢了,燃烧之火,能量已经发散,再炽烈也难以动摇高度凝缩的物质,而火真正的威力,却在于凝缩和吸扯,就如那太阳……,祝融师兄以为然否?” 原来,早先陆压在共工的帮助下已经完全进化成五维体,更学会了如何使动本体凝聚的能量,当祝融攻击时,陆压也是粹不及防,急中生智将体内一滴金液弹出迎向金芒。若是寻常的五维存在者,别说难以分出组成元体的微粒去抵挡,即便能够抵挡也会被压缩的金芒一穿而过,但组成陆压元体的金液却是难以想象的高维存在,只不过以金液的形态,在宏观上构成陆压的五维本体,可作为最小单位的液滴本身,则是远远高于五维的致密能量。金芒撞击在弹出的金液上,却根本无法穿透,但引发了本身不稳定结构的崩溃,发生爆炸,爆炸虽然在陆压近处发生,可是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至于四维以下小范围空间的碎裂,对于五维体的陆压来说,则可以直接无视了。 祝融此时已经恢复了镇静,脑中疾转,口内却言道:“哈哈,小子,你疯了吧!极动者为火,修火者谁不知道?看来你也是五维体,运气好没被我炸到,却拿言语来惑我,且死了这心!”言罢,手指间金星连闪,五维层面中便有七、八道金芒向陆压袭至。陆压此时已有了防备,暗叹一声,随即从体内弹出四滴金液,他虽然已经是五维体,但金液所含能量之巨,只需爆开十滴即可充满本体。陆压将其中三滴引爆,控制喷发出的能量以内旋的方式裹住剩下的那滴金液,被包裹的金液随后被引爆,但能量在强大的旋压下无法释放,只好随着旋力向内钻去,四滴金液的爆发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这种运转方式便是当陆压向五维进化时悟得。 在五维层面中,能量运转的飞快,漩涡甫成之时,那几道金芒只飞过一半的空间。能量漩涡在陆压意识的引导下向金芒迎去,仿若一道龙卷风狂扫而过,其应力使得三维空间也向虚空中一点凹陷,四周的空间被扯成一条条错裂开。 金芒们刚一触及漩涡便被卷入中心,隐约几声闷响传出,没有对漩涡产生任何影响,如同石子投海一样波澜不惊。在“吃掉”金芒后,漩涡继续向祝融扫去,祝融大骇之下,转身欲逃,但有如陷入风暴的船只,在巨大的吸扯力下,哪里逃得掉?面色苍白的祝融被漩涡卷住,眼看要被吸进火光熊熊的涡心中炼化,绝望之中却突然发觉漩涡迅速停止了旋转,自己险险停在涡心边缘,涡心里使空间如水荡漾的高温仿佛要将自己烧化了,惊魂未定之时,耳边却传来陆压的声音。 “祝融师兄,得罪了,陆压并不会伤了师兄,请师兄少安毋躁,陆压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祝融乃是肉身修练,好不容易修到了五维体,但元体构成普通,所得掌控的只有元体中贮存的那点能量,自然无法与陆压庞大的潜在能量相抗衡,自忖必死之际,却又逃出升天,只觉一身冷汗,听得陆压的话,急忙改了态度,换上笑脸,温言应道:“不敢不敢,陆师兄有话请讲,祝融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陆压听得好笑,直感叹暴力与死亡竟可使人发生如此截然相反的转变,此时的祝融与刚才的祝融哪一个才是真性情?若他一开始便是现在这个态度,自己还能看清这个人吗?心中暗懔,摇了摇头,徐徐问道:“湘水附近所居人民正与南方百越战争,可有此事?” 祝融忙答道:“确有此事,此时正战况激烈,局势上百越占优,今早双方又在湘南厮杀,场面刺激……陆师兄若有兴趣,大可移驾一观,我可为向导。” 陆压愕然,又问道:“双方为何而战?” 祝融哈哈一笑,好不得意,说道:“这就是我的功劳了,我那主子湘君大神喜好玩乐,千多年诸般趣事已然玩遍,只有观人厮杀却是乐之不疲。湘人与越人不相往来,互不了解,实则都是湘君掌下蚁民。我以对方背弃湘神为名引起双方攻伐,却与大神在空中观胜负,赌酒为乐,确是快哉!” 陆压不曾想他居然坦承此事,且毫不介意,反有得色,心中不解,又问道:“人类相杀,景况凄惨,家中又有父小守望,失亲之痛,痛不欲生,师兄和湘神大人就不心生恻隐?” 祝融闻言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陆压,好像看一头怪物一般,半晌,言道:“陆师兄此言甚怪,天下蚁民何止千万,附于我辈,方得存天地之间,生杀之权皆在于我辈,撕斗为戏娱乐于我等……又有何妨?伤体丧亲之痛与我等何干?” 陆压目瞪口呆,想了想,又问道:“祝融师兄不也是人类吗?” 祝融此时见陆压言语客气,并无伤己之意,且已将漩涡消去,便放松了下来,笑道:“我?曾经是个人类吧……但自从被湘君大神选入神的行列后,便与这些低贱人类一刀两断了……难不成陆师兄一直当自己是个人类?” 陆压冷笑一声,平静说道:“刚好相反,我是不久前方知道自己属于人类……,祝融师兄以人族为刍狗之时,不知自己也是刍狗吗?” 祝融闻言面色一沉,但惧于陆压实力,不敢发作,只好言道:“陆师兄这话说得难听了,做刍狗又如何?不过是湘君大神的刍狗,但却是千万蚁民的主子!” 陆压转身向北,不再看祝融,冷冷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只要是刍狗,便没什么区别,脱不开这天地之限!” 说罢,化光向北方飞去。 祝融没料到陆压说走遍走,呆了一呆,半晌,松了口气,接着用怨毒的眼神狠狠的瞪了陆压远去的方向一眼,口中低声骂道:“傻鸟!脑子有病!”言罢眼珠一转,向南飞去。 如疾光迅影,陆压于五维中施展穿空的神通,眨眼间越过了千山万水,在一轮明月之下,飞临河洛城上空。看着下方城中点点灯火,陆压感到自己不再迷茫,即使一介凡人,心无所限,在狭窄城郭之中也活得自由自在,但即使是一名神者,自认为奴才时,也只能永远做条狗了。师尊对自己有教育之恩,母亲、大哥对自己有养育之情,这“恩情”二字,是今后自己的唯一束缚,再没有神凡之别,天地内外,众生平等。 仿佛卸下一条担子,;陆压长出一口气,正欲降下寻找少昊,却见一道红光一条青影自下方象的宅子内窜出,瞬间飞到面前,接着一双粗臂将自己紧紧抱住,陆压心中感叹,这份亲情,值得自己永远沉沦!好一会儿,陆压终被放开,少昊一双粗臂搭在陆压肩上,大力拍拍,笑道:“小子!终于囫囵回来了!太好了哈哈!” 一旁的象也是一副惨杂着担忧的欢喜神色,陆压眼中湿润,饱含感情的说道:“我没事,一切都好,大哥、二哥,你们那天怎么出来的?一切可好?” “莫名其妙啊……那胶海一定是有生命有智慧的!”象叹道:“那天我和少昊大哥被制住后,便让胶海客客气气的送出了那个世界,只是听得一个声音说找你有事要谈,与我们无干,无奈之下,只好回到河洛等你……,它找你谈什么事呀?” “等等等等,先回屋子坐下再聊,浮在天上着什么急?”少昊说罢,一把拽住陆压,向象的宅邸飞去,象尾随其后。 进屋坐下后,三人先喝了几口热茶,陆压便将胶海中所遇娓娓道来,只是共工的事太过重大,陆压只是说胶海中有一个古老的生命,将自己认作了亲人,带自己参观了胶海中心的息壤,然后将自己通过息壤送了出来,只是方位错了,送到了湘水地界,自己只好一路赶回。又说起路上荒村中所遇的湘君恶行,少昊也大为叹息,而象则双拳紧握,愤恨之情溢于言表。 谈了个把时辰,少昊提议先休息一晚,明早好向舜帝辞行,二人同意,象将那内连空间的奇妙葫芦交给陆压,笑道:“这葫芦现在可是厉害了,里面有致密胶海。虽然比不上不周山中的,但也是颇具规模了,三弟若能掌控,日后困人拿人不在话下!” 陆压谢过接了,忽想起一事,便嘱咐象道:“阿豹、阿萝日后若到河洛地界,二哥定要代我照顾他们,都是一些可怜人。”象称是不已,随后,三人各自回屋,或就寝或打坐不提。 深夜寂寂,少昊在隔壁鼾声如雷,象却没有入睡,又待得片刻,象翻身下床,掀开卧室墙角处的一块地板,露出一个黝黑的地道入口。象钻进地道,迅速穿行,来到距其宅不远的河洛中心神殿——也就是舜所居宫殿——之下。待象从地道另一头钻出时,舜却已在密室中等他了,同在密室中的,却不是女英,而是一位俊朗的青年男子。 舜看到象钻出洞口,便迎了上去,搀着象的胳膊笑道:“你可来了,我一直在等你,先不忙说话,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说话间,挽着象走到那青年男子面前:“这位前辈名号为镇元,乃是老君的族弟,此行正为陆压而来。”又指象对青年男子道:“他名叫象,是我的表弟,平时统领王国军队,现在已是陆压的结拜二哥……” 象抬眼看那青年,只见他容貌清瘦,骨骼宽大,五官秀气、排列精灵,身披一席黑袍,上以银线绣着松鹤之图,整个人看上去极具飘然出尘的感觉,听闻是老君族弟,象不敢怠慢,忙拱手笑道:“原来是镇元先生,日后若有用的着象的地方,先生尽管吩咐,象必不辞!” 镇元态度谦逊,急忙托住象的双手,笑道:“不敢不敢!我虽然是老君族弟,只因我是天地生成的土木元体,虽与老君同族,却并非同胞,老君因我是天生元体,才以我为弟,共尊天地为父母,其实我年龄不大,你我兄弟相称才好!” 舜插言笑道:“确是要兄弟相称的,从现在起,镇元便是你我的三弟……” 象不解道:“和镇元先生作兄弟确是好事,只是大哥这样安排必有深意吧?” 镇元嘴角挂着微笑,舜也笑道:“也没有什么深意,只不过镇元做了我们的血亲兄弟,上昆仑拜师求道更名正言顺一些……” 象细想之下,恍然大悟,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忝居二兄之位了,明日我定会向陆压好好介绍镇元先生……贤弟,务必使你们二人亲近。” 镇元却笑道:“我与陆压有缘,我们体质相近,必可省却二哥许多功夫。” 舜见二人已熟,便问象道:“陆压回来,可有什么消息?” 象略略思索,沉声答道:“最重要的便是那至宝息壤,确实在不周山共工手中,若非老君传言与我等,还真被他蒙骗了过去,共工此人虽算是我们人族灭神的先锋,只可惜太顽固,自己掌握不了息壤,却偏不肯让出,如今,只好借陆压之口将这信息传予伏羲,借蛇妖之手将息壤起出,我们再设法取之,只是这共工为何认陆压为亲呢?……”象沉吟一阵,又说道:“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陆压与湘君一伙起了矛盾,陆压本是我族人类,如今又与蛇妖一伙有隙,我们可以大力争取他,还可借此分化那几名蛇妖首领的关系……” 舜闻言点头笑道:“不错,只要伏羲等能够起出息壤,下一步的安排我已经办妥,陆压修为虽然一般,但很得伏羲看重,是重要的一子。” 镇元脸上一直挂着轻松的微笑,听舜言到陆压的事,便接言道:“舜王请宽心,取息壤之事还请舜王全力进行,至于陆压方面,老君已有定计,此事交我处理即可。” 象瞥了镇元一眼,只觉得他飘逸的气质中仿佛藏着一丝阴森,想起和陆压的情谊,心中颇感犹豫,但念在人类灭神的大局,咬咬牙便狠下心来。 舜见事已议定,便遣象回宅休息,复与镇元商议细节,以备明日与陆压相见。 第二天早晨,陆压从深沉的修行中醒来,意识自能量充盈的五维本体浮出表面,睁眼便看到透过窗户撒进屋中的晨光,心中只觉平静安详。静坐一会儿,陆压起身叫醒在另侧屋子睡觉的少昊和象,前往神殿与舜道别。 三人赶到神殿正堂时,舜携镇元、女英等人已在那里等候,陆压等忙赶前几步,少昊上前言道:“多谢人王多日来的协助,我兄弟二人已经完成师尊吩咐,要回山缴令,特来与您辞行。”话音刚落,便恢复了大大咧咧的恶形,笑道:“我做兄长的说了头句就行了,大舜哥,有啥事你就找陆压谈吧。” 陆压闻言一愣,少昊何时又认了舜作哥了?想必是自己不在的这几天中的事。又听舜笑道:“哈哈,少昊快人快语,你们先别忙走,我要向二位介绍一个人……”说着,将镇元拉到身前,续道:“这是我族中三弟,名为镇元,因慕昆仑道术,欲上昆仑拜师求道,万望二位推荐照顾!” 镇元面带微笑,向陆压、少昊深深作揖,慌的二人连忙扶住。陆压见此人形容清逸,飘然出尘,同时又感觉到镇元竟与自己相同,是天地自然孕化的人体,土木之性,不禁大感亲切,再看镇元时,只觉越发顺眼。 一旁象接言道:“镇元天生聪明,通情达理,学识也厚,人品更佳,必为昆仑良徒,少昊大哥,陆压三弟,这个忙你们一定要帮啊!” 少昊笑道:“哈哈,我看这小子不错,带是可以带,但师尊收不收就是另一回事了,三弟你看怎么样?” 陆压细观镇元,不禁问道:“镇元兄弟修为根底如何了?” 镇元微笑不变,眼中闪过一丝得志的味道,但没人发现,他笑道:“小弟我平日里并不在意修行,天地虽赐我厚体,可我却更愿做一个自在凡人,故而耽于杂学,如今,只是刚刚跨入五极道境。小弟此上昆仑,并非追求神力,而是感佩伏羲圣者包罗万象的知识,希望能够聆听圣者的教诲。” 跨入五极道境,那便是同自己一样的五维本体了,这镇元可比他二兄修为高多了,不过天生灵人理应如此,陆压心中核计着,而镇元的剖白之言更令陆压大生好感,不由应道:“确是如此,神力法术为末技,天地大道方是真!” 镇元又笑言道:“小弟我天生懒惰,只爱饮茶而思,若能得入昆仑,与陆师兄坐而论道,实在是人生一大快意呀!” 陆压已是无法拒绝,笑道:“这也正是陆压所愿,镇元此次拜师,陆压必全力推荐。” 舜等众人大喜,镇元又忙拜谢,陆压、少昊又忙止住,几人客套一番,飞身上路,奔昆仑而去。 十三回 禀伏羲镇元入道 宴玉虚元始培情 陆压、少昊偕镇元回返昆仑,一路上,镇元说起人间种种趣谈轶闻,风趣幽默,滔滔不绝,听得少昊甚是开怀,又与陆压谈起胸襟抱负、世道玄理,二人越发相得,几个时辰一晃而过,昆仑群峰已经遥遥在望。(..tw无弹窗广告) 镇元尚是第一次来得昆仑,不禁对昆仑山的雄奇瑰丽大加赞叹,但陆压、少昊出山已久,恐师尊着急,便未曾带镇元游山,三人直接飞至圣临峰落下,向峰顶大殿赶去。 圣临峰上虽然建筑错落,但甚是冷清,大多数生灵沉于修行,走动极少。峰顶主殿门口也不设守卫,若有人踏上圣临峰,伏羲自然便知,如果不想见来人,就会将谕示直接传入来者的意识,令其退下。陆压三人上殿之时,并无此等谕示,待得三人进入大殿,却见伏羲已在殿中盘坐,等待他们。 陆压、少昊忙上前躬身行礼,而镇元则直接跪叩于地,口称师尊,伏羲细细打量镇远一番,嘴角含笑,言道:“你先平身,且到一旁稍候。”镇元依言起身退至一旁,伏羲又道:“少昊、陆压,你们遭遇何事,为何耽搁许久?”少昊忙上前,将自己第一次探不周山至战场上为陆压所救的过程一一道出,陆压又上前接言,将自己会合少昊、象,三人再探不周山,为共工所困,得知不周山内奇观为息壤所化,及至被息壤传到南方,与湘君手下摩擦等事一一详说,只是略去了共工认自己为族人以及遇见老君两事未提,至于如何脱身于共工,只说是自己趁共工不备,投身入息壤所致。 少昊此时方知不周山下的是共工,他人虽然开朗大方,但并非全无头脑之辈,转念之下,心知陆压对象有所防备,而非对己,故此便不将此事再放在心上。 陆压虽向自己的师尊隐瞒了些许事实,但心中却未觉如何不妥,他觉得共工认自己为亲族之事实在空穴来风、虚无缥缈,没有必要徒增烦恼,而与老君的交往仅仅是坐而论道,也没有必要将自己与某人说了什么话之类的事也告诉师尊,所以他虽然略了二事,但面色自然,伏羲也未觉有异。 待陆压说完,伏羲眼中异彩闪烁,笑意不由自主的浮上脸颊,原本白玉般的面庞竟渐渐罩上了一层兴奋的潮红,息壤的消息让他预感到千年的夙愿即将实现,对于陆压话中的漏洞完全未加细想,只盯在那“息壤”二字之上,又患得患失的问道:“那息壤何性何状?你再细说一遍!” 陆压略略思索一下,答道:“这息壤远观乃是一团飘浮的尘土,细看却是一个由微尘集成,向内盘旋的漩涡,涡心中时有土黄暗芒闪现,而内旋之下,若有微尘逸出尘团,便会化为高维的结构存在于这世界中,可能是因为内在支撑维向的能量不足,高维结构会逐渐坍塌成低维结构,体积则无数倍的放大,若有能量注入其中,维向的结构大概会保持稳定,且拥有一定的质量……” 伏羲猛然打断陆压的话,追问道:“那息壤确是会向外产生空间?” 陆压肯定道:“确是可以向外产生空间,但速度不快……” 伏羲只觉想要大笑一场,勉强控制自己不至失态,但也是心情大佳,便说道:“好!为师知道了,至于你与那湘君手下之事,实在是那湘君太不成器了!这不怪你,他若来问罪,自有为师给你作主,你不必放在心上,现在说说这位年青人的事吧!”说着,面向镇元问道:“适才你为何称我为师尊?” 镇元忙又跪伏于地,答道:“下民镇元,是人王舜君的族弟,慕昆仑道法玄妙,诚心拜师求学,万望师尊收留!” 伏羲听罢,瞥了一眼陆压少昊二人,笑道:“既是少昊你们引见的,想必你们是很赞同了,嗯……镇元你资质很好,已是五维本体了,以后便留在昆仑吧!就住到东南的坤殿,距陆压的离殿不远,也好有个照应。” 镇元闻言大喜,当下向伏羲连连叩拜,伏羲微笑受之,又对陆压言道:“你此去历了不少艰辛,但也是磨炼,功力大进呀,竟已是五维体了,不错,不错,你们且下去休息吧!为师还有事。” 三人便向伏羲告辞离去,待三人走出殿外,伏羲不禁朗声长笑,仰首叹道:“终于找到了!千年辛苦终不白费,唔……原来共工这厮潜藏在那里,他有息壤之助,要夺取息壤却是艰难,还需会合东皇、西灵齐去方可……”声音渐低,终至不闻。 陆压等人出了大殿,镇元即拱手向陆压、少昊礼道:“二位师兄在上,师弟这里有礼了!”少昊大巴掌大力拍拍镇元的肩头,笑道:“哈哈,以后要唤你作师弟了,唉……你这师弟厉害呀,刚入昆仑,便作了一殿之主,现在还不认识家门儿吧?走,走,我带你去……”说着,拉起陆压和镇元便向东南坤殿飞去。 三人刚出了主殿范围,正欲落下云头,从地面幽竹林中步行前往坤殿,以便观赏景致、熟悉道路,忽然眼前白光一闪,一位金袍男子手持如意立在面前,正是大师兄元始,元始脸上笑容热情洋溢,笑问道:“这位便是镇元师弟吧?师尊刚刚以神识传像知会了我等,我急忙过来,还好赶上。” 少昊笑道:“这位是我们大师兄元始,为人最是和善,他藏的酒也是最好的了。” 镇元忙上前见礼道:“大师兄在上,请受师弟一拜!”说罢便欲在云上跪叩。 元始忙止道:“慢,慢,镇元师弟不可多礼,呵呵,师弟刚来,有所不知,我们师兄弟间拱手即可,礼若过了恐惹人误会……” 镇元奇道:“礼多心诚,何误会之有?” 元始笑道:“这些事你慢慢自会知道,待以后我也会与你分说,你们这是往何处去呀?” 陆压答道:“师尊安排镇元师弟入主坤殿,我们正欲送他前去。” 元始摆手笑道:“莫忙,莫忙,师尊谕旨刚下,坤殿一直空落,此时尚未扫洒,仆婢一应全无,去也无益,我已安排人去收拾一切,稍候便好,三位师弟且到我乾殿,我已备了酒为师弟们洗尘。” 少昊闻言大喜,笑道:“酒?好好!我就知道师兄最厚道,走!走!” 陆压也赞道:“还是大师兄考虑周到,我们兄弟粗枝大叶的,差点让镇元师弟吃尘。” 镇元俊目微红,拜谢道:“大师兄关切之情,镇元没齿难忘!” 元始忙扶住镇元,佯怪道:“怎的又拜?呵呵,我们以后便是自己人,这点琐事何足挂齿?”说罢,引领云路,带三人向西北乾殿飞去。 四人飞行缓慢,盖因没有什么急事,又可观赏昆仑山景,兼为镇元介绍一些地理人情。 只听镇元问道:“这主殿周围又分几殿?都住着哪几位师兄啊?” 元始指点下方重楼玉宇,答道:“这主殿周围,分八方建了八殿,乃是按师尊所创八卦之序排列,愚兄住在西北乾殿,你便住在东南坤殿,我们二人正好相望;你隔壁南方正是陆压师弟的离殿,过了离殿稍向西北乃是少昊师弟的巽殿;巽殿北上名唤泽殿,住着师尊的得力助手烛龙,这烛龙修为了得,威震河川,控水功夫极高;与泽殿相对,正东方,也就是在你的坤殿北方一点的殿宇名为艮殿,内居师尊的另一位助手,名为应龙,当年助人王黄帝击败蚩尤的就是他,烛龙应龙二位身份极高,你以后见了要恭敬对待;由艮殿向东北方便是震殿,居东北与西南少昊的巽殿相对,里面住的是两位上位神使,风伯风后,当年也曾辅佐人王黄帝平定人间,本来他二位是住在巽殿的,后来不知怎地搬去了震殿;正北方的分殿名为坎殿,与正南陆压师弟的离殿相对,赤松子先生便住在那里,赤松子先生也是远古天生灵人,修为深厚,如今专应人间祈愿,行云布雨,为天下雨师。哈哈,师兄说得可清楚?师弟有不明白的地方尽管问。” 镇元身为天生灵人,自然聪慧,随元始之言便一一记住,不禁喜道:“镇元真是三生有幸,得师尊如此看重,得居八殿之一……,这么说,师尊徒弟只是我等四人?” 元始笑道:“非也,师尊收徒不少,但只我等四人为一殿之主,可见师尊如何器重于你,其他如苍颉等师弟也可得受师尊之一技,但皆居于各殿之下的小楼中,镇元师弟,我们以后要多亲近些,其他殿主长老喜欢静修,轻易不假人辞色的。” 镇元自是谨记于心,而少昊却笑道:“大师兄说得够客气,照我看,那些老头子都是眼高于顶,浑身是刺儿,太也不好相与……” 元始忙止道:“少昊师弟且莫忙讲,我等自知便可。” 正说话间,四人已到乾殿地界,只见那乾殿更与别殿不同,两侧楼宇多以紫竹搭建,下栽琼花玉草,幽雅非常,殿体通体以青玉砌成,在阳光下隐泛朦朦青润光华,晶莹剔透。殿门之上悬一玉匾,上面却不是“乾殿”二字,而是大书着三字“玉虚宫”。 镇元记得大师兄居于乾殿,不禁眼露怪色,元始不等他发问,已自说道:“乾殿乃是正统名号,各殿之主可以自命诨号,这‘玉虚宫’正是愚兄所拟了。” 镇元赞道:“好名号!正是方外神灵之境界!”元始哈哈一笑,连道“过奖”,便引众向内行去。 临近玉虚宫大门,却见殿前台阶上已侍立多人,这些人分成两列相对,头前二人显是身份最高,左边的身着玉色绿袍,面容方正,绿袍上绣以八卦之象;右边的身穿紫袍,面容瘦削、皱纹满脸,两只小眼内奇光四射,显示出不凡修为。这二人之后也是两名修士,左边的身着黄袍,袍上绣着九轮金日以九宫之势排列,其间火云飘荡,配合他的隆鼻高颧,予人咄咄逼人之感;右者身着白袍,袍质朴素,只以轻丝织就几团云纹,并无其他装饰,容貌清奇,眉长飘逸。黄袍者身后的修士却是身着黑袍,上以黄线绣着一条五爪神龙,甚是夺目,其人眉骨极高、眼窝深陷,鼻如鹰喙,而且额头上突起两个鼓包,仿若龙角欲出一般,让人难忘;白袍修士身后之人身穿蓝色大氅,身材瘦小,五官精细,让人一看就留下精灵多智的印象。 这六位修士似已等候多时,一见元始等人走近,忙口叫师尊,迎了下来。元始转身对镇元笑道:“愚兄入门的早,这些年收了十二个顽徒,这便是其中六个,穿绿袍的道号广成,穿紫袍的道号赤精,穿黄袍的道号玉鼎,白袍者道号清虚,那黑袍纹龙的便称为黄龙,最后那蓝衣的名叫惧留孙,都是你的师侄,以后有什么事就吩咐他们去办,不必客气!” 此时那六名修士已来到身前,纷纷躬身,口呼师叔,向陆压镇元等见礼,众人斯见过,一同拥入殿去。其实,陆压并不习惯与广成等人的称呼,只因自己入门最晚,大师兄最小的徒弟也比自己大几百岁,而少昊却一向大大咧咧,众人叫他师叔,他也应,毫无不妥之感。 众人入了殿门,行至右侧偏殿中,只见里面已经摆好了筵席,席上奇珍异果、琳琅满目,席间正穿梭着两位少女,忙着安排摆放。 那两名少女一个黄衫白羽巾,面容精致如画,秀美俏皮,灵气逼人,正是陆压常常惦记的西峰阿瑶,而另一人白裙胜雪,乳白长纱自头顶披下,垂于两肩之后,内映乌黑长发,更觉高洁雅致,兼其容貌端庄明艳,隐隐流露出一种圣洁的光辉,此女陆压也认得,乃是元始所收唯一一个女徒,道号慈航。 镇元乍见两女,顿时呆立,双目只盯在阿瑶身上不放,元始似浑然不觉,自顾自的介绍道:“这白衣女子也是愚兄的徒弟,道号慈航,倒是与众不同,很是乖巧伶俐的,另一位,师弟你可记好喽……”说着却是一顿。 镇元正全神听那黄衫阿瑶的身份,元始却停顿下来,不由急道:“师兄快讲吧!不然唐突了……,镇元可担当不起!” 元始脸上闪过暧昧的笑意,续道:“这位黄衫的师妹却并非师尊的门下,乃是西边圣母峰西王母大神的弟子,名唤阿瑶,师弟你可别忘记了……” 镇元忙道不会,元始又笑道:“今天为了给几位师弟洗尘,特意请了西峰的小师妹来帮手,一会儿你们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此时陆压见了阿瑶,早已神魂俱醉,眼中只见黄影穿来飞去,哪里还见得其它?只有少昊笑道:“那是那是,阿瑶师妹最是可人,待会定要敬她一杯!” 元始哈哈一笑,带几人走入席去,而广成、赤精等弟子则侍立门外,并未跟入。 阿瑶已然将席面摆放停当,猛见元始等人进来,忙笑靥迎来,脆生生的向元始、少昊、陆压三人问好,又见镇元在侧,美目顿时一亮,两腮不觉生出一抹红霞,娇柔的说道:“这位就是新来的镇元师兄吧!阿瑶有礼了……”说着,便欠身作礼,慌的镇元忙双手虚托,急声道:“哪里,哪里,我是镇元,可是我入门在后,该是师弟才对,镇元见过阿瑶师姐!”说着也对阿瑶行礼。 谁知阿瑶却顺势笑着跳到一旁,含笑道:“才不对呢!你们都是师兄,阿瑶永远要做师妹,你们都要记得照顾我,对我好!” 镇元忙答道:“既然如此,镇元发誓永远照顾阿瑶师妹,今后一切都为阿瑶师妹着想!以后师妹有事,尽管对我这个师兄说,镇元赴汤蹈火也必完成!” 众人没想到镇元说得如此郑重,都是一愣,阿瑶一双美目注视着镇元俊秀出尘的面容,异彩连连,荡漾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这边少昊呵呵笑道:“阿瑶妹这个主意打的好,唉……谁叫我这身板子天生不像作弟弟的,要不我也想永远作师弟多好……哈哈……” 阿瑶笑嗔道:“想的美,作师弟也没人睬你的!”一时间,元始、镇元纷纷起哄少昊。 陆压陷入此情此景,只觉两腮发木,哪里说得出囫囵话来,只在心中念道:必要也如镇元所言一般,生生世世看着阿瑶快乐欢笑便足够了。心中虽如此想,双眼却还不敢直视阿瑶,只盼伊人能够注意旁边,自己好多看上几眼这令自己如痴如醉的娇憨可人儿。 待得寒暄一过,元始便招呼师弟师妹们入席,慈航也退出室外侍立。元始坐了上首主位,让少昊坐了次一席,说是为少昊压惊,少昊也不辞谢,便坐了,而阿瑶坐了右一席,陆压坐在少昊下首,镇元坐在陆压对面、阿瑶身侧,一时间面有得色,陆压却也暗自庆幸,若坐了阿瑶下首,这手指可还能使箸便是个问题了,幸好坐在对面,不仅稍得自在,还可畅观美态。 几人入席坐定,五人中除镇元外,互相间已是熟识的,而镇元此人也是自来熟的性格,不必招呼客气,便各自饮食起来。昆仑门下虽不忌杀生,但众人神灵之体,已感到烟火肉类粗质乏味,故席间多是花草果品,或晶莹圆润、或滑腻如膏的各类果实果肉,置入仙草汁液、琼花蜜露之中浸润,食之清香爽口,回味无穷,而又增益法力。美酒琼浆也多以珍惜花果酿制,甘冽醇厚,饮之忘忧。 酒过三巡,元始笑道:“镇元师弟初来,恐怕不知,阿瑶师妹的仙音灵曲乃是我们昆仑山中一绝呢!听说师妹新谱了一曲,让师兄们鉴赏鉴赏如何?” 阿瑶也不推辞,甜声道:“正要唱给师兄们听哩。”便起身盈盈走到席间,正欲歌舞,却听镇元叫道:“且慢!镇元也颇喜音律,尤善吹箫,为师妹伴奏何如?” 阿瑶美目天真的眨了眨,奇道:“师兄从未听过此曲,如何伴奏呢?” 镇元不慌不忙自袖中取出一杆紫玉盘龙箫,微笑道:“无妨,阿瑶师妹只管唱,师兄自会酌情伴奏。” “真的?”阿瑶眼中射出兴奋的光彩,回给镇元一个甜笑:“开始了哦……―― ――春去秋来几回轮?云过千里雾留痕。 青峰雪岭挽玉带,霁雨薰风盖微尘。 山中十度仙梅老,人间百岁子成群。 自生自灭自顾影,何年何月何时身?” 甜脆的歌声有如山间晨雾,随风悠然飘渺,轻扬而上,直过积雪的峰顶,飘入云端,接着又仿若夜来细雨飘落仙山,化为一溪叮咚清泉,延着叠崖奇石转折跌宕而下,寂然汇入一汪寒潭,潭上寒雾袅袅,歌声又随云雾升起,重复着瑰丽自然中的轮回,上上下下之间,仿佛令众人的灵魂自由自在的飞在云中,畅快轻灵,而同时身心却浸在清凉的山涧潭水中,安然舒适,滤去一身的疲惫。 随着往复的歌声,鹅黄的倩影如同被雪白的羽巾托起,翩然起舞,时如琼花飞落,时如仙岚飘扬,直分不清是玉人舞玉带,还是玉带牵玉人,舞姿中仿若化出青山千里、流云漫天,又忽而缩至一瓣轻盈的落花,让人想要捧在怀中轻轻怜惜。 一曲清越的箫声却不知从何时已响起,涤荡在歌声和舞蹈之间。箫音并没有如随凤之鸟般随沉随浮,而是为云朵般的歌声、舞姿勾勒出蓝天,为仙雾般的歌声、舞姿勾勒出群山,为清泉般的歌声、舞姿勾勒出石岸,为落花般的歌声、舞姿勾勒出冷雨,仿若宽广的胸怀将玉人儿温柔的拥抱,但心灵却可在那恢宏的天地间驰骋。 陆压此时已不知自己身处何地、魂在何方,只觉自己那五维本体已化作一维细线,彻底揉入玉人柔媚的眼波中,再也拔不出来,找不到影。痴痴傻傻之间,猛听到噼里啪啦的掌声响起,才回过神来,急忙用力鼓掌。 阿瑶含笑含情的深深看了镇元一眼,娇俏的跳回自己的坐席,镇元目光灼灼的消受了阿瑶的视线,完全没有陆压色授魂予的丑态,将玉箫插回袖中,潇洒坐回席位。 阿瑶轻饮了一口玉液,娇声道:“人家唱累了,下面要听少昊师兄和陆师兄的故事哩,快快讲来!” 少昊听罢曲后,只是伏案大嚼牛饮,让人觉得适才的歌舞有对牛弹琴之嫌,只听他满口是食,含糊说道:“让陆压讲!陆压讲!” 元始笑道:“陆师弟,你进来就没说过话,这次是轮到你了,怎都不可以推辞!” 陆压因有阿瑶在前,口舌紧绷,但又不好拒绝大师兄的提议,只好硬着头皮从头讲起,从战场遇象救少昊,讲到救堤疏洪开河道,从被困不周山讲到自湘南北归,只因对面一双乌溜溜可爱天真的大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几次心中慌乱,口舌错位,但也三重五复的补救了回来,随后越讲越顺溜,到最后竟也绘声绘色,引人入胜。 待讲完败祝融回河洛归昆仑,陆压端杯饮酒润口,对面小阿瑶轻拍桌面,气道:“那湘君也太可恶了,枉称大神呢!竟作出这等无德的事来!” 镇元立即接言道:“某些神灵久居高位,自命不凡,本无甚德行,人类归德于他,他却以为己之固有,残暴灵虐,肆无忌惮,视人类为草芥,想想便让人扼腕!” 阿瑶听罢,撅着小嘴连连点头,深以为然,眼中现出崇慕的神色。陆压自始自终注视着阿瑶,起初还不觉如何,而到此时,方感心中泛起一丝苦涩。 镇元、阿瑶、元始你一言我一语数落起湘君的不是来,间或少昊插言两句,但听到陆压耳中,却都朦朦胧胧、全不真切,眼看着阿瑶和镇元眉目传情越发频繁,口中酒食越发不是滋味儿。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元始言道:“陆压师弟,陆压师弟?!” “啊?”陆压猛省过来。 元始眼中飘过一丝高深莫测的味道,笑道:“陆压师弟出神了……师弟你尽管放心。若那湘君敢来为此滋事,师兄定会护你周全!” 陆压忙谢过,又听元始续道:“今日时辰不早,陆压师弟、少昊师弟先回殿休息吧!镇元师弟今日便住在我处,也好与他讲解山中之事,镇元师弟先送阿瑶师妹回西峰,然后再回来,顺便认认西峰之路。” 镇元与阿瑶自然欢喜应是,陆压心中却咯噔一下子,只觉一股酸意直上心头,似欲冲出头顶,勉强压制下,一想却没有任何理由赖在人家身边,只好拱手告辞,头也不回的飞向离殿。少昊也即告辞,追陆压而去。 而镇元和阿瑶却说说笑笑之间,悠然飞往圣母峰。 半个时辰之后,镇元自圣母峰返回,步入乾殿,广成已在殿门处等他,见是镇元,也不多话,将其引入乾殿下方一处密室,即转身离去。密室中,元始负手而立。 广成退出密室后,镇元脸上已无半点拘谨之意,轻笑说道:“二哥,今日之事怎么样?” 元始脸上挂着得志的笑意,言道:“不错,阿瑶那小丫头看上四弟你了,下一步计划便方便了。”顿了一顿,又问道:“大哥那边进展如何?” 镇元略一思索,沉声道:“进展顺利,只是陆压正是其中关键角色,我们今日之事得罪与他,对大局会不会有影响?” 元始笑容不减,言道:“无妨!陆压修为虽然尚可,但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孩童,不会偏离我们给他铺好的道路……” 十四回 人皇许婚诺 陆压使东海 陆压、少昊二人离了乾殿,披着月色向峰南飞去。.tw[棉花糖小说网]夜幕下的东昆仑树影婆娑、薰凤习习,拂在身上畅快惬意,但却无法驱散陆压心中的烦闷。少昊适才玉虚酿灌的多了,飘飘悠悠的,嘴里也不知在嘀咕些什么?陆压细听之下,无外乎“睡他娘的两百年”之类的呓语,无奈之下,陆压先送少昊回巽殿安睡,自己却并不返回离殿,转身向圣临峰主殿飞去。 夜色中,巨大恢宏的主殿更显得神秘肃穆,百丈高的漆黑穹顶挟着空旷与寂静,仿佛要兜头压下,让陆压感到一阵阵的落寞与无助。行走在宽阔的殿堂中,孤独的脚步声远远传开,陆压突然感到恐惧,自己好像并不该来着一趟。 伏羲的神念从虚空中荡来,扫过陆压,温柔、醇厚的声音在陆压耳边响起:“这么晚了还来看你母亲么?去吧!人书还在原处。”陆压闻声答“是”,径向存放人书的左偏殿走去,心头不免有些感触。虽然师尊从没留难过自己与母亲相见,但这究竟算不算的上是一种恩德呢?为什么自己心中总有一些不舒服的感觉…… 人书静静的浮在面前,陆压操控它打开一条通向其内部空间的门户。从前,陆压对于控制它的方法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现在修为进入五维,始可窥视其中一些玄奥。人书之中至少禁锢了上千个不同的世界,这些世界的维度从二维到自己所能认知的五维应有尽有、情境不一,此外还存在自己无法探知的高维世界。 这些世界以一种玄奥的方式排列、结合在一起,形成一个至高维度的统一结构。无数巨大的能量核心排列、点缀在不同世界的结合部,形成世界间运转变换的枢纽,同时监控着内部世界中的一切。还有繁多的高维能量团凝缩成一维和二维的形态,构成人书的框架。一部人书中蕴含的空间与能量直可毁灭掉整个人间界。伏羲师尊教给自己操控人书的方法,就是用自己的能量去刺激推动人书中的各种能量团,借之发挥出种种妙用,陆压清晰的感觉到,那些繁复到令人头晕的能量结构中,尚有千万种用法不为自己所知。 同一时间,乾殿之中,元始和镇元仍在彻夜长谈。宴席早已撤下,换以果品清茶。元始所用之茶又与一般不同,此茶名唤薰风螺,乃是昆仑中一种奇树“青花柏”的树叶。这青花柏并不像凡间之树般春季出叶、秋季落叶,也不似寻常松柏长出针状叶片。此树叶片在冬季长出,嫩叶既非阔叶也非针叶,却是如田螺般向内紧旋的叶蕾。 初春之际,叶蕾初绽,悬附于树枝上,就如团团青色的花蕾,青花柏便由此得名。由春入夏,叶蕾逐渐向外旋开,到盛夏时整张叶片便全部展开,以最大的面积吸聚阳光,而由夏入秋时,叶片则逐渐向内旋缩,至初冬时节旋至最紧,与初生时一般无二。一片叶子,若无外力将之取下,将永生不落。 薰风螺便是将青花柏叶在冬季时摘下,蜜制而成,取一颗叶蕾置入杯中,以温水沏下,叶蕾在温度和水的刺激下,会迅速向外旋展开,在杯中形成漩涡,蕾心所含蜜露亦会溢出,花草香气旋绕而起。只需将嘴置入杯边,不需吮吸,旋动的水流便会冲入口中,雨露清岚、花香茶气便在口中回荡,经久不散,煞是神妙。 镇元饮了一口薰风螺,大为赞叹,点头微笑道:“真是妙品!与大哥的鹤云香茶各有千秋!” 元始闻言,眼中流露出一种怀恋,叹道:“这薰风螺不过满足些口舌之欲,与鹤云香涤魂洗神之效相差以万里计,来到昆仑近千五百年,还是怀念鹤云香的味道啊……” 镇元动容道:“二哥和三哥忍辱负重,潜入妖门,恒心毅力弟弟由衷敬佩,好在如今我们根基已厚,拨乱反正之时指日可待,届时玉宇澄清、妖氛一空,正如以鹤云香浇洗世界一般!” 元始看着杯中已经完全展开、浮沉水间的叶片,低声道:“我们用两千年的时间泡了一杯茶呢……当年五方帝之战时,谁会想到强大的人类竟要被奴役两千年……,妖灵的强大,出乎我们的预料。.tw[棉花糖小说网]靠一勇之力,是无法战胜他们的,如共工、刑天之辈便是,但也多亏了这些勇士,逐步消耗了妖灵原本的力量,使他们不得不重用人类。尤其千年前共工一战,更诛得女娲!我和你三哥灵宝本不受重视,但妖灵元气大伤之下,我们方得以渐渐掌握实权,伏羲和东皇太一开始允许我们收徒。如今共工一战的遗祸来了,而开启这个祸端的钥匙,据我和大哥多年的观察,便是陆压……” 镇元疑道:“大哥向我交待时,只说陆压与共工关系密切,是取得息壤的关键,但我仍不明白,陆压虽是天生灵人,但年仅二十许,与共工又有什么关系呢?” 元始闻言笑道:“四弟你出世较晚,又觅地潜修,故不知其中原委,共工之族原属当年赤帝赤飙怒一族,族长也是古老的天生灵人,只因其族困于深山之中,不谙修炼之法,两千年前,赤帝被屠灭后,这个小部族被伏羲寻到,轻松灭掉,可是伏羲不慎走了共工……呵呵,伏羲此人虽然多智,可是过于刚愎,不够谨慎……后来,共工将汇集全族命元的灵珠置于昆仑一峰之顶――这都是后来共工向大哥诉说的,共工潜入不周山后,大哥曾传信于我,要我寻得灵珠,用它培养新的天生灵人,壮大我们的实力。可是昆仑山维数极端复杂――你在大哥处该听过蛇妖维度之说――极难寻找,不料多年后,伏羲竟领回一名少年天生灵人来……便是陆压了,这陆压属性与当年赤帝一脉相同,皆属盘古大神心脏传承,是以我想,这陆压必是当年共工族人命元灵珠所化无疑!” 镇元恍然,说道:“共工多年来持息壤潜藏不出,又不许他人染指,我等欲取之,只有借助妖灵之力,而只有陆压,才是传递这信息的最佳人选,同时使共工心有挂念,日后妖灵取宝时,不至于毁宝自爆……” 元始笑道:“正是如此!不周山维度异常的消息,也是当日我透漏给伏羲的,并一力促使少昊前去,方能有了如今的局面。我们经营多年,一旦息壤到手,便可发动雷霆万钧的攻势,可是?息壤一旦起出,便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到时再没有转换余地,所以时间必须拿捏好,尽力取得天、地、人三书,你的任务一定要当心啊!” 外界虽然夜色森然,但人书中的一世界里,仍是阳光明媚。青绿草原上,各种精灵可爱的小动物自由自在的徜徉吃草,太昊伏卧在草地上,仍是赤火金猊原身,自陆压记事起,从未见过娘亲化作其他形象。 陆压头枕太昊左前臂,仰卧在太昊大头之测,吸着新鲜空气,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太昊宽厚的右掌搭上陆压的额头,轻柔爱怜的抚摸他的头发,慈和的问道:“孩子,你怎么了?你的心里很不快乐……要不要娘捉两只丑八怪来,你揍它们一顿出出气?” 陆压嘴角溢出微笑,世界上只有大哥和娘亲对自己这样好,只有在娘亲身边才有这样安然舒适的感觉,轻声说道:“娘,我没事,只是有些事糊涂了……娘,我是怎么来到这世界上的?” 太昊沉默了一阵,柔声说道:“你是从一颗珠子里蹦出来的。” 陆压的微笑僵硬了,喃喃说道:“珠子吗?……珠子……” 太昊神色也有些黯然,说道:“不是娘瞒你,娘是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事儿,你当时还小,可是娘从来都当你是亲生孩子……” “我知道!”陆压又笑了起来:“娘,我知道,无论我怎样出世的,你永远都是我娘……” 太昊想了想,低声说道:“你不要想太多了,娘送你到你师尊那里,就是为了让你和你哥哥更强大,你哥哥天资有限,现在只有靠你了,总有一天,你一定要比你师尊更强大,知道么……” 陆压翻身起来,奇道:“为什么要追求强大呢?现在不是很自在吗?” 太昊深深看着陆压,沉声说道:“我们一家三口,都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如果不强大,是没有真正的自由的,懂吗?你的师尊太强大了,但他,和我们不一样,儿呀。[..tw超多好看小说]虽然娘和你形象不同,但我们是一样的,你明白吗?” 陆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翻身躺下,希望在这美丽的环境中,在娘亲身边美美的睡上一觉。 太昊凝视着睡去的陆压,喃喃自语道:“当年,实际上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选啊……” 伏羲将神念从人书中收回,轻笑道:“我的傻徒儿呀,人书中的一切,我都可以了如指掌……不能让陆压和元始走的太近,人类要分而化之才好控制,是镇元送阿瑶回西峰的吗?好……那就这么办吧……” 陆压只觉这一觉睡得很香甜,好像一切烦恼都被暖暖的阳光晒化了,而阿瑶则在云端中舞蹈,巧笑倩兮,梦中的一切令陆压迷醉,但伏羲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徒儿,出来到师父这里。”陆压猛醒过来,与太昊告辞后出了人书,发现外界天已经亮了,急忙赶到伏羲座下。 伏羲脸上堆着柔和的笑意,说道:“你从前修为有限,难以服众,离殿之中并未配给你多少神使使用,但现在你以修成五维体,该是多些人手的时候了,为师已决定,将乾殿的太乙、文殊、普贤、清虚四人划拨到你的手下,这些人修为均在四维以上,该是不错的帮手。” 陆压一怔,愕然道:“他们不是大师兄的徒弟吗?大师兄会不会有意见?” 伏羲笑道:“元始那里你不必理会,为师自有安排,另外,还有一事,不知你愿不愿意?” 陆压忙道:“师尊但凭吩咐,弟子无有不从。” 伏羲哈哈笑道:“是好事,你该高兴的,嗯……为师已和西峰圣母商量过了,想把西峰之徒阿瑶许你为妻,你可愿意?” 陆压只觉脑中轰然巨响,心脏跳动加速,几日来心中的阴霾被有如惊雷的消息炸的灰飞烟灭,万里晴空之下,世界是这样的美好,师尊是如此的可爱,笑意不由自主的浮上面容,拼命按耐之下,只忍得不笑出声罢了。一时间,陆压竟忘了回答。 伏羲见陆压的神色,心中已是了然,笑催道:“你愿意不愿意呀?” 陆压鼓足了劲儿才艰难憋出两个字:“愿意!” 伏羲开怀笑道:“哈哈,好,这事就定下了,待息壤之事一了,为师便为你二人成婚,但现在,你还要为为师跑一趟……” 陆压激动道:“弟子愿效命!” 伏羲微笑不减,仿佛永远这样温和,吩咐道:“我这里有一封信,你去东海碧游宫,送到你师伯东皇太一手中,同时将你在不周山所见告与他知道,你先回离殿收拾一下,等太乙他们到了,带他们一起出发。” 陆压此时脑筋已是无法多想,应道:“弟子领命!”说罢便轻快兴奋的离去了。 陆压去后不多时,镇元便走入殿来,向伏羲作礼毕,恭声问道:“师尊召弟子有何吩咐?” 伏羲笑道:“镇元,你的资质非常上乘,日后前途无量,昆仑尚要倚重于你,从今日起,乾殿中的广成、赤精二人便归属于你的坤殿,你带他们去西峰圣母那里,助她勘察地理,明白了吗?” 镇元倒没多问,依旧神色恭谨道:“弟子领命!”随即告辞推出。 东昆仑清晨的阳光很美妙,离殿主阁后的花圃中,陆压坐不下、站不住,只在花间来回踱步,侍女小蓉端着茶盘侍立一旁,正奇怪主人今日行为为何如此反常。陆压仿佛已经神游域外,双腿机械的来回行走,两眼发直,胸膛衣襟急速的微微跳动,直到晌午也没有平缓下来。 正午时分,四名修士飞落离殿主阁前,打头一人,相貌清俊,身穿黑白两色布块接成的道袍,边缘镶着金边,他一落地,便对主阁朗声说道:“属下修士太乙,参见陆压师叔。” 话音传入主阁,半晌没有回音…… 太乙愕然,心中狐疑,转头四下看去,见一雪鹤精化作人形,正在打扫殿前场院,便走上前去,低声问道:“请问陆压殿主在家吗?” 那雪鹤精乃是昆仑收留的散修,不入昆仑门墙,见太乙问话,忙答道:“回这位上人,殿主今早刚刚回殿,小人并未见殿主再出去,想来应当还在阁中。” 太乙略略思索,复走回原位,躬身朗声道:“属下修士太乙,偕清虚、文殊、普贤,参见陆压师叔――!” 话音落后,又是半晌,太乙正欲上前入殿等候,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一脸忙乱之色,却不正是陆压。 陆压见到殿前四人,前方打头的是太乙,随后的是清虚,其后并排站着两名修士,左边一人长得颇为粗壮,面目刚直,身上套着桔红色大袍,但较之他魁梧的身材,法袍便显得窄瘦了;右边一人面目慈和,体态稍胖,圆脸大耳,身披浅绿色纱袍。这二人陆压也见过,也是元始的徒弟,魁梧的名叫文殊,胖乎乎的名为普贤。 陆压满脸的歉意,说道:“四位来啦……,我刚才……刚才睡着了,没有听见……,让你们久等了。” 太乙明显在四人中地位较高,代答道:“师叔哪里话,晚辈等惊扰了师叔睡眠,乃是晚辈的罪过……” 未等太乙说完,陆压忙摆手道:“不,不,谁也没罪,咱们不提这事了,几位入昆仑都比我早,我蒙师尊爱护,收为弟子,确实在作不得什么师叔,以前见面不多,也就罢了,日后我等要长期相处,不如私下里就以兄弟相称,何如?” 太乙听罢神色一变,脸色越发恭肃严正无比,说道:“师叔此议万万不可,长幼师徒之序岂可偏废?师叔此议再也休提,否则小侄等只得……只得长跪以谢罪!” 陆压听罢,大感无趣,只好撇撇嘴巴,不再多言。随后,陆压带着四人在离殿众多楼阁中转了一圈,分配了四人日后修行之所,又带四人入离殿主阁中奉茶交谈。 陆压先是问了四人的修为,发觉四人修为均在四维以上,太乙还修出了五维的元核,算是跨入了五维的门槛儿,然后,又问起众人的爱好,谁知四人却异口同声说道,只愿一心寻道修行,如此,几人言语减少,最后,陆压无奈,只得中止了“茶话会”,带四人按师尊吩咐,离了昆仑,向东海碧游宫飞去。 陆压没有注意到,昆仑云端之中,元始和镇元望着他们远去的流光,互换了一下眼神,元始笑道:“伏羲还想分化我乾殿实力,离间我等,呵呵……已经晚了,更可笑者,他还想以阿瑶为饵,诱使你同陆压势同水火,以便日后控制你们,哈哈……岂不知如此正和我们心意!” 镇元面容却还有三分冷静,说道:“虽是如此,但也可见伏羲对二哥你已经生疑,我们务必更加小心在意才是……” 东海之滨,碧波万里、海鸟回翔,雪浪翻涌在礁石之间,发出大海特有的呼啸。此处乃大陆极东之处,并无沙滩,只有百丈峭壁与大海无言相对。峭壁之顶座落一座高大神殿,神殿基座高三十余丈,上有千余级台阶,神殿高达四十余丈,青砖碧瓦、四角飞檐,殿背大海,殿门朝向西边,一道人流自殿门延出,至殿下广场,每人皆手提肩扛着金属条块,运入神殿之中。殿下广场上车马成群,一片纷乱景象,而一道车流自广场延出,伸向西方内陆,绵延无际,一眼望不到尽头,每辆车上皆驮着极重的货物,在大地上留下深深的辙印。 自昆仑出发已有一天,陆压等五人方飞到海滨神殿上空,陆压飞行虽速,却要迁就太乙等人。五人自千里外就发现了从四面八方汇集成的车流,一路不绝,直至神殿。太乙等似有所知,不以为意,而陆压却心下狐疑,但为了赶路,并没有去问个究竟。 又飞行个把时辰,几人以深入东海数千里。陆压曾随伏羲拜会过东皇太一,知道东皇居于东海三千里外的海底。那海底处原有一座火山,时常喷发,能量磅礴、维度混乱,东皇太一寻到该处后,施展神通压制住火山,又整理维度,用二维面隔绝了海水,就在水下建起一方神殿。神殿用采自海底火山的碧玉砌成,通体莹绿,流光异彩、美不胜收,故名为碧游宫。 东皇太一在东海落脚后,也收了不少精怪和人类作为弟子或神使,其中所收大徒弟名为灵宝,另有一得力助手名为句芒,手下精怪修士无数,势力颇为强大。 陆压等人认得地方,掐准了方位,便一头钻入海下。可能是受碧游宫的影响,此处海水极为平静,无风无浪,水下也无潜流,鱼虾海兽繁多,色彩斑斓,皆在水中缓缓游动。 不多时,五人潜下一千余丈深,本已漆黑一片的海底却从下方隐隐泛出碧绿光芒来,向光华隐现处再潜百余丈,陆压忽觉前方水流有异,忙止住身形,伸手一摸,触到一层柔韧的滑壁。陆压心知已到碧游宫禁制,便手按滑壁,掌中以柔和的能量震荡敲击滑壁,传入昆仑特有的信息。 不一会儿,那滑壁突然猛的向外一张,逼开海水,将陆压等人裹入其中,再向回一收,陆压等便进入了一个碧光闪烁的世界。 东海碧游宫果然名不虚传!陆压虽然已是第二次来此,但仍震撼于这海下的美景。只见嫩绿的底色中,碧游宫宏伟的大殿有如自一整块碧玉中精心雕琢而出,横亘于海底,宫殿四方以七彩卵石铺地,缤纷多姿的珊瑚琼草生长其中,绿朦朦的光华自宫殿玉壁中自然然的溢出,流转过周围空间,又汇入晶莹的宫殿,仿若一条条翠绿的光带,挽起海底七色的花丛。 陆压等人进入这绿色空间之时,早有数人在他们出现处等候,当先一人身穿黑色长袍,头顶一尺来高的玉冠,身后背着一口长剑,剑柄以绿玉雕成。此人长相清瘦,五官倒还端正,双眉斜挑入额,颔下三缕长须,面带微笑。陆压认识此人,正是东皇首徒灵宝。 灵宝一见陆压等人,便笑迎上来,寒暄道:“呀!原来是陆压师弟!什么事要你亲自跑来?也好,也好,你我多年不见,等会儿师兄定要好好款待于你!” 陆压忙谢过,答道:“有劳师兄远迎了,陆压奉师尊之命前来送信给东皇师伯,另有要事禀上,师兄好意,小弟不敢推辞,只是须先行完成师命方可。” 灵宝笑道:“那是自然,随我来吧!我带你们去见师尊!”又吩咐身后一名黑裙美女道:“无当,你先回通天阁,准备宴席。”说罢,便引五人一路向碧游宫主殿行去。 正行之时,陆压想起在海滨所见车流,便问道:“师兄,适才我等来时,见东海边有千里车流络绎不绝,像是送什么东西献与东海神殿,却是所为何事?” 灵宝略一想,便答道:“哦,也没什么大事,师尊要制一定海神针,以便度量海天范围,同时也可镇压火眼,便命天下人族献上精炼的五金之属,以作炼宝之用,那海边神殿正是为收金所建。” 陆压恍然。 不觉之间,碧游宫大殿已在眼前。 十五回 拜东皇陆压传信 宴南阁灵宝藏锋 东皇太一,乃是与伏羲同级的大神,传闻能够掌控天维、吞吐日月,其得意神器东皇钟,内含洪荒世界、无数凶兽,有运转时空之效,东皇太一持之在东方的大地和海洋树立起无上权威,人类、精兽无不唯令是从。.tw[棉花糖小说网]千余年来,东皇埋首编制天书,用以记载、整理此世界天空的维度结构,据说若编制完成,与西王母的地相结合,便可纵观寰宇、掌控世界。 东皇已经很多年不理世事,只是偶尔发布神旨,令其所控制的种族或献物资、或出劳力,以助天书编订。千余年来,碧游宫上下皆由灵宝和句芒打理,灵宝主外,收服精怪、辅助人王。而句芒主内,宫内事务、工程督建等事便是他的责任。 与几年前初来时的懵懂不同,陆压再见这位据说神通尚在自己师尊之上的大神时,心中颇有几分战战兢兢,盖因这位大神性格稳重,沉默寡言,使得大殿内的气氛越发肃穆压抑。 “晚辈陆压,参见东皇师伯!”听闻东海规矩严,陆压没什么犹豫,直接行叩拜大礼,身后太乙等人也随之跪叩见礼。 “起来,伏羲何事?”东皇太一此时穿着紫金色金丝大氅,头戴与伏羲相仿的帝冕,端坐碧游宫主殿玉榻之上,看了陆压等一眼,金口微张,惜字如金的问道。 陆压等再叩起身,躬身肃立。陆压自怀中取出伏羲信笺,双手捧过头顶,答道:“师尊命晚辈将此信送与师伯亲启。” 东皇眼皮抬了一下,也不说话,手一翻,信便已到了他手上。陆压对他这手出神入化、举重若轻的置换空间之术自是钦佩非常。 东皇太一看过信,也不见动作,信纸便瞬间散作微尘、飘落不见,他沉思半晌,复开言道:“陆压留下,其他出去。” 太乙等人入门时间已久,对东皇说话的习惯早有了解,一起躬身告辞而出。 碧游宫门外玉阶上,灵宝并未离开,正独自一人等候在外。太乙四人出了宫门,见到灵宝,忙迎上前,躬身行礼,口称“师叔”,此时,四人本来冷漠严肃的表情已然化为亲切的笑意。 “不要多礼了!”灵宝见四周无人,轻声问道:“有何消息?” “师叔,师尊和师伯已决定借妖灵之手开不周山,杀共工取息壤,那陆压和共工有莫大渊源,正由他向众妖传递消息。”依旧是太乙代答道。 “陆压……”灵宝沉吟问道:“他已是我们的人吗?” “尚不是!”太乙低声说:“但他已见过师伯,只不知我们与师伯的关系。” “哦……”灵宝表情变得严肃:“刚才句芒回来,一会儿可能会成为我们的不速之客,你们要小心应对……” “息壤何状?详细道来。”东皇的声音好像中空的铁球相击,冷硬沉重中,还含着诡异的空旷。 虽然东皇收摄能量,并未放出任何威势,但陆压还是感到好似笼中鸟般的压抑,闻言忙将息壤形状详细道出,与对伏羲所言一般无二。 东皇一言不发听陆压讲完,再无可说之后,古板的脸上居然浮起一丝笑意,可惜陆压此时眼盯地板,并未看到,否则定会大为惊叹。 “你先住这里,出去吧。” 陆压一怔,但猜得是师尊信中安排,遂行礼告退。 陆压甫出殿门,灵宝等人便迎了上来:“怎样?陆师弟若无事在身,师兄那里酒席已备,只等为师弟洗尘。” 陆压忙礼道:“陆压确要住上几日,便叨扰师兄关照了。” “哈哈,好说好说。”灵宝笑着引陆压一行向碧游宫南侧的一片楼阁走去。 西昆仑圣母峰主殿之中,西灵已经摒退侍者,正与伏羲密谈。 “此事尚有可疑!”西灵玉容并不见多少欢喜,清幽的声音也很平静:“息壤虽然可以生发空间,但据陆压所说,内中能量稀薄,不像是这个半展开世界的核心……” “失去能量的空间核心却是怪异……”伏羲好像早已料到西灵会有此疑问,从容解释道:“但也正因为如此,这个世界才会像如今这样半展开的状态,这个世界质量已经释放,但不完全,可见当年展开途中发生了什么变故……,此类巧合宇宙中极为罕见,但由此产生的半展开核心不正是你我找寻的目标吗?” “可是……,我们的目标是含有质量、能量,但展开途中意外封闭的空间核心,并不是这种失去了质能,只是不断生发虚空的东西。” “不错,不错!”伏羲不紧不慢的说:“这个世界确实怪异,但收取这个没有质能的空间核心仍然大有好处,我们可以通过研究它,加快天、地、人三完成之时,搜寻分离出去的质能核心易如反掌,更何况,那里还藏着共工的残魂呢……”话末提及共工,伏羲温厚的声音冷硬了起来。 “唉……,多年的辛苦得来这个不完美的收获,我只是觉得不甘心罢了……”西灵叹道:“即使没有息壤,单凭共工残魂的消息,我便一定要掀开不周山,消灭那厮为女娲报仇!” 伏羲沉默了一阵,又岔开话题,问道:“这两天,阿瑶情况如何?” “阿瑶……”西灵凝视着伏羲:“你还问阿瑶?我就不明白,你明知阿瑶对陆压并不存在爱情,为何还硬要把她许给陆压?她虽然是个人类,但我很喜欢这个生灵,你如果没有合理的因由,休想我答应此事!” “陆压刚刚带回一人拜我为师,名叫镇元……” “我知道,就是那个你派来助我勘地的土属人类吧!倒是个好帮手。” 伏羲颔首道:“这小子来历不明,修为无师自通,竟已达到五维,十分可疑,要知道,即使是天生灵人,达到四维容易,可是五维之境没有引领是很难窥进的,只不过……这种人类我们平时找来都难,他自己送上门来,势不能推出去,我便收下了,他第一天来就和你家阿瑶打得火热……” “那又如何?”西灵犹疑道。 “这些年来,人类中反抗我族的势力已经不见踪影!”伏羲沉声道:“但并不表示就不存在,镇元年纪不大,突破到五维必有高人教育,我怀疑他入昆仑另有目的,将阿瑶嫁给陆压,一是因为这两个孩子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可以放心,二是引蛇出洞,看看镇元有何反映……” “唉……”西灵长叹一声,从神色看像是已经认同伏羲所言:“阿瑶这两天心情极差,常暗自哭泣,她来求我,可是我不知你的心意,就没有答她,现在也只好委屈她了……,我会看紧镇元,多派他些事物,不让他有机会再接近阿瑶,看看他有什么反应吧……” 东海碧游宫乃是座东朝西的布局,南侧北侧各有以玉石结合珊瑚搭建的楼群,北侧楼宇居住着内务神使,以句芒为首,南方则是灵宝等外务弟子的居所。 此时,南侧楼宇主阁之中,宴席已然排开,席前歌舞升平好不热闹。灵宝坐了主位,陆压则与灵宝同席共宴,太乙、清虚等人在下首另设一席,由灵宝众徒作陪。 席前歌舞的正是灵宝的三个徒儿,全是靓丽娇柔的女子。这三女陆压皆有印象,知道是灵宝特别钟爱的弟子,也是修行者中罕见的三姐妹。大姐云霄、二妹琼霄、么妹碧霄,云霄端庄雅丽,琼霄秀美清俊,碧霄娇媚可爱,各有不同。陆压眼观歌舞,心中却不免腹诽,这灵宝师兄确有些怪癖,与元始师兄截然不同,所收弟子大多是美丽女子,或者是化身美女的雌性精怪,如眼前三霄等美女,又如金灵、龟灵、无当等弟子,男徒却极少,摆上台面的只有多宝、赵公明等寥寥几人。 陆压下山时日不多,所历事少,心中倒没什么龌龊想法,只是觉得这灵宝师兄太会享乐了。 酒过三巡,三霄也一一上前为陆压把盏敬酒,陆压面红耳赤之间一一接过饮下,席前又换了一众螺女莲精清歌艳舞起来。丝竹嘈杂中,灵宝附陆压耳边问道:“师弟可知那定海神针之事?” 陆压怔道:“刚到时听师兄解释过,详情小弟却不知该不该问了。” 灵宝哂笑道:“没什么该不该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本来是没谱的事,只是那句芒先建言东皇师尊召河北之民建了观星台,搞得河水泛滥之时无人守堤,民不聊生啊……,当时我等却被那厮谗言于东皇师尊,支开去找寻海底精金,观星台还没落成,句芒这厮又惑言师尊炼制什么测天测海之尺,便用原来封堵碧游宫下火山口的金棍为胚,集天下五金之属熔炼精华,欲将那金棍炼为量天神物,唉……人间又要遭殃拉……” 陆压心中一沉,问道:“师兄为何不禀明东皇师伯,免去陆上人类之重负?” 灵宝不由得一阵苦笑:“师弟呀,东皇师尊是什么性子?只要是有助于编订天书的事,由得人类死光了,他老人家也不会皱下眉头!只恨那句芒,本是上古天生灵人,如今却肆意祸害起同族来!真是令人不齿……” 陆压虽然几年前随伏羲来过东海,但当时句芒不在,故此除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外,对句芒是毫无印象,经灵宝这么一说,陆压倒想起湘君麾下的祝融来,所行所为何其相似。不禁应和道:“句芒所行让小弟想起了湘君那里的祝融,这两人倒也相差仿佛。” 不料灵宝却肃容道:“那祝融师兄也见过,其品行与句芒或无二致,但师弟你可万万不要以为他两人修为相当,那湘君喜怒无常,生性多疑,祝融在他手下修练,事倍功半!但句芒可不同,东皇师尊虽寡言,但教育之事却颇尽力于他,使得句芒修为如今已跨入七维之境,师弟万勿轻视呀!” 陆压心下一惊,七维之境,那么自己的能量同他比起来,就如水滴比之大海一般,当下牢记灵宝之言,将句芒归入“危险”的行列。 “句芒神使到――――――!”门口侍者一嗓子让席中所有人齐齐噎了一下。 喊声未落,一个身披绿袍的中年男子已经施然走入席间,身后还跟着一个裹在紫色盔甲中的魁梧大汉。 那中年男子面白微须,五官很是端正,生得是一团和气,脸上洋溢着柔和的笑意,让人见之亲切。陆压心道,这位怕是句芒了,只是看起来倒并不令人生厌。 “这位就是陆压师弟吧?呵呵,大老远来了,我这做师兄的怎都要拜望师弟,日后我们师兄弟可要多多亲近才是!”句芒的声音清朗温和,如他的笑容一般,充满热情的气息。 “句芒师兄,小弟出山不久,还望师兄日后多多照顾!”陆压忙放下酒杯,起身见礼。句芒虽统领神使,但也算得东皇教授之人,故此,二人以师兄弟相称,也并无不妥。 “哪里哪里,以前师弟你是埋头修行,我们师兄弟没那个机缘相见,日后师弟若有什么事务需要师兄我帮忙的,只管开口便是!唉呀呀……,早听说伏羲师叔收了一个好徒弟,聪慧乖巧,果不其然!师弟,我一见你就觉得亲热,你就是求不着师兄我,我也会记着你的,还谈什么照顾不照顾!哈,只怕以后还嫌我烦琐哩!”句芒边说边穿过歌舞众人,来到主席上,径自坐到陆压身旁,一只手还拍拍陆压肩头,神情亲热无比,而那紫甲壮汉侍立席外,便不再动。 陆压一时间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即便是大师兄元始与他也没这么热络,一种昆仑中人不常体会的,名叫“感动”的情绪回荡在胸间。 灵宝在旁面色不善,显然句芒的行为使他有些恼怒:“哼!句芒,这里怎么说都是我灵宝的殿阁,你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呦~,灵宝兄是怪罪在下没行个问讯是吧?”句芒没有一点不自在的感觉,笑道:“灵宝兄主持外务,什么时候这待人接客的内事也轮到你插手?我若不来,只怕你会锁着陆师弟,不让他来看看我这个师兄呢!” “神使大人错怪师尊了……”云霄这时却接过话来,柔声道:“适才陆师叔来时,大人还没有回宫呢……” “那现在我可是回来了!”句芒当即打断她的话:“小云儿几个月不见,越发美了!”脸上猥亵的笑意一闪而过,又转对陆压说道:“陆师弟,随师兄去北阁盘恒,我们师兄弟也说说话……” “句芒你太放肆了!”灵宝忍不住,怒道:“即使你是神使统领,我这里也容不得你搅局胡闹!” “呵~!怎么样?灵宝兄还想这就灭了我不成?”句芒毫不在意,哂道:“在下知道灵宝兄早就视我为眼中钉,可句芒我请个客人也不成了?老兄你就是想做了我句芒,也得看看地方,在这儿……哈哈,你就算把碧游宫拆了,也未必办得到!”说到最后,句芒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此时,席下灵宝及元始的众弟子人人皆是一脸怒意,其间几人正欲反唇相讥,忽听耳边一声轰鸣:“哼――!”却是席外侍立的紫衣壮汉发出一记重哼,声音挟着能量直灌入耳。众弟子修为或是四维、或是五维,但这记哼声仿佛来自更高维度的重锤,将他们的元体震荡的紊乱起来,众弟子一时间全部失语,那壮汉脸上则浮起一层轻蔑的笑意。 壮汉把这记示威性的哼声控制的很是精准,并没有波及到主席上的三人,但陆压却从空间的波动中感知到这大汉修为极高,至少已拥有六维的元体,因为以陆压目前全五维层面的感知能力,竟找不到这记震响的源头来自何处。 “二位师兄息怒!”陆压已是无法安坐,出言劝解道:“两位师兄对陆压的厚意,陆压感激不仅。句芒师兄,小弟来时,您确实外出未归,待明日,小弟一定到北阁拜望您,您看可好?”陆压虽与世间恩怨之事接触不多,但也不傻,句芒初到时的亲热举动虽然让他好感大增,但看句芒之后的行为,这句芒怕只是利用自己这个因由来搅局示威的,再结合灵宝对他所言句芒平日里所为,陆压心中对句芒的戒心并未稍减。 “咦?陆师弟,你是不知,这待客宴宾之事,乃是我北阁的职分,你若不去,岂不是让师兄我失职吗?”不等陆压答言,句芒又紧接说道:“师弟,你和灵宝是师兄弟,你们总在一起欢宴聚会也是应该,旁人自是不好疑心什么……嘿嘿!可是?师兄我既然来了,又热忱相邀,师弟你若再撕师兄我的面子,就是瞧不起师兄我了,唉……,师兄我是没有蒙东皇大神收入门墙,师弟你拿我当外人,也没什么可说的……” 句芒说着又自怨自艾起来,陆压一时竟不知如何推辞,惶急中,却听灵宝说道:“陆师弟,我们师兄弟也算欢宴了一场,谁都没有什么失礼处,既然句芒神使如此热情,你们又是初次见面,也该让他尽尽东道,你便随他去吧!师兄不难为你。”灵宝竟已收敛怒容,一席话说得甚是平静。 陆压愕然,没想到灵宝竟如此忍气让步。这边句芒却已一脸喜色,一把拉起陆压,就要离席,口中还笑道:“难得灵宝兄如此通情达理,既然灵宝兄放人,陆师弟,快随师兄走吧。” 陆压无法,只得向灵宝告辞,随句芒走向阁外。出得门口后,句芒似想起什么事,丢下陆压,又跨入殿中,向席上高喊道:“小云儿、琼儿、碧儿,我那天的提议你们可考虑好了?做本神使的爱妾,我必不会亏待你们,哈哈,考虑好了便使人通知本神使一声,我可托东皇大神提亲的,你们师父不敢留难你们,哈哈……”说完也不理阁中反应如何,拽陆压离了南主阁,向北行去,那紫甲大汉紧紧跟上,而太乙等四人却并未跟出。 南主阁之内,气氛压抑,半晌,灵宝一挥手,说道:“大局为重,句芒这贱人,你们不必招惹他!” 太乙尚沉吟不语,清虚表情平静,文殊却抢先怒道:“这句芒也太过跋扈!何不找机会教训教训他?当我们怕他不成!”普贤在旁连连点头,跃跃欲试。 对面碧霄也是一脸怒容未平,娇憨的脸蛋儿气鼓鼓的发红,嗔道:“文殊师兄说得对,师父,句芒屡次调戏羞辱我们姐妹,徒儿倒不怕,只是他借此挤兑师父您,徒儿们咽不下这口气!” 多宝也接言道:“师父,那雷泽更是无礼,当着您的面袭击我等,只要师父您点头,多宝便去灭掉那厮!” 灵宝扬手按了按,止住众人声讨,沉声道:“大业已到关键时刻,句芒自以为势强,我们却不能因一时之气而暴露实力,惹来猜疑,你们必须约束自己,对北阁之人,尽量忍让,不可冲突,都记住了没有?!” 众徒无奈,只好纷纷躬身应是。 太乙却轻声问道:“师叔,这就让陆压随句芒去了,会不会有问题?” 灵宝对太乙等人不像对自己徒弟般严厉,微笑道:“无妨,陆压性子与句芒那类人根本不合,不会有什么闪失,到了句芒那里,只会更认同我等……” 脚下是七彩卵石,两边是缤纷珊瑚,绿玉光华荡漾在身体周围,陆压却无心欣赏美景,走在句芒身侧,心中仍觉非常尴尬。 句芒却好似不察,边走边与陆压笑道:“师弟你不常来我们东海,可能对我不了解,适才若灵宝对你说了什么一面之词,师弟可万万不能听信!” 陆压只得苦笑答道:“是,是。”又指身后紫甲壮汉问道:“句芒师兄,不知这位神使如何称呼?” “哦,他名叫雷泽,却也是神使一名,一直随我奔走,是我心腹之人,我们只管说话,你不必理会他。” “哦……”陆压点头,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想问问定海神针之事,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陆师弟……” “哎?” 句芒脸色却严肃下来,语气也庄重了许多:“陆师弟虽与灵宝是师兄弟,但我劝贤弟与他保持距离,不可和他走的太近……” “这……是为何?”陆压心知双方必会相互诋毁,却未料到来得如此直接。 “陆师弟觉得我们修行者的目标是什么?” 陆压愕然,不知句芒为什么将话头转移到这个问题,沉吟答道:“小弟我不知别人如何,就我而言,通过修行来探索天地奥妙,乃是我修行的一贯动力。” “哈哈,师弟之言正合我意!愚兄虽然痴长了一些年头,但千年来的修行便是为了领悟天地无穷奥妙!此衷从未更改!师弟,我们志趣相投,比之一众俗人,不知高明多少!” “哦?陆压幸甚。”陆压只得应和,但心中对此言半信半疑。 “探索天地奥妙,追求生命的终极高度,是师兄我的夙愿,但能引领我达致此愿望的,唯有几位大神,所以句芒我死心塌地的追随他们,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探索天地!这也是我们修行者的本份,师弟你说是不是?” “探索妙理、进化生命确是我们修行人的本份。”陆压对此倒也赞同。 “可是你灵宝师兄却是极富野心之人!”句芒声音颇有些激动起来:“他与世间之人过从甚密,又使南阁之中自成体系,形迹鬼祟,对测天量地事事掣肘,其志可疑!” “这……!”不知不觉间,陆压的立场已经悄然发生了转变,若是前往不周山前,陆压对句芒此言定是极为认同,但现在,却是疑问重重了:“师兄,测天量地或有助于修行,但也不可置天下人类的苦难于不顾吧?” 句芒霍然转身,目光炯炯的打量着陆压:“想不到,陆师弟居然有这等悲天悯人的慈悲心肠,可是?你惦记着人类,人类却未必记得你的好哩!呵呵,既然已得超脱,为何又要回头?师弟你站错位哩!” 陆压心下不以为然,但也只好苦笑道:“再如何超脱,目睹百万人家破人亡、颠沛流离,看着泽国千里、浮尸片片,也不免恻然。” 句芒轻笑一声,瞥了陆压一眼,又转身前行,轻声道:“陆师弟确是好人,只是某些人嘴上悲悯,心藏利用,不过是打个旗号,陆师弟自己多加小心吧……”说着又哈哈一笑:“罢了,不说这些,师弟,我来带你领略这碧游宫的美妙风光吧!哈,北阁里还有万种风情等着老弟呢?走!” 陆压也不愿多言于此,心下暗叹一声,放掉烦恼,与句芒一路谈笑行去。 十六回 天河卷 落珍珠雨 冰海深藏金刚魂 句芒和祝融绝对是两类不同的人。(..tw好看的小说) 当陆压充满惊讶的走进北阁之后,便肯定了这个想法。 虽然碧游宫南北阁形制相仿,但气质却大为不同。南阁之中,堪称金壁辉煌、美轮美奂,奇花异石点缀无数,莺歌燕舞之中流露出奢靡的气息,而备受“滥用民力”指责的句芒,竟然住在如此清雅,甚至可以说寒酸的环境中,便让陆压瞠目结舌了,与灵宝师兄相比,这位句芒神使更像是一位潜心的修士。 这清简空旷之中,何来旖旎风光、万种风情之有?一时间,陆压便对东皇为何更信任句芒的问题释然而解。 “哈,老弟,发什么呆呢?还有路要走呢!”句芒并不停步,拉起惊讶的陆压沿着阁角的扶梯向北阁地下走去,雷泽并没有跟下,留在了阁中。 北阁地下,不大的暗室内,一座由各色玉石列成的法阵隐隐发出能量波动,陆压认出这是一座小型空间转换法阵,利用玉石中储存的能量及特殊的阵列,可以将少量的人或物传送到特定的地方。 “师兄,我们这是到哪里去?” “师弟有所不知,我手下人手不少,北阁早已住满了,即便腾出座小楼,憋憋屈屈的也不舒坦,在我这里,修行就有个修行的样子,不像某人……,哈哈,师弟不必犹疑,且随我去就知道了。” 事已至此,势不能再离去,陆压也只好跟从。 法阵腾起绚丽的光华,阵中二人眨眼不见。 眼前的地方陆压确定仍在海底,但四周却无海水,似乎也如碧游宫般用了什么法子将海水隔开了。虽是海底,但却不深,头顶蓝色的水穹中可见太阳的光斑闪动。周围是无数通体晶莹、姿态曼妙的七色珊瑚,珊瑚枝杈上托着一颗颗大如西瓜的珍珠,珠子中荡出柔和的光晕,此处的光亮多数由这些巨型夜明珠提供。昆仑山中珍宝也是不少,但如此众多又如此大颗的夜明珠陆压尚是首次看见,不禁咂舌不已。 句芒引陆压转入珊瑚丛中,这珊瑚丛就如迷阵一般,陆压闷头跟从,却发现脚下踏的乃是珠沙,看是细沙,实则都是颗颗细小的珍珠,整片珊瑚丛下部,便浸在这厚厚珠沙泛出的乳白光华之中。 二人走不多时,前面出现一方空地,空地中已摆好一套红玉制的桌凳,桌子上琳琅满目皆是酒菜,空地边角处侍立着八名美丽女子,都只穿一套由金鳞编成的抹胸和底裤,外披薄纱,粉颈妖娆,雪白的玉腿和巧足在薄纱遮映中若隐若现,甚是撩人心思。八女见了二人,忙巧笑嫣然的行礼恭迎。 为首的一名女子姿容艳丽,波浪般的长发侧披一肩,别有一番朦胧之美,想是众女首领,迎前笑道:“鲛奴玉虹,恭迎大神,愿大神长佑我族!” 陆压愕然,句芒却先拉陆压在红玉凳上坐了,才开口解释道:“这里是师兄收服的一族鲛人,鲛人师弟听说过吗?她们男少女多,生来上半身如人,下半身却是鱼尾,当年收服她们后,经我**,一些聪明伶俐的已经学会将鱼尾化作双腿,哈哈,已是与世间女子一般无二了。” 句芒笑容暧昧,陆压几时见过这个?讪讪问道:“师兄平日里常居于此?” 句芒笑道:“也不尽然,我收服种族六、七个,皆奉我为神,我那……就轮流转悠,哈,师弟呀,这修行时就要专心修行,但玩乐时就不能对不起我等神人的身份和力量,灵宝那傻蛋扭扭捏捏的弄了一群美女徒弟,他当我不知他的勾当?哈哈,老子鄙视他那种虚伪的蠢货!神灵就应该享受神灵的乐趣,来,老弟,先尝尝这玉华果,特意为你准备的。” 陆压很是局促,闻言只好埋首对付桌上饭菜。句芒又笑道:“这鲛人天生貌美倒也罢了,偏偏她们的歌喉也是天下独此一份儿的,海上常有渔夫因为恋栈她们的歌声,久久不欲归岸,哈,饿死淹死不在少数。”说罢打了个手势,那首领鲛女见了,便幽幽的唱出一段甜腻的旋律,随着这段旋律盘绕而起,空间中的光影便忽然一暗…… 好像所有的夜明珠都被黑纱覆盖,它们特有的光芒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铺地的珠沙继续释放淡淡的乳白光华,白色的光晕映衬着莹蓝的水穹,使得尚在海底的人们,仿佛身处云端。(..tw好看的小说)接着,一只只娇美的鲛女纷纷从珊瑚丛中浮游而起,用柔软而优美的姿态游入水穹之上,影影绰绰的竟有数千人之多。 数千鲛女首尾相连,在穹顶碧蓝的海水中结成一个硕大的“圆盘”:“圆盘”随着鲛女们的徊游而缓缓旋动,旋动之间,醇美缥缈的歌声便幽然响起,歌声清幽软腻、连绵不绝,仿若道道粉红色的流水将陆压和句芒圈圈包裹,在他们身侧幽幽流淌,而又时时不经意间涌入他们的耳轮,歌声入耳,精神便软软松懈,好像奔跑了一万年、疲累欲死的人一下子倒在最柔软的棉堆上,舒服惬意得再也不想起来,而同时,胸腹之间却感觉充满了香甜的气息。 甜腻的歌声幽幽扩散,渗去大海的远方,而后又仿若远离的游子,渐渐圈转回来,回声与歌声缭绕纠缠、高低相映,竟使原本甜腻的歌声中掺入了一种大海特有的苍茫感,身侧的“粉红小溪”恍惚间变成一条浑厚幽蓝的万里长河,卷着听者的灵魂遨游进虚无的夜空,带着他们领略这宇宙间深深的空旷与寂寞。 也许是太寂寞了,歌声渐渐悲凄起来,浓浓的自哀与不甘涌入胸臆,盘旋鼓荡、无法自拔,歌声悲伤到极处,水穹中徊游歌唱的数千鲛女齐齐哭泣,点点泪滴流下香腮,竟化作颗颗细小莹润的珍珠,流转着淡淡的白光满空洒落,由于海水的浮力,这珍珠泪雨并不像陆上雷雨般急急冲下,而是随着鲛女“圆盘”的旋动缓缓盘旋漂沉,两转之后,便在水穹中形成一蓬银芒点点的珠光旋涡,继续沧桑的转动。陆压呆看着那珠光旋涡,脑海中隐隐有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珠光旋涡出现后,歌声一扫刚才的悲凄,转而欢快雀跃起来,仿佛实现了梦想,找到了归宿,听到人耳中,也觉得安然舒适之间,精神却随之振奋起来。 “师弟?” “啊!师兄有话请讲。”陆压虽然深深沉浸在歌声幻景之中,但也凭着五维的修为收摄了神思,抬眼瞧向句芒,却见句芒更是沉浸于此。虽然在叫自己,但目光苍凉,再没有轻佻之色,不知神游何方,只听他喃喃说道:“很多很多年前,我刚刚诞生的时候,一种神秘而慈祥的波动拥着我的意识,向我描诉了很多的东西,其中,有一种东西我到现在也没有见过,那东西名叫‘星空’,在‘星空’中,又有一种最美的景象,便是‘星云’,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样子,但自从我第一次看到这鲛人的‘天河大舞’,便深深的喜欢上了它,而每次看起它,又总是想到‘星云’这个词……” 陆压默然,他对句芒的话是心有戚戚焉,他的本源记忆相比之下又模糊了许多,远没有句芒那般真切,努力回想之下,脑子又有些糊涂,什么是“星”呢?那该是悬在夜空的东西,可是夜空中,除了朗月之外,便黑漆漆的再没有过任何东西……,可能是鲛女们的歌声感染了陆压,朦朦胧胧之间,陆压总觉得那汪旋动的“星云”,将是自己最终的归宿。 半晌,数千鲛女歌声渐止,她们好像很是疲累,全都摇摇晃晃的游入珊瑚丛中,蛰伏了起来,而珍珠泪雨也沉落过水穹的边缘,掉入穹下无水的空间,纷纷扬扬倾洒而下,为本已厚实的珠沙地面又铺上一层,陆压此时方猜到,原来这厚厚的珠沙地面,竟全是鲛女泪珠的堆积。 “师兄,原来这鲛女竟然泪则成珠,真是奇妙……” 此时,句芒已然恢复常态,满脸又敷上轻薄的笑意,答道:“是呀……,只可惜,下次‘天河大舞’要在三十年后才能看到了……” “哦?这是为何?”陆压不解问道。 句芒瞟了陆压一眼,沉吟一阵,却没有回答陆压的问题,转而问道:“师弟呀,为兄去南阁请你之前,曾先回禀了东皇大神,你是为伏羲大神传信而来吧?可知信中何事?又为何留你住在东海?” “这个……不知。”陆压心中疑惑不解,但看句芒的神色,这“天河大舞”之中,必然有什么难言之隐,便强自按下好奇之心,老实回答句芒的问题。 “呵…………”句芒笑得大有深意,瞄了陆压一眼,说道:“是为了息壤之事,东皇、伏羲、西王母三位大神要合力开不周山取息壤,过两天,伏羲大神就过来了,所以,你也不必来回跑,待息壤事了,随你师父一同回山即可。” “开不周山?” “是呀,哎?师弟脸色怎么变白了?” “啊……没什么……”陆压听闻三神要开不周山,被天河大舞带入“星空”的魂魄便像折了翅膀的燕子,顿时掉落回尘世。虽然自己早料到师尊会有这一举动,但不料来得这么快,应该如何看待自己和共工的关系呢?自己应该怎么做?脑子顿时又乱了起来。 “师弟,你看这八个美人儿如何?咱们这样,一人四个,哈哈,你别不好意思,有什么不懂的师兄教你……” “啊!不必不必!万万不可………………” …………………… 陆压暗自庆幸自己总算是逃出升天了,句芒最终没有难为自己,给自己安排了一件粉红色玉阁休息后,大叫了一声“我的子民们,一起来吧!哈哈……”便独自胡天胡地去了。陆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倒不觉得男女之事有何不妥,只是这些言语不通的异类鲛人实在让自己觉得……别扭怪异:“如果是人类女子,这么漂亮……,呸!呸!想什么呢!再美怎么能与阿瑶比?“想着即将和阿瑶成婚,陆压顿时忘掉了烦心事,嗅着玉阁中浓郁的香甜气息,睡去了…… 第二天,陆压等了两个时辰才见到衣衫不整的句芒,不禁老脸微红,在这个老练油熟的句芒师兄面前,自己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唉……临阵退缩,不会给他瞧不起吧…… “啊欠…………,陆师弟呀,你起得真早呀……” “…………,师兄,您还是帮我在北阁找间屋子吧……”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好,我就送你回北阁地下,你回去后找雷泽,他会给你安排。” 句芒的大笑差点让陆压恼羞成怒,只觉面如火烧,陆压终于明白灵宝师兄为何恨不得砍了这厮。 句芒对陆压的窘迫视而不见,引他七绕八绕回到来时的法阵,启动阵法将陆压传回北阁。 阵法启动时腾起的光华中,陆压还听见句芒在外面叫道:“师弟,师兄先不陪你回去了,以后你想师兄就来找我,师兄带你玩更好玩的…………” 回到碧游宫内,陆压心里兀自不安,便又去南阁向灵宝道谦,灵宝倒是热情如故,可是神态语气中仍然透出隐隐的冷淡和距离。太乙等四人便住在南阁里,陆压也不再寻他们,自己回到北阁一侧的小楼内打坐修行。 自从几天前发觉金精的变化后,陆压一直没得空仔细研究,现在得知三圣合攻不周山的消息,唯恐到时发生出人意料的变化,便趁此机会神回本体,运出能量带对金精细细扫描起来,谁知观察之下,那金精的变化越发显得扑朔迷离。 从前的金精。虽然质地纯粹、结构奇妙,但结构维度并不高,只是一个三维之物,以当时陆压四维的修为,便可看个通透,而现在的金精,质地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可结构在陆压眼中却是深奥难懂,仿若一层层的轻纱绢帐严严的将它内里的真相掩盖起来,其中还若有若无的渗出一丝丝冰冷的气息。陆压几可肯定,就在自己陷在胶海之时,共工已经对这金精做了手脚。 虽然金精的结构难以明了,但陆压仍旧不甘心,他自体内剥离出四滴金液,先将其中一颗爆开,控制喷薄而出的能量形成一个急速旋转的漩涡,将另外三颗金液包裹在涡心之中,然后又依次爆开这三颗金液,能量一次次的喷发而后交融,使漩涡的转速和涡心的密度达到令人惊颤的程度,整个能量漩涡顿时化作一把无坚不摧的钻头,散逸的能量使北阁的墙壁都发出不堪承受的嘎嘎声,控制这种程度的能量已经是陆压的极限。五维层面之中,能量钻头金光四射,陆压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它,慢慢的扎向变异的金精,试图将金精目前的高维结构撕碎。虽然这样的行为很可能使这条金精烟消云散,但陆压总觉得金精中隐藏着自己无法接受的东西。 五维层面中的能量钻头给低维空间带来了巨大的影响,在三维、四维的层面中,空间向陆压所居室内的一点微微凹陷,不正常的变故惊动了碧游宫中几乎所有的修士,尤其在北阁之内,修士们不得不停止修练,纷纷从室内走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戍留在北阁的雷泽自然早已惊觉,他怒气冲冲的拎着一柄大锤跑出自己的屋子,心道谁人这么大胆!竟然在碧游宫中作出如此危险的举动,定要好好教训一番,可待发觉空间的异变乃是自陆压房中传出,便颓然泄了气,强按下心头怒火,将聚集的众修士赶回屋子,接着,直飞出碧游宫空间,进入东海沧溟之中。 眨眼窜离碧游宫一千多里后,雷泽向八方分别弹出八点雷光闪闪的精芒,这些精芒扎入海水,仿若一只只饕餮巨兽,将周围千里的海水瞬间吸入其中,吸过海水,八点精芒有如吃饱了肚子,噼里啪啦一阵电光闪射之后,纷纷胀成三寸直径的小水球,水球表面电弧隐现。雷泽把水球拢起,带着飞回碧游宫,直来到陆压所在的楼阁外,静立几息之后,将八颗水球揉在一处,双手一扬,一层的水幕便将小楼包裹起来,水幕表面幽光隐隐。虽然可以透过它看到里面小楼的轮廓,但又看不真切,好像隔着一个水质清澈的无低深渊一般。 雷泽做完这一切,悻悻的向陆压所在的方向瞪了一眼,骂骂咧咧的向自己的屋子走去,当他刚刚走到门口、抬脚欲跨门槛时,却忽然凝住身形,原来那让人恐惧的空间凹陷便在他抬脚时蓦然消失,一切都在瞬间恢复了正常。雷泽心头大怒,心中暗道:“陆压小儿,你消遣于我么!”欲回头把陆压捉将出来狠揍一顿,但又想到陆压的身份,只得恨恨的摔上房门,独自在屋子里闷气,罩在陆压楼外的屏障也不收了。 那陆压在楼内操控钻头,外边发生的一切他并不知情,只因为他在昆仑乃是一殿之主,修行炼宝一向如此,也没出过什么大错,所以专心之下便忘记了自己尚在碧游宫中,心底竟当自己仍在离殿,行起险来毫无顾及。却说那能量钻头一丝一丝的接近金精,陆压心中也很是紧张。虽然当日自己曾用近乎同样的方法对付过祝融,但那是在旷野中,即使失控自己也无大碍,可现在这团极不稳定的巨大能量就在自己怀中运行,而且碰上金精后也不知会发生什么?心中甚是揣揣,但金精对于陆压来说却是极为重要,它是自己当年在地底与母亲、大哥快乐生活的纪念和延续,陆压决不能眼看着它变成自己不认识的东西。 当能量钻头甫一接触金精时,陆压的心神在本体中都颤抖了起来,本体能量的运转也一阵的紊乱,可是出乎预料的,撕裂结构产生的剧烈爆炸却没有发生,钻头蕴含的磅礴能量倏的一下被吸入金精之中,接着便毫无声息,只是那金精所发出的银光更加璀璨了一些,从中透出的寒气更加浓重了一些,除此之外毫无变化。 能量钻头消失后,几个层面的空间便恢复了正常,雷泽由此而发的阴毒咒骂让陆压打了几个冷战,陆压却以为是自己心神猛然放松之故。目瞪口呆之间,陆压心中却灵机一动,他想起了象赠给自己的那个葫芦,更重要的是葫芦中装的高维冰冷胶体,那些胶体维向复杂,现在的陆压仍然无法理解其结构,但或许可以借助它们渗入金精,取得进展也说不定。 陆压如今对于亲情是极为偏执的,和母亲、大哥沾边的东西只要还有一点机会他就不会放弃,取出葫芦,撤去葫芦口封堵的能量,一团浓重的寒气立即涌出,小楼内温度骤降,楼外笼罩的水幕内侧也零星结出点点冰屑,正当他想用能量带攥紧金精,**葫芦中小型胶海的时候,那金精却突然银光大放,接着挣开能量带的掌握,一头扎进胶海之中,渺无声息。陆压大急,从本体中甩出几条能量带在胶海中来回捞抄,但哪里还找得着?一时间怅然若失,呆看着庞大的胶海,心中翻滚起浓浓的悔意…… 碧游宫主殿之中,盘坐的东皇太一半闭的双眼猛然睁开,射出道道厉芒,口中却问道:“你感觉到了么?” “很重的寒意……”接话的赫然便是句芒,本应在鲛人部落中的他却坐在东皇太一座前:“难道是……” “共工!”东皇太一庄重的声音在大殿中轰轰回荡:“当年女娲罹难之时,我曾去不周山看过,这是共工的味道。” “共工……他不是尚压在不周山中吗?” “……伏羲饱学多智,但也刚愎,细微处多有不察,共工与我等宿敌也,陆压小小五维体,安能生还?其间必有隐情……”东皇太一声音渐低,似在思索什么。 “听说陆压自幼长于昆仑,不大可能与共工勾结,只是……属下近日观之,他好像对我神族不大认同……”句芒此时神色中再无轻佻,凝重而稳健。 “恩……,伏羲对他这个弟子很放心,共工得息壤,借其向我等下战书也说不定……,这些年,灵宝权重,但尚可利用,待取了息壤后再诛除不迟,现在无人可用,只好放纵与他,你也不可太过刺激他,知道么?” “属下遵命!” 东皇太一看着句芒离去的背影,心中冷笑:“我们神族?呵呵……这里只有我是神族,等取了息壤,以之开辟宇宙之后,人类……不听话的全都要灭绝掉,不留后患……” 转眼间又是一天过去,陆压所居的小楼连同外罩的水幕已经冻成一个大大的冰蛋,在碧游宫绿光的映衬下,倒也煞是美丽。雷泽立在冰蛋之前咬牙切齿,原来四周的修士被渗出的寒气冻得受不了,纷纷找雷泽诉苦,雷泽却束手无策,大大丢了一回脸面,那水幕屏障虽然是他所设,但结冰之后却收不回来,硬生生轰碎倒也能办到,可是这水幕是由径两千里的海水凝缩而成,冻成冰后也有数千里厚,硬击碎的话碧游宫也不再存在了,那么自己恐怕也要在东皇太一的震怒下,随着这冰罩一同碎去,太不划算! 思前想后一番,雷泽只好在指尖凝起一点雷芒,在冰罩外壁点下,电光一开一合之间,运起聚纳空间之术,从冰罩上捏下一小块冰晶,别看是一小块,若化开则其中海水不下万石之多。雷泽聚纳空间之术还不到家,遇到这寒气浓重的冰块便大大打了折扣,只好这样一小块一小块的抠取。 整个碧游宫空间中,东皇太一低沉凝重的声音突然响起:“所有人,集合,随我去不周山!”声音一落,碧游宫里所有修士都忙碌起来,纷纷乱乱的带上自己的法器,聚向碧游宫主殿之前,雷泽狠瞪了大冰蛋一眼,弃之不顾,转身集合去也。 陆压乃是极度凝缩的火元之体,寒气虽重却与他影响不大,自从失了金精便一直发呆,葫芦口一直开着他也不觉,这一小小疏忽不知让北阁之中多少修士叫苦连天,直到东皇太一的声音在他耳边震响,陆压方才省过神来,重重的叹息一声,重新用能量封住葫芦口,收了葫芦,起身向楼外走去。 走到楼口,陆压也傻了眼,只见一堵冰墙立在门间,把楼门堵的严严实实,没有丝毫缝隙。陆压心下奇怪,谁与我开这等玩笑?又不敢怠慢,扬手一团紫金火焰烧了过去,谁知火焰触冰即熄,半滴水珠儿也没烧融下来。陆压愕然,神识扫过,惊觉这冰墙厚似千里、无隙无缝,想用金液炸碎,又省起这里乃是碧游宫,怎可造次?一时间,心中又是一阵懊悔翻涌,若有金精在,也可破开冰墙。虽然费些工夫,但总好过现在没有丝毫办法。 无奈之下,陆压取出葫芦,除去封印,又用神识向其中探去,心中只希望能够碰个好运气,找到金精。不料神识刚刚探入胶海,便觉一道银光璀璨的利芒自胶海深处电射而出,这利芒拖着万丈银光、挟着磅礴寒气,如奔雷般从葫芦口穿过,射向门前冰墙,一绞之下便将那冰墙切个稀碎,然后又急急回转,速度不减的扎进葫芦口,沉藏入胶海之中。 碧游宫晶绿的光华自冰墙开口荡漾进楼内,柔柔绕过陆压身体,映得室内一片绿意朦胧,陆压此时方猛的反应过来,刚才那矫健银芒不正是金精,可是金精又已入海,再找不到。陆压只好再叹一声,悻悻作罢,好在隐约感到自己并非真正失去金精,只是那因因果果自己想不明白罢了,便又以能量封了葫芦口,收了葫芦,向碧游宫主殿前赶去。 十七回 浮华怎堪求不得 情爱原有恨难离 碧游宫主殿之前,修士云集,东皇太一盘坐在一张青玉圆座之上,左边是以灵宝为首的南阁修士,右边则是以句芒为首的北阁众人,两派势力泾渭分明。 东皇太一见陆压匆匆赶来,便唤他站到自己身后,也不多说话,翻手取出一座青铜小钟,铜钟出现后,径自向上空飘起,飘飞数百丈高,一晃就变得十分巨大,底部钟口直径竟达千丈,将碧游宫前众人全部罩入其中,接着一声鸣响,众人只觉眼前青光闪动,头晕目眩,再睁眼时,人人都发觉自己已不在碧游宫前,而是来到海面上。铜钟已然不见,头顶上正是万里青天。 稍待一阵,东皇太一便率领众人向不周山方向飞去,陆压在其间闷头跟随。 数千门徒神使浩浩荡荡,飞行速度也是有快有慢,东皇太一明显是迁就慢者,队伍行进得悠哉游哉,倒也多出几分庄严肃穆的味道。 行有半日,平顶不周山遥遥在望,在海上这角度看去,倒像是一座面朝大海的巨型祭坛。西方远处的云端中,满是七彩缤纷的绚丽光华,谁都猜到,那边当是伏羲、西王母率领的昆仑门众了。 片刻之后,东西两只队伍相会,声势更为浩大,千里方圆的云朵都被神光灵气映的霞光纷呈,东皇太一、伏羲、西王母三人高高悬于云层上千丈之处,聚在一起不知商议着什么。众门徒神使谁也不敢飞的高于他们,都知道师长们有密事,不欲让人打扰,于是万余人便在云层附近聚集,只有烛龙、应龙、赤松子、元始、灵宝、句芒等地位远高于侪辈的数人,方浮在云层上约三百丈处,一时间,高低上下,阶级分明。 早在双方队伍将遇之时,陆压便在对面人群中紧紧搜寻阿瑶的身影,可是少昊、广成等人倒是历历在目,唯独不见阿瑶,正着忙间,少昊却已迎了上来,搭住陆压,低声说道:“老弟,师父给你成亲的事儿我也知道了,……恩……,这个……,以后不管有什么事,看开一点,不要太执着了!”说完后,瞧了一眼身后远处,便径自返回巽殿一众灵兽间,整理人手去了。 陆压被少昊没头没脑的一席话搞得很是莫名其妙,转头间又瞥见慈航随乾殿中人立在云上,便飞上前去问道:“慈航,恩……,阿瑶来了吗?” 慈航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沉吟片刻,答道:“阿瑶师叔来了,只是……,只是弟子也不知她在哪里……” 陆压知道平日里慈航和阿瑶感情很好,她们私下里便以姐妹相称,但若慈航也不知道阿瑶的所在,那么再问别人也是白问。无奈之下,陆压只好没头苍蝇般的四处寻找,浑没想到即使找到之后,以他的脾性能够说些什么。 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陆压正自焦躁间,耳边便有天籁响起:“陆压,你站住!” 陆压心中一喜,却没注意到美人儿语气不善之处,忙回过身来,看到自己苦苦寻找的可人儿俏立自己面前,一时间竟不知道脸上该作出何种表情。 “陆师兄!前些日子,我请你帮我作些你穿的那种布料,不知道师兄做好了没有?”阿瑶脸色平静,神色间有些凄楚憔悴,语气冷硬的问道。 陆压正嗅着可人儿带过来的微微幽香,薰然欲醉之间,忽听可人儿问起那事,心中却是一颤,想起自己大约一个月前离昆仑去找少昊之时,曾在圣临峰主殿前碰见阿瑶,她见自己身上白袍的布料神奇好看,便托自己做上一些,可是一个月来诸事纷纷,一直没有得空,竟给忘了,一时间,浑身上下便好似浇下一盆凉水,心口顿时被一股悔意烧灼的难受,可是可人儿正瞪着自己,话是不能不答的,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阿瑶师妹……,对不起……,这些日子我……我事情繁多,还没有做好,回去我一定给你赶作出来!” “不必了!陆师兄,既然你心里没有我阿瑶,何苦又让师父把我嫁你?陆师兄,我……我不会嫁你的!”丢下一句尖利如锥的话,阿瑶便转身离开了。 那三位大神立在云端之上,却是好整以暇,不见丝毫急迫,只听伏羲说道:“太一殿下,想我等十几个君臣同僚,只因不堪挤迫,离开那玄河星域,在宇宙间漂泊数万年,终于找到这么一处闭合空间,好在这里原生生灵力弱,您的大业总算有了一线希望,如今只要取得那息壤,再凭它与质能核心的微妙联系,您便可以获得一世界的修为了,臣下真是为您高兴!” 东皇太一难得的面露微笑,语气间充满期许:“这也多亏你们……,当年我被构陷,父皇废了我皇储之位,只有你们这十几个老兄弟没有离我而去,又不畏艰险随我出逃,可哪知……,唉……,在凶险的宇宙间漂泊数万年都无事,可哪知就在这小小的星球上,竟有十位兄弟折在这些软弱生灵的手中,更牵连了你的妹妹女娲,唉……,日后若能成事,我太一必不会亏待你等!”面对伏羲这个忠心耿耿的臣下,本来寡言的东皇太一也不能不多说些抚慰的话。 伏羲和西灵忙答道:“臣等绝非贪图赏赐,只是觉得只有太一殿下您才是我族当之无愧的圣皇!” 东皇太一摆手笑笑,言道:“无论你们希望什么?日后只要是我太一能够得到的,就不会少去你们一份!此事不必再言!对了,日后我们回返玄河星域之时,也不能只靠我们几人,下方这些生灵,却也可为我等冲锋陷阵,你们做的很好,那烛龙应龙、赤松几个都是很好的卒子,不过这些裸猿……,却不可尽信,我观你门下的元始,还有我那里的灵宝,他们过从甚密,你们也要当心!” 伏羲信心满满,他十几万年跟从在东皇太一身边,倒也不用避讳,得意言道:“元始、灵宝他们的勾当我也知道一些,只是老兄弟死伤过多,没有得力属下,而这些裸猿在下方办起事来却很是快捷有效,一时间没有办法摒弃,但臣想,这并不用过于担心,一是经过臣千年教化,下方裸猿一族已经认我等为祖,来昆仑求道者络绎不绝,其中也可超拔出一批可用之才,而且经过我精心收罗,也得了像陆压、阿瑶等天生灵种,他们自幼便受我等教诲,不虑有二心,只消再过几百年,这些徒众便可顶替元始他们使用了;二是我们获取空间核心在即,待我们炼化世界,打开星空,那元始、灵宝等便是反抗也无用,到时裹挟他们杀进玄河星域,让他们为我等开路,岂不省却我们自己费手脚?” 西灵也说道:“太一殿下,使用元始这些家伙也是没有办法,这一世界中,只有他们这类生灵算是聪慧,培养之后,可以尽快使用,象其他兽类,太过蠢笨。虽然朴实,但教育千年方可得用,摒弃这裸猿一族倒也容易,只是三书编订必会大大推辞,而这族类口数众多,反抗之力也不可小看……” “恩,你们说的我也知道,不过是提醒你们,即便是得了空间核心,炼化之功也非几日之间,你们定要小心在意,事情……往往都坏在成功前夕那等待之时!”东皇太一打断西灵的话,对他两人颇有些语重心长的叮嘱了一番,但看到伏羲脸色有些尴尬,便转言道:“罢了,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了,我们还是先把眼前这事办好,毕竟息壤不到手,一切都是空谈……,伏羲,当年你与共工交战之时,他的修为是何种程度?” 伏羲略一思索,便答道:“已全八维之功,将至九维。” “恩……!”东皇太一心中沉思道:“这厮很不简单,身体每进化出一个维向都是无比艰难,能量容易聚纳,维向却极难开辟,辟维之时稍有差错,便会全身散逸,一切归于混沌,真不知道他没有前人留下的经验和智慧,是怎么在短短千年进化到八维身躯的,奇怪呀……,没有人指导适合本族的正确维向结构,怎么可能进化成功呢?”这边想着,口中却说道:“八维……,那么他在不周山下千年,力量恐怕会更强大,我们也不能轻敌,伏羲,你看今日之战如何安排?” 伏羲早已胸有成竹,答道:“这共工确实不简单,八维之身,在我族也可以做个将军了,不过,当日不周山一战。虽然他害了女娲,但自身消耗绝对不会少了,听陆压说,息壤之中并没有多少能量,所以虽过千年,他的修为也不会有多大的进步,臣的意思是,待会由殿下您直接粉碎这不周山的外体,我和西灵便伺机捉拿,众门徒守在外围,防止这厮逃窜,烛龙应龙,还有元始句芒他们修为都达到了七维体,可以感知到共工的踪迹,外围就交给他们指挥好了。” “咦?”东皇太一闻言却奇道:“你向来智计多端,今日怎么单凭蛮力了?” 伏羲却笑道:“龟缩于壳内,再多计策也是枉然,不若直接碎壳取之,雷霆万钧之势,使敌迅雷不及掩耳也。” 东皇太一点头说道:“恩,确是如此,你去安排吧。” 陆压呆立云朵之上,心中恍惚,自己是尚在碧游宫中修练,未曾醒来吗?为何幻境是如此之深,如此之真实?陆压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是真的,阿瑶不愿意嫁给自己,而且非止不愿意,从她的神色、从她的语言,陆压方知阿瑶对于嫁给自己,是如此的痛苦和愤恨!一直以来,陆压没有对自己暗恋的阿瑶表达爱意,只因为他心底认为自己配不上人家,要修为没修为,要学识没学识,虽说是昆仑一殿之主,但也和孤家寡人差不多,当师尊说要将阿瑶嫁给他时,兴奋和喜悦掩盖掉了一切的疑问,直至眼下,陆压方知道现实是多么的残酷,面对阿瑶时那种自卑使他不会去怪罪阿瑶,他只是审问自己,为什么答应阿瑶的事会忘掉?自己心里真的没有她吗?自己真的仅仅是贪恋她的美色吗?云中七彩缤纷的霞光此刻只让陆压感觉到烦躁,天地间哪怕是一丝轻风拂过他的身体,陆压也感到那其中蕴含着冰冷的嘲讽。 一只大手搭上陆压的肩头,少昊的声音在耳中响起:“老弟,我一直看着你呢?唉……,自从师尊宣布要将阿瑶嫁你后,阿瑶就天天哭……,大哥这才知道阿瑶不喜欢你,但……,这事大哥也没办法劝什么?倒是镇元那小子得空就往阿瑶那里跑,哎,说不定都是这小子搞得鬼,咱哥俩儿找机会灭了他!” 陆压此时只感觉空落落的,从前对未来美好的憧憬这时却变成一堆摇摇欲坠的积木,接着被一把漆黑的大火烧个干净,这些“积木”每被烧掉一块,自己的心就被剜掉一分,眼看着从前那些和阿瑶快乐嬉戏、携手同游的梦想彻底化为泡影,陆压不禁希望师尊从来就没许诺要把阿瑶嫁给自己,让之前的一切化为虚无,再回到刚进昆仑时那快乐的日子……。 听到少昊的话,陆压痛苦凝塞的摇了摇头,颤抖说道:“罢了,阿瑶既然感到那么痛苦,何必把这痛苦永远继续下去……,让它快些结束吧!镇元……,阿瑶师妹喜欢他也是应该,修为不错,又懂音律,他们在一起时一定很快乐…………”说到这里,一股酸意直冲胸臆,难受的陆压再说不下去。 这时,伏羲清朗的声音回荡在云际:“众神使听令!句芒带本部到不周山以东百里处守护,灵宝带本部到不周山东南百里处守护,风后、风伯、陆压、少昊带离殿、巽殿、震殿中人到不周山以南百里处守护,蓐收、镇元、及坤殿、西昆仑众人到不周山西南百里处守护,元始带本部到不周山以西百里处守护,应龙带本部到不周山西北百里处守护,赤松子带本部到不周山以北百里处守护,烛龙带本部到不周山东北百里处守护,诸部到达之后不得妄动,但见不周山方向有物逸出,便要全力拦截,不得使之走脱,都明白了吗?” 众人轰然应是,各自向布置的方向飞去,陆压恍惚间也被少昊拽着飞向山南百里外。 眨眼间,万多人众走的一干二净,只剩三位蛇神浮在云端。半晌之后,三神对望一眼,便开始动作,只见一蓬清光蒸腾,三神头顶各出现一本大书,东皇太一头顶之书青皮蒙面,银光点点,此书一出,四周的空间霎时间便显得深邃朦胧;伏羲头顶之书金皮蒙面,符文闪动,七彩霞气缭绕;西灵头顶之书黄皮蒙面,厚重敦实,而书旁的空间竟随着此书的出现凹陷了许多,三书一出,众大神便各运神通。 东皇头顶的青皮大书直飞向上,越飞越大,待飞到距不周山定百里高空之时,已然化作长宽千里之大,整个不周山都被它的阴影所毕,一片昏暗,接着,书中轰然巨响,宛如霹雳雷霆,雷霆过后,巨大青书竟已不见,上方依然是湛蓝天空,更有祥云朵朵,瑞彩纷纷,乍现其间。就在青色大书向上空飞去之时,西灵头顶的黄色大书却突然变得透明,然后又仿佛柔软的晶莹膏体般凝缩起来,渐渐的,好像有人捏按似的,塑成和不周山形制一摸一样的晶莹小山,小山成形后,遽然变大,仿佛虚无一样透过所有事物,长到和不周山一般大小,再向下一落,竟和不周山完全吻合在一起,一丝一厘不差。当青色大书化为天空,黄色大书融入大山之后,伏羲头顶的人书方才变化起来,忽的一下散作一团金色雾气,悠悠渺渺扩散到不周山周围天地之间。 三书正位之后,一瞬间,不周山上下左右、里里外外,甚至包括山中走兽、草木、小溪流水等等一切,三位大神全都看个通透,任何风吹草动都再瞒不过他们的神识,唯独不周山根基处的一团白蓝色浓雾,好像脱离这天地之外一般,依旧混沌故我,三位大神的感知被死死挡在外边。 就在东皇三神用天、地、人三书将整个山脉笼罩之时,不周山便轻轻摇动了一下,好似察觉到什么?随后,一股满天彻地的寒气自山根处扩散开来,大山几息之间便化作一个冰雪天地。 陆压浑浑噩噩之间被少昊拽着飞走,飞不多时,便已恢复了神智,暗叹一口气,再抬眼看时,却发现本应去西南守卫的队伍尚没有与本队分开,而镇元和阿瑶赫然便在其中,他见阿瑶紧随在镇元身边,脸色虽然不愉,可在镇元不知说了什么之后,竟浮起一抹笑意,虽也是泪光盈盈之中,但却显得十分甜蜜,身子还向镇元怀中依了依,这两人飞在队尾,丝毫不必顾及他人看到。陆压见此情形,原本强自按耐的心中突的腾起一团火,呼吸刹时间变得粗重起来,手也不受控制的向腰间葫芦摸去,脑中盘算着要不要向镇元背上斩上一记。 少昊的大手就在这时拍了拍陆压后背,弄得他一惊之下,险些掉下地面,回头看时,却见少昊向阿瑶二人的方向努努嘴,又说道:“看到了吧……,老弟,你这样不行,要么你就别再挂着那个丫头,因为她现在一点都不喜欢你……,唉……,大哥也是实话实说,要不咱们兄弟上去把镇元那小子干掉,也不理阿瑶如何,先娶到再说,你这样可不行,牵牵绊绊的麻烦会越来越多,哎,你说怎么办吧?!” 陆压本已即将出手,箭在弦上之时却被少昊打断,但心里却忽而清醒过来。虽然愤恨之情难熄,但又清楚自己在阿瑶心中的分量,与镇元那厮比起来,只怕连草芥都不如,现在自己一刀斩上镇元,虽可使他重伤难免,但却没有把握将他杀死,即便杀死镇元,又如何面对阿瑶,一时间心思纷乱,不知如何自处,无奈之下,只好悻悻按下怒气,穿飞到队伍另一侧,图个眼不见为净。 陆压却不知,镇元此时得意非常,本来在他的算计中,还要花上一段功夫,才可能让阿瑶对他言听计从,可伏羲、西王母旨意一下,便将原本只是对镇元大有好感的阿瑶完全推到他怀中,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镇元心中暗想,这些昆仑女仙真也是寂寞难耐,却又看不上自己门中师兄弟,倒是便宜了我,这时,阿瑶又向他诉说心中愁苦,担忧事了回山后师命难违,就要与陆压成婚,不知如何应付,镇元便一脸深情的告诉阿瑶:“瑶妹,你只管放心,车到山前必有路,不管后事如何,我镇元一生一世跟在你身边,决不离开半步,你又是西王母娘娘从小养大,她还真能推你进苦海不成?”一席话,竟然又使阿瑶破涕为笑,镇元也心中暗笑,这傻丫头还当真好骗!西王母若不同意,此事怎可能如此大张旗鼓提出来?事若反悔,岂不驳了伏羲颜面?是你这小丫头重要还是伏羲重要?一看便知嘛!当然,这些心思是决不会透漏出来。 又飞得片刻,两只队伍便分道扬镳,陆压随队匆匆向南,即将到位时,却见几名修士对着身后指指点点,忙回头看时,只见不周山上空一蓬青云遽然扩大,几息之间便将半个天空遮起,然后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霆,青云却瞬间不见,那边依旧是青天湛湛、白山隐隐。但陆压感觉到,整个不周山却被不知何物密密实实的罩了起来,自己虽然看得见山体的外像,但却再也无法感知不周山附近的情况。 十八回 势尽途穷总无奈 缘灭缘起返得生 千里不周山,寂静一片,虫不鸣、鸟不叫,山脉中每个生灵都感受到毁灭的气息,能跑的都已疯狂奔逃而去,剩下的也都深深蛰伏起来,不敢露半点声息。 不周山主峰此时已然化为一座晶莹冰山,四周浓雾滚滚,不聚不散,似在与三位大神不屈的对峙。 天地人三书将不周山脉完全罩定之后,东皇太一看着那冰山,冷笑一声,翻手抛出铜钟,那铜钟晃眼间就变成百里高下,仿佛将不周山补全一般,钟口也有百余里直径,向下一扣,便将不周山主峰罩在其中。东皇太一屈指一弹,钟内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滚滚浓尘如浪涛般自钟口泻出,翻滚覆盖了五百里方圆,原来,适才一震之下,整个不周山主峰已被这铜钟震成齑粉。 伏羲、西灵不眨眼的盯着东皇太一的脸色,因为在东皇钟的笼罩下,他们也感知不到里面的情况,这两人神识与天地人三书交汇在一起,监控着千里不周山脉的风吹草动,东皇钟一震之后,他们便将注意力集中在从钟底流出的滚滚黄沙之中,但却没有发现共工的蛛丝马迹,便知那共工仍在钟内罩着,并未随沙尘出逃,只希望从东皇的脸色中看出些端倪来。 东皇太一脸色凝重,双手抱前,全力控制着东皇钟,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将要飞出似的。伏羲和西灵暗自心惊,要知他们控制如伏羲琴、东皇钟等法器只需一念而已,并不需要作什么姿势,而现在东皇太一竟然需要作姿凝力,说明太一殿下已然是全力发动,身体便不由自主的呈现出最得力的姿态。 从钟底泻出的沙尘忽而停止飞扬流动,在一习白雾过后,都化作一点点仿若水晶的细小颗粒,凝结不动,五百里流沙眨眼间变成一片冰山丘陵,寒气翻涌间,五百里外的山林中,精灵鸟兽疯狂逃窜,趟起层层烟尘。 东皇太一此时双眼闭合,铜钟自一震之后便也一直凝立不动。半晌过后,在巨大铜钟上部,不起眼的方寸之间,一颗细小晶莹的蓝珠悠然从钟内浮了出来,就好像那铜钟只是个幻影,东皇太一巨大的法力对它来说好像是隔着一层世界,丝毫不起作用。有了第一颗,第二颗、第三颗乃至无数颗蓝珠便紧接着从铜钟的各个方位钻了出来,整个铜钟仿佛在向外散发着阵阵蓝色水雾,蓝气朦朦、珠光闪闪之间,青铜钟倒是显得美丽异常。 东皇太一眉头紧皱,双眼猛然睁开,接着,他的身形变得隐约透明,有如薄雾般迅速扩散,瞬间便充斥了天地。伏羲、西灵大惊失色,他们知道,此时的东皇太一的本体已经完全撤出这个层面,同时还在全力运转能量,这充斥天地的雾状身影,便是他体内能量辐射出来在三维世界映成的虚影。 伏羲、西灵二神已不能坐等,伏羲取出伏羲琴,而西灵则拿出一个古铜色的方壶,这方壶乃是西灵惯用的法器,当年女娲未死之时,由女娲负责编制地书,而西灵则辅佐伏羲编制人书,这方壶便是当时编人书时用以辅助之物,其结构与人书相似,善能收摄万物,并可在壶中加以离析分解,煞是厉害,名唤“炼妖壶”。伏羲和西灵各持法器,严阵以待,他们在这天地人三书笼罩的空间中,可以里外透彻的观察结构层次低于三书的任何事物,当点点蓝色珠光泛出之时,这二人心中便忙乱起来,因为那些珠光都是团团维度极高的空间结构。 在高维层面中,东皇钟却不是钟的形象,而是一团青光隐隐的不规则几何体,不断的翻转、离散、组合,其变化复杂奥妙之处无法言说,东皇太一的本体裹在钟外,纽缠穿插之间不断推动东皇钟的翻转变化,好像在尽力封堵东皇钟里的什么物体。然而,那东皇钟翻转之间,仍有道道蓝色光丝从中溢出,那是高于东皇钟和东皇太一认知的高维空间结构,在三维世界的视角中,就好像点点湛蓝珠光从铜钟表面浮出一样。 伏羲奏起古琴,这古琴也只是伏羲琴的三维形象,在高维层面上,伏羲琴也如东皇钟般是一团不规则的几何体,其作用更像是一种妙用非常的机械,可以利用多达十种维向的力轨精妙的控制能量,从而使较低维度的空间发生卷曲、凹陷、甚至折叠、闭合等种种变化,乃是操控空间的上等法器。道道透明的空间波纹以伏羲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荡出,当波纹扫过那些蓝色珠光的时候,剧烈的爆炸发生了。 这种爆炸并不像凡火那样爆发出大量的光和热,但却发出令人魂碎的尖利巨响,只见那些被琴波扫过的蓝色珠光随着刺眼的白芒一闪,便消失不见,让人难以察觉的是,就在它们消失的地方,大团的新空间猛然鼓出,这新的空间展开的太猛太急,将原有的空间推挤的波折起来,几万粒高维空间结构在短时间内相继展开,数以亿记立方里的三维空间便在这小小千里方圆的不周山上空瞬间出现,这产生了极其可怕的空间波纹,这种看不见的毁灭性振荡竟使千里不周山眨眼间化为方圆千里的滚滚微尘! 围在不周山脉百里开外的万余门徒神使们不可避免的被波及了,众人如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猛拍了一掌,那些修为低于四维的家伙耳间还爆出一声自己无法想象的尖利巨响,然后便觉得世界一片寂静。可想而知,三维身躯的耳膜、脑髓随着空间波纹猛折起猛抻开是个什么感觉。陆压等修为在四维以上者则是齐齐喷出一口鲜血,体内维度结构均发生了轻微的位移,能量运行登时紊乱。当陆压从这一击中清醒过来后,四周一看,发现所有人都受了不轻的伤,即使是修为高于自己的风伯和风后也没能避免,而一些修为较低的人竟然已经爆体而亡,队伍中竟是一片血色淋漓! 陆压顿时担忧起阿瑶来,这种担忧瞬间挟持住陆压整个灵魂,不及多想,陆压冒着滚滚浓尘全力向左前飞去,誓要保护住阿瑶。而此时伏羲的声音响起:“门众注意!若有蓝色光点溢出,全力拦截!” 伏羲、西灵此时都已形化虚影,充斥天地,避开了三维空间的震荡,伏羲心惊之余却也微微松了口气,这些逸出的高维结构内虽然有共工的能量,但显然共工并没有能力控制他们,只能输入一些能量使这些本来无害的高维结构拥有一定的威胁。 没有能量的高维空间结构是无害的,即使穿过身体也如阳光穿透空气,没有什么影响,但如内部含了共工的能量,那便不同了,那种冰冷的能量可以借助高维空间结构的穿透能力,轻易渗入伏羲等的本体,所以伏羲不得不消灭它们。正所谓物有所长则必有所短,如果是没有一点能量的高维空间结构。虽然没有威胁,但除非修为高过它的维度,否则很难使它破碎,而含有能量的空间结构虽然产生了威胁,却也容易摧毁,引爆它内蕴的能量就可以了,内部的爆炸可以轻易使这些空间结构产生维度坍塌,而维度坍塌的后果便是伸展成更加稳定,能量爆炸难以摧毁的三维结构。 伏羲已经顾不得这数以万计的高维空间一同展开是什么后果了,反正也很难伤到他,而且又有西灵在旁,便狂奏伏羲琴全力协助东皇太一封堵共工。 西灵与伏羲合作多年,早已心意相通,当伏羲奏琴之时便已将炼妖壶备好,点点蓝光爆开之后,西灵见空间急剧膨胀,不周山主峰附近竟然产生条条漆黑的空间裂缝,急忙催动炼妖壶,只见壶口空间猛向壶内凹陷,一股巨大吸力顿时笼罩住百里方圆,蓝光爆炸时展开的巨量三维空间绝大部分都被收入炼妖壶中,而外围弟子感受到的仅仅是一些余波而已,否则不仅这万余绝无防备的徒众全要化为飞灰,整个三维世界都要面临一场毁灭性的劫难。 蓝色光珠虽然被消灭了一批,但仍源源不绝的自东皇钟逸出,西灵只好一边控制炼妖壶吸纳空间,一边扬出蓬蓬金色光雨,引爆蓝色光珠,同时,她又惊恐的发现,由于刚才的空间膨胀和那些高维空间结构的穿插,天地人三书对这片空间的封锁已经被撑开条条缝隙,她对此也是束手无策,只好希望共工无法感知到这些缝隙,利用它们逃逸。 星星点点的蓝光实在是太多了,西灵有没有如伏羲般大范围引爆的能力,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少部分光珠脱离她的控制。很快,飞散的光珠便让外围弟子们一阵的忙乱,元始、灵宝等人虽然另有打算,但起出息壤这个目的却是与蛇神们一致,只好率领属下弟子全力拦截。此时,守护八方众人已经全部散开,首尾相接成一个大圆,将不周山地域圈在其中,每人相隔百余丈,另有高手来回飞动,支援实力不足的地方。好在引爆这些光珠并不困难,散逸出来的也不多。虽然不断有修为较低的神使弟子重伤吐血,但一时间倒是没有让一个光珠漏网。 陆压在飞行之间,也遭遇到几颗光珠,他却没有引爆它们,而是拿出葫芦将之收入其中,说也奇怪,这些光珠便如乳燕归巢一般自动投入葫芦里的胶海,融入之后,再不分彼此。 陆压一路上很是顺利,不多时,便遥遥望见镇元和阿瑶两人偎在一起,神态亲密。陆压怒上心头,正要上前与二人分说个明白,却猛见一颗蓝珠自东北急飞而至,陆压忙擎起葫芦欲收蓝珠,那厢镇元已经挺身直冲上前,一指点出,蓝珠轰然爆碎,巨量的空间刚刚胀开,镇元大袖一圈,膨胀出的空间竟然被他收入袖中,再无声息。阿瑶在镇元身后欢呼雀跃,像一只永远快乐的云中仙雀…… 看到阿瑶俏丽的笑颜,陆压再无法迈出一步,她和镇元在一起就是那么快乐吗?和我在一起,便是充满愁苦?罢了……罢了……,何苦将这只快乐的小精灵拖进痛苦的深渊。陆压打定主意,此战结束后,便祈求师尊收回成命,让阿瑶和镇元一起快乐的生活吧!自己甘愿担下由此而生的一切罪责,坚决辞婚!暗叹一声,陆压转身欲走,但心底却有一股力量牢牢攥住他的身子,对阿瑶的关切和担心使他迈不开脚步,只好远远的隐立云中。 东皇钟之内,磅礴的能量纵横激荡,空间结构一片狼藉,巨大的蓝胶球被坚固的青气死死包裹,胶球内不断飞射出无数蓝色珠光,绝大部分被外围的青气引爆,喷发出的无穷空间成为胶球和青气间坚韧的屏障,使二者不得接触,只有少部分珠光穿出青气,不知所踪。青气内蕴藏着一轮轮急旋的漩涡,莫御的吸力将密如暴雨的蓝色珠光拢成一束一束,使得腾起的蓝色雨幕露出块块缺口,每当一块缺口形成,便有一柱青气自缺口直冲而入,扑向胶海。 胶海内的共工显然并非弱者,青气扑下之时,便会有一团翻滚沸腾的蓝胶迎上,不等与青气接触,就径自爆炸,爆出的空间和能量立时将青气硬生生搪回。你来我往激烈的拼斗中,东皇太一似要尽力使自己的能量触及胶球主体,而共工则不择手段的将东皇的能量隔绝在外,双方一时间僵持不下。 距离是最好的防御,但对于东皇这个等级的生命体,一般的距离根本不成障碍,若共工没有息壤,只怕早已落败,但手握息壤的共工,却有着近乎无限的空间距离来迟滞东皇能量的侵袭。 双方虽在僵持,但共工只能苦苦坚守,全无还手之力,要知息壤之内并不含能量,共工的能量用得一分便少一分,此时身在东皇钟内,再吸收不到一丝能量,没有能量浸染的空间也是无用,共工的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无声的巨爆在青气和胶海之间连片炸开,看似短短的距离却仿佛无尽虚空,让人感到这场激斗像是要持续到永恒。可是毫无征兆的,一条诡异的力轨出现在东皇钟内,它出现的地方正值一柱青气将与一团蓝胶相碰,雄浑的能量利用力轨的牵引,使得青气蓝胶之间的空间突然扭曲,愰忽间,青气便利用空间的扭曲让过蓝胶,而猝不及防下,蓝胶自爆喷出的空间和能量却撒向空处。那柱青气趁这空当直插入胶海,眨眼间,一片蓝莹莹的胶海便被染成青紫色,而那青紫色还迅速的扩张开。 仿佛绝死挣扎,胶海中腾起千万团沸腾的蓝胶砸向那柱青气,想要截断能量的传输,然而那柱青气却已然充实成一根仿如实质的青紫色大柱,死死杠在外围的青气与胶海之间,大柱周围,还有十条越发遒劲的力轨,将蓝胶爆出的能量与空间卷曲导走,千万团蓝胶的自爆就如蜻蜓撼铁柱般,无法撼动那青紫色大柱分毫。 东皇太一汹涌澎湃的能量顺着大柱涌进胶海,胶海青紫色的领域迅速扩大,深处直插胶海核心,在能量面对面的交锋中,共工迅速溃败,竟无法阻得东皇太一分毫。 共工心中煞是凄苦,他在千年前得到息壤,大喜之下,觉得报仇总算有了盼头,可时间一久,却发现自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解开这息壤的奥秘,而这息壤之中全无能量,像个无尽海绵一样,自己好不容易采不周山灵气聚集的能量却被它吸去大半,形成了外围包裹的厚厚蓝色胶海,虽说有些妙用,可称一道屏障,但终究得不偿失。千年来从息壤中悟出的高维进化模式,便因为能量不足而无法实现,自己的修为至今仍是八极至境,不仅没能更进一步,甚至连身体都无法凝出,灵魂与能量都龟缩在那块水滴状蓝玉之中。这些尚可说是遗憾,而真正让共工痛苦的却是陆压的背叛。 六百多年前,共工在研究息壤的时候,偶然发现可以通过息壤,以一种奥妙的联系向外界不知什么地方发送讯息,甚至可以发送一些不大的物体。试过几次后,奇妙通道的另一段发来了回音,共工惊讶的发现,这息壤连接的地方,竟然是老君茅屋后那潭奇水。当年共工被伏羲打的只剩下蓝玉逃出,老君便将他置入那潭水之中,恢复了能量与身躯,共工记得,那潭水每一滴仿佛都有亿万石重,每一滴水中都充满了物质和能量,自己不过是勉强吸收了数十滴,就完全恢复了。 那潭奇水与息壤之间有着神妙的联系,它们好像互相盘绕,却又绝不相接,从息壤发过去的物体,便会落到那深潭的附近。通过这种联系,共工和老君谈了许多,知道共工秘密的,除了陆压,便只有老君一人,当日,共工见自己说服不了陆压相信自己的身世,便将陆压传送到老君那里,以为以老君的智慧必能将他说服,至少也不会继续站在蛇妖一边。谁知,不过几日,蛇妖便杀上门来。自己不择手段、拼尽所有为族人报仇,却终究死于族人之手,一想到此处,共工伤心欲绝。 伤心归伤心,但共工的性格极为坚忍,势不会坐以待毙,看着东皇能量汹涌袭来,共工刹那间作出决定:放弃息壤,逃命再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决定之后,共工全力运转息壤,利用高维胶体凝成一个胶质巨人,并附上一丝灵魂,作诱敌之用,然后,用尽所有的能量向外爆射出最后一蓬蓝色光珠,将自己所有气息收摄入蓝玉,隐没在其中一枚光珠之内,混到密不可分得珠雨中向外闯去! 共工不敢利用息壤的传送功能逃脱,因为在能量的剧烈激荡下,自己很可能在传送中被撕的粉碎。 东皇太一一路势如破竹,本体能量直趋胶海核心所在,共工蓝色的能量如同土鸡瓦狗,驱散之不费吹灰之力!将到核心之时,却见一蓝色巨人拦截在前,东皇冷笑之下,能量绕那巨人只一卷一拉,便将其撕的粉碎,巨人破碎之时,一丝灵魂随之飘散。东皇感知到那丝飘散的灵魂,心中一动,共工死了?但不及细想,因为息壤就在眼前,心道外面还有伏羲和西灵守护,自己先全力收摄息壤再说。 却说东皇太一探入胶海之后,便全力维护能量通道的畅通,伏羲也在那青紫色大柱周围守护,对付其他方向蓝色珠雨的能量顿时降了下去,这使得从东皇钟散逸而出的光珠陡然增加了数倍!西灵在外边顿时手忙脚乱,竟让近万颗光珠四射飞去,急忙调整自己后,匆匆向四周徒众示警,但那里还来得及,这一波光珠散出,竟使万余徒众爆体六成,连伤带残的只剩下四千多人。而空间振荡摧毁的面积也扩大到不周山脉周围两千里。 那伏羲协助东皇探入胶海,神识便也随着东皇能量的侵入感知到内部的情况,当看到驻有共工一丝灵魂的巨人被绞碎时,心中也是一喜,妹妹大仇终于得报!但共工几次三番的逃出升天也使得他谨慎起来,他见东皇已经拢住息壤,料已无事,便将注意力放到了外围,正好看到最后一蓬浓密的蓝色光雨四射而出,心中顿时起疑,这共工不把所有的能量用于拼死一击,还用这么多能量弄这光雨作什么?眼见光雨纷纷穿透东皇钟,伏羲心下顿时明白过来,共工又逃了! 伏羲忙退出东皇钟,只见千万珠光猛然逸出,西灵手忙脚乱,竟让最后这蓬光雨散出大半,急急全力运转伏羲琴,磅礴的能量在十条力轨的导引下,来回捞抄扫挡,匆忙之中竟也将散去的珠光引爆大半,其中却有一颗珠光在自己的能量扫过之后,竟然没有爆开,沿着三书裂缝向西南电射而去,伏羲心中通明,大叫一声:“西南众人,当心拦截!”同时在高维层面中全力追去。 陆压隐在镇元阿瑶两人身后数里的云中,始终没有动手,眼看适才光珠突然增多的情况下,镇元仍然应付自如,心下也很是叹服,自问如果没有葫芦,自己恐怕是很难像他那样举重若轻的,自我安慰道:“把阿瑶交给他照顾,倒也可以放心……”心中酸溜溜的作如此想,脸上却也觉得羞赧,谁说不是呢?喜欢的姑娘不爱自己,还傻乎乎的在这儿自我感动……真他妈的不男人啊! 正胡思乱想间,却听见伏羲暴喊,令西南之人注意拦截,猛省到自己也身在西南,莫非又有大批光珠射来?忙向东北望去,却只见一颗光珠电射而至,闪念之间,便感到这光珠与众不同,便擎起葫芦,准备在万一的情况下,保护阿瑶的周全。 镇元也见那颗光珠飞来,却没在意,他以为西南这么大的地方,大批的光珠定是袭到了别处,自己这边运气好,只得一颗,再加上刚才在阿瑶面前英雄得意,便依旧笑吟吟的向那光珠一指点去。 当指尖与珠光接触到一起,那光珠却不像从前那般爆碎,反而穿透指尖射出的能量,直钻进镇元体内,镇元骇的心胆俱裂!若光珠在他体内爆开,十个镇元也不活了!谁知那光珠从他本体一穿而过,并没有爆炸,镇元一口鲜血喷出。虽然已受重伤,但性命无碍,裆下不禁尿意隐隐。 阿瑶一直躲在镇元身后,始终没动过手,看着爱郎雄姿英发,心中是情意绵绵,越看越爱,不住的欢呼雀跃,为镇元打气加油,谁知这一颗光珠并没有如前般被镇元轻松收服,反而从镇元身体穿了过来,直射自己,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呆立当场。 陆压隐在阿瑶身后,却是早有准备,眼看珠光透过镇元身体,便认为自己也难以挡住,但也要尽力而为,立时闪身挡在阿瑶前面,神念甩出,金精自葫芦空矫飞龙腾而出,直直斩向珠光! 哪知就在葫芦口一开之时,面前珠光却立分成两股,一股仍是一般珠光模样,在空中轻轻转弯,落入葫芦之中,而另一股却现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滴状蓝玉,直射不改,与斩来的金精硬硬碰在一起,锵然爆碎! 金精斩碎蓝玉,空中一个轻盈的转身,飞回葫芦之中,那蓝玉碎裂的细粉却兀自在云端中飘扬。而这一切,正好被刚刚赶至的伏羲看到。 十九回 乾坤凝紫风波动 风雪连山月魂清 莹蓝的玉屑飞扬在云间,浓重的寒意使白云变的阴沉,片刻之后,云朵便化作冷雨,淅淅沥沥的洒下人间。.tw[棉花糖小说网] 伏羲的神识在玉屑和云中来回扫视数边,见那玉屑乃是极高维度的结晶体,而云间共工的残魂逐渐随风飘散,方相信共工已经形神俱灭,这才放下心来,虽说亲妹大仇终于得报,可心里竟有些怅然若失,本该自己手刃得仇人,竟让陆压一刀斩了,很有些不是滋味,心情复杂得瞄了陆压一眼,却没有说话,径自反身飞往东皇那边,助其收取息壤。 陆压一刀斩碎共工的本命蓝玉,却是心中一阵绞痛,前些日子他向母亲太昊求证自己本源之时,便已相信了共工给他展现的历史,这次开不周山,他本来心情复杂,而在围剿蓝珠的过程里,也一直尽量不出手,即使出手也是用葫芦来收,可刚才,为了维护阿瑶,自己情急出手,本没想到这样的攻击会伤得了共工,可那蓝玉竟然脆弱的应刀而碎!回想近日种种,陆压发现竟是自己一力害死了自己唯一的族人,深深的自责顿时啃噬起他的心肺。 “镇元!”一声娇呼在陆压耳畔响起,惊醒了发呆的他。陆压抬眼看时,只见阿瑶自他头顶掠过,一把抱住在云中摇摇欲坠的镇元,一脸关切的察看他的伤势,却半眼也没有瞥自己。陆压只觉得手足冰冷,原本心中阵阵的绞痛也难过的麻木了,心胸仿佛被那冰寒的胶海填满,粘稠难解的痛苦中却又毫无寄托。陆压孤独的转过身形,飞向南方自己的队伍。 此时,东皇太一也遇到了和共工一样的问题,息壤如同干枯的海绵,贪婪的吸收他的能量。东皇太一修为比共工高出两维,又经过十几万年的聚纳,能量何其深厚,不消片刻,原本蓝色的胶海便全然染作青紫颜色,可是?他一时间也找不到移动息壤的方法。东皇太一只感觉自己好像是一名渔夫,妄图用渔网收取整个大海。正发愁间,伏羲的声音传了进来: “殿下,共工已然伏诛!” 东皇太一听到此信,收回思绪,与伏羲商量道:“伏羲,现在可感觉好些了?你看这息壤如何收取才是?” “谢谢殿下的关心,臣已经好多了……,这息壤运转不定,臣以为,要收取息壤,必须设法使其凝定才是!” “凝定?要使它凝定,需要一个九维之人将所有能量与之融合才有可能!” “臣愿行此事!” “……!”听到伏羲的自请,东皇却沉吟起来,要知道,提升修为的关键便是对于空间维向的领悟,能量反而是次要的,为了找出一种可行的、稳定的维向结构,修行者不知要花多少年的时间去探索,而这息壤能够产生无数种可行的维向,得到它的人可以从中轻松挑选适合自己的结构,对于能量充足的蛇神来说,实在是进化本体的至宝,更何况,日后想要炼化一个世界,息壤作为空间核心更是不可或缺的东西,东皇怎肯让与伏羲?思虑半晌,东皇下定了决心,沉声言道:“不必了,我怎能少了你这臂助?我以十维修为,自会凝定息壤,你助我便是!” “是!”伏羲答的毫无犹豫,可是东皇不曾看到,此事伏羲脸上全无报仇的喜悦,只有冷冷的阴沉。 世间哪有没有代价的忠诚,当年伏羲不过玄河界中一个小吏,为何肯随东皇漂泊数万年?还搭上自己所有的亲人?不过是觉得进化无望,而东皇奇货可居而已,此时此刻,他心中便转动着一些不可言说的打算。 东皇钟不再静止的笼罩胶海,而是顺着息壤的旋转方向自转起来。钟内,空间和能量都已经被东皇太一压制平静,东皇无尽的能量以和息壤同心旋转的方式,不绝的涌入胶海,在息壤周围圈圈缠起。渐渐的,整个胶海都被能量带动,旋转起来,它越转越快、越转越小,由原本直径近百里的大球凝缩成直径仅里许的青紫色胶球,而那胶质也不再可以如水流动,而是几近凝固。随后,这胶球的转动却又渐渐慢了下来,越来越凝涩,不知过了多久,里许的胶球竟然缩成一个寸许直径的紫色圆珠,透过珠壁隐隐可见其中的息壤,而那息壤的旋转已经慢的让人难以发觉了。 “铛――!”一声钟鸣,天清地朗。东皇太一、伏羲、西灵三人已经回复平常大小,静立在三维世界的云中。东皇太一手上托着小小的东皇钟,收去钟后,只见一颗紫色圆珠静静沉在他的掌中。伏羲此时已然满脸微笑,似极喜悦,会同西灵一起向东皇贺道:“恭喜殿下!收得息壤,大业有望!” 东皇太一面色苍白,声气虚弱,缓缓言道:“我估计错了,凝定这息壤,竟然耗去我九成得能量,现在我已返为九维之体,……不知要用这息壤开辟世界还需要多少能量……,我需要恢复些时日,这段时间,你们切要小心在意,勿得节外生枝!” 伏羲颔首道:“臣省得了,不如这样,由臣送殿下回东海,并为殿下护法,让西灵代为主持昆仑,如何?” 东皇太一瞧了伏羲一眼,缓缓点头道:“也好,就是这样吧!你且将徒众唤回,分队回山吧!” 东皇太一凝定息壤,竟然用去半月之久,数千存活得徒众守护在不周山地域周边,也不敢自行离去。当日陆压回队后,少昊见他气色不好,又见他自西南队方向飞回,便已猜得大概,很是劝慰了陆压一番,而陆压只是淡淡应了,便全心为少昊检查伤势,又全力助少昊行功恢复,少昊见他这样,不好再絮叨。虽然仍很担心,也只得作罢。 伏羲集合的命令隔空传来,四千人众迅速在原是不周山,而现在却是千里沙漠的上空集合在一起,在伏羲简短的说明后,几千人马便浩浩荡荡开向东海。 半日之后,大队人马驻停在碧游宫海域上空,东皇太一怒容满面,原来,就在适才初到之时,东皇太一正欲将众人移向海下,可神识一扫,却发现海底碧游宫空间已被海水填满,千年家当全都泡了汤,惊怒之余,便问众弟子这是怎么回事,可哪里有人敢吭气? 听到水淹碧游宫的信息,雷泽心中便打起鼓来,他想起去不周山前自己曾凝聚千里海水,在陆压所居的小楼外设了一道屏障,防止那小子练功自爆,谁知第二天水障变成了冰障,自己一时间打不开,大神命令又紧,只好弃之不顾,难道经过这些天那寒冰又化作了海水?雷泽虽然不敢相信,但心知必是那样,不禁慌乱起来,紫堂堂的大脸竟然有些发白,额头隐见汗滴。 东皇太一口中问话,眼睛却只盯着南北阁中各首领弟子,雷泽的神色自然瞒不过他,当下问道:“雷泽,你可知碧游宫中为何水满?” 雷泽哪敢隐瞒,立刻将那日陆压如何冒险行功,自己如何凝水为屏等前后事一一禀上,东皇太一面色倒是恢复如常,一旁伏羲却眉头紧皱,思索此事该如何解决。哪知雷泽话音刚落,海面之下又汩汩翻腾起阵阵气泡,那气泡个个径逾十丈,密密麻麻,涌至海面,砰然破碎,团团蒸汽喷出,将海面覆上一层厚厚的浓雾。浓雾之下,嗤嗤啦啦的声音越来越大,好似海水煮沸一般,东皇听得片刻,脸色巨变,扬手抛出东皇钟,罩起众人,一声钟响,便将四千余人移至距碧游宫海域百里之外。 众人刚刚离开,海面便猛的向下一凹,陷下有百余丈,接着,巨量的海水挟着开天裂地的威势冲天而起,爆起的水柱冲上天际,然后化为暴雨撒下,雨幕中回荡着滚滚闷雷声音,一连串的惊变骇的众人目瞪口呆。 就在所有人惊魂未定之际,一条金光自爆起的海面窜出,眨眼钻入天际,光芒一闪间便再不见踪影。东皇太一看到那金光窜飞,双眉紧缩,再不言语。 乱哄哄的队伍之中,元始和灵宝相视一笑,了然于心。 伏羲正自要问,东皇太一却先说道:“不知何故,我那镇压海底火口的神铁飞脱了,眼下碧游宫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伏羲闻言,眉头一紧,对陆压大喝道:“孽徒!还不快向东皇师伯请罪!” 陆压直到听完雷泽讲述,才知道自己住这一个晚上竟然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可是他并不慌张,只因此时的陆压心中只觉了无生趣,而犯下如此大错,正好作辞婚的借口,听得伏羲呵斥,便上前躬身说道:“弟子愿担下任何罪责,请大师伯处置!” 东皇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此事……,北阁内务神使和你均有责任,陆压,你去寻那定海神珍回来,句芒,雷泽是你的属下,……你带内务神使重修碧游宫,并彻查神珍飞脱的原因!” “师父!”东皇刚说完,灵宝便踏上前,沉声道:“陆压师弟在北阁行险这只是雷泽的一面之词,即便是陆师弟行险,但修行中谁人不遇到为难关口?那雷泽不设法帮助,反而将亿石海水置入碧游宫中,致使宫中宝器俱损,其居心叵测,弟子请灭雷泽!” 灵宝此言一出,雷泽眼中顿时冒出滚滚怒火,而句芒却不以为意,毫不急切。果然,东皇听了此言,只是淡淡说道:“此事我已决断,灵宝不必多言!”灵宝只好悻悻退下。 少昊一直在旁边着急,可见东皇只是命陆压寻回那什么神珍,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 这时,元始却上前言道:“师伯,碧游宫已毁,一时间难以修复,不如移架人王国都河洛,那里神殿宏大,可暂作静修之所。” 东皇听了却将头转向伏羲,问道:“你意如何?” 伏羲颔首道:“上善!” 东皇即便同意,一行人马又浩浩荡荡向河洛开去,句芒雷泽要筹措重建碧游宫的人工物力,少不得要去人都一遭,也便随队而行,只有陆压被留下,要他自行找寻神珍,寻不到便不得回山。 蓝天碧海之间,片刻后便只剩下陆压一人,他茫然四顾,不知这海天悠远,自己该往何处去…… 正彷徨间,腰上的葫芦却自己颤动起来,陆压诧异之下忙解下来看,谁知葫芦刚捧到面前,便金光闪动,金精竟然自动自葫芦中钻出,在他面前旋转几圈,渐渐悬停,一端射出金芒,指向北方。 一天时间晃眼过去,几千“神人”的降临,使河洛城笼罩在一片庄严肃穆之下。东皇太一就在城中心神殿里静养,息壤之珠被他置于神殿基座内的一间密室中,以神识时刻牵缠着。神殿周边数千座民宅已经腾空,门徒神使便居住在那里,而身属西昆仑圣母峰的徒众已经随西灵回山,镇元也在其中。 漆黑的夜幕下,河洛城中暗流汹涌,风声蝉鸣中夹杂着喁喁私语。 神殿后侧一座平宅之内,舜眼含热泪,将一尊热酒奉在鲧的面前,鲧慌的无地自容,连连摆手道:“大王,为何如此,为何如此?” 舜哽咽道:“鲧兄弟请满饮此杯,舜实在是无颜开口!” 鲧双手接过酒尊,一饮而尽,沉声道:“大王,什么事您就说吧!鲧知道,大王您的事就是天下苍生的事,鲧万死不辞!” 舜拭去残泪,轻声问道:“你可知这几千神众为何而来?” 鲧一脸茫然,答道:“只昨天见如许多神众降临,臣心中也是诧异。” 舜长叹一声,眼望神殿,缓缓说道:“东皇太一所居的碧游宫毁了,句芒等人又召使民役,聚集民财,重修碧游宫,可叹我之人民,去年修观星台,今年苦于五金征集,眼看明年又要整修宫殿!徭役无休无止!待明年洪灾一至,大河两岸不知几家能活!” 鲧猛跺一脚,切齿道:“这些狗屁神众!眼里哪有我等性命!大王!之要您登高一呼,千万人民必定放弃那些暴虐之神,追随于您!看那些神众能怎的?!” 舜却言道:“时机尚不成熟,我人族力弱,我必不能以千万性命为赌注而逞一时之气!明年粮食我还有办法可想,只是明年洪灾,却需要借助于你了!” 鲧神色坚定,肃容道:“大王您就吩咐吧!鲧一定办到!” 舜握住鲧双拳,说道:“那就全拜托你了!东皇手中有一宝物,名为息壤,形为一颗紫色圆珠,寸许大小,只要输入真元,便可生发出万方土地,如果得了它,明年洪灾便可安然度过,你有控土之能,可前去盗出息壤,百万黎民,就全靠你了!” 鲧沉声道:“鲧不惜此身,请大王将息壤所在示下!” 舜便附耳言道:“明日晚间,神殿内有人接应,只需如此如此……” 神殿西侧象的地下室中,却又聚集了三人,灵宝、元始神色匆忙鬼祟,似忙忙赶来,不待休息,匆匆交谈。 灵宝问道:“怎么样?有人选吗?” 元始答道:“有!我有徒名惧留孙者,擅地行之术,可使他吸引东皇注意,让人王的人易于得手,你那里怎么安排?” 灵宝道:“就安排在明日,明日夜里我徒赵公明值守,可为方便!” 象也言道:“舜王已经土属异人鲧前去盗息壤,此人本领不大,名声不响,不会惹人注意,只要成功将蛇妖视线引开,该可顺利将息壤送到老君处!” 元始沉吟道:“事成之后,人王怎么自处?” 象答道:“明日事成,舜王会举家南逃,东皇急于追寻息壤,我人族又没有主事之人,蛇妖便无法召令人民,黎民便可少些苦难……” 灵宝和元始对望一眼,元始点头言道:“舜王想的周到……,便如此办吧!” 同时,神殿东侧一间小楼内,伏羲盘坐在榻上,榻前侍立着一位黄衣老者,这老者形容高古,双额发际之处棱角分明,似有双角将欲凸出,老者垂手默然而立。 伏羲声音低沉轻微,与这夜色中的气氛融为一体:“应龙,你小心潜伏在息壤旁,不要让东皇发觉,若有人前去盗取息壤,你可看时机助他们一臂之力,但万万不可暴露自己!息壤若被成功盗出,你便跟随盗壤之人,可于人烟稀少处杀之夺取息壤,明白吗?” 老者沉声答道:“领命!”随即转身走出。 应龙离开后,却从角落中转出一个人影,正是灵宝徒弟中名唤长耳者,伏羲撇了他一眼,又言道:“你且去吧!若有消息,速来报,异日必调你到人间,任一方神主,满足你的心愿!” 那长耳面色一喜,点头唯唯退去。 河洛城中其他人族官员处,雷泽正在四处筹措物资,而句芒却伏在神殿基座一角,一缕神识若有若无的罩定息壤周围空间,深深的潜藏着。 北惧芦洲,险山绝岭之间,飞雪横滚、劲风如刀,天地间茫然一片。陆压随金精指示的方向疾飞了一整天,便来到了这冰雪世界。又行半日,陆压心中一动,向山间松林中望去,透过层层雪粉,只见林中一片雪地上血迹斑斑,两条黑影正翻来滚去,缠斗在一起。陆压忙降下云头,落入林中靠前细看,却是一个身穿厚厚皮袄的小孩儿手持石矛,与一只落单的灰狼厮杀。那小孩身形虽小,但力气却不弱,一条石矛扎、挑、扫、砸使得妙至颠毫,灰狼仗着一股狠力尚在维持,在雪地上拖出条条血痕,败亡只是迟早之事。 不消片刻,那小孩窥得空隙,团身前冲,一矛刺出:“嚓!”,血影飞溅,那灰狼被刺个透心凉,颓然倒在雪地上。小孩拔出石矛,抖抖血滴,又从腰间取出一段绳索,将那灰狼四蹄捆住,轻喝一声便把狼尸负到背上,拄着石矛,环首四顾间,却看见陆压站在不远林中。 陆压离那小孩不远,孩子得容貌表情他瞧得一清二楚,只见那孩子长得眉清目秀,在这狂风暴雪的地界,脸上竟然没有常在风中之人应该出现的风红之色,而是异常的洁白细腻,灵秀的容貌加上刚才矫健的身手,陆压竟辨认不出这孩子是男是女……。而最令陆压惊骇的是,那孩子的额头上,竟然嵌着一块指甲大小的晶莹蓝玉! 小孩儿初见陆压,脸色眼神顿时慌乱起来,但那蓝玉中烟霞一转,孩子居然顿时恢复镇静,他负着狼尸,一步步挪到陆压身前,开口向陆压问道:“¥%¥……%……¥#¥◎#¥#?” 陆压完全听不懂他的话,但只觉得那孩子的声音说不出的轻灵好听…… 二十回 心角勾缠义本空 得失往复无常数 夜色深沉,河洛城中的居民们早早歇下,他们不会料到今夜将会发生怎样的巨变…… 巍峨的神殿矗立在鲧的面前,鲧心中也难免紧张,或许是命运把他推上了这风口浪尖,他知道,自己不能后退,即使失败了,仍然会有无数的人前仆后继的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推动他们的是无数挣扎呼号的人类。(..tw棉花糖小说网) 天空中五色霞光一闪,鲧隐隐听到神殿门口人族侍卫的喊声:“伏羲大神到――――!”鲧心中暗喜,他知道,机会来了! 光影晃动间,鲧融身入土,从土地中向神殿基座穿行而去。 赵公明此时也很紧张。虽然不是行动的直接执行者,他却更加的患得患失,所有在神殿基座内部巡防的修士,除了自己人外,都被他以各种各样的借口调离了要害,余下的南阁众弟子却得到命令,发现任何异常都不许声张,必须报告给他来决断。一切就绪之后,赵公明松了一口气,只等主角登场了,但伏羲的突然到来却令他心神大乱,然而预想中的训斥并没有发生,伏羲显然察觉到神殿防卫的松弛,却只是微微一笑,径自走入殿中。 一柱朦胧的紫气从天顶无尽深远处垂下,灌入神殿,东皇太一聚纳天地间的能量,温养自己干涸的本体,而神识紧紧缠绕着息壤,一刻也不放松。伏羲的到来让东皇太一心情跌入低谷,东皇发现几万年的交情竟然不如自己的一个忠心弟子,这种深夜的造访对于东皇太一来说,其意义不言自明。 “伏羲……,此来何事?”东皇太一心中五味杂陈,但语气却极其淡泊,不露丝毫情绪。 “殿下,您功力损耗过度,伏羲寝食不安,特来助殿下聚纳能量,恢复功力!”伏羲躬身言道,语气自然恳切,没有丝毫破绽。 “……,好吧!助我聚纳能量即可。”东皇虽然心中不快,但此时此刻势不能与伏羲撕破脸皮,只好答应,料想无论伏羲为了夺取息壤用出何种招式,在自己压倒性的实力面前,终究要功亏一篑。 伏羲闻言浅笑,在距离东皇十丈左右的地面坐下,手抚伏羲琴,十道力轨顿时出现在天上地下,将方圆千里的游离能量导入紫气柱中,使得东皇的聚纳速度提高了一倍有余,而分布在大地中的五道力轨挟着能量隐隐将东皇的神识与息壤隔绝开来。 东皇心中冷笑一声,但并不形于色,任伏羲施为,更干脆将神识收回本体,全力趁此能量充沛之时恢复功力。 鲧艰涩的穿行在神殿基座的土石之中,片刻之后,便来到基座中心处,一间小小的空室中,息壤凝成的紫色圆珠静静的沉于室中心的小几之上,散发着诡异的青紫光芒。以鲧的功力自然不知道,此时竟有四缕神识默默观察着他,但他即使知道,也不会停下脚步。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捧起紫珠,四周仍然是那么安静,鲧长出口气,不顾一头一身的冷汗,裹起紫珠,又融入土中,急急向南方遁去。 伏羲和东皇将二人所有伸出的神识收回体内,东皇笑道:“你既然来了,就多陪我一会吧!尽早恢复功力是如今第一要务!” 伏羲也从容微笑道:“殿下有请,伏羲敢不从命?”说罢继续鼓琴助东皇行功不提。(..tw棉花糖小说网) 陆压见与那小孩儿语言不通,正欲以手势表达,却感到腰间葫芦微微一晃,一条蓝炜炜的光丝从葫芦口钻出,刺进小孩额头的蓝玉中,随即又收回,转而向自己额心奔来,陆压心中一动,似有所悟,也不阻挡,任那光丝钻进自己额中,瞬间,他感觉自己脑海中多出一些东西。这时,那小孩又把刚才说的言语重复了一遍,陆压惊觉自己全然可以听懂那孩子的话,心中对葫芦的异变又多了几分留意。 那小孩却是说道:“你……是从哪里来?” 陆压定了定神,脸上堆起笑容,用新出现在脑海的语言答道:“我从南方来,你一向自己一个人来打猎吗?” 小孩闻言轻轻摇头:“不是,以前爹爹带我来,可是现在爹爹去打仗了,我只能一个人来,家里的食物现在都靠我呢?对了,我叫月魂,你叫什么名字?” 陆压笑道:“我叫陆压,到这里来寻找一件丢失的宝物,你有没有见到过一根金色的棍子?恩……,那棍子很重,可能还会飞。” 陆压一提到金棍,孩子的神色顿时警惕起来,皱着眉头问道:“你也来抢我们的圣物吗?灵棍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它从天上落下,正立在我们的圣坛上,你们为什么偏说那是你们的东西?” 陆压听说如此,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没想到神珍陷入这样的纷争中,那可难办了……,沉吟片刻,决定实话实说,即使对方不理会,自己再行事便无亏心之处。“是这样,那金棍本是我们南方人用来镇压海中火山的东西,前些天发生了一点意外,金棍就飞脱了火山口,飞到了这里。这金棍论其本身倒不值什么?只是若没有它,南方的人类就要损失很多的财产,甚至活不下去……,所以我来找它,希望你能带我去你们族中,我会向你的长辈商量解释,不会伤害你们,……你看怎么样?” 小孩听完,眼珠一转,说道:“好!我这就带你会去!”说着脸上浮起一层可爱的笑容:“我觉得你说的是真话,……为了和白江族争那圣物,已经有很多人死去了……,走吧!”说完,背着沉重的狼尸,蹒跚向山中走去,陆压看了不忍,一把拿过狼尸,负在肩上,小孩又向陆压甜甜的笑了一下,便在前快步带路。 句芒遥遥吊着前方那个朦胧的身影,心中充满惊异,他怎么也没想到前来盗宝的竟然是这么一个人,复杂的形势使这个小人物盗宝成为可能,这是运气,但出了河洛城,这种运气就要变成不幸了。又过得片刻,眼看已离河洛千里之遥,句芒决定动手。 鲧虽然已经得手,但一路上总觉得有几座大山死死压在自己身上,这种感觉从未中断,冷汗流了一身又一身,他不敢停住脚步,全力向南方驱驰,舜王说只要逃往南方就会得到接应,堪堪离了河洛城千里之时,鲧心中一阵惊悸,果然,前方浓重的夜色中,一个青袍人影负手背立在前。 鲧并不停住脚步,猛然融入土中,向前方全力穿刺。句芒哈哈一笑,手向地面轻轻一指,鲧前方的土地突然裂开一条宽十丈的口子,鲧收势不住,穿出土壤,句芒随即大袖一卷,鲧只觉一股巨力传来,四周的空间疯狂向自己挤按,眼前天地倏的变大,一只大袖凭空向自己罩来,无法作丝毫反抗,一时间万念俱灰。 危机时刻,一道盘旋的金光从鲧身侧的地下钻出,卷向句芒,句芒却并不慌张,笑道:“等你好久哩!”大袖一扬,却暂时放过鲧,卷向那条金光,空间扭曲滚动,那金光随即掉进句芒袖中。句芒收了金光并不停手,翻手之间向鲧身后撒下一蓬密集的绿色光雨,光雨无声无息没入土中,那土中却穿出一声尖利的惨叫,一道蓝色人影从地下穿出,疯狂向西方逃窜。 鲧此时已经落在地面,连串的变故看的清楚,那蓝色的人影却是名叫惧留孙的神人,前两天众神来河洛时,鲧听到了元始的介绍,因而认得。那惧留孙惨呼不断,身上皮肤处处龟裂,从裂口中不断生发出棵棵绿色嫩芽,甚是恐怖。鲧猜得这惧留孙怕是保护接应自己的,只可惜力有不怠,他看到逃脱已无希望,却将息壤暗暗攥在手中。 句芒见惧留孙跑了,并不追赶,又笑吟吟的一袖向鲧罩来,鲧身上又是一紧,正翻滚离地之际,句芒突然惨叫一声,直直向天空飞起,背上尚有一团漩涡似的黄沙旋钻涤荡,黄沙接触之处,衣物、皮肉尽皆化为土粉。而原来句芒所立之处,却站着一位老者,老者身着黄衣,形容高古。 这老者鲧却没有见过,他正是曾在伏羲房内出现的应龙,应龙偷袭伤了句芒,脸上却似古井无波、老树苍皮,不见任何悲喜之色。应龙奉伏羲的命令,一直潜伏在神殿基座内,他乃是土属性的天生灵人,几千年修行,若论功力,句芒比之都差了许多,何况鲧?及至鲧潜入神殿盗息壤,再向南逃亡,惧留孙、句芒先后跟上,应龙自是一清二楚,而那三人却浑然不觉。离开河洛千里之后,句芒、惧留孙先后出手,应龙都是冷眼旁观,直到句芒得意之时,方才一举伤之。按照伏羲的命令,不但要取了息壤,还需杀人灭口,不可让东皇知道息壤落入谁的手中。 句芒在空中挣扎前行了百余丈,便力尽掉落地上,原来附在句芒后背的那团黄沙并非凡物,乃是应龙穷尽精力制成,虽只小小一团,却重似千里山脉,又可旋转盘绕,打在人身上便如蛆附骨,腐蚀挤钻,歹毒非常。句芒受伤在前,哪里还背得动它?飞了百丈便跌了下来,再无还手之力。应龙看都不看鲧一眼,径直向在地上挣命的句芒走去,正要下手除去这个最大的威胁,心中却警兆忽现,急回头看时,一块方形铁板正迎面打来。 与此同时的河洛城中,也是热闹非常,息壤被盗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就在鲧得手走后两个时辰,东皇、伏羲两位大神同时“发现”息壤被盗了,急召令徒众,封锁全城,并命令其余徒众及人王集合于神殿,这时才发现,那舜王一家连带象已经不知所踪。 东皇太一和伏羲盘坐于神殿门前玉辇之上,门前广场中二千余徒众垂手侍立,气氛压抑。东皇太一开口问道:“赵公明!是不是你在守护神殿?息壤丢失,你职责何在?” 赵公明早有准备,并不慌张,答道:“禀大神,这神殿我等初来乍到,并不熟悉,那人王盘踞于此数百年,说不定早挖有秘道,今人王携家逃窜,必是人王盗宝无疑!” 东皇太一听了,却冷笑道:“若凡事皆无可虑之处,我要你何用?失职当罚,狡辩何益?雷泽!拿下他!” 一旁雷泽应声窜出,赵公明百忙之中瞥了灵宝一眼,却见灵宝微微点头,当下已知其意,再不束手待毙,转而奋力还击。雷泽手持两柄大锤,锤上电弧蜿蜒,他见赵公明竟敢抵挡,当下大怒,举锤奋力砸下。这雷泽已有六维的修为,比刚至五维之境的赵公明强出何止百倍,本以为这一锤砸下赵公明必成齑粉矣,谁知锤刚落一半,赵公明周身光华大作,二十四颗光珠自其身中浮出,将赵公明团团围绕,所放光华韧性极强,死死抵住雷泽大锤。 见了这二十四圆珠,东皇太一大怒,切齿道:“是你偷了这定海珠!”原来,这二十四颗定海珠是东皇制成的重宝,用以锁压定海神珍铁,再以神珍铁塞海底火山口,赵公明偷取定海珠,放走了定海神珍铁,致使火山喷发,毁掉了碧游宫,东皇太一这才不得不住进河洛城,又失了息壤,从头算起,一切罪责都该记在赵公明身上,东皇太一安能不怒? 东皇太一手上翻出铜钟,正欲动手,旁边伏羲却已经行动,一颗高维能量团重重砸在定海珠的光幕上,一声巨爆响彻百里,神殿连同基座裂开了数道大缝,赵公明连同定海珠更是被砸出十里开外。 眼看赵公明被“送”出视线,东皇太一无语默然,他心知伏羲因息壤已经决心与他决裂,这才送走赵公明,让自己多出一个暗处的敌人,同时再没合理线索拉出灵宝等人,但他又不能和伏羲当面翻脸,那么几千年辛苦将毁于一旦,东皇太一只好忍耐,心中却冷笑:伏羲呀伏羲,你坏了我的事,以为自己就能得好吗?! 灵宝见赵公明成功遁走,松了一口气。虽然不明白伏羲用意何在,但明显他与东皇已经有隙,心中更是欢喜,走上前跪倒在地,叩首说道:“大神!师父!徒弟收徒不慎,出此孽徒,请师父责罚!“ 东皇太一却只是看了灵宝一眼,言道:“无妨,你下去吧。”说罢竟自走回殿内。 伏羲见东皇太一如此沉着,心中却犹疑起来,难道那句芒不是东皇唯一派出的人吗? 一块厚五丈的土坯自应龙脚下翻起,挡在袭来的铁板之前,随即被铁板撞的粉碎,但吃的这一挡,应龙便有了时间,他忙将句芒背上那团黄沙收回,再向那铁板旋转卷去,那铁板却像是知道厉害,竟然折飞而回,变化缩小,最后落在一个长须肥胖道人手中。 应龙收宝站定,同时也看到了背后偷袭者,那来的却是两人,一个穿着淡黄长袍,身材高瘦,另一个却只着灰蓝色大氅,体态肥胖。应龙沉声问道:“来者何人?为何偷袭于我?” 那两位也是不忙,黄衣瘦者淡淡说道:“玄都,南方无为之士。”灰衣胖子却浅笑道:“燃灯,西面有为之人。”那应龙听罢,怪眼一翻,哂道:“无名之辈,懒费唇舌!”说罢,扬手将黄沙击出,黄沙在空中遽然扩散,瞬间竟变成一场沙尘风暴,接天连地,将方圆几十公里的范围俱笼罩其中,无穷的沙砾挟着亿万石的重量向风暴中心的玄都和燃灯疯狂碾击。 一时间形势对于应龙来说,看似大好,然而应龙本来就毫无表情的脸上更见凝重,他发现自己声势虽大,其实并无威胁,那两人似有什么东西护住,自己的高维结晶沙砾从数个层面出击,可是都被一种浩瀚无穷的能量挡了下来,这种能量像是很温顺,但潜力大的惊人,异常柔韧,自己的砂砾不但无法侵入半步,有一些更被凝定在能量中,不再受自己控制。应龙性格沉稳,见此情况,也不慌张,他将声势浩大的沙尘暴凝聚,形成一条黄沙环,绕着对方两人缓缓转动,想要将那种守护能量消磨化解,然而转了两三圈后,却发现情况更糟,那种守护能量象一团胶水,原来狂风猛击还好,现在慢慢一磨,竟然大部分沙砾被牢牢粘住,再也动弹不得。 应龙这才有些慌了,立即手忙脚乱的收起黄沙,突然,一道剑光自应龙头顶虚空出现,猛然一落,干干脆脆的将应龙劈为两半。 剑锋敛去,桀桀的怪笑响起:“应龙小儿,还撑什么呀?指望有人救你不成?”应龙听到那怪笑和话语,目光顿时变为迷茫,艰难的问出一句“为什么?……”,随即碎裂飘散。 怪笑伴着人影在虚空中出现,来人竟是一名蛇神,身体微胖,和东皇一样披着青袍,但是他的青袍却多了许多精美的花纹和漂亮的光华。蛇神手提宝剑,一边怪笑,一边把阴冷的目光投向燃灯二人。 “湘君!”玄都和燃灯都大惊失色,没想到他会亲自来!这两人心中开始打鼓,他们乃是老君的徒弟,此次来是奉命接应息壤,两人的修为本来远远不是应龙的对手,只因手中掌握着老君的至宝:太极图,这太极图仿宇宙天地的结构,内中奥妙非常,不但可以贮藏运转大量能量,而且运转之中无隙无间,圆润的让人难以察觉它的存在。玄都和燃灯只因有了此物,才得以同比他们修为高上一个维度的应龙相抗,可是现在湘君在前,力量差距太过悬殊,胜败就难以预料了。 “唉……,接到东皇的消息我就赶过来,还是来晚了一些,哎~!句芒,没事别装死了!起来起来!”湘君的声音懒洋洋的,仿佛被磨光了所有生存动机的人在梦呓。句芒艰难的在地上坐起一些,他自应龙将黄沙取走之后,方得以恢复少许,句芒颤声说道:“谢……大神关心,息壤在……那个黑衣小子……那里,先取息壤……要紧!” “好~,先拿息壤,…………,?黑衣小子?哪有黑衣小子啊?”湘君泄泄的声音响起,让句芒听了一惊,忙挣扎起身四处看时,果然已不见鲧的身影,心中顿时茫然若空。 对面的玄都和燃灯也发觉了这状况,两人对望一眼,收起太极图转身便向南方逃去!湘君见二人跑了,便提剑懒懒追上,却又被太极图迷惑了感知,追丢了玄都和燃灯,他也不计较,也不懊恼,依旧懒懒的回转战场处,看着重伤的句芒发呆。 山穷林复疑无路,雪暗霜明又一村,陆压随着月魂走了两个时辰,终于来到这奇异的小村庄。村子里并没有树屋瓦房,千百棵高大松柏之间,散落着几十座冰雕屋宇,或高或矮,形似圆丘,垒成屋宇的巨大冰块中还隐隐透出淡蓝色的光晕,一阵寒风吹过,松柏枝杈无数树挂间飘下蓬蓬雪粉,与这些淡蓝色冰屋相互映衬,煞是美丽。村中的人也很奇怪,他们男男女女都生的十分俊秀,而且人人额心中都嵌着一块晶莹蓝玉,玉块有大有小,形制各异。 当陆压随月魂走进村落之时,村子里所有人都紧张的望着远处的一处山丘,好像那里正发生着什么决定他们命运的事。 二十一 生死难分百年梦 聚散轻解千年魂 冰屋小村内,所有人都紧张的望着北方远处的山丘,那山丘上空隐约可见金光闪动,一层淡淡的蓝雾笼罩在山丘上空,然而陆压却感受不到任何剧烈的能量波动,便问月魂:“月魂,发生了什么事?” 月魂眉头皱皱,紧咬下唇,却不答言,反身跑进一间小冰屋之中,片刻之后,又跑了出来,对陆压说道:“村子里的强者都去守护圣物,长老们不在,北方的白江族正在进攻……,你帮帮我们,好不好?” 陆压正为求取定海神珍而来,当然应允,轻轻拍拍月魂的肩膀,叫他不要担心,便起身飞向那座山丘。 陆压本想从上向下俯视观察,谁知刚飞过云层,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子,这么冒失!你作死么!?” 陆压大惊,脱口问道:“共工!你没死?!” 共工温润的声音在陆压脑海中回旋:“呵呵……,要我死很难呢……,你倒不必惊惶,我现在附在你那金精中,藏在你葫芦里……” 陆压听闻金精被他附上,不由怒道:“金精便是你动了手脚!” 共工却笑道:“不错啊!你第一次到不周山时,我便把女娲当年武器所留的残片融进了你的金精,原来那个太小,结构太低极了,当不得我的存身之处,唉……,不要这样生气,难道你真不给最后一个族人存身之地吗?” 北方的寒风吹醒了陆压的头脑,他无奈长叹一声,说道:“也罢,你便在哪里吧……,可是?难道你当初就算准会有今日?” “哈哈哈哈……”共工闻言却大笑开怀:“你终于承认自己的由来了!我改造金精原是为收取息壤后,方便跟随你,我若知道你带了蛇妖来,我就不会放你出去!” 陆压哂道:“有什么好笑?事实如此,不得不认!形势迫人、不得不为耳!倒是你共工虽在那族中长大,却不像是我族人,倒和下面那个村落中人极相似呢!” 共工不以为忤,微微叹道:“何止相似,我……定是这部落的血脉,也正因如此,我教你不要莽撞!” “哦?为什么?”陆压不解:“那边几乎没有能量波动,很安全啊?” “……嘿嘿!小子,你了解灵魂吗?” 渡大江,驱云梦:“云中居”高高飞在云层之上,状似悠闲,实则焦急。盗取息壤的行动其实宣告了人类与蛇神全面战争的开始,舜信仰人类必胜的结局,却无法知道自己的命运。 舜、女英、象三人驾着云中居向南方匆匆逃亡,舜心中清楚,老君决不会在决战之前暴露自己的存在,所以前来接应的决不会是他,那么无论是其他的任何人,恐怕都难以在湘君亲自出手的情况下保住他们三人。湘君会亲自来吗?舜看着姿容绝色的女英,这么多年了,她无怨无悔的跟着自己这个丑男人,毫无保留的支持自己的理想,怎么忍心在最后的关头让她蹈此险境? 舜脸上堆起憨厚的笑容,取出山河社稷图,塞到女英的手里,说道:“娥凰,你帮我拿着这个,你比我心细,不会丢掉……” 女英凝视着舜,秀眉微蹙,剪水双眸中饱含着浓浓深情:“长生……,一会儿神人追来,你还要用它对敌呢?我拿着会耽误事的。”说着,搭上舜的粗糙大手,将递来的神图轻轻推回。 舜讪讪一笑:“娥凰,我这次南下是用南巡的名义,神人来了,我们好生迎送便是,谈什么对敌呢?快收着吧!待会儿我会弄丢的……“ 女英眼眶微红,一滴清泪缓缓滑落腮边,舜被她幽怨的眼神盯的心中慌乱,好一会儿,焦愧之间才听她哽咽道:“长生……,你骗我……” 舜已是不知如何是好,嗫嚅道:“我……,我没有……” “你……你还骗我……”女英冲上前,扑进舜的怀里,呜咽着:“长生……,这么多年了,你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吗?你知道吗?我很怕的……,可是只要有你在身边,天塌下来我都不怕!从你走上这条路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可是我不后悔……,你从来想的都不是你自己,所以你做的事都是对的,求求你……长生……,让我永远陪着你好吗?不要扔下我一个人!我会很怕的……会很怕的……” 舜轻轻的拥起怀中玉人,虎目含泪,沉声说道:“凰儿……,这些年委屈你了,我都没有好好陪过你……,当年我就说过,舜配不上你的,你应该拥有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而不是跟着我吃苦受累、担惊受怕,我……我不该骗你,这次,我们盗走了蛇神至关重要的东西,他们不会放过我们,凰儿……,我也舍不下你呀,但这山河社稷图决不能落入蛇神手中,你拿着它,我才安心啊……” “不!我不要!长生……你把图交给象吧!象最是聪明机警了,你给他,让我们在一起,好不好?”女英死死抱住舜宽厚的身躯,决不松手。 舜心中痛苦,只好柔声说道:“好……,好,我们在一起,不要哭了,好不好?” 河洛城中,气氛颇为微妙,所有人都以为东皇太一会大起神众追赶舜,但出乎意料的,久久不见东皇太一下什么指令,清早集会后,东皇没做任何安排便令众人散去,径自回到神殿中,而伏羲也回去西侧小楼,两个人好像都在等待着什么。 西侧小楼中,伏羲眉头紧皱,一滴汗水顺着他的耳侧缓缓留下,伏羲全然不觉,他的身边还立着一位黑衣老者和一名红衣中年人,伏羲的神情全都落入他们眼中。 “主上!可是发生了什么意外?”黑衣老者和那中年人对望一眼,躬身问道。 “……,应龙死了……”伏羲沉声答道。 “怎么会?!”老者和中年人脸上充满惊讶,那中年人忙问道:“主上,应龙与我二人修为都已经到达七维顶峰,东皇手下的句芒也不可能杀的了应龙啊!” “你们的修为都是由我教授,你们体内有我的能量种子,刚才,我与应龙体内能量的感应消失了!应龙即使灵识未灭,但也必然修为尽毁了!”伏羲皱眉答道,若有所思。 “主上!”黑衣老者上前一步:“主人可知凶手是谁?此等敌手须得尽早除去,由我和赤松一同出手,当可灭之!” 伏羲横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你们……,不行啊……” 老者和中年人听了这话,脸上齐齐露出不信的神色,他两人均为天生灵人,修行数千年,自觉除了几位大神外,绝无对手,这会儿却被伏羲不假思索的否定,心里极不服气。 两人的神色伏羲看在眼里,想了一想,只好解释道:“如果我猜的不错,杀应龙的凶手就是湘君!唉……,我却算露了他,以为他这些年沉于玩乐,已经忘记理想……,可他毕竟是东皇的表弟呀……”伏羲说道这里,止住不语,心中想道:“湘君啊湘君,我伏羲真是小瞧了你,藏的真深啊!东皇这真是一步好棋,唉……,不应该的疏忽呀,没有坚毅的心智,怎可能会随东皇漂泊几万年!” 老者和中年人顿时没了言语,现存的几位大神的实力他们是清楚的,任何一位的修为都在九维之上,即使湘君仅在刚入九维门槛之处,那也是他们万万不敌的,当下只好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言。(..tw棉花糖小说网) 伏羲沉思半晌,终于抬头吩咐道:“烛龙,你擅长隐没,带本部人手延应龙一路留下的标记前去追寻,务必小心谨慎,不可露了行踪,仔细探察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黑衣老者躬身应是,转而退出。 伏羲又对红衣中年人吩咐道:“赤松,你要小心盯紧元始等人,不信他们不会有所动作,这些人若有什么异常举动,速报我,东皇那边,我自会见机行事。” 红衣中年人听完吩咐,也躬身应是,退了出去,只留下伏羲一人坐在黑暗之中。 象正云中居外部的花篮中辨识路途,舜静静来到他身后,长叹了一声,刚才舜不得已答应女英不会留她独活,必会同生共死,但又怎忍心那样去做?舜心中叹到,自己一辈子没有骗过人,说假话都是对付那些神众,不成想,最后竟要欺骗深爱自己的女英。象听到舜的叹声,忙回过身来,问道:“大哥?外边没事,您多陪陪嫂子吧。” 舜把山河社稷图塞进象的手中:“象啊!大哥托你一件事!” “大哥请讲!” “老弟,你带兵多年,可知今日之吉凶?” “大哥,……我们凶多吉少,鲧为暗,我们为明,专为吸引蛇妖主力追赶,……以大哥的身份,无论蛇妖是否察觉鲧的存在,都不会放过我等,追兵必重!” 舜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所以大哥就把这山河社稷图托付给你,蛇妖追来时,若我们无力抵抗,你就用这山河社稷图将你嫂子装起,然后快快逃走!” 象闻言一愣,颤声问道:“大哥……,那你怎么办?” “呵……,老弟,怎么可以没有断后之人呀,你不要和我争,若蛇妖高手前来,你我都是抵挡不住的,可是若我逃走,来者必将穷追不舍,我和你嫂子都不免一死,但若我留下,想那来者不会在意你的……” “大哥!不行,你死了嫂子怎么办?” “唉……,你嫂子这些年陪我吃了很多苦,我怎忍心让她随我同死?刚才我劝她与我分路逃走,她又不肯……,只好如此了,象,你忍心让娥凰死去吗?” 象五内翻腾,多年来,他对女英的情愫一直暗藏心中,谁知今日竟要面临如此选择,他心知蛇妖不得舜必不罢休,自己带女英走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但就那样眼睁睁的丢下大哥,心中却绝难选择这条路。 “象啊!你从小聪明伶俐,又肯用功,假若我有不测,还要指望你为我报仇呢?再说,老君那边肯定会有接应,只是不知道顶不顶用罢了,这样,先这么定计,到时候你见机行事吧!”舜的眼中饱含期望与鼓励,拍拍象的肩膀,钻进花篮,回云中居去了。 象呼吸着云层上冷沁沁的空气,心如撕裂般痛苦,他完全无法作出选择,半晌,不由得长叹一声,决定到时见机行事好了。 正中神殿之中,浑身残破的句芒伏在东皇面前,断断续续的述说争夺息壤的经过。在他身边,站的却是北阁神使天吴。 “主上,就是如此,湘君大神虽斩了应龙,但那鲧却不知所踪,属下受伤深重,无力寻找,只好先回来……”句芒说完,伏在地上大喘粗气。 “主上!”天吴接口说:“属下先捎信给湘君,请他拦截鲧,后又传主上的命令,请他拦截舜,命令均已送到,目前湘君大人已经前去追击舜,属下见句芒神使伤势颇重,却是无法再寻找,所以将他带了回来……” “好了!”东皇太一开口说道:“句芒,速去养伤!好后统领所有人手寻找线索!”说完手掌一翻,一蓬青气送进句芒体内,句芒顿时精神大振,起身告辞而去。 句芒离开后,东皇却又对天吴说道:“去找灵宝来!” 天吴领命而出。 陆压从没有在意魂魄的问题,一切都是那样自然而然的,有几人会自己考虑那些问题呢?共工并不等陆压回答,自顾自的说道:“你也不要想了,有些问题现想是来不及的,我只所以比你们更了解灵魂,也是因为我的特殊构造……,你也知道的,我和下面那族人一样,生来额头上便有一块蓝玉,小的时候,我也不在意这于人不同之处,后来见了世面,才察觉老天待我有多好,那蓝玉并非普通石玉,而是过于强大的魂魄凝结天地间至轻至纯的能量形成!“ “魂魄也有强弱之别吗?而且差距会那么大?”陆压修为不低,他清楚要把能量凝结成像石头那样的固体需要多大的力量,要知道陆压的本体不过是金色的液体。 “呵呵……,你这问题没问到点子上!” “……,不明白!” “你应该先知道魂魄是什么!” “哦?若前辈愿讲,陆压愿闻其详!” “哈,你这小子,为何这样前居后恭?” “前辈传道与我,陆压怎敢不恭敬!”陆压一向痴迷于探求道理,见共工有此奇谈,怎会不恭? “呵呵……,这天地间有两种神秘的声音,回荡在任何一个角落,它们纵横交织在一起,便会产生涡洄,就好像两条水流交汇会产生无数漩涡一样,这些涡洄随生随灭,并不停留,但它们产生之快,数量之多,使得天地任何一处都充盈着这种涡洄,当然,它们至细至小,微不可查,但其中却包含着最原始最精微的法则,这些涡洄就是灵魂的根本,而那两种声音可以说是天地中最神秘的东西了,我也无法猜知它们的来历。” “这么说,这天地间有着无数的灵魂喽?” “非也,灵魂的根本却并非灵魂本身!就好像树种不等同于大树一样,其实,世间并没有完全独立存在的灵魂,它必须有实在的东西寄托!” “……,那么这‘灵魂的根本’又是如何变成灵魂的呢?” “那就要看运气了……” “看运气?!” “是呀!”共工的声音有些感慨:“当我悟到此层时,方知道能够生于这世间是多么的幸运!所以……,呵呵,轻易不会死呢!这些涡洄存在于天地只一瞬间,在这一瞬之中,若它出现的地方有适合它融合的物质,它才会幸运的保留下来,融合在那种物质中,逐渐成长为魂魄,所以,九成九的涡洄都会消失掉,一是它出现的地方未必有物质,二是即使有物质却未必适合它融合!” “怎么没有物质?这天地中空阔处也充满气体,怎会没有物质?” “哈哈,你仔细想想!不要说空气了,即使是岩石大地,都是处处空隙,比方一块岩石,组成它的最小颗粒之间,空隙要比这些颗粒本身都大的多!所以没有物质存在的空间实际上要比比你看得到的实在大的多!而那些涡洄极小,颗粒之间的空隙都可容纳下成千上万不止,你说若一个涡洄正好产生在物质最小颗粒的中心,这是不是一种极大的幸运呢?” “如此说来,那确实是很幸运了,那么灵魂又是怎么产生强弱之别的呢?” “这些涡洄我们暂且给它取个名字,也好述说,……便叫‘印记’好了,这些印记会根据从产生它们的两种声音那里截取的信息,影响所附之物的发展变化,同样,所附之物‘生长’过程中吸收的外界信息也会丰富滋养体内的印记,这样互相影响之下,经过长时间的积累,原始的生命体就会诞生!” “哦……,这么说,原始生命都是无父无母、天生地长的?” “是呀,你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 “生长的起点与基础相近,构成相似的生命体之间再次结合,或者自我分裂,便会生育子孙,所谓生育子孙,就是提供一个供印记入主的现成载体,而不必像原始生命那样孕养千万年才能构筑身体,而这种已经高度成形的载体,便决定了能够入主的印记必定与其父母的印记相似,否则是无法入主的,好在印记产生散灭的速度极快,数量也大,所以世间生灵的胚胎大多可以育成,稍有差池的便是那些畸形了……,一些奇兽异种生养极少,也是因为此中原因!” “如此说来,你的血脉便是原始人族中较为特殊的一种喽?” “正是如此,我这一族体质轻灵,吸附的能量大都不聚于体,而是直接汇入魂魄。另外,这魂魄的结构也与漩涡相似,都是旋转以自聚,并在旋臂之中记录信息,能量的汇入使我的魂魄内旋更快,旋臂更加密集,自然比其他生灵强大,甚至可以在旋转中把多余能量凝结成晶体,可能是我族体质的关系,所吸附的能量多为水性,故而晶体都为蓝色。” “哈,这倒是方便了,评判你这一族的实力,只需看额上晶体大小就可以了?” “这……,差不多便是这样吧……,你现在感知不到剧烈的能量波动,便以为没有危险,那可是大错特错了,你可能身体的能量要比这里所有人都强,可是你的灵魂太弱了,比那小月魂都远远不如!那山丘上看似平静,其实杀机重重,而且是最彻底的杀戮,那些人不认识你,自然会把你当作敌人,他们可以轻易的撕散你的魂魄,你身体再强又有何用?” “这……,可此事是必须要插手的,没办法也只好博一下了!” “你先别急,我们合作,可有几分生机!” “好!”陆压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你这么相信我?” “哈,你占了金精,那以后我们只好长久作伴了,不信你这日子往后可怎么过呀~” “哈哈,好!我们就下去一探!” “大哥,越过云梦泽,就安全了!”象的声音带着兴奋,似在庆幸自己不用做两难的选择。 舜在一旁微笑点头,默然不语。 “你哥哥是聪明人…………,呵呵,你小子,就不知道在想什么了……”懒洋洋的声音突然传入花篮,传入云中居,象顿时大惊,舜仍旧微笑不语。 二十二 空湮流熵阴阳聚 始动归元四象残 湘君懒洋洋的声音回荡在天际,飘渺虚浮,而在舜和象的心中,却有如串串炸雷轰响,舜仍能保持镇静风度,因为他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而象却心胆俱裂,他对生存和未来还是充满希望和渴望的,但如此近的面对死亡,让他如何能够保持常态? 舜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掉,微笑问湘君道:“原来大神在此,舜有失远迎了,不知大神有何见教?” “谁偷的息壤?” “……,一个人类,你们不会对他有印象的,所以我说他的名字也没有用,至于他现在在哪里,我不知道!” “听说……你很诚实……?” “哈哈,舜不屑于说谎话,就看大神信是不信了!” “信!当然信,就算你事前有约定与那人见面的地点,你们也见不了面了……” “大神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负责抓你回去,其他的……交给太一问好了……” “请问大神,若舜愿意和您回去,您能否放过内人和舍弟?” “哈哈哈……,舜王还真好意思问出来呀……,你说可能吗?” 舜苦笑了一下:“大神既然要做事做绝,那舜必不能坐以待毙!” “呵呵~哈哈哈哈哈……,怎么?舜王不再多说一会子话来拖延时间了?本神正想等你的救兵来呢?好看看是何方神圣!” 舜脸色一寒,反手一拍象,低声催促道:“快带你嫂子走!”说完腾身飞起,直扑湘君。 湘君哈哈一笑,展袖一拢,将舜收入袖中,舜竟然半点反抗也无法作出! 象在花篮中手足冰凉,太快了,舜的攻击没有给他争取到任何的时间,他脑子里一片混乱,站在那里不知何去何从,巨大的差距让一切智慧都成为泡影。 湘君看着失魂落魄的象,笑吟吟的说道:“呵呵……,太快了些吧!我是不是应该假意和他纠缠几合为上呢?恩……小子,你动手吧……” 湘君话音刚落,天空中突然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湘君大人,如此逼迫小辈妇孺,太不成体统了吧?我们老哥儿几个倒有些事要向湘君请教,不如先让不相干人等回避一下如何?象,带着女英,快快离去!” 天空中一阵朦胧的光华闪过,浮现出四位老人,象看到这四老不由得一愣,感觉很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再端看两眼,脑中一闪念,不由得大喜过望,叫道:“诸位先王再上!请快救救我哥哥!” 湘君扫了来人一眼,更不答话,突然出手,大袖一挥卷向花篮,象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死死压住自己,整个花篮不受控制的向湘君滑去。这时,天宇间金芒横空,劈天彻地的一划,包裹住花篮的劲力骤然消失,四老之一手持一柄金光大剑隔在湘君与花篮之间,叫道:“还不快走!!” 象也是统领过千军万马,打过无数战争的人物,此时见了四老,神智已清,心知自己留在这里只是累赘,便立刻依言全力催动花篮,向南方逃去…… 湘君一袭被阻,见象已架花篮逃窜,知道自己急切间怕是脱离不开四老的纠缠,而且捉拿舜的任务业已完成,便也不着急,抖抖衣襟,负手卓立云中,对四老笑道:“呵呵,你们终于出来了,轩辕、颛顼、帝喾、尧……来得还挺全,当年你们卸了王位,转眼间就跑得不见踪影,可是让我们找得好苦,果然那……果然走到歧路上去了,忠心的追随神族有何不好?为什么一定要自寻死路呢?” 轩辕笑道:“大神说笑了,我等都是畏死之人,怎么会自寻死路呢?呵呵,实在是不得已,这才选了一条活下去希望更大的路,若跟着众位大神,恐怕到头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哦……,背叛者的理由总是有情可原,呵呵……”湘君也不否认,只是冷笑着嘲讽。 此时,四老已经分四面将湘君围定,南侧的颛顼淡淡说道:“我们并非背叛者,受你们赐封为人王之前,便已然拜高人为师,做人王也是别有所图罢了……” “哦?我倒想知道,是哪位高人能够教出你们几位高徒呀?” “呵呵……,有劳湘君下问了!”湘君背后方向站立的尧笑道:“只是我等师尊清心寡欲,不喜欢弄些什么神呀圣呀这些东西愚弄世人,因此叫我等莫要宣起名号,所以……湘君大人要想知道,不妨弃了这尊躯壳,我可带你的元灵去见他老人家,你若诚心求道,他老人家必然愿意开解你的痴愚,如何?” “呵呵……哈哈哈……,你们……哈哈……说得跟真的似的,你们这样子看来是胜券在握了?好好好,我湘君今天就领教一下,动手吧!” 守在北侧的帝喾目光一寒,厉声叫道:“好!湘君你今天就受死吧!” 雪岭之间,一根金光闪闪的大棍插在一座山峰正中,从天空俯视,还可见到两群人分别聚集在山峰南北两侧相隔不远的山头上,一群人身穿蓝衣,而另一群人身穿白衣,全都盘坐在地,双目紧闭,气氛一片凝重。 陆压小心翼翼的向中央的金棍靠去,他的出现引起了场中气氛微妙的变化,蓝衣的一方顿时紧张起来,而白衣的一方却微微收缩气势,但仍然虎视耽耽。陆压心中对这态势产生了微妙的感应,身形顿止。 “小子,你感觉到了?”共工的声音悠悠传来。 “恩……,蓝衣的一方真的是很着紧这金棍,而白衣的一方却是在巧取投机……” “……我不是说这个!你说的东西没傻的人都知道!你感觉到这棍子为什么钉在这个山峰上了吗?” “这……我还没有感觉……” “算了……,我告诉你吧!那座山腹之中有一只雄性的金属性元灵,金棍正是被他吸引!” “共工,你现在功力全失,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 “猜的!” “猜的?!” “山腹中我是感应不到,可那金棍还是在你感应范围之内吧?那金棍中有一个还没有发育全的金属性元灵,我看……好像是雌的,所以我猜山里有一只雄的!” “元灵也有雌有雄吗?” “当然有!天地无不分阴阳!元灵雌雄之别就在于它们内里的结构有些分别,你要想把这金棍要走……怕是难了,月魂的部落会和你拼命的,不如进入山腹,将那个雄元灵擒走,这金棍必然自己跟随!” “……,果然是……还是你有办法,我们就这么办!”陆压打定注意,一闪身到百里之外,这才运使五维的神通,破空入土,缓慢的在地下穿行。 帝喾话音一落,四老分别擎出一柄宝剑,天空之中顿时霞光四射、瑞彩千条! 湘君见了四老擎剑,不惊反笑:“你们也喜欢用剑型的法器呀……呵呵,不知四位的爱剑都有什么名堂?” 轩辕接言道:“既然大神问了,便与大神说清楚,大神魂灭之后也好有个念想,哈哈,我手中这把人间称为轩辕剑,但此剑另有一个名字,呼为‘始动剑’。” 尧则微微晃晃手中之剑,笑道:“湘君听好,‘归元剑’。” 两侧的颛顼、帝喾也分别冷冷说道:“流熵剑”:“空湮剑”。.tw[棉花糖小说网] “始动、归元、流熵、空湮?呵呵……好剑!好剑!我这把和诸位相比,却是落了俗套了,剑名‘分天’,今日便领教一下各位的宝剑!”话一说完,湘君先发制人,手中宝剑突然变的幽暗不明,身形幻化之间,已经闪到轩辕头顶,挥臂处,一条极细的光丝从上向下朝轩辕顶门划去。 轩辕笑脸猛然僵住,抽身急退,口中疾呼道:“布阵!”手里始动剑一扬,剑身立即暴成十三团璀璨的光团,光团相互碰撞盘旋,无数七彩光点迸发而出,光华缠绕映衬间,隐约可见大千世界、万种风物!但分天剑化作的光丝却好像是天地间最利的锋芒,漫天光华不能阻挡光丝分毫。一划之下,绚丽光华错裂飞散,回复原本的光团。 南方颛顼持着流熵剑,剑体时旧时新,仿佛在万年岁月里来回徘徊,北方帝喾手擎空湮剑,剑体周围一片迷迷茫茫,仿佛预示这宇宙荒凉的终结,而湘君背后的尧,端起归元剑,那归元剑剑身黝黑,好像无底的深渊,吸纳一切光华!这三人一见湘君抢了先手,并不等轩辕号令,自行立即行动,齐齐向轩辕方向靠拢,并将手中宝剑摇舞起来。这四口宝剑同时摇动,再经未受攻击的三老瞬间配合轩辕进行调整,眨眼便化作一座阵法。 只见十三颗明亮的光团围绕轩辕盘旋飞舞,种种风景幻象在光团激荡之间磅礴喷出,接着便被南北两侧的流熵、空湮二剑吸引过去,这些光影幻想在流经二剑之时产生无穷的变化,平原峡谷、沧海桑田,生生灭灭一闪而过,流经流熵剑的影像最后化作团团混乱不堪、支离破碎的色斑,而流经空湮剑的形象则化作一股灰蒙蒙的气流。色斑和气流都被尧的归元剑吸纳,冥冥中又通过一个玄奥难明的渠道将无形无尽的能量输回始动剑。四柄剑形成一个循环,无穷无尽的能量在四剑之间激荡流动,蕴涵着无比的潜力,形成一个极为稳固的系统,将湘君困在其中,分天剑化成的光丝也被顶了回去,回复成分天剑的本体落进湘君手中。 湘君见对方阵势已成,便停止追击,转而静看阵势变化,四老神色凝重,全力催动阵法,严阵以待。半晌,湘君却又笑了起来:“呵呵……,这阵势还真挺象回事儿,恩,不过……,你们知道‘夏虫语冰’是什么意思吗?你们这些生物,连星空都没见过,就想模拟天地运行的规律吗?哈哈……,可笑之极了,话说回来,这也怪难为你们了,阵势到这种程度也很不容易,恩,把你们四个平均七维的力量提高了整整一维……,呵呵,你们原本的假想目标并不是我吧?否则,这一切都是白费!” 四老此时已经将匆忙布成的阵势运转完美流畅,见湘君托大不攻,心中也是暗自庆幸,四人目光一汇,数百年养成的默契已经在无声中达成计划。四人双手上托,捧剑过顶,四剑之间流转的光华图景更加的绚丽磅礴,更加逼真,整个天际变成了一个真实的空间,让人再察觉不出一点的虚幻。平静的空间中暗藏杀机,一种诡异而隐匿的力量开始抽取湘君的灵魂,并融合他的身体。 湘君依旧从容不迫,淡笑道:“看来再没有人来了,我要动手了……”目光一转,手中分天剑复又化作一条细长黯淡的光丝,绕着他的身体盘旋,光丝仿佛有无限长,它越转越长、越转越密,最后形成一个黑漆漆的茧,将湘君包在其中,而黑茧周围的环境景象却开始扭曲波动起来,组成那景象的一块块极其细小的光斑暴露出它们的本来面目,天衣无缝的连接开始出现断层和裂痕,明丽风景露出背后条条择人而噬诡异流光。 四老此时已然合剑化入那条条流光之中,紧张的搜寻战机,本想在湘君为阵法所困惑,迷心失神之时给予其致命一击,谁想湘君轻而易举的破除了阵法的伪装,四老只好硬起头皮,将他们所化的流光混进阵法破碎迸散的团团光斑之中,伺机偷袭。湘君岂能给他们这个机会?只见湘君的身躯如虚影般一散,即便消失,而那阴暗的光丝却象毒蛇一般在纷杂的光华间游走缠绕。 五条色彩各异的光线忘情撕斗着,四老边打边退,渐渐移向南方,过了片刻,天空回复清明,四老此时已然远离刚才的战场千里,四老现了神行,手中托剑,都松下一口气,轩辕叹道:“唉……,本以为这诛神阵天衣无缝,没想到在这敌酋眼中竟然如此脆弱,蛇妖实力之强,我们不可掉以轻心!”一旁颛顼揣揣说道:“只是……只是没救得舜,不知道那东西在不在他手里……”四人说到这里,俱都陷入沉思,半晌,尧喃喃念道:“不如……我们再赶上前去,半路伏击湘君?料想他刚刚得胜,不会有所防备,当有几成机会……” 尧言入耳,其他三老眼睛也亮了起来,确有偷袭致胜的可能,正要齐声赞和之时,却突见尧的眼珠猛然前凸,接着,一段明晃晃的剑尖毫无征兆的自尧的眉心钻了出来。三老大惊失色,忙向外散开,而那剑尖向下一划,轻松将尧的身躯剖成两半。尸身落下尘埃,后面显出一人,他一手接住尧的归元剑,正是湘君! “哈哈哈……,这招还真是好用呢……,你们这些生灵,怎么都只想着如何去偷袭别人,但又总也不防备别人的偷袭呢?哈哈……” 三老互相一望,心中暗责自己疏忽大意,以湘君九维的修为,怎么跟不上他们,只是他们太崇拜他们所要退去的地方里那个人的实力,下意识以为湘君不敢跟来,可是湘君哪里知道那人的存在,就这么跟来了,要是这几人不停下商议,一直退向预定地点,说不定反成一招绝妙诱敌之计,可现在……真是进退两难! “你们这四柄剑是不错,带回去还有些用途……”湘君看着三老慌乱懊悔的表情,心中得意,边笑言边向三老迫去,帝喾突然反手将空湮剑丢给轩辕,叫道:“把剑带回去!”说着,飞身向湘君扑去…… 陆压在地脉中向金棍所落的山峰穿行,当年他生活在地下之时,很是自行摸索出一些地走之术,此时用来,得心应手。眨眼功夫,陆压便来到山峰之下,这地腹中的景色让他不禁想起了童年的时光,同样是阴暗而空旷,但与到处流溢岩浆热浪的地底深处不同,此处不见红色,反有一丝丝淡淡的金光闪烁。陆压转头四顾,却没有发现什么生命的迹象,不禁轻声问道:“哪里?” “还在下面……,你小心……”共工很配合的回答道。 “下面?那个精灵很厉害?” “不是,那个精灵现在是任你宰割,可是……我们怕不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我感到这里有两个人的灵魂气息,恩……他们好像在更深处争斗!” “哦?……”陆压听了,略加思索,便向地下更深处缓缓潜去…… “月衡老爷子,你且听我一言……”地下深处,一名身着白色裘皮的花白头发正对着一名蓝袍老人笑道:“我们两族在这块巴掌大的地方斗了几百年,死了不知多少族人,死去的族人中有不少是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我们的年岁都大了,看着能不心疼吗?你说我们这么争斗是为了什么那?” 那蓝袍老者蹲坐在地,气喘呼呼,显然已落下风,奇异的是,竟有一只金毛辉辉的小猴子躲躲藏藏的畏缩在老人身后,像是很怕那花白头发。“为什么?呵呵……,英招族长,你是明知故问那,我族在这深山中生活万年,你们六百年前从西面迁来,不断袭扰我族,想要强占神山!怎么今天舍下脸面,拿这个问题问起老夫来了?!” “月衡老爷子,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我族这些年守在这里不走,就是为了这只小猴儿,它是关乎我族命运的神物!至于你我两族的恩怨,呵呵……不过是一些误会罢了……” “妄想!灵猴已被我族照顾千余年,也是我族圣物,岂容你图谋!” “老爷子激动了……,不要总是圣物圣物的,缺了它你们照样活下去,为什么为了一只猴子置千百人的性命于不顾呢?更何况……老爷子处于现在的境地,我想带走猴子,你……呵呵……又能如何?”那英招狞笑着说完这番话,额上左右相对的两抹金色印纹开始闪烁发亮,淡淡的煞气扩散开来。 隐在上方石壁的陆压把这番话听得清楚,正想出手助那老人,忽听共工叫道:“小心!目标是你!……” 共工的声音戛然而止,陆压心知危险已临,正欲提引能量护体,却惊觉自己竟然找不到本体了!陆压大惊,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卷在一条毯子里,被裹的严严实实的,不见一丝缝隙,而“毛毯”的两头还被人紧紧攥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在将“毯子”包括“毯子”里包裹的自己强行拉申…… 陆压此时还陷在不见本体的迷茫中,他感到自己的思维越来越慢,感到时间也变的越来越慢,感到原来一秒钟是那么的绵长……,接着,陆压又感觉到,好像有一缕丝线缠上自己,将自己长长的灵魂一圈圈的缠绕起来,猛然间,陆压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已然走到最危急的关头! 当帝喾合身扑来时,湘君并没有任何的紧张,他笑嘻嘻的横起分天剑一摆,一道细细的阴暗光丝横空划过:“刷――”毫无阻碍的将帝喾截成两半,然而,湘君这时却面容一寒,原来那帝喾虽然被截成两段,却并没有出现鲜血喷洒的情形,两截的身体在空中诡异的一阵蠕动,变成了两个小一号的帝喾,四肢俱全、五官分明,齐声叫着:“先王快走!”一起向湘君扑来,湘君眼中闪过一抹冷厉的光芒,单手持剑急舞,瞬间,无数条白蒙蒙的丝线被甩出,交织成一张遮天的巨网,向帝喾“们”罩去,帝喾毫不躲闪,直直被剑网筛过:“刷――”的一声被切成无数的小块,同样没有鲜血飘出,眨眼间,这些小块的身体便都变成一个个细小的帝喾,无数的微型帝喾喳喳叫着向湘君涌来。 湘君森然的冷面却又浮起隐隐的笑意,他低声说道:“呵呵……,好!有意思!我今天就和你玩玩,我看你能分成多少份!? 说话间,帝喾群已经将湘君团团裹住,他们的手足指都化作一条条细细的根茎,向湘君肤下扎去,湘君丝毫不慌,哈哈笑道:“好!好!来吧!”说完,等无数帝喾粘上他的身体,这才长啸一声,全身带剑一阵的虚实波动,一团灰蒙蒙的物质已湘君为中心向四周爆发开去:“砰!”一声闷响过后,天地间一阵寂静,无数的微型帝喾全都不见了,只剩下湘君身边飘散的丝丝血雨…… 湘君轻笑道:“哈……,帝喾吗?那种病毒式的战斗我在宇宙流浪时见得多了,还以为是新鲜东西吗?分得再细能细到哪里去?维度的差距不是形式可以弥补的……”此时轩辕和颛顼早已经跑的不见踪影,湘君环顾一周后,施施然向河洛城飞去,口中还絮絮的念道着:“我是多么仁慈的人呀?每次都不会赶尽杀绝的……唉……,大哥太顽固了,多少万年了,帝王梦还没有作够吗?在这里享受不是很好吗?……一定要回去钩心斗角、征战厮杀?……” 二三 魂牵魄缠难分难解 神欲人望何去何从 缠在陆压灵魂上的丝线越收越紧,一点点的切割腐蚀着陆压的灵魂,陆压的意识开始离散,他想不起来自己一刻钟前在作什么?他完全被囚困在眼前的痛苦中。[..tw超多好看小说] 陆压的身体此时已经脱离岩壁,摔落在地面上,一动不动。英招狞笑着看着陆压的身体,额上两抹印纹金光闪烁,透射出眩亮的光华,那些光线丝丝盘绕,最后诡异的没入陆压体内。对面的月衡老人神态紧张,额心的蓝玉上一道细细的裂纹渐渐蔓延,他现在已经完全无法反抗,生命也走到尽头,只能无助的看着最后的希望渐渐逝去。英招额上印纹的金光越来越盛,片刻后,他嘴角微微一扬,对陆压的灵魂最后一绞…… “刷——!”一道极亮的银光突然从陆压的腰部喷出,电掣至英招头顶,向下一卷一绕,鲜血飞溅,眨眼间,英招已被切割成一堆寸许的碎块,原本自英招额上印纹中释放的金色光华突然间没有了依托,在空中轻荡两周后,猛地全数没入陆压体内。那道银光正是被共工附入的金精,斩杀英招后,也随金光没入陆压的身体。 陆压的灵魂已经不再有意识,它只是机械的重复过往的、它所能接触到的记忆片段,一遍一遍的回忆着……,突然间,回忆的世界里金光大放,截断的记忆片段重新贯通起来,前前后后、是是非非,生来二十多年的事情飞速在陆压的意识中过了一遍,记忆前进到灵魂被金丝缠绕的时候,陆压的意识醒了过来,他“看”到自己浑身**的悬浮在一个七彩斑斓的奇异空间中,一大蓬纷乱的金线漂浮在自己头顶,而金精则静静的停在自己面前。 “小子……,醒了没有?”共工的声音空旷的飘荡开。 “啊?这里是……” “醒了?好,这里是真正的灵魂世界,和你过去用意识看到的本体世界不同,这里是真正的基础世界,看到那些七彩的光团了吗?” “……看到了,好像一颗颗七彩的太阳,很漂亮……” “嗯,那是我们这个层面上最小的微粒,这一颗颗‘太阳’其实相距很远,你的灵魂能够看到这里的景象……,我也很意外……”共工语气中透出一种庆幸。 “意外?是啊……我也很意外,那英招真是厉害,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制住了……,说起来,是你救了我吧?” “哼~,那个英招啊……,倒是挺阴狠的,只不过太容易得意忘形了,正傻笑的时候被我斩了,呵呵,倒是便宜你了……” “便宜我?嗯,死里逃生,真的是很便宜,多谢你!” “……你误会了,我不是说的这个,看到这团金线了吗?那是英招多年炼就的魂杀利器,英招已死,这东西失去控制和依托,现在是归你了!” “哦?”陆压细细观察漂浮的金线,它约有指头粗细,绵长无际,周围隐隐护着一层金朦朦的光华,让人眼花缭乱,理不出头绪。“就是它束缚了我的灵魂吗?这么粗的东西……” “粗?哈哈哈哈……,世间恐怕没有比这更细的武器了!你清楚自己眼下的状态吗?” “嗯?”共工的话问的陆压一愣:“现在?不是我的灵魂在看吗?” “是!也不是!你的灵魂未经锻炼,比常人强不了多少,本不可能看到如此细微之处,只因为英招未死时,这些金丝紧缠着你的灵魂,英招肉身一毁,他本想以此丝寄托灵魂,我怎会让他如愿?若论魂魄的功候,哈,英招还不入我的法眼,嗯……这金丝失去控制和依托,自然就选择你的灵魂作为新的依托了,你现在并非灵魂进入这个细微的世界,而是通过金丝把你的视角带进来罢了,你那灵魂狼犺的能把你现在所能看到的地方全都装下,哈哈……” “是这样……,那你是怎么进来的?这金精……恐怕比我的灵魂要大的多吧?……” “我并不能进来,我只是将金精与金丝相连,通过它传递影像声音罢了,在你现在看来,金丝粗如手指,实际上……光有多细,它就有多细,它实际上更像是一蓬光芒……,你现在看到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它映射的东西,有了它……你以后的修行会容易许多,好啦!收起来吧……” 陆压听得一愣:“收起来?怎么收?” “仔细看着那团金丝,全神贯注的看着它,全神贯注!……” 陆压听话的将所有注意力转向金丝,丝线外边那层金朦朦的光影仿佛感应到陆压的精神,竟然缓缓散去,显露出金丝那细致复杂的表面,陆压被涌入眼底的繁复线路冲的有些眩晕,猛然间,他感到自己旋转着落进一个金色的甬道,打着旋儿向甬道的尽头飞驰…… 河洛城南方千里之处,乃是一块荒草高过人头的河滩,再向南一里多地,便是大江。.tw[棉花糖小说网]河滩上遍布道道沟壑,仿佛被人深深犁过一遍,那些沟壑深达十丈,黑漆漆的,河风卷过,气流鼓荡,发生鬼哭似的声音。此地正是数天前句芒截杀鲧之处,当日湘君成为最后的黄雀,但转眼间却不见了原本的猎物——鲧,之后又搜地十丈也没有发现鲧的踪迹和气息,无奈之下,只好离去,但湘君和句芒曾经想到但又难以相信的是,鲧仍然就在这里。 那一天,鲧被句芒摄住后,全身已经无法动弹,而后来各方强手连串互袭,更让他明白,自己命运已经落入别人手中,自己就是一个战利品!这让鲧无法忍受,舜挑选鲧来窃取息壤,本是看中鲧忠诚坚毅,但他却并不真正了解鲧,鲧最厌恶的,就是被外来的力量控制命运,他与洪水搏斗,坚定的站在人王一边,无不为此。鲧蜷缩在地面上,他艰难的、缓缓的将凝结的息壤从怀中取出,移到嘴边,吞了下去…… 鲧的修为连四维都没有达到,息壤进入他的身体,便仿若炭火扔进雪堆,鲧的肉身瞬间萎缩,抽缩成一个包在息壤之外的肉团,接着,这肉团带着息壤开始诡异的下沉,下沉……,当沉入地下千余丈深处,肉团静止下来,再无动静,只有肉团表面微微鼓动,仿佛里面正孕育着什么东西…… “你!你还能干成什么事!!”东皇的怒吼声响彻神殿,所有的弟子侍卫都远远的退开,河洛城中心的神殿四周,此时竟空无一人。 湘君站在神殿中,右手抓着后脑勺,脸色尴尬,但神情中却并不十分在意,他讪讪说道:“唉……,我也没想到……” “你,你能想到什么?!每天就知道变着花样的玩!一天比一天愚蠢!让你协助句芒,结果把息壤丢了,让你把舜擒回来,追问息壤下落,你……你给我装个死人回来!”东皇指着地上舜的尸体疯狂的大吼。 “大哥,这不能全怪我吧!我怎么知道他牙缝里面塞了毒药?我还能扒开他的嘴看吗?大哥,换你也不行吧!大哥,这个人早存了死志,即便防了这次也防不住下一次,更何况,他也未必知道息壤在哪里,我们拷问他的消息要是传开……,恐怕那些裸猿要闹事呀……” “哼!……”东皇转念一想,知道湘君所说有理,闷闷的坐下,不再吭声。 半晌,湘君用两指按了按额心,轻声问道:“大哥……,你就那么想回到玄河星域?” “你不想回去?”东皇反问道,声音里却充满了疲乏与无奈。 “不想!为什么一定要回去?!驱赶一群羊来攻击虎穴吗?!大哥,你知道的,在玄河,即使是你全盛之时,也算不上一流的强者,七维的结构,只不过是个伍长,我九维的结构,勉强就是个千夫长,这些裸猿呢?有几个能够达到七维?大哥!即使你融合了这个空间的核心,你就敢说能够胜过那些老头子?你就敢说带着这群羊羔就能击败帝国的军队?!醒醒吧!大哥!!收起尾巴,消除区别,永远做他们的神不好吗?” “我知道……,但是,我宁愿在玄河死去,让他们永远记住我!让他们永远做恶梦!我不能就这样在这个地方度过无尽的岁月!”东皇大声吼完,又颓然坐倒:“算了,你走吧!我没事了,回去调动你的力量,给我找息壤,找到那些裸猿叛乱者,去吧……” 湘君也不再说话,淡淡的看了东皇一眼,目光漠然,似乎不含感情,似乎又饱含着最浓烈的感情……,微叹口气,转身走出大殿。 东皇看着湘君离去的背影,轻哼道:“你就很快乐吗?……” 陆压的神智顺着金色的甬道飞驰,他感到自己的灵魂又被拉长了,渐渐的同这金色的甬道融合在一起,当陆压的神智终于从甬道的一头穿出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好像变成了一条长蛇,灵魂的身躯和绵延的金线吻合在一起,一部分灵魂冒出金线的一端,和自己的本体交融在一起,同时控制着金线和身体,此时的金线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随意指挥、再无阻滞。陆压看着在本体中温柔旋绕、微不可察的金线,觉得那更像是一泓微微荡漾的光晕:“还很漂亮呢?取个什么名字好呢?……就叫‘锁魂光’吧……” “小子!发什么愣呢?收到了?”共工的声音飘入耳中,陆压定睛一看,金精正悬浮在他的本体内,这次却是金精的本体,不再是适才通过锁魂光传输的影像了,而金精,却好像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原来略显粗糙的扁柱型晶体已然化作一把金光灿灿的小刀形象,这小刀没有刀柄,应是刀柄的地方斜横出两支如翅膀般的金色印纹,那印纹与英招额上的印纹一摸一样,陆压错愕之下,忙问道:“共工?金精怎么这个样子?” “呵呵……我长住的地方,自然不能太丑了~,适当改造了一下,以后也好用,对了,这两支金纹真是不错的东西,这金纹对于他们白江族来说,就如同我的蓝玉,但功用却不同,我那蓝玉善能凝聚能量,而这金纹……却是可以最好的压缩、使用灵魂的力量,呵呵,有了它,假以时日,我也可以孕化出和你一样的那种金丝来,说不定……更有威力!”共工语气轻松,心情甚好,陆压听得很是无奈,可是共工在金精里面盘踞着,他也没有办法,……怎么说也是亲戚,既然已经这样……就顺其自然吧…… 元始走上小楼,伏羲隐在黑暗中,让人看不真切,元始心中坎坷,他一直以来都对这个师父心存畏惧,他猜不出,伏羲宽宏温和的外表下,隐藏的是怎样一个目的和心思,他唯有兢兢业业的伺候这位高高在上的大神,等待最后时机的到来。 “元始……,不在昆仑山上,还呆的惯吗?”伏羲幽幽的问道。 元始一愣,伏羲这话问的不着边际,难道……他还没有想好叫我来的目的?心中盘算着,口中却答道:“师尊在上,弟子随侍师尊,处处是昆仑!” “好……呵呵,我很欣慰啊!手下没有赵公明那样的逆徒,你也要注意,邪恶忘恩的人随时在准备攻击神的威信和地位,……有件事交给你办,人王舜已经死了,你不必惊讶,去将死讯传出,凡人若有异动不必管制,若有东皇的人意图杀戮镇压的话,你等可阻止,护佑凡人,明白了吗?” “……弟子谨遵师命!” “好,去吧……” “弟子告辞!”元始退出小楼,他非常的意外,但大神之间的矛盾,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事吗?只是想不出伏羲到底是什么布置罢了,元始也无暇多想,叫过清虚,命他化作凡人,暗中传播舜王死讯。 云梦大泽已过,下方是连绵无际的深山野岭:“云中居”孤寂的飞行在云雾中,似乎已经失去了前行的方向。云中居内,女英面对一野五颜六色的鲜花静静的坐着,眼神空洞,象悄悄的走到她的身后,静立一侧,默然不语。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象轻轻的说道:“大嫂,大哥他只是被捉去,四位先王一定可以救他回来的,你不要太担心了,休息一会儿吧……” 女英仍旧默然。 半晌,象默默抽出舜托付给他的山河社稷图,递到女英面前。 女英双肩微微抽搐,轻轻的接过图轴,紧紧的抱在怀中。象没有走开,依旧在女英身后无言默立。 “舜王家眷可在?老君顿首……”一个苍老而嘹亮的声音传入云中居中,象顿时一怔,而女英却全无知觉,象看了一眼女英,暗叹口气,迎了出去。云中居在象的控制下静止下来,象飞出花篮,正看到老君浮在云中,拦在花篮前,象忙上前见礼:“老君前辈!晚辈人王大舜族弟——象,拜见前辈,家嫂正在花篮内……家嫂担心家兄过度,精神不好,请老君见谅……” “无妨……,我正是为了你二人而来,唉……舜王……已经亡故了……”老君唏嘘说道。 一阵可怕的寂静过后,象凄然说道:“这个消息……先不要告知大嫂吧……” “……唉……”老君一声长叹:“女英是非常聪慧的女子,她和你大哥相依百年,恐怕已经猜知这个结果,罢了……先不要明说好了,我来是为了带你们去玉都山,那里比较安全,我也可以慢慢开导与她……” “好……好吧……,老君请进……” 云中居里,女英仍在凝望着花草发呆,象轻轻走到她身后,柔声说道:“大嫂,老君前辈来接我们去玉都山……”女英全无反应,象等候片刻,又接着说道:“大嫂,你以后要多保重,象很想很想照顾你,可是?我不能龟缩在那里,我要去为大哥报仇……,大嫂,再见……” 象说完,回身走到远处的老君身前,躬身行礼道:“老君前辈,大嫂就托付给您了,象要去修行,请您多费心了……” 老君目光深邃的看了象半晌,叹道:“也好……也好,你去吧!舜王的家眷你可放心,只是……不可鲁莽行事,积蓄足够的力量,才能对敌人进行致命的打击!” 象听完,向老君深深一礼,飞身穿出云中居,向东方群山飞去…… 陆压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英招的残躯支离破碎散堆一旁,对面月衡老人目光炯炯的看着他,然而老人额心蓝玉中却流出一股蓝色的液体,顺着老人苍白的面颊流下两腮,陆压知道他已经是灯枯油尽,只凭心中的担忧苦苦支撑。陆压走到老人面前,半跪下,轻声对老人说:“您不必敌视与我,我叫陆压,与贵族有甚大渊源,不会伤害你……”说到这,陆压顿了顿,看到老人仍然死盯着他,决定开门见山,说明来意,否则无法取信于老人:“老人家……,我是昆仑山的弟子,上面那根飞来的金棍乃是镇压东海海底火山之用,若无它镇压,海底火山喷发之时,东海之滨数万人类,海中百万生灵必遭罹难,请老人家让我带它回去……好吗?” 老人目光稍微柔和了一些,他颤抖着双手将藏在身后的金猴搂进怀中,缓缓说道:“我感觉到,你是和我一样的人,没有父母……,我产于这天地不久之后,就与这金猴相伴,不觉已经数千年了,后来,白江族来抢夺,为了它,不知死去了多少孩子……,我不行了,让孩子们陷在无穷无尽的争斗中是我的罪过,唉……我相信你的话,不管你的真实目的如何,带走它和上面的金棍,孩子就会安宁的生活下去吧……”老人说完,将金猴递到陆压面前,陆压双手接过,小猴子死死抓住老人的衣襟,不愿放开,老人对着“小”猴子温柔的一笑,说道:“老朋友,要永别了,我也累了,你也很孤单……,我们都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陆压心下黯然,一手抱着小猴,另一手抱起老人,唤出金精开路,从山腹中直穿云间。山外,白江族与月衡的族人仍在对峙,猛见山中窜出一道金光,双方都紧张起来。陆压出山后,在空中一个转折,向月族方向落去,月族众人此时已经看到月衡老人,纷纷迎出,将陆压护入他们的阵地。老人已经昏沉,周围人们谁都不敢说话,好半晌,老人强打起精神,微睁双目,断续说道:“不要……不要再打了,没有……没有什么……圣物……,唯一……值得保护的……就是你们自己!”说完,老人头一歪,死去了。 人群陷入一种可怕的静默中,陆压暗叹口气,闪身走出人群,飞向白江族一边。对面白江族人见陆压抱金猴而来,百余道敌视的目光顿时将他笼罩,其中走出一个与英招长相相似的中年人,对陆压沉声问道:“我大哥在哪里?” 陆压一怔,你大哥?谁呀?略一想,顿时明白,正容说道:“他死了,这金猴和金棍我都要带走,这里不值得你们留恋了,走吧……” 那中年人听到大哥的噩耗,却不见悲容,只是一愣随即回复一副阴狠表情,他也不废话,冷然说道:“带走?留下吧!”说完手一挥,与身后众人齐齐自额上放出金色光华,正是英招所用的金丝样武器,陆压一惊,不想这些人如此刁蛮,急忙抽身后退,一手取下腰间的葫芦,念动下,金精自葫芦中电射而出。 金精此时的样子,叫做飞刀更为妥当,嵌在刀根部的两片印纹如两片翅膀,使得这飞刀像是一只轻灵迅捷的金丝雀。飞刀出“鞘”后,并未攻向白江族人,而是在他们与陆压之间一拦一绞,所有袭来的金丝都被飞刀拦下绞在一起,接着,飞刀却直直向天空冲去,白江族众人用以操纵金丝的灵魂力量根本无法拖住飞刀,都觉得一阵撕魂剧痛,忙收回控丝的魂魄,放任辛苦炼成的金丝被全数拉出体外,那飞刀见目的达成,在空中一阵盘旋,将“缴获”的金丝全数用那两抹金色印纹收纳起来,再一头扎下,钻进葫芦去了。 共工的声音在呆呆的陆压耳边响起:“哈哈哈哈……,好!我若自炼这绞魂丝尚要费去许多功夫,不想就有人送上门来。虽然比英招炼的差了不少,嗯……我再加工加工也不错……” 陆压也松了口气,刚才情急之下,他仓惶中放出飞刀,心中却颇为后悔,不想多造杀孽,还好这共工做的漂亮,既免却了危机,又使对方失去了再行凶的能力,陆压欣喜之下又问道:“共工,那……绞魂丝?没把你怎么样吧?” 共工声音嚣张:“哈,能怎样?老子在息壤中无法聚积能量,多数功夫便修炼这魂魄之力,他们一群小辈怎敌的过我~” 陆压一笑:也是,这共工当真剽悍啊。他见危机已解,又对面前白江族人淡淡说道:“怎样?还有什么企图吗?自己走?还是我送你们走?” 白江族众人齐齐向后一缩,那中年人略一思索,上前一步,说道:“不劳相送,本族自当西行,大神可否放我族一条生路?” 陆压哈哈一笑:“你们多虑了,我非好杀之人,走吧!不要再挑衅月族!” 白江族一众向陆压微微一躬,缓缓向山下北方撤走。 陆压见两族之事已定,心下挂念昆仑,也不回月族部落和月魂告别,便抱着金猴向南方疾飞,果然不出共工所料,陆压带金猴飞出数里后,那金棍似乎感应到:“噌”的自动从山中挣出,飞速向陆压追来,陆压便引着它一驰一追的来到东海之滨。 此处海滨乃是东胜神州向东海前凸之处,一座葱郁秀丽、满山花果的大山延伸至此,没入海中,陆压将金猴放在岸边一块巨岩之上,突然间,天上金霞弥漫,原来金棍已经追到,在陆压头顶略一停顿,便直直向金猴冲来,那小金猴伸手似乎想要接住金棍,但又极其畏惧,金棍庞大的威势使金猴站立不稳,在巨岩上摇摇晃晃。陆压微叹口气,右手上托,一蓬紫金色火焰喷薄而出,在十余丈上空结成一朵火云,那金棍像是畏惧火焰,在火云上滴溜乱转,不敢落下。陆压稳住金棍,低头对金猴轻声笑道:“你现在还无法和它在一起呢?再等等吧!我相信你们终有相聚的一天,再见……”说完,陆压起身上冲,锁魂光自头顶牵出,在火云遮挡隐蔽之下,一下缠住金棍,那金棍质料比起金精来尚要粗杂许多,哪里能够挡住锁魂光,细如光线的锁魂光丝渗入金棍,找到棍中刚刚成型的精灵,紧紧锁住,使其再无法操纵金棍本体,陆压紧接着跟上,将金棍抓紧在怀中,向东海深处碧游宫所在直飞而去…… 那金猴痴痴呆呆的看着陆压离去,机灵的小眼睛中此时充满了无奈与孤独,它就坐在巨岩上,静静的望着陆压飞去的方向,夕阳西下,天边的紫霞轻轻掩住大海的尽头,小猴仍不离开,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小金猴被岁月化成一座石像,蹲坐在那块千古不易的巨岩上,仍旧静静的望着大海的那边…… 24元始弄潮怒为橹 灵宝定海金作桥〔上〕 东海的大海啸已经持续数天,大海远处不知几千里的地方,一面垂幕似的浓黑烟云连天接地,其中不时隐有火光闪现、闷雷轰鸣,那里仿佛是海啸的源地,像恶魔的巨口般向大地喷吐着绝望和毁灭,数十丈高的浪头层层迭迭疯狂的向大地拍击。 海底剧烈的火山喷发越来越严重,海底的大地被这巨大的力量折成两截,一条南北走向的万里深沟便是折裂的伤痕,早在大海啸开始的时候,雷泽见势头不对,便已经施密法将碧游宫连同所在千丈厚的地面整个升起在空中,避去了彻底毁灭的灾祸,宫殿是保住了,然而海底的火山却让雷泽束手无策,只能焦急的等待陆压取回金棍,有几次暴跳的雷泽想自己去北方追寻金棍下落,都被手下勉强劝住。这一天,北方昏暗的天空中突然金光闪烁,留守在海面上的众修士看到那金光精神都是一振,雷泽冷哼一声,气鼓鼓的向那金光迎去。 叠浪的海面从高空俯瞰,犹如巨鱼的层层银鳞,极目千里的海面,全然被鼓荡涌动的银鳞覆盖,疾风暴雨在怒海的上空来回抽挞。陆压拽着金棍飞行在电云之中,不时透过开合的云层看到海面,也是暗暗心惊,当日他对月衡老人说失去金棍会使海滨涂炭,那不过是想当然编出的借口,谁知竟然一语成畿。陆压猛地加快速度,向碧游宫所在疾飞,不多时,突见前方乌云之中一条紫电一闪,一个紫脸大汉蓦然出现在自己身前,陆压定睛一看,正是雷泽。雷泽冷冷瞥了陆压一眼,更不搭话,径自窜向陆压身后,五指萁张,一把握住金棍,一较力,将金棍拖进怀中。陆压不愿与他争持,便放了手,收了锁魂光。雷泽又瞪了陆压一眼,向来处疾飞而去,陆压歪歪嘴,跟随而去。 陆压随雷泽来到浮在云中的碧游宫附近,只见前面雷泽身形一滞,目光越过雷泽向前望去,却见碧游宫旁聚集了一群东海神众,望向二人来的方向,当先一人,正是灵宝。灵宝见二人飞来,微笑迎上,雷泽便也不动,等他飞到面前,劈头便问:“你在此作甚?!” 灵宝哈哈一笑,说道:“师尊怕你缺少人手,派我来助你定海。” 雷泽双眼狠狠盯着灵宝,沉声说道:“不用你助,有此定海神铁,我自会定海!” 灵宝嘴角上翘,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轻轻吐出一个字:“请……” 雷泽不再说话,瞪了灵宝一眼,越过灵宝挥臂一招,他的手下纷纷聚拢,随他直冲向正在喷发浓烟星火的海眼。灵宝斜眼看雷泽离开,抬首对陆压说道:“陆师弟辛苦了,万里迢迢取回金棍,本应请师弟休息,可是过一会儿定海之时……还要借助师弟功力,不知师弟愿否?” 陆压当然无法拒绝,点头应允,灵宝盛赞陆压有义,陆压只好微笑应过。两人正客套间,那边雷泽却已开始行动,他向海面指下二十四点紫色电芒,这二十四点电芒分布有序,形成一套同心圆,套住海底火山口,十六点在外圈,八点在内,电芒冲入海下,犹如在海下打开二十四眼无底的深井,二十四个恐怖的漩涡出现在海面上,每个漩涡直径五里,无数海水奔泻而入,传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顷刻,内圈八颗电芒围成的方圆二十多里的海域内,海水竟被抽干,浓稠的蒸汽之间,隐隐可见红光闪现的火眼,内层的八颗电芒吸光海水,已经涨成八个丈余直径、电光闪烁的紫黑水球,而外圈的十六枚电芒也是不停吸纳滚滚扑来的海水,形成一圈阻水的屏障。雷泽的数百手下迅速进入干涸的内圈,开始联手施布二维屏障,雷泽本人手抱金棍直扑火眼。 火眼之中不见明焰,但剧烈的高温使眼前的一切都颤抖扭曲,雷泽能量护住全身,不惧这种程度的高温,他双手擎住金棍,高举过头,向金棍中不断注入能量,金棍遽然变大,直到与火眼同样粗细之时,雷泽一用力,猛地将金棍向火眼按去,谁知异变突生,金棍突然不受控制,向天空直飞而上。原来,那棍中的精灵在陆压收回锁魂光的时候已然醒转,但锁魂光无意中对精灵也产生了不小的伤害,一时间竟也无力控制棍体,待到雷泽向棍中输入能量,精灵的机会来了,它吸收了足够的能量,修补好自身,却感到一阵钻心的炙热从下方传来,这金棍虽然镇压海眼数千年,那是因为有东皇高妙的布置,它本身却是极为怕火的,便挣了身子猛力上窜,雷泽猝不及防竟被它带飞起来。 远处的灵宝见雷泽出了洋相,轻笑出声,转头对陆压说道:“走吧!那个莽夫办不来的,再晚过去怕真误事,神铁是你带回来的,你一定有办法,去帮雷泽把神铁稳下来,我去处理那些水球,堵口是不能硬堵的。”陆压本以为雷泽会成功,不想却出现变故,他也有些不知所以,听到灵宝吩咐,便忙遵照行事。 雷泽自持力大功深,见金棍不听使唤,心中大怒,死命加力与金棍相挣,谁知从前看来不起眼的定海神铁竟然重若连山,雷泽用尽力气也拉它不动,反被它提着渐渐向北飞去。正焦躁间,雷泽瞥见下方金光一闪,陆压一拦在金棍之前,原来雷泽和神铁相互拉扯,飞行甚慢。陆压并不伸手助雷泽与那神铁挣持,额心射出一泓金光,幽幽然绕上金棍,待的几息之后,金棍自行之力突然消失,雷泽却还在全力回夺,不及防备用过了力道,金棍被他扯的“嗖――砰”一声结结实实撞在他胸口上:“噗――”一口血喷出之后,雷泽手一松,竟然就此昏了过去。陆压的锁魂光却还绕在金棍上,见雷泽昏迷,急忙一手接住金棍,一手抱住雷泽,叹口气,疾飞回去与灵宝会和。 河洛城中,暗流涌动,舜王被神人杀害的消息不胫而走,弄得满城皆知,街头巷尾议论纷纷,气血方刚的年轻人激动得要上中央神殿问个明白,但暂时被一些老人拦住,毕竟是小道消息,不妨等待消息确实之后再作决定。然而散播消息的人怎会任这风波息止? 月上中天,万籁俱寂,一道黑影窜到河洛城南门之上,守卫的兵士不知怎地,一个个虽然仍在自己的岗位上,却全都陷入沉睡,不时发出微微的鼾声。那黑影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根长杆,横插在门楼之上,接着,又不知如何扯出一具人体,并将人体挂在长杆之上,在城门外悠悠荡荡……,做完这一切,黑影转头四望一番便飞速遁走。 第二天清晨,河洛城沸腾了,滚滚人流蜂拥而出,南门处,哭声震天,数万人跪伏在地,撕心裂肺的嚎啕,那南门城楼上,挂着一具尸体,眉眼身形赫然便是舜王,让人不安的传闻一夜之间变成了现实,所有人都不知怎样去面对这突来的变故,二百年来,人民在舜王的领导下平静的生活。虽然内忧外患不绝,但能有一个甘愿与民同甘共苦的王却是一件幸事,这位从田间地头走出来的人王,凭借勤劳的双手和平易的气质获得了前代人王所没有的巨大声誉,人民爱戴他,胜于爱自己的父母,舜王的突然死亡,使这些民众突然间眼前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同时,这横吊王尸的举动,像一根满是倒刺的钢锥在人心中搅动,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被深深伤害了。在一阵迷茫过后,空白的头脑中燃起熊熊怒火,几个身手矫健的青年将“舜王”的尸体放下来,几万人托着尸体滚滚涌向中央神殿。 “大胆下民!尔等聚众神殿,意欲何为?速速停步!有事我当转奏大神!”一神侍身高五丈,如擎天金塔般挡在人流之前,手提一柄半青半红的巨大宝剑,对着人流大声吼道。 人流一时停顿,片刻的寂静之后,人群中走出几位中年男子,这几人平日里帮助舜王治理诸事,算是官员一类,在民众中甚有威望。当先一人白衣紫带,须发花白,躬身说道:“下民名契,掌下民之教化,敢问上神,我王大舜为何惨死,为何被吊尸于南门之外?!” 高大神侍缓缓扫视人群,片刻之后,说道:“尔等且候!”转身奔神殿而去。 东皇太一端坐大殿之上,事到如今,深深的无力感困扰着他,即使当年从玄河星域仓惶出逃的时候,他也没有感到如此的孤独……甚至绝望,几万年来伴随他的族人们,死的只剩下三个,仅仅这三个人,竟然没有一个与他同心合意的!自己的弟弟湘君,懒散惰怠,只希望在这个偏僻的星球做他的大神,庸庸碌碌;从前最得力的助手伏羲……,他倒是极想回玄河的,可是他是想自己带着一世界的修为回去,而不是辅助他东皇为王!伏羲贪恋的是玄河星域的权势地位,可笑,几万年来,自己竟然将他看作最忠心的助手……;西灵与他关系暧昧,想是唯伏羲马首是瞻的,举目看去,居然无一个可资依靠的族人,手底下只有那个傻徒弟句芒算是忠心耿耿,呵呵……他也有自己的目的,只是这个目的依托于他东皇的目的罢了。自己应该怎样面对如此困局呢?沉重的脚步声打断东皇的思索,一个粗重的嗓音在殿外大声禀报:“魔礼青启禀大神,河洛城中人类在殿外云集,言其舜王无故被杀,上请大神谕旨!” 24元始弄潮怒为橹 灵宝定海金作桥〔下) 魔礼青的一句话,宛如惊雷霹雳般在东皇脑海中炸开,他们怎么会知道舜已死?!舜的尸体早被毁去,从未见人啊?……伏羲啊伏羲……你好狠,东皇睁开双眼,对魔礼青狠声说道:“你去告诉他们,舜本南巡,本神从不知他的死讯,也从没有想要危害与他,舜王死讯若真,定是有奸人陷害,与本神无涉,本神定会找出凶手,为人王伸张正义……,去吧!”魔礼青躬身一礼,转身出殿。.tw[棉花糖小说网]东皇心潮起伏难平:“伏羲……,你从就不想带领这个星球的人反攻玄河,你根本不在乎民心得失,从一开始,你就打定注意独自回去玄河,去享受荣华富贵是不是!!……伏羲,你要毁掉我的希望,我也不会让你如愿!” “锵――!”魔礼青将手中青红剑向地面一拄,扫视两遍眼前人群,大声喊道:“东皇大神有谕!人王大舜为奸人所害,本非神意,与神殿无涉,大神定会找出凶手,为人王伸冤!尔等可散去!”一语既出,人群哗然,众人一时间议论纷纷,全无主意,这时,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喊道:“舜王神功盖世,除了神人,谁可杀他?娥皇王后何在?象将军何在?分明是神人害死舜王,意图推卸!”此语一出,人群立即又喧哗起来,几处青壮年市民聚集一起,高喊“回答!回答!”声音震天!魔礼青大怒,又将巨剑重重一拄:“锵――!!”一声巨响将人群喧哗一时掩盖,魔礼青大吼道:“谁!?胆敢妖言惑众,诋毁神明!尔等莫要听信妖言,为人利用,速速散去!”魔礼青话音刚落,人群中立即便由人叫道:“我们要见娥皇!我们要见象将军!神人杀害了舜王,囚禁了他们!”民众早已怒火添膺――不管怎样,舜王已经死了――再加上这么来回推搪,顿时爆发起来,所有人一同向拦在殿前的魔礼青涌去,大喊着“东皇亲谕!东皇亲谕!”群情沸腾! 魔礼青慌怒交加,举剑横扫身前,大喊:“止步!!”谁知数万人向前推挤之下,前排诸人安能止步?仍旧向神殿涌来:“噗――嚓!”前排数十人齐齐扑在魔礼青巨剑之上,血花飞溅、肢体乱滚!这血光一现,竟使焦躁的魔礼青狂性大发,他眼中凶光一闪,左手向横在前方的剑身一拍,一蓬冷冽的气浪向人群涌出:“膨!”人潮前部数十人应声飞起,远远向后面抛去,血丝漫天……,血水洒落到人群之中,非但不似冷水熄火,反如火上浇油,激怒的人潮海浪般向高壮的魔礼青扑击,这时,神殿左右和侧后方又飞来三尊和魔礼青同样高大的神侍,这三位乃是魔礼青同种兄弟,持一巨伞者命魔礼红,持琵琶者命魔礼海,骑一巨型狮虎者命魔礼寿,三人落在魔礼青左右,那魔礼红高声吼道:“再敢冒犯神殿者,格杀!!”但人群哪里听他?魔家四兄弟再不说话,四人或擎剑或张伞或奏琴,一时间杀机凛现,阵阵罡风围绕四人狂吹而起,天空中乌云朵朵聚现,空气蓦然变的冷冽粘稠,罡风刮过人潮前排,数百人竟似被巨刀横砍,断为数截,腥风四散,血流漂杵。 危机之时,一个清朗的声音自人潮后方传来,震天的喊叫声丝毫掩盖不住,那声音清晰的飘入每个人的耳朵:“四位神侍请住手!四位乃通传报信之人,如何便滥杀无辜!”声音过后,几个光霞闪耀的人影自人潮后方升起,转瞬便飞到魔家四侍面前,当先一人,正是元始!元始身后,跟着太乙、清虚、文殊、普贤等六七个弟子,这几人浑身霞雾隐隐、金光缭绕,好一副神人气派! 元始全不似在昆仑时那一副温厚脸色,此时,他面上如敷寒霜,眼中利芒在魔家四侍身上扫来扫去,森然说道:“尔等四人,值有通传之责,此等大事,为何不去通报东皇大神,反而在此屠杀良民?该当何罪!?” 魔礼青听到元始言语,更加恼怒,抗声说道:“元始你如何反怪我等!刁民不听阻拦、不候通传,冒犯神殿,我等护殿有责,正当杀之,何罪之有?!” 元始冷笑两声:“笑话!下界信民尊仰我神人数千年,怎会无故冒犯神殿?就是你这等坏了道心的神使,滥杀民众,坏我神人清誉!”说到此处,元始一顿,转而向下方数万人说道:“今日,我元始便要诛杀你等,为无辜枉死的信民报仇!”说完,手持玉如意向四魔一按,空间仿佛微风过平湖般轻柔荡漾起来,金色的粉雾不知从何而来,充溢在空间之中,魔家四侍弄出来的乌云罡煞被这散发暖意的金雾一漫,几息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那重重金雾像有智慧,环绕在普通人周围,便像是无上的灵丹妙药,让人只觉神清气爽,烦恼全消,而飘荡在四魔身周,却像蚀骨毒药,眨眼功夫,四魔披挂的金甲便已块块剥落,裸露的皮肤更是丝丝裂开,股股黑红的血水和着明黄的脓水流溢出来,煞是恐怖。 魔家四侍当不得这痛苦与恐怖,在这漫天金雾中,他们的本体似被浓浊的黄沙充满,能量运行艰涩无比,全然无力反抗,魔礼寿更是惊恐的大嚎起来。沉厚威严的怒吼自神殿中传来:“够了!!”随着怒吼,青朦朦的云气裹着一个巨大的铜钟自神殿飞出,轰然将四魔罩在其中,一声震响,青光弥漫,空间中的金雾瞬间被扫荡一空,魔家四侍从钟内扑扑落地,身上毒粉尽去,血口已合,但仍然萎靡不堪。 青光隐去,东皇太一出现在高高天上,俯视着数万民众和元始等人,元始怡然不惧,面无表情的与东皇对视。七彩云岚神殿左边不远处小楼中升起,恍惚之间,伏羲也来到云中。 东海,碧游宫下,外圈用以阻隔海水的十六个漩涡已经岌岌可危,其核心的电芒依然到了它们吸纳的极限。灵宝却不慌忙,他将在场的门众召集在一起,自袖中取出一卷图轴,朗声说道:“此乃万神阵图,你们须照我吩咐,布下此阵,可抵挡海水,为我定海护法!”众人里灵宝的门人部下倒不觉如何,雷泽的手下却是有些诧异,要知东皇斥阵法为旁门左道,并不许门人修习,但其时雷泽被金棍拖走,不知去向,眼下灵宝为尊,也都不敢说什么。 事不宜迟,众神使神侍弟子等在灵宝的布置下结成大阵,此阵节点繁复,仿天地山川玄妙构造,集众人之力可发挥总体结构超过最强布阵者一个维度的能力。灵宝似乎对这阵法颇为熟悉,指挥之下,阵势片刻即成,灵宝即是阵法核心,他仿佛是一台机关的控制者,通过这玄奥的阵法,千多名神众的修为能量尽在他的掌握之中,隐隐的,他好像感悟到一个新的维向…… 陆压抱着金棍和雷泽飞回之时,万神阵已成,浑厚的能量经过复杂的堆叠整合,形成方圆数十里的透明圆罩,将四周海水隔绝在外,而那二十四颗电芒吸纳海水已达极限,涨成径数丈的紫黑水球,被灵宝收束在身边。 灵宝见陆压回来,将障壁打开缝隙,放陆压进来,扬声说道:“阵势已成,陆师弟,就等你了!”说着,瞥了雷泽一眼,轻蔑的笑笑,陆压将雷泽置于附近海底地面上,抬头回道:“请师兄吩咐吧。”灵宝点头应道:“好,你将神铁拿上来。”陆压依言送上。 取金棍在手,灵宝扯过一颗紫黑水球,又将金棍伸入水球之中,隐隐轰鸣自这水球中传出,却似山间瀑布砸落之声,甚是奇妙,那水球竟然渐渐缩小。这时,灵宝像是想起什么?轻声问陆压道:“陆师弟……你也知这神铁中已然产生精灵吧?”陆压不知他问的什么意思,点头应是,灵宝又问道:“这精灵颇为不训,不知陆师弟如何降服于它?当日师弟去寻拿神铁,我以为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不想师弟这么快就到了,呵呵……可有什么密法?”陆压刚想实言相告,脑海中突然出现共工的声音:“傻小子!他问你就说?真不知道你这些年怎么活过来的,你看看你面前这个‘师兄’,他是你信赖的人吗?”陆压言语一顿,转念一想:“这家伙老奸巨猾的,信他好了。”当下哈哈一笑,胡乱说道:“我也不明白,它……大概是玩累了,或者和我亲近吧?……”灵宝闻言,只盯了陆压一眼,不再多问。共工的声音在陆压脑海中幽幽叹道:“傻小子……说谎都不会,和你亲近?金性的精灵会和你一个火人儿亲近?……愁死人了……” 吸纳巨量海水的金棍,表面渗出一层淡蓝色的光晕,两个时辰后,金棍已将二十四颗水球尽数吸纳,形体并未涨大,然而从中扩散出阵阵凛冽的寒意,两束深蓝色的光柱自金棍两端射出,穿天透地、威势赫赫。灵宝双手擎住金棍,样子有些吃力,转头对陆压说道:“陆师弟,下面就要借助于你了,你是天生火属灵人,下去火山口,先吸纳火眼热气,万勿使之于神铁接触,待师兄我堵死火眼之后,你再从旁土遁上来!” 定海工程在灵宝的安排下,有条不紊的进行,陆压抵挡住地下汹涌的火力,灵宝趁机会用神铁填死火眼,寒气使周围地面紧紧凝缩,并继续向地下渗透,熔岩迅速凝固,成为地面厚厚的屏障,当热流火浆再次涌起时,金水相生的定海神铁将会散发出无穷的寒气、化为万石之重,成为镇压这最脆弱处的难以逾越的屏障。 当陆压疲惫不堪的从地底钻出时,第一个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师兄灵宝,竟然是元始的门徒――慈航。慈航脸色焦急,不等陆压反应,急声说道:“陆师叔!快随我回昆仑吧!阿瑶她出事了!”陆压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下意识问道:“阿瑶怎么了?”慈航急道:“快走!路上再说!灵宝师叔那里我已告罪了!”说着,拉着陆压的胳膊向西方飞去。 南海外的一个小岛上,火光熊熊,八根赤红的铜柱分八方立在岛上,每柱高百丈,径三丈,八根柱子仿佛形成了什么阵势,其间闪光连连、虹彩绚烂,而柱圈之外却没有任何影响,象飞腾在天上,面色阴沉的操控着铜柱之阵,眼中闪烁着仇恨的火焰。 25天人散山河破碎 风雷荡万物凋零〔上) 河洛城中,东皇太一散发的威煞使得原本喧嚣沸腾的城市一片沉静,人们脑海中混混朦朦,任何念头都无法提起,寒冷和恐惧紧紧攥住人们的灵魂,没有人敢思想、没有人敢出声。[..tw超多好看小说] 东皇和伏羲在空中静浮,遥遥相对,元始仿佛胸有成竹,仰首看着东皇,面若止水。令人窒息的沉默没有维持多久,东皇身形突然幻化不见,元始面色随之一紧,接着,只见碧蓝的天空仿佛被浓墨重笔点下一记,一块诡异的墨绿色“乌云”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天穹,随后,墨绿色迅速渲染扩散开,瞬息间便笼罩了整个天空,太阳仿佛是一点隔着绿纱的灯苗,再过两、三息的时间,世界所有的光都敛去了,太阳再不见踪迹,数万人已然置身于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 伏羲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东皇大神,你想干什么?你要杀光他们吗?”黑暗中的人群齐齐耸动,惊慌开始悄悄蔓延。 东皇的声音此时再无一点火气,不带一丝感情:“伏羲……,你取你想要的,倒是无可厚非,可是?你这人,却爱在紧要的小处疏忽,干不成大事的,你要想好,若再帮我,既往不咎!” “东皇大神,此言差矣,你我同为神祗,本是一体,同受万民爱戴,何来‘再帮’之言?倒是你若尽屠此城之民,就与神明的作为大不相称了!” “屠城?哈,伏羲,你太高估自己,也太小看于我了,我从未想过要屠城,黑暗使人沉静,我难道要和他们大声争吵吗?下方民众听着,舜王确然已死,他与女英及象在南巡之中遇湘江恶龙,与之争持,溺水而亡,本神已将恶龙斩迄,本想择一众民拥戴之人立为新王,不想舜王尸首被别有用心之人盗出,煽动尔等!试想,本神若怪罪舜王,怎会不宣其恶,冒然杀之?尔等且于黑暗中静想!” 一番话过后,城民及元始等人再听不到任何声音,不见伏羲答话。 东皇太一用东皇钟将河洛城整个罩住,隔绝了内外声音,伏羲急急反驳之言再传不到众人之耳。东皇面容肃穆,看向伏羲,突然微笑起来,缓缓说道:“伏羲啊!你是聪明人,现在可知我将他们罩住的意图?” 伏羲颔首叹道:“……东皇,你忍不住了?可是?时机选择的不好……” “胜你足矣!!”东皇太一厉喝一声,身形骤散,漫天彻地,难言其大不知其小,穹苍上淡青色的光晕向伏羲直压下来。 慈航扯着陆压向昆仑疾飞,荡起的气流如利剑般切开千里云路,久久不见弥和。陆压心中牵挂阿瑶,大声吼问道:“慈航?发生何事?你快说啊?”反手扳住慈航臂膀,反带慈航疾飞。慈航一面调整气息,一面急声说道:“阿瑶被圣母峰的娘娘关起来了!听说还要择日处死!”陆压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急问道:“所为何事?”慈航好像也不知真切,只是模模糊糊说道:“阿瑶不知怎的,偷了圣母娘娘的地书,圣母娘娘向她索要,又不肯归还,只说是丢了,娘娘大怒之下,把她拘进炼妖壶里,若不说出地书去向,便要炼化她。” 陆压心中大惑,西圣母娘娘一向极为宠爱阿瑶,阿瑶事西圣母便如亲生母亲一般,怎会无故偷了地书?转念间,他又想到一个人,脱口问道:“镇元呢?” 慈航作为阿瑶的密友,怎会不知镇元,只是当着陆压面一时不愿提及罢了,这时见问,揣揣说道:“镇元……,镇元已不知去向……,陆师叔,我和阿瑶情同姐妹,实在无法眼看她死,我师父他不会理会此事,我只有找你了……” 陆压一时无言,只是向前疾飞,心中却似江海翻腾,他一向喜欢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日子,但命运之路却峰回陡转将他带到这个难以抉择的路口,自己就像一艘无桨无舵的小舟,任风浪抛卷、随波逐流,命运竟然丝毫不再自己的掌握中,……这样的生命,是不是错了? “傻小子!”共工的声音如期出现:“你终于清醒一点儿了,天哪!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这段日子,是我共工最郁闷最黑暗的一段日子了!奶奶的,跟你在一起,报仇简直是永无希望!小子,你得主动些啊!老大不小了,怎么一点儿打算都没有?唉……你自己看着办,不过我提醒你!你再这么下去,失去的决不仅仅是一个阿瑶!” 陆压有些羞怒,没好气的回应道:“共工!你老实点,不要乱接触我的思维!再侵读我的魂魄我和你玉石俱焚!” 共工哪里会当真,嘿嘿笑道:“小子,你也不必恼怒,人无阴暗秽恶之心,怎会怕他人窥视?哈哈,你更不用担心带坏我,我比你坏多了~哈哈哈……” 陆压心中发急,不再与共工辩驳,只是闷头向昆仑疾飞。 碧落重霄,重重青碧光华自九天之上层层刷落,一时间,山河皆翠,世间一切恍惚间都化作透彻的碧玉,一切的变化与流动,如梦如幻的展现在眼前,仿佛一切皆在掌握。青色光晕不可阻挡的向大地深处侵彻,唯独那伏羲所在之处,团团七彩雾气裹住伏羲的身形,与四周的翠色格格不入。伏羲在彩雾中笑道:“东皇大人,这制书之术是谁教给你的?你用天书来对付我?” “不错!”东皇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制书之术是你教给我,呵……你这个玄河的书记官干这个确实在行,但这不代表你有多强,我们皇室之中怎会学这些小术呢?为了找寻空间核心姑且用之罢了……,伏羲,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你给我机会?东皇大人,属下看来,接受别人施舍的机会,就等于失去了任何的机会,在玄河的时候,老头子们也不是没给你机会啊……” “你不要?好!我告诉你一件事吧!你这种级别的书记官无法得知的事,凡是皇族的嫡系子孙诞生的时候,我们的大皇都会亲手为他打造一张玉碟,作为他今后安身立命的根本,……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伏羲脸色一变,再不答话,手底翻处,伏羲琴已然横在身前,身边彩雾仿若拥有千万利爪的恶魔,狰狞的向四面八方疾伸出无数的触手,七彩的光丝雾岚浸入青绿色的天地,彩雾过后的山川,不再如翠绿的玉石,而是恢复了其本来面目,山清水秀,土黄的大地、绿油油的稻田、缤纷的花朵,这是人书的世界,伏羲掌控的空间。 伏羲琴被拨动,圈圈透明的波纹扩展开去,将所及空间的每一寸肌理都紧紧攥在七弦之中,天地间碧绿色的范围开始崩溃离析,伏羲用他对于天书的了解逐渐瓦解天书的力量,伏羲琴转动空间导轨,蓄势的攻击将东皇隐隐包围。 东皇太一一动不动,任由伏羲施为,双目半闭半张,目光沉静如水。 片刻之后,青绿的苍天和多彩的地面泾渭分明,色彩的交相渗透平静下来,伏羲面带微笑,幽幽说道:“东皇大人,你天书已失,怎样和我斗呢?呵……刚才你说的玉碟,着实吓到我了,可是看来……当真只是吓我而已呀……” 东皇哂笑道:“伏羲,接下来你要作什么呢?我倒是想看看你究竟如何自处……” 伏羲笑容渐敛,冷言道:“虽然我说赐予的机会不是机会,但,我仍然给王子您一个机会,这就要看您如何自处了……” “哈哈哈……”东皇竟然难得的大笑起来:“伏羲啊……,你从动手那一刻起,就从没想过要给我留什么余地,何必如此假作呢?今天……或许是你漫长生命中的最后一天,坦荡点好了!” “好!那就让属下来结束您数万年的痛苦吧……”话音未落,伏羲双手向两侧一分,伏羲琴应手化作数条银光夺目的丝线,条条银光矫健若游龙,几下翻滚挣动之后,竟然变的绵长无际,横越万里长空,接着,银弦的远处幻化不明,融入天地,弦的中央仍抓在伏羲手中。谨慎的伏羲狠狠瞪视东皇几息的时间,这才露出微笑,目光一寒,伏羲也如东皇般幻化如天地,难言其大不知其小,夺目的银弦在那刹那间仿若变成粗百丈的银色蛟龙,又仿佛比那微尘还细,玄妙莫测,在这至大至小之间,伏羲禁锢住这整片的空间。 东皇太一见伏羲展开本体,充斥天地,他反倒收缩了本体,变回平常大小,冷静的看着伏羲表演。伏羲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动念之下,数道空间力轨带动起整个天地空间,巨大到无可比拟的力量以东皇所在为目标,吸拉收扯,空间开始碎裂。在三维层面上,丝丝可怕的黑色裂缝带着紫蔚蔚的电芒出现在秀丽的山川大地之间,仿若一副大气磅礴的风景图卷被人从背面用黑漆漆的小刀划开道道伤口,阳光在这种影响下变成恶魔的鞭子,有的地方暗无天日、冷如寒秋,有的地方却炽烈如火,直把江河熬干、使林木自燃,空间的凹聚不仅扭曲了阳光,由之产生的细碎裂缝逐渐连在一起,条条江河堤防崩碎,大地龟裂出道道万里长沟,洪水顺这长沟奔涌而泻,人类和动物如生存在地狱里,常常一阵刺耳的鸣响过后,刚刚还完好的生物突然塌碎,变成一滩血肉模糊的肉块。世界一片混乱,只有被东皇钟保护的河洛城民仍在漆黑的城市里悉嗦细语,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世间的修士急急避祸,远远的逃离中土大地。 25天人散山河破碎 风雷荡万物凋零〔下〕 陆压拖着慈航正飞到路程的一半,突然感觉不对劲儿,原本阳光明媚的草原忽而黯淡下来,刺骨的寒冷仿佛自虚空中产生,瞬间裹住所有生物的灵魂,接着,视野开始不清,好像有很多细细的黑丝在眼前舞动飘浮,然后,令陆压心惊的事情发生了,在天空中翱翔的飞鸟纷纷自羽间甩出条条血丝,眨眼间便在空中解体,变成一蓬细碎的肉沫撒向大地,而地上的走兽要幸运一些,走着路的时候突然分成几截,鲜血流离。 “空间裂缝!”陆压想到的同时,共工的声音也在他脑海中响起,但是共工说的更明白:“傻小子!集中精神,这里面夹杂着达六极的裂缝,就是六极的本体照样一切就碎!”提醒完陆压,共工语调突然疯狂起来:“哈哈哈哈哈……,小子,你那个便宜师父在拼命那!碎裂空间,正是他的拿手好戏,这次真是尽全力了,不知道在离我们多远的地方打?这里都能产生六极裂缝,那么……嘿嘿!和他对阵的会是谁呢?” “师父?”陆压一怔,心中也是一乱,共工阴侧侧的声音响在脑海里:“小子!南边是你师父,西边是你的小阿瑶,你帮谁去?” “这……”陆压急火上脸,五官都扭曲起来,忽听耳边一声娇呼“啊――……”回头看时,却见慈航迎面向自己倒来,陆压忙抱住,低头一看,却是一道突然出现的四维裂缝在慈航背上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洒在慈航的白纱衣裙上,像一束盛开在晴雪中的梅花,陆压抱着昏迷的慈航,心中更乱了,这时,共工突然高叫道:“当心!!六极的来了!!”陆压猛醒一看,并无异处,就在他迟疑的刹那,一股直能撕天裂地的力量攫住了他,共工的声音还在他脑子里吵嚷:“吗的!让你小子害死拉!吗的没碰过女人啊!你发什么愣啊!!这回是死定拉!” 六维的空间裂缝在六维的层面中或许是一道微不可查的缝隙,但在一下维度的层面中,它并不是一道缝隙,而是向某个维向直冲、撕碎一切所遇物体的巨大力量,陆压被牢牢吸住,动弹不得。 东皇静处在整个空间“风暴”的核心,依旧宁静安详,席卷向他的力量是如此巨大,以至于整个星球都在“吱嘎”呻吟,道道粗大的裂缝汇集到东皇身旁,直至形成一个黑黝黝、“轰轰”幽鸣的洞口,张狂的向东皇罩去,洞内,光线都无法逃逸,最细小的物质也不可能留存,全会被撕展成最基本的能量。黑洞当头,东皇后脑中悠然升起一片晶莹白净的玉碟,玉碟泛出乳白色朦胧的光华,光华流转之处,所有的异状都不见了,空间不受任何外来影响,就如东皇本人一般凝定。玉碟又向上一翻,一束温厚的乳白玉光将黑洞整个拢入其中,一瞬间,不见任何激荡,伏羲全力发动的可怕黑洞就泯然消失了,就好像它只是一个梦幻,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在这世界上不留半点痕迹。 黑洞消失的一刹那,整个世界仿佛都怔了一下,天地或是神,都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片有着说不出的温厚、和煦感觉的玉碟,甚至能够感觉到,玉碟那将天地至大的力量抹去的轻轻一拂,像是散发着一种轻轻的笑意。白光范围之外,世界仍然一片混乱,空间的扭曲和缝隙仍然没有平复,但伏羲却再难以发动一次强烈的攻势。东皇太一又笑了…… “伏羲……,我那不成器的族弟湘君手中有一把剑,名叫分天,你是知道的,那是皇族庶出子弟的佩剑,皇族嫡出的子弟也都有皇族长老亲作的佩剑,嗯……比如我这把,剑名天则,如果你还能留有魂魄的话,记住它吧……” 说话间,东皇头顶玉碟“嚓”向外一展,由原来三寸许的直径变做径八尺的玉盘,这玉盘中央的一寸盘心和边缘的一寸盘缘便是原来的玉碟,其间略薄处仿若车轮的辐条分成三十二条凹槽,一口青朦朦的玉剑静静的躺在其中一道凹槽之中,而其他三十一道凹槽空无一物。一息过后,青色玉剑好像听到什么召唤:“忽~~”飘浮起来,玉盘随即“嚓”的一声收缩回玉碟模样,玉剑剑尖低垂,缓缓垂落到东皇手边,东皇伸手握剑,淡淡说道:“伏羲,你说,一副画上的蚂蚁,能躲到哪里去呢?”说完,擎剑如怒蛟般飞腾而起,向虚空中一点直刺而去! 那玉剑看上去平平无奇,却蕴藏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它仿佛一张自动过滤的大网,剑芒过处,混乱的空间平复了,就像在污水中划出一道清亮的痕迹,一丝丝一条条的空间裂缝被神秘强大的力量聚纳到剑尖,融成一团灰蒙蒙的光环,内藏杀机无限。这一剑,仿若以宇宙规则为法度的审判者,一切无序的、躁动的、破碎的都被它镇压平复,一切险恶的、狠毒的、疯狂的都被它收纳聚敛,以奥妙难言的准则将这所有的凝结成傲视一切的力量,根据主人的意志,给他的对手定下命运的审判! 东皇人剑合一化作一道碧绿的流光,穿破视觉的层面,割向伏羲本体结构的节点,这些高维结构的生命体,维向间有结合的地方,便如人身穴道、关节一般,是要害所在。伏羲岂是坐以待毙之人,急忙收缩本体,回复平常大小,伏羲琴力轨一变,空间转化瞬间完成,远远避开东皇一击,一丝阴笑浮上面容,单手一拉,伏羲琴收回手中,而同时,天、人二书齐齐解体!暴乱的能量流席卷天地山河,所见的一切似乎都在崩碎解体,天空中光影流乱,像是有人持着七色的彩笔,在一块蓝黑色斑相间的画布上疯狂涂抹,大地上,生命不再有其特殊意义,各式各样的肉体和植物夹杂在沙土及洪水中,恣意搅拌! 东皇不能置信的瞪视着伏羲,厉嚎道:“你疯了吗!!”他虽已怒极却不敢怠慢,这个世界是他成就梦想的根本,头顶玉碟又现,化作乳白色的光雾向大地覆盖去,再一扬手,天则剑化作十里粗细,千里长短的碧绿光柱,在天空中横扫涤荡,平抚乱流。伏羲的阴笑更诡异了,无数的凶兽自人书中解放出来,在已被平复的天空和大地上飞翔游走,伏羲琴微动,力轨悄悄一变,一块紫黑色菱形晶体自隐匿的空间中悄然浮出,如捕食毒蛇般狠狠扎进东皇背心,东皇形象一阵扭曲,从中发出惨厉的嚎叫,伏羲也随之呵呵大笑起来,无比得意的说道:“东皇大人容属下禀奏,这块奇晶是当年我们在宇宙中漂泊时,小吏我偶然发现的,奇就奇在这晶体的结构,居然是循环变化的,它可以从三维逐渐变成十维,又会逐渐变回三维,唉……以我的博学,也想不通其中道理,只好珍而重之的收起了,或许日后用的上,哈哈哈……果不其然!” 东皇影像重惨嚎渐止,不断波澜的影像终于恢复实在,东皇此时脸色苍白,七窍隐隐渗出血丝,怨毒的盯着伏羲,沉声说道:“现在你可知道其中道理了?” 伏羲点点头:“不错,自从见过息壤之后,我就明白了,那是一块刚刚‘发育’的空间核心,或说,是一个总维向达到十维的小世界……” “那你如此将这块宝贝送我,不心疼吗?” “确实有些心疼,不过那块东西我已参研多年,现在倒是用处不大了,换自己一命甚至……换东皇大人的头颅,还是值得的……” “伏羲……,你到现在还妄想杀我?”东皇真的有些不理解这个疯子了。 伏羲轻轻一笑,言道:“不妨一试……”说着,手拨琴弦,澎湃的能量从九个维向向东皇压去,其中暗藏无数变化锋芒,东皇眉头紧锁,暗叹一声,右手一招,一直护持河洛城的东皇钟瞬间回护自身,攻击撞击在东皇钟上,如泥牛入海,再无声息,这时,伏羲的声音却响彻天地:“东皇大神!你虽然对人类失望,但作出这灭世的惩罚,太心狠了,我不能不阻止你!”河洛城中人民此时刚刚能够听到外界的声音,便被伏羲的话灌了满耳,纷纷既惊恐又愤恨的向天空望去。 东皇太一肺都要气炸了,再不顾远处肆虐的能量,将天则剑和玉碟齐齐招回,和东皇钟一同向伏羲攻去,伏羲稍见慌乱,但立刻恢复坚定的神色,手一张,伏羲琴解体,七条银弦分向四方射出,两条冲向天则剑,两条缠向玉碟,两条缩成钢针状,向东皇钟刺去,而伏羲本人却身形淡化,附在剩下的一根银弦上向西方匆匆逃走。 东皇太一身有伤势,力不从心,两根银针重重撞击在东皇钟上,能量震荡之下,东皇不禁气息一窒,本体中流转的能量竟然险些断截,要知道,他现在所余的七成力量在压制这那紫黑色晶体,稍有不慎,说不定当真会遂了伏羲心愿。东皇气息一窒,另外两件神物便无法发挥出其威力妙用,玉碟迎上银弦,白光一扫,两条银弦便被收入碟中,玉碟也不追击,径自回到东皇头顶盘旋,而天则剑却要凶煞的多,拢住两条银弦一绞,银弦顿时被切成细微银屑,纷纷散落大地,但天则剑却凶性大发,又向伏羲逃逸方向追击而去,眨眼间,便有飞了回来,只是剑上却已带血。那银弦碎成的银屑虽然形如微尘,但每一点却又万斤之重,势不可挡的向地底渗去,东皇忙于回气疗伤,心中又在烦乱如何收拾局面,便也懒得管它。 当六维的空间裂缝将陆压攫住的时候,他突然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哦……想起来了,那是在不周山下蓝胶之海中,当时共工并不想伤害自己,可是现在,谁来救自己?死亡迫在眉睫,陆压已不能多想了,他下意识的做了决定。 运起最大的能量,陆压死死抗衡住撕扯的力量,艰难的反手将装有金精的葫芦挂在慈航腰间,额头中锁魂光牵出,流转入慈航体内。共工也理解到陆压的用意,无奈的驱使金精自葫芦飞出,延展成膜,将慈航密密实实的裹住。时间不够了,六维裂缝的威力瞬间将陆压的身体撕成碎粉,而那锁魂光趁这毫厘之机离开陆压的身体,没入慈航。 陆压碎裂的身体眨眼间化为团团紫金色的液体,刹那间,空间里金光缭绕,烈火翻腾,金液爆裂,磅礴的能量涌出,显然,六维缝隙这张大口也无法一口吞下如此之多的食物,几息之间,裂缝弥和了,然而空间中烈火金光仍旧翻滚不休,千里方圆的大地竟然被灼的赤红,中央更是融成一个露天的岩浆池,金精也抵受不了这样的高温,即使有共工全力护持,温度仍旧急剧升高,眼看就可以作烙铁了,内中慈航的命运可想而知。 就在这时,南方突然席卷而来一股能量的暴流,和炽热的金风轰然撞在一起,碰撞激起的罡风将金精包裹的慈航吹出很远很远…… 26窃欢喜二灵一体 隐忧愁单入双出〔上〕 不知过了多久,慈航幽幽醒转,检看自身,后背的伤处早已愈合,结构经络也都修补完好,奇怪的是,体内竟然有一股紫金色能量在循环运转,自己却控制不了,腰间还多出一个黄皮葫芦。 慈航爬起身来,扑落身上的灰尘,放眼大地,一片狼藉,草木碎折凋零,大地沟壑遍布,不知发生了何等劫难,四野无人,更不知陆压去了哪里。慈航心中气恼,这陆压怎就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呢?谁知此念刚起,脑海中竟响起陆压的声音:“慈航,你醒了?” 慈航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急急转头四顾,却哪里看得到人影,颤声问道:“陆压?你在哪里?”陆压的声音有点迟疑:“慈航,你平静一下,……是这样,当时你昏迷了,有一条六维的空间裂缝扫中我们,我无力抵挡弥和,逃走也来不及,只好出此下策,自暴身体,现在灵魂住在你的魂魄附近,唉……,我不会触碰什么东西,看到肉身,我立刻就走!” 慈航听到后却沉默了,她和阿瑶不同,阿瑶是水属性的天生灵人,她却只是元始在人间收罗的弟子,幸好性格文静、随和,在昆仑人缘不错,这些年生活的还算舒心,但这并不表示她就一无所想、一无所知,当那个长发如墨、秀气温和的少年出现在昆仑后,她的精神世界多出一抹绚丽的色彩,只可叹的是,自己却要叫这为少年“师叔”。后来,这少年却恋上她的另一位“师叔”、实际上是闺中密友的阿瑶。虽然少年从未明说,但关心他的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第一次,她有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天生灵人的一切都是那么完美,都是自己不可追求的,文静如她,只好远远的凝望。阿瑶突然遭难的缘由,慈航其实早有察觉,每当阿瑶与她说起镇元时,那满眼的兴奋和憧憬,让慈航知道她正处在怎样的幸福与快乐之中,沉默的人看人却是很准的,镇元没有和阿瑶在一起时做了什么?慈航心里也清楚,她想提醒阿瑶,可是?心中一个埋藏很深,但却永远无法压制的念头阻止了她,她看着阿瑶和镇元在一起,仿佛觉得那个温和的少年离自己不再遥远。(..tw棉花糖小说网)当阿瑶盗走地书,被拘入炼妖壶中,慈航方猛然发现,若再熟视无睹的话,自己除了失去一位朋友之外,得不到任何的东西,她这才急急忙忙去寻找陆压,至于她师父元始……慈航下意识的没有想到过他…… 陆压等了半晌不见慈航动静,以为她在责怪自己,只是因为自己师叔的身份不好说出,急忙道:“慈航,你只需飞出一段路程,看到生物我就走!”慈航被陆压一言惊醒,忙道:“啊……不,不用,陆师叔就……”一时间又不好意思说出留下的话来。 陆压以为慈航在担忧什么?忙又解释道:“我不会窥视你所想的,只等有了庐舍……” “师叔不必……,有师叔说的话,慈航就放心了,师叔不妨暂住于……此,待弟子带师叔回昆仑,师祖他一定有办法……” 陆压魂魄寄于锁魂光中,藏在慈航体内,可以通过慈航的眼睛看到外界景象,却看不到慈航的面容。此时的慈航面色微红,嘴角挂着压抑不住的喜悦,她从来不敢想象这种情景,她和他,两人的灵魂相距如此之近,同在一个躯壳之中,神啊……!您真的听到祈求了吗?至于陆压是否窥视她所思所想,慈航毫不在意,她虽然腼腆,但并不畏惧幸福,多年的山中生活,使她拙于表达,但并非不想让思念的人知道,甚至,她渴望他静悄悄的读懂她的内心。.tw[棉花糖小说网] 陆压的声音又在脑海响,先去南方看看好吗?刚才的灾变好像是伏羲师尊在和什么人动手……地点应该在南方。”慈航温柔一笑,轻轻说道:“好……”展身向南飞去,心中思道:“刚才的灾变,一定是他舍弃自身救了我,我……在带着他飞吗……,我所见的就是他所见的,合而为一,能永远这样吗?”心底一片甜蜜,至于阿瑶生死是否急迫……早撇到脑后了。 河洛城上空,人眼观望不到之处,东皇太一坐守乾坤,自从确认伏羲已经远远逃逸后,东皇便在高空中静静疗伤,修为越高、疗伤越难,东皇不但要修补损坏的结构,填补能量,更要确知如何控制体内的紫黑色晶体,依伏羲的性子,绝不会给他留下什么好东西。虽然伏羲说此物与他无用,但只要与东皇有用,伏羲怎会放手?东皇心知此物凶险万分,但高傲的性格使他选择保留并探究这块晶体,他有信心,这块奇妙的晶体再也伤不了他东皇太一! 东皇太一这一坐就是七天,河洛城中的情况,他是一无所知。 当日东皇揭起东皇钟,元始等虽知两神相斗是取利的大好机会,但对于自己的实力,也是心知肚明,无论伏羲、东皇二人谁胜谁负,都不会放过他们,东皇不用说,那伏羲素来阴险,此事前后机略便是他所教使,元始思索前后,仍然不解伏羲为何这样作,但是危险的气味他却闻到了,不及多想,急急带着几个弟子向玉都山逃走。 河洛城民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所发生的一切太疯狂了……。先是舜王的突然死去,而后所有人被流言聚拢在一起,冲击神殿,再后来所有人被拢入黑夜――沉重的让人无法呼吸的黑夜,最后,当他们重见光明的时候,听到的却是东皇大神要毁灭世界的噩耗,天空中一阵闪光和巨响,说话的两位大神全都不见了踪影。城民小心翼翼的走出城外,看到的是满目疮痍的大地,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回想过往的一天――那绝对是一场梦幻! 然而,这场恶梦,却好像永远无法醒来。人们在城中惊恐的缩了一天一夜后,终于有人站了出来,他名叫弃,舜王在时,辅佐舜王管理农耕之事。弃将所有人召集到神殿广场,那里依然一片血肉狼藉,另一位贤臣契的尸体便散碎其中,两位大神不见后,神殿中众神使神侍都退入殿内,不再出现。弃带领人们将尸体收拾干净,又高声倡议道:“城中余粮可食用到明年,但城外大地沟壑遍布,泥流纵横,也不知更远处如何,我们不能坐吃山空,且随我出城耕种!”众人皆听之。 初时还好,当有人向城外更远处去的时候,让所有人惊恐万分的景象出现了,一群群人类从没见过的奇兽在大地上游走,那些多是猛兽,一只只头角狰狞,眼中凶光摄人,更有两只浑身披着铁甲,背上插着钢剑的“大狼”,看到人类,便嚎叫着扑了上去,吓得几个人屁滚尿流,自忖必死之际,一团巨大的红影拦在身前,炙人的热浪袭来,人们连滚带爬的向河洛城逃去,几个胆大的回头看时,却见后来的红影是一只极其威猛的神兽,这神兽身体包裹着熊熊火焰,头如狮、尾如马,足不踏地,竟然是浮在空中,神兽巨掌连挥,将那两只钢甲大狼扇的远远飞起、呜呜哀嚎,接着,又一声龙吟巨吼,所有的奇兽仿佛组成了一只军队,以那神兽的吼叫为号角,有序的向西方徐徐行去。 见到此奇景的尚不止一人,很多人惊慌万状的跑回城后。都述说着大体同样的故事,只是袭击他们的异兽不同,而救他们的神兽却全然相同。弃得到城外有伤人猛兽的消息后,一直愁眉不展,待听得这个传说,大喜过望,对人们宣称道:“那神兽名为麒麟!!这次天地遭劫,人族重生!上天遣神兽麒麟护佑我族!我族不久必有圣主降临!天佑我族,我族必兴!” 从此,人间传说着一种叫做麒麟的祥瑞,万年不绝…… 慈航一路南飞,一路所见,大地似刀砍斧凿,竟无一点好处,山川横断、林木摧颓,长天万里风卷沙,赤地百舍无生气。慈航心中涌起浓浓的悲伤,人间何辜,遭此劫难,想象灾难突发时的悲惨景象,慈航感同身受,仿佛听见众生无助挣扎的嘶喊,眼中一滴清泪潸然而下。陆压见慈航所见。虽然没有偷窥慈航所想,但两者灵魂如此靠近,自然感受到慈航的悲伤,便温言劝道:“事发如此突然,不像是自然的劫难,唉……这世界有几人能造成如此破坏?但愿世间尚有幸存之人,我等尽心力助他们重建家园吧……” 慈航轻轻点头,却突然问道:“伏羲为何毁灭人间?” 陆压一怔,奇道:“你怎知是伏羲师尊毁坏人间?” “适才你言,伏羲大神在此与人动手,不是他是谁?” “或许……是为了制止这灾难……” 慈航轻叹一声:“可是没能制止得了,对吗?这世间有谁是伏羲大神也无法匹敌得呢?” “东皇太一,也只有他了,东海碧游宫素来统掌人间,这些年来施令极暴,看来,这又是东皇得暴行!” “是吗?……”慈航轻轻摇头,嘴里却不再说什么? 26窃欢喜二灵一体 隐忧愁单入双出〔下〕 心情沉重的南行数千里,中间也发现许多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躲在地底避过劫难的田鼠缩头缩脑的钻了出来,悉嗦觅食;被狂风卷在空中却存的残命的小鸟,也唧唧喳喳的叫嚷开,更奇处还有一只大笨熊,大概是在洞里睡觉,结果山塌被埋,幸好埋得不深,这时也哼哧哼哧的扒土爬了出来,还向四方警觉的张望,像是惊魂未定。虽然仍旧没有看到人烟,可既然动物有幸存活,何况数量更多、更聪明伶俐的人类呢?慈航和陆压渐渐有了些信心和希望。 终于来到河洛城,那城里城外的景象令慈航和陆压大喜过望,数以万计的城民熙熙攘攘内外穿梭,绕着城垣开垦田地,填坑的填坑,塞沟的塞沟,排水的排水,刨地的刨地,好一副火热景象!欣喜之际,挂在城墙上的一幅巨画吸引了慈航、陆压的全部注意力。那画乃是以整张大幅白布为地,再以红色涂就,甚是草草,可画的却是一只浑身火焰、形如狮子的奇兽,这种奇兽慈航却也见过,依稀记得是少昊师叔当年的原形,难不成少昊师叔在这里帮助灾民?不对呀……,前些日子伏羲大神派他回到昆仑助圣母勘地,怎可能在这里? 火兽之图陆压也瞧见了,但他心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母亲太昊,只因为那幅画画的甚好,画中神兽栩栩如生,一副张扬的神态,却没有大哥少昊天真洒脱的气质。陆压忙对慈航说道:“慈航,且去周围问问,此地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这神兽他们在哪里见来?”慈航依言降下,看到一壮汉站在一座高丘之上,指挥过往,想必是管事之人,便轻轻走上前,低声问道:“这位壮士,叨扰,我乃昆仑修士,想问壮士一些事情。” 那人一听是昆仑修士,脸上立即挂上笑容,连连鞠躬说道:“原来是昆仑神人,小民失礼了失礼了!请问神人要问何事?” 慈航一愣:为何对自己如此热情?甚是不解,便问道:“几天前有天灾降临,我所过之处,山川狼藉,为何这河洛城竟然完好无损?” 那人一听,顿时怒气上脸,狠声说道:“神人不知,四天之前,我王大舜突然被那东皇太一无理杀死,我等请东皇太一出来解释,谁知竟遭屠杀!幸得昆仑神人元始等解救,方止了那些神侍杀戮,可那东皇太一又施神力困住我等,让我们不见天日!又得昆仑伏羲大神解救,方才又见阳光,但那东皇太一竟然恼羞成怒!想要毁灭天地!伏羲大神阻止,我等只见彩光巨响,后来二神便不知去向,唉……城外尽遭毁坏,若不抓紧播种,明年便要饥荒了……”那人说到这里,摇头深叹,又好似想起来什么?反问慈航道:“上神!您一路过来,那远处光景如何?” 慈航沉吟一下,便将一路所见惨景实言相告,那人只听得泪如雨下,伏地嚎啕大哭道:“舜王啊!!……您可知您去后我族竟遭如此大难啊!……东皇太一他太狠了!我族敬奉他两千年,他竟然先杀了您,又想屠灭我族!敬此灵为神!我们瞎了眼拉!!” 慈航急忙劝解,那壮汉哪里肯听,如此哭叫半晌方止,过往人们皆闻之泪下,然而却没有人过来劝解,每个人都狠狠抹把眼泪,接着便气势豪壮的努力干活去了。慈航好容易等他情绪平缓下来,小心翼翼的问道:“壮士,那墙上挂的神兽又是何等来历?” 壮汉喘过气来,听到慈航问起神兽,脸上竟然笑容又现,兴奋说道:“说起此事,那就真是神了!当日二神走后,我们出城察看,却见城外尽是各种奇禽怪兽,一只只凶恶无比,只要吃人!就这时候,这麒麟神兽从天而降,将那些凶兽恶禽全都制住,说也神奇,那些凶兽见了麒麟,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一个个乖的像绵羊一样,麒麟神兽收拢了所有的凶兽,听说向西边去了!唉……真是天将祥瑞、解我困厄!” 陆压听得此言,越发肯定画中“麒麟”是母亲太昊,听得太昊无事,还督统众兽西行,这才放下心来,转念间,阿瑶的安危却又窜上心头,而伏羲师尊既已离去,想是已经回去昆仑,便与慈航商量,这就转回昆仑可好,慈航心知回到昆仑后,陆压便要离己而去,虽有些不情愿,但实在没什么借口拖延,她也不是狠心的人,阿瑶危在旦夕,急需援救,这便点头答应,飞转昆仑。.tw[棉花糖小说网] 那壮汉见慈航自言自语一番,然后又腾空飞走,大为诧异,直叹道:“不愧是神人啊……” 少昊焦急的等待在昆仑圣临峰上,自从三皇开不周山后,他就被伏羲遣回来帮助西圣母勘山,心里虽然担心陆压,怕他寻定海神铁的路上有什么不测,但一想到这个小弟的修为,少昊又放心了――比自己强多了!少昊那时还很庆幸,他虽然性格粗枝大叶,但是并不傻,心里清楚明白,碧游宫被毁必有猫腻,能离那个是非漩涡远一点,他也开心,可是没想到,在这昆仑,他却发现了一个更恶毒的漩涡。 原来,少昊与镇元、广成、赤精等人都被伏羲遣至西圣母处勘地,镇元谈吐温雅,几人相处甚洽,可那镇元与阿瑶之间的举动,少昊却一直死死的盯着,他知道小弟喜欢阿瑶,虽说这事不能强求,但作哥哥的怎能撒手不理?少昊打定主意,先看着,等小弟回来,问起来也好有个交代,没想到,这一看却看出许多不寻常来。 那是回山第三天,当时镇元身上有伤。虽然不是很要紧,但一天之内也不能虚耗太多,每天探过两、三个山头便回房休息,而阿瑶便也跟他回去照顾着他,少昊虽然不是滋味,可是也不能总跟着人家,被发现了就说不清楚。但是那一天却不同,当天镇元借口伤重回房时,出奇的拒绝阿瑶陪他回去,气得阿瑶哭天抹泪儿的,少昊觉得很蹊跷,便偷偷的跟着镇元。镇元是一向不把少昊放在眼里的,此时的昆仑山中,除了西灵、蓐收等西昆仑神祗,根本没有他在乎的人,就这样,没有警觉的镇元就让少昊无惊无险的跟进了坤殿。 在坤殿中等待镇元的竟然是随元始去河洛城的太乙,镇元失了谨慎,可太乙却老奸巨猾,早在镇元回来之前,他便在坤殿主阁外布下暗阵,若有人暗自进入,阵法便会报警。少昊蹑手蹑脚的潜到主阁窗下,不想却触动了暗阵,一时间,尖锐的蜂鸣声音充斥主阁之内,镇元、太乙二人“嗖”的穿出房来,四处搜寻,少昊情急之下,猛然想到自己怀中尚有一个玩物,便是那颗可以映像的珠子,连忙掏出珠子,运转能量:“乎”一个一摸一样的少昊出现在面前,紧接着,少昊将手中珠子向远处奋力一丢,少昊是何等力量?那珠子“嗖”的一声向天边直直飞去,外面却还裹着少昊的影像。 破空声将镇元和太乙的视线吸引过去,正好看到“少昊”急急向天边飞逃而去,太乙刚要追赶,却被镇元止住,轻笑道:“不必赶了!那少昊不过一个混人,这几天来,天天跟在我后面,哈哈,他是给他兄弟看老婆呢!我们回屋吧!”说着,扯着尚有疑虑的太乙回到主阁内。 房内,太乙先是轻叹一声,复对镇元说道:“镇元师叔,大概是小侄多心了,那少昊平日里看似粗鲁,可是他入山十年来,并未做出过什么蠢事,今日放他走了便罢了,日后师叔还是要小心提防!” 镇元的声音似有些不耐,催促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快说说,那边事情怎样了?” 太乙的声音压的更低了:“那边事态有变化,伏羲与东皇离心,我们正好顺水推舟,不日就要动手,你须得这两日内将东西拿到手,否则再难有机会!” 镇元的声音似乎有些犹豫:“就这两天了……,好吧!明日我去向西圣母提亲!” “恩!师叔,切要小心行事,小侄告辞了……” 听得太乙要出来,少昊忙闪到隐蔽处,那主阁后有一紫兰花丛,少昊便向那里钻去,谁知刚刚探进,花丛中却响起低低的惊呼,少昊忙定睛细看,竟是慈航!慈航手掩檀口,妙目圆睁,惊恐的看着他,少昊忙竖指叫慈航禁声。这时,太乙正出门来,隐隐约约听到人声,他是元始众弟子中心思最细的,忙探出神念,向四周扫去。这能量代扫来之时,恰被慈航察觉,便掏出她惯用的法器――一只玉净瓶,波光荡漾间,一层无色的水幕将慈航和少昊笼罩起来,太乙神念扫过,竟被水幕玄妙的卸在一边,太乙也没有察觉,见没人,摇摇头,走路下山去了。 少昊和慈航偷偷溜出坤殿范围,少昊刚想问点儿什么?慈航却回身匆匆飞走了。 少昊呆了一呆,心中思忖如何是好,那太乙和镇元商议之事,只是朦朦胧胧,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又没有真凭实据,没有理由提醒阿瑶小心,……罢了,还是先找阿瑶说一说,尽尽人事也好。 27夜走穷途春梦落 天跃金龙借尸还〔上〕 “阿瑶,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和镇元认识的时间不长,要多当心一些,以后熟悉了……” “够了!少昊大哥,我一直当你是亲哥哥,陆压是你兄弟,他想娶我,不可能!他陆压可以自己来对我说,我还能容忍,他却要你来说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什么太乙偷着见镇元,见了怎么了?太乙的元始师兄的弟子,回来传递个消息,有什么不妥?太卑鄙了,当我是孩子吗?少昊大哥,你走吧!告诉陆压,不要痴心妄想!”阿瑶颇有些激动,也不知是什么带给她如此的压力。 少昊与阿瑶也是有感情的,他们入昆仑的时间接近,少年时也常常玩儿在一起,他从心底感到镇元自进昆仑之后就行为反常,似有目的,见阿瑶不信,还如此责备于他,颇有些颓丧,但还是忍不住再劝一句:“阿瑶,你喜欢镇元,陆压喜欢你,我都知道,但今天这事确实不是陆压托我做的,那镇元和太乙说话,确实是要在昆仑取什么东西,我怕你吃亏……” “不是陆压?那你怎么会跟踪镇元,你不跟踪他,又怎会听到他谈话?作什么需要这么偷偷摸摸的?陆压没有托你,那么你也是喜欢我喽?否则你为什么每天跟在我们身后?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好了,少昊大哥,你不要再为陆压开脱了,你告诉他,做事光明正大一点!”嚷完话,阿瑶气乎乎的转身就走,少昊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心中还很是懊悔,不该如此草率的将这些事告诉阿瑶…… 在阿瑶房中呆坐半晌,少昊心底的不安越来越重,按捺不住:“噌”的站起身来,出门向西圣母的神殿飞去,既然劝不了阿瑶,那么先禀报大神处置,即使日后证明镇元是好人,自己再赔罪不迟! 当少昊步入神殿大堂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迟了,那镇元正牵着阿瑶的手,双双跪在西圣母面前,只听镇元悲声说道:“圣母!您就答应我们吧!我和阿瑶真心相爱,镇元此生必为我神殿赴汤蹈火,只愿得娶阿瑶!”阿瑶在一旁也哭言道:“师父……,我不嫁陆压,我只爱镇元……” 西灵的面容冷峻异常,声音也不似往日般温婉:“此事不可,阿瑶,你和陆压的婚事是伏羲大神和本神一同定下的,即使要有所改变,也要等伏羲大神回山后,再做商议,若你不愿与陆压成亲,我也不怪你,可是?你想嫁与镇元?不行!若当真难分难离,此事可十年后再议!” 阿瑶一听便急了,刚要再向西灵哭求,却被镇元一把拉住,那镇远竟回过头来向少昊求道:“少昊师兄,您是陆师兄的兄长,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劝劝陆师兄,我和阿瑶是真心相爱!您劝陆师兄放过我们吧!” 少昊刚进门来,听到此言顿时一愣,心中大为惶恐,在西圣母大神面前,怎轮到自己说话,正窘迫间,忽听西圣母问道:“也好,少昊,你是陆压兄长,你的意思如何?” 少昊无法,大神相询,不可不答,只好无奈说道:“弟子认为,此事不应该操之过急,等伏羲大神回山,再作决定最好!”他刚说完,立时便察觉一双眼睛愤恨的盯着自己,少昊不敢抬头看,他知道,一定是阿瑶,阿瑶心中必是恨极了自己,也恨极了老弟,唉…… 西灵点头说道:“正是此议,就这么办吧!你们两个出去吧!阿瑶,你自己回房,镇元,你回去东山的坤殿吧!伏羲大神回山之前,不得踏上圣母峰,否则定杀不赦!阿瑶,你呆在屋子里,不许出去!” 出奇的,镇元没有再抗辩,转身走出殿外,阿瑶本想再求,却见镇元向外走,便也不再多言,跟随而出。 西灵看着二人出殿,目光中满含忧虑,略想一阵,问少昊道:“少昊,你来此所为何事?” 少昊本是为阿瑶而来,现在当然已经无事,便说特来参拜并禀报勘山情况,西灵面露笑容,把少昊大大的夸奖勉励了一番,就连其陆压也很是赞赏了数句,话到最后,却转而问道:“少昊,阿瑶这丫头是被我宠坏了的,我不让她见镇元,她必是不听的,这样吧!你这两天先歇歇,帮我看着阿瑶,你们也是从小长大的兄妹情义,若她再见镇元,你便劝劝她,劝不住就来告诉我,好吗?” 少昊此时是骑虎难下,这事派给自己是有用意的,谁叫他是陆压的兄长呢?只好应了下来,向西圣母施礼告辞。 出得神殿,少昊徘徊良久,现在自己再出现在阿瑶眼前……不管阿瑶有什么反应,他自己都没有这种勇气面对,想来想去,就守在阿瑶住处附近好了,等以后这些事情水落石出,再向阿瑶道歉好了! 夜半十分,少昊坐守在阿瑶屋外,忽然眼前一黑,一阵麻木得感觉从四肢席卷上来,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杀了他!” “不,他毕竟从前对我很好,我们不要伤人了……” 少昊只听到这两句话,镇元和阿瑶的声音,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少昊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清凉的山风拂过耳廓,却带入喧杂的声音,少昊一惊,猛然从地上跳起来,只见那圣母峰上已经乱成一团,忙拦住一个修士打听,被告知,昨夜时候,阿瑶入神殿将地书偷走了,西圣母当时不知在作什么?竟没有察觉,第二天早上发觉之时,地书已经不见了踪影,遍查山上,只找到阿瑶昏倒在神殿之外,圣母喝问之下,只说地书是自己拿的,就是不讲送去了哪里,圣母只好边让众人搜找,边讯问阿瑶。 少昊撇下那人,赶到神殿,只见殿中只立着一尊大铜壶,西圣母貌似正向壶中喝问,阿瑶的密友慈航正面容惨淡、神色焦急的站在旁边,面带清泪。少昊忙走去询问慈航,慈航泣声说道:“阿瑶不知怎么了?醒来之后只是默默流泪,只说地书自己拿了,其他的一句不讲,圣母气不过,将她装进炼妖壶中,正拷炼喝问,少昊师叔,您救救阿瑶吧……”少昊正想上前求情,西灵却先一步戟指少昊,喝骂道:“没用的东西!昨晚你干什么去了!还有脸来见我!!滚!滚出去!!”少昊顿时愕然无语,转而更是满脸羞惭。见少昊无法,慈航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转身出殿去了。 地书无踪,西灵原以为是阿瑶盗去要挟自己,要自己答应她和镇元的婚事,结果派人去东边圣临峰找镇元,竟回说镇元人已不见了,喝问阿瑶,但那死丫头只会说“我偷的,对不起”这六个字,仿佛失了魂似的,多一句也说不出来!西灵很后悔,若不是昨夜与伏羲遥相通讯,争论太烈,也不至于让这死丫头钻了空子!悔中生怒,西灵暴怒之下,抬手就要炼化阿瑶。 这时,突然殿外神侍闯了进来,大声喊道:“圣母!圣母!祸事了!东南方向突然袭来风雷,狂暴之极,圣临峰快被毁了,您……”没等他话说完,西灵已然从原地消失。 接触到袭来的能量狂流的时候,西灵惊呆了,昨夜伏羲说有手段对付东皇,自己苦劝不听,没想到他竟然自暴了天!当年在玄河之时,西灵本是伏羲的副手,也是书记之职,对这书中能量自然熟悉,天、人二书一暴……这世界还能有活物吗?!西灵心肠不甚狠毒,实在无法眼看这秀丽山川尽毁,略一思虑,便开始奋力扑救到处肆虐的能量乱流。阿瑶的事却放到了一边。 少昊此时也正悔意满腔,他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怎么想也想不清楚,在圣母峰主殿外守了一天,当能量狂流袭来之时,他是喜爱生灵之人,自然义不容辞,去平息狂流,心中虽然焦虑,却也庆幸,幸好西圣母也去平复能量风暴了,这几天阿瑶不至于受苦,希望小弟能即时赶回来,希望小弟能从师尊那里求到情吧…… 这突如其来的能量风暴肆虐的范围之广,让人无法想象,两天之后,还在昆仑西南奋力营救生灵的少昊,见到了他最意想不到的人…… 又过了一天,少昊回到昆仑,所幸此时西圣母竟然还没有回来,不知到哪里去了,少昊每日焦急等待,面向东方,望眼欲穿。 等了两日,还真有人从东方回来,不过不是陆压,却是这几天不见踪影的慈航。 在昆仑上空看到少昊,陆压也喜出望外,经此一劫,陆压最担心的就是母亲和大哥,如今打听到母亲无恙,而大哥活生生的站在“眼前”,哪能不喜?便匆匆对慈航说道:“慈航,大恩不言谢!这次能回昆仑全仰仗你了,我去大哥那里,你把腰间的葫芦给他就好,待我恢复身体,一定要报答于你!”说完,架着锁魂光自慈航眉心钻出:“倏”的钻进少昊的脑袋。 慈航感到心中隐隐作痛,暗想道:“这……就走了吗?……”她仿佛能够预感到,当那金色的光丝离开自己的一刹那,她和他的缘分……尽了。 27夜走穷途春梦落 天跃金龙借尸还〔下〕 少昊是看到一蓬金光自慈航额心穿出,向自己罩来,心中一惊,急忙抵挡,可是他哪里抵御的了?眼睁睁看着金光钻进自己的脑袋,正不知如何是好,陆压的声音却在他心中响起:“大哥,是我,陆压,我因前几日大劫失去本体,现在只剩魂魄,你适才所见金光就是,多亏慈航运我回来,你先接过那葫芦,然后我们再说。(..tw无弹窗广告)” 少昊心下一宽,抬眼正瞧见慈航将一只黄皮葫芦递过来,忙伸手接了,想对慈航说些感谢的话,却见慈航神色凄楚,径自转过身躯,孤寂落寞的走了…… “老弟,你……你是不是欺负人家慈航了?” “胡说!我没有啊!先别说这些了,大哥,阿瑶到底怎么回事?” “阿瑶……,她偷了地书,现在被西圣母关在炼妖壶里,我们先去圣母峰吧!路上我和你细说。”兄弟“一”人向圣母峰飞去,一路上,少昊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都告诉陆压,说到最后,却问道:“老弟,我到西荒之地去救些活物,你才我遇见谁了?” “我怎么知道,大哥,别卖关子,快说吧!” “遇上咱们老娘了!!哈,兄弟啊!唉……当时我别提多高兴了,我最担心的就是你和老娘,现在我是放心多了……老娘很好,你知道这天地灾劫是谁弄的吗?” “哼!我和慈航去过河洛一带,从那里民众口中证实,是那东皇太一的杰作!” “唉……”少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兄弟,你错了,娘亲之所以能出来,是因为人书毁了!” “人书毁了?!不可能吧?!” “确是那样,不但人也毁了,这次天地灾劫就是因为天、人二书齐毁,巨量能量突然泻出造成的,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不是东皇,而是我们那个好师父――伏羲!” “师尊?不可能!” “老弟,你心里真的认为不可能吗?这是老娘亲眼所见,不会错的,天人二书离散之前的事,老娘她不知道,但离散之后的事情,她看得很清楚,伏羲是在与东皇交战,他引爆了天人二书,又趁东皇忙于平复乱流、维护人间之时,卑鄙偷袭,后来仍旧不敌东皇,逃走了,还被东皇砍了一剑,伤得不轻,娘亲把原来人书中那些珍禽异兽都收拢到一起,带着向西荒那边去了,她要先找一片净土,让这些禽兽生息繁衍,等到数量多了,再让它们回来……” 陆压沉默了,自从上一次见过娘亲之后,心中的疑问便一直存在,为什么娘亲一定要自己变的更强,要变的比师尊更强呢?为什么娘亲说当年只有一种选择?还有共工那充满血色的回忆,一切仿佛都在昭示着一个事实。 “老弟,阿瑶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找伏羲求情看来是不可能了,西圣母一回来,恐怕阿瑶便要立时身死,老哥我就看你的,你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豁出去了!” “大哥,先带我到炼妖壶那里吧……” “好!就到了!” 少昊落地时,圣母峰主殿前已经围了一圈人,当中一位正是圣母峰的神使头领――蓐收,他伸手将少昊拦住,面无表情的说:“站住,圣母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殿内!” 少昊哈哈一笑,言道:“老蓐,咱俩谁跟谁呀,通融一下,放我进去,我是有要事禀报的。” 蓐收依旧面无表情:“少昊,我和你很熟吗?你回去吧!有事来日禀报不迟!” 少昊脸上笑容不见,轻声说道:“老弟,哥哥我豁出去了,进殿以后,你看着办吧!咱们兄弟俩若是被这些人挡了,那可不用活了!” “大哥,进殿之后,看到炼妖壶,你留下葫芦,然后快走,……我自有办法和你会和!” 少昊愣一愣,却没说什么?缓缓抬起头来,脸上又堆满笑容,突然,大口一张,一束火柱便向蓐收迎面喷去,蓐收一惊,身形幻化,顿时从原地消失,少昊顺势向前冲去,旁边侍立的众神使齐齐窜上拦截,少昊低吼一声,身上红光大涨,红光中随即窜出丝丝金色的火苗,条条火苗欢腾的张扬开,窜出三丈的距离,拦截的神使不及退离,被烧的吱哇乱叫,纷纷倒地扑滚,但这火岂同凡火,一息之间,所有被烧到的神使在挣扎扭动之中化作根根红亮的火炬,接着便化为青白色的飞灰飘散。(..tw棉花糖小说网) “少昊!你胆敢伤人!”蓐收暴怒额声音从后方传来,少昊也不理他,急急向殿内赶,蓐收怎会容他得逞,银光一闪,竟已拦在少昊身前,大吼一声,身形恍惚,瞬间化作三丈高下,堵在大殿门前,手中持双股叉,这叉形制奇特,乃是两条银龙纽缠而成,叉尖却是钝头,正是那两条银龙的龙头。蓐收举叉向天一指,天色立刻灰暗下来,同时少昊身前闪出一片银芒,齐向少昊攒刺,少昊不得不收了冲势,向后一个翻腾,避过攻击。殿门前蓐收冷哼一声,举叉一摇,山岭之间怒风急吼,天上的云层散开一个圆圆的大洞,透过云洞,一绺绺黑色的罡风在青黑色的天宇中浮现,又纽成一股,如苍龙吸水般奔腾而下,卷向少昊,四周呼啸的山风中也夹杂着点点银光,在少昊身周盘旋,封死他的去路。 蓐收森然说道:“少昊,立刻伏地请降,待我擒你向圣母请罪!” 少昊哈哈笑道:“刚才还说不让见,现在又让见了,唉!我不过是想见圣母而已,你偏偏弄得这么麻烦,还搭上几条性命,老蓐啊!你在山里住傻了吧!”大声说完这些话,复低声言道:“老弟啊!哥哥我尽力了,打不过啊!你看怎么办?” “大哥,你把那个葫芦托在手上,然后就说……嗯……就说‘请前辈出关襄助’,就这样!” 少昊听得一头雾水,这是什么高明法术?倒和在人间见过的请神打谯相似,可眼看黑色罡风卷过来,不及细想,忙取出葫芦,托在手上,口中疾呼:“请前辈出关襄助!!” 说时迟、那时快,葫芦口顿时一片金光耀眼:“噌楞”一条金龙似的光华矫健跃出,金光射处,浓重寒气随即扑至,空气凝结下来,飓风顿止。蓐收和少昊都是一惊,两人定睛细看那金光,却是一柄金色有翅的轻灵小刀,尾上托着金色的光华,这时,一个温润的声音传进少昊脑海:“你就是少昊吧!陆压的哥哥,谢谢你们……唉……你该早些叫我的~” 声音刚落,那小刀在空中倒垂,两片翅膀此时更像人眼,从中射出两束金亮光芒,直直照到蓐收头上,那蓐收一翻白眼,立时昏阙,扑通倒地。四周罡风银芒失了蓐收掌控,几息之间便纷纷散尽。少昊心下一喜,刚想冲进神殿,那神殿之中又跑出几个人来,口中嚷道:“圣母正有要事,催行大法,外界不得喧哗……”这几人乃是西圣母的其他几个亲传弟子,出殿正吼间,猛看见蓐收倒在地上,声音戛然而止。那飞刀不用少昊指挥,双翅中又有几道金光射出,刹那间便将后出来的众人盯倒在地上。 殿前广场上静悄悄的,那飞刀盯倒众人,在空中一个盘旋,绕到少昊身边,淡淡的光丝拢住少昊的身体,共工的声音同时在少昊与陆压的心中响起:“干净了,陆压,你进蓐收的身体,他的魂魄我已经绞散了,嗯……其他的杀了吧!反正魂魄都散了。” 少昊撇撇嘴,扬手抛出一串火星,嘴里喃喃念道:“唉……今天是大开杀戒了……” 神殿大堂中响起两个人空空的脚步声,少昊和蓐收并排走入神殿,眼前却空无一人,炼妖壶也不在原地,二人对视一眼,信步向大堂左边侧后的角门走去,这时,西灵的声音却从大堂右边的角门传来:“蓐收,少昊。你们来此所为何事?到这里来禀报……” 少昊二人微觉奇怪,可此时再不可能退缩,便依言踏入右边角门。 迎接他们的并不止是西灵,伏羲坐在西灵旁边,温和的笑着,死死的盯着他们。 没等西灵和伏羲说话,蓐收先站了出来,恳言道:“伏羲师尊,师叔,我是陆压,弟子逞凶,蓐收魂魄已灭,弟子愿担当任何责任,但请师叔放过阿瑶,弟子愿先寻回地书,再来请死!” 西灵没有说话,却是伏羲言道:“陆压,你是师父我最疼爱的徒儿了,起初把阿瑶许给你,也是这个原因,蓐收的事,我和你师叔商量过了,就算了吧!他自己学艺不精,怪得了谁呢?你要找回地书为阿瑶赎罪?好,好,就这么办吧!你取了地书回来,为师便为你和阿瑶成婚!” 伏羲料想中的喜笑颜开没有出现:“蓐收”的脸上无半分笑意,他又上前躬身言道:“师尊、师叔,你们好意徒儿心领,阿瑶不愿嫁我,徒儿知道,只待地书寻回,师叔饶过阿瑶便是,徒儿愿她自由快乐的生活下去……” 伏羲一笑:“好!徒儿有志气,为师当然高兴,这事就这么定了!不过,你出发之前,为师尚有一个疑问……” 28叹无情春秋一梦 终了断南北分途〔上〕 “徒儿,你用来杀蓐收的那把飞刀,可否借为师一观?” 伏羲此言,对于陆压不啻于晴天霹雳,脑海中一片茫然,耳中却听到共工的声音:“是选择的时候了,小子,你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过够吗?!” 陆压心中很矛盾,从过往的经历来看,自己的来历恐怕真的如共工所说,是全族人精血所化,那么伏羲与自己便有血海深仇,而且,娘亲和大哥也断然不会骗自己,这场天地劫难也是伏羲所为,无论是族仇家恨,自己都应该与伏羲不共戴天,可是……面对这个与自己朝夕共处了十年的师父,心里总是无法把自己摆到他的对面,该怎么办? 看到陆压默然不语,伏羲微微有些动怒――自从和东皇大战后,他的心情一直不稳定――沉声问道:“徒儿,你在想什么呢?还不快给师父看看!” 陆压微微一动,想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这时候,少昊走上一步,昂首大声问道:“伏羲师尊,天、人二书是不是你暴开的?敢问老师,天地生灵何辜?老师心中置天地生灵于何地?” 伏羲被这大胆的问话冲的一愣,一旁的西灵也眉头微皱,伏羲只感觉到胸中一串火苗直烧到喉咙,脑子腾一下就热了,阴冷的说道:“少昊,你何出此言呢?” 少昊全无一点惧色,目光更加坚定,朗声答道:“老师太小看天下生灵了!以为几句谣言就可以瞒过事实?老师行事之时,附近不知有多少生灵看着,人书中的众生,在老师眼中,从来没有它们的位置吧?可是老师的一言一行它们却都看在眼中!……” 少昊滔滔不绝,将当日伏羲与东皇大战之事娓娓道来,随着少昊的讲话,伏羲目光越来越冷,眼角血丝蔓延,高维层面上,少昊和陆压看不到的袭击正在酝酿,只听少昊说到:“老师你恐怕不是此处生灵,你曾言在‘宇宙’漂流……”伏羲突然大吼一声:“够了!”同时单手狠狠向下一挥,少昊二人头顶的虚空中,一条银弦突然出现,急速向少昊盘绕过来,少昊眼中火光熊熊,根本不理伏羲的攻击,口中继续急急说道:“你们强取息壤,本就别有目的,你和东皇太一,你们根本就不了解天地万物,你们根本不可能是创世之神!”少昊说道这里,戛然而止,紧束的空间使他再说不出话来,银弦狠狠向他勒去! “噌――嘣!”“噌――嘣!”两声振响,金光腾跃处,绕向少昊的银弦断为三截,掉落尘埃……,房间中一片寂静,只剩下伏羲的满怀恨意的喘气声,陆压抬起头,对伏羲缓缓说道:“师尊,徒儿想问一个问题,请您解徒儿之惑!” “问吧!” “师尊,大约两千年前,您有没有在江水、洪水之间的山脉中毁灭一个部落?那部落中有一个孩子,额头中心有蓝色的晶玉……?” 伏羲沉默一阵,冷然说道:“确有此事,那孩子便是后来的大魔头共工,那个部落背弃神灵,不服点化,自然要诛除!” “唉……,师尊,你们不是这个世界的种族,对吗?“ “……不错!我们来自玄河星域,星域这个概念你们不知道,不要紧,徒儿,你只要知道,宇宙是广阔无垠的地方,师父是宇宙中的强者,你跟着师父,以后自会带你畅游宇宙,乃至做一方大神!” “师尊,感谢您十年来的教诲,您让我知道了很多知识,这是我最后一次叫您师尊了,您的方向,我无法跟着走下去,那正是我所厌恶的,阴错阳差,这十年师徒之情,便抵过当年的血海深仇吧……,天地之劫,您日后自会为之付出代价,现在,请您和西圣母大神将阿瑶交给我吧……” “徒儿,收回刚才的话,继续帮助为师治世教民,为师可以现在就把阿瑶给你!” 陆压缓缓抬起头来,蓐收卑微的肉身第一次如此傲然的站在大神面前,蓐收僵硬的脸上第一次展现如此灿烂的笑容,蓐收阴狠的眼睛第一次如此无畏的光芒,陆压的声音从蓐收的嘴中吐出:“我不会乞求,大神既然不给,小民自己来取好了……”话音刚落,陆压一把抓住少昊的胳膊,向后猛力一甩,同时飞刀在少昊飞出的身形前开路,一下子少昊仍出殿外,灵魂的嘱咐通过共工传进少昊的心中:“大哥,你去帮助娘亲,我魂魄之体,逃起来容易!大哥若在,我们兄弟今日必死了!” 少昊被陆压扔出,心中火气极大,正想冲回去,却听到陆压如此一番言语,身形顿时滞住,短暂思索后:“哼”重重的一甩袖子,向西方逃去了。.tw[棉花糖小说网](..tw棉花糖小说网) 侧室内,激斗已经开始,陆压毫不爱惜蓐收的躯体,合身扑上,手擎蓐收的龙叉向伏羲扎去,背后飞刀飞转回来,刀口向下,双翅中两道金光迸出,照向西灵。陆压用蓐收扑击伏羲,本是虚招,意在吸引注意,隐藏身后飞刀杀招,谁知那伏羲却似虚弱异常,竟不敢挡蓐收之叉,瞬间向西灵身后移去。这下大出陆压意外,不及细想,手中叉一转,向西灵腰间叉去,那西灵眼见飞刀自蓐收身后露出,感觉到强烈的威胁,头上珠冕泛出七彩流光,在西灵头顶盘旋成云,华美梦幻,掩住下方景象。共工在飞刀中控制绞魂丝怎么也无法穿透七彩光云,他知道陆压在下面非常危险,一着急,催动飞刀冲了下去。 西灵用七彩云敌住飞刀,正好陆压控制蓐收自侧面扎来,不禁怒斥道:“米粒之珠,敢放光华!?”“噌楞――!”自腰间抽出一柄银光闪闪的短刀来,扬手搪开陆压之叉,挥落处一道银芒切过,竟将蓐收身体自肩到胯劈成两半!这时,共工控制飞刀正好穿过云来,看到蓐收惨象,急把绞魂丝向西灵照去,西灵冷笑一声,翻手处,一个青铜小壶出现在掌心中,没等共工看清,壶口便传来绝大吸扯力道,那共工控制飞刀飞在空中,无依无凭,哪里扯的过它:“嗖”一声,便被收入壶中。收了飞刀,西灵以为危险已无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时,一束细细的金光悄然没入西灵头颅,正是陆压驾驭的锁魂光,西灵斩了蓐收的肉身,却不知陆压通过锁魂光可以在空间中短暂的游走,顿时着了道,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陆压在蓐收躯体被斩后,没有理会一旁的伏羲,只盯在西灵身上,只因为炼妖壶在西灵手中,这时勉强取得西灵本体的控制权,却全然乱了马脚,那西灵是何等修为?九维之体大成,与伏羲不遑多让,陆压架锁魂光倒是轻易找到西灵魂魄所在,束缚了西灵魂魄――这些大神竟从不注意防护此处,接下来却没有办法,九维的结构陆压根本无法理解,他完全控制不了西灵的肉体。 侧室内,刚才躲在一旁的伏羲却笑了,他轻轻拾起掉落在地的炼妖壶,摸索两把,功力运转之下,竟把西灵躯体连同滚落在旁的葫芦一同吸入炼妖壶中,然后,仿佛那喜悦不可抑止,伏羲冲天而上,浮在高高的云层中,朗声长笑。 圣母峰的山体晃动一下,道道强光自峰顶神殿中射出,蓐收的七维身躯结构被毁,爆炸开来,一层金黄色球状光膜急速扩张,仿若在沸水中变大的气泡,光膜过处,白玉石的建筑像豆腐渣一样被粉碎扬起,茂密的林木像风过麦田一样层层倒伏,碎石、残枝像被允许放纵的孩子,借着光膜的推力高高的跃起在空中。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圣母峰不再存在,滚滚烟尘四下溢去。 伏羲没有理会下方的爆炸,扬手打出一道流光,流光拖着长长的尾华向南方飞去…… 东皇太一从静修中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入夜,河洛城中的百姓还没有睡去,七天前那场大劫仍然是他们的话题。东皇没有贸然入城,他可能不如伏羲计略多端,但心思谨慎,神念在河洛城中扫过一遍之后,东皇无奈的接受事实:所有人都认为当日的天地大劫是他东皇的杰作!夜风寥落,东皇一晃身回到河洛城中央神殿里,此时,伤势痊愈的句芒正在大殿上发呆,不知在想什么?猛然感到一个高大黑影挡住了从殿门射进来的月光,抬头一看,失踪七天的东皇竟意外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句芒心里一慌,忙躬身行礼:“大神您终于回来了!弟子每日担忧,寝食难安,大神不在的这些天,东海火口已经镇住了,您要不要移驾碧游宫?” 东皇凝视句芒半晌,点点头道:“好,叫齐人,回东海!” 28叹无情春秋一梦 终了断南北分途〔下〕 炼妖壶的世界是一个古怪的空间,它虽然也是一种空间机械,但与东皇钟、伏羲琴的功用全然不同。东皇钟像是一种高维的空间魔方,伏羲琴则是数条高维空间力轨的集合,而炼妖壶更像是一部空间磨盘。一部空间粉碎机,相比之下,它在三件宝物之中拥有最强大的杀伤力。 陆压的灵魂依托着锁魂光,潜伏在西灵体内,落入炼妖壶后,他没有立刻感受到此壶的恐怖,他甚至一时间没有意识到自己进入了炼妖壶中,以为自己进入西灵体内后,伏羲只能在一旁一筹莫展,但他知道,自己要抓紧时间了。 稍稍松开锁魂光的束缚,西灵的意识清醒过来,蛇神虽然并不注重灵魂的修炼,但悠久的生命和强大的力量与身体还是赋予了他们强健的魂魄,西灵是很聪明的,她清醒之后发现自己仍然没有自由,意识操纵不了身体,便默默的等候束缚者的讯息。 “西圣母,我是陆压,现在困着你的灵魂的就是我,我可以杀死你的灵魂,而你的身体却不会受到破坏,如果你死去,她将为我所用,所以,作为交易,可以用阿瑶换取你的身体吗?” “陆压……,你胆子真是不小,本事也见长,杀死我?你杀死我就能够控制我的身体吗?” “是的,我现在不能,但是应该清楚,你是不会饿死的,我可以慢慢来……” “慢慢来?哈哈……你知道阿瑶在炼妖壶里面,能够支撑多久吗?”西灵的意思中并没有不屑和嘲笑,实际上,交易已经开始了。 “这就要请大神指点了……”忧虑和犹疑在陆压的神思中浮现。 “炼妖壶中含有许多的空间,就像一个磨盘,盘面上分有许多格子,这些格子会随着宝物自己的运行被挨个碾过,除非有操控者控制,所以……你的阿瑶撑不了几天!” “那就请大神垂怜吧!阿瑶毕竟也和大神有十几年的师徒恩情,否则,我只好为阿瑶报仇!”陆压虽然已经被忧虑包裹,但他清楚乞求不会得到任何白白的施舍,自己会失去更多,言语之中决心坚定。 “你敢不敢放开我?!”西灵挑衅的问道。 不料陆压竟十分痛快,锁魂光瞬间凝绕在一起,化作一个细小的光点,隐藏在西灵魂魄附近,只留下一条小小的触角连在西灵的灵魂中,以通消息。 西灵的魂魄很快就掌握了身体,并没有理会陆压藏在何处,也许是再没有心情理会陆压,残酷的现实使她震惊呆立。陆压等了半天不见西灵有所举动,不由得问道:“圣母,想好了吗?希望圣母不要让小民失望!” 西灵没有回答陆压的问题,体内的能量越来越剧烈的激荡起来,陆压紧张起来,他并不担心西灵有能力找到并摧毁他,所以没有动作,静静的等着西灵的反应。与对待慈航不同,陆压并不觉得窥视西灵的思想有何不妥,毕竟,他们现在是敌人,然而,在西灵的灵魂中,陆压并没有感受到料想的利益盘算,却感受到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愤恨和后悔,翻来覆去的种种图景,把陆压引入西灵过往的幻梦中。 梦境开始的地方是一个明亮的房间,墙壁、地面、天花板中泛出柔和的乳白光芒,突然,墙壁张开一道门,伏羲从门外走进来,背后跟着一位女性蛇神,长相端庄文静,但神态中却透着活泼,正是在共工记忆中见过的女娲,她一进门却抢在伏羲前面说话:“西灵姐姐,进化成功了吗?哥哥等不及要来看你呢!”陆压看不到视野的主人是什么样的表情,但充满心灵的喜悦和柔情使他猜知,西灵一定是在羞涩的微笑。伏羲走上前,手中托着一把银亮的短刀,柔声说道:“狠辛苦吧!这刀是我托厉长老做的,送给你,你能成功,我真的很高兴!”凝脂白玉般的秀手接过短刀,陆压依稀看到,那玉手的小指在微微颤抖。 画面一变,周围多了许多人,聚集在一个椭圆形的房间内,其中一些人陆压见过,东皇太一站在人群中央,伏羲、女娲、还有这视野的主人西灵都夹杂在人群中看着东皇。那东皇沉声说道:“是生是死,在此一搏!”话音刚落,房间突然剧烈的摇晃起来,道道火焰从碎裂的墙壁中涌入,远处一名蛇神高声叫道:“殿下!穿梭器毁了!”东皇当机立断,沉声下令:“分头逃!”画面一阵模糊,再看清时却已到了一处黑漆漆的空间中,远处还闪动着一颗颗银亮的光点,还有许多光点聚集在一起,像一个漩涡一样盘绕,陆压顿时回忆起当年在句芒行宫看过的“天河大舞”――那是真的星云吗? 视野远处,一个静静漂浮的蛇神逐渐清晰,视野急速拉进,想是西灵正急冲过去,一把抱住那蛇神,正是昏迷的伏羲,西灵惶急的叫着,但却听不到声音,抱着伏羲的双手白光闪烁,她不断的向伏羲体内输入能量,过了很久,伏羲醒来,朦胧中看到西灵,断断续续的说出一句话:“谢谢……西灵,要是……要是你能陪我一辈子……我就真的……真的什么都……不担心了……”西灵的灵魂中,像是塞进了一个太阳,炽热的感受烧灼的陆压不敢深入。 随后,画面一幕幕不断的闪现,西灵、伏羲又和东皇等人汇合到一起,他们在陆压无法想象的辽阔宇宙中穿行,危难重重,西灵的眼睛里一直有伏羲的身影,无数次的为保护伏羲身受重伤,伏羲,也无数的许下诺言,向西灵描绘未来美好无忧的日子,他们就这样一直相依相伴。但是陆压感受到,西灵心中的太阳逐渐冷了,每当西灵情绪落寞的时候,伏羲口中什么“荣华富贵”、“万人之上”、“一界之主”等等词汇就会向西灵涌来,起初,西灵很生气,但伏羲不断的描绘使她认为那就是伏羲给她的永恒许诺,渐渐的,不气了,也麻木了,但伏羲仍然是她视野的中心。 回忆到最后,陆压从西灵的视野中看到一个奇妙的世界,这世界的上下两端仿佛有两只大手,将一切能见到的物体拉的细细长长,远处又好像有一把锯子,把细长的存在拦腰切断,随后,那东西便湮灭在虚空之中。这副画面映入眼帘后,西灵突然暴怒起来,滔天的恨意裹着恶毒的诅咒在西灵的灵魂中凶猛的膨胀,陆压竟不敢接触那恨意,急忙将触角脱离西灵。 伏羲坐在圣临峰主殿正堂之上,炼妖壶就放在他的右边,他回想这半个多月的种种,事情稍有差错,但还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感受着大殿里空旷的寂静,伏羲心底微微松了口气,炼妖壶他是会控制的,但是仍然没有想好怎样处置西灵,西灵对他的感情他知道,但伏羲一直以为那是基于利益的附属品,现在,伏羲考虑的,不是往事,不是情感,而是给自己添加一个心中有障碍的帮手有没有必要。 “乎……”一阵微风拂过衣襟,正堂中出现两个人,一男一女,外表都是三十岁上下的年纪,穿着淡黄色长袍,无论男女,长相都很瘦削阴柔,倒和伏羲有几分相似,男子走上前,躬身礼道:“大神!风伯风后向您问安,烛龙大人接到流光传讯,便遣我二人赶了回来,我们有负大神所托,没有找到息壤,请大神恕罪!” 伏羲轻轻点头,微笑说道:“无罪,烛龙那边还有什么消息?” 风伯回道:“烛龙统领还在发散人手寻找,……前几天天地大劫,损失了一批人手,地形变化很大,又出现了许多凶猛的异兽,寻找更困难了,哦,赤松统领有消息,元始等人出河洛城,向南方去了……” “好!风后!” “属下在!”后侧的风后上前一步,出声应道,她的声音竟然是略显柔软的男声,听起来很是奇怪。 “你回南方,要保持和赤松的联系,盯紧元始一行人,看他们要去哪里!” “遵命!”风后点头领命,不多说话,转身出殿。 “风伯,你把圣临峰上余下的人集合起来,抓紧操练,要进退有序,这本书给你,照上面写的去做,去吧!”伏羲掏出一本绢书,推到风伯怀中,风伯忙躬身行礼,领命后缓缓退出殿去。 大殿中又寂静下来,伏羲微微叹气,转头看着身旁的炼妖壶,喃喃自语:“西灵啊!我该如何对你?这个决心还真是难下呢……” 伏羲还在考虑,壶中的西灵却已经镇定下来,能量的翻腾渐渐息止,陆压试探着接触西灵的魂魄,问道:“圣母,您考虑好了?” 西灵的声音很平静:“以后不要叫我圣母了,叫我西灵就可以,这是我的本名。” “好吧!西灵圣母。” “……,不必考虑了,我们先找到阿瑶再说吧。” “……,圣母是什么意思?” “我们现在就在炼妖壶中,如果我猜的不错,这是伏羲想要的结果,好了……先想想怎样活下去吧!陆压,你还不知道炼妖壶是什么东西吧?” 29化一元千世同脉 纳洪炉九转成真〔上〕 “我当年在玄河星域――那是我们来的地方――做伏羲的助手,伏羲在玄河帝国的书院中记录历史,我负责销毁作废的文稿,我们为了使文献保存的长久,用的是非常结实的材质,一块材料作废后,为了不使帝国机密泄漏,必须将之销毁,炼妖壶是来到这个空间后起的名字,它原本是粉碎废稿用的,陆压,你能通过我的眼睛看到外边吗?” “可以,西灵圣母,我们快些找到阿瑶吧!” “…………,好吧!她应该在离方第五空间中,走吧!……这个葫芦是你的东西吧?” 通过西灵的眼睛,陆压看到飞刀正静浮在西灵面前,挡住了西灵去路,忙说道:“哦,这是我的法宝!请圣母你带上它!”西灵点点头,也不多说,伸手抓过葫芦,系在腰间,一个闪身之后,四周已经变成火焰的海洋。 这里面的火焰很奇怪,不像外界的火焰那样从下向上窜着火苗,而是一丝一丝的,火苗向上下两头窜,浑像吊在空中的红蛇,绕开条条火焰,头下脚上竖立在火焰坚牢中的阿瑶,出现在西灵面前。阿瑶双眼紧闭,全无一点声息。陆压狠狠的问道:“她……,这是怎么回事?!” “你先别急!”西灵淡然解释道:“阿瑶伤的不重,在这里如果一直保持神智清醒的话,是很痛苦的,所以,不问话的时候,我便让她睡去了。”说完,手掌一挥,四周的火丝远远散开,再近身一托,将昏睡的阿瑶抱在怀中。 在陆压看来,昏睡的阿瑶格外美丽,细致的面容上嘴角稍垂、黛眉微蹙,轻闭的双眼微有红肿,一滴晶莹的泪珠偷偷的滚出来,挂在茸茸的睫毛上,眼角是一道早已烘干的泪痕,微红的眼角、前额稍有凌乱的柔软发丝再配以白皙的面容,更现的娇柔可怜,楚楚动人。 “陆压!我现在就把阿瑶交给你,你出来接着吧……”西灵有些戏谑的说道。 “圣母,我……我现在没有身体,只好,只好请圣母代为照顾……”陆压的心情只有两个字――激动!他从没奢望能够如此接近的看着阿瑶,顺着西灵的眼睛,仿佛就是他自己将阿瑶抱在怀里,那精致白嫩的小脸,每一寸肌肤、每一丝头发。每一根睫毛,甚至每一纹淡淡的唇纹都是那么可爱,美丽到及至,好像自己已经将天地间一切的美好凝成精华,搂在怀中,可以恣意的品赏。陆压很庆幸自己没有实体,否则咚咚的心跳声就会把这可人儿惊醒,他的思维停顿了,他希望永远驻留在这个画面,时光不要再流逝。 “陆压!你在想什么?我都能看到你嘴角流涎的样子了!我把阿瑶交给你,按照约定,你应该从我的身体中出去了,你可以暂时到阿瑶的身体中,快一点!我这里不欢迎你!”西灵好像很不耐又愤怒的催促陆压,可是语气中竟隐隐带着一点笑意。 伏羲终于下定决心,他托起炼妖壶,对着铜壶轻柔的说道:“西灵啊!你曾经无数次的救我,你也向往富贵的生活,你也不忿玄河的特权,可是?你寄托幸福的人不对啊!留着你在,我要对付东皇你就事事掣肘,要是这次你答应我一起消灭东皇,结局不是这个样子,事已至此,放你出来,后患无穷,对不起了,西灵,原本属于你的幸福,我会替你享受的……”说完,伏羲起动了炼妖壶。 炼妖壶的世界微微振动,西灵面色陡然一变,无穷的吸力从上下两端骤然袭来,身边的火丝变的更细更长,沉睡的阿瑶全无自护能力,她的长发被向上拉起,几根甚至断裂开向上方的虚空升去,双脚也被向下拉伸,绣鞋和罗袜被吸力扯脱,露出白嫩的纤足,颈上血管蜿蜒,脸庞上充满痛苦的表情。.tw[棉花糖小说网] 陆压看到这一切,大惊失色,急吼道:“西灵!这是怎么回事!?” 西灵语气冰冷:“吵死了!你以为这里是安乐窝吗?伏羲起动炼妖壶了,陆压,想活的话就与我合作,否则都要死在这里!” “好!你说怎么办?” “陆压,你听好,炼妖壶虽然可以粉碎维度很高的物体,自身也有复杂的结构,但要完成粉碎,最终也要依靠充足的能量,上下两个方向上,各有一个能量海,为炼妖壶提供力量,这里的吸扯力我能够抗住一段时间,但是过一会我们这里运转到界刀处,就完了,陆压,你是魂魄之体,敢不敢去破坏一处能量海?我暂时隔绝开两面的吸力,保护阿瑶。” “好!我去试试,你一定要保护好阿瑶,对了,怎样破坏能量海?”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进来过,这壶也不是我做的,它只是我用惯的工具,带了出来,你去后就看着办吧!怕死的话就一起留在这里等死!”西灵这时已经将能量运起,四周的空间结构隐隐发生变化,巨大的吸力顿时消失,火丝又恢复了原先粗细:“你去不去?”西灵再次催促道。 “你照顾好阿瑶!”陆压不再多说,展开锁魂光从西灵额心钻了出去,西灵饶有兴致的看着轻灵的锁魂光,不知在想些什么。锁魂光在空间中一阵荡漾,轻轻向西灵腰间的葫芦飘去,陆压游出一丝锁魂光探入葫芦,立刻便接触到共工藏身的飞刀,神念传入飞刀,陆压大叫道:“共工!别装死了!我要去破掉这壶的能量源,你有什么办法?” “傻小子!你真去啊?罢了,你去吧!留在这里也活不成,总之,我告诉你一句话,能量、极数这些东西并不存在敌我之分,只要你够本事用,它们就是你的!你要是回不来,我就干掉这个老娘们儿给你报仇,唉……那个睡着的小丫头是你挂念的人吧……去吧!” “你多保重!”陆压送给共工一个此刻最为虚伪的祝福,不顾共工嘟嘟囔囔的谩骂,驾锁魂光向上方直冲,西灵很配合的给他开放通道,一瞬间,陆压就到了西灵保护范围的外边,这时再不用自己费力的飞行,无可抗御的吸力将他向西灵头顶无尽的虚空提去。 锁魂光太细小了,一路上许许多多难以逾越的阻碍都被陆压轻松通过,那些精密的结构,可以找出它们所擒获物体中维向的节点,然后用巨大的力量将之毫不留情的拆开,奥妙的空间结构把能量源源不绝的传送给它们,织成这炼妖壶中密密麻麻的死亡陷阱。然而,这一切对于陆压来说,犹如虚影,锁魂光直直穿过它们,被卷入上方的能量海中。 一道道流光从河洛城神殿中飞起,驰向东方,城里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压抑的欢呼声,民众认为是自己的勇敢和坚持把这些讨厌得神人赶走了,但莫名的恐惧又使他们不敢宣扬,只有偷偷的庆祝。东皇太一此时已经到达碧游宫附近。虽然原来镇锁定海神珍的定海珠被赵公明偷去了,但神铁现在的状态坚持个千八百年不成问题,东皇便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灵宝侍立在一旁战战兢兢的问道:“师尊,海底火眼已经封好,是否将碧游宫落回原处?” 东皇盯视灵宝好一阵子,灵宝背后冷汗淋漓而下,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东皇说道:“不要放下去了,先浮在这里,做事情方便些,灵宝,现在已经不是安然而居的年代了,你也要勤快一点才好,赵公明找到了吗?” “回禀师尊,那个逆徒还没有找到,弟子定会将他碎尸万段!”灵宝忙躬身回答。 “找不到不用找了,你集合人手,去救助劫后幸存之人吧……” 灵宝一愣,摸不清东皇的意思,前些天西方传来狂暴的能量流,但并没有给他们这里带来什么影响,此时的灵宝对中原事态的所知是一片模糊,正愁着怎样找个机会传递消息,听到东皇的安排竟有些喜出望外的感觉,忙不迭的答应了,带齐人手匆匆离去。 灵宝离去后,东皇身后转出句芒,东皇沉声说道:“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整顿人手,我要扫荡南荒!” “能量海”这个说法,绝对是西灵自己的臆想,陆压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去愤恨了,深深的无力感浸透他的灵魂,他现在就像一根被卷在洪流中的稻草,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方向:“能量海”这个形容仅仅说明了这里能量之磅礴浩淼,让人误以为这里只是一处贮藏室,而其实,这里是整个炼妖壶的动力之源。炼妖壶中所有的能量都在不停的运转,并没有静止的机会,陆压无奈的随着洪流奔涌,到现在没有收到任何伤害,他自己也惊叹于锁魂光的安全,在洪流中,锁魂光被拉成长长的一丝,这使得陆压能够清晰得感觉到能量流转的路线。虽然他没有丝毫能力改变它。 “咦?!我曾经经过这个结构!”在陆压的感受中,时间好像过了很久,但当他随着能量流涌过某处时,清晰的感觉到此地的似曾相识。“是循环的?!”陆压顿时振奋起来,强自按捺下心底对阿瑶的担忧,用心记忆能量流转的路线。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而用心的时候,时间却又过得很快,当陆压再次经过那个地点的时候,一个宏大复杂、震撼灵魂的庞大结构已经在陆压的心中勾勒出来,但此时,他觉得自己的心中很乱,甚至无法集中精神去研读这庞大的结构图。 第四次经过相同地点的时候,陆压心中已经渐渐有了明悟。 29化一元千世同脉 纳洪炉九转成真〔下〕 在这炼妖壶中,并非有两个能量海,整个炼妖壶的能量核心只有一处,上下两个方向的拉力确实存在,这也造成了身在其中之人感觉有两个能量团的错觉。炼妖壶的总体结构像是从一个管口吹出的层层气泡,所有物体一进入炼妖壶,便会被强大的力场在不知不觉中扭曲成那层层气泡表面的弧线,自然会感觉到头顶脚下都有吸力在拉扯,与一般的理解相反,炼妖壶的能量核心并不在壶底或者壶中心,而正在壶口,就好比吹出气泡的管口,陆压经过四次并发觉相同的位置便是此处,因为能量运转到这里的时候会有极为短暂的回环和停顿。 待到随着能量流第五次循环过壶口核心的时候,陆压对炼妖壶的结构已经了然于心,看来,西灵真的是不了解她使用了几万年的炼妖壶,或许是对此壶制造者发自内心的尊敬或恐惧,使她从没有研究过手中法器的真实结构。磨盘结构、分格空间、阶段维向的刀、上下两个能量海,这些都是西灵的臆测,事实上,没有磨盘,也没有切开维向的刀,炼妖壶就是将物体拉伸成吹起的“气泡”上的弧线,然后将这个“气泡”逐渐吹大,最终,随着“气泡”强度达到极限,涨裂后,其上的物体也就灰飞烟灭了,在那破裂的一瞬间,看起来真的像是被一片锋利无比的刀切开。只因为炼妖壶维度极高、构造巧妙,被吸入的西灵等人相比他们所在的“气泡”来说太小了,仿佛生活在这个大地上的人类,这才根本无法察觉真相,那无数层的“气泡”,在西灵的角度看来,就好像磨盘上无数的“格子空间”。 锁魂光实在是太细微了,超出了炼妖壶的认知范围,这炼妖壶所能粉碎的物体大小是有一定的限度,小到可以和光媲美的东西,它便没有办法。所有被炼妖壶“吹”碎的东西都会被壶中附属的细碎结构分解成基本的能量,最终被壶口的能量核心吸入,化为这神器威力的一部分。(..tw好看的小说)陆压随着能量洪流走了五轮,心中很是着急,天知道这样循环一圈需要多少时间,不允许再犹豫了,回想这心中勾画出的炼妖壶结构图,陆压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当日陆压囚困不周山中胶海的时候,在共工的帮助下,把自身的结构从四维提升到了五维,但是那一次,共工仅仅是把陆压逼到不得不突破自我的绝境,又在关键时刻援助一些能量,并没有教给陆压对天地空间结构的认识,而这一次却不一样,炼妖壶的结构就像是最好的老师,那能量洪流就像是手把手的帮助陆压摸清路径,两者合一,将伏羲、西灵等人如何也想不到的高深知识传授给陆压。 陆压小心翼翼的按图索骥,仿照炼妖壶的结构,艰难的盘起他灵魂所在的锁魂光,巧妙的利用能量流的力量,逐渐自我盘构成一个小巧的炼妖壶结构,由于锁魂光的纤细,这个小炼妖壶实在是太小了,漂流在能量流中,就像是一叶小舟飘荡在无际的大海中,但是陆压没有放弃,他也没有退路,构造好微型炼妖壶后,便开始疯狂蚕食周围的能量。 原先在陆压的认知中,能量粒子是最小的东西,但当自己这个“炼妖壶”运转起来后,陆压却惊讶的发现,这“能量”可能是无限可分的,被他这个微型炼妖壶吸食的能量粒子,经过和炼妖壶一样的原理“吹”炸后,竟然离析为更小的粒子,而且,这些粒子比原来的大粒子更加的活跃,更加的轻灵,颜色更是清一色的银白色。这新型的能量实在是太轻灵了,分解出来的很大一部分都化光射出,陆压的微型炼妖壶顿时成为能量流中一颗耀眼的星。 陆压不断的吞噬能量,最初,分解出的能量沿着锁魂光构成的路径游走,大部分都化光飞散了,但随着积累下来的能量越来越多,凝聚力越来越强,渐渐的,放射的光芒弱了下去,几乎所有分解出的能量都被微型炼妖壶变成自己的一部分,好比那锁魂光是骨架,后来的能量便是不断依附骨骼生长的肌肉。.tw[棉花糖小说网]随着银白色能量流的加粗,这微型炼妖壶的体积也在不断加大,吞噬能量的速度越来越快。 能量洪流中,一个不起眼的细点,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增大,而能量洪流眼见的小了下去,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小炼妖壶把附近的能量吸干的时候,陆压发现自己又运转到了炼妖壶口。与初来时不同,那时陆压根本无法自主,而此时,陆压自我架构的炼妖壶已经具备相当规模,说停就停,一面继续吸纳“上游”涌来的能量,一面考虑下一步的作为。 炼妖壶外,伏羲一头汗水,在运转炼妖壶不久,他就察觉其中有一股极强的力量在抗衡此壶的运行,这本在他意料之中,知道西灵不会坐以待毙,所以并不着急,炼妖壶的由来伏羲也是很清楚的,他知道凭西灵决不可能抗拒炼妖壶的粉碎,过了一阵子,西灵的抵抗是减弱了,可是炼妖壶的运转却也显得有气无力,到最后,竟然完全停止了运转,任他伏羲灌入多少能量也不能恢复,这时候,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占据了他的心灵。 陆压终于领会到什么叫做强大!所见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没有秘密可言,他可以主宰任何物体的生灭,所有的能量也将不再是障碍,而是他来之不拒的食物,停顿一刻后,连上游涌来的能量都渐渐稀疏了,他已经完全架空炼妖壶的运转,吸纳尽炼妖壶的能量,自身的结构维度达到从前不敢想象的十维!此时,炼妖壶内部,在陆压看来有如水晶的世界,清洁而透彻,不再有不明的云雾,一切尽在掌握! 凝结身体衣冠,花去一眨眼的时间,再一闪身,已经来到一脸错愕的西灵面前,周遭的火丝早已不知去向,西灵脸色苍白,极为疲惫。陆压向西灵深深一躬,诚恳的说道:“圣母大神!谢谢你照顾阿瑶!以后有用的到陆压之处,圣母尽管开言!陆压万死不辞!” 西灵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陆压,忽然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我看着你有种熟悉的感觉?” 陆压感激西灵护住了阿瑶,自然有问必答:“晚辈仿照炼妖壶的结构重新构筑了自己,圣母对炼妖壶熟悉,自然感觉晚辈也很熟悉!” 西灵缓缓点头,口中喃喃说道:“想不到……真想不到……唉……”沉吟一阵,抬头看着陆压,脸上浮起笑意:“呶!小阿瑶还你了!”说着,就把怀中的阿瑶向陆压平推过去。 陆压慌忙接住,顿时温香软玉抱个满怀,兰香扑鼻,一时间俊脸通红,不知如何安置手脚。西灵又解下葫芦,看陆压无手可用了,竟亲自俯下身子,把葫芦系在陆压腰间。起身轻叹口气,说道:“陆压,你不必谢我,我护住阿瑶,你也救了我的性命,我西灵虽然没有识人之明,但是,还有自己的道德与尊严,我们两不相欠,现在,我们如何出去?” 陆压本厌烦在这恩怨之事上争持,见西灵说不相欠,便不再提及相报之事,略略考虑后说道:“我到这里便是接您和阿瑶出去,现在炼妖壶的能量已失,但结构仍在,不过没有威胁,我这就吞噬掉炼妖壶整个结构,我们就可以出去了,只是……不知前辈以后有何打算?” “这个不用你操心!放心吧!我……可能不会在世间出现了……”说着,西灵伸出手来,轻轻的抚摸阿瑶的脸庞,眼神中流露出无限的怜爱,对面的陆压都被西灵这罕见的情绪惊呆了。 炼妖壶被放置在大堂中央,伏羲距离它好远,在墙边用惊恐的眼神打量着它,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盛,伏羲精通八卦测算,可以算出未来模糊的吉凶,一卦起后,竟显示这炼妖壶是他伏羲大凶之源,伏羲心灵剧震,这时,炼妖壶中又传出古怪的波动,伏羲慌忙掷下铜壶不管,躲到墙边静静观察。 恍惚间,炼妖壶外壁变的朦胧不清,渐渐化作一团虚影,瞬间飘散,朦朦的银光映出几个人形轮廓,银光一收,陆压、西灵,还有陆压怀中的阿瑶出现在伏羲眼前。 伏羲呆立在墙边,盯着众人说不出话来,一喜一惊之间太过短暂,炼妖壶自拥有到失去,短暂到他自己都无法相信。西灵瞥了陆压一眼,陆压顿时会意,扬手一蓬银光将大殿屋顶化为虚无,露出碧蓝青天,抱着阿瑶升空飞起,不再打扰二人。 “伏羲,我……不想与你多说什么了,以后自己小心一点,别把命也搭上了,永别了!”淡淡说完这一番话,不等伏羲回答,西灵升空而起,飞到陆压身边。 “陆压,你以后终会进入外面的宇宙,自己小心点,好好照顾阿瑶,我走了……” “圣母哪里去?” “离开这个空间,随遇而安!”西灵微笑说完,身形一转,凝聚成一团夺目的银光,直向天宇钻去…… 许久之后,青天之上隐隐传来一声轰鸣,陆压不知道西灵有没有成功脱离这个空间,但在心中祝福她一路走好。 伏羲望着天空,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天宇外一声轰鸣,脸颊微微抽动几下,才对看向他的陆压问道:“你待如何?!” 陆压怀抱阿瑶,向伏羲微微一躬,淡淡说道:“圣者有缘再会……”说完,便向西南飞去,伏羲并不阻拦。 30别昆仑情缘顿斩 走南疆荆棘相连〔上〕 越过葱郁秀丽的东昆仑,越过雪岭千峰的西昆仑,当一阵劲风裹着细细黄沙吹过面颊时,陆压顿止了身形,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飞到西荒戈壁,这就要永别昆仑了吗?这个生活了十年的地方,并没有给陆压留下多少不愉快的回忆,相反,那里充满了少年时的乐趣。 记得和少昊第一次看到大千世界时的震撼,那些清晰的色彩,高远的天空、宽广的大地、神秘的云朵,让陆压和少昊立刻爱上了这个世界,许许多多的生灵,欢快的鸟儿、憨憨的熊、灵动的鹿,让久居地底的心灵充满簇拥的温暖,哦,还有水,还有雪,清清凉凉的,多么奇妙的东西啊…… 更忘不了第一次见到阿瑶的那天,世上的一切都黯然失色了,只剩下她在视野的中央,鲜艳而芬芳。倩影随云转、风送暗香来,她向神殿的大门飘来,而自己却在不停的后退,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以后,再不敢面对她、不敢接近她,她就是昆仑山顶最晶莹美丽的一团白雪,而自己则是山脚的一块泥土,只能高高的仰望。 看不到阿瑶的时候,会连接几天心神不宁,夜半十分,偷偷爬起床来,轻手轻脚的摸出离殿,有次被侍女小蓉不小心发现,竟然慌张的打晕了她――从那以后即使天塌下来小蓉也不在夜里起身了,出了离殿,蹑手蹑脚的跑下圣临峰,再一口气爬上圣母峰――那时候修为很低,飞行的话会被很多人发现――找到那片雪兰花丛,伏在那熟悉的雪松树洞里,静静的期待阿瑶出现。每天清晨,阿瑶会挎着花篮,像无忧无虑的雪精灵一样从峰顶飘下,徜徉在那片雪兰花丛中,采几朵最中意的花儿回去,后来,有一次陆压有幸随元始师兄去阿瑶的闺阁赴宴,那满室的雪兰花香,轻轻托着席间载歌载舞的可人儿,构成昆仑山中最美丽的回忆。 白兰花正好,玉觥新醅泛。 清歌绕碧宇,霓舞挂长天。 山中此乐久,何处堪比肩? 高岭晶莹雪,长驻亿万年。 阿瑶,还记得吗?这是当时你唱的歌。三年了……那是我第一次听你唱歌,时过境迁,谁曾想得今日会与昆仑诀别?谁若浮云谁入梦?从今以后,不知将来还有没有机会听到你的歌声…… 还有小蓉,可爱温柔的小白猫儿,谢谢你这么多年照顾我,你法力低微,仅仅能够幻化人形,还是留在昆仑吧!没有人会在意你,在昆仑你会很安全。 隆隆的轰鸣在戈壁远方渐渐响起,浓重的烟尘自西南升腾,迅速掩过大地,烟尘间狼嚎豹吼,不知有几千几万猛兽在急急奔跑。蹄声兽吼把陆压从回忆中惊醒,一下子紧张起来,微微收紧的双臂和突然加快的心跳,成为惊醒阿瑶的最后一根稻草。 嘤咛一声,阿瑶艰涩的睁开眼睛,缩在怀中的小手也向外展去,这一下把陆压吓的不轻,慌乱中下意识的把阿瑶扔了出去,又猛地想起来阿瑶刚醒,不会有意识的飞起,忙又推出一股能量,把阿瑶稳稳的托在云中。 “镇元,为什么!?”阿瑶猛地从云中坐起来,口中轻轻的惊呼,听得陆压心中一疼,醒来的阿瑶又猛的闭上了嘴,眼神空茫的看着四周,再一抬头,正看到痴痴傻傻的陆压。 四目相对,双方的表情都凝滞了,陆压的本体能量紊乱,脸色一点一点变红,尴尬,他此时感到无比的尴尬。阿瑶的眼中依旧无神,盯着陆压死死的看,几息之后,眼中才渐渐有了神采,檀口轻张:“陆压……” 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心中的不安,陆压轻声回答:“是,是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阿瑶却不回答,再看一眼陆压,便起身立在云端中,不在说话,眼神看向西南的烟尘。 烟尘滚滚漫至脚下,队伍中突然传出高高的吼声,声震四野,一时间所有猛兽都停下脚步,尘雾荡开,露出脚下猛兽大军的面貌,熊狮虎豹已是普通,各种见所未见的奇兽林林总总不下千般模样,其中倒有一部分陆压看着眼熟,记忆最清晰的便是昂立在队伍左右两侧的两只凶兽,那分明就是自己早先降服的狰狞嘛!果不其然,左边的狞兽看到陆压的目光盯着自己,竟然立即伏下身躯,表示臣服。 不一会儿,西南天边又飞来黑压压的鸟群,青鸾金雕、火乌雪鹤,姿态各异,鸟群中央是一大片红彤彤的色彩,鸟群飞近,陆压嘴角勾起笑意,同时,鸟群中央的火红中一个粗哑的嗓音吼道:“老弟!!你逃出来拉!咦?连阿瑶都救到了?哈哈哈哈,真有你的!太好了!” 这声音正是逃走的少昊,少昊刚吼完,没等陆压回话,那边又有一个声音说道:“哎?前面那个小丫头子就是让我儿去拼命的阿瑶吧!长得真是不错……”陆压听到这个声音,不禁大喜过望,娘亲太昊居然来了! 少昊、太昊两位从鸟群中穿出,化作两条火线,眨眼间来到陆压面前,还没来得及寒暄,阿瑶却先迎上少昊,垂头说道:“少昊大哥,对不起……” 少昊忙摆双手说道:“不,不,没什么?我当时也确实是为兄弟着想的……唉……,其实这事还是怪大哥,太莽撞了,事情没有办好,阿瑶,大哥没用,害你受苦了……” 阿瑶却轻轻摇头:“少昊大哥,你对阿瑶好,阿瑶会永远记在心里。”说完,却回身对陆压说道:“陆师兄,你对阿瑶的心意,阿瑶知道,从前有误解你,对不起!”对面陆压连连摇手,阿瑶却是不理,自顾自的继续说着:“阿瑶本已经被拘禁在炼妖壶中,此时却在这里,想必是陆师兄所救,阿瑶叩谢了。”说着,就要跪下身躯,慌的陆压急忙扶住她的双臂,死撑着不让她跪的下,阿瑶见跪礼不成,也不勉强,又说道:“可是?阿瑶还是不能嫁你,对不起,若有来生,阿瑶再报答陆师兄的恩德!”说完,径自转身向西北方向飞走了…… 一时间,母子三人都愣在当地,太昊第一个醒过神儿来,叫道:“这小丫头怎么回事儿?小二,你还干什么呢?快追呀!” 陆压的表情从愕然到窘迫,最后变为平静,他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娘亲,儿子向来不喜欢求人,阿瑶对我无情,又何必勉强,更添痛苦罢了……,娘亲,你那里鸟兽众多,可否分几头跟着阿瑶,我怕她……”说到这,少昊一拍大腿:“对了!阿瑶自从失了地书,一直这样怪怪的,以前有炼妖壶困着,现在莫不是要寻短见吧!得了,我去找她,这样也好,老弟,你先等等,过一段时间,阿瑶恢复了,你再去找她吧……嗯……我这就走了!”话音未落,少昊身化红光,向阿瑶飞走的方向追去。 太昊想了想,一挥手,身后顿时腾起一片烟尘,大约千余只看上去不是那么凶恶的走兽,还有千余只飞禽一同向西北方追去。 “唉……”陆压轻叹一口气,又打点精神,问道:“娘,你怎么来了?当日那场大劫之时,儿子真是担心你……” “呵,放心吧!老娘我还结实着呢!伏羲自己拆了人书,我便逃了出来,收拢齐下面这些小笨蛋们,就想着去西方找个安静地方过活,不想路上碰到你哥了,唉……就和他说了大劫时的事情,叫他回山把你也接出来,不要再跟着伏羲了,我就和这些小笨蛋在戈壁……嗯……离昆仑不远的地方接应,刚才少昊急急忙忙来报信,又听见昆仑山那边爆炸声,这就急急忙忙赶过去和伏羲拼老命!呵呵,不成想你自己出来了,哎~还变的很厉害,唉……小二啊!以后老娘打不得你喽……” “哈,娘,哪儿话,您还是想打就打嘛……,娘,我想去南方走走……” “恩,去吧!你大了,自己有自己的想法,去吧!娘就给你守着媳妇儿了……呵呵呵呵,去吧!” “娘,再见,见到大哥代我道别!”陆压在云间跪倒一叩,站起身来还有些不舍,倒是太昊连连催促他快走,终于,一步三回头,陆压踏云向南方缓缓飞去…… 圣临峰上,主殿大堂内,伏羲暴跳如雷!风伯在下首站着直哆嗦,他不知道大神为什么这样生气,好一会,伏羲渐渐恢复平静,手臂一挥,喝道:“风伯!你去南方找风后、赤松他们,务必要跟紧元始诸逆!快去!” 风伯哪里敢吭声,忙不迭的跑出殿外。 “没人可以阻挡我伏羲!!!!”疯狂的吼叫又将漏顶的大殿震下簌簌碎石…… 30别昆仑情缘顿斩 走南疆荆棘相连〔下〕 从河洛城匆匆逃往玉都山的路上,元始一直有种错觉,好像有人跟着自己,但好几次停下队伍,又是设伏,又是陷阱,又是暗哨,最终却一无所得,只好强压下心中的疑问,加快速度,闷头赶路。.tw[棉花糖小说网] 天地大劫的第二天,元始带着他的十余弟子赶到玉都山的时候,老君便在山顶云中等候着他,身后跟着玄都、燃灯两位,再往后逃跑的赵公明竟也在列。老君远远看到元始等人风尘仆仆的赶来,立刻一脸笑容的迎上前,抓住元始的双手,眼中闪泪的说道:“二弟,好久不见了……,你,你还好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元始一看到老君,明显浑身都松了一口气,路上那种疑神疑鬼患得患失的神态全然不见,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不由得动情的叫道:“大哥!”抽手抹去眼角的泪花,又握上老君的双手,哽咽说道:“大哥,千年不见了,兄弟天天想你,还有你的鹤芸香茶……” 老君脸上热情的笑容化为诚恳的微笑,用力摇了摇和元始握在一起的手,说道:“好,回来就好,走,大哥请你喝茶!” 老君的茅屋太小,坐不下这十几号人,众弟子也不能和老师同坐,于是便在茅屋外砍了些树桩作桌椅,自去歇息了,茅屋中只剩下老君和元始两人。 茶雾凝成的仙鹤飘游在空中,元始放下茶杯,咂吧咂吧嘴,似乎还在品味鹤云的芳香,最后深吸一口气开言道:“大哥,现在机会来了,伏羲与东皇已经彻底决裂,大打出手,这二人在河洛城上空大战了一场,唉……天地大劫啊!好像是伏羲败了,东皇估计也会有伤势,此二人离析,我们何不趁势而起?” “恩……,形势是非常好,但是还不到暴露实力的时候,而且……即便日后我们拥有压倒性的力量,也不可以明目张胆的反对神灵!”老君手托茶杯,目光深邃的说道。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两千年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元始闻言,一惊非小,站起身来向老君抗辩道。 老君呵呵笑着抬手按元始坐下,这才笑道:“二弟,你谋事很细,可是不曾远瞻,我等若打起反对神灵的旗号,并以之取胜,那么日后我等如何自处?你仔细想来……” 元始顿时怔住,半晌言道:“大哥,可是现在人间神灵的名声已经很差了……” “二弟,你看,凡间之人可以活多长时间?几十年,那么一千年、二千年后呢?有几人能够想起千年前的事情?即使有传说流传,那也是易事,我等不妨……不妨自居为仙,意为山中之人、不问俗事耳,与那凡间掌权的神灵相区别,那些神灵大可以让一些弟子去担当!” 元始听完,沉思半晌,抬头时已是一脸笑容,赞叹道:“极是!极是!还是大哥考虑的周全!!”兴致高处,元始将一杯鹤芸香茶一饮而尽,闭目享受过后,又问老君道:“大哥,镇元可有消息?我三天前派太乙去让他快些行动,不知他有没有抓住这个机会!” “嗯,这个你可以放心了,镇元已经得手了,只是回来的路上遭遇天地劫难,亏得他同太乙联手,倒是没有耽误大事,地书已经取到手,现在正和太乙在南边千里处操练呢?晚上你可看到他们。”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时机已经成熟了,难道我们还要按兵不动?” “不,还要看看灵宝那边的情况,等东皇太一现身之后,敌在明我在暗,再出手不迟,当务之急,一是把我刚刚参研出来的大阵演练熟悉,二呢?可以先向湘君手下的那些叛逆者开刀,引蛇出洞!”说完,老君也将手中茶饮尽,又对元始笑道:“你带来的那些小家伙我还不认识呢?走,给大哥介绍介绍!”元始连声说好,与老君一同步出门外。(..tw无弹窗广告) 天地大劫仿佛一双有力的巨手,把大地翻了个个,这一翻,却也翻出许多被人忽视或遗忘的东西。 河洛城南千里之地,原本是平原的地方,此时却已经立起数座土山,土质很新,散发着腐植的气息,这是三天前大劫的杰作。两座土山之间的水沟中,静静的躺着一颗肉球,肉球表面为紫色,其间不时有珠光闪烁。这肉球在雨淋日晒中又躺了四天,大劫后的第七天,当东皇太一在河洛城上空睁开眼睛的时候,肉球同时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随着一阵细不可闻的撕裂声,道道细纹出现在肉球上,细纹中隐隐出现丝丝白色,肉球仿佛涨大了许多,接着,肉球好像耗费了所有力气,静止下来。过了几个时辰,肉球又是一动,肉球中间渐渐隆起,好像有什么正向外支出,但明显力不从心,无法撑破外壁,再过一会儿,肉球中出现四处支点,同时向外撑起:“嗤”一声轻响,肉球的紫色外皮四散分开,露出里面还在动手动脚的白胖婴儿,这神奇的婴儿并不哭叫,相反,他的眼神中好像还有一丝惊讶,充满不解的看着灾难过后蔚蓝的天空。 大劫后的第八天,世界好像一下子平静下来,所有幸存的生命都在舔噬自己的伤口,植物发出新芽,植下新的根须,昆虫是受害最小的,它们从泥土中钻出来,晃一晃迷糊的脑袋,该作什么继续去作,走兽和鸟类很是悲惨,常常有一只小鹿或一只孤鸟在没有生迹的大地、天空中迷茫的奔驰、飞翔。 紫色肉球中出现的新生儿奇迹般的迅速生长,一天的时间,他已经可以站立,仿若三岁孩童大小,这小孩子艰难的从土堆中挖出一块尖利的石头,扯出一截木棍,孤独的去觅食。 一路向南飞行,陆压压抑的心情逐渐好了起来,从昆仑到河洛,一路万里,星星点点的竟然有几百处幸存人类的据点。陆压无法直接飞到河洛,一多半路程的时候,他便无法再飞行,十几个孤苦无依的儿童怎可能丢下不管? 这十几个孩子分为两拨,他们是两天前碰巧汇合在一起的,这两天便一同找吃的,但是两拨孩子谁都不服谁,其中人数较少的一拨只有四个人,领头的孩子叫王魔,另一批孩子有十个人,带头的叫秦完,其中还有一个叫金燕儿的女孩子。当陆压发现他们的时候,十几个孩子实在找不到食物,都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了。 劫难过后的大地实在贫瘠,陆压也找不到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又总不能看着孩子们在自己眼前饿死,没有办法,只好让他们不再需要食物。劫后第九天清晨,当陆压把手从最后一个孩子白礼的后背移开的时候,这十四个孩子永远都不需要食物了,陆压在他们体内仿照大哥少昊的模式制造了小小的四维能量核心,并用锁魂光牵引他们的灵魂与核心相融,当他们睡觉的时候,又将控制能量核心的基本方法悄悄的刻在他们的灵魂中。做完这一切之后,陆压本想悄悄的离开,刚想飞起,右腿突然被一双瘦弱的臂膀死死的抱住了。 陆压低头一看,却是王魔,这孩子人小鬼大,又经此大难,更是心细如发,他见陆压神通惊人,简简单单的一阵拂弄,自己竟然再不觉得饿了,已知陆压绝非常人,哪能就这样放走?忙抱腿喊道:“李兴霸!杨森!高友乾!快醒醒啊!师父要走了!师父,您别走,您收下我吧!我会烧火会做饭,打扫也很在行!您收下我吧!” 王魔这么一喊,其余孩子除了刚刚施法完毕的白礼外,都惊醒过来,纷纷跳起围住陆压,口中嚷嚷要陆压收他们为徒。此情此景,陆压又想到了自己的师父伏羲,自己有资格有权利让这些孩子接受自己的想法,走自己走过的路吗?看着孩子们殷切的眼神,实在无法狠心就此把他们抛下,只好说道:“我不收徒弟的……,你们还太小,这样,你们先跟我走,等以后你们大了,再自己去过活吧。” 孩子们仍然嚷嚷拜师不停,陆压无法,只好取路高维空间越过孩子们,自己向南方走去,孩子们紧紧在后面跟着,秦完背起尚在昏睡的白礼,也跟了上来。离河洛还有三千里,这样一路走过去是不行的,陆压还想见一个人,就是玉都山的老君,他心中隐约感到时间紧迫,如果这么耽搁。自己心中的许多疑问恐怕永远无法提出了,只好开始指点孩子们运转体内核心的方法,期待他们早日能够飞行。 时间又过去两天,从肉球中出生的孩子竟已然长得如常人十五六岁少年,可是身体越是长大,这少年越是发现无法控制自己,他经常在地上走着走着就莫名其妙的掉进地下十几尺,那土地虽然松软,但也是实实在在的,可在他脚下就时常变的好像虚影一样,还好他似乎不必呼吸也可以活动,费尽全力爬上来,没过一会儿,又突然间在原地消失,出现在自己没到过的地方,少年倒也无所谓,继续谋生计,但是更多的怪事连续不断袭扰他的生存,比如想摘个果子却怎么也抓不到,比如睡醒一觉起来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浮在了天上,如此这般,让少年逐渐陷入深深的苦恼。 31捕真灵进退陡转 困尘缘因果毕现〔上〕 陆压一行人在沟渠纵横的大地上行走五天,每天白天走路,晚上行功,到了第六天头上,王魔、秦完等几个聪明一些的孩子就可以离地二十多米飘浮了,陆压这几天同他们处在一起,心情好了许多,仿佛回到了在地底的童年,在教授他们的空闲,陆压又做了几件玩物送给孩子们,先是4个珠子,都是四维的构造,里面充满能量,分别起名叫开天珠、辟地珠、一气珠、混元珠,送给了王魔、杨森、高友乾、李兴霸,以秦完为首的十个孩子看了却不乐意,直说陆压偏心,陆压倒也乐得整天吵闹,慢悠悠的做着各种小玩意送给孩子们。 孩子们体内已经有了四维核心的存在,在陆压的指点下进步神速,第七天之后便已经可以驾云而行了,又过两日,河洛城遥遥在望,地上人烟渐密,一片片的土地都已犁耕成田,人们面容上的哀戚已然不见,代之以振奋的表情。陆压众人一路上见惯荒凉,看到这片图景,不由得心头一亮。孩子们都是遭逢大难,失却父母之人,见人亲切,云头便缓缓的向地下落去,陆压本不愿收徒,见此情景,心念一转,趁众小儿分神之际,在高维层面中连接闪纵,扬长而去。 “呼……呼……”少年急喘着,双腿开始颤抖,实在跑不动了,但他的意识中充满惊恐,他不知道身后的动物为何这样让他害怕,本能驱使他不断的奔逃。在他身后二十多里处,一片红云漫天卷来,红云之中昂立一名神人,正是湘君手下的祝融,原来东皇太一命令湘君好生寻找息壤,可是湘君哪里有那个闲心,只是把手下一众神使、弟子散了出去,自己却不知到哪里享乐去了。祝融这几天又到江水北岸寻找,正巧看到一名少年在掏鼠洞,便想下去盘问一下,谁知离那他几十丈的时候,那少年突然疯了似的飞跑,祝融本无怀疑,只当他是个劫后幸存的人类,但这一跑,却令祝融心中生疑,便驱云追去。 这一追之下,祝融发觉自己追对了,这少年绝对不是普通人。祝融本以为自己眨眼功夫便可以将之擒获,谁知恍惚间那少年就没影儿了,以祝融现在的五维修为,竟丝毫察觉不到这少年是用什么手段逃脱。祝融在半空中兜了五十多里地才又找到那少年,可是那少年好像有灵觉,只要祝融一靠近他便再次逃跑,祝融心头火起,奋力追赶,数次差点便捞在手里,却总是被那少年突然消失在眼前,少年一消失,祝融便要开始大兜圈子,两人便这样你追我赶了五、六天时间,祝融此时已经是气的三尸神暴跳,发誓只要抓住这小子,一定要用最残酷的手段玩弄他! 少年疲惫的仰面躺在地上,粗气喘的停不下来,太阳起起落落很多次了,身后那片红云一直跟着,实在是太累了……就让他来吧……。红云先是染透了天边,接着势不可挡的席卷整个天空,红云中有两个耀眼的光斑,一个是太阳,另一个便是自比太阳的祝融。 祝融盯着少年,眼中火星乱迸,阴邪的说道:“身子倒挺壮……,就是这脸,太粗了……嘿嘿……”可不是,这少年此时已有壮年人的身躯骨骼,只是眉宇中尚有一点稚气,脸形虽然粗旷,浓眉大眼,颌下甚至有了微须,但丝毫让人感受不到他这样的外表所应该具备的成熟。祝融把这少年打量一番,决定先抓回去再玩,翻手掏出一件赤红的铜环。 这铜环是祝融新炼的法器,自从上次被陆压胜过,祝融便受了启发,他觉得自己输在只看重火焰的破坏性,而运用太不灵活,便下决心要在用火上玩出花样儿来,后来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只来得及炼出这么一个铜环。铜环虽小,可妙用非常,即可燎原千里,又可拘拿他人,之所以做成环形,则完全是借鉴上次陆压用来陷他的火焰漩涡了。 铜环抛出,在空中旋转着向少年当头拢下,红光自环中涌出,铺散在百丈方圆的地上,微微湿润的地表瞬间干裂,高温的红光形成一圈严实厚重的墙,将少年圈在其中,同时铜环中心产生绝大的吸扯力道,将少年连同其身下的地皮向上拉起。 事情仿佛进展的很顺利,少年的身体渐渐靠近铜环,他的脸上没有恐惧的表情,却是一脸的诧异,他看着红云背后模糊的光斑和眼前的圈圈,突然想到,事情没有自己感觉的那么可怕,就好像认错人了一样。那红圈圈的力量很小,真的很小,仿佛只要稍微一用力就可以挣脱似的,这时,少年心中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我为什么会怕他?他好像不比我挖出来的田鼠强多少啊……,随他去好了,我好像忘记了很多的事情,随他去,会记起来吧……” 少年完全没有抵抗,任铜环将他套住。那铜环刚刚套住少年时,直径足有三尺,那少年也不觉得难受,表情平静,反而带些笑意,可是祝融怎么会让他舒服?被遛了五天的怒火又翻滚起来,祝融神念一动,那铜环猛地向内一缩,环表面的高温把少年身上披的树皮烤炙的燃烧起来,祝融阴笑说道:“放心……不会勒断你的,只会让你的肠子从后窍里挤出来,哈哈哈哈,死不了的……” 少年看到红圈圈勒进来的时候,心头也是一抽,害怕!真的害怕!可这红圈圈急缩的一瞬间,在少年眼中却很漫长,先是体内有什么东西轻轻跳动了一下,接着,少年又感到自己好像在长胖,但看在眼中的身体却没有任何变化,可是他清楚的知道,有什么东西从自己体内冒了出来。红圈圈缓缓的收到两尺方圆,马上要贴到他的皮肤了,这时,少年眼中一花,视野再次清晰的时候,那红圈圈却已经不再收缩,反而向外扩去,好像被翻转了似的。 祝融的脸色变了,他看到自己的五龙环猛地向内一缩又向外一张,一缩一张之间没有任何停顿,过渡极为圆滑,而自己始终都在运使能量使铜环收缩啊?蓦然间,一种熟悉的感觉在心头升起,陆压那张与世无争的脸出现在他脑海中,就在这一念之间,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突然加入自己收缩铜环的力量中,仿佛顺水推舟,但那铜环扩张的更加急速了,只听“康”的一声,铜环涨裂,化为点点铜屑散落在干燥的大地上。 铜环炸裂的同时,内中蕴藏的火劲骤然涌出,百丈方圆的空间烧做一片火海,这火海竟也同铜环一样,初时猛烈,但一涨一缩之间,便静悄悄的消失无踪,仿佛没有存在过。 祝融脸上的肌肉僵硬了,他现在绝对的肯定,自己又被拌猪吃虎的家伙耍了,是死是活,还要看人家心情,一时间,无边悔意涌上心头:“刚才真多嘴啊!说什么身子、脸的?这下完了……”祝融暗暗发誓,这次若能侥幸得生,以后没把人确实折磨到之前,绝对绝对不说狠话了! 火焰消失,那少年卓立在半空中,好像想起来什么?看到祝融的表情,竟然报以歉意的一笑,缓缓飘到祝融面前,很有诚意的说道:“你刚才不是要带我走吗?走吧!” 祝融顿时傻在当场…… 31捕真灵进退陡转 困尘缘因果毕现〔下〕 摆脱了诸小的陆压凭着记忆向玉都山赶去,掠过江水上空的时候,远远看到一团红云向东南滚滚而去,陆压以为是哪位修士路过,也不在意,径自赶路,几刻过后,云蒸霞蔚的玉都山已在脚下,逡巡两圈,不大费力就找到了老君的茅屋,松阴石案,淡雅非常,陆压身处此景,不禁心胸一畅,深吸两口山中清气,陆压走到茅屋门口叩门。 山风清凉、虫声寂寂,天地大劫之后,能够完整保存的青山,陆压仅仅见此一处,就这点来说,老君绝非平凡之辈。叩过门后,等候半晌,不见有人回应,陆压只道老君想必是进山采药去了,便在门外石台上坐等。 “傻小子!”共工的声音突然在陆压心中出现,听到这久违的声音,陆压轻轻一笑,说道:“老魔头……,这几天干什么呢?不见你出来说个话。” “我看你和那些孩子玩的开心,懒得混搅,这里是玉都山吧?你来找老君?” “是啊!我想找他说说话,呵呵,骗杯茶喝……”陆压讪讪说道。 “恩,你也知道他的茶好喝,对了,还是我送你到这里来的……,有一个事情我一直没有问你,那时候你为什么去不周山?如果不是刻意探访的话,是找不到我的。” 陆压一愣,这事情的缘由他已经有些忘了,想了想才说道:“是我大哥少昊先去的,我是去寻他,后来才一起去不周山。” 共工沉默片刻,又问道:“不对!少昊他来的时候也是有目的的,绝非无意间发现,伏羲派少昊来之前没有说什么吗?” 陆压迟疑说道:“嗯……只是听说元始师兄发现不周山有异常,这才推荐少昊大哥前去打探,传闻很模糊,我也是听说而已……” “元始?没见过这个人,我当时在的那个地方,除了偶尔掉下来一些失足的野兽之外,你大哥少昊是第一个到那里的人。”共工语气中流露出隐隐的担忧。 “共工……你在想什么?你……还在怪罪我将三神带去不周山吗?” “不……,带他们去的并不是你,如果不是那个元始说不周山有异,再给你一千年你也找不到我,嗯……我似乎还要感谢他,否则也看不到你这最后的族人。” “共工啊……,你要永远住在飞刀里面吗?”陆压试探着问道。 “哼……,小子,怎么?烦了?呵呵,我知道你的意思,唉……,现在还不到偃旗息鼓的时候,我藏在不周山腹,这事只有老君知道,元始说不定与他有联系,老君曾经提出,与我合力控制息壤,但是我拒绝了,我共工报仇不会假手与人!而且……,合力控制息壤?哼哼……,还有,你的小阿瑶那档子事情你仔细考虑过没有?” 陆压听见“阿瑶”这两个字心里就烦,不耐的说道:“别提她了!算了……” “算了?”共工却是不依不饶:“算了怎么行?你小子直到现在也是没有长进!你好好想想,阿瑶为什么被拿进炼妖壶?因为她偷地书,她为什么偷地又给了谁?谁不见了?” “镇元!我知道是镇元骗了她!我不会饶过他,但我也不想把这件事一直提在心上!” “嗯,是镇元,那镇元又是谁?他从哪里来的?他为什么要地书?他为了谁要地书?” “镇元……,舜王的族弟……”说道这里,陆压的语气迟疑起来,他自己都不太相信。(..tw无弹窗广告) “好了,小子,有些事你即使不愿意长挂心头,但是也要想清楚再忘记……,这么久没有人回来,小子,走,好不容易有这一片完好山景,兜兜风去,哈哈。” 共工一席话说的陆压甚是苦恼,听到共工的提议自然赞成,便起身飞行入山麓之间。 祝融驱动红云在前边开路,少年飘在后面惬意的跟随,自从见到祝融后,少年记忆中的一扇门仿佛被打开了,自然而然的,他懂得了许多的语言、许多的词汇,此时,他好像找到食物的饿汉,对祝融不断的絮叨着,祝融作奴才是作惯了,自然对答如流,二人看上去竟然甚为相和。 “祝融!这是到哪里了?!” “回您的话,这是湘水了。” “嗯……你要带我去哪儿呀?” “……,您想去哪儿,我就带您去哪儿……” “我想?我想去有人的地方……” 去有人的地方?祝融心中暗道,你小子,等到湘君面前我看你怎么死!嘴中毫不迟疑的说道:“好啊!我带你去湘水之南吧!那里人比较多……” 又走一阵,祝融回头问道:“这位师兄,您高姓大名啊?让师弟我也好有个称呼。” 少年闻言一愣,名字?想不起来了,脑海中满是汹涌的泥浆和瓢泼的大雨,仿佛他生命和那大雨有着莫大的关联,少年喃喃说道:“雨……大雨……” “哦,原来是大禹师兄。”祝融口中称呼,心中暗骂:大鱼?哼,这名子起的好,一会儿你就是待宰的一条鱼! 湘南之地,气氛凝重,伏羲东皇一战离这里太远了,再加上湘君的护持,这里破坏并不严重,可是湘南的百姓仍然没有丝毫喜悦,生活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变化,扑猎、耕种,无休无止的神谕,还有战争。湘君此时并不轻松,他感觉自己像暴露在寒风里的青蛙,冰冷而压抑的威胁缓缓的向他扑来。 陆压在玉都山山中绕行半日,不见人烟,便索性继续向南飞去,不一会儿,出了玉都山地域,再向南大约百里,忽觉前方空间有异常,陆压顿止身形,停在空中。 “小子,前边很危险呢……”这种情况,共工总会第一时间提醒陆压。 “嗯,前边是一个半封闭的空间,只能进不能出啊!很复杂,很玄妙,我也看不出端倪……” “你对空间很敏感,我却不同,前边除了复杂的空间,还有三股杀气……,奇怪,这三股杀气太突兀了……” 陆压点头应道:“是呀,非常不协调,让人一眼就看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会是对付你的,难道是老君出事了?”共工忖道。 陆压听到这话,又想起刚才转遍了玉都山也没有找到老君,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了,这时共工说道:“闯他一闯!我也有话问那老头儿呢!”陆压点点头,一闪身直接向前方扑进。 镇元回到玉都山已经七天了,五天前元始二哥又回到此地,此时的玉都山可谓是人才汇集、兵威赫赫,不但有老君、元始这样的强者,还有轩辕、颛顼这样的前辈,更有玄都、燃灯这样异人,其他的比如元始手下的众弟子,实力也是不俗,当然,还有他镇元,手持地书,怎说都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几天来,玉都山中众人紧锣密鼓,排练阵法,这阵法很是了不起,直可称为创世以来第一困阵。先是老君持太极图压住阵眼,外则有他镇元的地书与女英的山河社稷图合围,互为阴阳表里,这三宝对应旋转之间,任你是九维、乃至十维高人也无法把握其玄机,如果没有巨大到不可思议、足以媲美当日天地大劫的能量强行破阵,那就永远都不要想出来了……,此外,阵中还有几位高人,持始动、空湮、流熵三剑,使得大阵更是杀机隐隐,凶险万分。 今天大家仍在一处练阵,时辰已近黄昏,人人都觉得有些疲惫,忽然阵法一阵动荡:“有人侵入?!”众人心中剧震,那主持阵法的老君当机立断,传音四处:“运行大阵!凝神对敌!” 32意难平玉都苍岳 痛椎心潇湘凄雨〔上〕 陆压突入阵中,眼前景象突然一变,树林、田野全都不见,代之以灰蒙蒙的天地,空气都浓稠的有如泥浆。陆压仔细一看,原来一切景物都在,只是它们完全失去了色彩,起伏的丘陵、蒿草、树木就像是草木灰和水捏成的雕塑,毫无生机。泥浆样的空气涌过陆压的身体时,他发觉这空间在缓缓转动,转动之时一道道能量波纹扫过自己,像要把自己看透,这感受让陆压想起了人书,当年和母亲、大哥第一次进入人书的时候,就是这样一种感觉。 主持阵法的老君非常的惊讶,这洪荒困神大阵费尽了他的心血,初试之时,让玄都主持阵法,老君亲自入阵,即使以老君九维的修为、极其熟悉阵法,仍然无法脱身。再次试验时,老君主持阵法,让刚刚回到玉都山的元始入阵,这次元始不但出不得阵法,他高达八维顶峰的结构竟被老君看得一清二楚。但是现在这入阵之人,让老君对自己的阵法产生了怀疑,这人入阵许久,不仅太极图的能量无法压制住此人自身能量的运转,地书和山河社稷图扫视半天,竟然无法判断此人的深浅!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只有一个,来犯者的修为超过了九维! 老君有些惊悸了,是东皇太一吗?天下只有他有这样的修为,可是东皇若来,不大可能孤身一人,灵宝也应该提前告诉我啊!老君向来自诩算无遗策,这超出他认知以外的事物最令他惊恐,颤抖的内心逼迫他凝神运转阵法,再也不顾其他,定要将这阵中之人消灭。 陆压的神识放开,身形恍惚,似大似小,十维的本体甩出条条能量带,沿着奥妙难言的方向扫过这片空间,在陆压意识所在的层面上,看着这片空间就像是站在高处看一幅线条复杂、而且不断变幻的图画,画面上雾气隐隐,难以分明。虽然无法全然看透,但一些熟悉的东西却映入陆压的意识,那便是地书的结构,陆压曾经多次使用过人书,当时修为甚低,对其奥妙不甚了了,现在想来,许多功用原理历历在目,甚是分明,而眼前的这片诡异的空间中,那种种结构、节点的布置和人书如出一辙,一定是地书!陆压想到这,一股火气从心底腾起,镇元……你在这里? 镇元自从拿了地书之后,可以说受益良多,他与二哥元始、三哥灵宝虽说与老君兄弟相称,但他们的修为却都是老君传授,当然,元始和灵宝又吸收了蛇神一族许多修练方式,其道又和老君不同。老君在教授镇元时,并没有将自己的见解和领悟一股脑的塞给镇元,而是以启蒙的方式指给镇元方向,但路怎么走,还要自己摸索。如今地书在手,镇元如同发现了一条光明大道,无论是用这条路为借鉴自己摸索新路,还是干脆沿着这条路走去,修炼的路途都会更加容易。 敌人的突兀出现,让镇元颇为紧张,这是他第一次真正面对强敌,这时候,他突然莫名其妙的想起了阿瑶,那个让他为难的女孩儿,镇元心下奇怪,他虽然愧对阿瑶,但并不是很看重此事,还常常对自己说:又没有强迫她偷地书,我镇元也是为了人族着想!可是在这么关键危险的时刻,阿瑶的影像如巨浪般一波波涌入脑海,让他心神紊乱。 镇元为什么在老君这里?老君又在哪里?看来这一切问题就隐藏在这阵法之中,那么,就揭开这层迷雾吧!陆压此时本体乃是仿照炼妖壶的结构,自然使得出炼妖壶的神通,但炼妖壶是将物体吸入后“吹破”,陆压此时却又有创造,炼妖壶吹破物体的方向是向内,他却改成向外! 只见陆压张手一捞,强韧的能量顿时将一大块空间攫住,火红的能量按照奥妙的方向急剧流转,那一块灰乎乎的空间瞬间被异化成一个五彩的“大气泡”,陆压持“气泡”对准他感觉中阵法能量最集中的方向,本体能量猛地涌出:“轰!”一声巨响,构成那“气泡”的所有物质都被“吹散”成细小的能量颗粒,沿着“气泡”炸裂的方向轰去。 “气泡”炸开的同时,主持阵法的老君猛觉阵中仿佛产生一把铁锤,飞速向自己轰来,慌的他连忙变阵,空间随着他的意念发生着流畅而不着痕迹的改变,阴阳往复,轰向老君的能量流无形间被转移了方向,散到不知哪里去了。 空间刚一轮转,对此敏感的陆压立时发觉,当机立断,他向空间运转的反方向疾冲,在此阵原本的设计中,主持阵法的人应该使用地书和山河社稷图时刻监控敌人,把握其去向,再因势而转,可是陆压的本体修为太高了,十维的结构此时傲绝当世,地书和社稷图根本无法监控他,老君就如睁眼的瞎子般,丝毫不知陆压的动向,只能根据能量的异常流动来判断。 陆压冲向空间运转的反方向,双手不断抓取一大块一大块的空间然后吹暴,陆压本以为对付这种空间型的阵法,只要象他这样抓破空间、产生裂缝,自然就破了,可是这个阵法中居然蕴藏着十分庞大的能量,那种空气像泥浆一样浓浊的感觉就是这巨量的能量造成的,陆压抓破一块空间,那能量瞬间便把破洞补好。 陆压一计不成,随机应变,双手继续抓取空间吹暴,但吹暴的方向不再冲向阵眼所在,而是排向身后。能量流暴烈的向陆压运动的反方向涌去,阵眼处的老君自然感知到这个情况,心中却窃喜,只要被困者和阴阳往复的方向一致,就永远逃不出这阵势!他兴奋的加快了阵法的运转。 陆压感觉到空间的运转加快了,他也再一次加速,因为是逆向疾驰,能量过于充盈的混浊空气猛烈冲击过本体的感觉很不舒服。几息过后,陆压眼前突然一亮,他在那一瞬间从刚才灰蒙蒙的世界冲进了一个白花花的世界,这个世界中充满了白亮的光芒,浓浊的空气也没有了,因为这里竟然完全没有空气。 陆压知道这一切不是幻象,而是这个特殊的阵法产生的影响,他心中一时有所领悟,猛然间想起了在老君的茅屋里看到的黑白图案,何其相似!灰色的空间便是那黑色的部分,凝重而阴冷,这里定是那白色的部分,清扬而炽热,陆压想到这里,心中不禁赞叹,这布阵者真是高人,阵法阴中藏实、阳中藏虚,阴非真阴、阳非真阳,若不是自己维度太高,恐怕必会陷在其中。 老君运阵和陆压相斗,镇元也没闲着,他一直全力运转地书试图找到阵中人的确切位置,可是他刚拿到地书没几天,大部分用法都是从阿瑶嘴里套出来的,并不高深,竭尽全力也捞不到阵中人的影子,突然间心生一计,用老君教授的传音之术对旁边着急的轩辕等人说道:“各位,阵中情势危急,请将三柄神剑借我,看我引蛇出洞!” 轩辕等人二话不说,把始动、流熵、空湮三剑聚在一处,元始接过剑来,对镇元说道:“四弟,你切凝神掌控地书,此引蛇出洞之事我来!”镇元巴不得如此,当即答允。元始做的更绝,他并不在阵外遥控神剑,而是御使着三剑冲进了大阵。 老君已然知道镇元之意,觉得这也是无法之法,元始进阵之时,他已经做好了准备,阵法眨眼间一顿一松,原来的阴阳两区瞬间交融在一起,再不分虚实。阵中的陆压却是吓了一跳,他本来准备在阳区推波助澜,打破虚实平衡来破阵,谁知招数还没使出,天地一下子便清净了,既不白花花,也不灰蒙蒙,万物瞬间回复了原本的色彩,这巨变让他一时不及反应。就在这时,刚进入阵中的元始在这清晰的世界中一眼便看到了陆压的背影,他却根本不会意识到那是陆压,御使着三柄神剑便向陆压后背斩去,刹那间,流光、幻景、烟霞,三道长河般的剑气卷向陆压,同时间,元始高喊道:“大哥快变阵!” 三条剑气卷来,陆压丝毫不乱,他转过身来,单手一抄,诡异的空间变化一下便截断了三剑同元始的联系,接着单掌平托,三把剑顿时威势全无,稳稳的落在他手中。攻势完全没有起到牵制陆压的作用,老君变阵的动作无形中便慢了一步,陆压哈哈一笑,闪身间穿出到阵法之外。 众人皆是一怔,见过陆压的人在想:怎么会是他?没见过陆压的人在想:马上逃命还是赌一把?镇元更是心中打鼓,他两种想法都有,脸色也最为难看:“怎会是陆压这小子?他怎么会有这种实力?阿瑶……我逃不逃?大哥能不能挡住他?” 镇元还没想明白,陆压却已经盯上他了,他闪身穿梭到镇元面前,手一伸,冷冷说道:“地书给我,跟我走!” 32意难平玉都苍岳 痛椎心潇湘凄雨〔下〕 镇元脸色苍白,竟不知如何回答。这时老君和元始却已经站到镇元身后。 “小友,两月不见,竟然已如沧海桑田,老夫都不敢认你了,别来无恙?!”老君走上前,顺势握住陆压伸出的手,摇了摇,笑呵呵的说道。 “前辈,好久不见!”陆压抽手作礼:“晚辈特地到玉都山聆听前辈教诲,不知道这位镇元修士同前辈是什么关系?” 老君回头瞥了镇元一眼,再看向陆压时,脸上已是一副诚恳的表情:“镇元,乃是老夫的族弟!” 听了这话,陆压心里突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恶心,哂笑道:“哦?他又是您的族弟?那舜王和前辈您又是什么关系呢?” 陆压话中隐含冒犯,但老君不以为意,肃容说道:“陆压道友,你也能猜到了,在这里的人都是为了击倒蛇妖,光复神州而奋斗,那些蛇妖为祸之烈,恐怕不必老夫多言!这次天地大劫的原因,你应该知道!若不除去他们,天下生灵不知还要经历几遭劫难!况且,镇元与你初见之时,你是在昆仑为虎作伥之人!老夫可有说错?!” 陆压眼中掠过一丝恨意,沉声说道:“好!镇元骗我有理!阿瑶何辜?她在昆仑十几年不曾下山,更不曾为虎作伥,镇元如此欺骗她,这作为太过卑劣了吧!” 老君笑了,耐人寻味的看着陆压:“呵呵,小友,圣母峰上,可以进入神殿拿地书的人类只有阿瑶啊!镇元从未主动追求过她,她心系镇元,甘愿盗书!你却来怪镇元,镇元何辜?阿瑶是个好姑娘,可为了天下人,只好委屈她了……,再者!陆道友就算此时讨回地书,你还给谁去?!双手奉给蛇妖吗?老夫想来,道友还不至于那般下作!” 陆压心中烦乱,一字一顿的说:“为了天下人?哼……,前辈当日曾对在下说过,任何人都不应将自己的要求强加与人!前辈说这话可是本心?天下人想要的东西,应该由其中甘愿赴死的人去拼命争取,而不是把所有的痛苦转嫁到一个无辜人的身上!前辈,您这话陆压已经是听不懂了,也不想懂!地书取回,自然归还阿瑶,她拼命取出的东西自然归她,镇元须的随我走,到阿瑶面前,听她处置!” 老君没有立刻答话,转头和另一边的元始交换了一下眼神,又回头来笑道:“呵……道友这话就有违大道了,蛇妖欲毁我人间,若它们得逞,此间所有生灵全都大祸临头,任你如何无辜,概莫能外!道友这话,呵呵……太自外了!这样吧……,道友既然义愤难平,不如等我等消灭那湘君、东皇之后,再把地书归还,届时,镇元也不妨去看看阿瑶姑娘,你看如何?当然,若道友还站在你师尊伏羲那边,则我们是敌非友,道友想取我等性命……呵,就来拿吧!” 陆压思索许久,这又是一次选择,他感觉很无力,他也想不分青红皂白我行我素,但是心中的一点柔软使他难以下定决心,良久,陆压抬起头来,凝视老君说道:“东皇、湘君屠我族类,其罪当诛,陆压也可尽一份力,可是?今日镇元必须携书与我去见阿瑶,至于此阵的疏漏,我可在此立言!诛除湘君、东皇之事可由在下一力承担!” 老君听完,嘴角挂上一丝笑意,又回头盯着镇元,镇元初时迷惑,但看了老君的眼神,立时下了决心,上前一步说道:“好!陆师兄,我是对不起阿瑶,我这就跟你走!不过……话要先说清楚,你师父、还有你那圣母师叔,嘿嘿!他们怎么说?” “圣母远走天外,伏羲恩断义绝,就这样!”陆压凝视着镇元,心中暗叹,如此光彩夺目的人,外皮下包裹着怎样的灵魂?! 陆压面前的所有人都露出轻松的笑容…… “大禹师叔!”祝融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找话:“您修为这么高,是哪位大神的门下?咱们以后就算是认识了,也要报下家门儿吧!我师尊是湘君大神!您那?” “我?”少年自从开启了回忆的大门,话渐渐少了下去,那气氛让祝融有些害怕,还以为说错了什么话让这位小爷爷不高兴了,所以一直没话找话,希望能在到达湘君那里之前,和这少年共建一下和谐美好的气氛,结果,问的越多,回忆的痛苦越是充满了少年的脑海,头痛欲裂,少年的话越发稀少了。 “嗨,算了,师兄不想说就不说罢,说句心里话,师兄的修为我是真羡慕啊!您是怎么练的?指点指点小弟呀!” “练?炼什么?”少年的脑袋一时明白一时糊涂。 “练功啊?小弟我辛苦千年,如今才五维的修为,您呢?小弟我估计,您至少七维!” “维?什么维?” 话说到这里,祝融也郁闷了:这家伙什么人啊?刚才还挺欢,现在怎么三棒子打不出个屁来?还四六不懂的……,我拣了个傻子回去吗? 见问不出话来,祝融索性不问了,两个人默默飘行良久,突然间,那少年停了下来,这一停让祝融心里一突突,只见那少年低头看向下方,随即便向地面落去。祝融不知其意,只好随之落下,落地一看,眼前却是一片小村庄――的屋顶…… 肆溢的湘水挟着泥石土灰涌向远方,这个村庄地势低洼,早已变成一片池塘,十几座茅屋还算造的结实,也许基座是被泥浆固住,没有垮塌,屋顶如小岛,零散的分布在这片湖泽中,几座屋顶上还伏着数十具枯瘦的人体,不知生死。 少年自从出世以来,他的脸上有过迷茫、有过木然、有过恐惧、也有过欢笑,此时此刻,两种新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那是悲伤和愁苦。少年不明白自己为何有这样的情绪,那是自然而然的,破败的村庄和屋顶的饿殍像尖利的钢针一样扎进他的心脏。少年深吸两口带有腐臭味道的空气,腾身而起,轻轻落在一座屋顶上,翻开一具躯体,映入他眼帘的却是在潮湿的屋顶茅草间沤烂的扭曲面容,胸腹以下已经是半骷髅的状态,看到如此惨象,少年并没有觉得恶心,他心中只有悲伤,而跟在他身后的祝融却早已捂着鼻子躲的远远的。 少年飞过每一个屋顶,翻过每一具腐尸,没有发现一个活人,他沿着洪流的方向飞速窜去。祝融本想趁这机会远走高飞,但转念一想,这大禹明显是滥好人一个,估计不会危害自己,而且这小子出身神秘,摸清了他的底细,说不定是奇功一件,便也跟随而去。 冲毁村庄的泥流自湘水决口而出,蜿蜒东进,又折而北上,少年顺流飞过数百里,终于找到一处洪流中的避难所,那里原先应该是一座小山,现在只有十丈方圆大的山顶露在泥流之上,就在这小小的山头上,挤着三十多口难民,他们倚着几个树桩昏睡着,似乎已经对生存绝望。人群周围是一圈用木头垒成的简陋护堤,在泥流的冲刷下岌岌可危。 少年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他好像又记起了什么?直直飞到山头上,双手按住木堤:“奇迹”发生了,泥流冲刷在木堤之上,其中裹挟的泥沙竟然全都吸附在木堤的缝隙中,退去的浪头被还原成一蓬清水!少年全神贯注,他体内似乎含有不可思议的力量,片刻过后,冲过这座小山的泥流中居然夹杂着一道清亮的水流,这山头就像一道奇异的筛子,将流经的泥沙全数虑出吸附,山头上原本的木堤已经看不见了,它的外层被坚实的泥土牢牢包裹起来,那泥土紧密凝缩,就像一圈的圆形石坝。 昏迷的人群中,一位青年渐渐醒来,这青年长得与众不同,他的左臂肤色莹白如婴儿,与其他地方的皮肤全然不同,好像是后接上去的一般。这青年艰涩的睁开眼睛,看到本来聊尽人事的木堤不知何故变成了坚固的石堤,精神一阵振奋,挣扎着要爬起来。 跟随而至的祝融冷冷的看着少年的作为,直到石堤形成的时候,方说道:“大禹师兄,你是要在这里照料这些蚁民喽?这泥流湍急,师兄想必独力难支,这样好了,待我回去找到师尊,请他来帮你如何?” 维护石堤的少年并没有感到费力,他自然而然的作为倒令他精神百倍,但听了祝融此言,单纯的他也只有叫好:“好啊!快去吧!遇到人一定要救啊!” 祝融对少年灿烂一笑,说道:“好,我自会快去快回,师兄万万不要走开!”说完转身飞走。 33说无缘偏相聚首 叹无份难弃难离〔上〕 从玉都山到昆仑山,相距两万里。陆压心事重重,穿行的速度在无意识之下变的非常快,飞了许久之后,突然回过神来――这样的速度镇元能赶上吗?不由得回头一瞧,却见镇元稳稳的跟在身后,陆压心中已有了盘算,这镇元的修为起码在七维以上,决不是起先他说的五维,那么……围攻不周山时受伤,也是镇元的表演吧……处心积虑! 掠过中原,飞过昆仑,茫茫的荒野上空,陆压有些焦躁,他此次南下之时,并没有想到会遇到镇元,此时他带镇元去见阿瑶,却不知阿瑶现在哪里,这可去哪里找?正不知所措时,陆压忽见下方荒野上有一团五色光华在悠闲的飘动,他心中一动,便招呼镇元向下落去。 那团五色光华却是一只小五色鹿,正是之前陆压从狰狞口中救下的那只,小鹿猛见到陆压落在面前,立刻欢快的跳了过来,口吐人言,说道:“陆压大哥哥!是我呀,你还记得我吗?” 陆压伸手抚摸小鹿头颈光顺的毛皮,柔声说道:“当然记得,你不是一直在娘亲身边吗?怎么会在这里?” 小鹿蹭蹭陆压的手,轻轻说:“陆压哥哥,娘亲收我作女儿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哦……,娘亲怕你找不到我们,就让我在这里等你,她说我好看,你一眼就能看到我!” 陆压有点哭笑不得,好嘛,又多一个妹妹,娘让你在这里……是因为比较醒目吧?也不怕被凶兽叼走,想到此处,不由得问道:“只有你一个在吗?这荒野之处,很危险啊!” 小鹿温顺的伸出小舌,舔了一下陆压的掌心,带着些笑意的说道:“不会的哥哥,娘已经把这附近方圆千里的大小禽兽全都收服了,他们都是我的伙伴,没有危险啊。” 陆压从前救这小鹿时只是顺手,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他却觉得这小妹真的好可爱,轻轻的拍拍小鹿的背,笑道:“哦……,原来是小公主了呀,娘在哪里?带我们去吧。” “恩!”小鹿欢快的应了一声,转身向西北跑去,边跑边说道:“哥哥跟上哦!我跑得可快了!” “好!”陆压叫上镇元,悠闲的飘在小鹿身后,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便轻声问道:“小妹,你……有名子了吗?” 小鹿回头娇声嗔道:“哥哥才想起来问人家名字!娘总是叫我小三儿,还是少昊大哥给我起的名字!我叫九天!很好听吧!~” 少昊起的名字……,一滴冷汗从陆压额角滑下,脱口问道:“九天?好听……恩,是什么意思啊?” 小鹿咯咯笑道:“哥哥笨哦!少昊大哥说,九是很大很多的意思,九天就是夸我是长得最漂亮的!” “呵呵……是这样……”陆压苦笑应道:“恩!没错啊!九天妹妹确实是最漂亮的!” “是吗?”小鹿却似不相信陆压的话:“在陆压哥哥眼睛里,我也是最漂亮的?那阿瑶姐姐呢?” 陆压心里咯噔一下,此时镇元在侧,陆压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含含糊糊的说道:“小妹是最漂亮的……”说话时还偷眼瞅镇元,镇元脸上挂着一副高深莫测的笑意。 小鹿一路上不住的问这问那,和陆压很是亲近,陆压有心事,回答的含含糊糊的,敷衍味道甚浓,可小鹿并不怪,一直开开心心的,这世间仿佛没有任何让她发愁的事。 不知不觉间,两人一鹿攀上了一座昆仑西北面的高峰,小鹿自豪的介绍道:“这里是我们的新家了,这座大山的名字就叫天山,是娘为我起的名字哦!” 想起就要见到阿瑶,陆压又习惯性的紧张起来,心跳的厉害,脸色也微微发红,自己不平阿瑶的遭遇,想抓来镇元让阿瑶出气,可从没想过阿瑶愿不愿意这样。陆压担心的很,怕自己多此一举,又让阿瑶悲伤。 行行转转,来到天山的半山腰上,几座石屋远远在望。这些石屋很是朴素,最普通的大青石堆砌而成,陆压不禁担心这屋子会不会漏风,怕阿瑶住在里面受风寒。石屋外,尚有数十只乖巧可爱的小兽彩禽或行或卧,鸟语声声,景色虽稍显寒薄,但更见清雅生机。 “小妹!”陆压叫住刚想奔过去“报到”的小鹿,有些担心的问道:“这些天你阿瑶姐姐过的怎么样?” “阿瑶姐姐啊!她很喜欢我啊!经常抱抱我,给我找吃的东西,她很好啊。” “唉……,小妹,我不是问这个,你阿瑶姐姐她……有没有很伤心,很……不高兴的时候?”陆压有点发急。 “咯咯,就知道陆压哥哥着紧阿瑶姐姐!少昊哥哥都对我讲了!(陆压:-__-#)陆压哥哥你放心吧!姐姐开始时候冷冷的,后来就好多了!这两天她和我玩的很开心啊!要不是你回来了,傍晚的时候她会去看我,有时候陪我到天亮呢!” 陆压心里不由得产生一种感动,他轻抚小鹿的颈背,说道:“小妹,这些天你一直在那里等我吗?谢谢你啊!” 小鹿轻声一笑,脚下加快速度,向石屋跑去。 泛滥的湘水泥流中,原来的小山头已经变成一座三丈来高的小城堡,土质紧密的粘在一起,给人一种永恒的质感。这城堡便是半日来少年吸附泥土形成的,成为堡中数十幸存者的安乐窝。 此时,湘水的洪峰已经过去,泥流虽然依旧汹涌,但却撼动不了这江中城堡了,少年闲了下来,看到面前的几十人大都饿的爬不起来,便匆匆飞起,到附近寻找食物。 半个时辰过后,少年从附近捡回一捆树枝,手上还拎着一只死去的野猪,他把树枝和野猪放在堡内,又飞身到江水之中,双手在泥汤般的水中来回搅拌,待到双手提出水面之时,手中已经多出一个土制的圆锅,锅中竟然还有满满的清水。 少年回到堡中,把树枝架成柴堆,将一土锅水放到上面,又把死猪撕开,用手将能吃的肉一块块撕下来放进锅里,接下来,少年却犯了难,没有火呀……,附近百里都是泛滥区,泥泞潮湿,捡回来的树枝都是湿乎乎的,到哪里去找火种呢? “我……我来……生火吧……”微弱的声音传入耳朵,少年转头一看,却是人堆中的一位青年已经清醒,挣扎着向他爬过来。少年忙上前抱起他,放到柴堆旁。那青年艰难的伸出左臂,白皙的左臂上红光隐隐,渐渐的,那红光凝缩到左手的指尖上,一粒明亮的火星从指尖迸出:“呼――!”土锅下湿乎乎的树枝竟被那小小的火星瞬间烘干,接着便燃烧起来。 借着明亮的火光,少年看清了青年人的样子,他面容枯瘦,眼窝深陷,眉毛很浓,下颌的骨骼宽阔,显得他更瘦弱了,皮肤黑黄色,但奇异的是,青年用来点火的左前臂却像新生婴儿的一样,肌肤白皙,极为细腻,和左大臂完全是两种肤色,就好像后接上去的一样。 青年生火后,仿佛所有的精力都用尽了,伏在地上沉沉睡去,少年小心翼翼的照顾这唯一的火种,熬成一锅浓浓的肉汤,又飞下泥流中作出几只土碗,用土碗盛着肉汤给每个饿昏的人灌上一碗,这几十人中有老有少,不论男男女女都很瘦弱,可是其中有一个女孩子。虽然已经饿得纤细如柴,但眉宇间仍旧流露出一种俏皮柔美的丰姿,让喂汤的少年不禁心中一动。 少年又出去找了几次柴火,时间过得很快,夜幕降临,人们吃饱了肚子,一个个逐渐精神起来,大家围着篝火,脸上满是对少年的感激。那生火的青年好像是这群人的头领,他率先开言问少年道:“恩人!你叫什么名字?是神人吗?” 名字……,少年一听这两个字就头疼,索性按祝融的称呼胡说道:“我叫禹,不是什么神人。” 那青年诚恳的望着少年说道:“大禹,你以后作我们的领袖吧!我们这些人靠你才活得下去!” 禹挠挠头,不知怎样是好,张口问道:“哎,你们怎么会被困在这里的?”又转向那青年人:“你又叫什么名字啊?” 那青年眼睛一亮,沉声答道:“回头领的话!我大名叫伯益,小名叫阿豹,之前被湘君骗去打仗,断了条手回来,幸而遇到一位叫陆压的好心人,他帮我长出了新臂,从那以后,我身体里就会产生一种暖洋洋的、像水流似的东西,把那暖流集中在一处,就能点起火来!” 伯益说到这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说道:“说走了,呵呵,陆压恩人让我们北上,说北边的人过的日子好些,我就带着妹妹还有一群半大孩子往北走,走了一段日子,有一天突然晴天就打起雷来,天也阴了,再过一会,地也开始动,我们命大,找到一颗巨树,树上还有个洞,就躲在里面,后来,那树不知怎的就断了,你说也怪,也没人砍它,那么粗的树怎么一下就断了呢?结果树洞变成大船,我们就在水上漂着,前些天漂到这附近,上岸后又碰到一群人,我们就和在一起了,我会生火,再湿的柴也能烧起来,就这点本事我就做了头领,头几天过得还好,三天前我们夜里正睡觉,突然水就来了,大伙急忙躲到这土包上来,唉……扛了三天,要不是大禹你,我们不是淹死就是饿死!呵呵……,我说得罗里罗嗦的,你别见怪。” 33说无缘偏相聚首 叹无份难弃难离〔下〕 禹津津有味的听着,听伯益讲话比听祝融说话好玩多了,直到伯益说完,禹才点头说道:“哦,是这样。” 伯益看禹好像魂不守舍的样子,刚才救人时倒是很麻利,说起话来怎么傻傻的?他猜想禹可能是不愿意作他们的头领,所以装聋作哑,不禁急道:“大禹啊!你不能抛下我们啊!这水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你要是走了,我们还得饿死!” 禹一愣,篝火的红光中,他看着一张张期盼的面容,还有那个俏丽的小姑娘,不禁心头一热,展颜一笑:“我不会离开你们啊?我们大家以后就在一起过活吧!” 所有人都笑了,暖融融的气氛在几十人中蔓延开,伯益说道:“那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大禹头领,你以后就叫我阿豹好了,你要火的时候,只管找我!” 禹还是那样有些傻傻的和煦笑容,点头应道:“好啊!我们先住在这里吧!等水退了,我们一起找个好地方,一起过活啊。” “好啊!”:“要找最漂亮的地方!”“还得靠水的,庄稼好!有了头领,我们就不用怕水了!”禹的一句话,使大伙热烈的讨论起来,一时间篝火周围气氛高涨,大家有了依靠,立时把身处的逆境抛在脑后,未来在他们的眼中充满了希望,欢乐的气息不知不觉的感染了每一个人。 天地大劫之后,能活下来的人不是身体强健,就是运气上佳,禹身边这些人就是典范,他们喝了肉汤,吃了猪肉之后,精神越发高涨,其中几位中年人还高兴的唱起歌来: “天地无心兮,生我黎民! 山河无言兮,养我祖荫! 水火无定兮!死我宗亲! 风雷无惧兮!奋我雄心!” 歌声豪迈而苍凉,和着泥流滚滚的涛声远远传去,悠游在寂静的夜空中,仿佛是在向不仁的天命宣战,表述人类不屈的血脉,预示着人类崭新的篇章! 九天引陆压和镇元来到一间石屋前,少昊正在这屋子门外,而太昊也慢悠悠的出现,盯着镇元打量半晌,却回身走了,没说一句话。(..tw棉花糖小说网) 少昊盯着镇元,眼中满是怒气,冷然说道:“你要说什么?先在这里讲吧!” 镇元想笑,但不敢笑,他从来没把少昊放在眼里,若不是畏惧陆压的力量,他才懒得理少昊,此时却不得不理,勉强肃容说道:“我没什么好说的,阿瑶是个好姑娘,我很爱她,但是为了人族大业,不得不割弃儿女私情,镇元此来,心存愧疚,但既然来了,却已无恐惧,阿瑶你想怎样处置我随你吧!我没有带你走是我的错,你想要我的性命尽管取,但诛除蛇妖的大事不能因我耽搁,各位杀我之后,还请助我兄一臂之力!” 镇元脸色不红不白,一席话说的大义凛然,说完便直立在那里,再不动弹。 少昊怒火更盛,狠狠剜了镇元一眼,转身推门走进身后石屋,又把门严严关上。 天山似乎比西昆仑更加寒冷,怒风凛冽,吹的陆压和镇元身上的袍服“哗哗”作响,片刻之后,少昊推门走出,却不见阿瑶,少昊冷然对镇元说道:“你滚吧!阿瑶不会再见你!带着地书滚!阿瑶说了,沾了你的臭手的东西,她不想碰!” 镇元何曾被如此辱骂,他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双手有些颤抖起来,他正想反唇相讥,少昊却已不耐烦了,暴吼一声:“还不快滚――!”巨大的声浪响彻群山,仿佛得到了指令,天山上下数千飞禽走兽一起吼叫起来,狂野的嘶吼像排浪般撼动天际,以镇元的修为,也被这饱含愤怒的巨响震的耳鼓轰鸣。(..tw棉花糖小说网)他看看少昊喷火的怒眼,又看看一旁脸上能刮下寒霜的陆压,脸色一阵苍白,转身仓惶飞走…… 镇元走后,兽吼声片刻才息,少昊拍拍陆压的肩膀,心中分不清是庆幸还是失望抑或惆怅的陆压清醒过来,只听少昊在耳边轻声说道:“阿瑶叫你进去看看她……” 五味杂陈!陆压此时竟被自己的心情搞的迷糊了,惊喜、忧虑、紧张、胆怯,一股脑的从他的灵魂中迸发出来,使他脸上的肌肉都有些不受控制了,似笑似哭、似愁似喜,整张俊脸都扭曲起来,少昊在陆压背后,见他没有反应,便用搭着陆压肩膀的手将陆压身子扳了过来,正好看到陆压扭曲的表情。 “……,老弟!你冷静啊!”少昊惊叫道,嗓门不小。 慌的陆压急忙捂住少昊的大嘴,少昊一缩头,哈哈一乐,顺势将陆压往石门一推,说道:“快点进去吧你!” 推开石门,陆压走进屋子里,发现石屋中并不是想象的那般昏暗,天花板上开着一尺见方的窗子,明亮的阳光从窗子射进来,在青石地板上照出一块耀眼的光斑,山上的空气很好,那金朦朦的光柱中看不见灰尘,室内的一切显得清简而纯净。 阿瑶便坐这里面的一张石榻上,与陆压隔着这柱金色的阳光,在阿瑶面前,陆压不会用任何手段去扫视探察,所有的能量与意识都回照自心,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绝对完整的陆压。 阳光干扰了视线,陆压看不清对面的阿瑶,只觉得一圈圈光晕使她的美丽更加的柔和,不再直逼自己的内心,陆压喜欢这种感觉,便不再上前,站在原地,轻声说:“阿瑶……” 阿瑶的声音轻盈的传过来:“陆师兄……” “是我。” 对面的阿瑶好像轻轻的出了一口气,再说话时音调微微提高,精神仿佛振奋了许多:“师兄不必再担心阿瑶,阿瑶已经不再伤心了……” 陆压放松的笑笑,心中的郁积畅快不少:“好,忘记过去吧!我们都还年轻。” “忘记过去?”金光朦胧中,陆压看不清阿瑶的表情,但听阿瑶的语气,她所想的好像与自己的愿望相去甚远:“说忘就能忘吗?阿瑶永远都无法忘记!也不愿意忘记……,陆师兄,我从前希望,自己永远都是昆仑雪山中的雪兰花儿,就那么静静的,快乐的生活在自己的天地里,永远纯净,在高高的山上,永远不用担心风雨……”说到这里,阿瑶的声音微弱下去,好像在思索。 “阿瑶,你永远都是纯净的雪兰花儿,以后也不用但心风雨!我……我……”陆压想说自己愿意永远保护她,一时却情怯,难以出口。 “陆师兄愿意作花儿旁的古树,永远为阿瑶遮风挡雨,对吗?”阿瑶却好像猜透了陆压的心思,自然而然的接言道。 “…………是,我……愿意!”陆压心跳的厉害,鼓足勇气说出了心愿:“阿瑶,我会永远保护你,你可以继续生活在快乐无忧的世界里!” 对面的阿瑶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可是……,现在的阿瑶却不愿意再作那雪兰花儿了,雪兰花儿娇弱无力,任人采摘,大树虽然可以挡住风雨,却难挡走兽……” 陆压听到“难挡走兽”四个字,心情猛然跌到谷底,自责弥漫灵魂,他刚想说些什么?可阿瑶却没有给他机会,接着说道:“阿瑶不想再作花儿了,我不想再被人摆弄!再与世无争的秘境,都会被人找到,然后肆意践踏!陆师兄,圣母大神现在怎么样了?” 陆压已经隐约听出阿瑶话中的含义,正心烦意乱,听到阿瑶问及西灵,便如实答道:“圣母回归天外了。” “归天了……她死了吗?” “哦,不是,她没有死,圣母、伏羲、东皇他们这些蛇神本就来自天外的世界,圣母对伏羲的作为有些伤心,自己先走了……” “她……还会回来吗?”阿瑶的语气中竟然有一丝兴奋。 “她临走时说,永远都不再回来。” 阿瑶沉默片刻,突然从石榻上站起来,步履坚定的走过两人之间的金色光柱,来到陆压面前一尺,淡雅又让人无法忽略的幽香包裹住陆压整个灵魂,清亮秀丽的眼睛直直的盯进陆压的双眼,这一刻,仿佛一切的波动都停顿下来,看着近在咫尺的丽颜,跳动在自己面前的活生生的芳魂,陆压心底暗暗希望时间能在这一刻永远停顿。 兰花香气吐在陆压鼻息之间,轻灵的声音中隐含着无比的坚定与偏执,一句话打破陆压所有的幻想,撕裂了他的灵魂。 “陆压哥哥,我想作圣母!你肯帮我吗?” 34九难重逢仓惶地 为悬明月自比天〔上〕 “陆压哥哥,我想作圣母!你肯帮我吗?” 陆压只觉得所有的希望此刻一股脑的向黑暗的深渊滑去,他和阿瑶距离如此之近,但却好像远隔天边,而且越来越远……,他艰难的张开口,问道:“为什么?” 阿瑶的目光死死的摄住陆压的眼睛,双目中时而飘过哀愁,时而飘过绝决,时而飘过炽烈,她温婉的笑了,但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语气坚决的说:“陆压哥哥,我不想作任人采摘的鲜花,不想做任人摆布的人,我不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候还要乞求别人的许可,你知道吗?那天,我和镇元乞求圣母让我们成婚,我的心里是多么希望自己就是那高高在上的圣母啊!我不想在这样下去了,不想乞求上天的保佑,让自己无忧无虑的生活,那种生活不会永恒的,不可能的……,我要作昆仑最高峰上的积雪,让世间所有人都只能仰望,不敢亵渎!陆压哥哥,我知道我很弱小,你愿意帮我吗?我要成为新的西圣母!” 陆压缓缓闭上眼睛,不敢再看阿瑶的美目,在黑暗中镇静自己的灵魂,含含糊糊的说道:“阿瑶,你不想被人控制、管束,这些我能理解,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助你提高修为,让你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那样并不需要再去乞求谁,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坐在那个高高再上的位置上,却让别人来乞求自己呢?”陆压不敢张口正常说话,因为他怕自己口中的浊气熏到阿瑶。[..tw超多好看小说] “陆压哥哥,你不明白,因为你的力量,我不知道你现在是怎样的修为,可是?你能够从炼妖壶中救出我,又能把镇元活生生的捉来,这一切都说明你很强大,别人都怕你,不敢招惹你,是的,有强大的修为可以保护自己,但并不能阻止别人的一次次进犯,我原本不懂得这个道理,那天走到这天山……” 阿瑶说道这里,顿住声音,幽香拂过,她已走到陆压左侧,不再看着陆压紧闭的双眼,又接着说道:“那时,我很迷茫,看到天山就想爬上去,可是走了很久,很累,都爬不到头,就在这里停了下来,天山直入云中的峰顶似乎永不可及,连看都看不到,我想要爬到峰顶的念头一下子……就熄了,回想起过往种种,想起圣母,想起圣者伏羲,想起东皇大神,他们就是那样高高的,让人觉得永远都难以企及,还有……还有一种恐惧,让人不敢面对他们!我想,只有那样,才能止住那些妄者的野心!” 说完这番话,阿瑶稍稍喘了几口气,又回过身来,双手抓住陆压的左臂,樱唇附到陆压的耳边,吐气如兰的说道:“陆压哥哥,我知道,一直以来,只有你最怜爱阿瑶,你一定肯帮我的,我就是要作那高高在上的西圣母,只有那样,阿瑶……才能感到安全……”说到最后,已带哭音。(..tw无弹窗广告) 陆压的灵魂在绞痛,他已经明白,阿瑶不是不再伤心,她实在是伤心的太过了,只有把自己想象成从小一直崇拜、畏惧的西圣母,她才能感到安全,可惜……她不知道,西灵,也是一个伤心人啊……。 强大使人畏惧,畏惧则不敢侵犯,这是不错的,可是阿瑶啊……,你以为做了西圣母,就真的强大了吗?那只是慰济自己的一种幻想罢了……,唉……,也好,就让她坐上西圣母的名号,又能怎么样呢?即使是虚假的强大,我陆压一辈子守着她就完了。[..tw超多好看小说] 陆压缓缓睁开眼睛,转头看向阿瑶的玉容,两人的面孔之间相距仅仅一寸,陆压的眼睛里充满了悲伤与爱怜,轻轻说道:“好,我帮你,你以后就是西圣母了,过些日子,等事情平静之后,我们就回西昆仑,重建圣母峰。” 玉颜展露笑容,阿瑶的眼睛里此时才真正有了笑意,她猛然抱住了陆压,埋首到陆压胸前,还像小鹿一样跳了几跳,口中娇呼道:“谢谢陆压哥哥,我就知道……咯咯……”陆压被这突然到来的亲密冲击的怔在当场,而阿瑶却已经放开了他,欢乐的在这小小的石屋中舞来舞去,好像做了西圣母,一切的忧愁便真的不在了。 陆压看着欢快的阿瑶,自己却乐不起来,他更加的悲伤了,就在刚才的一瞬间,阿瑶没有了,永远的永远的没有了,不流血不留一丝痕迹的消失在这个世界里,换来一位新的、高高在上的神灵。 陆压强迫自己把眼前欢乐的女孩儿当成原来的阿瑶,可是?越这样想象,心中的悲伤就越难以承受,他清醒的知道,也许,自己爱着的那个阿瑶根本就没有存在过,那是自己臆想中的灵魂,随着直白的现实在他面前展开,那个虚幻的灵魂撕下陆压灵魂的一部分,永远的消失了,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永恒的空缺。 挤压着脸部的肌肉,陆压压下心中的思想,强颜欢笑,轻轻唤了一声:“阿瑶……” 阿瑶带着一阵香风跳到陆压面前,问道:“陆压哥哥,什么事?” 陆压调整好脸上僵硬的微笑,温言说道:“阿瑶,成为高高在上的神灵,或许可以阻止大部分人的妄念,可是?那其实是一把筛子,弱小的人不会再招惹你,但并无法阻止强者和阴谋,我会一直帮你,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自己一定要小心行事。” “好啦……,阿瑶记得拉!”阿瑶忽闪着大眼睛,半认真半撒娇的向陆压保证。 不得不承认,即使认为阿瑶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可是这容颜和声音还是对陆压拥有无穷的魔力,阿瑶眼睛中涌来的欢乐像清甜的山泉,把陆压心里的阴云一下子冲掉大半,陆压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好了,我先走了,你也不要总是在这黑屋子里,多出去走走,散散心,和那些灵兽玩玩儿,我先整理一些修炼的方法,等世界平静了,教给你修炼。” “恩!好,陆压哥哥慢走。” 湘水上空,终于迎来一个大晴天,艳阳高照下,泥塘重新变成干土,洪水在不知不觉间退去,平原上堆积着厚厚的淤泥,天气变的温暖,不少地方竟然长出嫩绿的新芽。 “砰――!”一声巨响,在湘北的这片平原中回荡,一处三丈高的土堡在平原中极为醒目,它的围墙上出现一条巨大的裂缝:“嗦嗦”的落下许多碎石。 “砰!――”又是一声巨响,土堡的墙壁已然四分五裂,大大小小的碎块还在不住的向外移动,好像有什么东西推着它们:“哗――”墙壁终于向堡外塌去,砸在厚厚的淤泥上,倒也不起灰尘。 “水退了!水真的退了!”土堡中响起数十人的欢呼,接着,这些人便一窝蜂的冲了出来,在泥地里面快乐的奔跑、跳跃,不时被厚泥陷住一只脚:“噗哧”摔倒在烂泥里,却一打滚又站了起来。依旧欢跳如故。 这群人里玩的最疯的便是大禹,他现在就想和这些人在一起,那里都不想去,他认为自己已经找到了要去的地方。撒了一会儿欢,大禹站在烂泥中:“啪啪”拍了两下手掌,人们立即聚拢在他的周围,几天来,会飞的禹负责所有人的食物和柴火,已经建立起无上的威望。 “大伙儿说说,我们就在这里住下,还是再找一找?”禹虽然是首领,但对不太懂的事情并不自作聪明。 一个中年人站了出来,他眼望四周,满脸欣喜,指着一眼望不到边的淤泥对禹说道:“禹啊!我们哪里都不要去了,这里最好了,你看这片地,这是最肥的地啊!我们就在这里,衣食不愁的!” 禹挠挠头哈哈笑道:“好啊!那就在这里吧!你们谁会种地呀?带着大伙儿种地吧!我不会呀……” 这时伯益站了出来,禹满怀期望的看向他,伯益笑着说道:“我虽然干过农活,可是说不上会种,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位大叔叫皋陶!”伯益指着刚刚说话的中年人:“皋陶大叔很会作农活儿的,让他带着,准错不了!” 禹走上前一手搭着皋陶老汉,另一手搭着伯益,笑道:“太好了!皋陶大叔,你就带人选地吧!我也跟着你学,阿豹,你带几个壮实点儿的,去找树林准备造房子,有危险马上派人回来叫我!” 伯益带人离去,皋陶却对禹说道:“禹啊!我是会种地,可是?没有种子啊!家里带出来早就吃光了,现在怎么办?” “种子……”禹又一次苦恼起来。 34九难重逢仓惶地 为悬明月自比天〔下〕 “种子……”禹又一次苦恼起来。 皋陶笑笑,粗大的手掌拍拍禹的肩膀,说道:“没关系,这里天气湿暖,你看,已经有许多的嫩芽了,等过一段日子,这里可以长出一大片密密实实的苗子,到时候我从里面把庄稼挑出来,来年我们就有种子了!” 禹随着皋陶简单的话,自己沉浸在绿野春花的畅想中,嘴角不经意的扬起,脸上写满希望。 皋陶注意到禹的表情,却苦笑着摇摇头,又拍拍禹的肩头,禹一震之下清醒过来,只听皋陶说道:“禹啊!那是来年的事了,可这段日子大伙儿的粮食就要靠你了,我们四十多人,要吃掉很多东西的,你能应付的来吗?” 禹从生来便随心而行,他对未来似乎有种极为单纯的信心,憨憨的笑道:“我能找到!”皋陶忽然间有种说不出缘由的感动,看着禹乐天的笑容,他深信上天决不会扼杀如此天真无瑕的生命,他心中一定,仿佛被禹的信心所感染,又诚恳的说道:“禹啊!刚才你问谁会种地,我没有站出来,便是因为没有种子,后来因为伯益在这里,我也没有说其实现在是种不了地的,伯益他们年轻,没有种子种不了地他们也知道,可是年轻人一时热血上涌,考虑不了那么多,禹,你是首领,你要多想一些事情,我皋陶还有小半辈子好活,我愿意帮助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先和我商量一下。” 不出皋陶所料,禹的回答很简单,只有两个字:“好啊!”又挠头想了想,问道:“那……那我现在就去找吃的,好不好?” 皋陶又是一阵苦笑,唉……这个禹啊!这么大了怎么和小孩子一样呢?心中感叹,口中说道:“好,去吧!我也找一些可以吃的苗子……” “恩!”禹应了一声,转身飞走。 此时,在祝融的引导下,数百湘君收罗的修士和湘君制造的蛇人神使正云霞滚滚的向土堡奔来,而湘君则悠闲的跟在队伍后面。 祝融找到湘君并没有费多长时间,可是湘君却一时抽不出身来,他很清楚,自己的身边隐伏着一股巨大的力量,近几日,这股力量开始活跃起来,能量波动大的惊人,似乎毫不把他湘君放在眼里,不过,湘君还是忍了下来。 湘君对自己的表哥东皇还是有些感情的,但这点感情并不足以让他心甘情愿的去作问路之石,在东皇没来之前,湘君才懒得冲上前,他在玉都山千里外观察几天,确定那伙人没有进攻的意图,这才随祝融去找禹。 禹这个人,湘君从没听说过,但从祝融的描述中,禹年轻,不懂事,但力量很强!这些特征让湘君起了疑心,莫非息壤被这个“禹”拾到了? “大神!”一名修士前来问旨:“前面已经看到土堡,还有三十多人在地面活动,请示大神如何处置?” “随祝融缠住那个什么禹,其他接触过禹的人类,全都杀掉。”湘君轻轻弹了一下指甲,漫不经心的说道。 老金猊太昊并不住在某间石屋中,她不喜欢狭小的空间,也不经常呆在天山上,那里太过寒冷,在人书中这十年,太昊已经习惯和灵兽们玩闹在一起,早已不习惯孤独,此时她正卧在天山脚下一片小树林的边缘,惬意的晒着太阳。 陆压轻步走到太昊身前,像往常一样仰天躺下,头枕在太昊的前臂上,放松的叹了口气,和在人书中的时候就是不一样,同样的姿势,心中却多了一种自在和轻松。 太昊睁开大眼,用另一只大掌按在陆压额头,为陆压轻轻按摩,口中试探的问道:“小二,怎么了?唉……你们俩的事我也不懂,慢慢来吧!别着急……” “娘,不过数月,却已经天翻地覆了……,娘,我感觉很累……” “累了就歇一阵子,咱们在这天山站住了脚,等闲也不敢来欺负我们,别管外边的破事儿了,就这里住下吧!呵呵,多找点时间陪陪阿瑶。” 提到阿瑶,陆压睁眼问太昊:“娘,你觉得阿瑶是怎样的一个人?” “以前是怎样我也不知道,就这两天来说吧!这丫头耳根子硬啊!很有主意,听不进去话,嗨……早知道这样,我和你大哥真是不用追来,她怎么会寻短见?我和你大哥到的时候,人家石屋都搭好了……” “恩,她想取代西圣母,做新的神,我已经答应帮她的忙了。”陆压眼睛又闭上了,轻声说着:“她也是个可怜人,唉……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小二,既然答应了就要去做,至于怎么做,我看用不着你操心了,那小丫头心里有谱,到时你再看着办吧!这几天你留在这里歇歇……” “娘,我,我既想见又不想见阿瑶,唉……留在这里总是心慌意乱的,我还是出去走走吧!再说,我答应一些人,要帮他们对付蛇神,也不能食言,蛇神太危险了,而且破坏起来肆无忌惮,还是除掉的好。” 太昊却没有立即答话,她的巨眼极有深意的看了陆压片刻,这才说道:“儿呀,你现在很强大,已经有能力主宰别人的生死了,可是?你要记住,滥用你的力量,下场会和你师父没什么两样。” 陆压听了觉得很不好意思,讪讪的说道:“儿子狂妄了,我不会主宰什么人的,我……不想影响任何人,我只想做一片飘过的白云,远远的看着世界就好了,可惜,阿瑶不愿意陪我做那白云。” 太昊长出口气,说道:“孩子,娘最放心的就是你,你哥哥虽然比你大,可是他心眼儿实,又热心,本事却不好,真叫人放心不下,你不一样,你总把自己封闭起来,脑子也比你大哥好用,娘告诉你一些娘刚出世时的记忆吧……” 说到这里,太昊沉默了半晌,陆压睁开眼睛,盯着头上的母亲,静静的等待。“那是……不知道多久以前,有一种很暖和的声音环抱这我,那种声音中有无穷的知识,我却听不懂,那种声音娘只听过两次,后一次是在你出世的时候听到的,即使你大哥出世的时候,也没有那种声音。孩子,这么多年来,娘一直相信,那个声音才是我们这个世界真正的神,真正的神就像我们的父母,就像娘对你,充满慈爱的感觉,其实,你和娘都是父神直接的孩子,你现在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可是不要忘了,你并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神,你……没有权力凭着自己的知觉去审判另一个生灵,东皇和湘君,恶行滔天,你可以去杀死他们,但以后,你对其他生灵起了杀机的时候,要三思!” “恩!我记得了,娘。”陆压重重的点点头,又说道:“我现在一想到阿瑶就觉得很焦躁,还是先离开一阵子吧!把蛇神的事情料理完,再回来实现对阿瑶的承诺,我……一会儿就走!” 太昊沉默一阵,轻叹说道:“也好,对了,你去南方的话,小心一点,人书中的猛兽我没能完全收拢,有一些很强大,不服我的管束,如果遇到的话把它们抓回来,它们性子太野了,放它们在外边,不知多少杀孽。” “好!我记得了。” 禹的运气真是很好,在距土堡不远的地方又发现一条奄奄一息的大蟒蛇,这蟒蛇有尺来粗细、五六丈长短,他一捞之下将蛇头抓在手中,蛇尾还拖在地下,心里喜滋滋的,这条大蛇够吃两三天了! 食物有了着落,禹心情大好,拖着大蛇就往回走,这时,身后却传来极其难听的声音:“站住!贱民!如此大胆,竟敢捕食圣物,不怪湘君大神传令杀光你们,嘿嘿……” 禹没听懂这句话什么意思,茫然回过头,看见一只人身蛇尾的怪物正浮在云中,手拿一柄长镰,正对他戟指大骂,禹看看手中的大蛇,又看看对面怪物,笑了,问道:“你是人吗?” 这人身蛇尾的家伙正是湘君手下一名神使,听了禹的问话,勃然大怒,厉喝道:“你他妈的才是人!本神怎会是你等贱民,快快丢下圣物,乖乖受死!”说着就抡着长镰向禹砍来。 禹对袭来的长镰不避不闪,嘴角挂着微笑,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对面的神使。“忽……”长镰搂头劈过,那神使定眼一瞧,手中的长镰却只剩下一个柄儿,刀头竟然不见了,这时一阵风吹过,一蓬黑色的沙子淅淅沥沥的打在神使的脸上,甚是疼痛,这神使用手一抹,再看手中,竟然是一粒粒细碎的铁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就在这神使一怔间,禹突然从原地消失,瞬间出现神使面前一尺的距离上,单手随意一探,抓住了神使的脖子,再一用力:“噗――”一蓬鲜血迸出,神使的脖子被生生抓断,脑袋无力的搭拉下来。 只听禹高兴的说道:“运气真好!这条大蛇能出三天,这条小一点会说话的能吃两天,哈,五天的粮食解决了!” 禹这时是孩子心性,手中有两条“大蛇”,急着赶回去给大伙看自己的收获,飞了没多远,忽然看到前边几里处火光一闪,甚是明亮。禹心道:“会放火的只有阿豹,刚吃过饭没多久,他放火干什么?遇到野兽了?”担心人们的安危,禹全力加快速度。 刚赶过两里,迎面飞来一只浑身是火的蛇人,从那熊熊的火光中穿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禹认得那是伯益的火,烧起来就很难熄灭,他忙丢下手中的两只猎物,向前猛赶。 又过一里,地上出现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血迹旁还有一颗头颅,禹急窜下,抱起头颅一看,不禁目眦具裂,这头颅,正是今早跟随阿豹前去寻木盖房的一位青年。 35王气凝心起湘北 天华流散炼紫微〔上〕 土堡旁的泥泞中,二十多人被押在一起,周围躺者数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天空中聚集着上百修士神使,祝融浮在人们头顶,嚣张的喝道:“禹在哪里?知道的快说,饶你们不死!” 人们眼神惊恐的看着头顶穿红袍的男子,说不出话来,西南方火光连闪,不知道伯益和那十余青年现在怎样,没有人指望禹或伯益能回来救自己,眼前这些飞天者的强大和残暴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他们只希望不在这里的人们能够逃走,越远越好。 一阵大风吹过,卷来许多细碎的灰尘,扑的在场众人满身满脸都是,年轻人不觉的怎样,可是年长的人便感觉很奇怪,大水刚过,地面潮湿泥泞,哪来这么一大蓬的干灰?而天上的众神人也不好过,纷纷诅咒下界真是肮脏! 风尘刚过,在场众人正在回味这小小插曲的时候,一个紫朦朦的光团在天际出现,一闪间跳过数里的距离,重重的撞在一名蛇形神使身上,紫光一缩一放间:“噗……”一声轻响,那蛇人已然化作一蓬细灰。 光团并没有稍做停留,又是一闪间便跳到另一名神人面前,这神使还在震惊之中,完全没有反应:“噗……”紫光一闪,又是一团飞灰。 这时在场的神众方才清醒过来,慌忙四下散开,他们斗法争雄见过不少,可是这样诡异的攻击却从没见过,神众间散开的距离很远,彼此相隔数里,可是那紫色光团似乎根本无视距离,闪闪跳跃,瞬间便出现在下一个蛇人面前,紫光一张一缩,那蛇人便化为飞灰。 几名蛇形神使被摧毁之时,其他神众已经准备好攻击,一齐扬手,顿时霞光闪映,异彩纷呈,剑鎍刀枪、大小光球拖着道道虹尾纵横交错,向光团扑击,但那光团来去无踪,哪里打得中?片刻之后,又有十数蛇人化灰飞散,这时,其他神众也学乖了,他们发现那光团每移到一名蛇人面前,必会有瞬间的停顿,便趁此机会将准备好的攻击攒射过去,至于会不会伤到那个倒霉的蛇人,谁都懒得理会。 就在紫光一缩未放的一瞬间,数十种攻击同时击中光团,众神人心中一喜,谁知脸上微笑刚现,随即凝固。 所有的攻击都实实在在的砸在光团上,但只如轻风拂山般没有半点影响,紫光依旧一放:“噗……”飞灰依旧,只是这飞灰中多了许多铁屑,而各种光球却直接没入紫光,再无声息。 恐慌真正蔓延起来,神众想逃又不敢逃,湘君大人一直没有现身,不知道在哪里看着,逃了肯定没有好果子吃,这紫呼呼的东西再厉害还能强过大神?还是挺着吧……看谁命硬了!这些人在空中百里方圆内胡乱飞窜,一时间满天人影。 湘君迟迟不肯现身,紫色光团又化掉二十多名蛇形神使后,瞬移到一名人类修士面前,此时,天空中已经没有蛇形神使的存在,只剩下人类修士,修士们这才发现,适才的一场混战,伤亡的竟然全是蛇人,人类修士全都安然无恙! 光团在那名人类修士前静止不动,空中飞舞的人们也渐渐悬停下来,这位众人心中的倒霉蛋名叫曹宝,随湘君修行百余年,长相颇为平凡,五短身材外加一张胖胖的圆脸,他恐惧的手足发抖,气都快喘不上来,冷汗早已将背心的衣衫殷湿,脑海中一片空白。 所有神众的目光集中在这一“球”一人之处,没有人注意下面的人群。一名人类青年早在天上混战之时便爬近了人群,小声说道:“喂!喂!都别看了!快走!快走!” 人们转头看去,却是伯益,只见伯益浑身是血,面色苍白,焦急的催促众人。皋陶排众而出,急问道:“禹呢?禹在哪里?” “天上的那团紫光就是首领,他去拖住这些恶人,让我来带你们向北逃,先别多问了,快走!”伯益的声音越来越焦急,肩膀不自觉的剧烈抽搐着,若不是怕天上的恶人们听见,他只怕会立即大声吼出来。 皋陶又抬眼看了下天空中缭乱的光华,猛地下了决心,同伯益一起催促众人离去,二十多人也顾不上土堡中的锅碗,轻手轻脚的向北方逃走。 紫色光团和曹宝“对峙”半晌,慢慢发生了变化,外围紫色的光影越来越淡,最后消失无踪,露出里面的一位壮年男子,这男子国字脸,方口大耳,眉骨甚高,眼神清亮,仿佛能向外射出纯净的清光。 这壮汉正是禹,他在匆忙赶回的路上发现了伙伴的尸体,急怒攻心,在那一刹那,往日里那些随遇而安的想法瞬间灰飞烟灭,愤怒推着一种无名的欲望冲刷过身体每一个角落,冲进他身体最深处、最神秘的地方,和他的灵魂绞在一起。 从这一刻起,禹突然有了一种欲望,一种野心,他觉得如果自己能够掌控这个世界,那么眼前的惨象就不会发生,自己可以安排给伙伴们最幸福的生活,、最安全的保护。这种想法在他心中愈演愈烈,不可遏制,仿佛感受到这思想的召唤,一团紫亮的光芒从他胸中四射而出,眨眼间笼罩全身。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力量,撕裂这天地都不是难事! 禹发现伯益是在土堡西侧的一片稀疏的矮林中,伯益浑身是血,身上大大小小全是伤口,他把妹妹阿萝护在身后,仇恨的目光紧紧盯十丈天空中的五、六个蛇形神使,就这在绝望的时刻,那群蛇人处突然紫光一闪,一蓬浓密的轻灰随风向东飘去,随后,全身裹着紫光的禹出现在伯益面前——或者说禹从一团紫光中探出头来。 交代伯益带众伙伴北逃后,禹便瞬移到土堡上空疯狂猎杀蛇人,一是吸引视线,掩护众伙伴逃跑,二是为死去的伙伴报仇!蛇人杀光,看着在天空中飞舞的其他陌生人类,禹突然感到很奇怪,于是便停下来一问,他看地面的人群走远,这才收起紫光显出面容,这紫光甚是奇妙,收发随心,至于自己的相貌已经发生了变化,禹却一无所知。 “你,是人类吗?”禹平静的问道。 那曹宝得瑟了半晌,却见眼前紫光隐去,显出一个衣衫褴褛的大汉,还问自己是不是下界贱民,不由得心有怒气,再加上这厮受刺激过度,脑子不大好使,这时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股勇气,他凝聚起剩余的所有能量,运到拳上,大喝一声:“老子是神使!与那贱民何关!妖人受死!”一拳向禹的胸膛轰去。 “砰!”拳头结结实实的砸在禹的前胸,所有劲力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那曹宝发泄完力量,脑筋也清醒了,刚刚被能量运转烘干的衣服“刷”一下子又被冷汗浸湿了,曹宝结结巴巴的说道:“别……别……误会……”刚想豁出去再说两句讨饶的话,却又听禹问道:“你,是人类吗?” 曹宝的脑子紧张的嗡嗡做响,他思绪混乱的思忖:“刚才我说我是神使,打了他一下,他没还手……,看来我说对了,他可能是哪位大神的高足,那些蛇奴得罪了他,被杀的一干二净,我,我还得说自己是神使才对!”打定注意,曹宝脸上一脸讪笑:“回这位师兄,我不是那贱民,乃是湘君座下一名神使!” 禹盯着眼前得丑脸看了片刻,冷冷说道:“不是人类,你和刚才那些大蛇怪物是一伙儿得!”曹宝听到这话,再看禹的表情,心知不妙——宝押错了!他惊骇欲绝的刚想解释一下,紫光闪过,又是一蓬飞灰散落大地。 周围的神人又骚动起来,禹冷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其他人类神使,说道:“你们都是一伙儿的,都不是人类!”话音一落,紫光暴涨,禹又化身紫色光团,开始追杀剩余的修士。 湘君的身形出现在高空之上,他一直浮在那里,看着下面的好戏,津津有味。湘君心中已经有七成把握,底下这个壮汉一定和息壤有关,因为那紫光隐约就是东皇的能量,又可以穿越空间……恩……看来息壤和能量结合后的效果真是不错呀…… “祝融,……祝融?”湘君开始呼唤祝融,想让他确认一下是不是他说的那个“少年”,谁知连叫几声却没人回答,扫视一圈,那祝融早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湘君这时却有些后悔,这两千多年自己太沉迷玩乐了,到头来一个得力的手下都没有,祝融那笨蛋区区五维的修为,居然在自己收拢的这一群笨蛋中首屈一指……唉……,不能再看下去了,否则自己的奴隶要被杀尽了。 又是一张扭曲的人脸,眼睛里充满绝望和惊骇,一层看不见的薄膜探向他,浸过他的脸、他的前胸、最后笼罩住他整个身体,再往回一收,在紫光的拉扯下,他体内所有的能量都随着那看不见的薄膜被扯出身体,只剩下一副皮囊,吸进来的能量略一转化,再向外一放,紫光朦胧中,那张扭曲的脸好像灰尘堆成的雕塑,在劲风的吹拂下毫无阻力的离散,连同他的躯体,还原为灰尘…… 禹虽然在光团之中,但透过紫光,他仍然能看清外界的情况,杀死刚才那人,转头一看,又是一只蛇妖出现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这蛇妖与前面杀的那些略有不同,刚才那些蛇妖身穿黑袍,这只却穿着青袍,身体要长大的多,还挺胖的,面目也很丰满,看上去还觉得一团和气,然而禹现在灵觉非凡,他看到那蛇妖眼睛虽在眯缝在一起,可微微露出的一点瞳孔中冷光四射。 禹知道这只大蛇妖不好惹,可他体内磅礴的能量使他无所畏惧,想都懒得多想,一个瞬移向大蛇妖撞去! 35王气凝心起湘北 天华流散炼紫微〔下〕 陆压飘下天山,没有和阿瑶告别,这从前的牵挂此时已变成沉重的负担。 陆压没有飞行,他漫步在天山脚下的原野上,想着诸事的来去因果,觉得自己很可笑,这么长时间,心里装着一个本不存在的人,居然还不觉得后悔,真是不可理解。虽然转着这样的念头,但一些从前没有发觉的想法却在此时泛滥开来。 自己到底喜欢阿瑶什么?当真是在心中塑造了一个虚无的灵魂吗?这……恐怕是自己内心的托词,这失望与悲伤更多的来源于阿瑶自己的理想,她没有如自己所愿一般和自己双宿双栖,成为自己不离不弃的影子,是的……这悲伤和失落其实只是因为阿瑶不爱自己,仅此而已,为什么找那么多理由和借口? 想到这里,陆压自失的一笑,自己往往从心底里看不惯他人的作为,还执着的认为不该将自己的思想意愿强加给他人,可是自己又怎么样呢?当阿瑶所思所想不如自己所愿的时候,不是一样苦恼吗?“强加”,这个词摆在面上的时候是如此的触目惊心,可是当它在灵魂中活动的时候,又是那样自然而然、难以察觉。 头顶一朵白云飘过,云中悄然降下一位白衣女子,轻轻柔柔的落在陆压身旁,容貌端丽,面颊上尚有一抹羞涩的微红,陆压诧异的向她望去,轻叫道:“慈航?” 慈航的笑容像初春里微微绽开的花蕾,轻声应道:“是我,师叔……,我,我叫你……道兄好吗?” “哦,好啊。”陆压对慈航一直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相反,过去偷窥阿瑶的时候,陆压还总有一种对慈航的怨恨――碍事啊!眼前慈航想要改变称呼,陆压习惯性的没有多想,傻乎乎的点头应承。 慈航欣然自喜,柔声说道:“让慈航陪道兄走一段路可好?” “好,哎?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陆压诧异的问道。 慈航沉默片刻,抬脚向南走去,陆压跟上,只听慈航说道:“我那天送你回到昆仑之后,便在附近游玩,……师尊他们也不知去向,后来,听到西昆仑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我,我却不敢过去,等到声息平静,这才前去窥探,圣母峰上的亭阁早已化为烟尘,可以说,没有圣母峰了,只剩下一个圆圆的大坑,我去的时候,坑中积了好多水,倒是很纯净雅致的一景……” 陆压边走边听,慈航却在此处顿住,二人走了百余步也不见慈航继续说话,陆压不禁问道:“那你怎会在这里遇上我?哈,那真是巧了……” 慈航似乎在思索,攥着衣袖边缘的纤指显得她很是紧张,不一会儿,她好像想出一个上好的理由,放松的说道:“这些天总能在这里看到一头美丽的五色小鹿,我今天也是来看它,没想到遇上你了。” “哦……”陆压“恍然”,这时他又想到一件事情,转头对慈航说:“你的师父、师兄弟们都在南方的玉都山呢?你去那里找他们吧!恩……我恰好也要去那里,不如一道?” “好啊!”慈航答应的极快,丝毫不经考虑,本来极慢的脚步陡然变的轻灵起来。 陆压见慈航“加快”了脚步,还以为她心急去玉都山,便提议道:“我们飞去吧!这样快一些,元始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你,恐怕会担心。” 慈航闻言一愣,心下懊悔,怎么如此忘形呢?但见陆压已经离地飘起,也只好微蹙愁眉,腾云跟上。(..tw棉花糖小说网) 陆压见慈航跟上,便要向南疾驰,慌的慈航一把扯住他的衣袖,蹙眉说道:“不要飞太快,这些天我很累……” “累?”陆压很诧异,他看得出来慈航是四维的修为,又没和人动手,飞行怎么会累?不过既然人家说累,也只好慢飞。慈航见行速缓慢,脸上重新有了笑意。 “道友?”慈航小声问道。 “恩?” “阿瑶现在怎么样了?” “她……她现在还好,身体没什么问题,对呀,你是她的好友,这样,我送你回去和她见一面吧!反正离天山不远。” “啊不!不用了!”慈航慌忙推辞:“让阿瑶多静一静心吧……,以后再看她也有机会,道兄,你救下了阿瑶,她有没有很感激你?” 陆压听了这话,却像被闷棍打了一棒似的,情绪顿时低落下来,强笑说道:“是,她……确实是感谢了我,她现在……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平静下来了,我,我甚至不知道她到底在打算什么?慈航,你是她闺中好友,阿瑶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慈航的表情开始有些紧张,后来便渐渐轻松起来,最后听到陆压问话,不禁“噗哧”一乐,笑吟吟的说道:“怎么?碰钉子了吧?阿瑶是怎样的人?她……她从前对她师父又敬又怕,每天就那么随性的生活,我怀疑她的脑袋里当时是不想任何事情的,我虽然和她相处多年,可是现在回想起来,我们之间互相了解的真的很少,我们只是在一起走一走、玩玩花草、有时会做几道菜,涂几首诗,她就像一汪清水,倒映着外界的变化,心里不想任何东西,我真的是不了解她呀……” “西圣母走了,你知道吗?”陆压突然问道。 慈航一怔,随后缓缓点头道:“我也不知详细,只是不见圣母的影子,你们又脱困而出,这才猜到一些。” “阿瑶要做新的西圣母,你能理解吗?” “什么?”慈航惊呼起来:“她……那你怎么办?” “我?”陆压讶异的看向慈航:“我还是我啊!又有什么怎么办的?阿瑶要我帮她建立新的神殿,她要借助我的力量,我答应了她,她说要做高高在上,让他人不敢窥视的女神,唉……做就做吧!又能怎样……” “竟然这样……”慈航的表情很复杂,似喜似悲,两个人一时间都沉默了,静静南行。 湘君所见的东西不同一般,他眼中的紫色光团没有忽然消失、忽然出现,而是在六维的层面中取道最直接的路线向他袭来,那光团外层好像还包着一层薄膜。刚才禹追杀的时候湘君看得很清楚,就是那层薄膜将被袭击者所有的能量剥离躯体,那应该是一个真空的高维空间吧……,眼看光团撞来,湘君不躲不闪,面带微笑。 光团如期出现在湘君面前,那不可见的薄膜向湘君浸去,湘君毫不反抗,任那薄膜将他裹住,接着,紫光一收,薄膜随之向回一扯,这一扯不要紧,一脉和光团紫光极其相似的,长江大河般浩浩荡荡的青紫色能量疯狂向光团内涌去,越涌越急,过了几息的功夫,从湘君体内涌出的能量好似无穷无尽一般,源源不绝,而湘君本人面色如常,对面的紫色光团却剧烈颤抖起来。 看到光团开始颤抖,湘君却得意的笑了起来,此时那看不见的薄膜已经从湘君身上退去,只剩下高维层面中的一条能量大河由湘君的本体源源流入禹的本体之内,而三维层面中,湘君和禹就那么面对面的站着,仿佛相安无事,只不过两人之间回荡着几缕紫色的氤氲。 湘君抬手一握,那青紫色的能量大河遽然变细,眨眼间化作一根拇指粗的青紫色绳子,这能量具结的绳子仿若实质,在三维层面中竟然也能看到,那是一根极细的青丝,一头攥在湘君手中,另一头连在禹的体内,此时,禹身外的紫光已经全然退去,表情痛苦的禹暴露在风中,瞪着面前的湘君。 湘君手握青绳控制住禹,转头招呼众神使,刚一回头,便看到祝融不知何时已经侍立在旁边,神色恭谨、憨态可掬……。祝融见湘君转头,忙媚声说道:“大神有何吩咐?弟子万死不辞!” 湘君不禁“呵呵”笑出声来,笑骂一句“你小子!”竟然并未责怪祝融适才临阵脱逃,直接对祝融吩咐道:“你带上活着的人,去追上刚才逃走的贱民,他们向北去了,追上后杀光!” 祝融深深一躬,沉声回道:“弟子定不辱命!”说完回身大声喝呼,拉起一票人马嚣张跋扈的向北飞去。 湘君看着祝融背影,笑骂道:“‘不辱命’?哈哈,你还有什么可辱的……唉……,一群废物,怪他们有何用处?算了……”说完,转正面孔直视禹,笑道:“怎么样?小子,着急了吧?这样好不好,你告诉我你怎样获得现在这力量的,我就阻止他们杀人,快点说,可能还来得及哦!” 36和幽魂万劫一梦 交厉魄百灵同哭〔上〕 禹本是鲧吞掉息壤之后,其肉身、息壤及东皇用以凝结息壤的能量三者合化而成,自身便有无穷妙用,只是他自己不知如何使用,一切全凭本能行事。[..tw超多好看小说]那夺人能量的薄膜,乃是息壤自动生出的真空空间,维数很高,故而湘君手下那群修为不过四、五维的神使弟子无法抵挡,但这简单的伎俩在湘君面前便不堪一击。 湘君如果愿意,这“薄膜”根本罩不住他,但为了控制住禹,湘君选择将计就计,借助禹那如同开门揖盗式的攻击,一举把凝练的能量侵入禹的体内,沿着那用来吸纳能量的真空空间,迅速渗透禹本体中一片区域,以这片区域为桥头堡,牢牢守住,并以一根极韧的能量带连接自身。 禹见自己攻击无效,心里顿时没了主意,他这一系列杀戮,全是怒火上头、本能催发,要说实实在在的法术武技,他是一点不会的,只觉得一根细线缠在自己的心肺之间,稍一动弹便疼痛异常,禹心中一乱,全身的力量如潮水般向身体深处退去,身外的紫光顿时失色。 就在这时,禹却听到湘君下令追击逃走的伙伴,看着众神使喧嚣北去,本已缩进无名之处的狂野心性又爆发出来,那种不满和欲望瞬间裹挟住禹的灵魂:如果再强大一些,就不必这样无能为力,所有人都可以在我的羽翼下快乐的生活! 息壤仿佛又听到了禹的召唤,它应对的方法极富灵性,就好像息壤中存在着另一个智慧的灵魂似的。只见壮年形象的禹突然枯瘦了下去,皮肤、肌肉、筋骨诡异而恐怖的开始抽缩,眨眼功夫,禹又从一个壮汉抽缩成一团紫色的肉球,此时可以看到,湘君手握的能量丝线连着一个朦朦胧胧的光团,光团已经被排除在肉球之外。(..tw好看的小说) 禹又缩成肉球之后,更不停留,转眼间消失无踪,不知瞬移去了哪里,湘君站在原地瞠目结舌,口中喃喃念道:“竟然可以这样……” 禹的身体缩成肉球,但意识没有像鲧那样消失掉,而是被重重保护起来,灵魂仿佛藏在了世界的最深处,一段段抑扬的乐声和低吟平静在他的意识中流过,这种声音让禹感到踏实而温暖,渐渐的,他忘记了忧愁,进入梦乡。 禹站立在一座巨大的房间里,这房间是由透明的石头建起来的,禹能感受到它的广大,单是这一间屋子便已包容天地。可是禹又感到这房间很小,自己的头都快要顶到天棚了,脚却还踩着地面,双臂一展,又碰到了左右墙壁。奇怪,明明那山山水水、云霞鸟兽都在,宛如真实一样被包容在这房间里,为什么自己却觉得如此憋闷呢? 禹抬头,透过透明的天花板,他能够朦朦胧胧的看到另一间紧邻的屋子,可强烈的光芒透过天花板照下来,晃的禹睁不开眼睛。禹的内心有股异常的烦闷,十分渴望要打破这间屋子,到新奇的世界去看一看。就在这时,那踏实而温暖的声音又响起来,禹一迷糊,清醒时却发现眼前多了个巨人,这巨人擎天拄地,不堪天地狭小,正猛击着透明的天顶,禹猛然想到,这……这不就是刚才的自己吗? 一记无声的巨响过后,天顶破碎了,旁观的禹也随之雀跃,新奇的世界展现在面前,巨人脸上也是灿烂的笑容。然而,好景不长,千万年的时光一瞬即逝,两个屋子大小的空间再一次让巨人撑满了,别无选择,只好再次开天。(..tw好看的小说) 开天又成功了,接下来,此后无穷的岁月里,禹看着巨人一次又一次开天、一次又一次成长,每到一个新天地,巨人都会欣喜一番,然而时间过不了多久,巨人便对新天地间的一切了如指掌,无聊、压抑和寂寞又一次缠住他。被巨人打破的透明石墙越来越多,不同的空间逐渐联成一体,但巨人日渐成长的身躯仍然把这巨大的空间填的满满的,更无奈的是,巨人好像越长越快,对新天地的了解也越来越迅速,那些透明的房间无穷无尽,新空间的独特性却在逐渐减少!孤独、无聊和寂寞死死的缠绕着巨人,而且,越缠越紧! 最终,巨人绝望了,无比的哀伤感染了空间中的一切,那是一种欲生无趣、欲死不能的痛苦,撼动天宇的疯狂嚎啕持续了一千年!千年过后,巨人已经发不出声音,他的身体已经涨满空间的每一分缝隙,再想打破墙壁都不可能了,巨人根本无法用力! 禹早已经绝望了,他静静的浮在那里,任视野照向无意义的画面,希望就这么寂静的死去。这时,空间却诡异的震荡了一下,那弥散在整个空间中的绝望突然消失了,一丝畅快和喜悦幽然潜伏在微妙的气氛中。禹此时是个裸露的灵魂,他敏感的捕捉到这气氛,精神振奋起来。 巨人的肉体开始大块大块的爆裂,他驱动所有的能量疯狂的搅拌自己,摧毁自己的身体,身体爆裂迸发的磅礴能量竟然又撑破了几重的空间,但巨人并不满足,对新出现的空间无动于衷,继续疯狂的毁灭自己。亿万年成长的躯体毁灭起来却很是容易,不过万年功夫,充塞天地的巨人竟然消失无踪,筋脉血肉化作山川地理,密密麻麻的生灵在这新天地中繁育起来。 然而,禹清楚的知道,巨人并没有死,他把自己从一个探索者变成一个旁观者,他学尽了这天地间的秘密,却又反过头来悠闲的观看后来者一幕幕的戏剧。这时候,禹的视野逐渐模糊,踏实而温暖的声音重新回到耳中,不像从前那样不知所云,禹竟然可以听懂一些声音中的含义,毫无疑问,这声音便是那巨人的灵魂。世间的一切悲欢离合、争斗轮回在它眼中全是好戏而已,只有精彩有趣的喜乐,全无悲哀怜悯的情绪,那是一种绝对超然的俯瞰,欢喜和悲哀早在那一千年的嚎啕中耗尽了。 声音逐渐远去,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引起这巨人灵魂的注意,竟然和自己如此近距离的交流,难道自己和它有密不可分的联系吗?想不明白……,当禹睁开眼睛之前,听到那声音的最后一句话:“你想做主人,便做吧……” 河泥掩盖着鼻子和嘴,淙淙的流水在眼前起伏,禹发觉自己伏卧在一条大河之畔。他爬起身来,看看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伤痕,只是一身污泥甚是肮脏,这时他猛然想起做梦之前发生的事情,大叫一声“不好!”转身向北边飞跑。 陆压和慈航不紧不慢的赶路,途中经过河洛城,还大摇大摆的下去为城民诊病,本来陆压是不愿如此大张旗鼓的,可是慈航却说:“阿瑶愿做西圣母,没有人望怎能行?再说河洛城此时已是人族根脉,若再遭瘟疫,我等又没有及时护持,岂不是罪过?这救民于水火的事,也不必考虑张扬不张扬的。” 陆压一听也是,便也没有顾及,在河洛便呆了三天,大灾之后的瘴疫算是止住了,城中居民问来历,慈航笑而不答,陆压只说是西昆仑瑶池圣母所派,一时间人皆称颂。 离了河洛,再向南行,距陆压和慈航相遇之时已有五天功夫,二人越过江水,来到湘水之右,正待折向西南,前往玉都,却看见东南方向天际一片火光缭绕,二人心中好奇,便直赶去探个究竟。 伯益、皋陶带着二十多名幸存者向北方疯跑,可凡人的脚力怎比得上神众的飞速?在大江南岸,这二十多人又被上百名神使堵在一起,这次众神使不再废话,立即放手屠杀! 要说这些在大灾中活下来的人们真是大运护体!好像老天注定他们会绝处逢生一般。几十团光球眼看要砸在他们头上,突然吹过一阵狂风,风中夹杂着道道电弧,电弧划过下落的光球,光球纷纷爆炸,气浪纵横,地面的二十多人忙匍匐在地,躲过余威。 指挥众人的祝融心头一紧,又有人打岔?这些天怎的这么不顺?吃够了苦头的他不敢造次,怕又惹到那路厉害人物,忙止住众人攻击,在云中双手抱拳,对四方礼道:“在下祝融,乃湘君座下神使首领!现奉湘君大神之命,扫除背弃神灵的逆民!来者何方高人?哪位大神高足?请现身和师弟我认识一下,免生误会!” “湘君……”苦涩的声音从西方天际袅袅传来:“你们是湘君的走狗?……哼哼,死吧!”话音未落,一个如巨鸟的影子在天边出现,同时,原本晴朗的天色突然阴暗下来。 众神使抬头上看,只见天穹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一块如漩涡般的雷云,涡云中心青光耀眼,圈圈旋臂之中紫电缭绕,重重威压笼罩四野,使得空气都如山岳般沉重,风静草伏,似乎所有生灵都在等待那苍天震怒的一击。 36和幽魂万劫一梦 交厉魄百灵同哭〔下〕 这等威势若换做普通人,恐怕早已失去抵抗之心,可是看在祝融眼中,他反倒松了口气,只因为这样引动天地能量的伎俩并不算高明,无论是攻击或者防御,都有失灵动和准确。天象虽威,不过虚张声势,来人的修为未必高明。 漩涡雷云还在聚集能量,那鸟形身影已然飞近,神众仔细一看,原来是一青袍男子,形貌瘦削,手中持一条金棍,背上却长着两只巨翅,那翅膀不知是何质料,明晃晃的耀人眼目,其中一只还与天上雷云相呼应,翅羽间蜿蜒着条条电芒。 虽然感到鸟人的实力不足为惧,但是祝融学乖了,仍然不敢怠慢,只怕又是如陆压和禹一般拌猪吃老虎,拱手恭谨言道:“这位道友,呵呵,您称我为湘君大神走狗……倒也并无不妥,只是你我素不相识,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不好伤了和气吧!唉……杀下面这些蚁民乃是大神命令,若道友心存怜悯……咱们不妨打个商量,我便放过他们,只是道友须得保密,莫说我等不尊神旨。” 那身背双翅之人面色平静,听到祝融如此提议,冷冷一笑,并不理祝融,对地面众人说道:“你们快走吧!”地面上伏卧的众人一听,忙爬起来,匆匆逃走。那双翅之人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大江,再看看众人,便翻手取出一个花篮,这花篮甚是简陋,仿佛草草编就,那人将花篮向下一扔,言道:“到花篮中去!”花篮见风就长,变做径三丈大小,落在地上。伯益、皋陶相互打个眼色,便带领众人爬进花篮。待众人全部进入之后,花篮稳稳飞起,飘向大江北岸。 随祝融前来的神众心下都很奇怪,这祝融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还彬彬有礼的,真是……不可思议!祝融对神旨阳奉阴违,大家倒不是很在意,因为湘君此人平日里很随意,常常他自己发过什么旨意,不长时间便忘记了,所以大伙偷懒也就成了常事,只要记得时常给湘君找些好玩的事情就好。 祝融看着来人用花篮送蚁民过江,眼珠一转,又拱手对来人说道:“不知道友如何称呼?日后也好结个朋友!” 那人目光平静,无忧无惧,冷笑道:“我叫云中子,朋友?不必了,我不和狗交朋友!” 饶是祝融打定注意忍气吞声,此时也挂不住了,阴沉沉的说:“道友过分了吧!今日……”话到这里,祝融又是一顿,他真的是被陆压和禹吓破胆了,本想说狠话,什么今日不能让你生还之类,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改口说道:“今日……,道友更待何为?” 云中子抬手举起金棍,那天顶的雷云漩涡立时起了感应,一道数丈粗细的青紫雷电疾劈而下:“喀喇喇!”一声裂响,让人恐惧的粗大电光正好劈在云中子手持的金棍之顶,随即被吸入金棍。青白色电光的映照下,云中子的脸显得很阴森,更加阴森的声音从他的嘴中吐出来:“更待何为?杀你们,收血债!” 祝融浑身的肉都是一突突,心说:“得!到底得罪人!”紧接着便看到那云中子执棍前挥,丈来粗细的电弧连接着棍头和天上雷云的中心,随着这一挥如盘龙般向神众卷来。 众神使刚刚经历了那紫色光团的杀戮,此时也是惊魂未定,生怕这背生双翅的怪人在用出什么奇怪招数来,待看到云中子甩出粗大电弧,神众们一颗高悬的心猛地放下来,脸上纷纷露出不屑的表情,只有那“颇历坎坷”的祝融还加着一份小心,指挥道:“都还愣着作甚?都给我上!”自己却躲在后边不出手。 一时间,数十颗四、五维的能量球拍向空中的雷云,另有数十把兵刃拖着五光十色的长虹向云中子斩去,攻去的能量瞬时间把电弧雷云轰的粉碎,那云中子眼看不敌,竟振起二翅,向西飞逃。 祝融只气的七窍生烟!自己丢尽了脸面,这鸟人居然是个废物!不但是废物,还是个没有见识的废物,看到我们这么多人还敢来找茬!肯定是在那个深山老林里面偶然得了神通,自以为是的乡巴佬!祝融大手一挥,暴吼道:“追!追上他,我要活的!我要慢慢玩死他!”吼罢一马当先,带头追去。 追不过三、五十里,云中子嘎然停在一片河滩之上,霍然转身正对祝融等众,祝融哈哈笑道:“小子!跑不了了吧?嘿嘿!你不要怕,我不会让你死的,等抓你回去,再让你享受尽这世间的‘乐趣’,我才舍得让你死呢!啊哈哈哈哈哈……”笑的很是淫亵。 那云中子目光依旧平静的看着祝融,哪里有一点惧怕之意?看到云中子的表情,祝融的狂笑猛然凝固,那平静的表情梦幻般的同陆压、还有禹的表情重合在一起,对!就是这种平静的表情,这是自己的梦魇啊!祝融浑身一哆嗦,刚想飞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四周的河滩上突然鼓起八个泥包,泥包迅速变高,四下翻裂处,露出其中的玄机。只见八根赤红色的巨大铜柱冲破河泥,隆隆升起,那些铜柱径一丈有余,成八卦方向排列,将祝融等神众围困其间。就在铜柱刚一露面的时候,一种诡异的力量便扯住了神众的心神,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云中子嘴角微扬,一脸嘲讽,他嘴角翕动,好像想说些什么?但没有说出口,接着不屑的表情取代了脸上的嘲讽,冲地上“呸”了一口,表情回归严肃,双手抬起向下一按,八根铜柱上便随之腾起朦朦胧胧的红光。 祝融知道这云中子是存心要杀自己了,再告饶也是无用,只好凝神接战。铜柱上的红光好像没有温度,颇为小心翼翼的向神众探来,就好像那些红光是活物一样。祝融仔细感受那红光,发觉其中能量微弱,难道又是花架子?但是心中那份实实在在的恐惧却又无法解释,正当他彷徨的时候,神众里第一个牺牲者出现了。 那是一个名叫虞文的年轻修士,当红光荡来的时候,他感受不到热度,同样也感受不到寒冷,便以为是蹩脚的障眼法,哈哈一笑向阵外冲去,和荡来的红光猛地绞在一起,这时他才惊觉,这红光竟像浆糊一样粘稠,自己好像掉进蜘蛛网的昆虫,挣扎不开。这虞文想用能量暴开周围陷住自己的红光,但只感到一阵无法形容的灼热,便再无意识了。 其他神众看到虞文被红光扯住,只微微挣动两下便再也不动,然后被红光扯进铜柱中,竟化作铜柱上一副惟妙惟肖的小小浮雕。“吃掉”虞文,红光好像尝到了好处,猛地兴奋起来,张牙舞爪的向神众扑去,神众大惊,奋起抵抗,又是缤纷灿烂的一片乱炸,红光被炸的丝丝飞散,却并不毁灭,韧性极强。飞散的红光更是可怕,只要沾到身上便一没而入,再找不到,而一息之后,意识中便会感受到一阵剧烈的灼热,人便昏死过去,皮囊被其他红光扯入铜柱,化作浮雕。 祝融躲在人群中间,早已吓得心胆俱裂,看着神使一个接一个的昏死被化作雕像,更有几丝红光险些擦到他身上,他的意志崩溃了,疯狂的想将那红光和自己隔绝开,便向自己打出一记“玄炉”。 真正的火焰爆发了,祝融周围的人猝不及防,同时化为飞尘,而祝融自己衣衫尽毁,也受了不轻的伤势。操纵铜柱的云中子看着这一切,快意的笑容浮在脸上,他还要一点一点的折磨祝融! “象!?”身后突然有人叫自己从前的名字,云中子惊的霍然回身,正看到陆压一脸错愕的看着自己,陆压身边还跟着一位白衣美人。 “陆压……?”云中子看着陆压,心情复杂,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你在和谁动手呢?要帮忙吗?”陆压好奇的向云中子身后的铜柱间瞧去:“祝融?他惹到你了?” “哦……没有,我哥哥大舜被湘君杀害,我这是在讨还血债,祝融这些人是湘君走狗,造孽无数,今天正好除去!”云中子和陆压之间仿佛有一种距离,初见的惊愕过后,便冷冷的解释了缘由。 云中子话刚说完,八根铜柱之内已然寂静下来。云中子咬破手腕,将血洒向红光之中,不消片刻,红光敛息,八根赤红铜柱静静的立在地上,柱面上却已多出百余幅精细的浮雕,祝融赫然在其中。 云中子伸手一招,八根巨柱急遽缩小成八根晶莹剔透的红玉小棍,落进他的手里。收了铜柱,云中子转身对陆压淡然说道:“我道号云中子,象已死了,陆兄又在为伏羲寻找什么?” 37凝元真一拍两散 聚云路似合实分〔上〕 自从知道舜王的死讯后,陆压一直很担心象的安危,而在此遇到不知音信的象,他很是高兴,可是?象冷冷的一句反问把他推到痛苦的边缘。 陆压虽然已经离开伏羲,但他不愿谈及此事,更不愿打着叛离伏羲的招牌去博得这些人族反抗者的青睐,所以象用这样嘲讽的语气提及伏羲,陆压心里很不舒服,但过往同象一同历险的经历尚在,又是结义的兄弟,这问话却不能不答。 “二哥,我已经和伏羲恩断义绝,此来也不是为伏羲找什么东西,乃是此前承诺助老君消灭东皇、湘君等,这才赶赴玉都,二哥,当年我等三人结义,你可是真心?” 云中子听得陆压的话,眼睛微微一亮,脸也不是那么古板了,可是语气仍然平静:“三弟,你为何与伏羲翻脸?他有做愧于三弟的事吗?” “……二哥,伏羲的事我不想再说,自从知道舜王出事后,我一直担心你,我和老君见过面,也知道镇元不是你的什么族弟,当时你是用怎样的目的与我和大哥相处,我也不想再问了,知道二哥无恙,我已心安,就此别过吧!”陆压说完,转身就走。 “三弟留步!”云中子却自己赶了上来,陆压转头看他,只见一脸温厚的表情。云中子讪然说道:“唉……三弟莫怪二哥,自从舜王遇难,我……我是天天恶梦缠身、无法释怀,三弟说的不错,当日镇元的身份我是瞒了你,不过……现在的你大概不会耿耿于怀吧?三弟既然已经和蛇妖决裂,当可理解二哥,二哥适才杀死那些湘君走狗时,又想起了舜王,心情烦躁,言语得罪之处,三弟要包涵啊!” 陆压淡然一笑,说道:“没什么?二哥的法术很厉害啊!一定可以为舜王报得大仇,敢问二哥,那噬魂的红光是什么东西?” “我也正好要去玉都山,边走边说吧……”象随意的一拉陆压手臂,带着两人悠然向西南飞起:“三皇开不周之后,息壤被东皇带到河洛,嘿……怎容得这异宝落到蛇妖手中,便有族中壮士名鲧者,趁夜前去盗取息壤,而舜王和我、大嫂南行吸引追兵,本来想逃到玉都山,却在云梦泽畔被湘君截住,大哥死难,我和嫂嫂侥幸得活,我立志为大哥报仇,南行瘴疫荒棘之地寻找材料制器,不想竟找到这红光似的东西……” 云中子说着,又取出一根红玉小棍,稍稍催发,一丝淡淡的红光从棍头飘了起来,陆压这时看得很仔细,他发觉组成那红光的能量粒子非常的细小,竟然几可同自己的锁魂光相媲美。经过炼妖壶的粹炼,陆压体内的能量已经比这世界原本的能量细密许多倍,但仍然无法同组成锁魂光和这红光的微粒相比。云中子待陆压看清楚后,点破指尖,滴了一滴鲜血在那丝红光上,红光“嗤……”的一声轻响把那血滴燎干,随即缩回红玉小棒内。 “我在南疆之地初遇这红光的时候,差点把自己陷进里面……”云中子说到这里,语气唏嘘感叹,十分后怕:“后来发现这东西似火非火,草木竹石皆不燃,唯独烧炼生灵魂魄,而且状似有灵智,我便叫它‘灵火’,为了用这灵火,我还做了许多新玩意儿,那红棒儿就是,好不容易收服了一些灵火,果然初战告捷,只是这灵火需要喂食本人精血才能驾驭。” 陆压突然想起,这灵火与自己的锁魂光,还有共工族人额心蓝玉所发的能量极为相似,莫非它们同类?锁魂光为金、蓝玉为水,而那灵火自然是火。 “不是同类!”共工的声音突然在陆压脑中震响,这冷不丁一嗓子吓了陆压一跳。 “共工!别这么神出鬼没的好不好?”陆压在心中对共工说道:“你可真厉害,圈在葫芦里也能和我通话,我就一直奇怪,你怎么做到的?” “这就是三者不同之处了!”共工解释道:“我的魂魄能量和你那锁魂光相类同,锁魂光善能穿梭绞杀,我的善于渗透,可那灵火与我们的却不同!” “哦?愿闻其详。” “那什么云中子就是那次去不周山的三人之一吧?这小子其心难测,你要小心一些,哎,你可别烦!以后你遭了秧可别带扯上我!那种灵火他或许能发现那么一丝两丝的,可他竟然收集了这么多,这事情可不寻常!灵火这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不清楚那是什么玩意儿,不过能感觉到,那是用无数魂魄凝练而成,只因魂魄不相属,故而形态散碎,其状似火!哼哼……炼这灵火,这小子手底不知有多少亡灵!” 时到今日,陆压已经颇为信任共工,这一番话听下来,心中很是沉闷。云中子介绍完自己的得意法宝,又转而问陆压:“三弟,伏羲肯任你说走就走?想必是另有奇遇,说来听听?” 陆压微一沉吟,却不愿被象看出来,急忙说道:“起初本想蒙混过日子,并不准备和老师有何冲突,后来为救一位被伏羲所困的朋友,这才翻脸,起先是不敌的,偶然中毁掉伏羲的一个神器,同时又领悟到那神器的许多构造,修为才有了突破,让二哥见笑了……” 云中子本是喜欢制作器具之人,一听神器云云,立即来了精神,忙问道:“是什么神器?三弟领悟到怎样的构造?快说说!” 陆压支吾言道:“那原是西圣母的炼妖壶,不外是驱动能量撕碎维向,借此毁掉不想要的东西……”看到云中子眼神炯炯,陆压只好带带拉拉的描述出简化的炼妖壶结构,只是云中子本身修为一般,陆压直到把炼妖壶结构简化至五维,这才让他勉勉强强听懂。 云中子暗暗把陆压的描述都记在心里,转头瞄了瞄一直默默跟随的慈航,笑道:“三弟和伏羲翻脸,便是为救这位姑娘吧?呵呵,既然这位姑娘肯随三弟奔波四方,想是愿意以身相许喽?” 云中子此言一出,陆压的眉毛顿时拧在一先是红晕满脸,进而却挂上一丝微笑。 以身相许……,阿瑶的影子又浮现在陆压心底,烦闷和焦躁刹那冲上头顶,陆压面色阴沉的气道:“二哥莫要乱讲!陆压救的另有其人,这位慈航道友,乃是路上所遇,当年也曾同在昆仑修行,慈航的师父现在玉都山同老君议事,故此和陆压同路,二哥太过唐突了!” 云中子本想开个玩笑,却没想到陆压如此气势汹汹,顿时噎住了,面色尴尬。慈航也是一怔,笑意顿敛,红晕飞快褪去,代之以苍白,眉宇间凝结着淡淡的苦涩。 湘君被禹缩成肉球的一幕弄得一愣,肉球趁机把被湘君能量控制的空间甩出,又穿梭逃走。湘君乃是九维的修为,他清晰的看到肉球穿梭的轨迹和方向,所以并不慌张,略想了想对策,这才施施然追去。 禹气喘呼呼的向北方飞奔,他不敢飞起来,怕被那大蛇怪发现,只想早一步赶到伙伴们那里,把他们救出来。跑过二十多里,忽然觉得一道锐气从自己的后脑皮、沿着脊背笔直的向下割去,那锐气好像剖进了骨髓,钻心的疼痛让禹猛地向前一跃,跳出二十多丈,伏在地上,惊恐的向后看去。 “哎呀……,出手急了一些,再近一点就好了……”懒洋洋的声音从云端传来,紧接着,湘君微胖的蛇身陡然出现在禹的视野中。 只见湘君提着一把淡金色的宝剑,戏谑的目光紧紧盯着禹,笑道:“孩子你太狡猾了,我不捉你了,杀掉你好了,息壤一定是在你体内,杀掉你就可以得到它……” 禹听不懂什么息壤不息壤的,但他清楚明白这蛇怪的确要杀掉自己,急切之下,自然而然的,他回想起梦中巨人砸向天顶的双拳。 湘君擎剑向禹刺去,淡金色的剑尖暴射出一道幽暗的锋芒,象利箭射入水中般攮进空间,锋芒中含有一道漆黑的细线,散发出无穷的吸扯力道,四周的空间猛地向黑芒中凹陷去,禹立足不稳,竟被吸向那道锋芒。 想着巨人开天前的愤怒与孤独,耳畔一阵细不可查的低吟唱过,禹体内的息壤自动运转起来,它生发出许多高维空间环环相扣,将磅礴的紫色能量导向一点,集中的能量凝结成最简约的一维,这一点极大也极小,宇宙间任何事物都会因为这一点的添加而改变。 只见禹伸出一指向那黑芒的尖锐处点去,指尖跳动着深邃幽暗的光影,倒和袭来的剑芒有异曲同工之处。眨眼之间,指尖与剑芒碰在一处,强光暴起!幽黑的剑芒瞬间变为亮白,四射刺眼的银光,卷曲的空间轰然恢复原状。禹穿过平复的空间,出现在湘君面前,一指点向湘君胸口,指尖仍然跳动着幽芒。 37凝元真一拍两散 聚云路似合实分〔下〕 惊变突起,湘君无暇多想,右手分天剑横扫,划开一道虚空,左手一翻,擎出得自尧的归元剑,分心直刺,迎向来袭的指尖。 指尖剑尖无声的碰在一起。归元剑善能平复紊乱的空间,也善于吸摄能量,但这一维的能量点并不在它的能力范围之中,它也无法穿破这一点之后层层叠叠的空间结构。禹这一指也是自然随心的动作,与那巨人的开天一击天差地远,若凝缩到极处,指尖不放任何光华,他这一指同样无法点破归元剑。 双方的力量都击在实处,但却都无法造成实质的伤害,无处宣泄的能量在那接触点爆发,一记天崩地裂般的炸响,卷起宛若实质的气浪狂飚,十丈下泥泞的地面陡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圆坑,泥沫水花如碎浪飞溅! 湘君手中的归元剑在能量暴开的一刹那便吸收了许多能量,其后的能量狂飚又被分天剑划出的虚空裂缝吞没,故而爆炸之后,湘君不过是稍退了几尺,而禹却毫无防备,被光雨狂风猛然吹出,他便灵机一动,借着这股劲道再次远远奔逃。 禹这次逃得很突然,他自己也是没头没脑的乱撞,仗着长得结实,完全不看前方,眼睛紧紧的盯着后面,怕湘君追来。忽听脑后有人一声惊呼,接着一股柔和但难以抗拒的力量向自己兜头拢来,同时,一缕细微的空间波动袭向自己的身体。 禹猛地翻身,完全不去理会袭向腰间的波动,右手一挥,用刚学会招数一指点向那柔和力量的来源。“咦?”随着一声轻呼,一只手诡异的出现,准确的扣住禹的指根,掌心抵住禹的指尖。 看似凝结的一维能量点顿时显得松散不堪,那掌心有种奇异的魔力,曾经点破湘君剑芒的一指此时竟然不堪一击。诡异的力量将禹指尖的能量眨眼吞噬无踪,扣住禹指根的五指随即涌来强大的能量流,穿过奥妙的维向,三下五除二便将禹体内用以凝结能量的空间结构拆掉了,拆散的空间碎片则立即被收回息壤之中。 袭向禹腰间的波动击中了目的,但禹一无所觉。时间好像凝定了一般,陆压抓着禹的手指,和他相对而视,身后则是一脸惊惶的慈航,旁边还有一副难以置信模样的云中子。 陆压惊奇的瞧着禹,他的目光能够穿透禹的表面,看清内里的一片混沌:“息壤??!”共工的声音和陆压自己的心声同时在脑海中响起,陆压看了看禹惊惶的眼神,缓缓松开了手。 禹抽回手指,仔细打量陆压一番,开口问道:“你是人类吗?” 陆压点头笑道:“我当然是人类啊。” 禹一听来人是人类,顿时放松下来,略一愣神,又慌张的说道:“你们快跑吧!北在哪里?对,就向北跑,后面有一条大蛇怪,专杀人,我打不过他,你们快跑吧!” 一听后面有“蛇怪”,云中子登时来了兴致,冲前问道:“蛇怪?什么样子的?” “恩……上半身和人一样,下面拖个大尾巴!” “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黑色的还是青色的?”云中子急问。 “不是黑色,像树叶子的颜色,也像天空的颜色……” “是不是长的胖胖的样子?!说话懒洋洋的?!”云中子声音中已是夹杂着吼叫。 禹有点胆怯,不知道这人怎么了?但还是答道:“对,就是那样子。(..tw棉花糖小说网)” “湘君!!!”云中子向天一声长吼,声音向禹来的方向远远传去。一嗓子痛快完,云中子急切的拉住禹的手,说道:“那蛇妖害人无数,我们把他杀掉怎么样?!” “不行啊!我的伙伴走先我一步,那蛇怪派它的手下去追我的伙伴了,我得去救他们!” 云中子一听,眼中厉色一掠而过,接着好像想起来什么?对禹说道:“你的伙伴,是不是二十多人的样子,追你伙伴的人,领头的是一个穿一身红、头发都是红色的人,对不对?” 禹仔细想了想,惊讶的看着云中子:“对!我记得是,哎你怎么知道?” 云中子笑道:“我们来的路上碰到过他们!追你伙伴的人已经被我全杀了,你的那些伙伴我也送他们渡过大江了,你就放心吧!可是?后面那蛇妖的厉害你也见识了,不杀掉他,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不能安心生活!” 禹是何等灵动的人,刚才云中子眼中的厉色虽然掩饰的快,但却被他看在眼里,已经对云中子起了戒心,但消灭湘君也是他想要的,便问云中子:“我打不过他的,你让我怎么帮你?” 云中子修为不高,并没有识别禹的眼光,他只道禹又是一个天生灵人,湘君正要收罗眼前这壮汉,偏偏这壮汉还傻乎乎的,湘君怕是在戏耍这人,他听得禹好像愿意帮他,忙说道:“我在这里布个陷阱,你就站在这里不用动,等湘君来就好了,湘君……就是那蛇怪一来,自有我对付他,你找机会溜走便是!” 禹看了云中子两眼,说道:“你一点儿都不强,我都不怕你,他很厉害!”说着,禹却指着陆压,说道:“他若不是人类,我一定会很怕他,他要是也帮你对付蛇怪,我就帮你!” 云中子脸色一暗,旁边陆压接言道:“帮!当然帮!……恩……你叫什么名字?” “禹!” “禹?好,我叫陆压,他叫云中子,这位叫慈航,我们都会帮你对付蛇怪,你放心好了!”陆压微笑道。 “好!那我就干!站在哪里?”禹答应的很干脆。 “就这里!我先去布阵!”云中子见禹答应下来,也顾不上别的,忙飞向地面。 陆压的脑海中,共工说道:“小子!这宝贝可不能放跑了,不知道息壤怎么被他吞进了肚子,但他里面必是息壤无疑!我在那里呆了几百年,熟的狠!” 谁知陆压却摇头道:“这不能勉强,他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吧……只是不能让他落在蛇神手里!” 共工顿了一下,哂笑道:“小子,这事儿我一直没说你,你当真以为,那个什么‘思想不强加于人’可以实现?我告诉你,那就是痴人说梦!” 陆压洒然一笑,说道:“确实!确实是痴人说梦啊!不要说实现,现在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这点,……就连个先例都没有!我现在……也是不信的,但是,我这人比较懒,实在是不爱管那么多事,只想……只想自己平静的生活,我管不到别人,别人也别来管我……”说到这里,陆压话锋一转:“哎?老共啊!一会儿让你去杀湘君,你敢不敢?” “屁话!就我现在这个实力,只要是出其不意,伏羲都照样拿下!恩?你小子想干什么?” “呵呵,一会儿您得帮一下禹!”陆压笑道,共工隐约会意,不再多言。 禹此时正紧张的看云中子布阵,还不时偷瞄几眼慈航,他倒是没有什么异样心思,就是从没见过如此脱俗的女子罢了。陆压拍拍他的肩膀,问道:“禹,那蛇怪为什么追你?” “他说我拿了什么息壤?我也不懂是什么意思……息壤是什么?我若是不在意真拿到了,给他就是了……为何偏杀我那么多伙伴!” “息壤……很奇怪的一种东西,恩……估计应该是一个小球的样子,你没吃过什么这样的东西吗?” “没有啊!我记事到现在从没吃过啊!” “记事……,你多大了?”陆压对这壮汉的用语有点诧异。 “多大?不知道啊……从我记事到现在,日头起起落落有十几次了吧……”禹迷茫的回答。 “十几次?!”陆压大惊,脑中念头急转,又问道:“认识一个叫做鲧的人吗?他长得……”陆压说到这里,看着禹的脸,突然发觉,这禹长得好像鲧啊!就是骨架更大,肌肉更饱满,皮肤上的累累风霜刻痕被彻底洗掉而已! “他长得和你很像啊……”陆压的声音弱下来,禹在对面摇头,陆压已是不在乎这个答案了,他已然肯定了内心的猜想:“禹,这个葫芦你拿着,一会儿等那蛇人来了,你瞧准时机,喝一声‘杀’就可以了!其他的你不用担心,我保证你不会受伤的!” 天边卷起一层细云,高位层面中,能量呼啸的声音越来越响,陆压微微一笑,说道:“快拿着,准备好,他来了!” 禹半信半疑的接过葫芦,不免紧张的看向远方。 38生死战千寻一度 忆往昔万念成灰〔上〕 当禹再次从自己手里逃跑之后,湘君并没有恼羞成怒,相反,他却冷静了下来,几次三番的失手,使他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这家伙莫非是自己命里的灾星?追还是不追?追的话……那息壤如此神妙,弄到手里先研究两天再给大哥不迟,可是总觉得不是好的选择,不追吧……以后这家伙再强大一些恐怕就制不住他了。.tw[棉花糖小说网] 思前想后一番,湘君扬手向东方打出一道流光,他记得祝融他们是去了那个方向,准备把祝融等找回来去打个头阵。湘君心里暗想,祝融啊!你可一定要犯老毛病啊!把那些人虐待虐待、玩一玩,可千万别杀的那么快,不然就没有东西可以要挟那家伙了……。 等了半天,却不见回音,湘君心里开始打鼓,这祝融是怎么了?我平时是不是太宽松了?回来非紧紧这厮的皮不可!时间又过去一会儿,湘君焦躁起来,再不追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想想那神妙的息壤,心里终究放不下,一咬牙,向禹逃遁的方向追去。 云中子布好了阵势,飞上天际,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忙去问陆压:“三弟,有没有能藏起来的方法?湘君修为太高,不是祝融等人可比的,我怕来不及发动阵法!” 陆压还真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可不在乎湘君是否能发现他,湘君在他心里没什么概念,可是?连伏羲都可以怡然相对,又怎么在乎一个湘君?不过云中子这一提醒,陆压便反应过来,他虽然不想有意隐瞒,可是总觉得在象面前保留一些实力是不错的选择,见象如此主动,倒也乐得顺水推舟。“二哥放心,那湘君来时,我来吸引他的注意,二哥全力发动就好!” 云中子疑惑的看了陆压一眼,心说这陆压能从伏羲手上走掉,说不定真有什么保命的良方,可惜自己过于追求格物应用,道境修为低,听不懂他刚才介绍炼妖壶的言语,否则就能知道他是几极的修为了,憾甚! 陆压不容云中子思索,急催道:“快隐好,湘君来了!”云中子见陆压勇于担当,也就认了,远远躲到两里外的云层中。[..tw超多好看小说]陆压等云中子走了,又对慈航说道:“慈航,我早就听说湘君凶煞,你……你到百里外等我吧!莫伤到了,灭掉那厮后我就找你。” 慈航自从随陆压遇到云中子后,便未发一言,只是默默相随,她心系陆压这么多年,这个少年在想什么她一清二楚,没来由的,在这位平淡静默的少年身上,竟能感受到一种安全,她总觉得自己可以把握住陆压的所思所想,而再不用担心他的出卖,就拿今天来说,陆压背着云中子把那个要紧的葫芦给了禹,却没有背着她,这让她感到非常的欣喜。 慈航是个随和人,自然依着陆压,点头微笑道:“好,我在北边百里外等你,要是打不过的话,一定要向我这里逃!” 陆压想不明白,若真打不过向慈航那里逃又有什么用?他也不细想了,怎可能输呢?便点头答应,慈航微笑北去。 湘君自叹运气真好!他还怕耽误了那许多功夫,再找不到禹,不料才飞过百余里,便看到那个滑不留手的家伙傻呆呆的浮在空中十丈处,见到自己还不知趋避,想是找到了什么靠山?再向那厮周围一看,果不其然!一个白衣男子就立在其身后不远处,这男子黑发垂肩、面目英挺,一双狮眼中却透出平淡和浓浓的寂寥,身上的白袍随风起伏,袍上疏密不等的线条在波动和光影下仿佛活了起来,其间云飘鹤翔,神妙无伦。 湘君本想轻蔑一笑,但笑意刚刚挂上嘴角便凝滞了,他竟然被陆压眼中的平淡和寂寥吸引了,心中不由得觉得这白衣人或可做自己的知己……,便张口问道:“那位白衣居士何人?可否通名?” 陆压淡然说道:“大神记性不佳,在下陆压,小时在昆仑还见过大神!只是匆匆一拜,不曾与大神说话罢了。” “哦?……”湘君转念细想,恩……是有点印象:“你是陆压,伏羲的弟子吧……就是善用火那个?呵呵,我想起来了,当时祝融还想要和你比试呢?我当时狠狠的批了他一顿,人家一个孩子,他逞什么能?!唉……岁月如梭,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看你眼中,想也是经历不少人生悲凉吧?” 陆压愕然,不知道这湘君犯了什么毛病,放着禹不去抓,反而和自己唠起人生来了,只好苦笑道:“大神说差了,陆压阅历微浅,不知人生有何悲凉之处,反而觉得,人生天地间,能视、能听、能说、能思想,这本身就是一种幸福,也是上天赐予的,谁也无权剥夺的幸福,您说呢?湘君大神?” 湘君却也苦笑,重重叹道:“陆压,你莫要瞒我!” 陆压一惊,被这厮看出什么马脚了?却听湘君接着说道:“理想……不可能实现的东西,你明知道自己说的东西不可能实现,却来和我说?什么‘谁也无权剥夺’,哈哈哈,这宇宙就是靠相互剥夺而运转的!当年……我也同你一样的想法,后来,发觉自己如此的愚蠢,唉……那时,便也是你现在这样的眼神,怀疑却又不舍!后来,我也想明白了,不如顺天而行,享受自己应该取得、能够取得的一切!不再做什么矫情的世外高人,那才真爽快!陆压,我和你有缘,不如我二人共为湘水神君,玩玩闹闹,再畅谈天理人寰,可好?” 一滴冷汗顺着陆压的额角流下,他万万想不到被传为恶煞的湘君竟说了这么多性情中话,以往对湘君的印象便有些改观,略一思索,颔首说道:“诚如神君所言,可在下只求心安,并没有什么很想要得到的东西,神君若觉得生命无趣,何不换一种方向?看惯了厮杀血仇,回过头来看看平静欢乐的景象也是一种趣味吧?大神若能护佑羽翼下的人民,说不定可以得到另一种满足!“ “哈哈哈……!”湘君狂笑一阵,笑声中却藏着隐隐辛酸,笑过后,他却涩然说道:“吾生有万载,也曾有封属的星球,唉……说这个你不懂,大约和现在一样,治下有人民,我也曾像你说的一般,护佑他们,那些生灵可算是安居乐业,无忧无仇,可是……哈哈哈,千年过后,他们习惯了,认为自己得到的照顾是天经地义的,我稍有疏忽便惹来诋毁和咒骂!陆压,你太年轻了,你不懂,这些低贱的生灵没有丝毫值得怜悯的地方,他们只配做强者的玩具!不过,你这种纯真和青涩,正是我羡慕和喜爱的,怎么样?你想护佑一方,我给你机会,我看热闹就好,不来试试么?” 陆压摇摇头笑道:“我这人很懒的,虽有那不切实际的理想,但实在懒得去做,只想做好自己就算了,我想要的是求不到的,湘君大神可能不知,西灵圣母已经回归天外了,大神即便想要享受自己的权利,不妨到天外寻找合适的地方,若拿我们一族做玩具,陆压便不能容你了!唉……神君虽然已经欠下我族不少,但只要神君立即远走天外,陆压便不再纠缠与你,天地也可少受劫难,神君意下如何?” 湘君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萧索的说道:“唉……,该自己去经历的东西,终归需要自己去经历,说了你是不信的,你懒,我也很懒,懒得再出去折腾了!”说到这,湘君举手指着禹:“你把他交给我,我也懒得和你纠缠,我欣赏你,我也不杀你,你快快离去吧!不要碍我的事,在你师父面前也好交代!” 又提到伏羲,陆压真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问题,苦笑说道:“禹跟不跟你走要随他自己的意愿,我又不是他什么人,又没把他装到口袋里,怎么交给你?至于伏羲,前些天的时候,我与他便不是师生了,诸位大神在我心里……真是各有一番酸甜苦辣……” 禹傻头傻脑的悬在那里,看天上一蛇一人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些什么?腻歪了半天。禹紧张的心便松懈了下来,后来听到谈起自己,这才来了精神,那厢陆压刚说完话,他紧接着吼道:“我才不跟这蛇怪走!他不是人!还杀我伙伴!陆压,刚才不是说要杀死这蛇怪吗?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陆压顿时面色尴尬,湘君却不以为意,哈哈一笑,说道:“小伙子等急了?好啊!那就开始吧!”说着盯视了陆压一眼,似在警告他不要插手,随即擎出两柄宝剑。 这回湘君不再匆忙出手,分天剑化作一道黑丝隐入空间不见,归元剑被他抛起,悬垂在地上二十丈处,如泰山悬顶般镇于当空,湘君本人身形幻化,似极大似极小,弥漫天地,竟已拿出真功夫,趋本体直接向禹抓去。 38生死战千寻一度 忆往昔万念成灰〔下〕 禹是息壤自然合化而成,没有人教他使用神通的门道,此时的他仅仅可以本能的看清七维层面的动静,此时完全不知如何应对,只是发怔的看着湘君幻化天地的奇观,心中惊叹。.tw[棉花糖小说网] 陆压怎容得湘君得手?湘君的起动他看的清清楚楚,他还从没试过这幻化天地的法门,此时见湘君用来,心中便明白了大半。原来,湘君这种程度的高维生命,在其本体全力运转、并在高位层面快速运动的时候,其在三维世界的投影便会变的巨大而不稳定,而且不再是实体。就好比一块大石,置于地面的时候就占那么大一块地表,若将它向阳光射来的方向举起,同时剧烈晃动起来,那么这大石在地面的影子就会急剧变大,并且虚实难辨。 既明其理,湘君的目标又是禹,拦截便不难。陆压随之幻化身形,虚影渺渺然充斥天地之间,本体瞬间护持住禹的周围,伺机接敌。没成想湘君并未出现,倒是云中子事前埋设的八根赤红铜柱在周围隆隆升起,眨眼将陆压和禹围在其中,接着,铜柱中涌出滚滚红光,向二人扑噬而来。 湘君的声音从阵外传来,飘入耳中:“呵呵,还弄了这么个东西,陆压,这……阵势不是你布置的吧?否则就太让我失望了,埋在地下我就看不到吗?恩……看这柱子上的浮雕……祝融他们已经被你害了是吧?嘿……你当我是祝融这种货色吗?这火……,我见过,生命被屠杀干净的星球上往往能找到这东西,陆压,你活剥了多少人才弄了这许多?哈哈哈哈,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口是心非,演的倒还真像!” 这阵法是云中子以五维的见识布置出来的,对陆压来说根本没有意义,即便现在落入湘君的操纵,他也随时可以出离,只是不能弃禹于不顾。陆压出现在禹身边,一把扯起他向外闯。这时,头顶悬空的归元剑忽然光芒大放,铜柱里涌出的红光被这剑吸拢在一起,卷绕之间形成一条粗大的红鞭,跨越数个层面向陆压和禹扫卷而去。 鞭势甚急,陆压将禹拉到身后,自己面对来袭红鞭,双手在面前各划一大圈,再向腰间一收,仿佛抓起布帛一般将周围空间抓进手里,所有物体的影像都诡异的向那双手中拉伸,略一顿间,双手猛地向鞭势推去,体内三成的能量将抓在手中的空间吹的粉碎,空间、物质散碎而成的能量风暴拉起撕心裂肺的尖锐嚎叫,向湘君方向狂飙,同时一块深黑无底的空间破洞横亘在陆压面前。 狂飚扫过,那蜿蜒有如龙蛇的红色鞭势荡然无踪,三维世界里,大江南岸凭空刮起一场巨大的风暴,地裂山飞,浩荡江水瞬间堵塞,洪水肆溢两岸,不觉间竟又是一场大灾劫。 陆压脸上肉跳,他第一次认真出手,却没想到未伤敌先伤己,顿时心里一乱,便在此时,黑漆漆的空间破洞中,一条鬼鬼祟祟的黑丝游出来,上面还附着隐隐红光。黑丝猛然加速。如电光般狠狠绞扎进禹的腹部,禹痛得一声惨叫,惊的陆压急回头看,只见一道黑丝从禹后背穿出,没入虚空,而禹此时面似淡金,颓然昏倒,陆压忙一把扶住。 背后,陆压抓出的一大片空间破洞飞速愈合,当最后一块黑暗缩进一点之后,那一点却变做明晃晃的剑尖,向陆压后背直刺!陆压感觉到锐气侵体,猛向前窜,一手抱住禹,另一手撕下块块空间向后吹爆,在数个维度层面间穿梭逃逸。 湘君手持的归元剑正是善于化合能量和空间,根本不惧陆压爆来的能量流,在后死追。 江南千里方圆之地,巨大的青影和白影相互交织映衬,一片混乱。 一追一逃,湘君和陆压如此僵持片刻,陆压却只觉得如同过了十年一般,但在不断的穿梭中,他对空间的了解却加深了,一个新的概念在他心中形成。 空间并不是如以前想象的那样,就是几堵“墙”围成的“房子”,它并没有“墙壁”或界限的概念,而是浑然一体的,甚至更像是均匀的粘稠液体。所谓三维层面、四维层面,这些概念也不确切,因为空间并不分层,它从始至终都只有一种维度――即这块空间的最高维度,人类、万物也自始至终生活在这唯一的空间中,只不过因为感觉器官和知识的限制,以为自己生活在三维世界中罢了。 先行进化的修炼者利用新掌握的感知能力,可以看到这个空间中其他原本就存在的维向,进而拥有了神通。普通人类如同蚂蚁,只懂在泥球的表面爬来爬去,而多认识一维的修行者却可以穿过泥球的内部,走更便捷的路径,当然,在打洞的时候需要更多的能量。修士还可以用新认识的维向完善自己的身体,修为越高、认识的维向越多,和这个空间的本质就越接近。 陆压抓取空间吹碎后留下的破洞,并不是通向另一“层面”的门,而只是如同在泥潭中抓起一块硬泥后留下的凹陷而已。而且,陆压隐隐猜到,因为个体思想的不同,两个相同修为的人所发现的新维度并不一定相同,就是说,即使是一个刚刚跨进四维门槛的人,他所发现的新维度,陆压都有可能前所未见。那么,以陆压十维的修为,他的认识中必然有一个湘君从来没有概念的维向。 果然,当陆压抱着昏迷的禹穿过一条奥妙的通道后,竟然直接绕到了湘君的身后。一看机不可失,陆压叫道:“共工!”话音未落,禹腰间的葫芦中喷出一道矫健的金光,金光中有一飞刀,两片金翅如眉似眼,飞临湘君头顶“刷”的射下两道绞魂丝。 湘君在陆压猛然不见时便已有警觉,他也猜到陆压的修为可能已经高过了自己。要知道,当初众蛇神发现这个半封闭空间后,曾经大略测算过,这个空间的最高维度大概在十一到十二维左右。自己认识九维,大哥认识十维,而陆压有一条自己不认识的维向,很有可能其修为不低于自己! 沉重的危机感压迫着湘君的神经,他暗暗将分天剑藏在身后,飞刀现身时,顿时有所察觉,他突然想起自己刚才第一次出手时,陆压好像没看到自己的行踪,也就是说,那个维向是陆压不知道的!这念头在电光火石之间闪过,指挥分天剑一个虚划,湘君利用陆压的盲点维向闪过绞魂丝的追击。 绞魂丝缠了个空,陆压也不敢使用锁魂光,因为那从本质上说没什么区别,要想击中湘君,必须限制他利用那条自己不知的维向。但维向就是空间的一个基本性质,如何限制得了?除非禁锢一块空间或者干脆没有空间!没有空间?陆压脑海中灵光一现,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心中。 空间是可以弄的凹陷下去,可那凹陷之中又是什么呢?是另一种空间?还是真正的虚无?陆压觉得那是一种虚无,但又非绝对的虚无,只是其中“空间的密度”大大小于正常态,就像“三维世界”中,将空气从一间屋子里猛然抽出,屋子里来不及补充,呈现空气稀薄的状态一样。那么,在空间稀薄的状态中,湘君的移动会不会出现断续呢?陆压决定试一试! 金光一闪,飞刀飞回,陆压将它收进体内,共工的声音响起:“不行啊!小子,这湘君太滑溜了,我跟不上他!” 陆压毫不抱怨,却问道:“共工,你说,我把一大块空间装进身体里,会发生什么事?” 共工一怔,随即说道:“你还有功夫想这个?精神集中点,小心被人一剑砍了!” “呵呵……试试看吧!” 陆压下了决心,大口一张,如长鲸吸水般将空间滚滚吸入体内,但很快,他就受不了了,自己吸收的可是基础空间,眨眼功夫就把他填满了,幸好这样吸收空间时导致了扭曲,湘君难以近身,不然只有等着挨劈。 陆压傻了,后悔自己如此莽撞,杀不了湘君还可以逃嘛!干嘛这么拼命,现在可怎么办?这时,共工却说道:“还记得原来构成你身体的金液吗?你试试把这空间凝成金液那样的东西!” 金液的结构对于陆压来说一直是个迷,他在炼妖壶中意外领悟十维结构之后,也没有去仔细思索,可那毕竟曾是陆压存在的根本,是在金液构成的身体中产生了他的灵魂,同样,陆压的灵魂中,也深深蚀刻着金液的构造。此时大难临头,那熟悉又陌生的结构顿时闪现在脑海中。 那是一种向内自旋的结构,空间和物质被一种类似灵魂的东西紧密的粘结在一起,整体的维度并不高,也没有改变被粘结物质的维度,但那巧妙的粘结方法大大压缩了体积。陆压抓到救命的稻草,急问共工:“共工!你的灵魂能量借我一些!” 友情推荐!――【90后震撼登场】 90后写手-法客李昊,邪恶登陆了! 地球超人,这次有难了! 39聚神心陆压重体 按虬首灵宝罗徒〔上〕 共工一听要借灵魂能量,大叫道:“胡说!那东西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我倒是想借给你,怎么借?我的灵魂能量你都不一定能感受到!” 陆压急道:“我要把这空间粘成金液那样,需要使用灵魂,你的绞魂丝不是有多吗?” “都炼化完了,没有拉!你用不了我的灵魂,用你自己的锁魂光试试吧!” 陆压无奈,他的灵魂被锁魂光紧紧包裹在内。虽然在用能量重铸躯体之后,锁魂光已经不用再模拟炼妖壶的结构,解放了出来,但也要通过它才能控制本体的运转,无法抽身。共工曾在闲暇时把修炼灵魂的方法对他讲过,可是修炼出来的灵魂能量都被锁魂光一点不留的吸收掉了,陆压现在是无兵可用! 陆压一直在吸收空间,不敢停止。湘君见空间向陆压那里急剧凝缩,大黑漆漆的虚空迅速向四周蔓延,他也不敢上前攻击,只好不断后退,蓄势待发。 在一个相对均匀的空间中修行的人们,修为在不同程度的时候,会出现本质的不同。尤其是接近该空间最高维度的强者,他们可以凝练出独立于基础空间的本体,而没达到这个程度的修士,其本体其实仍是基础空间的一部分。对于陆压所处的空间来说,八维、九维之间就是一道分割线。九维以上修为的人,他们拥有独立本体,可以实实在在的将空间和能量吸进体内,成为他真正拥有的东西。至于没到九维体的修士,他们所谓的吸收,只不过是在几何意义上给一小块空间打了个结而已。 吞噬空间是九维体以上强者修行的捷径,可以快速的补充聚集能量,蛇神们虽然都是九维以上的修为,但他们为保持这块空间的原状,以便找到不完全展开的空间核心,从没有使用这种方法,而陆压完全是仿照炼妖壶的结构形成十维本体,也是独立于基础空间的存在,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贸然吸收空间,却掉进了自己挖出的陷阱。 本体马上就要被涨裂了,陆压不再迟疑,用锁魂光开始粘结空间,好在构成陆压的能量要比这世界原有的能量细密很多倍,否则他早就爆体而亡了。 锁魂光有限,基础空间抗力又强,陆压实在是没有力量将这些空间凝缩到一滴金液大小,仅仅将之压缩成一个婴儿大小,勉强用锁魂光“粘结”在一起,这一切完成的时候,陆压惊讶的发现,这新近结成的“婴儿”自己操控起来非常方便灵活,大概是用灵魂粘结的缘故,还可以通过它操控外边的本体,这相当于给自己多加了一层躯壳。 陆压和共工对这一层新躯壳都感到非常的惊奇,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略作思索,陆压决定叫它“神心”。 神心形成时,陆压便停止吸收空间,湘君亲眼见到陆压吸入了巨量的空间,却没有爆体而亡,其修为必然在十维之上,心中大为惊惧,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和他拼生死干什么?一个息壤,得了未必有好处,失了也没有坏处,祝融那群废物,死了就死了,犯不上为他们拼死报仇啊!想到这,湘君干净利落的闪身遁走了。 体内情况稳定后,陆压穿梭出来,四下一望,湘君却不知到哪里去了,他不敢妄动,唯恐湘君在旁窥视偷袭,全神戒备。过了片刻,却不见一丝动静,陆压越发紧张了,这时地面上远远的腾起八点红光,他一晃身,沿着湘君不识的那条维向闪电般越过红光,随即隐没,但在那短短的交错瞬间,陆压已经看清了情况。 这八点红光不是别的,正是云中子用来布阵的赤红铜柱,而云中子本人,正一脸苦涩的搜集星星点点的残余灵火。陆压显出身形,来到云中子面前,问道:“二哥,可见湘君动向?” 云中子看到陆压,先是吓了一跳,接着,脸涨的通红,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还活着?” 陆压摸不着头脑,反问道:“有何不妥吗?不知那湘君藏到哪里,有他在旁窥视,时刻都很危险!” 云中子看了一眼陆压腋下夹着的禹,稳了稳心神,脸上的红色迅速退去,却对陆压说道:“三弟,唉……,适才我见湘君出手便破了我的阵势,又驱动灵火将你和禹裹在其中,后来又发生爆炸,便以为……便以为你们已然罹难,我实力又弱,所以……” 陆压洒然一笑,说道:“无妨的,当时我的确陷入险境,二哥你若出手,非但救不了我,更会白白牺牲,二哥久经战阵,决断的不错,小弟绝不会记恨二哥,只是那湘君此时不知所踪,我们先离开这险地,再做商议!” 云中子摇头道:“不必了,我刚才远远看到湘君化流光向东北飞走,这才敢过来收回灵火,三弟真是出人意料,竟然能挫败蛇妖大神,恕哥哥我眼拙!湘君既然退走东北,这大江以南妖氛一空,我这便赶去玉都,传信与老君,三弟你自去找慈航吧!我先告辞!”说完,收了铜柱,匆匆一拱手,转身走了。 陆压也没有阻拦,云中子一走,他心里竟然有种畅快的感觉。目送云中子远去,陆压夹着禹落到地面,开始检查禹的伤势,湘君是向东北走的,倒也不怕会遇上慈航,因此陆压并不担忧。 方才看禹时,他还面如金纸,谁知此时已经恢复了些许血色,陆压试着将能量探入他体内,看他伤的如何,谁知那息壤往复变化无穷,陆压虽然可以渗入并控制禹的一部分,却根本无法掌握禹的整体情况,就他所能看到的部分而言……禹很正常,并没有伤势!陆压无奈,但见禹脸色渐渐和缓,倒也不太着急,静静的等他醒来。 禹的伤势是由裹着灵火的分天剑刺穿身体造成的,当时造成的威胁有两种,一是分天剑善能撕裂维向,穿过禹的身体时造成了一系列结构的崩溃,二是那灵火善能化人魂魄,但禹的身体玄奥复杂的连陆压都看不清楚,灵火哪能得门而入?它根本找不到禹魂魄得所在。 息壤的反应也很迅捷,飞速运转下,将破碎的空间收回,同时生发出等量的新空间,将缺损补充完整。而且,这息壤当真很有灵性,它吐出一串真空的空间,将侵入的灵火纳入,这真空空间中没有任何能量,因为能量散逸的法则,构成灵火基础的能量眨眼间便消散稀薄,灵火也随之熄灭,再造不成任何威胁。 日渐西斜,禹从沉睡中醒转,第一眼便看到陆压站在他身边,困惑的摇摇头,坐起身来,见四周风平浪静,便问道:“陆压,你打败蛇怪了?” 陆压无奈的摇摇头:“没有,那只蛇怪很厉害,我一个人杀不了他。” 禹坐不住了,一下子蹦起来:“那他去哪儿了?他会杀掉我的伙伴!” 这个问题陆压倒没想过,因为他觉得湘君不会勤快到那种地步,看着禹忧心的眼神,陆压决定还是直说好了:“禹,湘君……就是那个蛇怪,不会去杀你的伙伴的,你放心好了。” “为什么?” “…………,他懒得杀……” “你是啥意思?” “就是说,普通的人类,他根本懒得出手,那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尤其,他没有抓到你,如果湘君如愿抓到了你,你的伙伴就真的危险了。”陆压只好耐心解释给他听。 “那蛇……湘君,他为什么要抓我?是因为那个……息壤?” “不错,你很聪明嘛,你说自己记事才十几天,这个我不大明白,很可能是十几天前,你找食物的时候吞下了息壤,便忘记了过去的事情。” “到底什么是息壤啊?”禹急切的问。 “息壤……我也说不清楚它是什么?只知道它可以让人变的更强大,仅此而已。”陆压懒劲儿上来了,不想多做解释。 禹沉默了,一股欲望占据了他整个身心,把其他所有思想都排出体外,他想变强大,他希望自己是永远坚不可摧的堡垒,让自己庇护的人们在里面安全的生活,自己有息壤,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里面的力量是多么强大,可是自己不会用! 禹抬起头,看着陆压说道:“我不想再这样,我需要力量保护自己,保护我的伙伴,我也想好好的过活,可是?没有人来保护,那根本就是做梦!陆压,你教我那些法术好吗?我给你磕头了!”说着纳头便拜。 陆压坦然接受,他觉得禹和王魔、秦完那十几个孩子不同,禹在向他拜倒时,其目的思想已经成熟,并不会受到自己的影响,那么……既然他有心庇护人族,为什么不教呢? 禹还在不停的叩头,陆压笑着将他搀起,说道:“好了,好了,够了,你以后大有前途,不趁现在占点便宜,以后就没得占了。禹啊!从今往后,你不要再拜我,我不教你什么大道理,只教你使用力量的方法,这种东西是不用拜的,新的创意更重要,恩,你以后就可以叫我师父了。” “师父!”禹很诚恳了叫了一声。 “走,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办,法术的道理我们路上说。”陆压拉起禹,向江北飞去,寻找慈航。 友情推荐!――【90后震撼登场】 90后写手-法客李昊,邪恶登陆了! 地球超人,这次有难了! 39聚神心陆压重体 按虬首灵宝罗徒〔下〕 慈航此时并不在江北百里处,她正疯狂的向东方奔逃,身后,一只龙头马身的猛兽紧紧追赶,这怪物长有两丈,高丈半,浑身金鳞,鳞隙中金丝丛生,金丝末稍甩动着金红的火焰。(..tw棉花糖小说网) 慈航认得这猛兽名叫金毛犼,存世稀少,万没想到会在中原大地出现。这种猛兽天生就是五维以上的生命体,有一些甚至进化到六维的程度,慈航自然是见了就跑。这只金毛犼在附近徘徊很多天了,只是天地大劫之后,食物稀少,见了慈航怎能不追?便紧紧尾随。 这金毛犼开始追逐的时候好像还有些不适应,但速度渐渐的快起来,仿佛多年前的记忆再次恢复,它和慈航间的距离越来越短了,慈航都能感觉到四周的风里飘散着点点金光,凶暴的兽吼在耳鼓中回荡。 “金毛犼?!”天空中响起兴奋的声音,紧接着,从云层中的一点落下一道湛蓝的强光:“锵”的一声立在金毛犼面前,猛兽一惊,嘎然立住,警惕的望向天空。 慈航察觉到有人救援,顿时松了口气,再跑出十来里地才停住,转身回望。 金毛犼龙眼紧盯着天空,一步一步缓缓向后退却。天空中影像一阵波动,显出一批人来,为首者身穿黑袍,头顶尺高玉冠,面目清瘦,双眉斜挑入鬓,颌下三缕长须,左肩头微微露出一截绿玉剑鞘,正是东海灵宝。灵宝身后跟着三女二男,慈航依稀认得这些人,三女分别是金灵、无当和龟灵,两名男子一位道号多宝,另一位更是好认,他耳朵极长,几可垂肩,道号定光。 灵宝带着众徒弟甫一出现,立即四下散开,隐隐将金毛犼围在中间。那金毛犼并不慌张,大头左右观望,口中呼出团团金气,龙头上的双角闪射着点点金光。 灵宝像是很高兴,轻笑说道:“灵友,会说话吗?” 那金毛犼听到灵宝的话顿时有所反应,它没有放松警惕,眼睛还死死盯住灵宝,但目光中已经混入几丝疑惑。灵宝并不动手,就在对面与它对峙。 片刻之后,金毛犼微微抬起头,口中竟然断断续续的说起人言:“你们……干……什么?” 灵宝喜上眉梢:“果然!果然是已有灵智的神兽,好!灵友,你不必紧张,我们没有恶意,你是从人书中挣脱的吧?” “是,……蛇……抓我。”金毛犼不知在人书某个孤独世界中圈了多少年,语言能力一时还不能恢复,但还可以听得懂。 “现在人书已毁,抓你的那个蛇人也已经大不如前了,灵友当享受自由,可是?天地劫难刚过,人间凋敝,食物难找啊!灵友虽然不必吃食也可生存,但口腹之福……舍之难已,不如灵友随我修行,一则可以进化身体,二则长享清福,可好?”灵宝循循善诱。 “哼……”金毛犼不屑的一甩头:“你的……话,蛇也说过……” 灵宝一时语塞,思索半晌,才又说道:“灵友多虑了,蛇说的是骗你,因为他力量比你大的多,我们不一样,灵友已经接近七维的身体了吧?我们实力相差不多,控制不足你,灵友日后若发现我们欺骗与你,大可一走了之,不用顾虑被圈禁起来!” 金毛犼龙嘴轻轻一咧,嘴角微扬,好像笑意,言道:“哼……你们有食物,我有力量,不如你们随我修行,哼……用力量说话吧!”它说过几句话后,言语已经流畅起来。(..tw无弹窗广告) 灵宝脸色一肃,言道:“好,本想请灵友做个幕僚,现在只好收灵友为徒了。”话说完举手一挥,金灵、多宝等人又退开十余里的距离。 青萍剑移到灵宝手畔,就在灵宝的手碰到剑柄的一刹那,金毛犼动了!它头顶龙角金光大放,一时间,天空好像化作一大块透明的晶体,四野骤然暗了下去,所有的阳光被“天空晶体”集中成一道极亮的光束,向灵宝划去,光束在大地划过之处,地面融为岩浆,两侧烈火腾空! 金毛犼这一招法发动极快,灵宝的手刚刚握上剑柄,光束已经迎面扫来,灵宝大惊,没想到这家伙如此强悍,左手翻手亮出一柄紫电缭绕的小锤,扬臂扔上天空,小锤荡起一串电闪雷鸣,直向天宇轰去,同时,右手持青萍剑一引,空间扭曲之间,光束已经诡异的从他的虚像中划过。 灵宝躲过光束,剑光一闪,疾刺金毛犼,这剑光并非一往无前的狠辣,而是吞吞吐吐不断前涌,像极了涨潮的海浪,湛蓝的剑光仿佛海底的深渊,潜藏无穷暗流。 金光一闪,金毛犼直直向天空窜去,不但避过灵宝蓄势不足的这一剑,还直没入天顶那块似乎存在的“晶体”中,所有的阳光猛然集中在它身上,化作整块“空间晶体”的中心。比方才更加明亮的光束暴射出去,金晃晃的宛如黑暗的天地间唯一的存在。这光束正刺在轰击天宇的紫电锤上,如沸汤泼雪,一声爆响后,紫电锤光华全无,变的漆黑一团向地面落去。 灵宝大怒!双手抱剑,以剑尖轻轻擦过额心,一滴幽蓝色的血液滑过剑刃,整个人连同宝剑蓝光大放,仿佛一轮新的太阳,将方圆百里都映照成蓝莹莹的,随即,这团蓝太阳光芒变的柔和起来,似有似无。朦胧莫测。 金毛犼又聚成一道超强光束,对灵宝照头射去。灵宝冷笑,擎剑向光束迎上,金蓝两道光芒瞬间对碰在一起:“嗤——”,没有爆炸,只听得如水火相煎的声音。接着,就见天顶射下的金光骤然变暗,而原本朦胧黯淡的蓝色光团却遽然明亮起来,好似光柱射进一颗打磨细致的蓝宝石中。 两光相交时并没发生一丝停顿,蓝色“太阳”像一张大嘴一样顺着光束直升上去,光芒越来越亮,真的变成了一颗亮蓝色的太阳,高悬天顶。青萍剑透出蓝太阳,直顶金毛犼前额。金毛犼控制不住“空间晶体”了,法力一散,双掌在额前合十:“砰!”将灵宝剑尖紧紧夹住! 无穷的潜力在掌中汹涌徘徊,引而不发,金毛犼心中渐渐被惊恐挤满,它见灵宝如此轻松的将方圆千里集中起的阳光化散掉,已经不敢相信,此时剑顶额头,便不得不想想退路了。 天空、阳光都恢复正常,明亮的蓝太阳也缓缓消散。灵宝的身形显露在金毛犼面前,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冷冷的看着这凶兽。金毛犼素来自持力大,能撕龙裂凤,此时手中像托着一座大山,又像提着一洋海水,再过得一会儿,两肩竟开始瑟瑟颤抖,身上的毛发也变的潮乎乎的。 “噌——!”灵宝反手一拉,把剑从金毛犼双掌中拔出,两侧剑刃上各挂一缕金色血痕。金毛犼一惊,急向后窜出老远,以躲避灵宝攻击,谁知灵宝并未攻击,却反手将剑插回鞘中,又慢慢向它飘来。 金毛犼俯身低吼,眼睛狠狠的瞪视着近前的灵宝,全身肌肉紧绷。灵宝来到它面前三丈处便停下,柔声说道:“我已经用力量说完话了,你听懂了吗? 金毛犼的眼睛里,一丝悲哀正在成长:“为什么……一定要抓住我?” 灵宝一歪头,笑道:“因为你有力量,但又不是很强的力量,明白吗?” 金毛犼的头颅渐渐低下,身上的火苗也渐渐微弱下去,像是充满了无奈。 灵宝点点头,但却没有立即走上前去,问道:“你可愿拜我为师?我可向你保证,只要你忠心于我,我必不会亏待你,绝不会像蛇人那样把你圈起来,以后,你有好日子过!” 那金毛犼“呼”的喷出一大口金气,抬眼看着灵宝,目光已经从愤恨变做了疑虑。 灵宝一笑,说道:“不必怀疑,我没有必要骗你,像你这样的生灵,有着中上等的力量,在谁眼里都是一个好的臂助,不是那些没用的东西,但你又没有强大到使别人放心不下的地步,没有强大到可以决定这世界走向的地步,更没有强大到让人不敢招惹的地步!所以……呵呵,强者自然想要降服你,他们不会退缩,不会放过你的……这就是你的命!按照自己的命运走吧……,不要逆天而行!” 金毛犼认命似的点点它那颗龙头,泄了气,口称“师父”。 灵宝大为高兴,走上前拍了拍巨犼的脖子,说道:“好!以后你的道号就叫做……虬首吧!你长着龙头嘛……哈哈,为师道号灵宝。” 虬首不习惯的一侧身子,让开灵宝的手,一脸的无奈与不甘。 灵宝不以为意,呵呵一笑,却丢下虬首飞到慈航面前,笑道:“慈航师侄,你怎么在这里?” 友情推荐!——【90后震撼登场】 90后写手-法客李昊,邪恶登陆了! 地球超人,这次有难了! 40三江战火纷头起 两界飞鸿刹那间〔上〕 灵宝笑吟吟的站在面前,慈航恢复平静,微笑礼道:“师叔在上,弟子有礼了,弟子自从不周开山之后,便一直留在昆仑,今日听说师尊南行玉都山,这才一路赶去,不想碰上那金毛犼,多谢师叔搭救!” 灵宝摆摆手,笑道:“分内之事,师侄现在有何打算?” 慈航不想让灵宝知道她和陆压在一起,搪塞道:“弟子还当继续南下,如果师叔没有什么吩咐,弟子就告辞了。(..tw好看的小说)” “等等!”灵宝拦住慈航,问道:“你刚从昆仑离开,那里有什么动静没有?” 慈航略一沉吟,答道:“昆仑……西圣母远走天外,已经不在了,伏羲我不清楚。” 灵宝摸摸长须,问道:“那……陆压怎么样了?有什么消息没有?”原来,他一直同老君、元始保持着联系,对陆压自然留心。 慈航却是心脏乱跳,强自镇定,答道:“没见陆师叔,弟子不知道他的消息……” “哦?”灵宝眼中出现一点异样:“我曾接到老君的消息,说陆压曾带镇元回过昆仑,那阿瑶便是陆压从西圣母手中救出的,想必……西圣母之所以归天,就是源于这事吧?你知道西圣母归天,不知道陆压的消息?” 慈航一阵慌乱,只好说道:“弟子一向在东昆仑附近,随时准备离山,确曾见到西昆仑有闪光和爆炸,但不敢接近,事情平息后,才知道是圣母归天,并不知道是陆压所为。” 灵宝点点头,突然连串问道:“那你是怎么得知元始在玉都山的?一向在东昆仑……怎会不知伏羲的消息?伏羲又怎么会放你走?” 慈航再答不上来,低着头不知怎么是好。这时,远处却传来陆压的声音:“咦?灵宝道兄,你在这里?” 话音落时,陆压和禹已然站在慈航身边。分布在外围的金灵、多宝等人毫无所觉,不禁面面相觑。 灵宝看了一眼陆压,再看一眼慈航,心里已然有数,换上笑容,抱拳说道:“陆道友,难为你送慈航南归,我替他师父谢谢你了!” 陆压听灵宝这么说,便没有多想,逊道:“哪里,同是人族道友,相助自然是分内事!” 慈航头更低了,灵宝轻轻一笑,却不再理会慈航,转而问陆压:“道友有何打算?” 陆压瞄了一眼禹,说道:“在中原大地周游一阵子,湘君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对了,道兄和元始、老君他们是一路人吧?在下早有疑心,今日冒昧一问,道兄见谅。” 灵宝其他的话没听进去,只有“湘君”这一句灌满了耳朵,忙问道:“湘君?湘君怎么回事?他怎样了” 陆压便老实将与湘君作战的前后解释一遍,因为这事象也亲眼见了,灵宝迟早会知道。 一时间,灵宝愁容满脸,湘君这一走,给灭妖计划带来重大影响,原本湘君、东皇不在一处,利用息壤也成功使东皇和伏羲离心,可现在湘君和东皇跑到一起,无法各个击破,以后就难办了…… 陆压见灵宝沉思不语,便拱手辞道:“道兄,陆压先行告辞了!”说着,又转向慈航:“慈航,我先送你回玉都吧。.tw[棉花糖小说网]” 慈航大喜过望,至于灵宝,知道就知道吧!又能怎么样呢?微笑点头答应。 灵宝无神的点点头,他现在觉得自己走在油锅边沿,稍不留神,恐怕就会成为这灭妖大计的第一个牺牲品。老君留他关注东皇的动静,可东皇也不是傻子,从来就没有信任过他,这次大劫过后,单单把他这一派的人遣出来,留句芒、雷泽等人不知道在安排什么?他派过人回去以回报情况为名打探消息,谁知碧游宫的门都不让进……。现在,是还在这里逗留,还是直接上玉都山? 陆压拉了下慈航的袖子,拍拍禹,转身要走,这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所有人都是一惊,除了陆压和禹外,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金毛犼,金毛犼大头连连摇晃:“不是我,真,不是我!” 抬头仰望,仿佛一团绿纱将太阳罩住,片刻之间,幽暗的绿色就侵占了世界每一个角落。 “是东皇!”灵宝突然叫道,他瞬间做下决定:“金灵、多宝,你们立刻分散,去找云霄她们,把所有师兄弟找齐,然后直接去玉都山!快走!” “师父,那你呢?”金灵急问道。 “为师和你们陆师叔在一起,自有办法脱身,你们快走,否则就是累赘!虬首,你跟着金灵,一起走!” 金灵等人也颇有决断,向灵宝一拜,匆匆离去。 陆压轻声对慈航说:“你也先回玉都山吧。”慈航不懂,低下头,一滴泪水悄悄的在眼眶中打转,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道:“我们一起走吧!我一个人,危险……” 陆压摇摇头,说道:“不行啊!灵宝一个人根本不可能顶住东皇,我留下帮他,你和禹先走,普通凶兽不是禹的对手的,你不必害怕……” 慈航侧转身,背对陆压,不想让陆压看到她的表情,说道:“好,我走了……”声音已经稍带哽咽。 慈航愿走,陆压松了一口气,不然真不知道怎么照顾她,刚想叫禹随慈航同去,却见一条白光闪动,慈航竟已经自己飞走了。 陆压微愣,但也无奈,摇摇头叹了口气,慈航的意思他心里隐约懂得,但是,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现在……走就走了吧……。禹在一旁半天没有说话,直到这时才问道:“是不是蛇怪杀来了?我帮你,不走!” 陆压点头,他更想自己一个人面对东皇,灵宝在侧,或许是个累赘,但有禹在,能够极大的吸引蛇神的注意力,或许可以把东皇引走。 看着众弟子散尽,灵宝低声对陆压说道:“陆师弟。虽然你不再是伏羲的徒弟,可是我们毕竟有交情,这样称呼师弟,我觉着亲切一些,你不见怪吧?” 陆压当然不怪,当下口称“师兄”,又问灵宝何事。 灵宝愁道:“这次东皇来势汹汹,湘君想来也在一起,唉……凶多吉少,师弟有什么计谋吗?” 还没等陆压说话,天空中一声悠远的钟鸣,响震四野,一尊青色大钟危立空中,层层绿气缭绕。钟旁闪出两名蛇人,正是东皇和湘君。 陆压一歪头,轻声说道:“没计谋,随机应变吧。” 灵宝脸色煞白。 东皇和湘君一现身,谁都不瞧灵宝,四道目光直勾勾的盯在禹身上。湘君刺过禹一剑,本以为他已经毙命,而息壤落在陆压手里,此时见禹活得好好的,不禁骇然。东皇则第一时间感受到禹体内自己的能量,看向禹的目光中瞬间充满狂热。 禹打了个寒战,不由自主的向陆压身后退去,湘君还好,东皇那如虎似狼的目光实在让他消受不起。 陆压哈哈一笑,挡在禹身前,同时低声对灵宝说道:“师兄,找空子,快走!我自有办法脱身!” 灵宝猛点头,他当然愿意。 对面东皇已经开口:“把那小子交给我,陆压、灵宝,回我麾下,饶你等不死!” 陆压轻轻一推灵宝,猛地拽起禹向北直窜而走,之间一道金红火光一闪不见,空气中留下陆压的声音:“息壤在我手中,我恭候东皇大神来取!” 东皇脸色急变,东皇钟一声清鸣,却罩了个空,急忙尾随陆压向北追去。湘君瞧了眼灵宝,向身后挥了一下手,便也随东皇追去。 二神走后,天地之间刹时间恢复清明,浓浓的绿色全然不见,同时也露出隐在绿色之后的大队人马。 句芒、天吴、雷泽打头,身后密密麻麻不下数千修士,上万道目光齐刷刷罩定灵宝,灵宝浑身一得瑟,转身向南方疯跑。句芒邪邪一笑,挥手处,数千人马呐喊着,滚滚追去。 友情推荐!——【90后震撼登场】 90后写手-法客李昊,邪恶登陆了! 地球超人,这次有难了! 40三江战火纷头起 两界飞鸿刹那间〔下〕 陆压扯着禹向北飞窜,在各维向中胡乱穿梭,后面东皇和湘君紧追不舍。禹此时并不懵懂,他深知自己处于危险之中,认真的观察、记忆陆压带他穿过的种种维向。 四人急速追逐间,不觉已经飞越万里,云下是莽莽雪原。陆压拽着禹猛然停住,侧头对禹说道:“打一仗吧!我们跑得太快了,拖不了多少时间……,你要小心,机灵一点,不可硬拼!” 禹沉着点头:“恩!我不停的绕圈跑!” 陆压笑笑:“绕圈跑也要多看着点儿,别跑到人家的口袋里了!” “我会小心!”禹很兴奋。虽然只跟着陆压逃亡一段路,但他感觉自己领悟了许多东西,只是还想不真切,不过自信心却长到爆棚,身体中渐渐溢出紫色光华。 南方天际,绿光如潮水般汹涌扑来,刹那间便笼罩天空。清幽的钟鸣回荡,东皇、湘君出现在云下,和陆压他们相距一里,互相紧紧盯视。 陆压首先高声喝道:“东皇!湘君!两位此时回心转意,回归天外,尚有一线生机,否则便是自寻死路!” 禹一乐,也帮腔道:“对面听真了!!再不回去天外边儿,这儿就是你们死地!” “呵呵……哈哈哈哈……”欢容难得一见的东皇畅怀大笑起来:“好!好!很多很多年没有人这样和我说话了,死?我可以告诉你们两个小崽子,我太一不怕死,你们要是真能让我解脱,我还要谢谢你们呢……哈哈哈……” 旁边的湘君只是微扬嘴角,却没有大笑。 趁东皇大笑的功夫,陆压给禹打了个眼色,飞刀悄悄的从右手掌心冒出来,回到一直挂在禹腰间的葫芦里。东皇话刚一说完,陆压猛然穿梭到湘君头顶,将刚刚凝结成圆球状的神心向他砸去,同时抽回其中粘结空间的锁魂光。而禹却从侧面急绕向东皇身后。 神心失去灵魂的粘结,飞速扩展开,挤的原来的空间向四周荡漾开去。湘君只觉头顶一暗,沉重的压力像山脉一样压来,而且空间波荡不平,光线扭曲,视野一片模糊。湘君急忙向后闪避,他虽然靠能量带察知是凝缩的空间袭来,但心里却没有勇气硬接修为在自己之上的陆压一招。 湘君找到东皇后,曾说陆压修为大涨,但东皇只是半信半疑,这时眼中只有禹的动向,哪管湘君如何?纵身向禹靠去,东皇钟在天空隐现,青气一展,汹汹向禹拢来。 湘君让过陆压一击,两手擎剑在面前交叉,定睛一看,只见眼前金朦朦一片光线向他罩来,不敢怠慢,继续后让,双剑向两边一分,归元剑吸拉、分天剑摧裂,面前空间瞬时被撕拉得一片糟乱。金光顿时被阻,但并不冒进,却是向后一缩,瞬间无影无踪。 让过两招,不能再退,否则很容易中计!湘君想到这里,不退反进,双剑一拧,厉芒吞吐间向前冲去,只因陆压修为高他一维,他现在很难准确把握陆压的位置。前方神心扩展尚未完成,被湘君双剑这么一刺一分,只听“喀喇”一声爆响,雄浑的罡气向东西两侧横扫开去。湘君眼前顿时一清,却正看见一只大手从上垂下,狠狠的向自己面门抓来。 湘君无奈,回剑同时沿陆压看不见的维向闪走。大手“刷”的撕过湘君的残影,接着陆压的身形显露出来,三击不中,却是他意料中的事,此举就是要逼开湘君。陆压身形一虚,再出现时已到东皇头顶,伸掌便按! 东皇一直在追捕禹,但禹滑不留手,不知道从哪里学到一个东皇不认识的维向,几次从东皇钟下逃脱,东皇焦躁异常。禹也不老实,时不时还向东皇丢一个紫色能量球。起初,东皇全不在意,任能量球打在自己身上,以为息壤中的能量全是自己灌入的,自然可以轻松吸纳,谁知“砰!”的一声,炸的他七窍流血,受了不轻不重的伤。(..tw无弹窗广告)东皇大怒,一面控制东皇钟继续追击禹,一面调动能量,准备使用皇族玉碟,正当此时,陆压的手掌从头顶按了下来。 东皇太一一声怒哼,头顶白光乍现,直径尺余的玉碟裹着圣洁的乳白光华跃出东皇头顶。“嗤――!”陆压的手掌正按在玉碟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直到――一串鲜血淋在莹白的玉碟上。 “轰!”陆压被一记剧烈的爆炸抛向天空,那爆炸没有火光,四下溅开的竟是漫天灰白的尘埃…… 禹,紫光一闪抱住陆压,甩手向后丢出一大片紫色光球,同时穿梭逃走。禹并不知道应该朝哪里逃,他胡乱选择了一个方向――西方! 湘君看到陆压转而攻击东皇,心里一松,转眼间陆压按在玉碟上的画面映入眼中,大吃一惊,那玉碟他虽然没有,但作为皇族一员,他对那东西略知一二,心中越发惊惧。及至陆压被炸飞天上,他都没反应过来,让禹轻松将陆压救走。 上百紫球转瞬袭至,惊醒湘君,双剑一挥,将雷球挡在外门,巨爆响成一片。再急忙移至东皇身边,却见东皇脸色苍白,嘴角挂着一丝血迹,眼光恶狠狠的,见湘君过来,轻喝一声:“追!”便直冲向西,湘君来不及问什么?连忙跟上。 禹夹着陆压向西狂奔,陆压口中鲜血不断涌出,将身上白衣染红一片。禹心急如焚,却不知如何是好,只希望逃的离东皇他们越远越好。渐渐的,这世界仿佛为禹让路一般,三条前所未见的维向在他的脑海中清晰起来,穿梭更加得心应手,体内的能量澎湃不休,他飞的越来越快,飞的越来越忘我,梦中那神秘的声音指点他前进。 乳白色的甬道,涌来无可抗拒的力量,瞬间将自己破坏的灰飞烟灭,这是陆压昏迷前最后的意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陆压的意识逐渐醒转,灵魂中充满了细碎的呢喃。 陆压的记忆倒退回他按上玉碟的一刹那,一种古怪的波动,随着他的能量同玉碟中涌来的白光撞击在一起,那白光太强大了,仿佛是无数个充满纯净能量的小世界汇合在一起,每个小世界中的能量都足以和自己抗衡,眨眼间,自己的本体便七零八落,散碎成灰。 然而,那夹杂在陆压能量中的古怪波动却没有受到影响,反而随着能量激荡的震波,沿着那白色的甬道远远的传递到不知哪里。如同收到命令一般,在那波动传去之后,白光立即停止了对陆压的破坏,转而变的柔和起来,无数的白光粒子围绕在他的灵魂周围,组成一个简简单单的本体,护住了他,紧接着,白光瞬间向甬道的另一端缩回,那玉碟便像一扇大门一样关闭了。 护住陆压的白光没有消散,静静的旋绕在他灵魂附近,好像等待命令的军队。那古怪的波动也没有消失,潜入他的灵魂,化作细碎的呢喃。 熟悉而又陌生的记忆涌进脑海,出生的时候,在不周山底突破到五维的时候,都听到过这熟悉的声音,还有句芒、母亲的讲述,陆压打起精神,努力的聆听这父神的细语。他的眼睛微微张开了,禹不断穿梭的各种维向展示在他面前,一、二、三、……十,十种了,都是自己教给他的,等等!第十一种维向!从没见过!十二!十三!……竟有十三种维向! 脑海中的声音猛然巨大起来,如同天雷震响,一字一顿都听的清清楚楚,陆压沉下心来,回忆着刚刚看到的十三种维向,眼睛渐渐合上,体内的白光能量跃动起来,神秘的声音像一双无所不能的大手,像搭积木一样开始帮助陆压组建新的本体。 东皇、湘君寻着禹留下的能量痕迹猛追,湘君不时用眼睛瞄瞄东皇,只见他愁眉紧锁,满脸苦涩,心里奇怪,又对那玉碟充满了好奇。而此时东皇的右手藏在宽大的衣袖中,紧紧攥着已然黯淡无光的玉碟,掌心、背心都湿粘粘的,浸透了汗水。儿时的回忆不由得出现在脑海中。 “太一,又出去乱跑了!你是皇子!现在修为这么低,遇到危险怎么办!”一个端庄雅丽的女性蛇人点着蛇人小孩的脑袋,训斥道。 小太一犟犟的不服气:“我哪里的不能走!难道要圈在这小小的星球上,一直到长大吗?我会变蠢的!” 女蛇人无奈的一抿嘴,脸上又露出慈爱的笑容:“好了,我们玄河的王子当然要多见世面拉,诺,这个给你!” 小太一眼前出现一块手掌大小的莹白玉碟,上面罩着一层莹白的光华。“这是什么?” “这是长老们给你做的,它是一扇门,无论你走到哪里,都可以通过它连接到帝国的核心,支取无尽的能量为你所用,当然了,你越强大,可以支取的能量就越多,要是你迷路了,还可以用它传信给帝国,长老就会知道你在哪里,赶去接你……” 小太一兴奋的接过玉碟,那朦胧的乳白光华仿佛是照亮自由的灯光。 这扇门,自从自己逃出玄河,在对上伏羲前从没有打开过,战伏羲的时候,也只是支取能量,从不敢传递一点点信息回去,怕长老们察觉,好在长老们即使知道自己曾支取过能量,却不理会,可能他们更愿意自己漂流在外,永远不要回去吧?但,陆压这一掌,不知道传递回去了什么?竟然让帝国关闭了这扇门…… 捏着无光的玉碟,东皇仿佛觉得随着这扇门的关闭,自己回去玄河的希望永远破灭了,心中对陆压的恨意越来越盛,一定要杀死他! 友情推荐!――【90后震撼登场】 90后写手-法客李昊,邪恶登陆了! 地球超人,这次有难了! 41三千岁枯荣几许 二十载恩义难偿〔上〕 禹不断的向西飞驰,他虽然领悟了新的维向,但应用能力的缺失使他的速度无法更快,使他的踪迹无法更隐秘,无论禹怎样的努力,都无法甩脱身后天边的那一抹绿霞。.tw[棉花糖小说网] 西越万里,禹飞过一脉雄伟的大山,横岭千绝、壁立万仞,半青山半雪岩,可他哪里有心思观赏奇景?略瞥一眼,继续向西。 追在禹身后的东皇、湘君二人心情就不一样了。眼看接近昆仑山,东皇不由得紧张起来,此时玉碟已经无法再用,但好在原先藏在玉碟中的天则剑已经拿了出来,那天被伏羲打入黑色晶石后,东皇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根本无法完全控制它,只好把天则剑摄入体内,压制晶石。此时临近昆仑,东皇暗暗运转天则剑,以防不测发生。 无惊无险的飞越昆仑,没有半点儿事情发生。东皇、湘君对望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刚才经过昆仑的时候,他们两位不约而同的用能量带将圣临峰、圣母峰的宫殿全都扫视了一遍,发现其中已经没有任何全四维以上的生命体存在,只剩下几只小妖怪和刚刚入门的人类在打扫,伏羲更不在这里,他去了哪里呢? 自从与伏羲一战之后,东皇始终不知道伏羲的确切消息,但料想伏羲已经被天则剑斩伤,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独力恢复,只能回昆仑找西灵帮忙,东皇怕自己一个人收拾不了伏羲和西灵联手,便一直没招惹昆仑,可不过短短近月的时间,西灵归天、伏羲消失,这使他觉得很迷惑,心中很是不安。 禹不计影响的飞驰使得许多能够感应到他的生命紧张起来。西方,又一座巍巍雪山耸立在他面前,飞近到离那雪山百里之时,山中突然跃出七颗光点,中间一颗最大最亮,颜色火红,周围四颗分为绿、红、白、黑四色,最前边还有两颗银亮的打头飞近。须臾之间,那颗最大最亮的火红光点猛地拦在禹面前,光华消散,显出一头好像狮子一般的火红奇兽,口吐人言说道:“你是谁?把我儿陆压放下来!” 禹逃的虽然匆忙,但他灵觉远超常人:“我儿陆压”这几个字听得清清楚楚,忙不迭停下来,说道:“你是谁?他是我师父,受伤了,后面有两个蛇怪在追!” 太昊一歪脑袋:“我是谁?我是他娘!后面追的叫什么?” “听师父叫他们的名字,一个叫东皇、一个叫湘君!” 太昊得瑟了一下,狮头大脸立马苦下来,轻叹一声,说道:“如果我能挡他们一下,你可以甩掉他们吗?” 禹用力点头:“恩!我甩不掉他们,他们也一直追不上我,只要多跑一会儿就好了!” “好……好!你快走!向西南去!” “好!”禹也不知道客气,背着陆压又向西南飞窜。 东方天际已经被一线绿云遮盖,太昊长出一口气,对旁边六只神兽说道:“小龙、小雀儿、小虎、小乌龟,恩,还有你们两个长刺儿的王八蛋,你们都走吧!带上雪山里的兄弟姐妹们一起走,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对了,小龙,你去中原给少昊阿瑶他们传个信儿,就说不要再回天山了,去吧!”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甚至外加狰狞,六颗大脑袋一起摇摆,谁也不愿意离开,这些年太昊对他们还是很照顾的,尤其是狰狞二兽,初来乍到不受待见,有好几次被更强大的神兽追杀,都是跑到太昊这里才免遭毒打,当然,太昊平时也经常揍揍它们,只是下手很轻…… 太昊叹口气,身形急动:“乒乒乓乓”四下,将龙、雀、虎、龟四兽打晕,那狰狞二兽离太昊稍远,外加更机灵一些,发觉太昊出手:“刷刷”化两道银光向天边绿云冲去。(..tw好看的小说)太昊是没有眼泪的,大眼睛中充满悲悯,自语道:“算了,都是自己的命!”说完,抓起昏倒的四兽,向南方远远的扔了出去。 璀璨的碧玉光华在天边一闪而没,太昊知道,狰狞已经完了,早知道这样,自己没有力量保护它们,就让它们自由好了,吃几个人就吃几个人吧!有什么大不了的,唉……,好在阿瑶、九天两个丫头想当神想疯了,前些日子就下山去中原收拢人心,少昊也陪着,自己少了许多麻烦,呵呵,真是不错,小二呀小二,你虽然不是娘亲生的,可还是娘心头的一块肉,怎么说也不能让你死在娘前边儿,小二……以后不要想娘,娘死了,会回到父神那里,会很幸福,不会再这样寂寞无聊,娘这几千年,一直想着父神,今天,终于要回去了……真好…… 太昊的大脸上浮现幸福的笑容,回头冲着天山一声暴吼,山中群兽并不知此时的情况,像得了号令的军队般,聚成一股,浩浩荡荡的向南方滚滚而去。 狰狞飞近东皇,还来不及施展,便被神经绷的像弓弦一样的东皇一剑挥成两蓬飞灰,但它们却成功的让东皇慢下了脚步。 东皇知道伏羲的人书中藏有各式异兽。虽然人书已毁,但伏羲仍然可能养有此兽,况且此处距昆仑极近,若是伏羲在前,息壤倒不用担心追丢,因为伏羲也不会放过它,还是稳扎稳打为上策,说不定还会得个渔翁之利。 收摄了绿云,小心翼翼得前进到天山边缘,前方却是大雾弥漫。这雾气遮挡不了东皇的感知,他清楚的看到,前方的浓雾中,一个由金红色火焰包裹的生命体,正在挥洒它的热量,天山的积雪溶化了,化为蒸汽浮上云天,丝丝缕缕,像一堵棉花堆成的巨墙,横亘在天地之间。 这时,一边的湘君凑头过来,说道:“大哥,还记得吗?上次我们上昆仑的时候,伏羲曾说他收服了一只先天灵兽,莫非就是这一只?” 东皇点点头:“很有可能,不过,今日我们兄弟齐至,倒要看看伏羲能掀起什么大浪来!走!” 二人晃身侵入浓雾,那生命体没有攻击,也不逃跑,任东皇和湘君浮到她面前。东皇已经可以看清太昊的样貌,越发肯定是当年伏羲所说的镇书兽王,便冷然问道:“伏羲在哪里?让他出来见我!” 太昊被问的一愣,什么伏羲?跟伏羲有什么关系?她不明白东皇为什么这么问,不过……既然是为了拖延时间,也乐得装糊涂,便憨憨说道:“好,请在这里等等,我这就去叫他。”说完却没动,愣愣的问道:“请问这位,高姓大名?” 东皇冷然一笑:“聪明反被聪明误!伏羲让你在这里等,你能不知道我们身份?!想是那伏羲还没有拾掇下息壤,让你在这里拖延时间吧?!告诉我,伏羲在哪里?我自去找他!” 太昊神经一阵紧张,她还真怕东皇不由分说立即出手,她还想再拖延些功夫,见东皇问话,不禁大喜过望:“伏羲大人啊……我想想……”前臂逐渐转向西北:“在……” “够了!湘君,杀掉它,息壤的能量踪迹延向西南,我去追!”东皇一声断喝,腾身欲向西南穿梭。 “谁都不能走!!”太昊一声暴吼,身形恍惚间变做小山般庞大,身上红光猛地一敛,火焰金丝全都消失不见,接着,一身鲜红的毛发鳞角开始迅速变黑,一息之间,太昊完全化作紫黑色,附近浓密的白雾也同时变的混混浊浊。 东皇本来不屑和太昊纠缠,但太昊身上的紫黑色没来由的让他一阵心悸,转头对湘君叫道:“还等什么?快杀了它!” 湘君一努嘴,心想:你还真把我当奴才啊!可是又不愿和这唯一的亲人翻脸,只好挺剑直上!分天剑一晃,化作一道黑丝,没入浊雾,而归元剑却裹着青色的光球向太昊直击。 太昊的脸紫黑一团,上面轻松柔和的笑意没有人能看到,她仰天一声长啸,霍然解体! 仿佛沟通地狱的大门,太昊解体的地方,无际的紫黑色火焰席卷而出,就像一个满胀的巨大水袋突然爆碎,四周的空间被这地狱的巨口瞬间吞没! 友情推荐!――【90后震撼登场】 90后写手-法客李昊,邪恶登陆了! 地球超人,这次有难了! 41三千岁枯荣几许 二十载恩义难偿〔下〕 东皇和湘君立即避开被黑火冲入的维向,然而他们没想到,这黑火宛如射入水中的光线,完全无视维向之别,在整个空间中恣意渗透,一切的实体在它面前仿佛都是虚无! 一团黑火扑到湘君面前,湘君持归元剑横扫,一阵“哔哔剥剥”的声音响过,便似火上浇油般,那团黑火更加炽烈,湘君急退,又觉得手中一轻,定睛一看,归元剑居然只剩下一把剑柄,剑刃和其中饱含的巨大能量都被吞噬一空! 这黑火就像无数深不见底的孔洞,吞噬着一切所接触到的东西,将能量与空间以诡异的巨大力量扭曲压缩,再凝成一颗颗黑色微粒,成为自己新的部分。 湘君直向东退出百里之地,这才逃出黑火的笼罩范围,站定之后,身边青光一闪,东皇也跑了出来,心有余悸的看着前方黑蒙蒙的天空。 湘君扔掉手中的剑把,讪讪的说道:“这可怎么办?这黑火太厉害了,就像一群小黑洞一样,嘿!我有几千年没见过黑洞了……” 东皇摇摇头:“不是黑洞,和黑洞的饕餮不一样,你还记得玄河的教学程序吗?” 湘君一愣,随即点头道:“恩,你不说我还真想不起来,很像!真的很像!嘿!我小时候最恨教学程序了,太痛苦了,全身被硬生生的扭碎然后重新架构,唉……我都不愿意多想!” 东皇脸上几乎可以刮下霜来,狠狠说道:“这黑火和教学程序几乎一摸一样!而且,还是很高级的教学程序,你我都承受不了,哼,刚才那个灵兽同样承受不了,它牺牲了自己的命才能把这火引来,至于怎么引的……我就不知道了,唉……南下!绕过这火云吧!希望还能找到息壤的踪迹!”说完转身南飞。 湘君两手空空,归元剑毁了,连接分天剑的能量早被吞噬掉,分天剑现在也不知怎么样,无奈的叹口气,他想问问东皇有没有受什么损失,可又不敢,只好悻悻的随东皇而去。 天山上空的黑火在东皇湘君走后没有熄灭,没有人控制的它们肆虐开来,就像冰块上滴下的一滴滚烫热油,迅速将附近的空间吸噬一空,变成一块天地间巨大的伤口,黑黝黝的传出嚣张的咆哮。 黑色的伤口还在扩大,似乎想要感染整个世界。这时,一种奇妙的振动从世界每一个角落、每一点空间里同时出现,形成一种天地合唱的巨响,然而,世间众生却听不见这响声,这声音属于此空间中的最高智慧。 世界动了起来,组成世界的每一颗微小的粒子都在有序的震荡,产生微弱的力量,这些力量又通过有序的震荡汇集起来,悄悄的在世界的深处流转。所有震荡产生的力量最终汇集在天山上空,凝结成一只巨大的手掌,这手掌筋肉虬结,让人一眼便想象到无坚不摧的力量,下一刻,聚集起世界之力的手掌猛然向紫黑的火云抓去。 黑火没有向从前的主人屈服,它从巨手上撕咬下一块块、一片片的能量和空间,转化成自己的同类。然而,这遮天大手实在是太强大了,它一抓之下,整个世界的风向全数改变,气流汹涌的向天山方向汇集,中原、江湘等地的人们全都惊异的看着怒吼的狂风向西方席卷。 黑火的吞噬能力终究无法毁掉巨手,被巨手捏成一小团,牢牢的禁锢起来,在天空中形成一颗幽蓝色的小球。小球一晃,直下地底万丈,掉进一片岩浆湖中。不一会儿,湖面上突然冒出一抹幽蓝的火苗,悠然自得的轻轻摇摆。如果陆压在这里,他一定会发现,这里不正是他童年时的“家”吗?而那抹幽蓝的火苗,正是把他从珠子里面“催生”出来的火种。 向南飞速绕过天山,转向西南的东皇和湘君,此时愁眉苦脸,本来那息壤的踪迹已经难以寻觅,随后一阵似有似无的震荡,把他们的感知干扰的厉害,再后来一阵狂风吹向西北,天地间便是一片清净了,哪里还会剩下息壤的半点影子? 二人找了半天,巡视过方圆三千多里的范围,没得到一点线索,东皇气的把一条山脉用东皇钟震成齑粉,咆哮一番后,满脸狰狞的赶向东方,与句芒一众汇合。湘君心里一阵阵叫苦,当初自己怎么就脑袋发昏,跑到大哥这里呢?跑去哪里不好?清清静静过一阵子,等这帮子人闹完了照样消遥自在,唉……失策啊失策,现在可好,变奴才了,走又不敢走,这可如何是好?没办法,还得跟着…… 从天山向西南两万里,跨过一座东西纵横的雄伟山脉,南部便是辽阔的平原。禹背着陆压穿过山脉,在那大平原的一条河流边降落下去,将陆压平放到河畔。 河畔以南十丈左右,生着一棵奇特的大树,树冠低矮,枝杈向八方伸展,半枯半荣,枯荣相间,那树下正坐着一名浑身精瘦的人类。那人类看到有人从天上落下,大为惊奇,站起身快步向禹走来。 禹定定的看着“昏迷”的陆压,他感受到陆压身上的勃勃生机,并不担心师父会有危险,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个平静的地方静静等待。 树下之人走到禹身边,也如禹般静静的看着陆压,仿佛他体内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力量即将破茧而出一般。 新的本体终于搭建完成了,一切源于平凡,一切又回归于平凡。当陆压再次看到这世界的时候,内外有无,已无差别,他察觉到世界间有一个巨大的灵魂,绵绵渺渺,无处不在,轻柔的缠绕在自己周围。“这就是父神吧?”陆压暗想,他想和父神说几句话,提出心中的问题,可是那巨大的灵魂忽然间消失了,深深的潜藏起来,陆压再也找不到,但,一种被时刻窥视着的感觉油然而生。 不要再找了,快醒吧!不知道禹现在怎么样了,想到这里,陆压只好无视那被窥视的感觉,全身心的回到多彩世界。 陆压的身体忽然从地面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树下之人本就把禹和陆压当作诡异的奇物,看到陆压消失。虽然也是惊叹不已,但并没有多大震动,可禹就不同了。禹现在实力未必有多强,但见识却是极高的,可以说除了陆压已经没有人和他相比。但在陆压消失的一瞬间,禹没有察觉到陆压从任何一个维向离开,却又感觉他好像从十三个维向同时离开,玄奥异常,不禁震撼和喜悦同时涌出心底。 禹转身看向身后,果然,陆压在他身后一丈诡异的显出身形,没有维向的穿梭,没有任何移动的痕迹。禹惊奇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陆压,期望他的答案。 陆压知道自己已经成功达到这世界的统一维度,与这空间融为一体,我即空间、空间即我,虽是一体,但又相独立,随合随分、随分随合,奥妙无穷!看到禹直勾勾的瞅着自己,陆压笑道:“为师刚刚得了同天共地之身,散则与天地合一,聚则还为实体,不必惊讶,你总有一天也能达到!” 禹兴奋的点头:“同天之身”:“与天地合一”,如果能达到那种程度,自己成为天地主人,把伙伴们全都庇护在自己羽翼之下的愿望,就不再仅仅是个梦想! 这时,树下之人走近陆压,躬身问道:“※x※x#%#¥%%%%?” 是不同的语言,陆压一笑,额心锁魂光钻出,直接没入那人的额心,开始灵魂的对话。 “你问什么?请再说一遍,刚才的话我没听懂。” “请问您是天神吗?可以带我去那充满幸福快乐,没有忧愁的地方吗?” “这……我不是天神,这世界上除了一个伟大的灵魂,没有任何东西配称为神,想去幸福快乐的地方尽可以找到,但是……要想没有忧愁……那只能向你自己求索了……” “我苦苦求索,却不得门路,请先行者指点!” “求索于内的时候,只能靠你自己,任何人指点给你的,对于他可能是明路,但对于你只能是迷途,想要没有忧愁,一切都要向自己索求。至于那幸福快乐的地方……你觉得什么是幸福快乐?” “我想飞天。”树下人的要求直接而沉稳。 “好……既然和你有缘,我就给你介绍一下世界,我说的不一定对,你可以当作借鉴!”陆压顿一顿,当年伏羲在地底为自己和大哥启蒙的情形浮现心间,半涩半甘,说不清是啥滋味,那段熟悉的句子脱口而出:“这世界并非全部,我们从此间望去,便如水中之鱼观日,知其影象而不知其实在……”随着言语,陆压用锁魂光轻轻勾起树下人的灵魂,带他游历当年自己曾经的奇妙景象,从二维到三维,从三维回转一维,从微处入手,直观四维……:“欲知万物之实在,不脱囚魂之躯则不得知,欲脱此囚所,不以超然之心观世则不得脱。……虚妄既破,幻影亦散,由至微到至宏而求原体,由镜像到光源而见本真!” 时间过去许久,树下人的灵魂在锁魂光的牵引下,从甚深的感悟中回归现实,陆压惊奇的发现,眼前这人竟然也是天生灵人!看着树下人意尤未满的样子,笑道:“欢迎从‘我’中回来,唉……把你接引进这个世界,真不知道是对是错……” “谢谢你的指引,先行者,为了铭记你的恩德,我从此自号接引,请你继续指引我的方向!” “你心中空白一片,我没有权利在上面涂写,自己去把它填满吧!当有那一天,你填满了自己的心,还想得到我的指引的话,再来找我!”说完,陆压把锁魂光从接引脑中收回,转而问禹:“你很厉害啊!居然能自己逃脱东皇的追杀,还能领悟三条新的维向,要不是你,为师恐怕不得成功呢!” 禹一愣:“我……我也不知道怎么看到那些新路的,那些路自己打开了,我只是老实穿过去罢了,哦,对了,我先跑到西边,遇到一只火红的大狮子,说是你娘,师父……你到底是不是人类啊?大狮子说让我先跑,它抵挡东皇一阵,后来我就跑来西南了……师父,你怎么了?” 陆压听到自己的心脆脆的裂开了…… 友情推荐!――【90后震撼登场】 90后写手-法客李昊,邪恶登陆了! 地球超人,这次有难了! 42天地殊风云再起 阴阳隔往事难寻〔上〕 天山,此时已经风平浪静,没有尘埃和瓦砾,山下平原上的野草依旧枯枯黄黄,未曾受到波及,只是天山的数座山峰不见了,原处只留下深深凹陷的大坑,雪水融化后,流入这些坑洞里,却形成了好多清澈秀丽的湖泊,在洁净的阳光下如同明珠般闪烁。 陆压正立在其中一个湖泊的岸上,禹静静的站在他身后。清风荡过,禹的发稍和衣襟微微飘起,而陆压的发稍衣襟却仍然静静低垂,不见一丝起伏,风如同吹过一片虚无。 陆压托体同天地,灵魂一遍遍滤过方圆千里的山川河流,却找不到太昊的任何信息,没有灵魂,没有残片,彻底的消失了。陆压的心如同此时的天地,空荡荡的,再找不到一点依托,虚的难受,那虚无之中却又好像有一蓬烈火在灼烤。陆压想收紧自己的心脏,抓住那团火,掐灭它,却发现无论怎样的收缩,心里的空间依旧无穷无尽,那火焰更是无比的微小,藏在无尽的心中,带给自己无法自拔的痛苦。 四周是明丽的山川,雪白、翠绿、鹅黄,眼前是清澈的湖水,倒映着淡蓝的天、自由的云、得意的太阳,美好的天地让人对未来跃跃欲试,然而,陆压却对未来充满了恐惧:“小二”的呼唤永远的消失了,以后,自己心烦的时候,还可以枕到谁的手臂上? 悲从中来,心痛如绞,陆压身子前倾,一头扎进冰凉的湖水,湖水一瞬间浸透他的躯体,陆压的心被烧的太难受了,他努力使自己的头脑一片空白,他想让冰冷的湖水熄灭心中烤炙的火,身形一散,陆压和湖水融合在一起。 冰冷的湖水刹那变的灼热,心中的痛苦扩散到全身的每一个角落,但陆压不想离开,他要借着这湖水,让自己的眼泪尽情的宣泄。.tw[棉花糖小说网]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陆压突然感到身体有个角落传来隐隐的刺痛,此时,可以说,他就是承载湖水的空间,闪念间便找到了“刺痛”的来源,那是一颗极为细小的黑点…… 陆压的灵魂和本体猛的一缩,紧紧围绕住那粒黑点,这是太昊去向的唯一线索,看着黑点,陆压的记忆翻滚起来,眼熟!绝对的眼熟!不是在昆仑见过,而是……那背景是一片昏暗殷红……地底!陆压轻柔的将黑点卷起,这黑点仍旧是空间的一部分,同样逃不过陆压的法眼,仔细观察下,他惊奇的发现,这黑点之所能能够仅存于世间,是因为它里面藏了一把法器! 这法器的材质和结构极为细致,乃是两排相对而立的漩涡形力场,与大车两侧数排车轮形制相仿,力场旋转间,善能撕裂空间维向,真是破空利刃。这利刃逃脱不出黑点的引力,却能不断将黑点用来扭曲它的空间、能量撕裂,所以竟僵持到现在。陆压小心翼翼的将法器从黑点中抽出来,这法器的形象是一道细细的黑色丝线,出了黑点,便化成一柄宝剑的形制,这剑陆压认识,正是数次动手中湘君所持的分天剑,一股恨意涌出灵魂,湖水的表面刹时结了一层薄冰。 失去分天剑的黑点恢复了它的本性,开始吞噬周围的空间,首先接触到的便是陆压的本体,引力一放,陆压顿时有了感应,当下驱动分天剑将黑点的一维挑断,那黑点一阵震颤之后猛地爆碎开,还好陆压早有防备,将爆炸的黑点在空间中巧妙的一转,移动到五里之外,岸上的禹只觉眼前一阵模糊,五里外的一处山腰上突然碎石纷飞,好像发生了爆炸。 收起分天剑,陆压隐约想起那黑点的来历,它的谜底必须去久违的地底找寻! 句芒、天吴领三千修士神使浩荡南下,雷泽带三百人作为前锋,在前探路,已达江水南岸,那灵宝逃的太快,已然不见了踪影,句芒也没指望能抓到他,便勒令部队缓行,稳扎稳打。 东海“大军”南下,很快便惊动了玉都山众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尤其是从灵宝口中知道东皇和湘君已经追陆压北上后,歼灭这批蛇妖的力量已经成为唯一的选择。 此时玉都山可谓是“兵多将广”,人类修士的精英几乎全部集中在此,最强者分别是老君、元始、灵宝三人,其下镇元握有地书,也是实力不俗,再往下者,有玄都、燃灯、轩辕、颛顼,或是修为深湛或是有神剑护体,俱是高手,此外,还有掌握山河社稷图的娥皇,操控灵火巧械的云中子以及偷得定海珠的赵公明,最后,元始和灵宝的众弟子也是得力助手,广成、赤精以下十二人,再加上金灵、多宝、无当、定光、龟灵、虬首、三霄等等,声势不弱。 就在众人摩拳擦掌的时候,云中子找到正在议事的老君、元始、灵宝三人,这三人正坐在茅庐之中,商议如何把东海修士聚而灭之。 老君手捧香茶,静坐中央,两边元始和灵宝争论的甚是激烈。 “二哥,我知道你痛恨蛇妖,但是你也太偏执了!这几千东海修士,其中心地纯净的大有人在,只不过是被蛇妖蛊惑,他们其实都是真真正正的人类!我们大可以把他们生擒,告诉他们蛇妖的真像!他们会成为我们的力量!” 元始摇摇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才对灵宝说道:“三弟,若东皇、湘君已死,那即使把这三千多人全收了都不打紧,即使把那些人首蛇身的神使收了也无所谓!可是三弟,你能指望陆压一个人干掉东皇、湘君吗?他能逃得性命就不错了!等东皇湘君一回来,这些人你敢保证他们不反水?上千人啊!四、五维修为的不在少数!” 灵宝眉头紧皱,语气已经颇有不善:“二哥,句芒行军甚缓,如何安置那些迷途人类的事我们还有时间想办法,只是,你这样处心积虑的要把东海修士全都杀灭,难不成是怕我和他们关系近,招抚他们壮大力量吧!?” “三弟这是说哪里话来!?那些人无论归降谁,都是我们人族的力量,分何你我?可是三弟,不能因小失大啊!我们为驱除蛇妖准备了多少年?两千年!那些跟从蛇妖的人,你几百年内也做过很多努力了,该皈依的都已经皈依了,剩下的,你能保证他们在东皇回来的时候不出事?这些人,放在哪里?分多少人看守?分了人手还怎么对付东皇?三弟!你说我担心你壮大,我担心的是你只想着壮大而忽略了大敌!荒废了我们两千年的功夫!” “二哥!你这是强词夺理!大家心里都明白,你我二人分别在伏羲、东皇处,小心翼翼隐藏行径,不是观察多年的人,怎么敢对他透漏一点反蛇妖的消息?!两千年,仅仅能够收下这一些弟子,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底细!这事你不清楚吗?你分明就是猜忌兄弟!” 老君也坐不住了,茶杯往木案上一顿:“好了!不要再吵了!”老君这时偏向谁都不好,正暗自酝酿言词,正看见云中子站在门口,便叫道:“云中小友,快快进来,元始和灵宝的话想必你也听见了,来,听说你以前就是做将军的,足智多谋能征善战,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云中子脸色微红,并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是心里紧张,他本来是想劝这三位尽量招降东海修士,谁知道人家已经就这事儿吵起来了,这元始和灵宝都是大人物,消灭蛇妖之后更是举足轻重,得罪哪个都不好,心里便紧张的斟酌起来。 三人见云中子沉思,都没有发言打扰,片刻后,云中子沉声说道:“依晚辈之见,东海修士会不会真心皈依我们,确实是一个问题,若有反扑,数千年准备便尽毁了,但是,这些人的深湛修为和他们得天独厚的身体若是白白毁了,又确实可惜,都是人类,杀灭他们也是消弱自己的力量,……晚辈倒是有一个万全之策……” “哦?快说来听听!”元始和灵宝默然不语,而老君却极感兴趣,急忙催问。 “晚辈有一手段,可操控灵火,这灵火只灭人灵魂,却不伤元体……只需将那东海修士的魂魄扫灭,元体却可以完好保存,再找数千立场坚定的人类,引出魂来灌进这些元体,这样,既不用担心他们反叛,也不用为这些得天独厚的元体可惜……” “好!”老君一拍木案,鼓掌说道:“好!此计大妙,收得元体之后,渡魂的人类……元始、灵宝你们各挑一半,就这么定了!来,云中小友,我们仔细商量一下这阵势该怎么布!” 云中子松了口气,轻快的点头答应,元始、灵宝各自点头认同。 友情推荐!――【90后震撼登场】 90后写手-法客李昊,邪恶登陆了! 地球超人,这次有难了! 42天地殊风云再起 阴阳隔往事难寻〔下〕 遥远的玄河星域中,有一颗介于虚实之间的巨大星球,这颗星球是整个玄河星域的中心,帝国的核心。(..tw无弹窗广告) 它四周是无尽的黑暗,最近的天体都距离它非常的遥远,远到没有一丝光线可以抵达这里。说它介于虚实之间,是因为它始终进行着一种神奇的“自转”。这种“自转”并非围绕着某个空间概念上的中心,而是指它的维度在不停的变化,停留在某一维度的状态非常的短暂,从五维到某个神秘的维度周而复始,凡结构在五维到这星球最高维度之间的生命体,都难以把握这星球的状态。对于一个介于其间的生命体来说,它或许在某一时刻是实在的,但转眼间便会化作一片虚无。 这帝国的核心不是天然生成的,它的构建经过了玄河帝国不知多少代人的努力,融合了玄河生命所有的智慧。这颗核心只有玄河的高级官员和皇族可以进出,每个够级别的官员和皇族都掌握有这星球维度变迁的规则,知道在什么时间可以进入适合自己的维度空间,在这星球内部,有无数个小天地,这星球设计之精妙,可以在星球整体维度变迁时,保持这些小天地维度的稳定,以供蛇人们平安的居住。 玄河帝国的时间,便是按照帝国核心的维度变迁状况设定的,实行三百六十进制,最高的时间单位叫“度维”,一度维大约相当于陆压所在世界的三百五十年,每度维分成三百六十份,每份又叫“一分维”,大约便是一年的时间,分维以下又叫“秒维”,约合一天。秒维之下,则与伏羲教授人类的概念相同,以时、刻称之。 星球内部,一个广阔无垠的天地里,潮湿阴暗的“森林”无边无际,天空中无数种色彩的云丝纠缠在一起,变幻出种种复杂美妙的图案。一只长着垂腰白发的蛇人静静的盘坐在这天地的正中,注视着天上变幻的图景。他面目上骨骼粗旷,深目高鼻,和东皇的长相有几分相似,身穿一件乌黑的阔袍。 白发蛇人身边的空间一阵荡漾,显出一名年轻蛇人,面目清秀,剑眉浓重、英姿勃勃,同样是黑色的大袍,但袍边上镶着一圈的银色花纹。年轻蛇人向白发蛇人深深低头作礼,然后说道:“神皇,关于一秒维(一天)前接到的信息,长老们已经得出结论了,是从叛逆太一的命谱传来的,那叛逆所在之处距我们很远,直行要走二十度维(7000年),但传递来的信息不是太一发出的,看其特征倒像是一种……一种远古慧人的信息……,信息的意思不明确,长老们推测是一句问句,意在窥探我们的文明特征。” 年轻蛇人说话中几次停顿,但白发蛇人都没有表示态度,直到他说完,这才悠然说道:“知道了,玄河的子孙不能让其他生命体欺负,不管他是不是叛逆,玄河的血脉不容侮辱,我已经派百人的亲卫去保护太一了,顺便,也要把他捉回来。他已经离开六十五度维了,该回来了……” “神皇……,长老们的意思,太一是叛逆,不需要再回来,太一的命谱已经被关闭了……” “……你去和他们说,太一耽误了六十多度维的功夫,修为已经远远落后了,不会再成为太子的威胁,让他回来吧……,卫队已经出发了,到那里也需要二十度维的时间,不知道太一能不能撑到那时候……你告诉长老,让他们看着办吧!” 年轻蛇人低头行礼告辞而去。 雷泽领着三百修士越过江水,精神紧张起来。江水以南、湘水以西,大片的青山峻岭,在他们眼中都是逆神者藏匿的地方,这些逆神者的实力雷泽丝毫不敢轻视,因为灵宝就是其中一员,毫不夸张的说,只是一个灵宝,收拾自己这三百来人便易如反掌。于是,他们没有放过山川的任何角落,一寸一寸的仔细搜索。 “统领,你看!”一名人类修士指着天空高声叫道。 雷泽一抬头,看见头顶飘着一小块五彩缤纷的云团,他暗骂自己疏忽,只顾在这穷山恶水里翻洞,怎么不看看天上?连忙一挥手,自己带头冲上,向彩云逼近。 彩云显然一直在监视他们,看到他们逼来,立即向南逃窜。雷泽正愁没有逆神者的线索,怎能放过?带头猛追,风驰电掣间赶过数百里云路,雷泽突然心中一紧,猛然停住,身后的修士们丝毫没有准备,一个个纷纷在云中翻滚起来。几息后,修士们狼狈的停稳身形,一个平时和雷泽面儿熟的修士凑过来,问道:“统领,为何不追?” 雷泽平时为人严肃,颇有东皇遗风,听来人问,只是沉沉答道:“小心埋伏!”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彩云的动向。 彩云果然慢慢的停下,雷泽冷冷一笑,挥手让从人散开,自己全神戒备,缓缓飞近彩云。“呼――”一阵香风四溢,彩云顿时消散,露出其中的几位仙子,雷泽认识眼前几人,都是东海的老相识,正是云霄、碧霄、琼霄三姐妹。 有道是,先礼后兵,雷泽虽然粗旷,但面对三位娇滴滴的仙子妹妹,仍旧无法直接动手,朗声说道:“各位师妹,南北二阁虽然时有争执,但我雷泽,从没对几位师妹有过失礼的地方,雷泽人粗心眼儿实,说的都是真心话,几位师妹可愿一听?” 对面三霄向雷泽移近少许,大姐云霄当先回应道:“雷泽大哥且说。” “三位师妹天资聪颖,自从到我东海,修为进步神速,更难得扎实勤奋,百年功夫就有了五维修为,可惊可叹!可是?几位师妹不该听信灵宝那叛逆的蛊惑,你们反出神宫,背恩忘德!能得到什么?灵宝那厮掌握的天地奥秘会比大神还多吗?只有东皇大神,才能指引我们悟通天地!你们背弃神灵,或许有自己的苦衷,灵宝和你们的事,我也稍有耳闻,但无论是什么威胁禁制,有东皇大神在,都能为你们作主!几位师妹好好想想吧!” 起初还好,可听到雷泽说到后面时,琼霄、碧霄两个面子上就挂不住了,柳眉倒耸、杏眼圆睁,只有云霄无动于衷,只是轻轻一笑,双手抬起,按在左右两姐妹的肩上,这才开口说话,声音轻飘飘的随风送入耳廓,甚是舒服:“雷泽师兄憨厚耿直,在众师兄弟中是有口皆碑的,也正因为如此,师兄太容易相信恶人谎言,东皇等蛇妖并非什么大神,不过是外界妖灵,东皇不会带师兄悟通天地,他只会让师兄为他送死!至于句芒那不要脸的编造的谣言,云霄懒得驳斥了,话说到此,如何自处,就要师兄自己选了。” 雷泽骄傲的一挺胸膛,他在碧游宫三代弟子中始终是最强的,怎会惧怕三霄?沉声一哼,说道:“几位师妹不就是想引我入局吗?埋伏布在哪里?这里并没有埋伏,你们休想唬我!” 云霄轻笑如故:“布置确实是有,不过是为东皇湘君准备的,师兄还不够资格!对付师兄,我们三姐妹足矣……” 雷泽笑出声来:“哈,好!好!我倒要看看你们几个五维的修为怎么胜我!”说完,双臂萁张,对抱成球,怀中一点紫电,暴射出万道刺眼青色电光,光线所及之处,空间开始向雷泽怀中那点抽缩扭曲,这是雷泽独特的凝压之术,在海中时以海水制成雷球,最是好用不过,即使远离大海,来到内陆,此术仍有妙用。 雷泽对空间的吸扯力量波及到光线所及之处的所有人,三霄、雷泽属下的三百修士,都觉得浑身的肌肉筋骨完全不受控制的开始错裂,那是仿佛灵魂和肉体失去联系的糟糕感觉。雷泽手下三百人跟随他已久,竟丝毫不以为怪,也不害怕,而琼霄和碧霄却脸色发白,眼中惊惧。 云霄脸上笑容也收敛起来,勉励抵抗着空间的扭转,寒声说道:“雷泽师兄莫怪小妹得罪了!”话音刚落,玉掌一翻,一只金光闪烁的尺径大斗翻飞起来,斗中金光一吐,身旁的青色电光和空间就像断裂开似的,脱离了雷泽的吸扯,恢复正常。三霄摆脱困境,刚松口气,眼前电芒爆亮,雷泽大拳已然轰至。 原来雷泽这凝缩空间之法另有一神妙之处,便是在凝缩空间的时候,可以利用空间扭曲翻卷中相交的线与面设计出自己独特的“假维向”,虽说并不是当真自己构建维向,只是一种巧用,但仍然威力惊人,适才吸扯空间的时候,雷泽便已经悄悄构建了一条直通三霄面前的通路。猛见云霄金斗出手,一个穿梭,闪到云霄面前,推动胸口前闪亮的紫色电球,向云霄轰去。 也不知云霄是太过沉稳还是反应迟钝,电球轰至,琼霄碧霄都遮脸急退,她却仍然不慌不忙,纤手一托金斗,斗口朝向雷泽,再一推,同时轻笑道:“雷泽大哥真是配合,小妹还怕你不过来呢~” 斗口金光大放,瞬间将雷泽全身罩住,雷泽轰来的电球光芒完全被掩盖,一股绝大无伦的吸力无情的束住雷泽的任何一丁点能量,接着猛然一收:“刷!”雷泽连同电球竟全被吸入斗中。 雷泽入斗,他起先扭曲的空间顿时恢复正常。 余下的三百修士目瞪口呆,神人之间的争斗就是这么回事,实力的落差巨大,那三百人便如同不存在一样,帮不了任何忙。 “你们回去告诉句芒,雷泽我们祭旗了,他若想活命,一是弃暗投明,一是滚回东海!快滚!” 三百修士回身就走,修行了几百年,谁都不傻…… 人走光后,三霄互相对望,云霄对琼霄点点头,琼霄会意。 三人重新云霞聚体,向南悠然飘行。没行多远,碧霄开口问道:“姐姐,你那金斗是什么时候得的?怎么妹妹们都没见过?” 43赚雷泽虚实相济 引玄火生死回轮〔上〕 见碧霄问起金斗的来历,云霄并不避讳,坦然答道:“前些日子,云中子曾和陆压相遇,那陆压更有奇遇,窥得了西圣母炼妖壶的秘密,云中子从陆压嘴里得知了其中一些奥妙,到玉都山后,就和老君前辈商议,合力造出了这混元金斗,只可惜云中子修为不高,炼妖壶的妙处无法领悟,许多奥妙都是死记硬背的,因此这金斗比之炼妖壶便差了许多,炼妖壶能把一切实在的东西化成能量,而这金斗,不过消减被装之物的几重维度罢了。” 单是如此,便已经让琼霄、碧霄二女惊奇不已,被一再央求之后,云霄不得已,只好拿出混元金斗让二女把玩,碧霄捧起细细观察一阵,便看够了,递给琼霄,琼霄抱在怀中,却看个不停。 “姐姐!”琼霄小声问道:“那雷泽在里面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现在当然听不到,那金斗底下有个托盘,呵,这云中子虽然为人阴险,可的确有几分巧思,托盘上有五颗圆珠,正对五指,托在右手,按下正对拇指的那颗便可以让声音传进斗中。” 琼霄点头笑道:“真是精巧,姐姐,妹妹有个不情之请……姐姐您知道的……” 不料琼霄这话一出口,云霄立时横眉竖目:“不要再讲了!琼霄,东海、昆仑这么多赤肝义胆的修士,不望祖灵与那蛇妖抗争,你怎么偏偏喜欢这个傻大黑粗的雷泽?!本来这次只应该我一人前来,更容易引他入彀,你苦苦央求要随我同来,便是为了要给他求情吧?琼霄,你求姐姐没有用,姐姐无权处置雷泽,还是回山之后求求各位前辈师长,又或说动雷泽弃暗投明,那倒还能和妹妹结下一段美姻缘!” 琼霄低头不语,仿若失魂,云霄看她仍然怀抱金斗,实在不放心,伸手道:“金斗给我。” 琼霄不情愿的递出金斗,云霄立即来接,谁琼霄突然失手,那金斗一下子掉落,坠下云端。云霄惊叫道:“瞧你干的好事!下面就是伏击句芒的大阵!还不快追!” 金斗带着圈圈金光,翻腾落下:“空!”一声砸在地上,金光顿敛,斗中骨碌碌滚出一个人来,那人奋力爬起,却正是雷泽。雷泽惊魂未定,回头看那金斗,不禁心下一松,金斗此时光华全无,似乎摔坏了,只是破烂灰败的一块废铜。 头顶空气下压,风声隐隐,雷泽知道三霄追来,他急忙北逃,身形闪动间,心里却还想着刚才云霄、琼霄的一番对话,不知道是不是云霄疏忽了,雷泽在金斗中一直可以听到外边的声音,琼霄对他的感情让他非常震惊,雷泽修行非常刻苦,从来没想到会有这样一段天降奇缘,从来只对力量痴迷的他,此刻心里多了一丝奇怪的顾虑。 前方突然隆隆的一阵轰响,一只赤红大铜柱从地下钻出,同时各种烈焰奇光滚滚向他罩来,空气也越来越粘稠凝滞,威压之大,让雷泽喘不上气来。 正当雷泽近于绝望之际,天空中却传来琼霄的声音:“前辈!快停阵法!混元金斗还在阵中!” 声音穿过,澎湃激荡的巨大能量瞬间恢复平静,雷泽急忙趁此机会逃出阵去,隐约中,还听见身后传来云霄的声音:“琼霄!你混蛋!” 雷泽逃的不见踪影,三霄仙子缓缓落在“阵”中,个个面带微笑,不见一丝气急败坏的神色,云霄盈盈蹲下,拾起金斗,不知扮动什么机关,破败的金斗顿时光明大方,恢复了原样,哪有一点坏掉的样子? 琼霄望着雷泽逃走的方向,问云霄道:“姐姐,你说他能相信吗?” 云霄暧昧的一笑,举手轻轻掐掐琼霄粉嫩的脸蛋儿,笑道:“他相不相信,就看妹妹你了!” 琼霄嗔道:“姐姐你还取笑我!”说着举手伸向云霄的脸蛋儿,便要掐还回去,一时间林中笑语盈盈。山外,云中子收回了铜柱,云中,老君卷起了太极图。 地下数千丈的地方,黑色和暗红依旧万年不易的统治着这片空间,灼热和高压没有让陆压感到沉闷,反而让他胸腹间充满了久违的畅快,儿时的影像和声音鬼魅一样悄然浮现在身边,让他痴痴的站在原地,聆听那些虚无的幻象。 陆压怡然自得,禹却有些受不了,这里得压力和闷热比当初在卵中的时候还厉害!他嘴闭得严严的,用手捂着鼻子。虽然灼热的空气根本无法伤害他,但心里的恐惧使他烦躁的几近疯狂。禹扯扯陆压的衣袖,焦急的眼神恳求陆压赶快行动。 陆压清醒过来,自失的一笑,抬手揽过禹,向上一个穿梭,重新回到天山“峰顶”,玉湖之边:“禹,你在这里等我,不要走开,那里你也能下得去,有什么事就下来找我。”禹忙不迭的点头,离开那个地狱,真是舒畅! 别人眼中的地狱,在陆压眼里,却是天堂。沿着岩浆湖上的一串小坑,陆压向湖中心渐行渐远,那一个个的小坑还是当年少昊叼着他玩“飞飞”砸出来的,充满了童年的“欢笑”和记忆,想不到时隔十年,竟然和离开时一摸一样……。前方闪过一点幽蓝的光芒,陆压兴奋起来,那是家啊!那是二十多年来唯一的、真正的家啊!无忧无虑的日子像水流一样在陆压眼前匆匆流过,陆压沿着这记忆的方向追逐那往日的时光,脚步越来越快…… 幽蓝的火苗在陆压面前静静的燃烧,没有一丝窜动,就像一颗蓝色的玉石,镶嵌在黑暗的背景中。陆压记起,小时候,自己常常问娘亲,自己是怎么来的,娘烦了,就指着这束蓝色火苗说,自己是从里面蹦出来的。曾经,自己以为是真的,后来,又认为是假的,直到如今,才知道,娘的话的确是真的。 以陆压如今纵观天地的见识,自然认出眼前的幽蓝火苗不简单,那不可能是天然的产物,反而像是一种力量,一种强大的生命留下的力量,一个个的黑点仿如一个个强大的修士,甚至每个黑点都像刚刚依照炼妖壶重组过身体的陆压一样,维度高于临界的九维,都是独立于基本空间的存在,它们在按照主人设定好的规则运转,将吞噬到的一切化为同伴。 莫非……这就是父神的力量? 只可能是父神留下的力量!陆压此时修为已经是这空间顶层的十三维,但他的能量粒子却仍然是最简单、最细小的,要把这些能量都转化成黑火那样的粒子不知要花多少功夫,而且,没有十三维的见识这根本就不可能实现。从前,陆压和父神的差距是本质的区别――维度结构相差太远,而现在,陆压和父神的差距仍然是本质的区别――陆压的力量基础仍然是低维的即那些普通的能量,即使它更细,而父神的力量基础便是高维的,这力量中每个粒子都是九维以上的存在。 娘亲成功的挡住了东皇,以娘亲将将七维的实力,不可能挡得住他们,娘亲只有一个选择,她引动了父神的力量,牺牲了自己,就如同……就如同在共工的梦中看到的老族长……。 一个念头电闪过陆压的脑海,娘的身体是保不住了,那么……娘的灵魂呢?黑火吞噬的速度极快,而且它是凝缩能量而不是破散能量,这样的话,灵魂便不会失去凭依,娘的灵魂很可能就被封在某一颗黑点里! 想到这里,激动的陆压没有丝毫的犹豫,晃眼间合体天地,用能量裹挟着巨量的空间,向幽蓝火苗下的黑火之核包去,陆压清楚自己不可能从无数的黑点中找出藏有娘亲灵魂的那个,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它们化作自己的一部分! 就在身体猛一张开的时候,陆压随之张开的灵魂毫无征兆的和父神的灵魂撞在一起,父神的灵魂好像捉迷藏被发现的小孩,急速的向外退去。陆压怎肯放过?说不定能请父神帮忙找出娘的灵魂,急忙追寻,可是就在那么一瞬间,那巨大的灵魂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陆压叹口气,算了,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吧!再次向黑火之核包去,这时,父神灵魂却不请自来,向陆压传达了一个清晰的信息:“不许这样作!” 友情推荐!――【90后震撼登场】 90后写手-法客李昊,邪恶登陆了! 地球超人,这次有难了! 43赚雷泽虚实相济 引玄火生死回轮〔下〕 陆压停止自己的行动,但也向父神发送了坚定的信息:“只要有一丝救回娘的可能,我不会放弃!” 父神灵魂不再逃避,答道:“这样可以找到她,但你还未够格这样作,或许有千年的时间,你可以收服它们!” 陆压刚想再问什么?父神却立即续道:“不许再问!若不是怕你搅了好戏,才懒得拦你!从黑火中提出一丝,这你做的到,把它作为你的武器,作为你的书籍!当然,如果你运气好,还可以在这一丝中找到你娘,嘿!有趣的几率游戏!”父神的话到此戛然而止,巨大的灵魂在一瞬间又消失了。 陆压冷静下来,是呀,自己扑上去,实在是赌自己的运气和父神的眷顾,后果根本就不清楚,他现在努力抑止住心里的冲动,娘的灵魂在黑点中很安全,一千年,并不是很长的时间,自己若不明不白的死去,还有谁来救娘? 他老实的按照父神所说,从幽蓝火苗中引出一丝黑火,用分天剑化作丝线,巧妙的拢住它们,再将它们置入体内,分天剑的破维之力暂时压制住它们的扩张。 陆压不会忘记,南方还有自己的责任,还有无可弥补的仇恨,他身形一晃,出现在山颠湖畔,禹还在那里惬意的睡觉。 禹是有福之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兜过了一圈,刚才若没有父神阻止,陆压扑入黑火,那引发的劫难会使禹难以幸免。 陆压轻轻拍醒熟睡的禹,低声说道:“起来吧!该走了,我们一起走完这最后一段路,你想睡到什么时候都行!” 禹揉着惺忪的睡眼,稀里糊涂的跟着陆压向南飞去。 句芒的大队人马还在江水南岸磨蹭,雷泽手下的三百人回来后,更是让他加了三分小心,他是打定注意要等东皇回来了,所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大神到后一切都好说,可是?雷泽的意外归来,使他的想法动摇了。 云层之上。 “琼霄能看上你?”句芒喃喃的问着,他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并不指望雷泽回答,雷泽也是心眼儿实在的人,自跟从句芒后便没对他隐瞒过什么?这次也是实话实说。 “你觉得……那阵势威力如何?”这句话便确实需要雷泽回答了。 “威力很大,以我六维的修为,在阵内举步为艰,杀我便如杀只蚂蚁!” “然后他们就因为怕毁坏宝物,停止了阵法运行?” “是!” 句芒踌躇起来,这事儿怎么想怎么蹊跷,首先……琼霄能看上雷泽?这简直是对他句芒的侮辱!其次……为了一件宝贝,会让雷泽回来泄漏他们埋伏的地点? “首领!”雷泽又想起什么?说道:“那金斗落地后,主持阵法者并不知道我会逃出金斗,也猜不到金斗已经坏了,而且……让阵法停止运转的声音……是琼霄的……” “恩?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停止阵法放你这点不必怀疑喽?所有的问题都在于琼霄是不是看上了你,对不对?” “我……我不是……” “好了!不管琼霄的眼光怎么样,我连对方的实力都不清楚,决不可轻敌冒进,一切都等东皇回来!”句芒斩钉截铁的说道。 “好……,句芒,确实让我放心!”句芒话音刚落,东皇的声音便在两人耳边响起。 “大神!您回来了?”天吴“刷”的冲上云层,茫然四处张望。 “恩!我现在不宜露面,句芒,你假作中计,按照他们设计的套路走下去,我会照拂你!” 东皇依旧不见,只有声音传入耳朵。 “领旨!” 雷泽落地逃脱的地方,名叫乾元山,此时风平浪静,绿树森森,老君等人正在此处商议策略。灵宝忧心道:“句芒此人狡诈多疑,他是定然不会上当的,即使再行绝妙之计,恐怕也难以引动他,我和他打了上千年交道,这人……哼!最是惫懒不过了!” 云中子看上去却胸有成竹,并不搭话,而老君宽慰灵宝道:“三弟多虑了,此计正是要如此似真似假,其真假处全在一人一念之间,只有如此,方可引那东皇上当!” 灵宝仍有疑虑:“东皇平时最为内敛,这几个蛇妖之中,唯东皇的实力我们难以摸清,我只怕千年功夫毁于一旦啊……” 老君拍拍灵宝后背,笑道:“三弟,这世上之事本就没有万无一失的,我等尽人事、听天命,那东皇和湘君追击陆压,但陆压岂是好相与的?他能在我的大阵中毫发无伤,其修为怎也有十维之高,东皇即便能收拾他,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回来之后,定会令句芒假作中计,引发我们的攻击,他好收渔翁之利!而我们这计策,似真似假,应该可以让他们以为这是我们的全部准备!句芒等人算什么?对付他们,还用的着计略?呵呵,就是为了让东皇的警觉降到最低啊!愿祖神保佑我们一击成功吧!” 山风吹过,带走人们心中最后一丝阴云,也寄托了他们对未来的希望。 修士们穿行的速度不可谓不快,片刻之后,句芒带大批修士立在云端,前方百里处便是雷泽遇到埋伏阵法的乾元山。 清风阵阵,万物生长的气息在鼻下悠然浮动,句芒心下揣揣,前面就是阵法所在,是真是假?是进是退? 事情没有给句芒再考虑的权利,他只要来了便不再拥有主动,其实,句芒几乎从未有过主动权,他一直是东皇的一枚棋子,他的神人威权只有在鲛人部落里才能得到满足。 天地一阵晃动,灵宝带着众弟子在乾元山上显出身形,看到敌人出现,句芒反倒松了口气,东皇大神不知在什么地方看着自己,当然要好好表现,朗声说道:“呔!灵宝逆贼!还不快束手就缚!听候神旨处置!” 对于句芒,灵宝实在是懒得说什么了,不再答话,开始运转阵法,该来的就让它来吧! 微风渐息,一切流动的东西仿佛都静止下来,空气变的沉闷压抑,万物的色彩开始变的模糊,逐渐和周围的景物交融起来,又过得几息功夫,天地间已经是一片灰茫茫。句芒知道这不是自己能够对付得力量,但身担着引蛇出洞的任务,便不能退却。他已经明白,之所以让雷泽发现乾元山那个“阵法”,就是为了让自己停在这乾元山以北百里左右,这里,才是真正的阵法所在! 句芒虽然入彀,但他并不慌乱,一则这情况是在意料之中,身后还有东皇撑腰,二则自己这里还有三千几百人,合力不信抗不过一番攻击。句芒挥手传令,众修士立即站位成球形,句芒、天吴、两人分别位于球形的上下两端,雷泽则在球形的赤道上转圈飞驰。 灰色的世界、混乱的维度,为阵法的运转提供了良好的保护,在句芒等人看不到的地方,八根赤红铜柱已经围绕他们快速运转。一道道一缕缕的灵火,沿着灰浊能量遮蔽的维向,悄然向东海修士们袭去。 东海修士承袭蛇神一脉的神通,对灵魂之事了解不多,不甚重视,此时都在全神防范着巨大能量的轰击,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真正可怕的敌人就是眼皮下那一丝丝一缕缕无足轻重的红光。湘君是知道人类有这种手段的,可是懒散的他又怎会讲给这些人族修士听? 红光扑上了东海修士们的身体,修士们几乎没有一点抵抗,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威胁,将红光分散的若有若无是云中子研究的最新成果,他发现这样做比当初让红光汹涌而去更具有杀伤力和隐蔽性。接触到红光的东海修士像折了翅膀的鸟儿噼里啪啦的掉下云端,落入灰蒙蒙沉甸甸的空气中,接着那些身体便被空气柔和的托住,运去了不知什么地方。 这红光是云中子引发,但却已经不归云中子操纵,在灵宝手中,灵火显得更加灵动诡异,它成为灵宝手中所向无敌的武器,凡是避不过攻击的,全都昏死下落,不存在能量的抵触,不存在幸免的可能! 当雷泽也昏死掉落之后,句芒还是慌了,东海修士的阵型已经乱成一团,句芒也不知道对面天吴的情况,而灵宝却像是在戏弄他,几丝红光追的他到处乱窜,灵宝的修为是高他一筹的,句芒清醒的知道,此时任何反击都很无力,不如用所有的能量和精神支撑到东皇现身。 对面主阵的灵宝也很惶急,东皇怎么还不出现?所有人都在等他! 友情推荐!――【90后震撼登场】 90后写手-法客李昊,邪恶登陆了! 地球超人,这次有难了! 44屠神破钟开生死 立命辟混沌〔上〕 “铛――――!!!”一记响亮的钟鸣从高天之上直轰而下,震得四处游荡的灵火猛地向外一散,沉重的空气仿佛被这钟声沥清了其中的渣滓,一下子变的轻了许多,灰蒙蒙的视野中顿时搀进了星星点点的绿色。 句芒心里一松,大神啊大神,您终于出手了! 如天河崩泻,穹苍刹时间尽染成一片青碧,云气聚合凋落,滴滴碧雨淅淅沥沥洒向大地,飘入半空中的大阵里,灰浊的大阵被这绿色的雨滴染的一片斑驳,深深浅浅的灰绿斑斓,就好像是被欲望和暴虐侵蚀出的泥垢与凹痕。 云尽化为雨,东皇钟堂皇的悬在高空,青森森的钟口俯视着大地,像是在昭示它至高无上的力量和威权。滴滴冷汗浸透了灵宝的衣襟,长久以来对东皇深深的恐惧使他心里打怵,那些碧雨落在阵中,每一滴都像东海倒倾一样沉重而有力,灵宝竭尽全力支撑大阵的运转,灵火已经脱离他的控制,但他却顾不得那些,支撑住!一定要支撑到东皇现身! 当最后一滴碧雨拖着淡淡的光尾砸在阵中后,灵宝支撑的太极戮灵阵终于失去了平衡,碧雨汇集到了一起,凝缩在阵法的一侧,这碧**域根本无法侵蚀,整个大阵在逐渐翻转,灵宝无奈,只好将灰浊的太极能量收缩到另一侧,灰蒙蒙的世界一下子变的清朗,半空中一片碧绿的浓雾和另一边浓黑的浊雾对峙,八根铜柱失去能量支撑,纷纷掉落尘埃,原先在阵中幸免一死的修士四下奔逃。 东皇仍未现身,灵宝和手下众徒同时升空,在半空中站成万神阵势。虽然灵宝拉来的门徒不多,但修为都是不错,十几人汇成的澎湃能量滚滚灌入灵宝的躯体,灵宝精神一振,全身蓝光暴射,青萍剑出鞘,身形一闪,钻进那团浓黑的雾气中。雾气突然凝滞,紧接着一缩,凝成一层灰黑的薄膜,覆盖在灵宝身体表面。 对面的碧绿雾气此时也蠕动起来,渐渐凝成一个蛇神形状,接着,青光一闪,多余的绿色消失,一名蛇神笑嘻嘻的出现在灵宝的视野里。 不是东皇、却是湘君。 灵宝心里微微失望,不过湘君先行出现也是意料中事,这一战从伏击变成消耗,而人族早就为这消耗下足了本钱! 湘君四周光影幻动,眨眼间,元始、轩辕、颛顼三人出现在湘君周围,与灵宝一同构成四面合围之势。元始手持空湮剑、轩辕拿始动剑、颛顼擎流熵剑,三人浑身上下彩光隐隐,想是已经做足了准备,虎视耽耽的盯着湘君。 湘君依旧一副逍遥神态,笑呵呵的转了一圈,说道:“你们还真是记吃不记打呀,这套玩意儿不是在我面前玩过了吗?怎么还敢摆出来?” 元始冷笑答道:“不错,我们人类都是很固执的,还偏不相信这阵法奈何不了你!”话音一落,四人默契的将各自宝剑一震,霎时间,幻彩流光腾绕而起,一个个虚幻的世界展示着它们从生到死的景象,从始动剑起,到灵宝处如海纳百川般收回,将湘君紧紧围绕。 “好!嘿嘿!正好手里没有剑用,既然你们献上,我就不客气了!”湘君语调平静,说完伸手一招,东皇钟挟这团团绿云轰然飞下,直坠到湘君头顶,紧接着,湘君和此钟同时化为虚影,急剧变大,扩散开来。(..tw棉花糖小说网) 只见这虚影猛然间充填天地,变做无穷大小,而四剑组成的圈子在湘君虚影扫过之后,却突然不见,只剩下一道微不可察的金丝还在不停旋绕。 湘君掌握着东皇钟这部强大的空间维向操纵仪器,将方圆百里的空间瞬间变成一个巨大的迷宫,而他自己便是这迷宫的主宰,但他却立即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四人的踪影,然而四人的能量波动丝毫不见减弱,还在不断的增强,这怎么可能?湘君清楚的知道,元始、灵宝二人顶多就是八维顶层的修为,轩辕和颛顼更是废柴,都没有脱离基础空间而独立,他们怎么可能拥有自己不认识的维向? 始动、归元、流熵、空湮四剑,原本都是七维结构的法器,而四剑合一之时,所形成的效仿天地生灭的阵法,可以使它们之间维向互通,这四把剑彼此之间各有一维不与其他相同,互通之后,阵法竟可发挥出十维的威力!只可惜,在第一次阻击湘君之时,四帝的修为参差,其中帝喾和尧更是只有区区六维,完全发挥不了阵法的威力。 失掉归元剑后,阵法已经不全,但可巧的是,灵宝的修为走的是海纳百川的路子,他来代替归元剑,倒也勉强合用,只是灵宝的青萍剑虽然是八维法器,但其所有的八维都已涵盖在其他三剑之中,因此,新的阵法只有九维的威力。 单是这九维的威力,便足以同此时的湘君抗衡。而元始、灵宝、轩辕、颛顼四人,战前更是到老君屋子后的幽潭中吸饱了能量,此时看准了机会,联手发动,四剑猛然并在一处,在生灭变化间生发出一股永恒不灭、傲视天地的力量,这力量又仿佛有着彻观天地的智慧,它沿着一条奥妙的维向向湘君轰去。 湘君立时间察觉到危机的来临,他匆忙用东皇钟将自己罩住,全部能量灌注钟体,准备硬扛这一击,也亏得他和东皇钟都是独立于基础空间的个体,否则他连抵抗的资格都没有。 力量轰中钟体的一刹那,所有人只觉全身猛地一阵刺痛,接着,天地间一片寂静,任何声音都听不到了。然后,以撞击处为中心,一个透明的圈子急速扩散开来,圈子里的所有景物都被放大了许多倍,那是巨大的能量狂潮拉伸空间造成的效果。 像是一圈的大手将天地这块画布同时向外狠狠的一抻,已经无声的世界中,一点漆黑的凹陷出现在原来湘君的位置上,这破洞没有持续多久,眨眼间已经被能量填平,接着,湘君抱着已经被打破一个大洞的东皇钟出现在破洞附近。 东皇钟已经暗哑无光,湘君口中也不断涌出汩汩鲜血。 彩光闪烁,又是一股绝大的力量向湘君击去,湘君淡然一笑,脸上浮现如释重负的表情。 “刷!”一道碧玉光华自天顶闪现,通天彻地的一划,干脆利落的将轰向湘君的力量剖为两段,失去后续的力量猛地衰弱下去,点点消散。湘君抬起头,脸上挂着一丝既无奈又欣慰的微笑。 就在东皇出手的一刻,风云突变!之前已经被湘君沥清的空气,瞬间又变的如泥流般郁结沉重,灰蒙蒙的色彩再次充满了天地之间,而与适才的灰色不同,这时的灰色并不拒绝任何色彩,任何的色彩点入这无尽的灰色之后,都会迅速淡化、消散。 蛇形的东皇在灰蒙蒙的天地中凸现出来,他背负双手,冷静的观望四周,一闪身,又来到湘君身旁,湘君萧索的笑笑,说道:“大哥,就剩咱们两个了,唉……这么些年,养了一群废物,我也没能引出他们最后的攻击,呵呵,听天由命吧……” 东皇看了一眼旁边的湘君,湘君此时煞白的胖脸却不觉得像从前那样讨厌了,他淡淡的说道:“那些废物……我从来没指望过他们,我们也从来没有教给他们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死光算了,以后尽有时间再找,你也辛苦了,能到这一步,就不错,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本事!” 这时,一个人影从下方艰难的飘了上来,东皇横眼一看,却是天吴,不由问道:“其他人呢?” “死的死,跑的跑……”天吴垂首答道。 “你怎么没跑?” “大神教养之恩,不敢或忘!” “句芒呢?” “逃走了……” 东皇点点头,又说道:“好,以后句芒的位置你来顶替,现在你便照顾湘君大神,看我破阵!”天吴忙躬身谢过。 东皇奋起神威,直冲天上,凝重的空气丝毫无法阻滞他的速度,直冲到万丈高空,才停身大吼道:“诸裸猿宵小!尔等还有什么招数,快快使出!否则别说本神没给你们机会!今天,我要你们死的心服口服!” 友情推荐!――【90后震撼登场】 90后写手-法客李昊,邪恶登陆了! 地球超人,这次有难了! 44屠神破钟开生死 立命辟混沌〔下〕 好像是回应东皇的挑战,灰霾流动的天空里一声惊雷炸响,接着,老君的声音在空中回荡:“东皇大神,老夫是久仰大名了,只是一向缘铿一面,今日杀死大神之前,老夫还是不能失礼的。(..tw棉花糖小说网)” 东皇哂笑说道:“你就是那个什么老君吧!来,露个脸给本神见见!” 老君的声音充满惊讶:“哎?你怎么知道我号老君?” 东皇森然说道:“嘿!你们裸猿,也不是铁板一块!贪图富贵者……有之!” 此言一出,老君默然。东皇却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催道:“快点出招吧!本神耐心有限!” 老君再不答言,天空突然一暗,本已灰暗的天地又浓浊了几分,仿佛要就此回归混沌,空气都凝结成一粒一粒,整个空间中都滚荡着这种沙暴。 东皇一动不动,他不屑于躲避和窥视,该来的终究要来,他清楚自己难以看穿这阵势,与其躲避奔逃而让敌人发现自己的弱点,不如迎向他们最强大的攻击,用自己的力量正面击溃它! 太极图已经和这片空间合化为一,地书与山河社稷图也完全展开,将此处严严笼罩,始动、青萍、空湮、流熵四剑合一直指东皇,所有人的力量,都汇合进这生灭屠神阵,酝酿这决定命运的一击。 东皇察觉到能量聚集的方向,就在他前方,抬手处,碧光闪烁、晶莹剔透的天则剑平平指向前方,这一线碧色,就好像混沌中永远不受污染的一点灵根。 一个纯白的小点在东皇前方十里处出现,逐渐加速向东皇冲来,它边运动边扩大,眨眼间从一个点扩至一拳大小,从这一拳大小的纯白中,再次涌现一点纯黑色,黑色迅速扩大,并和白色缠绕起来,旋动中构成太极图案,无声无息的向东皇印来,所过之处一切的躁动全都凝滞。.tw[棉花糖小说网] 东皇瞳孔一紧,擎剑合身向太极图直刺过去,胜败强弱,看此一剑! 碧油油绿酽酽的剑芒沉淀了玄河文明最纯粹的知识,一切他们已发现的维向都编织在其中,只等神剑主人的探索和领悟,它所划过的地方,一切的规则都会被它洞悉,它将成为这条轨迹的主宰,不可阻挡的达到它的目的。 太极和剑芒点在一处,剑芒没有丝毫停顿,直切进太极之中,仿佛那磅礴的能量对于它来说是虚无一样。这一剑切开的地方,正是太极上黑白两色交汇的一线,天则剑瞬间直没至柄,碧光护住剑柄后的东皇,东皇眼神坚定,没有一丝惊惧。 太极内部发出令人恐惧的轰鸣,好像极为痛苦的咆哮,太极仍在前进,但却在迅速解体,白色和黑色向两边飞逸,好像一把被劈散的扫帚,当表面的太极碎散之后,其后遮掩的种种流光异彩现露出来,散碎杂乱的让人眼花缭乱,无疑的,这些光华中都蕴含着绝大的能量,可是失去了维向的束缚,它们全如同脱缰野马,四下滚荡开去,对东皇已经全无威胁! 东皇一剑破掉老君等人的全力一击,不由得哈哈大笑,笑声中,各种颜色的能量狂潮在灰色的空间中横扫开去,粘稠的灰色也难以同化这巨量的能量,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中,灰色的空间处处开裂,一道道幽黑的伤口贪婪的吞噬着那些彩色光华,而空间中流动的灰色泥浆般的空气却又仿如灵药一样,将这些伤口一一抹平。 笑声止歇,东皇冷然说道:“自作聪明,你们若将这能量简简单单的打来,若能击中我,或许还有效果,可笑非要玩弄这些花巧,在天则剑面前,一切花巧又有何用?!”说完,将天则剑冲天举起,高声喝道:“给我破!”伴着吼声,天则剑拖着刺眼的碧光狠狠划下! 一条亮晶晶的绿色弧线随着天则剑划下的轨迹浮现在虚空中,接着,道道璀璨夺目的绿光从那细细的弧线中暴射而出,就好像日食即将结束的时候,从月影后面射出的阳光,绿光无视于灰色的凝滞和吸收,以惊人的速度占领着它所能接触的空间,转眼功夫,穹苍皆碧! 绿光像是洋洋的清水,要将这世界的灰浊洗尽,充盈天地的灰浊在绿光的冲扫下分崩离析,浓浓淡淡的灰色块淅淅簌簌的翻露出它们原本的色彩,蓝天、青山、绿水、黑土重新回到湘君的视野中,以万物生灵混杂而成的混沌之气全部各归本位,一时间,天地清朗。 人族修士三三两两的围绕在东皇四周百里左右,个个面色苍白,眼神绝望,其中几个甚至腿似筛糠,颤抖不停。东皇哈哈一笑,喝道:“湘君、天吴,来,助我将这些裸猿扫平!”谁知一语过后,不见回音,东皇四下一看,哪里还有湘君和天吴的影子? 东皇正自诧异,忽觉前方空间波动,凝神看去,只见一白发白须的老者静立在前,右手边浮着湘君的身体,一半的粗大蛇尾无力的垂下,又见老君身后人影一晃,却是天吴跳了出来。 一股急火冲上东皇的脑袋,他厉声喝道:“天吴!你!……” 天吴冷冷一笑,平静说道:“东皇大神,天吴自生于这世间便始终保存着对神灵的敬畏,但,那神灵,不是你!” 老君不等东皇发作,抢先说道:“东皇息怒,湘君只是昏死,你看,他本体完好,我们要求不多,请东皇回东海,并承诺一千年不上陆地,我们千年后必将湘君交还,您看如何?” 东皇眼神复杂的望着湘君的身体,眉头微锁,顷刻,他抬起头,沉声说道:“好!我倒要看看,你们以为用千年的时间就能战胜天则剑吗?湘君便寄于你处,若有半分损伤,你们裸猿一族,我半个不留,尽数屠戮,若千年以后,你们将湘君完好还我,我还可立誓,再给你们一千年时间!” 老君不加犹豫,当即点头应道:“好!就如此决定,老夫恭送大神了!” 东皇刚欲转身离去,忽然,天际响起炸雷一样的吼声:“东皇!留下命来!!!” 西北天际,一片红云铺天而至! 就在乾元山神人之间打的昏天黑地的时候,一群不速之客悄悄的掩至玉都山,他们隐身在玉都山脚下,窥视着山中的情况。 这些不速之客为首者头顶帝冕,身穿八卦袍,下盘蛇尾,正是伏羲,余者围绕在他身边,赤松、烛龙、风伯风后赫然身在其中。只听伏羲低声问道:“赤松,是这里吗?” 赤松子凑上前,低声答道:“那日我远远跟踪元始一行,不敢太近,怕坏了您的大事,元始他们便是在这附近停滞下来,后来没几天,灵宝又带一行人汇合到这里,而长耳那家伙便是随灵宝同来,有他在,属下便确定了此处乃是逆神者的巢穴,后来,长耳又传出讯息,山上的茅屋后面,有一山洞,洞内有一水潭,煞是神妙!” 伏羲点点头:“好!上去!注意隐匿,所遇人等尽量击昏,不要让北边知道这里出事!”众手下沉声应是,悉悉嗦嗦的向山上摸去,北方一声声的巨响,成为他们最好的掩护。 片刻之后,伏羲已经站在寒潭之前,他兴奋的满脸红光,眼神中射出疯狂的神采,连手下报告抓到俘虏都没有听进去。 伏羲双手伸进潭水,感受着那不可思议的巨量能源,它们就如此紧密的压缩在这小小的一潭水中!息壤是这里的空间核心,这潭水就是质能核心,我伏羲终于得到它了! 伏羲不知道的是,除了这空间核心与质能核心之外,尚有一个强大的灵魂,息壤是他的残躯,寒潭是他的神心,黑火是他的力量。 当北方的天空随着明亮的绿光,从昏暗回复正常的时候,寒潭的水已经枯竭了,伏羲手中拎着一把铮亮的大斧,志得意满的走出山洞。 洞外,几个人押着唯一的俘虏,她也是唯一留守在玉都山的人,伏羲轻轻扫了她一眼,笑道:“慈航?呵呵,走,我带你去见陆压……” 友情推荐!――【90后震撼登场】 90后写手-法客李昊,邪恶登陆了! 地球超人,这次有难了! 45贪痴愚顽全斩却 虚实合聚破长天〔上〕 东皇站在原地,面带冷笑的看着西北天空,他还真想看看,什么人能让他留下命来! 西北火云忽收,一道长虹横跨青天,长虹渐消时,陆压带着禹出现在所有人眼前。[..tw超多好看小说] 东皇看清是他们两人时,竟然怒意全消,喜上眉梢,朗声笑道:“好!没想到你们二人自投罗网,早知道你们会来,我又何必苦苦追寻!”说完,又转向老君:“老君,这陆压想留我的命啊!你怎么说?” 老君心里很惊讶,看陆压这样子,不仅完好无损,好像还另有奇遇,气势汹汹的就像吃定了东皇一样。老君也不想放东皇走,他心里对天则剑的威力犹有余悸,别说一千年,一万年也未必能奈何的了人家,手中唯一的筹码湘君……还是个死的,天吴偷袭他的时候,用的可是灵火!若这陆压再能和东皇拼个两败俱伤……万年伟业就要从今而立! 想到这里,老君笑呵呵的说道:“东皇有所不知,这陆道友和老夫可是全无干系,他非要留下大神,老夫也没有置喙的余地,不过……既然都是同族修行者,东皇容老夫劝他一劝!”说着,转向陆压:“陆道友,你还是快快离去吧!东皇手中天则剑真是洞悉天地、主宰万物的神器,你是万万不敌的,好在老夫已经和东皇立誓,大神一千年内不再进入陆地范围,唉……陆道友,你是捡回一条命啊!” 陆压见东皇没有逃走的意思,他便也不着急,看着老君和东皇两人表演,这会儿听到老君的劝告,陆压冷然说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东皇今天走不了!” 老君眼珠一转,再不言语,轻轻挥手让众人族修士远远退开,跑到百里之外看好戏。(..tw好看的小说) 东皇并不担心老君和陆压联手,在他眼里,这个世界中,能够战胜天则剑的生物还没有出世!他只担心老君用湘君威胁他放过陆压和禹,没想到,老君选择了旁观,这简直是最理想的情况,可笑这些裸猿,大难临头还不忘自相争斗,派系在他们眼中永远是那么重要! 陆压轻轻拍拍禹的后背,低声吩咐道:“这是师父的事,你暂且躲开。” 禹点点头,向后飘飞。 东皇紧张的望着禹,直看他飞离百里后停住,这才放下心来,带着一点惊讶,问陆压:“杀母之仇?我有见过你娘吗?” 陆压答道:“引发黑火的,就是我娘。” 东皇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又问道:“你不是裸猿一族?与那狮子何干?” 东皇的轻蔑丝毫无法引起陆压的愤怒,在陆压眼中,区区十维的东皇不过是被困在天地这牢笼中的鸟儿,不过是山河图卷上的一只蚂蚁,他虽然不再是牢笼的一部分,不再是画卷上的一抹色彩,有了自己独立的躯体,但是,终究不能脱离这空间的笼罩。 那么,对于这被自己包裹的局促生灵,陆压需要生气吗? 不需要,甚至,在讲明自己的来意之后,不再需要多说。 陆压的形体骤然散开,没有充塞天地的虚影,没有能量的波动,就像一滴水滴入大海,他和空间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东皇惊呆了,在陆压消失的瞬间,他确实看到了陆压穿行的维向,但这比没看到陆压穿行的维向更让他震惊,因为,他所看到的,是陆压从自己能够认识的十种维向中同时膨胀!接着,好像膨胀到一个极限,陆压的本体竟然和那十种维向合而为一。[..tw超多好看小说] 随后,一种无法宣泄的压抑感堵在东皇的心口,万年来的欲望、仇恨、愤怒和失望在这种压力下统统变成了恐惧,东皇不怕艰难,不怕死亡,但他就怕绝望,其实绝望早就潜藏在东皇的灵魂中,可他一直逃避,强势的杀回玄河一雪前耻是他赖以生存的梦想。 在绝望的压抑下,东皇紧紧抱着天则剑,在这闭塞的空间中,天则剑是唯一超然的存在,也是东皇唯一的依靠。东皇闭上他的眼睛,视野的空旷会让他的灵魂更茫然,他把一切精神集中在天则剑上,等待陆压的攻击。 百里之外的老君等人忽然觉得视野模糊,身旁的空间全都化成液体,向东皇那里蜿蜒流去,真个世界一霎那间变成水波中的倒影,顺着一条条自然的曲线,向东皇流动。 “呃!”东皇猛地呕出一口鲜血,他只觉得这整颗星球变成一只巨大的手掌,死死的攥住自己,要把自己捏碎,捏成灰烬,他想逃走,但绝望的发现,一切可行的维向都被磅礴厚实的能量死死的封堵,无尽的质量还在不住的汇聚,层层叠叠向他挤压。 “要死了……”东皇的思维头一次想到死亡,可是心里却突然感到无比的轻松,好像那些欲望和恐惧都会被死亡的火焰烧成灰烬,然而还是有那么一星半点的遗憾萦绕心中:“父皇,太一给玄河丢脸了,很久的岁月,没有玄河的嫡系皇子被外族杀掉了吧!太一很惭愧,没有死在强者的手上,却死在这些虫子一样的种族手中,父皇,我不甘心啊!” 东皇所有的力量都在抵抗世界巨大的压力,天则剑都难以驱动,他只要稍一松懈,立时就会被压成齑粉。在东皇体内,再没有制约的黑色晶石渐渐活跃起来,它好像富有智慧,慢慢的舒展自己,却不妄动。 感受到东皇的怨愤,天则剑益发璀璨,当陆压调动空间向东皇再次挤压的时候,天则剑绿光一涨,包裹住东皇全身,像油滑的石子一样,从攥紧的空间大手中滑飞而出,但调动空间的陆压清楚,这并非是“滑”脱,而是锋锐的天则剑硬生生剖出一条通路。 东皇太一状似疯狂,刚才的窘迫已经摧毁掉他的自信,他将全身的力量猛力灌进天则剑中,他找不到陆压,但裸猿便是敌人!举剑向第一眼看到的人猛斩过去,他的目标却正是禹。 刺眼的碧光拖着幽黑的空间伤口向禹狠狠划下,禹却怡然不惧,他背负双手,定定站在原地,不躲不闪,他敏锐的灵觉清楚的知道,陆压师父的力量不是东皇可以反抗的,那本就不是一个层次上的力量。 碧光暴闪处,天则剑划过禹的身体,禹的影像晃动一下,随即消散,真正的禹却已经出现在东皇背后二百余里外,在这个天地中,此时的陆压就是神,他不想让东皇触碰的东西,东皇就只能抓到影子。同样的,天则剑作为结构远远超脱这天地的神器,也使得东皇不会受到力量的威胁,它有着可以剖开一切的锋锐。 东皇见自己斩空,猛一回头,眼睛凌厉的盯着背后的虚空,他把全部的精神、能量都凝聚到天则剑上,身随剑走,以剑御身。然而,失去对周围环境注意的东皇,没有发现,就在他的头顶,一只黄澄澄的葫芦幽幽的出现,葫芦口,一束金光冲天,金光之中,飞刀摇摆着它越发玲珑的身体,飞起在空中,刀柄处两片金纹,如眉似眼,仿佛带着一种笑意,盯向东皇的头顶。 天则剑对空间维度、能量走向十分敏感,以陆压此时的修为,用力量压服它是几乎不可能的,但是,它始终是一把剑。虽然能够看透天地结构,却对灵魂一无所知,当飞刀双翅中的绞魂丝向东皇照下的时候,它没有一点反应,全神驱动天则剑的东皇,也没有任何发现。 这些日子随陆压逃亡的共工也增长了很多见识,他虽然没有本体,可见识却从以前的八维跃升到可以看清十条维向。绞魂丝照进东皇的头颅,穿透他本体的外壳,轻而易举的找到了那瑟缩的灵魂,如虎狼般将它紧紧缠住,接着,狠狠一绞,结束了它万年的痛苦。 天则剑光华一暗,同时,东皇双手一松,玉剑颓然掉落,坠向尘埃,落到半空的时候,一只手凭空伸出,轻轻一捞,把剑接在手中,然后,整个身体出现,正是陆压。 望着东皇的残躯,陆压松了口气,东皇、湘君二人已死,自己肩上、心里的担子顿时去尽,一时间感到无比的轻松,而用这种灭魂的方法杀死东皇,免去了蛇神强大的本体爆炸时的浩劫,真是一件幸事,可是?没等陆压高兴完,异变陡生! 当东皇的灵魂碎散的时候,他体内的黑色晶石知道自己已经再无阻碍了,当下聚集力量,破体而出! 在陆压惊恐的眼神中,东皇的躯体不受控制的开始离散,巨量的能量酝酿着足以令天崩地裂的爆炸! 友情推荐!――【90后震撼登场】 90后写手-法客李昊,邪恶登陆了! 地球超人,这次有难了! 45贪痴愚顽全斩却 虚实合聚破长天〔下〕 爆炸只在瞬息之间,陆压已经无暇多想,有能力避免这场浩劫的只有他一人!陆压将天则剑一收,本体一散一聚,将爆炸边缘的东皇躯体牢牢裹住,向东边大海的方向急速飞移。 然而,时间不够了,陆压刚刚移出千里之地,东皇的身体忽然向内猛地一缩,再一放…… 一轮新的太阳在华东大地上照耀千里! 大地上,所有的动物都紧紧闭上了眼睛,强光将每一个角落、每一处凹陷都照的纤毫毕现,不论反光或不反光的表面,此时在至强的光照下,都反射出夺目的光线,一时间,千里大地中竟然没有阴影的存在,只剩下一片白晃晃的轮廓。动物虽然已经紧闭双眼,但在这白晃晃的世界中,自己那层眼皮好像消失了,只觉得道道钢针一样的强光直直照进自己裸露的双眼,接着眼珠便传来一阵阵剧痛! 诡异的是,强光覆盖大地之后,天地间的温度却没有增加,这轮距离大地仅仅千丈高的新太阳,竟然是一轮冷太阳! 所有的热量都被陆压拦截下来,他现在就好像抱着炙热的太阳,暴烈的能量疯狂的冲撞他的本体,那是世间最热的火焰,即使现在的陆压对冷和热已经全无概念,仍旧能感受到在微观的层面上,连续的剧烈撞击使组成自己的一个个粒子不断的加速、再加速,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大,渐渐有了脱体而去的趋势,他的整个身体在走向离析。死亡的触角又一次缠到陆压身上,但他不能放弃也无法放弃,这世界还有太多他割舍不下的美好。 如果自己再被撑爆,那将是这世界无可估量的浩劫,焦虑之中,陆压贴近火球的躯体已经被侵蚀下厚厚一层,能量和物质转变成爆炸的帮凶,进一步增加了他的压力,这时,陆压突然感到外涨的能量瞬间消失了一大块,顿时轻松了不少,他仔细一观察,原来是体内的那丝黑火加入了对抗。 黑火充分的发挥着它的力量,大团的能量被它贪婪的吞下,化成一粒一粒的新成员,爆炸外涨的趋势虽然尚在,但完全被吞噬一空只是个时间问题。 就当陆压松了口气的时候,父神的声音不期然在耳边出现:“嘿!难为你了,不过这样才精彩啊……我也忽略了那晶石的存在,本以为注定的剧情,却因此发生了波折,哈……真好!如果任这爆炸发生的话……我恐怕很长时间内都要被无聊和寂寞折磨了,我要奖励你!” 陆压来不及说什么?耳边又响起那已经十分熟悉的呢喃,一串串只有他才明白的信息,通过灵魂的接触直接灌进他的脑海。 那是一套精妙的物质排列方法,陆压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不敢奢求自己能够立即理解父神的知识,他很老实的按照这方法做去。黑火的存在,相当于给膨胀的能量提供了“宣泄”的通道,陆压得以抽出一部分能量自由使用,他将这一点能量作为种子,摆成脑海中那奇怪的阵势。 将一个个能量粒子摆成严格的阵势不是件容易的事,这对于老君等人而言就是不可能!他们操纵大股的能量还说得上精准,但根本无力进行粒子层面的细微操作,因为这些能量粒子就是他们力量的基础,那里还有其他力量来驱动它们?而陆压却还有着另一种力量――锁魂光。 用锁魂光将粒子一个个的排放好,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粒子间的作用力完全互相抵消,形成一种奇妙的平衡,要知道,粒子之间因为作用力而产生的距离要比它们的实体大的多,就如同宇宙中恒星的体积和它们之间的距离一样,当这作用力消失的时候,外界的压力猛然把它们压缩在一起,形成一粒致密的结合体。 陆压心中震惊,照这种凝练力量的方法,似乎比那黑火还要高级,可是……完成压缩之后,自己还能有多大?时间不容他细想,用黑火抑止爆炸不啻于饮鸩止渴,他需要与黑火展开一场掠夺能量的竞赛! 乾元山,老君等人同样看到了东方的新太阳,因为距离较远,光芒不是过于强烈,但仍然映出他们脸上细密的汗珠。[..tw超多好看小说]每个人的心脏都在狂跳,他们不知道这场即将来临的浩劫什么时候会猛扑到自己面前。恐怖的爆炸摧毁了他们所有的自信。 南方,一群黑影在强光的映射下缓缓浮来,像是在纯白的画布上,用浓墨抹下的起笔。 老君等人还在盯着东方的“太阳”发呆,没有发现伏羲一行人的到来,而伏羲却早已盯紧了他们。敌人在前,烛龙凑近伏羲问道:“大神,趁这些逆贼不备,属下等掩杀过去,定可获全胜!” 谁知伏羲竟摇摇头,微笑说道:“那样的胜利,我要来有什么意义?胜则必胜,死的死,留下一堆无用的残躯,逃的逃,以后还是要来反抗我,我要的不是这种胜利!”说到这里,伏羲停顿下来,深吸一口气,又说道:“我亲自动手,我要这些卑微的生物永远臣服于我的力量之下!” 说完,伏羲独自缓缓向前飘去,此时,他心中的理想已经改变,东皇在的时候,伏羲并没有信心可以消灭东皇,他的目标仅仅是获取超卓的力量,回去玄河享受荣华,但如今东皇已死,质能核心又已经到手,那么……取代东皇,驾驭这些裸猿去获取更大的权力、地位便成为伏羲新的目标。 寒潭凝成的大斧好像非常沉重,空间根本支撑不住它的重量,斧头移过的地方,留下一道清晰的凹痕,白光射到这条痕迹中,凭空多出一圈回旋,使得这条凹痕比周围更加明亮,远远看去,就仿若大斧拖着一条绚丽的光带。 移动中的巨斧是一个无法忽视的存在,而且它离老君等人也是足够的近了。感受到空间的异常凹陷,在场所有人族修士霍然向伏羲望去,脸上都露出诧异的神色。 老君手足发抖,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汗水,他左手颤颤巍巍的托起太极图,口中喃喃念道:“没有了……全没有了……怎么办?……怎么办?” 老君身边的天吴见状不解,扯扯老君的袖子问道:“老君,怎么了?什么没有了?” 老君无神的说道:“没有了……力量、潭水,全没有了,我们的根基……没有了,怎么办?天吴……,你是族里的老人了,你说,我们怎么办?” 天吴目光一紧,沉声说道:“撤走吧!我刚才没有和东皇争斗,神气完足,你们先走,我缠伏羲一段时间!” 老君一摆手,人族修士迅速聚拢,围到老君身边,老君拍拍天吴的背,叹道:“天吴,我明白你的决心,可是?没有用,如果这么一走,或许可以苟延残喘一些日子,但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击败伏羲了,他手里拿的,是这个世界的无上法则,我们……必须趁他还运用不熟的时候,击败他!抢回来!” 众人同声应是,天吴的表情一下子松弛下来,这时,伏羲已经盘坐在十里外的空中,朗声叫道:“诸位隐士,伏羲偶得此斧,想和诸位试试它的威力,万望不要拒绝……” 老君重新振奋精神,佝偻的后背猛然一挺,答道:“伏羲大神放心,我等正要讨教!”说完双手一抱,太极图已然飞旋在怀中,众人顿时散开,在空中站定万神阵势,各种法器在天上滴溜乱转。 伏羲一伸手,笑道:“好,请各位出招儿吧!” 老君神色肃穆,太极图飞起到头顶一卷,众人能量当即汇成一点,经过太极图的融合,全部灌进始动、青萍、流熵、空湮四剑之中,四剑合壁,仿佛一把急速自旋的钢锥,呼啸着向伏羲扎去。 伏羲眼中闪烁着兴奋,他用力擎起大斧,高举过顶,也不管什么维向不维向,就是一劈! 质能核心凝成的大斧自动阻塞了所有的维向,它是一堵无可逾越的墙,钻来的四剑和大斧结结实实的撞在一起。完全是一边倒的崩溃,青萍剑倒飞而回,其他的三剑连同乾元山瞬间一同爆成飞灰! 烟尘雨雾淅淅沥沥的扫过老君诸人,每个人都口吐鲜血,烟尘罩脸,显得委顿不堪,他们目光绝望的看着伏羲。老君愁苦之中竟然滴下泪来,哽咽说道:“完了,千年准备毁于一旦!盘古大神啊!不肖子孙愧对您啊!几千年的淫浸,还比不上蛇妖的一触!不肖子孙有何面目见您啊!……” 伏羲离得虽远,但仍可以听到老君的声音,他得意一笑,又慢慢向老君等飘近,说道:“诸位高隐,为何如此固执?你们口中的‘盘古大神’,呵呵,若真有,他怎么容我取得这斧?又怎么容我族在此盘踞数千年?弱肉强食,这是宇宙的法则!你们只要臣服于我,以后尽可以继续逍遥自在,怎样?” “你是人类吗?”没等老君答话,从东北一侧传来一声问讯,众人循声望去,问话者正是禹。 伏羲的眼光盯到禹的身上就再移不开了,他高兴的浑身颤抖,命运真是眷顾自己!一天之内,两大核心全部到手!拥有一世界的愿望不再是虚无的梦想!他有些失神的答道:“人类?当然不是,我是神啊!是你们的神!” 禹一歪头,撇撇嘴:“你?你也不厉害啊!我见过的就有三个比你厉害,一个是大蛇,两个是人,你也就是一条差一点的大蛇,凭什么称神?” 伏羲脸色一变,沉声问道:“息壤在哪里?……难不成在你的身体里?”他有些恍惚的上前几丈,自言自语的说道:“对,它就在你的身体里,我要把它取出来……把它取出来!”双膀一较力,又将大斧颤巍巍的高举过顶,奔着禹扑去! 友情推荐!――【90后震撼登场】 90后写手-法客李昊,邪恶登陆了! 地球超人,这次有难了! 46开鸿蒙天地重辟 定神伦矛盾潜生〔上〕 当伏羲的大斧拖着明丽的光尾向禹劈来的时候,禹并不觉得害怕,在他的心目中,凡是仍被包含在这天地中的东西,都是他的!虽然伏羲是独立于基本空间的生命,但并不强大,禹所说的在伏羲之上的一蛇二人。蛇指的是东皇,二人一个是指他师父陆压,另一个就是他自己。 从陆压的口中,禹已经得知曾经给了自己“做主人”许诺的,就是这天地真正的主人――父神,而眼前这蛇人连自己都不如,凭什么称“神”?凭什么做人类的主人?又凭什么抢走父神赐予自己的权利?! 砸落的巨斧,在禹眼里并不觉得可怕,沉重的压力灌进身体,却突然开启了禹一些模糊的记忆,那临头的巨斧,恍惚间变成了母亲的怀抱,体内的息壤急速颤动起来,跃跃欲试的催促他扑向巨斧。禹没有武器,他的武器就是他的身体,禹一咬牙,对着巨斧的长刃迎头冲上! 强烈的紫光从禹体内涌出,半空中,银白的扇面和紫色的圆碰在一起。 “嗡……”一种诡异的震荡扫过世界上每一颗粒子,一种有许多细小的虫蚁在身体每一个细胞中咬噬的痛苦出现在所有动物身上,恐怖的气氛瞬间笼罩住世界所有角落。 接着,强光一闪!巨斧和禹相碰之处,又爆发出一个“太阳”!伏羲一声惨嚎,被远远炸飞,这轮新的太阳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奇光,和东方炽白的“太阳”,还有西面将近落山的红日,一同构成了三日凌空的奇观! 彩色的太阳放射出的不再是没有温度的冷光,高温一瞬间将附近数百里的草木山石化为细碎的白灰,附近的修士们一面竭尽全力护住身体,一面向远离彩日的方向飞退,所有人都受了重伤,修为不足五维的修士更是连同山石一同化为飞灰,勉强逃出的幸存者所有的能量消耗的一干二净。 彩日下的地面凭空陷下百丈,地表被熔岩覆盖,上面托着厚厚的白灰,正当所有人恐惧这世界即将毁灭的时候,那轮彩色太阳竟然逐渐向高空升去,光华照耀的范围越来越大,这个世界在黄昏时分丢失了一个夜晚,换回一个最绚丽的白昼。熊熊大火燃成一个方圆千里的圆圈,圆圈之内是漫天的灰烬,火圈随着彩日的升高急速向外围推进。 父神的呢喃又一次在空间中的每一点同时震响,与从前不同,这次,所有生灵都听到了这神秘的声音,仿佛无视那生灵涂炭,声音中竟充满了兴奋、充满了希望。这声音是无上的神咒,大地随着这神咒颤动起来,在一片山崩地裂的隆隆巨响中,整个大地竟然开始向内收缩! 一座座高山险峰在原来的旷野中拔地而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直插云霄!一片片的荒野和平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连绵的重山丘陵,陆地的面积在急剧缩小,海水将陆地边缘全部淹没,并汹涌的向内陆倒灌而去。如果从太空中看去,会发现原先巨大的星球向内抽缩进三分之一! 随着大地的收缩,一团团青白色的浓雾从地下冲出,像是被凝缩的星球硬挤出来。这是一种神奇的能量,它托着彩色太阳的底部,进一步把彩日向上空托起,把凝缩后的星球表层镀上一层朦胧的护膜。这层清白色的朦朦雾气隔绝掉彩日的热量,蒸笼般的大地一下子阴冷下来,熔岩停止流动,火山偃旗息鼓,遍野的大火也逐渐熄灭,又过得片刻,随着一道雨丝划过空中的灰霾,一场席卷全世界的暴雨哗哗啦啦的坠向大地。满天的烟尘被暴雨一扫而空! 这时候,东边炽白的“太阳”开始迅速暗淡下去,由白变红,由红变蓝,最后变成一团恐怖的漆黑色,与那越升越高的彩色太阳交相辉映,仿若那太极的两仪。接着,这团黑球骤然萎缩,凝成一颗拳头大的黑色小球,然后消失不见。就在这黑球消失不见的地方,空间一阵荡漾,一种黑色、又带有金属光泽的液体从虚空中离析出来,凝成人形,紧接着,种种色彩在亮黑色的表面被模拟出来,变成正常人的样子,正是陆压。 陆压始终是落后了黑火一步,他没能抢到东皇残躯中更多的物质和能量,当爆炸的能量被吸收完毕,黑火无从控制的时候,陆压却发现,用父神新教给他的压缩方法压成的能量,并不会被黑火吸收,他惊喜之下使用新的能量去压缩黑火,果然非常顺利,这新的能量构成的本体就像是为使用黑火而量身打造的一样。 将黑火束入体内,陆压在空中显出身形,手中捏着一块灰白色的石碟,这是东皇爆炸后唯一留存下的东西,它的坚固出乎陆压的意料。虽然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华,但陆压还是认出这就是当日自己掌拍的那块玉碟。玉碟为何变成了石碟?这个问题陆压只能暂且撇在脑后,天空中的那轮彩日正展示它带来的巨大危机,而禹也生死不知!陆压凝视那彩日一阵,一咬牙,闪身向彩日窜去。 青白色的雾气已经升到很高很高的地方,彩色太阳也被它托出很远,陆压稍有些费力的突破这层看似稀薄,实则粘稠的青雾,正要冲进彩日,突然发现一个小黑点从彩日中掉落出来,定睛细看,正是禹!陆压忙上前抱住昏迷的禹,返身钻回青雾之内,落向大地。 危机似乎已经离大地远去,幸存的修士们三三两两的聚拢回来,老君带着众人族反抗者神情紧张仰望着空中的彩日,而赤松子、烛龙等人已经把昏迷中的伏羲找到,扛着拥到老君等人面前,老君低下头,疑惑的看着赤松等人。 赤松向老君躬身一礼,面带微笑,说道:“诸位高隐,我等本是人类,只因被蛇妖蒙蔽,诓骗日久!今日才得以认清真途!适才父神的声音真乃指路明灯!令我等幡然悔悟!故而擒此蛇妖,以为进身之礼!如今蛇妖已灭、人族大兴,不知各位前辈高隐可否接纳我等后学晚辈,一同为再创人世出力?” 老君爽快的一笑,说道:“何必客气!大家都是盘古大神的子孙!自来是一家人,蛇妖之强,有目共睹,诸位被它们蒙骗也是不得已的事情,如今浪子回头,我们从此便兄弟相称!何分前辈晚辈?!” 赤松立即脸现激动欲泣的神色,哽咽说道:“大哥如此不弃!小弟感激涕零!如此,让小弟毙了这蛇妖已明心智!”说完,转身举掌向昏迷的伏羲拍去。 一听到赤松要杀伏羲,老君立马变了脸色,急忙拉住赤松。赤松回头一看老君的脸色,却笑道:“大哥放心!我已经仔细察看过了,不知怎地,这伏羲本体结构已经被破坏殆尽,能量也被吸噬一空,只剩下三维的一具肉身,和普通长蛇无异!杀之无妨!”说完又欲提掌击下,不料老君却死死拉住他的胳膊。 赤松正自诧异,猛听到耳边一声冷哼!回头一看,认识,正是陆压,只听陆压冷冷说道:“把伏羲师父给我!” 赤松并不知道陆压的情况,他从河洛大战时就和伏羲分开,不久前才相聚,伏羲自然不会提到西灵、阿瑶、陆压等人的事,他轻蔑的一笑,说道:“小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哼!百无一用的东西!数典忘祖的杂碎!还认妖为师!我教训你这执迷不悟的小子!”刚想动手,老君一个闪身拦在赤松与陆压之间,拱手躬身对陆压行了一礼,这才说道:“陆道友,陆道友请息怒,赤松……赤松也是愤于伏羲往日欺瞒之情,请道友海涵!赤松兄弟,快将伏羲交给陆道友!” 赤松登时愣住,他在伏羲身边两千多年,真真是与老君一辈的人物,这人情面色早已熟透,当下不再言语,抱起伏羲推给陆压。 陆压此时怎会为这卑微的生物而生气,他要的答案只是“是”与“否”,单手一托,移过伏羲的身体,转身向地面一处比较干净的地方落去。 看陆压转身走了,老君松了口气,怕赤松等人再造次,忙附耳给赤松讲明陆压的实力,正在此时,赤松后面的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呼叫:“陆压,救我!”那声音正是慈航! 陆压霍然转身,这次赤松不用老君提醒,反应比谁都快,立即叫道:“快快放开慈航修士!”转身又对陆压低声说道:“陆道友,慈航是伏羲所抓,现在我们都是自己人了,这是误会,还望道友见谅!” 陆压懒得理他,这时慈航已经飞到众人之间,她看看陆压,又看看一旁的师父元始还有一众师兄弟,脸色便红了,低头走进元始身后。 陆压微微一笑,又转身落地。 多彩的太阳此时已经远远的缩成一尺大小,仍然绚丽夺目,放射着危险的讯息,所有人都没有离去,陆压、老君等寥寥几个修为高超的人知道,一个开创性的时刻即将到来!他们都默默的等待着。 友情推荐!――【90后震撼登场】 90后写手-法客李昊,邪恶登陆了! 地球超人,这次有难了! 46开鸿蒙天地重辟 定神伦矛盾潜生〔下〕 时间平静的流动着,不会为难得的奇观而驻留。陆压探视过禹和伏羲的情况,伏羲已经完全退化成三维的身体,神力全无,只是不知道神智有没有受损,禹的状况和伏羲相似,他体内的息壤已经不见踪影,大概正是息壤保护他没有死亡,他现在已经是一名凡人。伏羲和禹都在昏睡,倒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老君和赤松两队人汇合在一起,一会儿功夫就变的像相交多年的老友一般,完全看不出来就在半天以前,他们还是势不两立的仇敌。这群人此时也已落下地面,小辈修士找地方盘坐恢复功力,老君、元始、灵宝等人聚在一起,悉悉嗦嗦的不知在商量些什么。 照往常,此时正该是月上中天的时候,而现在夜空仿佛由彩霞编就,大地山川也看不出原来的色彩,到处闪耀着缤纷斑斓的光华,这个“夜晚”注定令人难忘。就在人们逐渐失去耐心,以为天上会永远多出一轮彩色太阳的时候,巨变终于发生了。 彩色太阳突然暴射出可以媲美它诞生时的强光,晃的众人眼睛一花,接着强光忽敛,恢复视力的人们便看到仿佛有一层白雾向天外渐渐散去。然后,彩色太阳急剧扩大,片刻功夫便几乎占满了整个天空,只是光华黯淡,就像一片巨大的彩色云彩。 如果能够置身天外,当可以更准确的理解此时的景象。那彩日暴闪之时,便像一枚火星烫破了包裹在地球外的一层薄膜,连锁的反应使整片薄膜全部溃散,化为微尘向星球外的空间飘散。接着悬浮在星球不远处的彩色光球好像被吹胀的气泡,倏忽之间膨胀到几乎和一旁的月球同等大小。 地面的生灵无力的等待彩日的进一步变化,是祸是福他们已经无从猜想,只能等待天命的裁决。 遮天的彩云渐渐变淡,色彩在一层层的褪去,当颜色褪尽的时候,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他们等来的不是一大片纯净的白云,而是一面罩在头顶的巨大镜子,镜面倒映着残破的大地,还有肆溢纵横的洪流。对大地上绝大多数生灵来说,这是一次难得的恩赐!因为他们终其一生都看不到脚下大地的完整模样,此时,穹苍上壮观的影像,将是他们一生中难以磨灭的记忆,不知多少人,为了追寻这一刻的震撼,踏上遥远的路途。 大地的倒影在天空镜面上持续了半个时辰,接着,那镜面化作清澈的湖水。虽然仍有隐约的倒影,但却因为阵阵的荡漾看不清楚,而且,表面的倒影背后,仿佛隐藏着巨大恢宏的真实! 又过得片刻,天空中这倒悬的湖泊也逐渐消失,它所在的巨大轮廓,此时好像在天空中打开的巨型窗口,窗口中正向大地上的生灵展示一个辽阔磅礴的新世界! 那新世界中,云蒸霞蔚、异彩纷呈,一片片仙山灵泊闯入人们的视野,又不停的逐渐远去,密云如海,灵山若岛,这新世界仿若一个由云海和山岛组成的新天地。在旁人眼中,那样轻灵的地方确实可以让人身心一爽,可在老君等人的眼中,这新世界象征着一个新的起点,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那世界散发出来的细密能量已经使得众修士神魂皆醉。 如一副巨大的图卷展开又收起,新世界的展出徐徐落幕,巨大的窗口如巨人的眼睛,忽闪一下,闭合了,黑暗终于重新笼罩大地。地面上的人们一阵失落。但是,这种失落并没有持续多久,不知是谁第一个发现了夜空中的奇景,一声夹杂喜悦的惊呼惊醒了附近的人。大家都把刚刚垂下的头颅再次仰起,向天空中望去。 这个夜晚一再赐予人们惊喜,刚刚看过山河画卷的人们,睁圆的眼睛中再次涌入他们无法想象的奇观,漆黑的夜幕中,竟然缀满了一颗颗银光闪烁的光点! 从前,没有人真正见过星空,即使有,也是在与父神的灵魂交接的梦中,而从此之后,夜晚的明月不再孤寂,无月的夜晚也将被这些淡淡的微光撒满。还有那么绝少的一部分人,放弃了踏遍天涯海角的理想,他们的神思和眼光,不可阻挡的望进辽远无尽的星空。 陆压出神的望着点点璀璨的星光,这星空对他有着无穷的诱惑,他恨不得立即丢下一切,扑向那一个个未知的世界,可是?母亲的灵魂尚未找到,自己答应阿瑶的事也没有完成,自己还要在这个世界中羁绊千年。 陆压身旁,禹和伏羲幽幽醒转,禹睁开眼睛便看到了新奇的星空,他顿时震撼的无法言语,而伏羲看到星空时仅仅惊讶了一下,接着便环首四顾,打量自己的处境。 半晌,伏羲平静的向陆压问道:“陆压,你救了我?” 陆压回过身来,面对伏羲,摇摇头说道:“不是,没有人救你,是你自己没有死罢了。” 伏羲怅然一笑,轻声问道:“那么……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陆压还没有回答,他腰间的葫芦便开始乱颤,陆压微微一笑,自从自己修为突破到十三维之后,共工的灵魂就再无法随意进出自己的身体了,他随手将飞刀纳入体内,共工的声音这才急不可耐的在脑海中响起:“小子!杀了他!为族人报仇!千年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哈哈哈哈!” 没成想陆压却摇头说道:“共工……,我……,我不想杀伏羲。(..tw棉花糖小说网)” 共工的笑声嘎然而止,好一会儿,才颤声说道:“小子……你,你傻了吗!灭族的血仇你不报了!那么多活活烧死、冻死的族人,你都忘了吗!!”声音中充满愤怒。 陆压长出一口气,说道:“全族的精血凝聚了我,我就是那些在山洞中火化的族人,但……我又不是!如果没有伏羲带我进入这探索天地奥妙的大门,我根本不可能在这里,这样的面对他。共工……,你救过我很多次,也教给我很多的东西,我愿意做你希望我做的任何事,可是?现在,杀掉这个一介凡躯的伏羲……有意义吗?我感受不到报仇的快意,而只有杀死自己师父的痛苦。共工,好吧……如果你现在要斩了他,我不拦你。” 飞刀刷的从陆压体内飞出,绕着伏羲转圈,伏羲平静一笑,闭目等死。没想到飞刀转了几圈后又飞回陆压的身体,共工沮丧的说道:“哼……还真成个废物了,陆小子!有你的,我共工还不屑于去杀个废物!算了,不过……哼哼,为了补偿我失落的心灵,你给我弄副躯壳吧!老子还没享受过人间乐趣呢!” 陆压爽然一笑,应道:“好!当然没问题!”共工再不多言,驾驭飞刀刷的返回葫芦中。 陆压看着闭目等死的伏羲,淡然说道:“老师,您的教育之恩,学生至今不忘,老师现在可以随意了,当然,如果老师担心安全的话,陆压愿保护老师隐居天山。” 伏羲睁开眼睛,惨淡一笑,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这时候,老君漂漂悠悠的飞了过来,向陆压、伏羲各施了一礼,二人连忙还礼,老君轻松笑道:“老夫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陆压面色一寒,说道:“若是图谋伏羲老师的主意,就不必开口了!” 老君忙摆手说道:“哪里哪里!正好相反,伏羲大神在人间声誉甚佳!圣者之名人人敬仰,我想请伏羲大神就人皇之位,助我人族渡过此危局,不知伏羲大神意下如何?” 陆压微微冷笑,转头对伏羲说道:“老师,你请便吧!学生不留了。” 伏羲当即对老君拱手说道:“好!既然如此,伏羲就忝居这人皇之位了!” 陆压懒得再看他们的交易,拉起禹,向北飞走。 高空中,禹说道:“师父,父神曾向我许诺,这天地的主人是我,你要帮我!” 陆压看了禹一眼,复又望向前方:“禹,我帮不帮你、你能否成为此间的主人,全都在于你自己!” 禹点点头,说道:“师父,我明白,我会让人们真心诚意捧我为首领的!” 河洛城是一座幸运的城市,它在数次大劫中都保留了下来,就在刚刚发生的天地重开的一劫中,七位神明又一次护住了河洛城,这七位神明三女四男,以其中一位自称西圣母的美丽少女为首。在保护城市的过程中,除了那位西圣母,另外六位神明都显示了他们的法体,火麒麟、青龙、白虎、朱雀、玄龟、五色鹿,从此成为中原人族永远崇拜的神兽。 当陆压来到河洛的时候,西圣母的声望已经达到顶峰,但是虽然城市和人民损失不大,可是外边洪水泛滥,环境已然恶劣之极!陆压便在这百废待兴的时候,带着禹和阿瑶见了面,没错,这新的西圣母就是阿瑶。 在万众瞩目之下,在原来的神坛之上,禹郑重的接受了带领人族治理洪水,恢复生机的任务,而颁布任务的西圣母在他的额头上留下神圣的祝福! 正对神坛的高空中,陆压淡然的看着下面欢腾的人群,看着在对抗天地大劫中已经积累了巨大声望的皋陶、伯益抱着禹高呼首领,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做师父的似乎欠了徒弟许多,毕竟禹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脑海中灵光一闪,身形幻化间,陆压已经消失不见。 几个时辰后,当陆压再次回到河洛城的时候,神授的仪式已经结束,天色见晚,人们回家睡觉,明天,就要跟随新的人王大禹去治理洪水了。陆压找到正拿着一张简陋的地图沉思的禹,把一根金光闪闪的棍子交给他,以禹的见识和聪慧,用不了几年就可以自如的使用这定海神铁了吧……至于东海火山口,已经被陆压用神力压死。 第二天清晨,陆压和少昊、阿瑶、九天一同返回西昆仑,阿瑶要在西昆仑圣母峰上重建神宫。 一路上,阿瑶很是活跃,这复杂的热情却已经无法再把陆压溶化,陆压仍然微笑以对,言听计从,但一股淡淡的冷漠始终横亘在二人之间。 九天却有些闷闷不乐,陆压悄悄问少昊,才知道这小妮子不知怎地,喜欢上了已经人到中年的皋陶…… 时间匆匆流逝,元始带着众徒弟回到东昆仑圣临峰,开山立派,号为阐教,改圣临峰神殿为玉虚宫。而灵宝则带着自己的徒弟们回去了东海碧游宫,也是开山立派,号为截教。 老君仍旧呆在玉都山,隐世而居。 原本准备以傀儡人皇的身份摆上台面的伏羲,被禹的即位打乱了阵脚,便也不再强求,找了一处僻静山林,隐居起来。 湘君的身体不知所踪…… 阐教、截教弟子纷纷入世,在人间为自己的教派争取更多的信徒,那些信徒往往在跟随度化他们的“仙人”走后,不久便会换了一副躯体,而且功力猛增,从一介凡人直越至四维本体的修士。 中原,伏羲和女娲的声望不降反升,因为传说死去的女娲圣者又出现了,手中抱着山河社稷图,那面容,正是大舜王的妃子娥皇女英啊!原来女娲大神一直在凡间辅助人王,为人类而辛劳! 至于东皇、湘君的传说却被人间逐渐淡忘,只在湘水附近的楚人中流传。 人间似乎有条不紊的走上一条平稳的轨道,但站在人间背后的修士们却越来越紧张,无论是阐教弟子还是截教弟子,总能看见自己的祖师眼望天外,一副似乎是……贪婪的神情。 数年之后,南海普陀山,慈航道场。 陆压轻轻的落在一片紫色的竹林边,慈航正赤着纤白的双足儿,仔细的给竹林里的花花草草淋水。陆压轻轻走上前去,把一盏洁白的玉净瓶递到慈航面前,瓶中装满了清水,水中插着一条青翠的杨柳枝。 慈航微微一惊,但发觉是陆压后,脸上立即忍不住的露出甜蜜的笑容,她接过净瓶,轻叹道:“好漂亮的瓶子啊!是送给我的吗?” 陆压笑道:“当然,我亲手做的,喜欢吗?” 慈航抿嘴笑道:“喜欢……,你哪里弄的残枝败柳,插在给人家的瓶子里?” 陆压摆手道:“哎~,这可不是残枝败柳!还记得吗?我第一次发现你看我……” 慈航忙推了一把陆压,笑嗔道:“好了!不许再提了!”然后又喜滋滋的捧着瓶子把玩。 陆压的脑海中闪过多年前的图画:圣临峰,离殿,曙光微露时候,二十岁的陆压提早钻出离殿,准备奔向西昆仑等待下山采花的阿瑶,不料在殿旁的杨柳林中正撞见刚刚赶到的慈航…… 当时,慈航脸上那没鲜艳的羞红,直到很多年后,才在陆压的记忆中清晰起来。 上卷 尾声 当东皇的灵魂碎裂的时候,遥远的玄河星域,巨大而神秘的主星中,苍老的神皇流下一滴眼泪。 “太一……,你,是玄河的耻辱啊……” 神皇双肩微微颤抖,当第二滴眼泪滴落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那个彩光迷幻的空间。 玄河文明是一个强大的主权文明,蛇人们控制着辽阔的疆域,每一位玄河贵族都有自己的封地,大则是一个星系,小则有数个星球。封地里都存在着其他种族的智慧文明,玄河人在这些被圈养的文明中以创世神的身份地位存在,享受至高的敬畏与供奉。 这些被圈养文明,是玄河贵族的私人花园。 神皇出现在一个美丽的行星系中,这个小星系是夕云大星系的一部分,这夕云大星系,看上去像左右错开的两条云彩遮在将要落山的太阳中间。神皇所在的小星系正处于其中一抹“云彩”的尾端。 小星系非常的美丽,中心依旧是一颗温和的壮年恒星,平静而安详,十七颗行星围绕它旋转,大小不一、错落有致,离恒星最远的几颗行星运行于一条条七彩光环似的轨道上,就像戒指上最璀璨的宝石。 生命产生于第五颗行星上,这颗行星表面被绿色的海洋覆盖,海水密度很大,就像覆盖在星球表面的一层晶莹玉石,在海面用力按下去,是软的,但是力量一撤销,这奇特的水体就会反弹上来,恢复原状。 行星上生物链的最高端是一种美丽的生命,它们的生命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永恒的,当衰老的时候,它们会将自己深深埋进绿海下,经过一段时间,会以它们为种子,从绿海下长出一株植物,植物的主干顶端孕育着新的生命,而其他的枝杈上,则长满了用作粮食的果子。 这种美丽的生命没有固定的颜色,身躯也是液体的形态,它们的美丽之处在于,会根据环境色彩的变化而变幻自己身上的颜色,因为有它们的存在,这星球的海面之上,没有一个地方单调,没有一个地方不美丽,处处洋溢着光影和色彩谱成的音乐,视觉的音乐! 这种生命,玄河人称之为“影灵”。这个小星系是当年皇子太一的领地,影灵所在的第五行星,是这星系的主要财富。 神皇悲恸的看着这美丽的星系,惨然道:“太一已死,留着你,还有什么用?”说完,屈指一弹,一道无形的巨力将这星系的恒星一击贯穿。 气态的恒星不可能保持“透心凉”的状态,很快,贯穿的通道被弥和了,而恒星正对神皇的一面和背面还保持着两个巨大的漩涡状伤口。[..tw超多好看小说]可怜的恒星并没有因此逃过一劫,贯穿的一击已经完全摧毁了它的内部结构,恒星的表面忽然间黯淡下去,接着,前后两个巨大的伤口逐渐变成漆黑色,而其他部分则渐渐化为绿色,就像一颗被剜去了果核的青苹果。 青苹果很快变成蓝苹果,最后变做颜色极其诡异的紫苹果,随后,即将崩溃的恒星绕着被贯穿的那条轴线疯狂自旋起来,自旋的恒星甩出一层套一层的光膜,那是恒星一次又一次炸飞的物质! 第一层光膜扮演了星系侩子手的角色,它所扫过的空间,一切都化为气体,就像用最炽烈的火焰燎干草叶上细小的露珠。所有的行星、小行星带在光膜吹过之后全都消失了。第五行星上的影灵们,完全来不及感受到痛苦,便失去了它们的生命,分解成宇宙中的尘埃。 一个行星系消失了,那颗恒星连成为白矮星的机会都得不到,它的核心在爆炸之前就被神皇那一击摧毁掉了。 星系的物质在空间中飘散成一片片的尘雾,这是东皇太一的陪葬。 神皇站在哪里久久没有离去,事情还没有结束。虽然太一和他童年的乐园都已经化为尘埃,但,杀死太一的卑微生物,还没有付出代价! 银河系,太阳系,地球,玉都山。 茅屋外面,石桌一张,石凳三个,清风过林,送来阵阵果香。 老君,元始、灵宝三人坐在石凳上,人手一杯鹤云香、几枚仙果,正在密谈。 “大哥,你去过那个新世界了,怎么样?”灵宝双目有神的注视着老君,急不可耐的问道。 “恩!陆压很大方,我一提出要求,他便带我上去了,真是好地方啊!能量……嗨,用蛇妖的叫法叫惯了,呵呵,都是你们带的!现在应该说元气,元气非常充沛!而且维向……啊不,应该说极数,极数非常复杂,如果没有十维……算了,还是说维向吧!没有十维的修为进都进不去!”老君感叹一番,又举杯饮茶。 “十维……,不容易达到啊……”元始愁道:“大哥,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现在只有一条路,那个新世界包裹在这个世界的外面,去不了那里,我们会永远被困在这小小的星球上!从现在起,要全力发展弟子,提高修为!那个新世界也只是一个起点!外边还有无限的空间,一个个的星球,我们都可以收入囊中!”老君说着,神情有点兴奋。 “没想到……外边那样广阔!”灵宝喃喃说道:“我们过去的眼界太小啦……” “是呀!”老君把茶杯放回桌上,起身负手走出几步,看着玉都山间飘渺的云气,沉声说道:“我们一定要把人族牢牢的抓在手中,带着他们走出去!能够走出去的弟子越多,我们就越强大!”说到这里,老君霍然转身,对着两个弟弟说道:“元始,你要从人类中尽量筛选出适合修炼的人,灵宝,其他的可进化的灵兽就交给你了,我们三兄弟,可平分新的世界!” “大哥!”元始似乎有一点疑虑:“陆压……他是什么态度?” “他?呵呵……”老君似乎有点得意:“当年的一席话,竟然叫这小子信以为真了,自由?哈哈哈……自由?这世界上怎会有不贪的人!他却妄想着别人都像他一样去忍受孤苦的日子!人有贪念,怎会有自由?我们只要把握住众生的贪念,即使是陆压,也无法阻碍我们,他若和我们为敌,就是和所有人为敌!我们只要尽快的掌握人心,其他的不必多虑!” 元始、灵宝齐声点头称是。 奴隶这个词,改一个好听一些的名字,所有人都愿意去做的。 引 距离天地重开。已经过去千年。 天山之下,地底深处,炙热的气流卷着密密麻麻的火星,在空旷的地洞中翻滚呼啸,岩浆湖已不似千年前那样平静,一望无际的湖面上不时喷起数丈高的融岩,带着团团火云,又散成万点红雨洒落湖面。整个岩浆湖,就好像一个刚刚睡醒的孩子。 唯一平静的地方,在这岩浆湖的中心,湖面还保持着冷却的黑色。 陆压端坐在这里,追寻他最后的一丝希望――让母亲重新回到这世界上。 千年之前,父神盘古告诉他,太昊的灵魂便藏在某一粒黑火中,然后,就猥亵的躲到一旁看好戏去了。陆压这一千年中,便被牢牢的栓在了这里,除了短暂的外出,端坐的陆压已经成为这里固定的景象。 这场枯燥的几率游戏终于即将完结,倒霉的陆压无疑是抽中了下下签,几乎所有的黑火都被他吸收殆尽的时候,即将崩溃的陆压猛然从最后的一丝黑火中嗅到了太昊的信息,欣喜若狂的他用尽全身的力量将这粒黑火死死的保护起来。 仔细的搜索之后,陆压颓然坐倒在湖面上,他环抱着自己的双肩,浑身无法控制的颤抖着,胸间被他不敢去面对的悲恸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泪水从紧闭的双眼和瑟缩的鼻子里汩汩涌出。 在灵魂中盘旋了千年的希望和寄托,在这一刹那间破碎了。 太昊的灵魂的确被全数吸纳在这粒黑火中,但它不像陆压的灵魂有锁魂光的保护。虽然没有散逸,但早已经随着黑火内部能量的搅动变的散碎不堪。 陆压把那点点滴滴的记忆收成一团,这是一团根本无法理清的记忆,他设法读懂里面每一个片段,却发现,自己对母亲的了解是那么的浅薄!原以为,母亲对自己的爱和眷顾可以使自己永远幸福,可是自己竟然从没有想到过母亲的痛苦! 那记忆中,有温馨和幸福,有对父神的思念和对儿女的担忧,但占据了最多记忆的,竟然是无法排遣的寂寞和孤独!还有对世界的无奈和失落的痛苦! 母亲的灵魂,其实是最坚固的牢笼,去掉那种种的痛苦,母亲只会变成一个错乱的白痴,若保留那些痛苦,即使陆压有回天之力,能够把太昊的灵魂重新一丝不差的接续,重生的母亲只能面对灵魂永恒的禁锢! 身体的颤抖逐渐平息,胸中的悲恸终于可以宣泄出来:“啊――!!!!!!”陆压不由得猛然扬起头,发出一声惨嚎,父神!你,太无情了! 饱含力量的嚎叫震碎了地底脆弱的地方,一声声“嘎、嘎”的裂响在地洞中回荡,无数碎石像瀑布一样从洞顶倾泻而下,岩浆湖处处窜起十余丈高的喷涌! 母亲为了自己,为了种种难以割舍的顾虑,已经放弃了她最向往的自由,陆压无法再为了自己的幸福感而剥夺她下一次生命中的自由,这是一次艰难的抉择,是尽全力使母亲恢复以前的样子,还是放弃让母亲复活,以她的灵魂为种子,让她享有一次新的生命? 能量在手中涌动,锁魂光在其中穿梭,最终,陆压洗去了太昊过往的记忆,将太昊的灵魂重新包裹,又改变了天山地底的维向结构,千里大地之下,所有的热量都会缓缓向这里聚集,为太昊灵魂的成长提供能量。 陆压选择了让太昊享有新的生命,抛弃掉过往的种种负担。当这一切做完的时候,陆压心痛有如撕绞,他知道,一个永恒的伤痕深深的刻到了他的灵魂里,他,是一个亲手杀死了母亲的人!他自以为是的剥夺了母亲复活的可能!太昊究竟想拥有新的生命吗?还是更看重过往的历程?陆压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陆压没有可以询问的人,他只能把自己的意愿加于太昊的灵魂,违背理想和“杀死”母亲的双重罪恶感,使陆压万念俱灰,灵魂中更含有对盘古父神隐隐的憎恨!他对这世界再无可恋,天外的星空又一次向他发出难以拒绝的召唤。 陆压身形一幻,闪出地底,出现在天山上空。千年时间使大地得到足够的复苏,其时正值初夏,茫茫大陆,尽染青翠,天山雪线之上,依旧银妆素裹,山顶明丽的湖泊散发着清冷的氤氲。雪线以下,片片隐约的果林点缀在森林之间,猿啼虎啸,煞是热闹。 陆压隐居的居所就在天山的山腰上,因为他常年在地底收取黑火,居所寂寥凄冷,但却不脏不破,慈航几乎每个月都要到这里洒扫一番,陆压对此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但是心里的羁绊却随着时间的推移,多了一层又一层。 陆压的神念扫过山腰的石屋,屋子里却有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凳上。陆压刚刚被折磨的破烂不堪的心中,立时冲过一股暖流,稍稍煨热了他的心,但他却不想立刻回去,因为,他还没想好该说些什么。 东方,大地郁郁葱葱,自从天地重开之后,气候变的温和了许多,灾害也少了。千年前,禹带领人族疏导河道,治理洪水,陆压本希望他在工程结束后可以自由自在的享受安宁,可是?出乎陆压所料,禹竟然完全没有时间再修炼,所幸定海神珍内的金灵对禹很有好感,乐意为他所支配,否则禹根本拿不起这个工具! 禹以一具凡人之躯完成了疏通天下河道的惊人伟业!在他弥留之际,陆压想帮他再造躯体,给他永生,可是禹拒绝了。 那时候,白发苍苍的禹牵着陆压的手,用尽力气说道:“师父,永生是一种极至的痛苦,您的好意禹心领了,我已经完成了心愿,当年,禹希望把人们永远置于自己的羽翼下,……禹错了,孩子们,有他们自己的想法……呵呵,师父,我很高兴,这一闭眼睛,再睁开,就是新的世界了……” 禹死去了,安详而幸福。皋陶早就选择了修炼,去了西昆仑,天天和九天小鹿混在一起,起了个法号,叫南翁。伯益被禹的儿子启杀死,陆压当年给他的一点点火力救不了他的命,而启,正是伯益的妹妹阿萝和禹的儿子,他杀死了自己的舅舅,做了人王! 人间王朝更替,在陆压眼中如过眼云烟,那是他们的自由。 成汤灭夏桀,立国号商,传至今天的帝乙,与西面渐渐强大的周国征战频繁,互相掳掠人口、牲畜,而商和周的高层,隐隐约约充满了截、阐两教的面孔。 还有共工,共工这家伙千年前从陆压这里讨得一副八维躯体,在人间痛痛快快得玩儿了将近一千年,但二十多年前却又找上陆压,说做神仙太无聊,要求陆压帮他转世成人,他要做一个普通人,有滋有味的活上一辈子。陆压满足了他的愿望,共工托生到中原北部的一个贵族家庭中。陆压很奇怪,难道做人真的那么有滋味吗?也许吧……起码不用背负那么多的记忆。 陆压深深吸了几口云天之上清凉的天风,返身向山腰的石屋落去。 中原的商王朝此时根本看不出来衰败的兆头,一面和西方的周征战连年,一面又四处开拓,一副气势汹汹的劲头。在那里,所有国人的眼神里充满了欲望和贪婪,只有很少的智者心中,才有忧虑的存在。 北方的初夏气候很是不错,一场朦朦的小雨刚过,尘土都化作了脚下的薄泥,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嫩叶的香气。 踏着湿软的大路,一队身着青黑色皮甲,扛着青铜长戈的军士步履匆匆的向北进发,队伍长达三、四里地,大约共有六、七千人。行军的速度很快,但这些士兵的眼中并没有厌烦、疲惫和恐惧,瞳孔里面互相映照的是金银的光芒、牛羊的肥硕和女人的胴体,低低的说笑间回荡着疯狂和贪婪的兴味。 打仗确实是一件令人恐惧的事,因为要直接面对死亡,但跟着一个常胜将军,去征伐一个弱小的部族,抢掠他们的财富和女人,却是充满乐趣的事情。 队伍前端三分之一处,一名黑甲将军端坐在一只碧眼金睛兽上,肩头停着一只三尺来高的雄鹰,鹰眸四顾,咄咄逼人,将军一手收缰,另一手攥着一只酒袋,一仰脖儿,清冽香浓的烈酒汩汩灌进口中。 这将军名叫崇黑虎,名字虽然威猛,但人却生的七分俊秀、三分棱角,他是沧浪郡崇候家的青年骄子,据说出生的蓝光满郡、火云当空,异象雄奇无比!黑虎自小力大无穷,又有一苍鹰落于黑虎居室屋檐之上,此鹰爪尖嘴利,羽似钢甲,弓矢不能伤。黑虎便与这苍鹰一同长大,他聪慧无比,至十六岁时,竟然文武双全。崇家世代军旅,黑虎随父出征之时,一鸣惊人,六、七年后,竟也成为一方名将。 此番出征,目标极弱,乃是国境东北五百里外,长白山中的一个小小部族。这部族与世隔绝,崇黑虎到现在也不明白征伐那里有什么价值,可是在威严的旨意下,只好带着六千老军出发,希望一战而定,早日班师! “咕咚……”又是一口烈酒下肚,浓烈的酒气充满胸臆,竟有些呼吸不畅:“咯……”黑虎打出长长的酒嗝,脑子里一阵眩晕,身体随之前后一晃:“扑啦啦”肩上的雄鹰急忙拍打翅膀,稳住身形。 “操你个老天爷,今天你算开眼,以后天天下点小雨,哼哼,老子就半个月不骂你!”崇黑虎已经微有醉意,青草的香气和酒气混合后,回荡在口中、鼻中、肺中,让他感到非常惬意。 一片薄云不紧不慢的飘在空中,如果是有心人,就会发现这片云彩一直跟在队伍之后十里左右,不管风向如何,都不会改变飘移的方向。 云中,四名人族修士半卧在云间,比之崇黑虎更是舒适有加,一名猪腰子脸的修士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就是帝乙最有前途的将军?哼,一个酒鬼带着一群土匪!不过……让他们充当吸引注意的角色,确实再好不过了!哈哈……” 另外一名中年修士却摇了摇头,这人生的八字眉,苦瓜脸,但更显得稳重,只听他说道:“李炎!你万勿小瞧了他,别看这小子疯疯癫癫的,但打起仗来却有一股疯劲儿!只要他在前一冲,敌军未接战便先自胆寒!当年秦完上师曾经检查过他的体质,并非天生灵人,真是奇怪,这次掠夺月族幼儿,都动作快点儿!” 苦瓜脸刚说完,他旁边一名修士立马接上话头,这人长得一张马脸,说话哼声哼气:“哼……老杨!你是老人,知道的多,以往掠夺幼儿,交给商军有成了,我们一手付钱一手收孩子,今天为什么特地让我们跟着来?” 那苦瓜脸的老杨眉头又锁紧三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唉……见机行事吧!” “嘎啊――!”云下一声鹰鸣,接着一团黑影直破长空!四名修士急忙扭曲空间,隐去身形。 老杨偷眼向下面的队伍望去,只见那崇黑虎竟然醉到在地,一群兵士正七手八脚的扛他起来。 崇黑虎打出一连串的酒嗝,含糊说道:“老子先睡了,有事能办的自己办,乱吵老子……老子扒了你们的皮!”说完,头一歪,沉入梦乡。 01狼烟起长白血染 愁肠结天河摘星〔1〕 “啊嚏!”崇黑虎的喷嚏惊醒了他自己,侵入帐篷的阵阵寒意使他一阵瑟缩,脑子里晕晕乎乎的,口中干的冒烟儿,迷迷瞪瞪的爬起身来,四处寻摸,终于捞着了他的酒袋,提将起来“咕咚”又灌了一大口,一口酒气呼出,脑筋竟然清醒不少。 崇黑虎定定神儿,拎着酒袋:“呼啦”掀飞帐篷的门帘,钻出帐外,这才发现天空中飘着细细密密的雨丝。 四周一顶顶帐篷错落有致的广布在泥泞的草地上,每个帐篷里都有桔红色的火光,崇黑虎四顾一看,中军大帐就在左前方不远处,帐中还有火光,想是还有人:“恩……”崇黑虎暗自点头:“多亏了苏护这小子,老子才这么自在,嘿嘿!走,看看他去!”寻思着,向大帐走去。 沧浪苏氏也是当地大族,世代做崇家的幕僚。虽然名义上有主仆之分,实则早已通婚多年,世代联姻,同辈男儿,皆有兄弟之亲。苏护也是苏家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他武功超群,骑战之技隐隐还在崇黑虎之上,兼之行军练兵、策划谋略样样精通,崇黑虎之所以能够在军中如此逍遥,还真多亏了他的能耐。 早些年前,在崇家和苏家的长辈眼中,苏护肯定会比崇黑虎更有出息!可是随着这一代孩子年龄见长,崇黑虎竟然一支独秀!更被看好的苏护不知被黑虎的什么魔力迷住了,任劳任怨的做着崇黑虎的副手,多少次独立带兵的机会他都不去! 苏护比黑虎小一岁,长得白白净净、清清爽爽,剑眉星眸、雄姿英发,相比之下,崇黑虎七分柔弱的脸配上他九分粗暴的性格,倒显得有些邪邪的病态。 “忽――哗……”大帐的厚帘被掀起,一阵冷风带着一蓬雨粉扑到皮革的帐壁上。苏护抬头一看,正是崇黑虎带着一脸歉意的干笑走了进来,苏护自然不会责怪他,笑道:“二哥,你醒啦!我们已经到了长白脚下,明日就可以进山,只是这天气……阴雨连绵,二哥,旨意如果催的不是很急的话,缓两天再进山吧!” 崇黑虎嘴角一咧,从牙缝里迸出字来:“直娘的贼老天,刚夸过他,就他娘的抽风!兄弟,不成啊!旨意严令我们两个月班师,沧浪走到这里就用了十天,不说这茫茫大山路径难寻,班师的时候不是回沧浪,而是带月族妇孺回朝歌,那还不得走上个把月?时间不够,明天就得进山!” 苏护微微一叹:“这也没什么?我们沧浪郡的子弟,倒不会被这小雨难倒,只是……,二哥,这掳掠蛮夷部落的事情,我们没少做,但我一直不明白,那些夷崽子,跟小野狼儿没啥区别!朝廷要去干什么?” 崇黑虎往地下一坐,再灌一口酒,这才说道:“兄弟,你不是不知道吧!那些夷崽子都被朝中的那些国师啊上人啊什么的收走啦。” “我知道!但是那些神棍要去干什么?” “小时候,家里就来过一个上人,还要收你做徒弟哩!哈哈,要不是哥哥我,你早就不知道在哪个山里给人家端洗脚水了!你说要去干什么?!”崇黑虎哈哈笑道。 苏护莞耳,还记得他七岁的时候,一个长的像头猪的家伙,自称什么金鳌岛炼气士,死乞白赖的要收自己为徒,长辈对那家伙恭敬有加,自己一百个不愿意去,可是谁理会小孩子的意见?亏得二哥藏了个大棍子,趁那猪头不注意,一棍子闷在后脑勺上!要说那猪头还真有点本事,挨了一棍子只不过晃悠了几下,接着暴跳如雷,拔剑要砍二哥,长辈竟都不敢劝阻!二哥也很神异,听说他生下来的时候怀里竟抱着一个小葫芦,后来那葫芦就一直挂在二哥腰间。眼看猪头的利剑就要砍上二哥的脑袋,葫芦里突然射出一条金光!一闪间就把猪头连人带剑切成数段! 长辈见人死了,不敢声张,偷偷把人埋了,收徒的事不了了之,随后又有上人找上门来,但死不见尸,没有对证,再加上崇家、苏家又是朝廷重臣,只好作罢。只是,二哥的葫芦却被长辈收了,不知道藏在了哪里。 从那以后,苏护就死心塌地的跟着二哥混,这几年看来,还真没跟错人! 崇黑虎坐在地上,又灌了一口酒,说道:“好了,兄弟,我再去睡会儿,你也别多想,明天一早叫我!”说完,爬起身,走出帐外。 苏护目送黑虎出帐,又低头看案子上那张粗略的地图,心里却寻思:“上人们要夷崽子真的是做徒弟的吗?”想到这里,他脑海中浮现两年前在朝歌附近看到的惊人一幕。 那时候苏护刚跟从崇黑虎上交了一批夷虏,傍晚时候,黑虎已经醉倒,他独自一人在朝歌附近纵马散心,却在城西北面鹿山脚下发现了一个山洞,洞中阵阵恶臭扑鼻。苏护急忙回马奔远,他刚一走,却看见几只野狼嗖嗖的向山洞里窜,他只当那是狼窝,谁知那些野狼入洞即出,口中却多了一团团的东西。苏护好奇心起,下马摸近观看,那些野狼口中叼的竟然是一具具孩童的尸首! 群狼叼出一批尸首,并不马上嚼吃,却丢在地上,复窜进洞中,不多时,又衔出一批童尸,如此数次,最后三十多具童尸堆成三尺多高的一叠,狼群这才围聚一起,大快朵颐。那些尸首中有几具尚没有完全腐烂,苏护看得清楚,发辫都是夷狄装束!都是献给或卖给上人国师们的夷崽子! 那深洞之中,童尸不知还有几许,而就在这山洞的上方,鹿山的顶部,一座高大的楼台耸立云霄!这楼台名叫鹿台,正是王上帝乙赐给国师上人们居住,享受供奉的地方! “忽――哗……”一阵疾风又将帐帘掀起一角,雨丝淋进大帐,凉爽的气流将苏护的神思从回忆中唤回,苏护自失的一笑,摇摇脑袋,卷起地图塞进怀中,也自出帐去了。 陆压推开石门,慈航静静的坐在石屋的角落里,从屋顶天窗照下来的阳光,在地面铺成一块明晃晃的光斑,金朦朦的光柱横挡在门口的陆压和阴影处的慈航之间,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但接下来的情形,打碎了陆压的回忆。 “啊!你回来了!”慈航一下子从石凳上跳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陆压虽然知道她常来洒扫,但今天,还是第一次在这石屋中出现在慈航面前,从前,他都是在外边静静的等待慈航离开。 慈航站在屋子深处,不知该迎上前还是站在原地,很是窘迫。陆压轻轻一笑,大步走进屋子,突破阳光的障壁,来到慈航的面前,慈航微微有些局促。 “我……我的事情做完了,以后都不用去了……”说到这,陆压只觉得心脏被狠狠扯了一下,鼻子里一酸。 “你娘复活了?!”慈航以前从陆压嘴中知道太昊的事情,急忙问道。 陆压猛地把头转过一边,嘴唇死死抿住,说不出半个字。 慈航心似灵犀,急忙闭住嘴,身子微微后退。 谁知陆压随即转过头来,脸色已然回复平静,展颜笑道:“娘亲……她会享受一个新的生命,忘却过去的种种痛苦,你说,这样好吗?” “好!当然好!陆压……”慈航迟疑了一下,在陆压询问的眼神下只好接着说道:“陆压,你知不知道,人没有希望的时候,生存是一种痛苦?” 陆压坦然说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是……这世界上希望还有很多!你没看到天上那些星星吗?” 慈航摇摇头:“我……我不想要天上的星星……” “哎?天上的星星本来就是要不到的呀!慈航,我……我不想留在这里了,我想去看看那些星星都是什么?你……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 慈航猛地抬头,惊讶的看着陆压,眼中三分喜悦、三分兴奋、四分不信。 01狼烟起长白血染 愁肠结天河摘星〔2〕 陆压等了片刻,不见慈航回答,不由得后退了一小步,轻轻问道:“你不愿意?” 慈航小心翼翼的问道:“一定要离开这世界吗?希望……人间就有啊……” “哪里还有?!”陆压意兴萧索:“娘亲没有了,共工也不再是共工,禹也死了,少昊大哥……少昊大哥就像变了一个人!一千年,大家都在变化,只有我,也许我在地底坐的太久,已经不再属于这个世界,我现在只想离开!” “陆压,我这一千年每个月都会来这里,我想……你知道,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陆压点点头:“当然,你说吧!什么事?” “其实……我很想陪你去探索天外,那是……那是我全部的希望!可是?元始师尊的教导养育之恩,慈航不能不报答。虽然跟随师尊多年,慈航一直没为师尊做过什么事,陆压,我等了你一千年!你能不能等我一百年?十年也行!让我用这段时间报答师尊的恩情!” 陆压的表情苏展开,笑意浮起在脸上:“好,当然可以,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等你一千年!这……不也是新的希望吗?”说着,陆压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石,递给慈航:“拿着这个,想要找我的时候就用能量把它炸开,恩,我也许会到处转一转,我怕你找不到我。” 慈航接过玉石,微红的粉面带着轻松的笑容:“我先走了,这个月,该我在周国轮值。” “好,我会去看你的。” “是吗?别让我失望……” 慈航走出石屋,顺手带上石门,留下陆压一个人站在屋子里。感应到慈航飞远,陆压轻轻一笑,自语道:“哪会那么久?我这就去看你啦……”一晃身,从天窗窜出屋子外,悄悄的尾随慈航而去。(..tw棉花糖小说网) “扑!……扑扑扑!!” “好啦!小铁你滚一边儿去!”崇黑虎闭着眼睛,一把将正用翅膀狂拍他脑袋的黑鹰推出三尺,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发现一丝晨光从帐帘缝隙中射进来,天已经亮了。 崇黑虎只要是出征在外,披挂从不离身,一夜熟睡,酒已经醒了不少,他一骨碌爬起来,推帘走出帐外,黑鹰小铁随后钻出,扑扑翅膀,一声清鸣,展翅直穿云间。崇黑虎的视线跟着翱翔的小铁,转至空中,阴云早已不见,千里天青云淡。 营盘上空的一片白云中,四名尾随的修士正在抹去额头的汗水,马脸修士喃喃骂道:“哼……这老天还真不开眼!咱们截教的事他也不给个方便!还得老子来推云见日!哎……老杨,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哈哈,老马你在说笑吧!”猪腰子脸的李炎接言道:“老杨啥时候都是这张臭脸!听说……嘿嘿!当年被狼撵的!啊哈哈哈……” 老杨苦笑一下,慢条斯理的说道:“小李,你当年不也没少被狼撵吗?不说这些,我确实有些担心,好了,但愿我多虑了,来,快快打坐恢复一下!” 老杨、老马、李炎三人并排立在云中,四人中最后一人一直默然不语,跟在这三人身后,他面容线条柔和,阴柔好似女人,皮肤闪动着诡异的光芒,目光冰冷无情,似乎对眼前的一切不闻不问,但他额角的数滴冷汗却暴露了他紧张的心情。 太阳渐渐升起到树梢,雨后的空气更加清爽,茂密的森林散发着潮湿的气息。崇黑虎和苏护依旧坐镇帐中,四只各一百人的搜山队伍钻进密林之中,它们两两相依,互为照应,每过一刻钟,各队便会排遣一人回营报讯,报讯者向崇黑虎汇报完毕后再去追赶队伍,直到留在队伍中的人数少于七十人,各队方可回营。(..tw好看的小说) 崇黑虎领兵做这种事情不只一次了,对付山里的部落,搜索队同大营保持联络是最重要的,这样的方式,来回联络的士兵可以遥遥相望,不易出现被伏击还浑然不觉的情况。虽然这样做搜索的范围会大大缩小,但稳扎稳打却是崇黑虎看似疯狂的作战方式背后的要诀。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共有三十多个兵丁先后从一股潮气的森林中钻出来,跑进一股酒气的中军大帐,再返身一头扎进森林,带来的消息都一样,没有异常发现。 目标村落的位置是随着圣旨一同交到崇黑虎手中的,就画在苏护面前那张简陋的地图上。又过了半个时辰,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再没有半个兵丁钻出森林。 苏护的眉头紧紧皱起,崇黑虎噌一下站起身,拉苏护走出帐外,向森林上空一颗小小的黑点连连招手,那黑点正是神鹰小铁,小铁在高空猛地一降,直下千丈,在大约五里外的一片森林上空回旋。 这山林麓幽深,从山腰到山脚处较为平缓,但自山腰到山顶却极为高峻,高峻的座座山头之间,连成一片峻岭。无疑,敌人和战场都集中在那曲折阴暗的山坳中。 崇黑虎绰起早已摆放在手边的黑色大枪,高声叫道:“卫军守营!黑虎军、翼军,披蓑衣,跟我上!苏护,你留下守营!” 苏护一点头:“二哥,你放心!若有不利,尽快退回!” 黑虎把左手中的酒袋丢进苏护怀里,笑道:“你放心!我还惦记我的酒呢!定会速战速决!”说完,带着三千黑虎军和一千六百翼军钻进森林。 崇黑虎的部队因为经常掳掠山中部落,人人都备有一袭蓑衣,这蓑衣先以藤篾织就网格,到达林边后,在把新采的绿叶编进去,有很不错的伪装效果。 当崇黑虎发现第一具商军尸体的时候,大队刚刚进山一里地,透过丫丫杈杈的枝干,还能隐约看到营地的大纛。一只手工削成的利箭穿透了这名商军的咽喉,把他钉在树干上。 黑虎顺着箭尾看向此箭射来的方向,又一挥手,几名轻装持弓箭的翼军矫健的爬上了百步内所有可能射出此箭的树冠,可是?他们没有任何发现,那些树冠上没有任何痕迹。 空中的小铁发出一声高亢的鸣叫,似乎在催促崇黑虎赶去,崇黑虎只得放过此处,率军全速向小铁盘旋的下方跑去。 一路之上,发现了三十多具商军的尸体,等到他们赶到小铁指示的地点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战斗仍在持续,但是,却不见敌人!地上一片尸体,夹杂着残肢断臂,鲜血肆溢,腥气漫空。尚且生存的二百多先遣商军正互相厮杀在一起,个个面目狰狞,眼珠子鼓出一块,道道血痕从眼角滑下,有如魔怔! 赶到的大军见此情景,不禁个个发抖,这些身经百战的军士不怕血战和敌人,但这种诡异的怪事却是他们最忌讳的。 崇黑虎目光一寒,将长枪向地面一插,冲上前去一声暴吼!“都他娘的给老子住手!”声音远远传出数里,初夏的绿叶都被这吼声硬生生从枝上震断,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一圈淡淡的、很难看见的蓝色波纹随着吼声扫出,所有人都觉得脑海中一凉,接着,那些场中撕斗的商军不约而同的垂下双手,呆呆的静立在原地。 崇黑虎抽起长枪,向前一挥,喝令道:“左翼军,把他们捆上,带回营去,回营后松绑疗伤,不要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只说是昏倒后被你们救起!右翼军,一丈一人,散开,黑虎军,随我走!” 诸军迅速行动起来,那些刚刚住手的先遣商军似乎还在梦中,痴痴傻傻的呆立不动。崇黑虎冲空中的小铁挥手示意,小铁一个转折,当先向山林深处飞去。而崇黑虎并不在地面带路,他把长枪丢给亲随,纵身窜上一颗大树,此间林木茂密,他便从一个树冠跃至另一树冠,盯着小铁的行踪,而一部分散开的右翼军士,也窜上树冠,在树冠间跳行。 如此前行三里,空中飞翔的小铁突然猛降高度,这时,一根利箭从前方林中射出,直奔小铁下腹,小铁斜冲,再向反方向斜上盘旋,不但轻易避过这一箭,连后来从林中窜出、意在封死小铁去路的两箭也一同闪过。在树冠上的崇黑虎抹了一把冷汗,就在他要松口气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飞在空中的三根利箭突然在空中优美的画出弧线,向同样松了口气的小铁攒刺! 小铁生就异种,从不知什么叫恐惧,看着这三根挑战自己空中霸主权威的利箭,不由得大怒!这次不躲不闪,待三箭飞到之时,一振铁翅,将三箭拍成碎片!接着,一声怒啼,向林间急扑下去! 崇黑虎把这一切都看在眼中,不由得心里大急!小铁虽然钢羽铁骨,但它一个牲畜,怎能斗得过狡诈的人类,尤其这诡异的部落还会异术!他也不在树冠上窜了,跳下树来,夺过长枪,喝令道:“右翼军继续戒备推进!黑虎军随我,快!”同时向小铁扑落的地方飞奔过去。 01狼烟起长白血染 愁肠结天河摘星〔3〕 密林中荡漾着诡异的寒气,这种寒气并没有带来身体上的不适,而是带来那种让灵魂颤抖的阴寒,军士们明明靠的很近,却都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身边的战友全都在可望而不可及的远方,那种孤立无助的的感觉使军士们充满了恐惧。 然而,崇黑虎的感受却与众军士截然相反,飘荡在林翳间的陌陌寒气,使他感觉非常舒适,有一种身心俱畅的爽快,但手下的部队和他的距离却越拉越大,这使得外粗内细的崇黑虎警觉起来,此时部队行踪已露,时刻处于对手的眼皮底下,再偃旗息鼓已无必要,回头看看军士们恐惧的神色,崇黑虎向后大喝一声:“黑虎军紧靠聚集!把沧浪曲给老子吼起来!” 又是一圈隐约的淡蓝波纹随着黑虎的吼声扫过,林中的神秘寒气被猛地吹淡许多,军士们精神一振,仿佛隔绝了许久的阳光又射在自己身上,笼罩自己的寒意不知所踪。三千黑虎军迅速的靠拢在一起,扯开嗓子放声大吼起来,三千人汇聚的声浪惊的四周林鸟大群飞起,黑压压一片。 “东海滚荡,云掩穹苍! 风雷塞耳,日月无光! 四方无路,万里**! 只求独木,破浪还乡!” 歌声雄浑豪迈,自然而然的,一股刚阳之气自黑虎军阵中透起,密林之中就好像埋下一轮不见光芒的太阳,四处寒气骤退! 就在这时!前方树林中蓝光一闪,接着,传出一声人类的惨叫,伴着一声高亢的鹰鸣,小铁“扑棱棱”振翅飞起,崇黑虎看得清楚,小铁利爪中居然抓着一颗人头! 小铁“呼”的落下,将人头扔在地上,然后便神气的立到一旁。(..tw无弹窗广告)崇黑虎拾起人头一看,这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头颅,死亡使他的眼睛失去神采,但从扭曲的面容还是可以感受到他的愤怒!这种愤怒已经无法使崇黑虎的心里产生半点儿涟漪,然而这头颅的额心,竟然嵌着一小块晶莹的蓝色玉石,这玉石,吸引了崇黑虎全部的注意力。 从军这些年来,崇黑虎可以说是杀戮无数,心中对于这些“猎物”早就没有半点愧疚,可是?当这块蓝玉出现在眼前,崇黑虎惊觉一股无法压制的负罪感涌上心头,他的脑子里有些慌乱: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想这些?有罪?这怎么会有罪?! 崇黑虎双臂一挥,将那人头远远的扔了出去,这等邪物,越远越好!雄浑的沧浪曲在耳边唱的越来越响,军士们用着歌声驱赶恐怖,崇黑虎心中一惊,这仗不能再打了!他的军队表面上还能坚持,可实际上,士气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崩溃,更可怕的是,自己这个主帅的心智,也已经被深深影响。 大枪向后一挥,崇黑虎喝令道:“黑虎军,回头,撤回大营!右翼军殿后,徐退!”没有半分迟疑,三千黑虎军外加八百右翼军轰然转向。 然而,敌人岂是任你来去的?就在全军转向的一刹那,周围的密林中突然传来一阵潮水似的破风声,经验丰富的老军立即判断出这是利箭破空的声音,翼军闪身隐在树后,小盾挡在身前,而黑虎军则聚成一团,盾牌向外,结成一个龟甲阵。.tw[棉花糖小说网]“轰!”的一声,所有这一切都在瞬间完成,难得这三千多人动作整齐划一,干脆利落。 一根根利箭仿佛毒蛇一样从林隙枝杈间钻出来,没有一根保持直线的轨迹,全在充满障碍的林间自由飞行,一时间,钻出的箭矢竟达两百多枝,这些尚在疾速飞行的箭枝一根根像长了眼睛似的,觑准盾牌间的缝隙,猛地扎了进去! “噗!噗!噗!噗!”,箭矢穿入血肉的声音带起声声惨叫,将部队的歌声全然打乱,掩盖在歌声下的胆怯无法抑制的爆发出来,登时一片鬼哭狼嚎之声。歌声一歇,四周随即涌来滚滚蓝雾,发散着刺入骨髓的寒冷,将部队逼到崩溃的边缘。 崇黑虎抬手将小铁托入空中,叫道:“回营,让苏护坚守,不得离营!”小铁振翅向大营飞去。黑虎这才一抖钢枪,寻着蓝雾的来源钻去,他不知为何,隐隐的可以感知这蓝雾的源头,别人眼中的雾气,在他眼中更像是蓬乱的丝线。此时,崇黑虎不能引起敌人的注意,无法再用喝叫去镇魂,只但愿弟兄们再多坚持一刻! 敌人并不遥远,崇黑虎相信,敌人也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强大:“嗖!……嗖!”利箭不时从头顶飞过,背后的阵阵惨叫是完美的掩护,崇黑虎一步步急速而沉重的踏在残枝落叶上的脚步声,连他自己都听不见。近了!原本合成一团、不分彼此的蓝色雾气,到此地开始分成十几条相互间隔的雾带,黑虎寻着其中最粗的雾带奔去。 约莫跑出二十来丈,崇黑虎猛见一名头发花白的皮袍男子闭目立在林间,滚滚蓝雾便从他额心中的一块蓝玉中涌出,那蓝玉的形制与小铁抓来的头颅上的一摸一样,只是块头大了许多,黑虎二话不说,一拧长枪,右腿奋力一蹬,合身挟着尖啸的风声,一枪向那男子攮去,身形如电、枪似流光!枪尖旋起的气锥毫无阻碍的,将那男子面前浓浓的蓝雾破开一个窟窿。 那男子好像感应到强敌来袭,蓝雾一收一卷,向崇黑虎缠来,但那里还来得及?只在电光火石之间,血光迸现!狂暴的枪劲将那男子胸腹之间摧出一个血肉淋漓的大洞,内脏、热血、碎骨、皮肉在男子背后两丈内洒落成锥形。蓝雾在黑虎的枪击中男子时,猛然收缩,瞬息间完全缩进男子额前的蓝玉中,再不见动静。 崇黑虎收枪拄地,突然,他一把按住自己的胸口,痛苦的跪倒在地上,眼泪、鼻涕和涎液同时涌出滴下。就在击杀那男子之后,一种无可名状的痛苦涌上崇黑虎胸间,他只觉心肺六腑齐齐的狠狠一缩,顿时不由自主的跪倒,身体好像不再受自己的控制,每一处都在尽情的宣泄自己的悲哀,同时,崇黑虎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有罪”两个大字! 被击杀的男子与他的同伴好像有着特殊的联系,山林中蓝雾滚滚,一齐向崇黑虎所在之处涌来。六、七点寒芒也在林间闪现,拖着尖利的破风声向黑虎袭去。 就在这短短的刹那间,崇黑虎清晰而困惑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中,似乎有两个灵魂!自己是一个,而另外一个灵魂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正痛不欲生!崇黑虎不由得暴怒起来:“我管你是什么东西!你不想活,老子还想活!”要说这身体毕竟还是跟着崇黑虎一起长大的,他的灵魂一激动,立即夺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也不顾脸上的诸多液体,急忙起身,运长枪在周身一圈横扫,有如金光一跃,将来袭利箭全部击成数段。 崇黑虎躲过危机,正欲凝神接战,突然眼前一花,原来是远处山坳中向天射出一条蓝色光柱!璀璨明亮,这光柱一现,山林中的数片蓝雾立时一顿,接着便丢下商军不理,匆匆向那山坳中赶去。 崇黑虎持枪凝立半晌,却不见敌踪,又听得大部队那边惨叫声渐止,只剩下隐隐的痛苦呻吟,心知敌人已经离开,或许便因为那条光柱,他急绰了枪,返身赶回大队。 就在月族青壮正和黑虎军相斗纠缠的时候,四条鬼祟的身影偷偷潜入了山坳中的月族村庄,留守的老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数道流光削了首级,倒在血泊之中。 这侵入月村的四人,正是那老杨、李炎等四众。李炎和那位没说过一句话的阴柔修士负责屠杀村民,而老杨和老马伸手抢过一个个襁褓中的幼儿,塞进随身负来的大袋子中,一时间,往日宁静的月村中,惨呼婴啼,响成一片。 02勇担当月姬回梦 乱真假飞枪穿杨〔1〕 “啪”,一脚踏进血水里,李炎并没有身为一名修士的洁癖,相反,他倒是很喜欢弥漫在空气中的腥味。[..tw超多好看小说] 老杨和老马从另外两个方向洗劫着村庄,他们的表情却是一脸的厌恶,显然,血腥气让他们很不适。 而原本冷漠的阴柔修士,此时却像变了一个人,他嘴角渗着鲜血,似乎刚刚咬过什么?扁细的小眼睛里跳动着残忍的兴奋。 村子经过短暂的骚乱,很快就恢复平静,飘飘渺渺的淡蓝色薄雾在不知不觉间笼罩住整个村庄,村子最高的建筑,建在山坡上的一座高耸的木屋中,一道明亮的蓝色光柱穿破屋顶,直射苍穹。 四名修士已经将村落的房屋捣毁掉十之三四,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百十具尸体,渐起的蓝雾使四人同时一顿,眼神变的迷离不定,仿佛他们眼中的景象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变幻。 也就是几次呼吸的功夫,猪腰子脸的李炎突然仰天长嚎,再低下头时,他的眼睛已经变成诡异的血红色,此时,所有活着的月族人都已经躲进屋子,露天中只有这四名修士,李炎瞪着血红的双眼扫了一圈,目光罩定在老马的身上,腰身一躬,翻手拿出两把状似獠牙的匕首,后腿一蹬,猛地向老马扎去。 马、杨二人此时也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中,脸上变幻着恐惧、喜悦、畅快等等表情,好像神游在异世界里,对扑来的李炎没有一点反应。(..tw棉花糖小说网) “噗!”獠牙匕首毫无阻滞的**老马的胸膛,李炎又在匕首底端一拍,借力向后跃开,而两支匕首“刷”的穿出老马后背,在空中一个回旋飞回李炎手中,老马胸膛上两个血淋淋的大洞透光,喷涌而出的血泉迅速汇入地面的血泊中。 老马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定,眼神开始涣散,喉咙里“咝咝”的发出几声艰难的喘息声,接着,身体一晃:“砰”倒在血泊中。 一旁的老杨对老马的被杀似乎视而不见,还在幻象的世界中畅游。 略略调息的李炎又把目光落在老杨身上,他舔了下嘴角溅上的血珠,慢慢躬身,后腿蓄力。“嘶……”奇怪的声音传进李炎的耳朵,他紧绷的筋肉顿时一松,一张血盆大口在他身后猛然出现,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大口颚上的两颗毒牙深深的**李炎颈部的血管里。 李炎眼珠上翻,浑身痉挛,黑线顺着他的血管迅速蔓延,眨眼功夫,李炎全身像是被黑色的网格套住,接着,黑网一收,李炎的肉身急速枯瘦萎靡,所有的血液、精华随着黑色的毒素一起,被颈后咬着他的大嘴吸入。 大嘴将李炎的尸体吐到地上,露出了全容,原来是一条大蛇。只见这条大蛇紧闭双眼,口中蛇信“嘶嘶”的左右甩动,认准了那座最高的木屋的方向,快速爬过去。 蓝雾在大蛇身边越聚越浓,似乎想擒获它,阻止它向木屋前进,但大蛇头部泛出隐隐黑光,黑光把蛇头上的眼耳鼻全都塞住,抵住蓝雾的侵入,只靠伸出的蛇信感知外在,而操控蓝雾的人似乎不了解蛇信的构造,竟然无法迷惑。 大蛇穿行且速,不一会到达木屋门前:“吱嘎”一声,木屋房门从内推开,大蛇猛地后退两丈,屋子里走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手里拄着一根木拐,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的仿佛随时会摔倒。 老婆婆顿了顿拐杖,干瘪的嘴唇里发出怪异的嗓音,就像将死的乌鸦用最后的力气鸣叫一样:“妖魔!滚出去!这个殿堂,你……你不可踩上!” 大蛇嘴角拉出诡异的弧线,猛地一张大嘴,浓浓的黑烟喷涌而出,与四周的蓝雾交缠在一起,黑烟中又穿出一颗碗口大的红珠,拖着一道红芒向老人打去。 老人面容狰狞,她额头上大大的一块蓝玉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四周蓝雾一收,瞬间凝结成一个晶莹剔透的蓝玉箭头,迎着红珠扎去。 大蛇头部的黑光猛的向外一涨,将周围已经稀薄很多的蓝雾迫开几尺,接着形体幻化,上半截蛇身变做人形,正是那个相貌阴柔的修士。这修士右手握着一捆银丝,借着红珠黑烟遮挡视线,将银丝向前一挥,那银丝诡异的隐没入虚空,后发先至,竟然在红珠与蓝箭相遇之前缠上了蓝色箭头。 银丝好像夹带着神奇的力量,蓝色箭头在银丝划过之时,就像被一只极其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瞬时凝定在空中,接着,竟然神秘的消失了,而那阴柔修士左手上方空间一阵荡漾,蓝色箭头跃然而出,这修士早有准备,左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个玉盒,就在箭头出现的一刹那,翻手将之装进盒中。 银丝化去蓝箭的威胁后,没有一丝停顿,极其准确的在老人的双眼一线划过,丝线末梢拖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细细黑痕,那是空间的伤口!这些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老人哪里反应的过来,只见血花**四溅,老人的半个头颅已经被银丝切下,而最早发出的红珠此时才到:“轰”的一声将老人的肉身击成碎末。 蓝雾迅速消散,黑烟裹着红珠也收入那蛇身修士腹中,他下半截的蛇尾也幻化成人腿,眨眼之间,又变回那个长相阴柔的人类修士,而银丝灵活的将老人额前的水滴状蓝玉割下,卷着飞回他的手中。 “啊!我是怎么了!”老杨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阴柔修士迅速将银丝和蓝玉藏进袖中,这才转身说道:“老杨,你醒了,刚才你被幻术所趁,施术之人已经被我杀死,你没是就好!”这人的声音阴柔婉转,甚是好听。 老杨四下一看,不由得一阵惊呼:“老马!李炎!你们……,常曦!他们怎么死了!?” 原来这阴柔修士名叫常曦,他指着地上一具巨大的白马尸体和一具巨大的野猪尸体,说道:“你们三个都中了幻术,李炎杀死了老马,接着要杀你,却被我杀了,就是这样!”说到这,看老杨眼中仍有疑惑,便又说道:“恩,我也中了幻术,只是我现了原形,侥幸从幻术中挣脱了。” 老杨看看常曦,又看看木屋处的一堆废墟,不由得相信了大半,摇头叹气道:“早就觉着此来必有血光之灾,不想却应在老马李炎身上!唉……说来也是几十年的交情,咱们快快把剩下的婴孩虏走,然后找个地方把他们两个埋了吧。” 老杨话音刚落,村西头便响起一声惨嚎:“月魂长老!!” 这一嗓子惊的老杨和常曦齐齐转头看去,只见西边影影绰绰奔来百余人,个个额心蓝玉闪烁,怒火腾腾、哀容戚戚。 老杨天生胆儿小,望见这许多人气势汹汹的赶到,登时有点儿肝儿颤,三步并两步赶到常曦身边,问道:“走不走?小孩子已经抓的差不多了!” 常曦摇摇头:“不用怕,这些人加起来顶不上刚才的老婆子……” “什么老婆子?”老杨并没有看到常曦和那老人争斗的一幕,心下奇怪,但看到众人杀近,不再多想,心说先下手为强,别再被对方幻术所乘,当下向前一跃,右手一摊,掌中已然多出一把宝剑,他擎起宝剑对天虚划一圈,雨后湿潮的空气立即汇聚过来,凝成颗颗细小的水滴,接着,老杨运剑向前一指,剑锋上一点明亮的寒光滑过,小水滴变成一粒粒的冰锥,尖啸着向奔来的人群袭去。 02勇担当月姬回梦 乱真假飞枪穿杨〔2〕 来人中有一个老头子,额心的蓝玉明显比其他人大上好几圈,似乎是来人的首领。(..tw好看的小说)老者猛见到一片亮晶晶的光雨袭来,急忙喝止众人继续狂奔,毕竟月魂长老已经身首异处,百多号人立时聚集一起,莹蓝的光华连连闪烁,就像暴烈的阳光射在一大片凸凹不平的坚冰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光华闪过,似乎空间也被染成淡蓝,飞在中途的冰锥群突然一顿,齐齐翻转,以更块的速度反向老杨扑去。老杨大惊失色,他只感觉到自己控制冰锥的能量,被一种更加细密强韧的力量完全扭断,而面对飞来的死亡之雨,老杨心底不由得产生一种无力,那种力量不是自己可以抗衡的! 瞬息之间,冰雨袭到,老杨慌乱中拔起身形,向天空直穿,谁知这蓬冰锥圆滑的兵分两路,一蓬转折而上,追击老杨,另一蓬方向不变,向躲在老杨身后的常曦击去。 老杨猝不及防,加之他的速度无法和冰锥相比,只听“刷刷噗噗”一阵刺穿血肉的声音,天空中血花四溅,老杨惨叫着在空中来回翻滚,他修为还算不错,硬是靠护体能量震碎了大部分的冰锥,保住了性命,但仍有部分冰锥打进他的双腿,留下十几个血窟窿。 冰雨袭至面前,常曦不为所动,他面无表情的挥出银丝,丝线荡开,隐没入空间,仿佛只有单手在面前挥过,然而,这区区“一挥”的力量竟然大的不可思议,前方三里左右的扇形区域内,像是平静的水面被潜流搅动,空间扭曲鼓荡起来,百余月族人和飞来的冰雨,像是瞬间陷入了一个由方向和距离架设成的迷宫,眼睛所看到的不再可以成为行动的依据,冰雨本来是奔向常曦的,却玄而又玄的一个转折,奔向了空旷的北方。 月族人完全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他们习惯了灵魂的战争,却没有面对过空间的战争,手足无措之间浪费掉了最后的生机。常曦怎会再给他们机会?只见混乱的空间中,一道银亮的丝线拖着漆黑的轨迹划过月族人的队伍:“噗――!”百十颗头颅齐齐飞起,百十道暴起的血浆为淡蓝色的空间染上一层细碎的胭脂。 空间恢复平静,四周也寂静下来,银丝灵巧的游动着,将一百多颗头颅上的蓝玉一一割下,空间波动之间,又被常曦全数收入玉盒中。 老杨浮在空中,停止了惨叫,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常曦的屠杀,脑中一片空白,这是怎样的力量?自己的师尊袁角上人也未必有此威能!他有些害怕:自己……又该怎么办? 常曦瞥了老杨一眼,微微一笑,说道:“老杨,你的腿,涂些药,剩下的屋子和老小就交给你了,我累了……” 老杨一怔,忙点头不迭的答应,他胆子甚小,怎敢违抗常曦?胡乱在自己腿上涂抹灵药后,便落下村中,大发淫威! 一声声爆响打破了群山的宁静,座座木屋全被摧毁,体弱魂衰的留守老人们拦在门口,却被老杨连同屋子一同劈成两半,婴孩儿们被塞进大口袋,这口袋很是神奇,不知能装下多少东西,在这片泥泞的血腥中,老杨的眼睛里满是发泄和报复的快意。(..tw无弹窗广告) 当村子剩下一片残垣,老杨把目光投向那座最高的木屋,也就是老婆子月魂口中的“殿堂”。 “砰!”“殿堂”的木门被老杨击碎,他伴着飞舞的木头碎片踏进堂中,借着大门和木头缝隙间射进的阳光,可以看清大堂内的陈设,不大的地方,除了正对南方的北墙上挂着一副粗糙的画像外,就只剩下一张长长的木榻,榻上似乎平躺着一个人。 老杨的目光本来从画像上一扫而过,可是?一种奇异的魔力又把他的目光拉回了画像。有如被一桶冰水当头浇下,半疯狂的神智一下子清醒过来,闻到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老杨不禁皱起了眉头,从本性来看,他并非一个嗜杀的人,可今天的压抑、恐惧、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干扰,竟然使他精神失守。 画像上,用简单的线条和色彩,描绘出一个黑发白袍的修士。虽然不很精细,却极为传神,这白袍修士怀中抱着一只小猴子,眉宇间萦绕着淡淡的萧索,嘴角还挂着一点悲伤,整个人,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却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仿佛时刻都在被他俯视。 老杨费力的收回自己的目光,拍拍脑袋,喃喃说道:“不祥!不祥!唉……这一出来就觉得不对劲儿,算出有血光之灾,以为被老马和那头猪顶过了,没想到还是应了!应了就好,应了就好!小心行事,小心行事……” 老杨不知道的是,月族的守护长老,也就是这木屋的主人――月魂,千年以来,把自己所有的思念,都寄托在了这幅画中,她忘不了千年之前,那个人让人安心的笑容,还有那人的手,在自己尚且柔弱的肩膀上的轻轻拍击。千年的思念被岁月醇化的温柔而平和,竟然就此化解了老杨疯狂的杀念,只是……晚了许多…… 木榻上躺着一名美丽的女孩儿,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她的额心,只嵌着指甲盖大的一块蓝玉,比起其他同族要小的多,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沉睡。 老杨的目光滑过她冷艳的脸庞,白皙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配合上线条柔媚、高低合度的五官,让人有种轻怜蜜爱的冲动;目光滑过她微丰的胸衣和纤细的腰肢,略显青涩的的曲线让人想要揽住她、守护她;目光滑过她修长的双腿和细嫩唯美的玉足,这是怎样巧夺天工的作品?那每一分的长短、每一截的弧度、每一个比例,仿佛都被创世的神灵全副精力的量过、画过,处处展示着这世界间极至的纤弱之美、阴性之美。当目光离开的时候,这才惊觉,鼻底还缭绕着淡雅的幽香。 老杨并没有一个人类男子对人类女子的冲动,他虽然觉得这女孩子极美,也只是稍有感叹而已,剑在手上,可是杀意已消,他摇摇头:算了,一起带回朝歌吧!便抱起女孩儿走出屋外。 天色近午,太阳当头照下,清晨的凉爽早已无影无踪,血腥气引来的大群蚊蝇在燥热的阳光下飞舞,血泊表面凝成一层血皮,密密麻麻的虫豸附着在上面,争抢着产下自己的卵。 腥气和阳光惊醒了沉睡的女孩儿,她困惑的睁开眼睛,先是感觉自己被人紧紧的扛在肩上,动弹不得,接着,村子里地狱般的景象映入她的眼睛,她的瞳孔猛地收缩:“啊――!!”一声充满恐惧的尖叫破喉而出,直吓得老杨一得瑟! 女孩儿激烈的挣扎起来,老杨狠狠的在她的臀上拍了一掌,喝道:“老实点!”女孩儿疼的顿时噎住了哭喊声。 常曦看到老杨扛出一名女子,便向老杨左侧走上几步,弯腰端详了一下女子的面容,见这女子额心的蓝玉只有很小的一块,眼中闪过一丝鄙夷,直身笑道:“呵呵,老杨,想不到你还有这闲情逸致。” 老杨一阵苦笑,说道:“常师兄取笑了,我等没有人类的得天独厚,要修行便要先摒弃情欲,哪来的闲情逸致?我是见这小娘子年纪不大,生的又美,想那帝乙是个好色之徒,抓回去交给他,说不定还能弄些封赏,以后修行会方便许多罢了,常师兄放心,定要算上你的一份儿的!对了,常师兄,此间事情已了,我们启程回都可好?” 常曦眼睛望向西边,悠然说道:“已了?还没有,你看那里……” 老杨将女孩儿放到地上,那女孩儿惊恐的看着老杨,不敢再叫。老杨顺着常曦的目光瞧去,村子西边,也就是面向崇黑虎大营的方向,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走进村中。 02勇担当月姬回梦 乱真假飞枪穿杨〔3〕 当常曦等四人在月村开始杀戮的时候,月族战士闻讯撤走,崇黑虎急忙跑回大队所在的战场,所幸遇袭的时间不长,部队损失还不算惨重,只是那右翼军折损近半,黑虎军三、四百人带伤,这些老军人。虽然无法完全避过箭矢,但他们在血杀中锻炼出来的反应,可以使他们在利刃临身的一刹那挪开要害,故而大多数只伤不死。 军士们的神经终究是强健的,当危险过去后,他们迅速恢复了精锐的本色,也只有这样,才能使他们活的更长远。等在场的伤者匆匆包扎一番后,崇黑虎带队继续回营,不料没走出多远,对面便迎来了一队战士,打头的便是苏护! 崇黑虎迎上前,劈头骂道:“苏护!你个昏犊子!我不是让你守营吗!你怎还来!?” 苏护苦着脸说道:“二哥,那沧浪曲是我们沧浪郡子弟临危死战时所唱!意在凝聚志向,好让自己死后,魂魄也能还乡,我远远听到,怎能不来?我来时,小铁还没到,它是在半路上碰到我的,二哥,我们先回营吧!回营后任二哥军法处置!” 崇黑虎狠狠剜了苏护一眼,又眼神迷茫的望向东方的蓝色光柱,那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他,回头对苏护喝道:“你带队回营!我……断后!小铁!回去护营!” 苏护刚想争着断后,却猛见崇黑虎恶狠狠的瞪着他,苏护心中一虚,一股寒意无中生有的缠上灵魂,不知名的恐惧在心底蒸腾起来,这便是崇黑虎以往赖以震慑敌胆的异能,苏护也无法抗拒,这一害怕,立时唯唯诺诺的说道:“好!……得令!”转身领队离去。 崇黑虎挺矛屹立原地,等大队走远后,一猫腰,向月族村落方向窜去。 阳光越来越强烈,透过林隙将森林照得通明,先前的湿气寒气不知溜到哪里去了,空气越来越燥热,地面表层的落叶再一次干枯,踩上去“沙沙”作响。(..tw无弹窗广告)崇黑虎喘着粗气向前狂奔,他感到自己的脑子非常的混乱,即便是一口气喝掉十斤烈酒,也没有这般难受! 没有阻拦,没有警戒,崇黑虎前进的很快,当一丝腥气飘进他的鼻子的时候,已经可以望到村子里的残墙断壁。然而,崇黑虎的脚步凝滞了…… 百多个残破的头颅,百余具无头的尸体,有的以扭曲的姿势卧在地面,有的悠悠荡荡的挂在树梢,大滩的鲜血濡湿了树下的落叶和泥土,好一副血池肉林的景象。 崇黑虎不是没见过这种景象,只是,在过去的时候,那些肢体在他眼中和餐桌上的鸡鸭并无分别,可是?现在眼前这片素不相识,甚至刚刚还是死敌的尸体,此时在他眼中,却有一种血肉相联的感觉。 崇黑虎意识到,自己身体中那个“卑鄙”的灵魂又在某夺自己的躯壳,他已经有过一次经历,此时充满警惕,努力的坚守自己的意志,集中自己的精神,艰涩的扭转自己的身体,向军营移步。 刹那间,崇黑虎的瞳孔猛然收缩!那一颗颗残破的头颅,全部替换上了自己亲人的面孔!那里面有苏护,有自己的大哥崇侯虎,有父亲崇颚,有母亲崇姜氏,还有从小照顾自己的侍女芮大姐……,所有自己不舍的亲人,此时都变成了那一颗颗血流满面,前额洞开的死人头颅! “不!!”崇黑虎张开大口,却被此时他已经无法接受的血腥气堵住,只能在心中无声的嘶吼,他的灵魂,此时被遮天蔽地的悔恨死死攥住,在他已经完全空白的头脑中,写下血淋淋的大字――有罪! “我有罪?我怎么会有罪?!杀与被杀,不过是天地间生存的法则!我哪里有罪!!?谁杀了我的父母?谁杀了苏护?他们怎么会死在这里?我崇黑虎的罪,干他们何事?!他们有什么罪?我只做了我唯一的选择啊!我有什么罪!!?”崇黑虎的意识错乱的思索着,在不知不觉中,他忘记了自己体内的另一个灵魂,两个灵魂,两段记忆,两种认识,逐渐交融在一起。[..tw超多好看小说] 炽烈的阳光将崇黑虎蓬乱的披肩发晒的有些焦干,他很久不带头盔了,强大的自信让他抛弃掉了这种阻碍感官的装备。他被犀利的扎进眼底的阳光唤醒,不知在什么时候,心中那充满罪恶感的痛苦已经不在,剩下的,只有复仇的冲动,仿佛,那一具具尸体都是他的亲人。 避过一块块尸身,跳过一滩滩血泊,崇黑虎艰难的匿入村庄,村庄不知道被什么样的力量摧毁,残垣断壁的裂口上,却是冰冷的,并没有他过往的认识中,那些烈火烧灼的痕迹和温度。村子里还有两个生存的人,但崇黑虎一眼便认出他们不是“亲人”,他们的额头……好像少了一些什么…… 老杨已经看清是崇黑虎,他轻蔑的一笑,悠然说道:“想不到这家伙还有些勇气,我还以为他们会滚出林子,不敢再进来,常师兄少待,我去打发他!”说完,便飘飞而起,迎了上去。 崇黑虎见那苦瓜脸的老头子飞到离自己头顶两丈处,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心底一股火登时冲了上来,不等苦瓜脸说话,喝问道:“来者何人!为何屠杀此间人类!” 老杨听到这话一怔,不由得哈哈的一阵狂笑,半晌,笑声止歇,喘气说道:“小子!你还问我为何诛杀此处人类,你又是干什么来的?!如今我为你们代劳,减了你们好些伤亡,你该感谢我才是啊!好吧!既然相见,便是有缘!便将本上人的身份说与你知道,以后,你小子应当记得回报!”说到这里,老杨却看崇黑虎脸色冷冷的不为所动,便加劲儿说道:“记住了!本上人名唤杨古!本上人的师尊更是大名鼎鼎的袁角国师!好啦!此间事情已了,你回去整顿军队,班师回朝好了,本上人会为你们拜请赏赐!去吧……” 老杨说着,突然感觉两只眼珠深处刺痛了一下,他忙寻找这刺痛的来源,惊见仰视他的崇黑虎眼中闪烁着点点寒星。 崇黑虎嘴角微扬,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杨古……,好,今天,让我们一起,为自己的罪业赎偿!”说完,退后一步。 老杨虽然听清楚了崇黑虎在说什么?却完全不明白,什么罪业?什么赎偿?他疑惑间又听到那个卑下的人类说道:“你一条命,可以赎过我们两个人的罪业,把它给我吧!”老杨不相信一介凡人在看到他凌空飞舞的“仙术”后,还能对自己说这种话,便是这愕然的一瞬间,崇黑虎出手了! 老杨只觉得耳朵里“嗡!――”的一声巨响,接着,好像有什么绵软的屏障隔绝了内外,自己除了耳朵里尖锐的鸣叫,什么都听不见了,眼前一片金光闪动,数十点金星飘忽不定,却又迅捷无比的向自己上半身罩来,同时,那层隔绝掉自己听觉的绵软屏障,竟然有力的向自己脑子里挤去,散发着浓烈的寒气,使自己的灵魂剧烈的颤抖起来! 崇黑虎一声暴吼,抖枪飞刺杨古,一浪淡蓝色波纹从他口中喷出,波纹瞬间扫过杨古,杨古的神情顿时一片茫然,这茫然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当杨古从茫然中惊醒时,枪尖已经袭至面前,躲闪不及,无奈下凝起全身能量,横剑挡格,能量以剑身为骨形成一面坚实的冰盾。 老杨瑟瑟发抖的心里,还存在着一丝侥幸:我两百年的苦修,震不碎你一介凡人!? 枪盾相接:“吱――”一段短暂而尖锐的响声过后:“噗――”一道笔直的血箭从杨古脑后喷出数丈,崇黑虎擎枪丝毫无阻的贯透冰盾、扎穿杨古的眉心! 一寸宽、一尺长的锐利枪尖从杨古的后脑透出,巨大而可怕贯穿力使杨古面目全非,那头颅已经成为一颗穿在铁棍上的破烂肉球。 杨古的残躯抽搐几下,全身能量消散,颓然跌落地面:“砰”,砸起一阵夹杂着血花的尘土。断碎的宝剑失去冰块的连接:“钪啷”掉落,成为一堆反射着明亮阳光的碎块儿。长枪随尸体的跌落而垂下,黑虎飘然落地。 “刷――”崇黑虎回手抽出黑色大枪,向地面甩甩残血,,双眼又瞪向常曦。 常曦紧盯着那黑色长枪,若有所思,眉头微皱。 “踏!”崇黑虎收枪在腰,迈出一步,一道锥形气劲前冲出数丈,吹起的烟尘隐隐泛到常曦的脚下。 常曦收回紧盯长枪的目光,冲崇黑虎饱含深意的一笑,然后便迅捷的抄起一边装满月族儿童的大口袋:“嗖”直飞天上,再转折向南方远去。 崇黑虎满以为又将迎来一场恶战,随知敌人竟然逃走,不由得一愣,这时:“哇――”女孩儿的哭嚎声吸引过崇黑虎的注意力,他的目光落到女孩儿身上,顿时呆滞! 常曦飞行在高空,眉头微锁,心里叹道:一千年了,刚刚达到五维的修为,是成是败,就看自己能不能参透这月族的灵魂! 03携孤女黑虎还朝 走坑蒙姜尚揖宫〔1〕 陆压尾随慈航腾起在高空,他散开自己的身体,融入空间,下一刻,便已经将飞行的慈航轻柔的包裹,而慈航丝毫没有察觉。 转眼飞出百里,慈航突然停住云路,拂动的白衣和周围流动的云丝互相托浮,她端庄明艳的脸上突然泛起一层潮红,转身就朝天山飞了回去。 陆压愕然,连忙瞬移回天山,端坐在石屋中,等候慈航回来,心中不住的盘算着,慈航因为什么事情呢?难道……她放弃了报恩的想法?想到这里,陆压顿时有些激动,不用再等候多年,无论如何也是一件好事! “腾”的站起身,陆压负手踱到天窗下,抬头上望,炽烈的阳光钻进他的眼睛,却没有带来任何的不适。阳光对于陆压来说,只是路过他的领域的过客,而陆压对于阳光来说,也是一条通畅的大路! 陆压浮在光斑上,挡在光斑和天窗之间,但光斑的亮度没有丝毫减弱,似乎上空仍旧是一片虚无,而陆压的眼里,也没有炽烈的太阳,万千星辰在他眼底清晰的浮现。 那星辰大海中,到底存在着怎样的奇迹呢?…… 静立等待半晌,却不见慈航到来,陆压心下奇怪,早该到了呀?神念散出,瞬间笼罩方圆千里,却见慈航已经离开天山八百多里路,还是向周都岐山赶去,原来她不知什么时候又掉头折返了,陆压好气又好笑,只得无奈叹息。 身形一散,眨眼间陆压再次追上慈航,随她一同进了岐山。 岐山是周国都城,但远没有商都朝歌的繁华,低矮的土黄色建筑群显得这一国之都很是破落,甚至有些高来高走的修士路过岐山的时候,竟不知道下面就是西疆第一大国的首都。(..tw好看的小说)灰秃秃的表象,成功的掩盖了西歧底层的繁华与勃勃生机。 慈航一到岐山,直接进入周王姬昌为修士搭建的丽山宫,宫内还有许多玉虚门下第三代修士,慈航和文殊办了交接,便走进一间小房间静静打坐。 陆压散形隐身在侧,看慈航闭目冥思,不禁有些无趣,从心底来说,慈航的容貌、心地都是没说的,可是陆压却没有面对阿瑶时的心跳,慈航身上那种淡淡的檀香气,总是让陆压对她没有半点遐思,在一起的时候,或许有些温暖,有些感动,但是,没有喜悦。 慈航一坐就是几个时辰,陆压耐不过,天晓得她是不是这一坐就是一个月,地底的千年,看来不但没让陆压习惯单调,反而让他更向往新奇。 重新聚体,陆压现形在岐山城中,岐山周围已经多日不曾降雨,即使是微风也会拂起一层灰尘,绿油油的树叶上也不见光泽。 陆压从现形的小巷中走出,来到熙熙攘攘的市集,集市中的人很多,不单是周国人,各地商贩形貌各异,来来往往的搬运自己的货物,叫卖声、讨价还价声、马嘶驴叫声响作一片,繁杂热闹!这繁荣的景象主要得益于周王的开明,周国不但不像商那样四处袭击当地部落,还鼓励通商,而周人也主要以牧猎为业,并不担心四周蛮族侵毁耕地。 这一片集市成一“日”字形,是由三街两路相交而成,在中间的横街与东侧大路的相交处,有一个算命的摊子,摊主是位七十多岁的老者,他额头微微前凸,眼睛平而长,鼻高而唇厚,相貌高古,再配上一头银亮的白发,还真有些仙风道骨的气质。老者的摊子就铺在地面,旁边立着一根长杆,竿子上挂着一面破烂的布幡,上面用木炭草草的涂出伏羲八卦的样式,寒酸至此,可想而知,这老者生意不好。 陆压正散步到这街口附近,他的衣着相比之下甚是华丽,丝滑亮丽的白袍玉带混迹在土布粗麻的衣衫之间,再加上陆压本身淡然的气质,俨然一派贵族气势。他在街上这么一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陆压对这些或羡或妒、或赏或鄙的目光坦然受之,人群中的种种情绪在他超灵敏的灵魂感知中也是十分的清晰,便不由得微笑思忖道:这人世间还真是个多姿多彩的地方,唉……酸甜苦辣一应俱足,难怪共工想要做人了,二十多年了,当年我把他托生在商国东北海边,好像是个姓崇的大族,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不过……我都把葫芦给他留下了,后来又送去长矛,想来他应该无惊无险的享受人间吧……恩!找时间去看看他!” “那位公子――!”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陆压的思维,陆压定神一看,却是街边上那位卜卦的老者,正端坐在地,向他招手。 老者这一叫,附近的商贩们纷纷低声嘀咕道:“天杀的,老东西又要骗人啦!这是哪家的公子,怎么一个人来这市井里?唉……” 陆压正欲走过去,一旁却走过一位老大娘,拦住陆压说道:“公子,你还是快回家吧!那老东西是个老混蛋,一张乌鸦嘴!说坏事儿没有不中的,说好事儿没有一个中的!好事儿让他一说也变坏!公子你快走吧!” 老者不干了:“噌”的从地上跳起来,没想到看样子有七十岁的老头子动作还很麻利,三步并作两步,窜到陆压面前,一把攘开那老大娘,气急败坏的叫骂道:“你个死老婆子!不就上次偷了你两根黄瓜吗?!一直跟我作对!老子没生意哪来的钱还你!奶奶的,那两根儿黄瓜是你命根子啊!再他娘的跟我捣乱,老子咒你死全家!!” 那老大娘“呸!呸呸呸!”向地上连唾几口,更毫不示弱,指着老者的鼻子骂道:“你个老不要脸的!偷鸡摸狗、坑蒙拐骗到七十岁!马家大妹子跟了你算是倒八辈子霉!左邻右舍都被你祸害遍了!老不要脸的你迟早被天雷劈死!” 这老者虽然被骂,居然还笑起来,说道:“我不跟你个老贼婆子一般见识,老姜我师承玉虚宫的仙人!练的就是天雷道法!老贼婆子!你全家都被劈死了都轮不到我!” 陆压见这二老吵了起来,却不想招惹事端,转身便走,没想到那自称“老姜”的老者突然“枯通”跪倒在陆压面前,死死抱住陆压的腿,也不理身后大娘的叫骂,仰面横泪对陆压哭道:“公子!!你不能走啊!!您年少多才,将来定是国家栋梁!若就如此英年早逝,那……那是老夫的罪过啊!!” 身后老大娘叫道:“呸!老不死的又咒人,公子你别听他的,快走吧!” 陆压面带笑意的看着这老姜,并不搭话,老姜抽了一下鼻涕,根本不理其他,极其自然的续道:“老夫看到公子的灾劫,若是不说,于心何忍啊……,公子,您听我说,您额顶潮红,眉心有黑气,却又面色苍白,不日定有血光之灾!” 陆压弯腰抓住老姜的胳膊,一把将他扶起来,笑问道:“你是玉虚门人?” 老姜抹去残泪,正色说道:“公子法眼无差!老夫姓姜名尚,正是玉虚门人,早年得道,不忍苍生蒙蔽受苦,这才化身凡人,混迹凡间,专为指点公子这样大难临头而不自知的人!” 陆压掩嘴轻轻点头,又笑问道:“你是从玉虚哪位修士?” 老姜一怔,眼珠一转,随即说道:“老夫的师尊,正是那开天辟地的盘古大神……的化身,昆仑山玉虚宫元始天尊是也!公子也一定听说过这位天尊吧!” “老不要脸的!”远远的大娘耳朵好使,听见老姜的话,又骂一句。 姜尚两眼一翻,装作没听见。 陆压轻声念道:“盘古化身……元始……天尊?呵呵……” 姜尚耳朵尖,听到陆压话里有疑问的意思,顿时大喜,心道:“原来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纨绔,嘿!这就好办!”当下趁热打铁说道:“公子,看来您一心读书习武,不知这天外之事!这天,这地,怎么来的?那可是盘古大神一斧子劈开的!大神分开天地后化作天下万物,唯有一缕精魂托生为元始天尊!那是天上称第一的大神仙!老夫师承天尊,法力无边!公子,您可能认识玉虚门下几个修士,您找他们问问‘元始天尊’的来历,立时可知道老夫所讲是真是假!只要您十两黄金的谢仪,老夫就不惜泄漏天机……助您避过这血光之灾!”说完,一脸悲壮的看着陆压。 03携孤女黑虎还朝 走坑蒙姜尚揖宫〔2〕 附近几个看好戏的商贩惊闻“十两黄金”四个字,都张大了嘴巴,不能置信的看着姜尚,眼神里表达出明确的信息――你丫想钱想疯了吧! 陆压游戏之心顿也是闲着,不如和这姜尚玩玩,当下假作掏钱,右手伸入左边袖中,再抽出摊开时,掌中已然多出一大块黄澄澄明晃晃的金锭,而百里外无人的山上,倏忽间少了一块顽石。 姜尚一见金锭,登时眼神迷离,素来机鬼的他头脑中闪过最后一丝疑问,这么大的金锭带在袖中?为何我刚才没注意到?早知道就不费唇舌,直接偷了!但很快,黄金的魔力摧毁了他的理智,唉……,家里已经三天揭不开锅了!也许是报应,这姜尚无儿无女,和小他十几岁的马氏相依为命,壮年时还好,到老来,七十多的老头子终究打不过五十多岁的妇人,生活日渐凄苦,今日若能赚到这锭黄金……定会扬眉吐气一番! 当下打消疑虑,收拾精神:“嗖”的伸手一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金锭,往回一夺,……金锭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姜尚讪讪的缩回手,心道这公子定是武将世家,手劲儿还真不赖!没想到以我老姜当年人称“妙手仙猿”,竟然采不到这小子手中金锭,嗯……,只能智取,不可力敌! 姜尚整整仪容――其实也没什么好整的,就是归拢一下糟乱的头发,正色说道:“公子,你这血光之灾,应在今夜子时,时间紧急,你我二人必须迅快行动,方可避过灾劫,……公子这就先请老夫吃顿饭可好?” 天色渐晚,阴山东北的平原上,一只士气低落的商军迎着夕阳,缓缓向西南行军,背后远远的长白山又被云雾笼罩,藏起了它冷峻的面目。 队伍依然很长,可是和来时相比,十亭中少了两亭,战士神态萎靡,不复来时的雀跃,脚步拖拖拉拉,行军的速度竟比来时慢了两倍左右。 在队伍中间,几匹骡马拉着一辆板车,车板上立着临时搭建的车厢,车厢里有什么?军士们不知道,班师前将军用破布裹回来一条东西,此时就塞在那车厢里。 崇黑**着碧眼金睛兽护在板车旁,手里拎着酒袋,却许久没动一口,心不在焉的茫然看着前方,车内女孩儿带给他的震撼,至今未能平复。 就在崇黑虎发呆的时候,一名银袍白马小将从队伍前边赶了过来。正是苏护。苏护这时心里憋气的很,征战几年,这次不但损失千余精锐,更离谱的是居然不见战果,士气跌到谷底,不知何时才能恢复。二哥居然虏了个女人回来,还不让自己看!他实在忍耐不下心中疑惑,跑来质问崇黑虎。 崇黑虎听到苏护的马蹄声,不禁苦笑,无奈拍兽离开队伍,来到路边,和大队约有五六丈的距离。苏护赶上来,勒住马缰,眯着眼睛细细端详崇黑虎。 崇黑虎被苏护看得面红耳赤:“砰”一拳捶在苏护肩上,笑骂道:“你小子有事儿说话!盯盯的看什么!你擅自离营老子还没找你算帐呢!” 苏护讪讪一笑,微叹问道:“二哥……,车里的女人,很漂亮吧?……” 崇黑虎一摆脑袋,眼睛看向别处,嘟囔道:“还没长大的孩子,什么漂不漂亮的,你干自己的活儿去,别跟我这生事!……” 那苏护和崇黑虎相处多年,怎看不出他言不由衷?想起多年兄弟,黑虎竟然对他又隐又瞒,心中不由得恼怒,张口直言质问道:“二哥,我们这次死伤近千人!只是为了这一个女人吗?!” 这话灌进崇黑虎的耳朵,像一颗巨石砸进水潭,原本已经埋藏在潭底的泥浆顿时涌起。崇黑虎勃然大怒,冲苏护直着脖子吼道:“就是为了她!怎么啦?老子就是为了她!人就在哪儿,给你一把刀,你他妈去砍了她!?告诉你!死伤的不只那一千个兄弟!你也死了!我也死了!我已经死了你知不知道!!”怒气推着血气漫过眼睛,崇黑虎似乎又看到了最恐怖的那一幕,所有亲人,满面鲜血的头颅在地上乱滚,额头穿着可怕的伤口。崇黑虎痛苦的摇摇头,一把攘开苏护,驭兽驰回本队,跑到板车前,纵身跳上板车,掀开帐篷钻了进去。 苏护一脸迷茫,怎么就都死了?自己和二哥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他……生那么大气干什么!苏护摇摇头,纵马向队伍前方赶去,算了,让二哥先冷静冷静,这一次出征,死伤千人,仅得女子一名……唉……,回到朝歌,真不好交代啊…… 崇黑虎钻进车厢内,那小姑娘正软软的躺在那里,沉沉睡着,清俊的双眉微蹙,表情紧张,面颊冷汗滴滴,**的双足微微颤抖,十趾向足心攒缩,似乎正在经历什么可怕的梦境。 当那柔美、怯弱的面容映入崇黑虎的眼睛,他的怒火顿时消散了,心底又是一热,鼻下飘来的清清冷冷的幽香,就好像是心头之火的燃料,使得崇黑虎脑筋一乱,鼻息粗重起来:“蹭蹭”爬前两步,和那女孩儿脸对着脸,相距不过一尺。 一滴泪从女孩儿的眼角流下,肩膀也微微抽搐,额心的蓝玉隐隐发光。 蓝玉的光耀进崇黑虎的眼睛,像巨大的冰坨砸进了他燃烧的心脏,充血的大脑顿时冷静下来:“蹭蹭”,怎么向前爬的又怎么爬回了原位。 女孩子仍然在颤抖,嗓子里不断发出轻轻而模糊的惊叫,崇黑虎知道自己最好立即叫醒她,否则,她在自己的梦里会受到深深的伤害。他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探向女孩儿的脸颊,犹豫了一下,没碰,手向下移,移近胸衣,手猛地一抖,急忙再向下移,一路画过腰肢、大腿、小腿,不敢有丝毫停留,最终,右手停在了女孩儿裸露的双足前。 “啪、啪”,崇黑虎拍了两下女孩儿嫩白的脚面儿,那女孩儿惊的“噌”一下子做了起来,连滚带爬的瑟缩到车厢的角落。崇黑虎吓了一跳,也同时向后退了少许,心里不由得犯迷糊:她到底睡没睡啊? “咳,咳,……我叫崇黑虎,是大商卫将军,你……你不用怕我,你的族人绝大部分不是我杀的,我只杀了……你们的仇人,一个叫杨古的家伙,后来就发现了你,你叫什么?”崇黑虎试图打破闷局。 女孩儿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膝,蜷缩在角落,轻柔的秀发披散四周,一双精致秀丽的美目噙着满满的晶莹泪水,目光透过泪水模糊的折射,畏畏缩缩的看着崇黑虎,那神态,说不出的娇弱可人。 崇黑虎呆呆的看了半天,不见那女孩儿说话,暗叹口气,转身向车外爬去。 “等等……!”宛如幽幽青山中冰泉解冻,清脆、空灵而娇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救了我,我……看见了。” 崇黑虎如中魔咒,滴溜溜转过身爬了回来,还算英挺的脸上笑容满面:“你看见了?那就太好了,不必多费唇舌!你叫什么名字?” “月姬。”月姬美丽的大眼睛里已经不再涌出新的泪水,粉嫩的脸颊上拖着亮晶晶的泪痕,洁白的小牙咬了咬下唇,轻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崇黑虎神色有些黯然,轻轻说道:“我去晚了,只救下你一个,你跟我去沧浪郡好吗?我,我会像待亲妹妹一样待你,好吗?” “谢谢你……”月姬泪眼朦胧的眼睛逐渐明亮起来:“你知道,那些杀我族人的妖魔,是从哪里来吗?” “呃……!”崇黑虎心里一乱,口中胡乱说道:“他们是……上人啊、国师啊什么的,都住在鹿台上,等闲看不见啊……” “我要报仇。”月姬清冷的声音好像裹着北方呼啸的寒风,崇黑虎猛地打了个激灵。 月姬稍稍抬起头,剪水双眸瞄着崇黑虎看来看去,崇黑虎起初很窘迫,眼神躲避着月姬的目光,渐渐的,他开始偷眼儿和月姬对视,在眼神交汇的一刹那,崇黑虎心下一凉,因为他发现月姬看自己的眼睛里,完全是一片冰雪。 就在他愕然的时候,月姬如冰似雪的眼睛里突然爆发出炽热的温度,同时,还向黑虎展颜一笑,如冰川解冻、朝阳跃海,崇黑虎只觉一种暖洋洋的香气直接浸泡了自己的灵魂,而一种凉沁沁的舒适感浸透自己疲累的全身,迷迷糊糊中,又听见月姬柔柔媚媚的,咬着他的耳朵笑道:“你要作我的亲哥哥吗?既然,是亲哥哥,那你抱人家回来的时候,为什么还不停的嗅人家脖颈里的香气?亲哥哥~”吐气如兰,渡入鼻腔。 崇黑虎完全崩溃了! 03携孤女黑虎还朝 走坑蒙姜尚揖宫〔3〕 夕阳西下,岐山城,丽川香舍。(..tw棉花糖小说网) 这是岐山城南临着渭水的一排屋舍,乃是岐山城中数一数二的饭庄。 银白的胡须上淋漓着汤汁,挂满了面渣肉沫,一双肥唇不断的急速蠕动,长时间的剧烈运动使它充血的更厉害,油汪汪肥嘟嘟的半开半合,一滴油汁溢出嘴角,拉出一条油亮的痕迹。 姜尚已经不记得自己多长时间没这样爽快的吃东西了。他心里暗暗嘀咕:“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以前顶多混几个窝头咸菜吃,现在……,唉……我七十年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一开始就应该找这些公子哥下手嘛!嗯……等弄到钱,先回去把左邻右舍摆平,有他们帮衬,老姜我更省力,妈的!要不是那个死老婆子,说不定金子已经到手了!” “噗”,吐出最后一块鸡骨头,姜尚撩起衣襟抹抹嘴,舌头在口中来回卷动,似乎还在回味,抬眼瞄瞄一派淡然平静的陆压,突然感到心里发虚,讪讪的问道:“公子,容老夫多嘴,嘿……敢问您是哪家的公子?老爷子是哪位贵人?” 陆压一直盯着姜尚在看,他觉得这个老头子很可爱,这个姜尚所经历的,他心中所思所想的,他所担忧他所期望的,正是自己最向往,却又无法求得的生活啊!对于父神,陆压也是又爱又恨,爱他的伟大,恨他的无情,自己无法像父神那样,抛掉一切,做个看客,那么,眼前这姜尚,正可以灌注自己对人间生活的巨大兴趣。 “我……,住在丽山宫……附近,你饭也吃了,还是先说说这‘血光之灾’是怎么回事吧。” “好!老夫这就为公子指点迷津!呃……先请公子把饭钱付一下……”姜尚多年人精,除了被黄金的光芒掩盖的地方,其他细节还是很小心。 陆压狡黠的一笑,起身走出阁间,趁没人注意时,散化无形,轻轻飘在姜尚身边,准备看热闹…… 过得一会儿,仿佛因为陆压的离开,姜尚猛然从金子的迷惑下醒来:“付帐怎会用这么长时间?”他噌的站起来,转头却瞥见跑堂的小二在门口探头探脑,登时明白过来:“完了,老姜我阴沟里翻船,让人给玩儿了!妈的那么大块的金子,他怎么放在袖子里的?……先脱身要紧!” 当机立断,姜尚立即向阁间之外走去,边走边大声嚷道:“小二!掌柜!看见我家公子没有!你们把我家公子藏哪儿去了!” 门口附近的小二一怔,随即想起这穿着破烂的老头是随着一位衣着光鲜的公子来的,想必是家中仆人……小二再一打量姜尚,心中暗骂:这家也真够刻薄的,家里仆人穷成这样,带出来他家也不嫌丢面子?口中却说道:“贵公子我们也不知在何处,您老是不是先把帐结了?” “胡说!”姜尚一声大喝!“我家公子说出去出恭,怎生这半天还没回来?!定是你们绑架了去!我告诉你们,我家公子复姓南宫!”原来这姜尚听说过周国中大将军南宫适的名号,当即报了出来。 这时已经有两三个伙计外加一个掌柜围了过来,旁边的食客也都向这边瞧,掌柜的一听是南宫家人,顿时吓得不轻,这南宫适可是周国第一凶人,官拜大将军,骄横不堪,极难伺候,而且,还听说他们家虐待下人,这一瞧姜尚的打扮,掌柜更信了三分,当下走上前来拱手说道:“客官莫急!莫急!小店可是正经生意,丽川香舍在这里已经三代,真多亏了大将军家的照顾!南宫公子说不定……出恭费点儿劲儿,您再坐着等一会儿?” “我坐个屁!”唾沫星子喷了掌柜一脸,姜尚心中快意,他还记得几年前自己窘迫之时,想要去吃点儿这里桌上的剩饭菜,结果却被这掌柜轰了出来,……这口唾的真爽!“再坐下去,我家公子不得被你们撕了!” “唉呦……你这是说哪儿的话,我们可是正经生意!”掌柜忙解释,一边一推身边一个小伙计:“还愣着干嘛?还不去看看公子在不在那边儿!” 那小二猛省,快步向茅房方向跑去。 姜尚暗自盘算,这事情还得再搅的乱点儿,自己好趁乱脱身。 不多时,那小伙计紧张兮兮地跑了回来,姜尚见了,一把攘开掌柜,冲上前薅(hao)起小伙计地衣领,喷着唾沫吼道:“说!公子在不在茅房?!说啊!在不在茅――房!” “茅房”两个字吼得全菜馆地人都听见了,这里地食客大部分是有财有势的人,不少食客立时皱起了眉头,更有些食客站起身来要走,一时间,菜馆里喝令掌柜结帐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掌柜有些慌了,面前这南宫家是万万不敢得罪,可其他客人也都大有来头。虽然不是朝中显贵,但也不能得罪,他顿时进退无措。 姜尚一看,火候差不多了,登时跳着脚的吼道:“还他妈围着我傻站着干啥!都他妈给我去找啊!找不回来我回禀大将军,扒了你们的皮!” “好!好!”掌柜举袖擦去脸上的唾沫:“咣、咣”几脚踹在伙计们的屁股上:“还不去找!”打发伙计去找后,又忙去各桌安抚客人。顿时,姜尚便再没人纠缠。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姜尚急忙向店外溜去,心中暗喜:“爷们我这几十年不是白混的!”刚走到门口,两眼中只见一个硕大的肥肚子,把店门挡的严严实实。 大肚子还在往里面挤,姜尚瘦皮瘦骨的,推是肯定推不过人家,只好往后退,这一退又退回殿中,姜尚还没来得及咒骂,头顶响起宏亮的嗓音,震的他耳朵嗡嗡作响。 “你要回禀哪个大将军啊?!”一语既出,满座皆静。 姜尚艰涩的咽了口吐沫,小腿却不受控制的打颤,得得瑟瑟的抬起头,那浑圆挺阔的大肚子上方,出现一面一尺方圆的铮亮护心镜,再向上,一张粗俗肥大的脸映入眼帘,两腮下垂,真如猪皋,眼似铜铃,活象狮虎,铮鼻狞口,凶恶不堪!来人正是那凶名远波的大将军南宫适! 姜尚心里苦啊……,背后汗水顿时浸透衣衫,心里说道:“娘哦,老夫千算万算就忘了给自己起一卦!今天要遭血光之灾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老姜呦!……” 这大名鼎鼎的南宫将军,穿街越市的没少露过脸,凡是经常出门走动的都认识,只是凶名在外,一般人也不敢打听他家里有什么人,那掌柜的见到南宫适进得店来,心下顿时一凉,可随即看到南宫适和那老头子的情形,立即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劲儿! 那掌柜的匆匆走上前,向南宫适跪倒便拜,口称“大将军”,顿了顿不见南宫适叫他起来,心底叫苦,无奈,只好跪着说话:“大将军在上,这老者自称是将军府的人,随将军府的公子来敝处用饭,又称公子走失,是以在此责问小店,嗯……大将军,若真是贵府公子在小店走失,小店上下定会一力寻找……” “哼!――”全店的桌椅房梁都嗡嗡作响,但没有一个人敢捂耳朵,痛苦异常:“那公子穿的怎样衣衫啊?”南宫适问道。 “嗯……”掌柜费神想了又想,这才答道:“是一件很华贵的白色长袍……” “砰!”南宫适一脚将掌柜踹出一丈来远,喝骂道:“我南宫一族武勋传世,族中子弟外出则顶盔带甲!哪有穿过什么白袍!你那眼睛长来何用!!” 掌柜哪里还敢说半句话?跪在地上发抖,偷眼儿瞧了一眼将军背后,发现还有两员小将和三、四个家仆也走入店中,那些家仆个个面黄肌瘦苦瓜脸,身上布衣赫然缝着三、四块大补丁,与那老者何其相似!心里越发苦了…… 姜尚站在南宫适面前,只觉得天气好怪,又冷又热的,热的汗流浃背,冷的瑟瑟发抖,他的脑子急速运转着,一定要活下去……我老姜一辈子还没上过中看点儿的女人呢! 姜尚求生的意志使他发挥出最佳的演技,他一扬头,脸上洋溢着悠闲自在的笑容――这笑容正是刚刚从陆压那里学的,右手轻捋白须,浑身肌肉也奇迹般停止了颤抖,只听他用最悠然自得的声音说道:“呵呵,这位……便是南宫大将军了吧!贫道这厢有礼了!贫道姜尚!乃是昆仑山玉虚宫修士!今日与那位白衣道友下凡游戏红尘!乔装到这小店吃喝一顿,不想那道友晃点了贫道,唉……贫道身无分文,只好……嘿!只好借大将军的威名脱身了!望大将军海涵!” 南宫适一愕,他为人虽然粗鲁,可却极为敬重修士神仙,见这姜尚见自己不拜,又仙风道骨、姿容飘逸,当下信了三分!但还是追问道:“哦?若老丈真是那昆仑修士,用本将的名号……呵,那也是本将的荣幸!不过,老丈还是展示仙术一二,证实下老丈的身份为好!” 好个姜尚!不慌不乱!他眼睛一瞪!用稍有些火气,又不会刺激到人的口吻说道:“南宫将军!老夫知你敬重我昆仑!但我昆仑仙术,岂是当街耍闹,给人作猴戏看的?既然将军在此,老夫也不求别人,请将军为老夫结下帐目,然后带老夫去……丽山宫!到了哪里,真假自然便知!” 这“丽山宫”三个字,还是姜尚刚才从陆压口中听来的,他也不知那是何处,但从一个衣着华丽的人口中说出,应该是个不得了的地方!这便赌上一赌,说出了这个名号,而且看南宫适问话的态度,似乎……很可能蒙混过关! 果然!那南宫适一听“丽山宫”三个字,又信四分!大手一挥,说道:“南瓜!给老真人结帐!走,送老真人去丽山宫!” 身后立时走出一名苦瓜脸仆人,掏银子向柜台上一丢,那掌柜挣扎着要爬起,口中连连叫道:“不敢……不敢那,就算小店请老真人的吧……咳咳……” 哪里有人理他?众人拥着姜尚走出店外,老姜汗水淋漓,但心里一横:“他娘的走一步是一步了!” 04走穷途命里命外 问因果孰假孰真〔1〕 夜幕已经遮蔽大半的天空,只剩下西方天际一抹微红的霞光。 南宫适一行三、五十人,浩浩荡荡开至丽山宫前,这丽山宫建于岐山城西北悬崖上,可以俯视整个西歧城,始建之时,周王隐瞒了此宫的用处,只说是求神祈雨之台,故而,岐山城民并不知道这里便是神仙修养之所。 丽山宫并不高大,比不得朝歌的鹿台,但它占地颇广,岐山的山头几乎被占满,两层的土楼十分不惹人注意。丽山宫的正门朝向南方,门口站立着两名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轻修士。 丽山宫的修士和周国军方来往密切,南宫适与宫内不少修士都是相熟的,看到这两名修士,立时快步上前,拱手笑道:“萧禺上人!虞班上人!末将南宫适,这厢有礼了!” 那萧禺和虞班乃是玉虚门下第三代弟子,师从黄龙真人,道行浅薄,但在那人情世故上却很是熟面儿,因此被派来守门当班。这时看到南宫适,立时迎上,拱手笑道:“南宫将军客气了!快请进来,快请进来!”当下把南宫适及其二子――南宫悌、南宫陵――迎进会客所,南宫悌、陵两兄弟左右夹着姜尚,把他带进丽山宫。 姜尚是何等聪明的人物,早已看出这地方只怕是真的神仙地界,头上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好在刚才那顿吃的饱,心下略宽:“行啊!死也能做个饱死鬼!只是……只是老姜我还是没活够啊!”这时,姜尚心中一动!“噫?那骗子……公子穿着华贵,又知道这丽山宫,说不定还真有大来头!莫非……莫非是真神仙来考研我老姜的?!嗯……有门儿!”想到这,姜尚急忙收敛心神,仔细回忆那白衣公子的相貌、神态。 众人落座完毕,萧禺去传些茶点,留下虞班支应,那虞班生的一张长脸,细眉细眼,鼻挺而唇薄,开口笑问南宫适:“将军到此间来有何要事?莫不是带来了周王的旨意?” 南宫适人虽粗鲁,但也在官场混迹多年,进丽山宫时,见萧禺和虞班对姜尚毫无反应,心下已猜到这老鬼只怕是个假冒!心想将这招摇撞骗之人交给丽山宫处置,倒也是一番苦劳,当下说道:“适此来倒是没带什么旨意,只是在市井闲游之时,见这老者自称是昆仑修士,又说居住在丽山宫中,而且在饭馆吃饭却没带钱财,正和掌柜争执,这便帮他付了帐,护送回丽山宫,只是……二位与这老真人似乎……不熟?” 就在南宫适说话的时候,虞班已经将姜尚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破烂的粗袍、细密的汗珠,一项不落,全收入眼中,已知这死老头是个招摇骗子,心底暗恨:我玉虚的名号你也敢乱认?!等南宫适说完,当即说道:“呵呵,玉虚弟子虽多,可我在此守门多年,倒也尽认得!这老头儿绝非我派弟子!多谢南宫将军!将这败坏我玉虚名声的骗子拿住!正好这几天我炼法,拿这老儿做个标的,倒也不错~哈哈。.tw[棉花糖小说网]” 那姜尚慌忙站起,抗声喊道:“别!我,我真是昆仑弟子!我是新来的!刚刚拜师不久!我有师父的,我说说我师父的样貌,你们一定知道!” “哦?”虞班眼珠儿一转,对姜尚的话自然是半点儿不信,师长们收徒倒是常事,可怎会收留这种老泼皮?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儿出奇之处,整个儿一残躯凡胎!修一千年也炼不成金丹!别说炼成金丹,说不定刚修了两年,嘎崩死了,嘿!那可乐子大了!但他却故意不点破,继续逗弄姜尚――守门的职事实在太无聊了!“好啊!你说说,你师父长什么样儿的?” 姜尚咽口唾沫,压下心里的紧张,开口说道:“我师父貌似青年!黑发白袍,相貌清秀,那白袍尤为神异!上面似乎有山峦重重、云飘鹤翔,那襟袍随风舞动之时,山峦如真,白鹤直欲冲出袍面!……哦!对了,师尊头上发髻,似乎用一根剑型的碧玉簪插住!”姜尚说完,两眼充满希翼的紧紧看着虞班。 “放屁!”一口“仙唾”喷了姜尚满脸:“我玉虚宫允许收徒的十几位师叔师伯,喜欢穿白袍的只有太乙师伯和清虚师伯!两位师伯均是鹤发童颜,那有貌似青年!你分明胡吣!嘿嘿!看我怎么拾掇你!” “哼……”南宫适也站了起来:“这老混蛋还欠着我南宫家一顿饭钱,虞班上人,我先扭断这老混蛋的两只胳膊,再交给你炼法,可有影响?” 虞班残忍一笑:“无妨,无妨,先试试老子新炼的丹药,再抽出魂来培养灵人,嗯……断掉手的正合用,替贫道多揍两拳!” 南宫适一摆手:“悌儿、陵儿,交给你们了……” 南宫适身后的两个年轻人相视一笑,摩拳擦掌向姜尚逼去。 姜尚面若死灰,彻底绝望,完了,岐山南城的一代传奇混混就要随风而逝了,他睁大着眼睛,看着逼上来的南宫悌、南宫陵兄弟,准备找个空子一头撞死,少受点零碎苦,心里不住的默念:“来生托生富贵家!来生托生富贵家!来生托生富贵家!……” 四只沙锅大的拳头向姜尚的左右脸颊、左右肋轰去。 “住手!”一声微有些尖利的女性声音随着一圈空间震波冲进屋里,南宫悌、南宫陵二人恍惚间被向后传出一丈远:“那位老丈,你再说一遍,你师父什么样貌?”随着变的温柔莹润的好听声音,恍若一团洁白云气的慈航迈进会客厅,后面跟着端着果盘的萧禺。 慈航本在宫主室内打坐,有个小弟子跑来报说,灵人的培养突然出现问题,李靖师叔忙的不可开交,请师叔祖下去帮帮忙,慈航这才坐起,匆匆从二楼赶向地下。谁知路经一楼时,正碰上萧禺端着果盘路过,接着,会客厅里传来姜尚的争辩声:“白袍黑发的年轻人”这几个字顿时吸引住慈航的注意。 有如拨开云雾见青天,那一刹那,姜尚差点掉下泪来,他敢肯定,这位女性的声音,将是自己这一辈子听到的,最美丽的声音!老姜死里逃生,颤颤巍巍的转过身来,当慈航那绝世端庄的姿容映入眼帘,姜尚整个人傻了。 这一定是仙女!世上会有配的起她的人吗?没有!绝对没有!看着慈航,姜尚刹那间忘记了一切忧愁!死吧……让我老姜死了吧!拼条老命,看眼仙女,真值! 姜尚神智完全恍惚,他看见仙女飘飘渺渺的向自己走来,看见仙女神色中有些惶急,又有些羞涩,看见仙女美艳的双唇微微翕动,她在说什么?姜尚神智已迷,色胆暴涨,痴痴的迎着慈航走上去…… 慈航见姜尚神色古怪,迎着自己走近来,顿时柳眉微竖,脸色一红,顿住脚步,纤手一翻,插着杨柳枝的净瓶出现在手中,抽出柳枝蘸些净水:“刷……”洒在姜尚脸上。 姜尚只觉得半空中砸下几块拳头大的冰雹,正闷在脸上!亏得老头子身体好,不然当时就得趴下,一阵刺骨的凉意扎进头脑,姜尚顿时清醒许多!定睛一看,仙女尚在面前,只是嗔怒满面,姜尚暗道不妙!想是刚才恍惚之际,唐突了仙子?正自核计,忽觉唇上温热的液体流过,拿手一抹,竟是一手鲜血!姜尚大惊!多大的人,竟然还流鼻血?!失态!太失态了!慌忙用袖子一抹,又手疾的从麻袍的下摆撕下一条碎布,塞进鼻子里。 慈航强压心中的鄙夷,平复情绪,又柔声问道:“你师父什么样貌?” “白……白袍,黑发……清秀……”姜尚口中嘟囔着早已在脑中编排好的话,将对虞班所言复述一遍,眼睛却不错珠的盯着慈航,心想:“老姜我死都值了,再看两眼怕啥?!” 慈航听完,心中已经肯定,眼前这老者说的,定是陆压无疑! 陆压……已经来了?他跟着自己来的?聪明的慈航顿时猜到陆压所为,芳心不受控制的一阵猛跳,同时间意识到,陆压,他此时说不定正在附近! 慈航不由得微退一步,扫了一眼面前的众人,用尽量平缓的语调吩咐道:“南宫将军,您的热心我们玉虚门下十分感谢,萧禺、虞班,这位道友的师长是和掌教老爷同辈的前辈高人,你等注意口舌!你二人快快服侍这位道友去客房休息,好生侍侯!”冲众人说完,又向姜尚施了一礼,柔声说道:“这位道友,慈航还有要事处理,稍后再与道友详谈,少陪!”说完,转身急匆匆向地下入口走去,脚步却不像往日那般稳重,有些浮躁起来。 塞在鼻孔中的土黄布条已经被鼻血染成红色,姜尚毕竟混的古来稀的人,慈航从视野中消失后,立即恢复了清醒,收拾一下“仪容”,扯掉堵在鼻子里的破布,挺起胸膛,深吸一口气,笑吟吟的转过身子,面向虞班等人。 04走穷途命里命外 问因果孰假孰真〔2〕 丽山宫地上部分和光同尘,但地下却别有洞天。整个岐山都快被他们掏空了,山腹中建着四层建筑,这是除玉虚宫内殿之外,阐教最为机密的地方。 山腹洞天虽然宽阔,却没有多少人在,只有数十名三代弟子在忙碌。慈航踏着石阶下到最底下一层,紧张的气氛迎面而来,每个人脸上都罩着一层阴云。 慈航来到这一层的中心地带,这是一块宽阔的空地,上面高大的穹顶贯穿地下三层,空地上摆满各种器械,中央是一张半人高,一丈长六尺宽的玉石台,台上平躺着一具高大的人体,玉台周围围着三、五人,每个人身旁都堆着数样法器,法器中吐出弧形的七彩光华,光华的末端都接驳在玉台上的人体中。 站在台边的李靖此时急得双眉紧锁,猛瞥见慈航走近,忙迎上前去,急切说道:“慈航师叔!唉……引魂又失败了,引入的灵魂迷失在新的身体里,现在虽然勉强控制了身体,可是消耗了部分灵魂,醒来后……恐怕是个木呐痴呆的生命!” 慈航走上前,仔细察视一遍这新造的生命,叹道:“没有办法,灵魂消耗掉了,没有办法补救,开始下一个试验吧!” 李靖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师叔,这具废品销毁吗?” 慈航不耐的一摆手,刚想说“照旧”二字,却突然想到,陆压说不定就在自己身边,若让他见了自己毫不犹豫的销毁一个新生生命……他会怎样想自己?连忙把已到嘴边的话吞下,改口说道:“不,既然他已经活过来,就让他活下去吧!我可以收他做个亲随……” 李靖诧异的看了慈航一眼,见慈航神态复杂,转念间想到,闭口为上!这些老家伙想干什么干什么?自己可千万别管那么多……,但闭口是闭口,可是若一句话不说……那也太不识趣了,随即笑道:“师叔真是仁慈!弟子大感钦佩!想我阐教比之截教,就占了这一个仁字!想当初那第一个仙灵体,引入的神智虽然保全,可却放弃了一部分功能,成了一个只是力大无穷却无法调用元气的废物!要不是文殊师叔宅心仁厚,收为仆从,此时早被销毁了,嗯……还起个名字,叫‘金吒’,呵呵,慈航师叔这仆从打算起个什么名字?” 慈航很在意能不能在陆压面前表现出自己仁爱的一面,听到李靖的话,心里满意,莞耳说道:“既然他是个木呐痴呆,就叫他‘木吒’吧!也好和文殊师兄的金吒相伴。” 慈航所料不错,当姜尚拥有“新的身份”后,转身开始和朝中显贵套起近乎,所有的不愉快,在一瞬间化为过眼云烟……,不出三、五句,一位大将军、两位小将军还有三个披着神仙外衣的凡人便亲似一家人了。而陆压却对慈航更有兴趣,便不再观赏姜尚打屁聊天,转而随慈航来到地下。 以陆压的修为,整个山腹洞天瞬间尽数看个仔细,惊觉这阐教竟然已经走到造人这一步,而且还是着手建造五维结构的战斗型躯体,制造身躯这事情自己也干过,当年曾给共工造出八维的躯体,一千年不注意,玉虚宫居然也有了这样的力量,只是……他们对魂魄的掌握还是差了许多。 出乎慈航意料,陆压并没有对他们制造战斗灵人――即仙灵人的行为有什么反感,只是对他们进步之快表示惊讶而已,慈航之所以害怕陆压心生厌恶,是因为她更加了解这仙灵人的制造过程和目的,而在情慌意乱中,没有意识到陆压并不知道那些深处的根由。 李靖和数名弟子将尚未苏醒的“木吒”抬下玉台,放到一旁,又有四名弟子从不远处的玉棺中抬出一具身体,眉目肢体竟和刚才报废的木吒一摸一样。 新的身体被置于玉台上,李靖试探着问道:“师叔?开始吗?”只因为改造灵人身体时很危险,必须要慈航这一辈的人在一旁护持,故此玉虚门下的二代弟子需要在周国轮值。 慈航略一思索,摇摇头,说道:“你们都先歇一歇吧!明早再开始,我还有点儿事。”说完,撇下李靖等,匆匆向地上一层的客房赶去。 客房内,姜尚已经衣着光鲜、神光满面,正端坐蒲团,捧着一杯茶水,和萧禺胡侃。那衣裳却是虞班特意找来给他换上的。[..tw超多好看小说]而南宫家三人已经告辞而去,虞班相送。 姜尚心里得意,有道是富贵险中求!不但白饶顿饭,还得件光鲜衣裳,唉……混混至此,夫复何求?!至于和虞班、南宫的一些小误会……七十年的人生经验告诉他,忘掉是最好的选择! “呓呀……”房门被推开,慈航迈步进来,那萧禺急忙站起礼道:“师伯!”慈航一摆手:“你先出去吧!”萧禺快步退出,复把门从外关好,心中寻思:这姜师兄倒真是一个趣人,日后倒可多亲近亲近…… 慈航到姜尚对面坐下,看向姜尚之时,不禁心中讶异:这老头子还真不一般,梳洗一下、换身衣裳后,倒真是仙风道骨、鹤发童颜。虽然眼神不正、略有飘忽,但和他微笑的表情,舒展的神态配合起来,竟有些让人觉得他是个遗世卓立、清高不凡、大可信赖之人! 姜尚已经调整到最好的状态,萧禺的一声师伯、还有刚才在会客厅的所见所闻,已经清晰明确的告诉他,眼前这女人虽然看上去年轻貌美,但位高权大,而且自己的祖爷爷都未必有她岁数大!――萧禺都两百多岁了!于是乎,一颗老花心收起,仔细盘算着,这文章还得从自己那个便宜师父身上作! “仙姑……”姜尚先开口说话,不料刚说出两个字,便被慈航抬手打断:“你我之间互称道友便好!贫道名号慈航,你呢?” 姜尚讪讪一笑:“贫道,贫道叫姜尚,多谢道友适才维护!”说着,鞠躬。 不见慈航动作,姜尚却立时动弹不得,躬不下去,身子又自动坐回蒲团上,只听慈航说道:“道友不必多礼,我是看你口中的那个师父份上,你是怎样遇见他的?” 姜尚面色和煦,目光正直,心中却在急转念头。这老家伙屹立西歧南城七十年不倒,也真是有些本事,这“博闻强记”四个字,便是他最引以为自豪的!要不是他胆子稍小,怯于砍杀,说不定早已混出些名头。刚才慈航解围之时,说那年轻人是与“掌教老爷”同辈的高人,姜尚听的清清楚楚,又从萧禺口中得知,这玉虚宫掌教老爷,正是自己道听途说的那位元始天尊!……赚大了! 清清嗓子,姜尚开始白话:“嘿!不怕道友见笑,小老儿我本是城南一渔夫,只因天资聪颖,常为左邻右舍指点迷津,比方说,谁家丢了什么东西,问我!一问我,准知道在哪儿!哎呀……那是五十年前啦……我正打鱼呢?师父就来了,就那么一下子就在我身边儿了,真神啊!说啊!我顶门上一股灵气儿,直冲云霄啊!正好阻了师父的云气,师父见我福泽深厚、心地善良,又和他有缘,嘿!这便收了我,传了我占卜神术!让我辅助世人,又说当时有急事,来日再传我炼气功夫,谁知……谁知……唉……!”说到这,长叹一声,捧起茶杯喝水润喉。 慈航冷冷问道:“谁知怎地?” 冰冷的语气听得姜尚一激灵,忙放下茶杯,续道:“谁知他老人家弟子众多,事情又忙,把我给忘了!就在今天,他老人家才想起我来,唉……可怜啊!师父来找我,我不能怠慢了呀!只是……只是我平日里助人为乐!实在没攒下什么银钱,请师父去丽川香舍好好吃一顿吧!却没钱付帐!真是让道友笑话了!只好假借南宫家的名头吓唬人,却正巧被南宫适撞见,这才被送来这里!” 此时,慈航脸上仿佛能刮下一层霜来,看得姜尚心里得瑟,又听慈航问道:“你师父就眼看着你被抓来?” “不!不是呀!呃……师父说了,他吃饱了先走一步,让我付帐后去丽山宫找你!对!不用奇怪,就是找你,慈航上人啊!师父说了,我基础太差,还用不上他教,就让我先到这里学些浅显的道术,你说,要不我怎么知道‘丽山宫’呢?就像萧禺、虞班他们,也不能是元始天尊老人家亲自教不是?” 也不知这姜尚的运气是好是差,若是认识陆压,却又不太熟的人在此,比如太乙,甚或元始本人,说不定还真信了他这一番话,但却不大可能理会他在会客厅时的叫喊。而慈航虽然救他于会客厅中,此时问起陆压的情况,却万万瞒不了她!正所谓事分阴阳,好坏参半。 慈航冷笑着问出最后一句话:“你师父,叫什么?” “呃……”姜尚顿时噎住,也顾不得形象了,直急的眼珠乱转,半晌答不上话,最后无奈,只得胡诌道:“师父告诉我的也不知是不是真名号,他只说自己是……云山上人……?” 慈航只气的一乐,本以为是陆压一时心血来潮,收得弟子,却原来是一个老泼皮,不知在哪里偷眼看到过陆压,到此来招摇撞骗!不过……这老头儿毕竟带来了陆压已到此地的喜讯,再加上陆压很可能在一旁观看,所以,还是放过这老儿为上! 慈航轻出口气,也不理姜尚,径自走出客房。 那姜尚何等机灵,一见慈航面色越来越不善,心知自己话中怕是有大漏洞,已然被人家看破,等慈航走出,忙起身扒在门口偷听,只听得慈航吩咐虞班:“取些银钱给姜尚道友,送他下山吧。”说完走了,唯留下虞班,不知去哪里取了“叮当”作响的一袋银钱,向屋子走来。 姜尚忙窜回蒲团,等虞班进来,接了银钱,一看,足足有五十多两的金子!那金光射目,姜尚的心潮是猛起猛落!本来见能得这许多金子,心花怒放!可马上,虞班送客的声音立即让他的内心充满失落…… 外面已经漆黑,天穹上繁星满天,夜风吹得草木沙沙响,姜尚茫然走在下山的路上,心里说不出是啥滋味,血光三次临头,最后却吃了饭、穿了衣、拿了钱,这应该是好事,但他怎么也压抑不住心里的失望,回头望望在夜幕中越发朦胧的丽山宫,唉……一次跃出俗尘凡世的机会、一次真正出人头地的机会,就这样永远的失去了…… 慈航一个人转回宫主室内,关紧了门,轻声叫道:“陆压!陆压!你在吗?出来呀!” 半晌,无人回答,慈航有些伤心,颓然坐倒在蒲团上,只感觉到心里,凉凉的…… 那陆压确是已经不在慈航身侧,他却随姜尚下山,他要快乐的欣赏姜尚这小子的生活,发现乐趣的兴奋完全掩盖了慈航的影子,看来,他,确实不爱她…… 04走穷途命里命外 问因果孰假孰真〔3〕 南行的队伍越过阴山,进入冀北平原:“告捷”的劲卒已经乘快马飞驰朝歌。然而,整只队伍没有半点得胜而还的气概,士气日益低落。 自从那天和月姬稀里糊涂的春风一度后,崇黑虎几乎时时刻刻守在月姬身边,吃喝诸事自然是一力伺候,就连出外出恭都由他撑起一块阔布遮护着,军中数千人,几日来竟无人见得那车内女人的相貌,只知道自己的主帅已然沉迷其间。 崇黑虎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会毫无顾忌的、全心全意的倾注自己的感情,心爱的酒、心爱的女人,这是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仗?以后可以不再打,崇家还养不活两个人吗?自己为商君效力、为他杀戮,已经够多了! 苏护纵马提枪在队伍中来回游走,他此时只气的脸色青白,这几天,因为车内那女人的事,没少和二哥争执,倒不是说不让他碰那女人,女人嘛,哥俩儿从前也没少结伴寻花问柳,可是这次出征似胜实败,二哥怎样也要顾及军队士气,成天和那女子腻在一起,让手下兄弟如何想?打生打死,伤亡了上千弟兄,就为了给主帅抢老婆吗?! 苏护无奈的望向前方,从此地向东,便是家乡沧浪郡,向南千里,可到朝歌,他竟有些放下不管,独自回乡的冲动,但十几年的兄弟情分,让他压下了心中的火气,唉……二哥这人啊!总有些游戏人间的意气,在常人眼中更加重要的东西,在他眼里,却往往可以舍弃! 突然!苏护脸色一变,马下的大地传来持续不断的微微振动,他透过马身都可以感觉到,行军队伍也开始有所骚动,老军人们都知道这振动的意义,有大队的骑军或奔腾的马群正向队伍靠近!原本立在马车车厢上打盹的小铁,一声清鸣,飞入高空。 南方天地相接处,一杆大纛缓缓升起,接着,一道令人压抑颤抖的黑线沿着地平线出现,左右两边延伸的无边无际,很快,东西两个方向也不再平静,各升起两杆大旗,旗下,同样是密密麻麻的军队。 苏护只愣了短短的一瞬,在大商的国土上,他从没想过还要派出侦骑前出,以至于如此被动,匆忙间举枪高喊:“防御!结阵!”原本绵延三里的队伍迅速向中央聚集,卫军、翼军持弓集在阵中,黑虎军举盾圈在外围,将伤员、辎重还有崇黑虎那辆马车牢牢保护起来。 “嗖!”崇黑虎猛地从车厢里窜出,跨坐到碧眼金睛兽上,周围的军士偷眼看他,还好,盔甲齐整,不像往日那样衣衫不整,嗯……面色也算神气完足,并不带疲惫,看到这样的主帅,总算心里宽松了不少。 崇黑虎拍兽前出阵外,与苏护会和一处,冷静的看着三面大军的动向。 大地震颤的幅度越来越大,所有人耳朵里都塞满了“隆隆”的闷雷声,三面大军像黑色潮水一样包夹而来,崇黑虎明白,此时不能退,退则必溃!在大商的土地上,不可能出现这样规模巨大的敌人,还是静观为妙。 闷雷似的马蹄声持续了整整一刻钟,不断的捶击着黑虎军的心理,最后,在距离黑虎军一里外的地方霎然停步,只听“轰!”的一响,之后这数万大军就一片寂然,只有旷野的风啸声和阵阵马匹的嘶鸣还在耳边回荡,看得出来,这是绝对精锐的军队! 南方的军阵中,驰出一彪百余人的队伍,卷起一阵尘烟,向黑虎军奔来,到两军正中时,齐齐一拉缰绳,百多匹战马同时人立而起,再一同轰然跺地,当先一人大声喝道:“前方可是北侯军崇黑虎?出来听旨!”声音在旷野中远远荡开。(..tw好看的小说) 崇黑虎和苏护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讶,那来到近处的百人队伍穿着黑甲、佩着金黄色的勋饰,正是朝歌禁卫的服饰。苏护刚想提马上前,却被崇黑虎横手拦住,只听他说:“你统领好部队,圣旨是对我下的,自然我去,你在这里听我号令行事,若有不对劲,保护好你嫂子!”说完,拍兽奔驰而去。 苏护心下一紧,登时有些抱怨,眼看对方气势汹汹,绝无好事,竟还叫自己保护那女子!二哥……真是…… 崇黑虎奔出本阵,却又扬手对这在空中盘旋的小铁画了个圈,然后指了一指苏护,就这短短的工夫,金睛兽已然驰至两军中央,崇黑虎一拍兽头,金睛兽轻轻停下,那疾动极静之间转换的不带一丝火气,对面的商军队伍中都响起轻轻的惊呼。 见崇黑虎已到近前,百名朝歌禁卫向两侧一闪,隐隐将崇黑虎围在正中,同时,从这支队伍后面,走出一员大将。 这员将,胯下骑着一匹五色神牛,头顶紫金盔、身披紫金甲,左右两肩各有一威猛的虎头吞口,那虎口中獠牙上扬,略显狰狞,其人国字大脸,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副粗旷长相,配上盔甲,说不出的英武豪壮! 崇黑虎见了这将,心下一惊,随即在马上拱手礼道:“原来是武成王大人!末将甲胄在身,军礼为敬!不知大人此来,要宣何旨?以至于如此兴师动众?” 这武成王姓黄、名飞虎,乃是商国中数代世袭的显贵将门,在朝中与太师闻仲交好,却历代均与沧浪郡的北侯崇家不睦,北侯崇家与东侯姜家均属外镇,便联合起来与朝中的黄、闻二族互相倾轧。 那武成王闻言冷冷一笑,随即正容喝道:“北侯军卫将军崇黑虎接旨!” 崇黑虎是最厌烦接旨的,他非常恨向某人下跪这种行为,待瞥见黄飞虎脸上略带得意的冷笑,不由得一昂头,抗声说道:“此乃行军途中!一切依军中规矩!武成王请就此宣旨吧!” 黄飞虎反而将旨意按在手下,冷然道:“你若认自己还是大商臣子,为何却令军布阵,抵抗王师?快快散开阵势,弃械于地,诚心接旨!” 崇黑虎紧了紧手中长枪,沉声说道:“武成王差矣!此地刚过阴山,尚属蛮族经常侵扰之地,大军行止之间,定要提防小心才是,倒是武成王如此兴师动众,包围我军,恐怕更不合规矩!” 黄飞虎阴沉着脸,点头说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既然这样,看来此事不假了,呵,崇黑虎听旨!” 崇黑虎神色一正,只见黄飞虎张开旨意,朗声读道:“查,北侯军卫将军崇黑虎,及属下北侯军卒六千员,未奉旨意,擅自出兵!有谋反叛逃之嫌!即令,将罪将崇黑虎,及其部属,拿归朝歌议处!”读罢:“刷”合上旨意,瞪视着崇黑虎喝道:“崇黑虎,还不快快下马受缚!还要本将用强不成?!” 黄飞虎读旨的声音很大,远在半里外的黑虎军阵都可以隐隐听到,这些军士虽然跟从黑虎多年,但此时士气低弥的厉害,再一联想主帅这些天的作为,还有车中的女子,最不可忍受的还有时常从车中传出的阵阵呻吟,众军士顿时动摇,相互间传递着疑惑的眼神。 崇黑虎脸色严峻,回头看了下身后有些骚动的军阵,又对黄飞虎抗声辩道:“我军正是接大王旨意出发,何来未奉旨意?那旨意是一位鹿台上人所传,我在战场还见过几位上人,……呵,我知道了,是因为我失手杀死一位叫杨古的上人吧?他们却矫旨来害我!武成王!我且问你,你是忠于商君,还是忠于那鹿台?!” “一派胡言!我黄家世受君恩,自然忠于大王!可是?鹿台并没有进言大王让你们去攻打什么地方,杨古上人忠厚长者,怎会与你胡搅?鹿台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向大王求索夷童,你居然敢用这个理由搪塞?好!既然你说是鹿台国师让你攻击夷族,那么你虏获的夷童在哪里?!” 崇黑虎顿时语塞,此趟只有救得月姬,若有收获,士气也不至于低落至此,但确实是一位上人传的旨意,对了!就是那天最后逃走的那个!长得像女人的那个上人!或许回朝歌对质便可说清楚?崇黑虎刚想到此处,猛听耳边破风之声袭向颈侧,忙俯身躲过:“忽!”一扇大刀从头顶扫过,又听黄飞虎大叫道:“崇黑虎率部抗旨不遵!诸军听令,将其拿下!咄!那北侯军士,弃械反正者,可只问胁从!必得赦免!” 黄飞虎口中喊话,手下却不停,反手撩起大刀,又向崇黑虎兜头斩来! 05为瓦全五千玉碎 毒姜尚孤身向东〔1〕 刀光临头!崇黑虎一咬牙,举枪向上猛力一搪:“锵!――”一声暴响!火花四溅,中间还夹杂着数块细小的金属碎片。 架开大刀,崇黑虎顾不得臂膀酸麻,长枪一抡,再格开数样左右禁军刺来的兵刃,拨兽往回便跑,边跑边向苏护大声吼道:“回沧浪!突围沧浪!” 这时间,正南方的黄家飞**已经开始纵马前驱,只见一层浓尘骤然腾起半空,蹄声滚滚,踏着瑟缩的大地,如无边的雷霆般向黑虎军碾来。 东、西两面的军队却并不同时向黑虎军挤压,而是向北延伸而去,意图封锁黑虎军的退路! 黑虎军此时已经军心动摇,不少战士手中的剑盾缓缓向下低垂,苏护看在眼中,心中发急,他也是个有决断的人,当下摇枪大喝道:“黄家与我沧浪子弟,世仇也!唯今只有杀出血路,才得一线生机!否则,落入仇手,悔之无地!”此言一出,军心一振,崇黄两家倾轧百年,怎会饶过他们这些崇家的亲兵?! 苏护一马当先!拍马挺枪向小铁飞旋的东向冲去,黑虎军圆阵迅速变化,五千余人分成四部,其中三部占人数的九成,形成三股钢叉似的阵型,只不过,左右两边前突,中央一股反而稍后,内中护着那辆马车,最后一部站成一列,倒退而走,手举盾牌,遮挡箭矢,大军汹汹然向东方突去。 崇黑虎见部队已经向东突围,他反而一拨兽头,向西方奔去。在后紧追的黄飞虎一挥手,吼道:“斩得崇逆首级者,赏千户!活擒者,加三千户!”带着那百名禁卫猛赶崇黑虎,他身后,六万飞**,军随将走,大半向崇黑虎裹去,反而只有万余人追击向东的黑虎军。.tw[棉花糖小说网] 那碧眼金睛兽与五色神牛都是珍稀的奇兽,奔速极快,只一会儿,黄飞虎便和周围的禁卫军拉开了距离,崇黑虎却暗暗减速,由得黄飞虎追近。当两骑相距一丈之时,崇黑虎双膝一夹,金睛兽会意,急停之间人立而起,崇黑虎一声暴喝“着!”借劲返身挺枪全力扎出! 黄飞虎全速驰骋,眼见崇黑虎渐渐进入自己大刀可及之处,心中暗喜,却猛见那崇黑虎连人带兽猛然立起,耳中轰鸣,一个明晃晃的枪尖便向自己面门攮来!自己牛快,反像全速向那枪尖凑上去,飞虎大急,狠命将身子向左一扭,同时右臂夹刀向右侧猛拨:“镗!――”一声脆响!那夺命的一枪被拨开少许,而巨大的力量加自己的扭劲,使得黄飞虎坐不住牛鞍:“噗通!”滚落尘埃,大刀也钪啷间掉在地上。 后面紧跟的禁卫军大急,催马猛进,要救飞虎,却见那崇逆只瞥了一眼尘埃里打滚的武成王,并未下毒手,再纵兽向西奔去! 东方,拦截的商军见黑虎军并不北退,而向自己撞来,立即收拢部队,那军中大旗一摇,旗下一名将军令道:“让张桂芳拦住苏护,本将就到!”随着将军令下,左右急将大旗向北倾斜,然后立起向南侧猛招。北侧张桂芳的部队立时接到将令,三千骑卷折向南,风沙滚滚间,向黑虎军中腰之处奔袭而至。同时那旗下大将引军急向苏护迎去。 苏护已望见北侧骑军向自己拦击,但他却是不理,大喝道:“前进!是生是死,只看这一击!沧浪曲,吼起来,我们回乡啦!” 话音一落,雄浑嘹亮的歌声,自身后冲霄而起!“东海滚荡,云掩穹苍!风雷塞耳,日月无光!四方无路,万里**!只求独木,破浪还乡!”歌声起处,五千壮士热血上涌,仿佛猛然间到了那暴风骤雨的东海大洋之中,前后左右,到处都涌动着爆裂的力量,就像一浪浪巨潮狂涛,裹着自己、挺着自己向家乡的方向冲击而去! 黑虎军猛然间凝聚成一根锐利的钢锥,带着无穷的冲力向东方拦截的商军扎去,而冲在最前面,浑身闪烁着耀眼银光的苏护,就是那最锐利的锥尖儿! 骑军马快,那旗下将军已经带着本部人马拦在苏护头里,而本应更快的张桂芳部,不知为什么?却还在两军百丈开外,那将军无法,奋勇挺枪迎战。 苏护全速驰至,看见那将军,却是轻蔑一笑,借着马速,一抖银枪向那将头胸之际罩去,同时口中喝道:“哈!龚雷!你若让开,饶你不死!” 这名为龚雷的将军,便是东侧商军领军之人,听得苏护的话,却根本无暇回答,眼前只有一片银光,仓促间只得双膀较出全力,抡枪往身前拦扫。苏护哈哈一笑,枪尖如行云流水般一划一拨,龚雷的长枪已被他自己甩向空中,苏护再挺枪一送:“噗――”一蓬血雨飙起,二马交错而过,龚雷的尸身颓然落地,却又立即被冲过的黑虎军踏在脚下! 两军轰然相碰,霎时间一排血泉冲天!沧浪曲的歌声一阵紊乱,但随即唱得更加响亮!黑虎军如海啸的巨浪般,不可阻挡的向东侵漫而去,东侧拦截的商军本有两万,但分成一线后,此时挡在黑虎军前方的只有三、四千人。两军相交一线,兵刃交鸣,点点火花暴闪,鲜血如瀑布般淅沥哗啦的向地面浇灌,迅速在土地上蔓延开一滩广阔的血泊! 苏护仍然一人当先!敌血飞溅之中,白龙驹已变成赤兔马,一身凉银甲袍已经染作红装!他杀的兴起,口中“桀桀哈哈”的怪笑不断,手中血枪舞得有如一团幻影,毒蛇般的枪尖儿在腾起的血雾中闪烁灵动,随手一探便会带出一道血泉,面前商军心胆俱裂,不顾身后同伴的刀剑相逼,死命的向后退却,哪里还挡得住苏护?! 两军相交不到一刻钟,黑虎军便将商军的包围生生撕开,带着一身的血沫,破围而出! 就在黑虎军突出包围的一刹那,本在后侧观望的张桂芳部猛然冲杀进黑虎军队尾,大团血雾暴起,几颗头颅随着张桂芳的刀影,在空中翻飞,淋出粘稠的鲜血。有如在锥子底猛加一把力,黑虎军眨眼间便彻底穿出,然而,张桂芳觑准时机的一击,已经彻底摧毁了黑虎军的后卫,脱出的黑虎军不再是一根锋锐的锥子,而是以看得见的速度散裂成一群逃命的羔羊! 苏护心知不好,但此时前路已通,军心已经万难收拾,沧浪曲渐渐飘散到云间,寂落无闻。张桂芳怎会再给黑虎军机会?三千骑卷起尘烟,挥舞的兵刃闪动着一片耀眼的亮光,掩杀过去。 苏护无奈,带着数骑亲卫,返身冲回奔逃的乱军之中,一把扯住装有那女人的马车,护着向沧浪郡逃窜。 那张桂芳却也奇怪,并不前来追击苏护等人,只是左右追杀乱军,放任苏护逃远…… 就在苏护领军向东突围的时候,崇黑虎拖着五万商军径向西北而去,而在西侧拦截的两万商军,也在主将邓九公的带领下,截向崇黑虎的前路。崇黑虎奔逃之间,一直盯着东方天际的小铁看,当看到小铁盘旋这向东方远去的时候,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四面都是黑压压的人群,向上一点则是一片光闪闪的兵刃,耳中则充斥这滚滚闷雷,几万大军飞驰中带起的泥土味、臊味儿还有血腥味,甚至兵刃上的金属味道,都随着旷野上越来越狂咧的劲风冲进崇黑虎的鼻腔。 崇黑虎勒住金睛兽,滴溜溜转了个圈,四方已无路,无须再奔逃。向东一看,小铁已经远去无踪,想是已经护送苏护等人跑远,而自己,虽有留恋,却再无近忧,这,便已经很好了…… 人群一阵涌动,南侧、西侧各走出一拨军马,南侧的自然是黄飞虎一行,西侧的却是老将邓九公等人。只听黄飞虎喝道:“崇逆!你山穷水尽,准备受死!”拍神牛冲了上来,刚才他输的甚是不服气,总觉得光明正大的骑战,自己铁定可胜这小后生! “武成王且不忙动手!听老夫一言!”斜刺里拍马冲出一将,黄甲绿袍、银发苍苍,正是西侧主将邓九公!此人乃是商国西垂大将,在和周国的征战中屡立战功,在军中颇受敬重,但却不是和黄、闻两家一个派系,颇得公正之名。 黄飞虎誓要搏回脸面,任凭老邓如何叫喊,他怎么肯听?毕竟“军中第一高手”这称号,他已经背了二十年,今日若留下败名,极重颜面得他却又如何见人? 神牛甚快,眨眼奔近崇黑虎,黄飞虎轻勒缰绳,神牛前冲的方向微微一转,由正对黑虎变为向斜刺里冲去!双手擎刀举重若轻,只见那长大厚重的刀片竟瞬间变的像落雪一样,飘飘扬扬,而又速度极快的向崇黑虎脖颈间落去! 05为瓦全五千玉碎 毒姜尚孤身向东〔2〕 崇黑虎镇定的盯视那刀刃划过的轨迹,心中冷笑:武成王?你在朝歌里安乐的太久了……。[..tw超多好看小说]崇黑虎一直不喜欢那些花俏的技巧。虽然若比骑战的功夫,他不如苏护,但生死之战时,他还没见过能挡自己三枪的人! 刀光如雪,纷扬叠落,那崇黑虎目光反而从刀影中收回,金睛兽猛然加速,乌黑长枪疾伸,枪尖金光闪现,宛如一轮烈日骄阳凭空出现,迅捷无伦的冲黄飞虎对刺而去!那枪速快极,黄飞虎若不挡,几乎是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同时间,不知是枪尖摩擦空气,还是崇黑虎吼出的,一声凄厉的尖啸伴着迅疾的金光冲出,并先一步穿过黄飞虎的身体,刹那间,黄飞虎刀光一滞,好像被寒气冻结,顿时慢了半拍,崇黑虎眼中的厉芒丝毫没有被金光掩盖,顺着枪势射入黄飞虎眼帘,直透黄飞虎心底! 黄飞虎只觉得浑身如浸冰窟,半点儿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枪尖刺向自己咽喉,惊恐和绝望瞬间淹没他的灵魂:“啊!――”枪还没刺到,他竟先惨叫起来!突然,一道流光飞过:“铛!――”一声脆响,不知什么东西准准的击在崇黑虎的枪头上,粉尘四散中,枪头被击偏了半尺:“刷!――”鲜血飙起,枪尖划过黄飞虎的肩膀,将他右肩披的虎头吞口护肩高高挑飞! 二骑交错而过,崇黑虎一甩枪,目光炯炯的望向暗器袭来的方向,要不是那暗器打偏了枪头,他就要让黄飞虎陪他一起上路!目光所及处,只见老将邓九公催马奔来,老头子身后却跟着一员红袍小将。 黄飞虎伏在牛背上跑出数十丈,听得后面崇黑虎并没追来,这才勒住缰绳,圈转回来,一张脸胀得通红,咬牙切齿的思虑着,是不是纵兵围攻。 邓九公纵马跑近崇黑虎,他手上并没绰着兵刃,不想和崇黑虎动手,他此时心中也有些恼火,自己对外镇和内廷两大势力不偏不倚,全靠自己几十年军功立世,为人处事颇得公正之名。可这黄飞虎,一张旨意就把自己拉下了水,原本这也没什么?自己奉旨行事,拿了崇黑虎也是名正言顺,谁知那黄飞虎,竟要逼杀崇黑虎,以求死无对证,让崇家坐实矫旨的罪名,而崇家必然把自己归入黄、闻一党! 算起来,邓九公也是外镇的将军,他长镇西垂。虽然和崇、姜等外镇东西相隔,但毕竟也算是互相敬佩,同样。虽然没表现过明显的倾向,但对盘踞朝野的黄家还是有些轻视,不错,黄家有过它的辉煌,还得了“武成王”的世袭,但并不代表就可以在朝歌里千年万世的自称“军中第一高手”,也不代表可以把他这样糊里糊涂的拉下混水! 崇黑虎看向邓九公的眼神,比看向黄飞虎多出一丝尊敬,既然九公没有绰兵刃,便等他近前,看他有何话说。(..tw无弹窗广告) “黑虎!先听老夫一言!”邓九公兜马拦在碧眼金睛兽之前,与崇黑虎相隔仅数尺,手无兵刃、全无防备,这姿态让崇黑虎心里一宽,又听老将说道:“黑虎,你这次无旨出兵确实让黄家抓住了把柄,可是?你若活着入朝领罪,罪在你一人!你若在此顽抗而死,罪在你崇家!” 崇黑虎神色一黯,又正色对邓九公说道:“黑虎此次绝非无旨出兵,传旨人一个长相像女人的上人,同行还有一名叫杨古的上人,我是奉旨出征,只是……只是那夷族强大,我军损失颇大,就连同行的杨古上人……都被夷族杀死了,夷童却已经被传旨的那上人带走,并未随军!” 邓九公点点头:“好,你说你是奉旨出征,旨意何在?” 崇黑虎愕然,旨意……他有过,只是他执行掳掠夷童的任务实在太经常了,从来没发生过目前这种情况,那张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两样的旨意……鬼知道撇到哪里去了!用来揩腚了也说不定…… 无奈之下,崇黑虎叹气说道:“黄飞虎突袭我军,旨意已在乱军中丢失!” 邓九公花白的眉毛顿时倒竖起来:“黑虎!你不要再狡辩了!王上根本就没下过这道旨意!武成王也知道,哪里还会容你狡辩?” “可是……我确实接过旨意……,九公!这事是那黄家和一些鹿台的上人窜通陷害与我,也未可知啊!”崇黑虎突然想起自己杀的杨古,还有在月族村庄附近的种种感受,信口说道。 邓九公表情渐渐恢复平静,他盯视崇黑虎半晌,沉声说道:“黑虎,我九公没做过亏心的事,你们崇黄两家的事,我一向不参与,可是今日武成王用这种手段拖我进这塘混水,哼,老邓我也只好主持个公道!还是那句话,武成王是要你死的,你死了,他们内廷的势力完全可以坐实你矫旨的罪名!而且,没有了你,把这罪往崇家的头上栽更是易如反掌,现在,我只问你一件事,愿不愿意束手就擒?老夫会亲自押解你面圣,到时候任你折辩!” 崇黑虎凝视邓九公一会儿,洒然一笑,说道:“好!晚辈信得过九公!”说罢,就要下马受缚,谁知九公一把拉住他,说道:“不必了,随我回营!”便牵着碧眼金睛兽的缰绳向西侧商军奔去。 黄飞虎此时惊魂已定,拍牛赶了上来,邓九公在旁,他也不好挺着大刀,将刀挂在神牛背侧,冲九公问道:“九公,你这是何意?” 邓九公从容一笑:“武成王,我已奉旨将崇黑虎擒获,这就押解回朝歌,难道……武成王还要和老夫争这功劳吗?” 黄飞虎再不说话,一拱手,拍牛从二人身后奔过,径回本队。他面上虽然平静,心里却十分懊悔,打击崇家的一个大好机会就此失去了,唉……早知这样,把天祥、天化他们带来,哪里还容得崇黑虎嚣张!? 确定身后确实没有追兵后,苏护松了口气,至于张桂芳为什么不来抓自己这首脑,苏护倒也猜的出来,龚雷、张桂芳他们也是外镇,这次被黄飞虎拉下了水,杀些黑虎兵倒没什么?但杀死崇家的重要人物,与最大的外镇侯爷结仇……那就不合适了。 苏护身边还剩下五名骑兵,还有那辆极有运气的马车,狂奔了一夜后,骑兵都躺倒在地上,呼呼的喘气,苏护却向马车走去,他倒要看看,让二哥着迷的,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猛地掀开帘子,借着晨光,月姬的绝世容颜,展露在苏护面前。 苏护倒吸一口凉气,天啊!世界上还有这么美的女人?!但当他的目光从月姬的轮廓、容貌,汇集到她的眼神时,心脏顿时一紧,浑身打了个激灵,他仿佛在月姬的眼睛里看到了千里冰川! “忽”,重新掩上帘子,苏护心道,二哥真行啊!这么冷的人他也受得了!想到崇黑虎,苏护抬头望向天空,自从昨天入夜起,小铁就失去了踪影,苏护知道它应该是去追二哥,唉……也不知二哥现在怎样…… 苏护心中虽然焦急,可是他却清楚,此时尽快把消息报回家族,才是对二哥最有力的帮助! 沧浪郡的中心,临淄城,就在东南六百里外的地方! 05为瓦全五千玉碎 毒姜尚孤身向东〔3〕 上架公告: 各位喜欢天则的朋友,感谢您的支持。(..tw好看的小说) 天则上架了,希望您继续支持。 姜尚从丽山宫下来后,并没有马上回家,在岐山南城外,渭水河边,他漫步了一夜。 过去的一天,无论是丽川香舍,还是南宫适,抑或丽山宫,对他的刺激都是巨大的,美味的食物、高贵的地位、华丽的衣衫、闪闪的黄金,这不正是自己一生追求的东西?可是过去的自己,胆子太小,患得患失,结果几十年碌碌无为,不觉间竟已年过七十,心中不禁痛悔! 河边夜风吹来,姜尚一抖,随即跑了起来。沿河跑出百多丈,姜尚停下脚步,两手叉腰,仰天呼呼直喘,鬓角汗水潸潸而下。虽然很累,但他心里却欣慰少许:我老姜还行啊!这老筋老骨还能折腾几年!这几年的活头,我老姜怎么说,也要拼一把! 小偷小摸骗傻骗愣有什么用?我老姜要骗国!骗天下!就这几年,豁出去了! 嗯……,怎样进身呢?南宫适那里是一条路,国君喜欢什么东西呢?无非是荣耀和国土吧?我也常常想把隔壁老王家的院子抢过来,可他妈的老王偏偏生了两个儿子!自己却无儿无女,唉……。周王喜不喜欢商国的土地呢?自己是不是应该去商国看看? 太阳渐渐从东方升起,寂静一夜的岐山南城小巷里,又热闹起来。鸡飞狗跳,啼吠不绝,和着锅碗瓢盆的声音,响成一片。家家户户泼出的废水盖住了土路的尘烟,清清凉凉的空气,使得小巷的清晨煞是清爽。 小巷尽头,姜尚踏着轻松、快乐的步伐,哼着小调走进巷子。巷子口的街坊们见了他,全都一怔,显然是被姜尚华丽的衣衫吓住了,可紧接着,齐齐皱起眉头,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小巷里喧闹的声音顿时冷下来,大人把小孩儿拉进屋子里,干活的眼睛盯着他,希望姜尚快点走过去。(..tw棉花糖小说网) 姜尚的脸立即耷拉下来,任谁也不会喜欢这样的待遇,但很快,和煦的微笑又浮起在姜尚的脸上。他微叹口气,走向巷子头第一家,这家门口正蹲着一位麻衫的老汉,约莫六十多岁,一脸皱纹,手里捧个面疙瘩在啃。 老汉见那姜尚走近,怒哼一声,连忙把口里的面匆匆咽下,只留下一点儿面渣子存在舌尖上,觑准姜尚脸面:“噗!”地喷了过去!喷完骂道:“老乌鸦!滚!别往我这凑活!” 姜尚举手抹去脸上的唾沫和面渣,新衣服的袖子他还真不舍得用……,依旧笑着对那老汉说道:“刘老弟,唉……,年轻时是我不好,总是欺侮你,可是你五十岁的时候,不也拉着你儿子揍了我两顿吗?哦,是!后来我把你家柴草垛点了……!”姜尚一说这话,旁边好几家人都聚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大骂姜尚,什么死后下油锅啊!什么死无全尸啊!什么该你绝后啊!更有甚者叫出了“姜乌鸦你三辈子生孩子没**儿!”的口号…… 姜尚不得不提高嗓门,高声叫道:“好!好!都是我的错!我给大伙赔不是!唉!别打!都打好几顿了,怎么还打?!大伙儿看这是什么?!”姜尚急忙抛出杀手锏――手上抓着一把金子高高举起! 推攘时离姜尚最近的刘老汉看得清楚,不禁失声叫道:“金子!”轰乱的人群霎时静寂下来,姜尚轻轻嗓子,单手整整衣襟――举着金子的手还不敢放下来,继续说道:“千错万错,都是我老姜的错,那一把火,烧了十几家的屋子,所幸没出人命,嘿!大伙也不含糊,后来查出是我老姜点的火,七七八八的也揍了我好几顿不是?哪次没打个半死?老姜我一半儿的牙都折在大伙儿拳头上了不是?不过!这些老姜我不在乎了!老姜愧对大家,今天,老姜有钱了!给大伙儿赔罪!来!一家一块金子!拿了金子后,这事一笔勾销,好不好?!” 有金子拿,谁还会多说什么?可能是这一巷子的坏水儿都聚姜尚身上了,其他的街坊倒真是淳朴,一家领了一块金子,纷纷散去了,姜尚松了口气,又走到刘老汉跟前,偷偷的多塞了一块给他,低声道:“我对不住你的地方多,忘了吧!” 刘老汉拿了金子,咧嘴一乐,憨憨说道:“行!姜老哥,以后有空儿多来坐坐!”姜尚也不置可否,洒然一笑,转身向巷子更深处走去。 一路散财,不大一会儿,姜尚又摆平五、六家的怨气儿,往日里走一回巷子,背上总要多出几块痰迹,今天却是一块没有。忽然从边儿上窜出一老婆子,一把扯住姜尚,厉声骂道:“老杀千刀儿的!听说你在散金子?你,你是不是把那公子给坑了?!你伤天害理呀!早晚被雷劈!”正是那昨日阻止陆压听信姜尚的老太婆。 姜尚连连摆手,急忙解释:“唉!话可不能乱说啊!宋家大妹子,不是我坑公子,是那公子把老姜我耍了,差点把命搭上啊!这金子来路可是正的!邪路来的金子,老姜我敢这么现吗?!” 那宋老太婆一听也是,骗来的银钱这么分,那纯粹找死,口气不由软下来:“哼,亏心不亏心你自己清楚!打雷下雨的时候你仔细着点儿就是了!”说完转身要走,姜尚却忙一把拉住。 “宋大妹子,你且等下,嘿!从前偷了你家不少东西,老姜我过意不去啊……” “住!我不要你的钱,你那钱我花起来心惊!” “是!是!别的蔬菜瓜果的也就算了,可老姜我总觉着对不起你家那大黄狗……” “……什么?!我家阿黄是叫你给偷吃了?!你,你个千刀万剐的老贼啊!我,我跟你拼了!”宋老太气的眼泪直流,一头向姜尚撞来。姜尚也不敢还手,仗着身子骨还算结实,硬受着。 门外的喧闹把宋老太的儿子、儿媳惊了出来,一见老母和姜尚纠缠,认定是姜尚老流氓惹事,忙奔上前,提起老拳照姜尚脑袋便抡。 姜尚手疾,摸出三、四块金子,一个“天女散花”扔向宋家儿子,那壮汉和他老婆一见金光,手脚顿时软了,待看清楚是金子,忙都抢在怀里,老娘也不管了。姜尚趁这机会,努把力,把宋老太往他儿子怀里一推,转身就跑,口中还喊道:“给你媳妇做套新衣裳,给你老娘买几只鸡补补身子……” 几经周折,姜尚终于回到家门口,因为这最后一路是跑回来的,所以他散金子的事情还没传到这里。临进门前,姜尚眼珠一转,摸出十数锭金子藏在腰里。这一袋金子,原有五十两,分作五十小块儿,再拿出这十几块后,袋中便只剩了十块。 “咿呀……”推开木扉,姜尚蹑手蹑脚的向屋里走,没想到脑袋刚伸进屋子,一条黑影便冲他脑袋砸了下来,姜尚机灵,也不顾脏了衣服,立即向后躺倒:“咕噜”尘土飞扬间便滚出了屋子。 “忽!”那黑影带着风声划了半圆停住,原来是根擀面杖! 随即,这持杖之人便跳了出来,正是姜尚的老婆,马氏! 这马氏长得丑啊!五大三粗,若是粘上胡子,直像个黑脸肥汉,要不是这么丑,当初也不会嫁给姜尚这泼皮!可也亏得她这么丑,这些年姜尚是精元稳固,七十多岁还如此健朗。 姜尚手脚利落的爬将起来,绕着小院子来回乱窜,后面马氏舞着擀面杖,在后面撵狗似的追打,还恶狠狠的骂道:“你个老不死的!还学会在外边浪了,浪了一夜不回来,老娘跟你吃糠咽菜二十年,到老了还得饿肚子!今天老娘我打死你!明天就改嫁!” 姜尚一边逃躲,一边还嘴:“就你?还改嫁?你老实活着吧!老子死了,你就只能嫁西家的吴二傻子!” 马氏愈怒!手中擀面杖如风轮般挥舞,纯熟而有章法!好几次刮着姜尚的后背扫过。 姜尚只觉得后背几条火辣辣的疼,忽然想起,跟这傻婆娘置这个气干什么?咱爷们儿怀里有金子啊!唉……他妈的习惯了! 忙从怀中取出金袋,回手向马氏劈面打去,口中大叫:“你看看里面是啥!” 自从五年前,一顿精湛的擀面杖之后,姜尚就没敢还过手,马氏哪想到他居然还敢撇暗器?“啪!”金袋劈面砸在她脸上,滑下……“啪!”跌落尘埃。马氏立在那里,两个朝天鼻孔都汩汩流血,血流下鼻口,马氏一张黑脸染血,狰狞至极,眼里几乎冒出火来! 姜尚大骇!亲娘咧!要出人命!不等马氏发动,一身老筋骨超常发挥:“嗖!”夺门逃走! 姜尚仓惶逃出巷子,也不敢回去,又跑到渭水河边逛了一整天,天黑后,方敢回家。 轻轻推开柴门,猫腰潜入室内,借着月光,发现马氏已然酣睡,嘴角上翘,睡脸带着笑意,当然,这种笑意只有姜尚能辨认出来,她怀里还紧紧抱着那袋金子。 姜尚小心的退出屋外,轻声向屋子里说道:“唉……这些年也苦了你,算了,老姜还真不欠你什么?你……也没给我生个娃娃,……也幸好你没生!嘿!守着这些钱,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关上小院的柴门,姜尚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家,拔步向城外走去…… 就在走出巷子的时候,却看见刘老汉正提着裤子回屋,想是刚出来撒完尿。那刘老汉也瞧见姜尚,不禁又向姜尚家望了一眼,憨憨一笑,说道:“怎么了?被撵出来啦?过一会儿就回去吧!夫妻哪有隔夜的仇!” 老刘的神态姜尚自然看在眼里,也不答话,微微点点头,继续走路。 老刘还在后面叫道:“哎,早点回来啊……” 姜尚迎着月光,冷冷一笑,心道:“早回去?回去给你们分金子吗?哼哼,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你们都要跪着迎接我!” 06十载劫浩此开启 千年易过债难偿〔1〕 慈航在宫主室内安坐,面上表情复杂,似乎心中矛盾丛生,多了一会儿,她逐渐恢复平静,似乎下了什么决心,掏出陆压给她的碧玉,轻轻击碎。 一圈淡绿色的光华荡开,迅速稀释到周围的空间里。 随即,室内的空间一晃,陆压出现在慈航面前,轻笑道:“你唤我?” 慈航凝视陆压半晌,幽幽说道:“你前天就到了吧?为何不来看我?我若不唤你,你都不会来了吧?” 陆压尴尬的笑笑,吞吐说道:“呃……,不会啊!你刚走,我就来了,只是,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人,这些天都跟在他那里了……” “是那个老骗子吧?”慈航的嘴角微带笑意。 “是啊!你们见过面了……” “然后你就抛下我,继续看那老骗子?”慈航立即截下话,有些逼人的问道。 陆压垂下头,负手向一旁走出两步,他心里有些不痛快,对于慈航,他并没有当初对阿瑶那样的激情和依恋,而慈航的感情,却让喜欢逍遥自在的他感到了沉沉的负担和束缚。 更无奈的是,这种负担和束缚是无法摆脱的,在陆压的心中,不负责任的摆脱,会使这种负担转化为罪孽。 慈航的一颗心却全放在陆压身上,千多年来未曾变过,陆压情绪的丝毫变化她都非常的敏感,一见陆压转身踱步,心中便涌起一阵悔意,轻呼道:“陆压,……我,我现在就想和你一起,去天外……” 陆压一愣,回头问道:“你不是还要报答元始的教导之恩吗?” 慈航的眼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微微有些激动的说道:“有一个方法,可以让我立即报答师尊的养育,但,需要你的帮助……” 陆压微一沉吟,随即点头说道:“好啊!有什么要我帮的?”陆压现在虽然对姜尚很感兴趣,可是……那也不是什么抛不下的东西,他深深的记得当初阿瑶带给自己巨大的失望时的滋味,不想再把这痛苦带给慈航。(..tw无弹窗广告) 慈航站起身,有些小心的问道:“你的天则剑,可以打开那个新世界的大门吧?新世界,没有十维的修为,是进不去的,可是在那里,能够很快的提升修为,也是去外边星空的踏板,如果……如果你肯用天则剑划开新世界的大门,让修士们可以随意进入,师尊,他会很感谢的……” 陆压一怔,他没有想到慈航会提出这个要求,不禁沉思起来…… 屋子里静的可怕,气氛有一丝的诡异。 片刻之后,陆压缓缓摇摇头:“那个世界洁净而空旷,它就像一个滤网,所有可以到达那里的人,他们在那种空旷和寂寞中,可以涤炼心性,真正的感悟天道,这恐怕也是父神的意思,如果,打开那道不受限制的门……,新世界将变成争斗场,和人间再无半点区别!” 陆压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但慈航还是不甘心的问道:“你不会开这道门,是吗?” “是!……但我可以等你一千年!” 慈航冷冷的一笑:“一千年?你等的不是我,你是在等你心中的那点不安消散!……你走吧!” 陆压呆了半晌,叹口气,散化离去了:“叮……”一块小小的碧绿的玉石掉落在地上,和陆压上次送给慈航的一摸一样。 青云之上,万里之外,天地重开产生的新世界像一张厚厚的透明垫子,裹着地球,静静的悬浮在宇宙中,围绕太阳旋转。 新世界中,云山雾罩,短短千年的时间,已经演化出无数种见所未见的珍禽异兽。条条虹霞飞映之间,灵禽逸彩、仙猿惊啼,一片生机盎然的自然景象。 一座露出云海的仙山之顶,数株高大茂密的松柏之间,一块五丈方圆的空地中摆着一张石几,老君、元始、灵宝三人绕几而坐,元始和灵宝正在对弈棋局,老君坐在一侧观棋,三人人手一杯仙茶。 “大哥、三弟!”元始按下一枚棋子,离手后对另两人说道:“前些日子,我在这仙境中遇到一个人……” 老君和灵宝猛然抬头,灵宝急问道:“这里还有第四人?不是陆压?” 元始摇头:“当然不是,不是中原之人……” 老君放下茶杯,锁眉问道:“二弟且仔细道来。” “那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身形极瘦,自称接引,却是已经到这里五百年了,一直在沉心修行,故此我等不知,我也是寻找果子酿酒,这才恰巧碰见他。” “哦?”灵宝脸色一寒:“我们是不是……清理掉他?” 元始和老君对视一眼,老君转而笑道:“三弟忘了?我是六百年前才能自由到达这里,你和二弟都才来了四百年,人家在这里一心潜修五百年,清理……很难啊……” 灵宝默然,元始接着说道:“多出一个超凡之人,也就罢了,最奇处是,那接引居然问起了陆压!” 老君眉头微锁,沉默不语,灵宝棋也不下了,将手中拈着的子扔回玉钵,问道:“他怎生问的?” “他得知我来自昆仑后,问我知不知道一位白袍黑发的修士,便将陆压的相貌一一道来,嘿!这陆压在昆仑地底下也不安心,弄个接引来监视我等!”元始说到最后,狡黠一笑。 “那倒也未必!”半晌无言的老君开口道:“估错人的心性,就会办错事,陆压或许和那接引有渊源,但联系肯定不大,对了,二弟,让慈航问的事问了没有?” 元始点点头:“昨天刚刚问过,那陆压已经从地底出来了,随慈航到了岐山,慈航试过向他索借天则剑,他却不借啊……” 灵宝一笑:“料他也不会借!我们只好换个方法借了,呵呵。” 元始应道:“是啊!我也是姑且试探试探,嗯……丽山宫刚好有了些进展,你那鹿台怎样了?” 灵宝拊掌笑道:“呵呵,也有一些新品没有试验,过一阵子让商周两军为我们试验试验可好?” 元始端茶轻饮,点头应道:“当然……” 这姜尚东行十余天,却不敢走正路,一番翻山越岭,终于来到朝歌附近的一座小镇,一路之上很是辛苦,更有几次遇上拦路虎豹,姜尚屁滚尿流之际,却发现那些虎豹反而远远逃开,不敢接近与他。姜尚大喜!心志更坚,只以为自己是天命所授,狼虫不伤! 这姜尚处事颇为仔细,并不急着进朝歌城,又在小镇上住了几日,浆洗了衣裳,里里外外弄得干净利落,更把他“博闻强记”的本事发挥的淋漓尽致,竟然把朝歌的官话学了个七成像,准备妥当后,这才施施然缴税进了朝歌城。 朝歌城与那西歧城果然大不相同!西歧城一派土黄,房屋连二层的都少见,多是一层平房,土夯石砌而建。而这朝歌城却是一派青灰色,二、三层的楼宇层层叠叠,还有数处塔楼神殿,高大巍峨!姜尚却也明白,岐山城没有塔楼,是因为城后的岐山便是最好的塔楼,而朝歌地处大平原上,必须那塔楼望敌,只不过……,姜尚对朝歌建筑唯一的诟病之处,便是这些楼阁建材大多使用木头,十分容易被烧毁。 城内的繁华自然是比岐山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是中原帝都,确实不凡!但姜尚却看的更仔细,朝歌城内商铺众多,但来往流动的商贾小贩却极少,街面上稍微显得冷清,远不如西歧市集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但那众多店铺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还有各店铺门前张贴悬挂的各种招牌,倒也是朝歌一景。 姜尚兴致勃勃的游逛在街市之间,日已近午,他忽觉腹中有些饥馁,抬头见右手边十丈外有一高大酒楼,旗帜招展,上下竟有三层,阵阵酒香阵阵飘进鼻孔。姜尚的口水猛然溢出嘴角,他忙拿袖子擦了,左右看看没人注意自己的丑态,大步向那酒楼赶去。 姜尚径自上了二楼,三楼他没敢去,只担心这木楼若是塌了岂不摔死?就连二楼他都是战战兢兢的半爬上去,生长于西歧城的他,还真是没上过二层楼,因此拼死也要上去观瞻一番! 脸色略带苍白的占了张桌子,姜尚用略带土气的口音叫了半桌饭菜、一壶小酒,自斟自饮,眼睛上下左右来回瞄来瞄去,耳朵也竖的尖尖的,探听那八方声音。 06十载劫浩此开启 千年易过债难偿〔2〕 坐在姜尚左手边,相距大约五尺的一席,是两个年轻人,衣装虽然不算华贵,但也整洁有致,一个衣袍浅黄内衬白衫,相貌秀气,一个外披青袍内衬白衣,五官刚强。两人正旁若无人的谈论朝歌时事。 只听那黄袍青年说道:“前些天也不知怎么了?京中禁军出去一大批,我二哥、三哥全出去了,听说啊!北边出事了!” 青袍青年夹口菜,塞进嘴里,含糊问道:“能有啥子事?现在大商边上,也就个西周能抗衡我们大军,北边、东边、南边平服已久,根本没有成气候的敌手!要我说啊……嘿!还是内廷和外镇相斗那点子事,没别的,你放心,这种事,带兵出去也就撑个场面,你哥哥们没事儿!” “唉……但愿如此吧!”黄袍青年也吞口菜,又嘬口酒,顿一顿,浑身一松,叹气说道:“但愿如此吧……唉!小弟我心里真是……不知什么感觉,你说帝国内讧确实不好,但我当禁军的哥哥们性命无忧,帝国若一至对外吧……定要灭了那周国的,我哥哥们却要上战场,难免死伤,唉……” 这对年轻人看似朋友,姜尚在一旁竖着耳朵听得真切,他眼珠一转,起身钻到那两名青年的席边坐下,同时高叫道:“小二!这两位公子的席我请了,将我要得酒菜移来这里。”喊完,立马笑容满面的对这两个青年团团作礼,一脸憨厚的说道:“两位公子请了,小老儿看二位面善,如不嫌弃小老儿我,便让老夫请二位这顿可好?” 两个青年对望一眼,有些诧异,这样的事儿还真少见,但打量这老者一身衣袍精致而整洁,笑容又和善可亲,更重要的是……他竟然要请客,那还有什么不愿意的?他们俩也不是什么大富贵家,不过是普通的富户罢了,能省顿饭钱还是很高兴的事。 那青袍青年到底年岁大些,警惕心重,目光盯着姜尚的老脸,问道:“你……不会是西周的奸细吧?” 姜尚心里“突”的一跳,但马上平静下来,表情没有任何波动,笑道:“哈哈,小哥真会说笑,怎会呢?西周的探子会对那街知巷闻的东西感兴趣吗?” 青袍者一听也是,自己这两个人不过普通小民罢了,所知道的事情那西周怕早就知道了。 姜尚殷勤的给两人斟酒,两个青年连说“不敢不敢,哪敢烦劳老人家!”可姜尚硬是斟上,这才说道:“老夫我一介山野村夫,唉……几十年没来过朝歌啦!今着趁着余年,进城来看看!呵呵,也看看那达官显贵的车马!省得死了都后悔自己没见过世面,两位公子,你们说是不?” 二人吃着白食,当然连声应是。 姜尚要的酒菜陆续上来,排满一桌子,姜尚忙招呼青年吃喝,三人酒过一巡,姜尚才接着说道:“老头子我是个村夫,没见过世面的,两位公子,这朝歌城里,都有几家高们大族,值得观瞻观瞻的?” 那黄袍青年若有深意的盯了姜尚两眼,却往姜尚盘中夹了一口菜,姜尚连忙道谢,那青年却笑道:“老丈不须谢,这是晚辈应有之礼,呵呵,至于老丈的问题……莫怪晚辈我交浅言深,看老丈相貌清奇、气质不凡,这衣袍华贵整洁,只怕不是什么村夫吧?哈哈……” 一番话说的姜尚心脏突突突剧跳,强忍着面色不改,要知道,商周两国百余年来积下的仇怨甚深,若给人家知道自己是周人……哼,只怕真会应了那群街坊的咒骂――死无全尸! 青年不曾察觉姜尚的不自然,笑吟吟的继续说道:“老丈,你肯定是隐居的山野贤者,只因心血来潮,想要出仕投奔豪门,对不对?” 姜尚一听,顿时松了口气,老怀大慰!带着九成的真心夸赞道:“年轻人真不简单啊!有眼力!呵呵,既然小友已经说破,那老夫也就不再相瞒,老夫住在城西的关柳镇,也是一家富户,祖上也曾封妻荫子,颇有些家学,嗯……老夫虚过了七十岁,嘿!这死到临头,才不甘心起来,因此进城看看,有没有一展所长的地方,嗯……我平时又不大关心时事,烦劳两位公子介绍介绍了。”那关柳镇正是姜尚进城前盘恒过几日的地方,而他确实也是为了投奔“豪门”,只不过这个“豪门”居于大商之西罢了。 那黄袍青年哈哈一笑,说道:“果然如此!老丈您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要说这朝歌城里,自然王上的天下,可是……哪个君王会事必躬亲呢?商君一下,那就得数闻家和黄家了,闻家家主闻仲,官拜太师,位高权重!黄家世代将门,统领禁军,那也是说一不二的,黄家家主黄滚,乃是闻太师的好友,但年事已高,武将不比文官,故此,现在黄家掌军的,便是有军中第一高手之称的黄飞虎,乃是黄滚之子,嗯,这闻黄两家,一文一武,休戚相关,实力庞大,老丈若想投奔,这两家乃是上选!” 姜尚听了,心里微动,但他不是莽撞人,又细问道:“除了这闻黄两家,还有哪些实力稍差的?能不成我们大商就是这两家的天下?” 青袍青年听了这话,连忙捂住姜尚的嘴,左右看看,低声说道:“老丈,话可不能乱说!被人听了,咱们就要兜着走了……,咳,在这朝歌城里,还真如老丈所言!”说到这,又谨慎的左右看看,因为此时不是饭点儿,酒楼里很冷清,二楼两丈外才有其他客人,这才接着说道:“这朝歌城,就是那闻黄两家的天下!老丈要是问其他的势力,那就得讲到朝歌之外了,也叫外镇,北伯侯、东伯侯、南伯侯为首,又称为三侯七镇!” “三侯七镇?”姜尚来了兴趣:“愿闻其详!” 青袍公子嘬口酒,续说道:“三侯刚才已经说了,便是北、东、南三家,原本还有西伯侯,可是两百多年前便叫西周给灭了!北伯侯崇家和东伯侯姜家,联络最为紧密!又和闻黄两家是世仇死敌,倒是南伯侯颚家一直不显山不露水,保持中立。另外那七镇又都各自独立。虽然貌似中立,实际上同气连枝,到关键处自然绞在一起……” 姜尚听得入神,忙给青袍公子夹菜斟酒,那公子连连逊谢,继续说道:“七镇便是汜水关韩荣,青龙关龚雷,叁山关邓九公,佳梦关魔家,界牌、穿云二关徐家,潼关余化龙,还有就是渑池镇张奎!这七镇各有百年的根基,只是那青龙关龚雷甚是鲁钝,听说他手下的张桂芳倒是个人才,再加上张家在当地颇有势力,说不定日后可取代那龚雷。” 青袍公子刚说完,对面的黄袍公子也谈起了兴,接口说道:“王二哥,你说的不差,可是如今这朝歌可并非只是闻黄的天下……” 那青袍的王二哥一愣,茫然说道:“还有谁?鲁雄?晁家?方家?” 黄袍公子神秘一笑,摆手说道:“哪里……,二哥说的那几家都是闻黄的附庸,嘿!二哥难道忘了那费仲、尤浑二人?” 王二哥恍然,拍额说道:“啊……原来是他们,嘿!却也不对,费、尤不过是幸臣,无根无底,哪能和闻黄相比!” 黄袍公子一挥手:“确实不能比,但是费、尤后面那可是……”说到这,声音压的低不可闻:“大商成家……嘿嘿!哈哈哈……” 那王二哥一愕,随即笑道:“那还用你说!还以为你有什么新鲜密闻呢!却来和我耍这聪明!” 姜尚在一旁听着,心中对商国局面已知大概,他心中倒有个计较,这闻黄两家明显是个一手遮天的势力,此时间,或许只有下坡路可走了,而且自己去了,人家肯定不待见!倒不如去那差一等的势力,倒还容易混入,探察内情,挑拨相斗,再好不过!嗯……还有那费、尤二人……也要注意。 三人边吃边谈,不觉已过半个时辰,酒楼也渐渐上座,那两位公子便要起身告辞,姜尚起身相送,称赞道:“二位公子见多识广,肯定是富贵人子,何不替老夫引见引见?” 二公子连忙摇头:“哪里哪里,这都是街知巷闻的东西,老丈到哪里都打听得到!今日叨扰老丈一餐,多谢多谢!” 这三人正辞送之际,忽听露外响起一派喧嚣,一人高喊着从楼下跑过,喊的却是“禁军大捷!擒得叛逆!得胜回朝啦!” 三人闻言一愣,连忙伏到二楼栏杆处观望,这酒楼距离朝歌城北门不远,只见城门处涌来一股浩浩荡荡的人流,喧哗混乱,路人纷纷避往街边。 人流来得甚快,一会儿便经过酒楼之下,三人在楼上看得真真切切,只见先是十余排马军行过,后面便是一紫金甲的虎威猛将,面色颇为不善,那王二哥指点,这位便是世袭了武成王的黄飞虎! 接着又是数十排各样军士,这阵军士之后,跟着一位老将,王二哥也是认得,叁山关邓九公! 九公身后,却是一辆囚车,车中锢着一人,黑袍黑甲,模样却很是俊朗,这人王二哥便不认得了,倒是那黄袍公子叫道:“是他!原来是他!” 王二哥和姜尚忙问端的,黄袍公子得意说道:“从前我两个哥哥操练时,我曾去探望,在城北大沙场上见过此将,他便是北侯崇家的二公子,名唤崇黑虎,听说是一员猛将!不想……这场叛乱的始作俑者却是他!?” 这番话,姜尚听在耳中,沉入心里,眼珠一转,心中已有计较。这时,高空上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雄鹰,惊的城内禽鸟乱飞!姜尚见了那鹰,心中热血沸腾!人生在世,睥睨众生,当如此鹰而!又瞟了一眼渐渐行远的崇黑虎囚车,也不再叫那两位公子,转身下楼而去。 走出酒楼甚远,姜尚猛然想起……自己似乎……忘记结帐了…… 06十载劫浩此开启 千年易过债难偿〔3〕 苏护的七人小队从包围圈逃出后,已经走了两天,距离沧浪郡还有三百里的路程,苏护心急如焚,他本想全队都骑马奔驰,可那女人说什么也不从车上下来,有几次苏护想用强,但刚一发动的时候,一种坠入冰窟的感觉便笼罩全身,无法动弹,无奈之下,他只好打消这个念头,以他无法容忍的速度向沧浪郡移去。 心如油煎,正当苏护想抛掉这女人,独自赶回沧浪的时候,东南方向突然腾起一幕烟尘,苏护一惊,转头四顾,发现左侧百丈外有一座矮丘,丘陵上生长着还算密实的树林,他一挥手,带着马车急急向树林中奔去。 烟尘渐重,一彪骑军涌出地平线,出现在苏护眼中,看到这队骑军,苏护立时一喜,原来他眼神很好,远远看见那队伍中立着一杆大旗,骑军飞驰中,那旗被风扯的平平张开。虽然不停抖动,但仍可以看清上面大大的一个“苏”字! 苏护一转念,祝福五名骑兵护好马车不要动,纵马冲出树林。 东南的骑军看见孤身奔来的苏护,登时变化队形,形成一个内凹的扇面,向苏护包来,这队骑军数量并不多,大约千余骑。这些骑军身裹黑甲,样式和黑虎军相同,但不同在于,他们两肩处都挂着黄色的护肩,身后还飘飞着土黄色的披风,看起来更加漂亮。骑军胯下马匹杂色相处,看起来他们并不是很精锐的部队。 苏护奔近骑军,看得更加清楚,这支部队正是北侯军中隶属于苏家的侦骑,而军中将旗之下,脸上渐渐浮起笑容的老者,正是三叔苏鸿。 苏鸿本是苏家的仆役,是苏护父亲的亲随,从苏护小的时候就开始照顾他,后来积累功劳,终于也成为苏家的将领,他和苏护之间,是再无一点儿戒心的,二人一见面,立时相拥再一起。 苏鸿抱着苏护双肩,兴奋的满脸通红,笑道:“好啊!你小子活下来了!我就说你不会有事!哼,那黄飞虎想要胜你,还早着点!” 苏护一愣:“你们已经知道了?” 苏鸿点点头:“嗯!朝歌里的耳目早已经将消息传到,可是黄飞虎出发的早,我们的援军无法赶到,又不能强袭禁卫军,……只好从长计议了,我这一队是派出来搜索残兵的侦骑!” 苏护点点头,又急切问道:“二哥现在怎么样?” 苏鸿脸色一黯,这表情看得苏护心脏一阵猛跳,只听他三叔说道:“黄飞虎这次并不是只带了朝歌禁军还有他们黄家的飞**,叁山关邓九公、青龙关的龚雷也被他操纵圣旨调来,黑虎他被邓九公擒去,九公却将这消息传给了我们家主,现在侯虎已经带人前往朝歌了,你二哥在九公那里,不会有事!对了,你是不是把龚雷杀了?” 苏护听说崇黑虎无事,心里一松,又听得提到龚雷,他洒然一笑:“不错,是我杀了,本来想留他一命的,毕竟他比张桂芳弱太多了,可是……唉……他连让我饶他一命的资格都没有!” 苏鸿一连苦笑,无奈说道:“唉……也罢了,这样也好,原来那个龚雷太蠢了,希望这个张桂芳好相与一些,你小子,饶命的资格……嘿!你说的资格就是挡过你一合吧?嘿!世上有几人有这资格?” 谈到这里,苏护突然想起什么?兜转马头,同时对苏鸿说道:“三叔,随我来,大队在此等候即可!”拍马奔向树林。(..tw棉花糖小说网) 片刻之后,千余骑护着马车转向沧浪郡前进。 苏护守在车旁,而苏鸿则在队前引路。心里却非常奇怪,护儿从小对自己便没有什么隐瞒的事,可是今天,却连那车内女子的相貌都不让自己看,真是费解…… 话说黄飞虎进城之后,看日已过午,错过了上朝的时间,便径自回府。黄府座落在朝歌中心偏西南方,占地甚广,府内楼阁相连、亭台接檐,确是一番王府景象。 黄飞虎的两个亲兄弟,黄飞彪、飞豹,还有四个儿子黄天化、天爵、天禄、天祥及数名家将都在府门前迎接,见到黄飞虎,全都一拥而上,却看黄飞虎面色阴沉,神色不渝,恭贺胜利的话一下子都咽到了肚子里。尤其看到飞虎右边护肩不见,肩膀上缠着绷带,内中还渗出丝丝血迹,更是心惊,忙不迭把飞虎拥进府中。 王府的前院还站着一些女眷,看了黄飞虎的模样,原本欢庆的气氛霎时变的冰冷。 众人一直拥进府内的前厅大堂上,黄飞虎气哼哼的在主位上一坐,府中不管外事的家将、女眷等识趣的散去,只剩下一众血亲男子和周纪、黄明两员部将。 大厅内沉寂下来,只剩下黄飞虎微微有些粗重的喘气声,周纪仗着自己和黄飞虎情同兄弟,大胆问道:“大哥,战事如何?” 黄飞虎长叹一口气:“唉……悔不该把天化、天祥你们几人留在朝歌!你们几个小子机灵,不似我如此鲁直,中了那崇黑虎的奸计!反被他伤了,毁了一世英名!” 黄天化在一旁暗笑,老父的斤两他是知道的:“一世英名”?嘿嘿……,但是面上绝对不能表露出来,至于崇黑虎的斤两他也知道一些,崇黑虎曾数次到朝歌缴旨,也曾在城北校场上操练,父亲想胜崇黑虎?呵呵,年轻三十年,或许还能走两招! 笑归笑,但主意还是要想的,毕竟是他黄家的事,黄天化算是黄家下一代中头脑最好的,他略略一想,上前说道:“父亲,前些日子,您派快马送回来的消息,我等已经知道,只是不知父亲您竟受了伤,嘿……父亲,既然这崇黑虎毫发无伤的进了朝歌城,我们可要抓紧了,杀一个崇黑虎不难,若不能动摇崇家的根基……那可真就功亏一篑了!” 黄飞虎一瞪眼睛:“你说的我难道不知?!奈何那邓九公吃里扒外!把个崇黑虎抢去!现在恐怕是进了天牢,在那牢里,便是太师也不能随意杀人啊……” 黄天化一笑,手指轻轻在桌上点了两点,低声问道:“父亲,你说那崇黑虎为何矫旨出兵?又大大咧咧的行军回朝歌?” 黄飞虎拈须沉吟道:“此事确实蹊跷,我也曾和太师商量过,崇家绝不会自己露出这么大的把柄给我们抓,那黑虎军被我击散之后,也并没有什么值得出兵的虏获,很是奇怪,嗯……那崇黑虎口口声声说,是鹿台的上人颁旨给他,看他神色,像是实情啊……,可是?无论鹿台还是王上,确实都没有颁下这道旨意,难不成是那崇黑虎发了头风?疯癫了?” “父王!这便是关键处!父王细想,崇黑虎出兵,乃是自他的领地发兵,又是谁探知他的动向,奏请王上征讨的?” “嗯……,那三侯七镇的领地上,倒是都有我们的耳目,他出兵后,我们不久便知晓,只是还没等我等启奏,王上征讨黑虎的旨意就下来了,真不知是谁消息如此灵通!”黄飞虎说到这,眼神一亮:“孩儿,你是说……鹿台?” “不错!父王!定是那鹿台之内出了事!崇黑虎确实是奉旨出兵,但奉的不是王上的旨意,那矫旨之人,不是崇黑虎,正是鹿台!依孩儿想,该是鹿台内发生了争执,很显然,要出兵的一方处于下风,此时恐怕已经悄然灭迹了,而反对出兵的一方定是胜了!而且,那崇黑虎攻打之处,肯定有些上人们不想让我们知道的秘密!崇黑虎活着回来不要紧,父亲尽快和太师联络,太师与鹿台的上人们关系密切,着他和鹿台商量,请出一位国师,悄悄的把崇黑虎拿了去!人不知鬼不觉,崇黑虎一消失,理由还不是任我们编派?那崇家难逃矫旨之罪!” 黄飞虎精神一振,霍然站起,说道:“孩儿说的是,为父这就去寻太师!”说罢,叫马奔出府去! 陆压此时还随在姜尚身边,但心情已经不似早先那般爽朗,慈航发作的感情在他心里凝出一片阴云,他不禁质问的情感,真的只是为了心安吗? 当崇黑虎押在囚车中,行在街市上时,陆压自然也瞧见了,他和共工托生的崇黑虎好些年不曾见面,此时见黑虎遭难,心中一惊,当下分出一缕神魂牵在崇黑虎身上。 老姜尚在朝歌城里流窜了半日,东走西逛之间,已经把朝歌街巷之中流传的时事逸闻打听个明白,打定注意,却向同天伯比干府中走去…… 07三才乱左牵右引 百年怨厚积薄发〔1〕 同天伯府就靠在朝歌内城之侧,内城里那座高高的摘星台远远在望,姜尚背立在同天伯府大门前,望着摘星台,心中却不由得想到:“离天那么近,下雨不怕被雷劈啊……” 摇头晃脑的欣赏完摘星台,姜尚回过身来,见同天伯府的门童正一脸轻贱的看着自己,姜尚也不在乎,笑呵呵的走上前去,那小厮一见姜尚走来,顿时一脸厌烦,姜尚引以为傲的衣袍在他眼中一点儿作用都不起,他主人是谁?同天伯!比干!当今王上的亲弟弟! 这小厮看姜尚还向前走,竟然对自己的厌烦熟视无睹,大为恼怒!如此没眼力的老头儿真少见!没看小爷儿我烦着呢吗!反手绰起倚在门上的木棍,恶狠狠的朝姜尚赳赳而去。 姜尚脸上的笑容僵了,他看到那三尺长、酒盅粗的木棍,脚步立时不听使唤了,就要逃跑,这是他几十年混出来的经验!姜尚不知,他想的却是简单了,他这身衣袍对付些星斗小民还唬得住,但在这等显贵门前,人家看的不再是衣装,而是排场! 就姜尚这样只身孤影的,肯定不是什么重要人物,顶多是别的府中传讯的家人或者老仆,但他又盯盯的死看那早已经看腻了的摘星台,还摇头晃脑!妈的不是神棍就是哪里的乡巴佬!还等什么?揍! 姜尚腿肚子有点儿转筋,跑不起来,惶急中立时祭起自己的杀手锏!迅速往怀里一掏,抓了一把五、六个金锭,掏出来伸手一摊,顿时间,掌中金华四溢,绚人眼目。 金光入眼,那小厮步法一变,身形微转,扬起木棍“嗖”的向对面的街角扔了过去:“咚!锒铛锒!”木棍砸在墙上,掉落地面,直吓得姜尚一身冷汗,还以为这“金光大法”不好使了! 那小厮丢了棍子,还骂了一声:“妈的这野狗!天天来撒尿!”气乎乎的骂完,这才转向姜尚,已是笑容满面,走到身前,还没说话,一把抓过姜尚手中的金子,这才出声道:“这位老贤达,是有什么事要见我家伯侯吗?请赐下尊号,小子这就去传达!” 姜尚松口气,僵死的笑容活化起来:“小哥儿,请传与你家侯爷,就说有关柳镇大贤,姓姜名尚者给侯爷送平安来了。” 小厮也不多话,一溜烟儿钻进朱漆大门下的小门,跑入内府。 同天伯比干,此时正在府内闲居,他虽然在朝中挂着亚相的名头,但却甚是韬晦,几乎不问政事,他自少年起就有聪慧的贤名在外,深为商君帝乙所忌。 天近傍晚,比干正握着书简在读,只听外面一阵急匆匆的脚步,那脚步在书房门前停住,接着,看门小厮的声音传入:“禀老爷,门外有关柳镇大贤姜尚来访,说是给老爷送平安的。” 比干一愣:“送平安?”他此时韬晦多年,只有虚名。无权无势,早已经很少有客上门,不曾想今日不但有客,还要送自己“平安”,不由得大感兴趣,吩咐道:“去请他到客厅,顺路传话给茗香,叫她看茶!”那小厮听得:“噔噔噔”又跑远,比干却起身前往客厅。 过得片刻,比干已在客厅主位上坐安稳,只见门外花草间小路上走来两人,正是看门小厮引着一位老者,小厮指给那老者路径,回身去了。老者整整衣袍,施施然走上厅来。 比干颇有礼数,起身迎接,拉着姜尚入座,分了宾主一阵寒暄。比干看那姜尚,人虽老,但精神健旺、矍铄,衣袍虽然不错,但边角隐见磨损,显然是常穿不换,谈吐圆滑……或者说油滑,而且,这姜尚的眉宇间流露出一种……一种无赖气……对!就是无赖气,比干清晰的记得自己在下民聚居的街市中见过这种神气。 小婢上得茶来,比干润了口,笑问姜尚道:“老贤达,适才听你说,要送平安给本相,比干愿闻其详。” 姜尚闻言,放下茶杯,抿抿嘴唇,开口说道:“现如今,王上春秋已隆,相爷,若没有这场平安,当今王上殡天的时候……嘿!也就是相爷您的大限了。” “哐!”比干猛然将手中茶杯掷在地上,摔得细碎,戟指姜尚骂道:“你这老匹夫!敢来挑拨老夫!比干今日必杀你,以明老夫忠义之心!”说着,起身拔剑冲向姜尚。 姜尚却并不惊惶,他乃是老人精儿,若是碰见那年轻力壮的愣头青,他倒害怕,而比干这样老奸巨猾的人物,却正和他脾胃,怎会被比干吓住?不紧不慢,口中悠然说道:“这场平安,全在寿王!” 在姜尚的料想中,比干听了这八个字,应该停步,还要待自己为上宾才对,这可是自己冥思苦想一下午得出的结论!没想到,那比干恍若不闻,照旧挺剑向姜尚刺来,两眼杀气腾腾。 姜尚大恐!怎的如此?只吓得五脏抽搐!来不及站起,看那明晃晃的剑已刺到,就地就是一滚:“骨碌碌”向后连滚出一丈多远,发髻也歪了,衣袍绞在一处,披头散发,狼狈不堪。比干却被姜尚座前的席面阻住,一时绕不过来,姜尚趁这机会忙叫道:“借宝货使帝乙寿王父子反目,拉拢外镇,驱逐黄家,远调闻仲,大事成矣!相爷且莫忙杀啊!啊……爷爷饶命啊!”眼见比干逼近,剑锋寒气袭来,姜尚吓得心胆俱裂!泼皮习性顿时发作,跪成一团,一颗白发老头磕的咚咚直响,只叫“爷爷饶命!” “咚咚咚”地板都快被磕出洞来,姜尚嗓子喊的嘶哑,涕泪俱下,满脸糊作一团,如此求了半晌,……不见老项挨刀,不由得声音弱了下去,伏在地面,侧头偷眼瞧比干,却见比干已然收了宝剑,回到主位上悠悠哉的喝起茶来。 姜尚好不尴尬,他却不急着站起来,磕都磕了,还着什么急?趴在地上喘匀了气,挽起袖子揩净了脸,这才吭哧吭哧的爬起身来,兢兢业业的闪回自己的席后坐了,拿眼瞄那比干,比干就像没事人一般,自顾自的喝茶,好像刚才的事全都没有发生过……,而且,令姜尚不解的是,屋子里这么大动静,伯府的仆役居然没有人来探望…… 姜尚哆哆嗦嗦的举起茶杯,抿了一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客厅里一片寂静,过了有半个时辰,两人谁也没开口,比干既没有要送客的意思,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看到外面渐重的夜色,姜尚突然灵机一动!他明白比干的意思了,捏捏老脸,谄笑道:“嗯……相爷放心,姜尚既然送平安给相爷,自然要送真的,不会诓骗相爷,此事由姜尚一力奔走!,只求相爷赏赐些花用,以便打点……” 比干还是恍若不闻,只是在那里喝茶,悠然自得,就好像厅子里没有姜尚一样…… 姜尚顿首行礼,站起身来,自己打开厅门,走出室外,双脚刚刚跨出门槛,就听到比干在客厅里叫道:“送姜老贤达黄金千两,锦袍三套,马车一辆,骏马四匹,小厮两名,车夫一人,老贤达走好……” 姜尚一愣,就只见门口一名老家臣将手向姜尚一引,一辆马车踢踢踏踏的从府后驾到府前,竟然是一架四驾的马车,车厢宽大,想来黄金、衣袍俱装在车厢里了,一名小厮从车厢里跳出来,向姜尚深深一躬,说道:“王祥叩见老爷!请老爷上车!” 姜尚大乐!权贵之家就是出手不凡!亲娘咧!十辈子也花不完啊!姜尚一时间被唬的愣住,面带傻笑,只是不动,那王祥见了,眼神轻蔑,但随即掩去,半搀扶着把姜尚塞进了车厢,马夫一声号子,马车出府而去。 客厅内,比干一杯茶水堪堪喝完,他面带慈善的微笑,心中不无期待:“嗯……又是一个懂得关窍的,命,我买了,不要让我失望啊……” 沧浪郡,临淄城,崇府。 崇府之大,占了大半个临淄城,可以说,整个临淄城就是绕着崇府建起来的。崇家和苏家都生活在里面,而北侯军中的大将们,与崇府没有亲缘关系的,便绕府而居,整个临淄城,就像一个兵镇。 崇府的南花园中,深深的林翳间,建着一座粗陋的木屋,木屋四周,被厚厚的花草丛围绕。苏护站在木屋外十余丈处,焦急的等待着,家主已经进去一个时辰了,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他也是没办法,别人可以挡驾,可是家主如何挡得? 又过得一会儿,木屋小门“吱呀”打开,一脸肃穆、须发花白的崇家家主崇颚缓步走出,他年纪大约五十多岁,过分的辛劳使他皱纹满脸,乍一看去,更像是六、七十岁的老人。 07三才乱左牵右引 百年怨厚积薄发〔2〕 崇颚心中波澜不定。虽然当家这二十多年风波不少,但这次却让他感到极端的危险,屋子里的女人却是是倾国绝色,但那股寒意,他只有在黑虎小的时候,偶尔感受到过,这寒意唤起他深深的不安。好在这女人还算通情达理,在说明要把她献给商君,以乞求免去崇黑虎罪责的意图后,这女人竟然痛快的答应了,崇颚虽然没指望这女人会对黑虎有什么忠贞,但如此绝决,还是让他有些乍舌,而且很奇怪,这女人还特意问了一下鹿台和商君的关系。 远远望见苏护在前边探头探脑,崇颚哑然失笑,走上前去,对着还愣头愣脑打量自己的苏护说道:“护儿,你点起一百精骑,护送这姑娘去朝歌,和你大哥汇合,嗯……这女子的相貌,只可有你一人看到!明白?” 苏护一点头,转身去了。 崇颚手捋花白的长须,思忖道:“嗯……一个美人,不足以渡过这次灾厄呀,只要黄闻两家把持朝歌,我崇家就不得宁日,嗯……得给侯虎送个信,让他向同天伯讨教讨教……” 朝歌的天牢……其实应该叫地牢,位于朝歌城南部,四周三堵高墙环绕,牢房修在地底,面积却不大,也就刚够开拓五、六间囚室的面积,相对应的地面上,镇着一座五层高塔,塔分六面,每面上画着凶禽恶兽,栩栩如生,这塔一入眼,便会觉着一股煞气扑面而来!塔中长年住着四名修士,守卫天牢。 崇黑虎过午时分被投入这地下监牢,甲二囚房,这囚牢中漆黑一片,只有通向走廊的透气孔中映出丝丝火把的暖光。崇黑虎便静坐在深深的黑暗中,数着自己的心跳,聆听这难得的寂静。 不一会儿,几天来身心俱疲的崇黑虎沉沉睡去,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时间的感觉竟变的模糊起来,仿佛是一瞬,又仿佛是很久,当沉重的牢门“哐啷”一声被用力推开时,崇黑虎猛地翻身而起,戟指成剑,顺着光明射来的方向,刺向来人面门! 来人不慌不忙,他右手虚托,掌中滴溜溜转着五粒小球,也不见他和崇黑虎接触,那五粒小球在他掌中一转,攻来的崇黑虎身形顿时模糊,再清晰起来时,竟已经转了方向,向牢内墙上撞去! “砰!――噗”,结结实实撞在墙上的崇黑虎仰天倒在地下,又过得一会,崇黑虎身体一抖,这才从睡梦中悠悠醒来,口中还有微弱的呻吟:“有罪?你才有罪!……” 火把的光芒从来人肩上照下,正射在崇黑虎脸上,他不由得抬手挡脸,这才省得自己刚才是做梦,一骨碌爬起身,火把光有些刺眼,而四周一片昏暗,猛然记起,自己已在天牢之中。[..tw超多好看小说] 舔了舔焦干的嘴唇,崇黑虎沉声问道:“来者何人?可是官差?这就要提审么?” 那人站在光影下,一身宽大的猩红色长袍,连头都罩住了,对着崇黑虎这一面,走廊中的火把光照不到,黑漆漆一片,只听的这人发出微觉蛮横的声音:“你北征中到底发生了何事?一一从实讲来!越详细越好!” 崇黑虎思忖道:“这恐怕是大王派来讯问的宫中人,故此遮面,月族之事,还是从实讲来,只咬定这次是奉旨出征便是!”他既作如此想,便将北征过程一一详细道来,还反复说明,一位长相如女人般的上人给自己颁了旨意。[..tw超多好看小说] 那人静静的听完,沉默半晌,又开口问道:“既然这部族的儿童已被常……那厮虏走,你救下的女人,现在哪里?” “乱军中托付给族弟苏护,叫他护送到沧浪郡去了。”说完,崇黑虎警觉起来,喝问道:“你问她作甚?她现在已经是我崇黑虎的老婆了!” 来人并不理会,只是站在那里沉吟,过得一会儿,来人黑蒙蒙的面目上突然射出两道寒光,崇黑虎大骇,急退两步,死死盯着那人的动作,但几息之后,却不见那人行动,那暴亮的目光又渐渐暗了下去。接着,那人向囚室里走了几步,侧过身子,让走廊的火光斜照在他的脸上。 一张英朗的中年人的脸,出现在崇黑虎面前,崇黑虎立时发觉他并不是宫内人,因为这中年人有胡子……,他心思一转,低声问道:“你是何人?” 这中年人面色冷硬,不苟言笑,平静说道:“我叫秦完,乃是鹿台国师!” 崇黑虎不知怎的,对这些国师、上人什么的有种天生的反感,不由冷笑问道:“国师……?哼,好大名号!你诓了我的话去,还要怎的?” 中年人面如古井,对崇黑虎不恭敬的语气没有一丝反应,依旧平静的说道:“黄飞虎、闻仲,他们托我杀你……”说到这,秦完顿止住言辞,却仔细看崇黑虎的反应,见他虽然露出戒备姿态,却没有对自己扑上来,不由得满意的点点头,又继续说道:“黄闻二人猜对了一些,也猜错了一些,不错,你确实是被出自鹿台的人骗了,那个矫旨的修士名叫常曦,已然叛出鹿台了,而黄闻二人却以为我鹿台发生了内讧……哼,其实只有常曦一人逃亡了而已,他们要我杀了你,一则保住鹿台颜面不失,二则给他们打击崇家的借口。” 崇黑虎接口问道:“那国师更待如何?” 秦完点点头,说道:“我的意思你恐怕已经猜到了,杀了你,对我们鹿台并没有好处,只是帮了黄闻一个小忙罢了,保下你,黄闻两家也不敢有怨言,而你们崇家只会感谢鹿台,嗯,我会保你带罪西征,届时,鹿台会派出上人与你同去,保你得胜,条件只有一个……将你救回的女子交给鹿台!” 崇黑虎冷笑一声:“国师若要杀我,就请动手,若不杀,我崇黑虎领情!但是,月姬绝对不会交给你们!” 秦完瞪视一眼崇黑虎,却没有动手,转身便走,出了牢门,冷冷的说道:“月姬到不到鹿台,你说的不算,但是却还是取决于你,明白吗?你若不想让她到我们手里,或许……可以尝试杀死自己!”说完,沉重的牢门重重关上,黑暗再次吞没了**的崇黑虎。 崇黑虎面临着一个艰巨的选择,一是等待在这里,等家族用月姬换回自己,二是杀死自己,让家族再没有交出月姬的理由,但,也会给家族带来巨大的灾难。 而且……,自己死后,家族就不会交出月姬了吗?崇黑虎突然绝望的发现,无论自己如何选择,月姬都将离自己而去…… 两天后的清晨,东方刚刚露白的时候,一骑快马从东北方驰来,奔进朝歌城。半个时辰后,朝歌城东北部,四方驿馆的侧后小门偷偷摸摸的打开一条小小的缝隙,门缝中挤出一个小厮的脑袋,小心翼翼的左右看看,确定巷子里没有人后,这才把后门大敞开,一个穿着平民麻布衣袍的虬髯大汉钻出了门,靠着墙根,向西走去。 这大汉走到街口,便向南拐,谁知刚拐过来,就迎头撞向站在街角的一位华袍老者,幸亏这大汉反应极快,立时停下脚步,气道:“你这老头儿怎的不会走路?差点儿撞死你,知不知道?!” 对面那老儿却很是和气,擦拂掉脸上的唾沫……这个动作似乎已经成为和人见面儿后的习惯,做的非常纯熟,这才笑道:“阁下是北伯侯的大公子,崇侯虎将军吧?” 这麻衣大汉正是崇侯虎,他听得老者叫破自己的名字,顿时警惕起来,倒退一步,低声问道:“你是何人?怎认得我?” 那老者躬身一礼,直起腰后说道:“老夫姓姜名尚,乃是同天伯府中幕僚,特地在此等候将军……,将军此行,就是要到同天伯府去吧?” 崇侯虎眼光狐疑,试探问道:“既是如此,你送我同去同天伯府可好?” 姜尚一笑,说道:“将军,老夫在此等你,并不是为了接您去伯府,老夫是同天伯的心腹幕僚。阁下这次所为之事,老夫也有所了解,同天伯已经委托老夫全权代理,将军请随老夫上车,然后详谈!” 崇侯虎半信半疑,打量姜尚两眼后,回身便走,沿原路又走回了驿馆。姜尚一愣,随即释然,回到身后的马车上,吩咐车夫驾车离开。 话说这崇侯虎转身回到驿馆,他钻进后门不久,驿馆中便陆续不断的钻出十几名仆役打扮的人,这些人四散开,到处探头探脑,如此打探了半个时辰,确定周围再无人窥视后,崇侯虎又从驿馆中鬼祟的钻出,径往同天伯府而去。 07三才乱左牵右引 百年怨厚积薄发〔3〕 距秦完离开已经两天,在地牢的一片漆黑中,崇黑虎憔悴不堪,如果此时有光亮的话,可以看到囚室中一片狼藉,土石碎块铺满一地,就连囚室厚重的铁门都向外凸出一头高的鼓包,造成这一切的正是崇黑虎。[..tw超多好看小说] 黑暗对于思考的人来说,可能是一种难得的宁静氛围,但对于一个充满矛盾焦虑的人来说,就是一种嘲弄,一种折磨。两天来,不见任何音信的崇黑虎焦急的心如油煎,月姬绝美的身影在眼前绕来绕去,他控制不住自己,一次一次的发狂,疯了一样的撞向四周的墙壁,还有那扇大铁门,他想杀死自己,远离人间这无奈的痛苦,可是?老天像是在玩弄他,囚室四壁坚厚的青石被他撞的块块碎裂,厚重的铁门也被他一头撞的凹陷下去,可是……他竟然就是不得死,甚至不受一点伤害,连疼痛都感受不到,仿佛自己身周有一层透明的铠甲,把自己同世界隔绝开,这更是深深的加重了他的绝望,最后,他体力耗尽,躺倒在囚室的地上,绝望的等待命运的降临。 当初,共工在投胎之前,曾和陆压讲好,不许陆压随意干涉他的人间旅途,最好是一点儿都不接触,可是陆压哪能就答应他?哼哼哈哈的假意答应之后,陆压总是管不住自己,先是把自己的飞刀葫芦塞给还在襁褓中的崇黑虎,又在黑虎七岁那年送去了一条七维结构的钢枪。如今,他虽然不会直接帮助崇黑虎破牢而去,但却绝不会让他受到伤害,当然,必要的时候,带着崇黑虎破牢而出,也不是不可能…… 当陆压跟随在姜尚,或崇黑虎身旁的时候,总有一种奇妙的感觉,那是一种隐隐的兴奋,一种想要放声大笑的快乐,一种主宰命运的满足感!这就是父神的感觉吗?陆压不只一次的想到,他只觉得自己和父神的距离越来越近了。(..tw好看的小说) 同天伯府大门前,当日被看门小厮丢出去“打狗”的木棍,此时已经断成两截,静静的躺在地面,而那看门的小厮浑身抽搐、鼻口穿血,正被其他家丁七手八脚的往府里抬,那些仆役还不时的回头恶狠狠的瞪向崇侯虎,眼中怨毒之色恨不得将他捣成肉酱。还有一位年长的老管家,面色冷硬的告诉崇侯虎:“我家相爷不想见你这恶客!而且,阁下衣冠不整,甚是无礼,请回吧!”语气坚决,拒人于千里之外。 崇侯虎气的脸色发青!他本想微服拜访比干,商议大事,以免被黄闻两家的耳目注意。谁知到了这伯府门前,那不长眼的小厮二话不问,见自己上前,抡棍就打!崇侯虎身为北伯侯长子,哪里受过这个气?心头火发,自然是兵来将当,当下夺了木棍,抡得如风车一般,一顿大棍把那小厮揍了个筋断骨折、血流满面,小厮的惨叫求饶声迅速惊动了府里的家丁,角门移开,刀枪棍棒的涌出数十人。 崇侯虎此时怒气添膺,只叫要见比干,带人出来的老管家见门前这莽汉来的蹊跷,忙止住众人拥上,颇有礼数的问起崇侯虎的来历。在得知这位看似不长脑子的莽汉竟然自称北伯侯长子的时候,老管家不敢自转,忙跑进府中请示比干,那比干也干脆,两个字:“不见!” 崇侯虎吃了闭门羹,心中懊恼,他向来高傲,自觉崇家乃是最强的外镇侯爷,没把谁放在眼里,父亲虽然来信要自己联结比干,但遭遇了这档子事后,他傲气一发,去你娘的!老子难道还偏求到你?甩头离府而去! 暗联之事告吹,回驿馆时崇侯虎也不再偷偷摸摸。大摇大摆的往回走,向北刚一转过街角,猛见一老者堵在面前,正是早上碰见的那姜尚! 一见姜尚,崇侯虎火气又被招惹起来:这老贼!若他是同天伯府的人,那刚才为何不来说明劝解,请自己进去?该打!若不是,那他是骗子,更是该打!当下揪住姜尚衣领,抡拳就往姜尚头上揍去! 姜尚心中叫苦:这……什么命啊?怎么见谁都得先挨顿揍啊?好在他刚才看见崇侯虎在同天伯府门前的遭遇,心里早有准备,立即叫道:“欲灭黄闻否?欲救黑虎否?若是请停手!” 崇侯虎也是武艺纯熟之人,拳面还距姜尚老脸一寸的时候,猛然停住,拳风吹的姜尚白发乱飘。姜尚艰涩的咽口吐沫,抬手擦去额角的冷汗,谄笑着说道:“将军,请上车,容姜尚与将军细谈!” 崇侯虎还揪着姜尚的衣领,用力一提,姜尚双脚顿时离开地面,崇侯虎恶狠狠的说道:“你若骗我,管叫你死无全尸!”说完,提着姜尚钻进旁边马车的车厢中。 “说吧!”两人在车厢中坐好,崇侯虎不耐烦的催促道。 姜尚心中不由得暗暗轻视侯虎,嘿!这年轻人,太也没有城府了,办不成事!不过……正好为我所用!心中有了底,姜尚尽量“憨厚”的一笑,说道:“想必将军已经知道,朝廷确实没有颁给崇黑虎将军出兵的旨意吧?” “嗯!” “好,那么无论是黄家陷害也好,他人矫旨也好,黑虎将军这没有奉旨出兵的罪,是坐实了的!唯今之计,一是要保黑虎不死,黑虎不死则崇家可脱,二是要给黑虎带罪立功的机会,这两点说来容易,但只要黄闻两家不衰,难比登天!” “你这老贼!只会饶舌!这些哪用你说?!”崇侯虎听得两句,眼睛一瞪! 姜尚心里一抖,口中急忙说道:“你可知同天伯为何不见你,却使我来与你说?” “嗯……?” 姜尚心里冷笑,这傻蛋,不知是听了谁的主意,来找比干,却连找比干的目的都不知道!咂咂嘴唇,继续说道:“同天伯要么不动,要动就只能动一次,成得平安,败则死!将军,您细想,只要帝乙在位,就弄不倒黄闻两家!” 崇侯虎虽然鲁莽,但也不是傻子,姜尚点到这里,他也明白过来,问道:“怎的?同天伯他想……” “不,不,不……”姜尚忙摆手:“咳……法理不合,但是寿王殿下很合适!将军,你听我说,崇家这次要渡过危机,只有一条出路,助比干,立寿王,破黄家!” “你……真的是代表同天伯的意思?” “呵呵……,信不信……也只好由得将军。” “老贤达……可是胸有成竹了?”崇侯虎称呼一变,客气起来。 姜尚自得的一笑,低声问道:“将军,崇家要救黑虎,肯定是要上供奉的,不知……崇家要上的是什么供奉?” 崇侯虎沉吟半晌,最终还是说道:“一个女人,崇黑虎从北边带回来的女人。” “想是很美了?” “家父的书信中,说是绝世的姿容!” “嗯……,那就好办,美人自然还是要进贡王上,但是!进贡之前,将军一定要找机会,让这美人和寿王相会一面!寿王的脾气……将军应该有所耳闻吧?呵呵,我们正好火中取栗!将军只管做好这一步,其余的,姜尚还有安排!” 崇侯虎略带狐疑的看了姜尚几眼,心里信了七成,便张口答应了下来,他核计,自己的二叔,苏家的家主和苏护保护那女人就要抵达朝歌,到时候还有他们帮忙拿主意,先应了再说! 二人事情说定,崇侯虎便告辞下车,下车时发现马车已经到了驿站院墙之外,便摸着院墙钻回驿站。 几个街口之外,两个小贩一边真真假假的做生意,一边死死的盯着崇侯虎和姜尚的马车。 太师府,以商君内城为轴,和比干的同天伯府东西相对,但面积却比同天伯府大出三、四倍,甚是广阔壮观。 太师府内院,密室之内,黄飞虎、黄天化赫然在座,他们对面,坐着一位紫袍老者,方脸大耳,须发皆白,但双目炯炯有神,平和中散发出一种威严。 这老者正是当今太师闻仲,这闻仲算来,已有近八十岁了,但仍旧身体硬朗,据说,他和鹿台的仙人们,关系密切。 “有什么动静了?”太师语带威严,沉声问道。 黄飞虎实则比闻仲矮着一辈,他用略带恭敬的声音答道:“鹿台不知怎的,那崇黑虎还未曾死,我在天牢中的耳目说,崇黑虎这几天发疯发的厉害,说不定就是鹿台下的手……,哦,对了,今天崇侯虎去了同天伯府,不过……嘿!却吃了闭门羹!嘿!也不知同天伯是个什么意思……” 闻太师手捋长须,说道:“比干向来韬晦,这次的事,我们占尽上风,想来,他不会看不清风头,崇侯虎是自取其辱!” “嗯!太师说的是!哦,还有,那崇侯虎从同天伯府走后,上了一辆马车,嗯,很是华贵的一连马车,密谈一路,到四方驿馆才下车会馆,那马车的主人,也查出来了,叫做姜尚,是个不知哪里来的人,据说,是城外关柳镇的大户……不知底细啊……” “派人去查了没有?”闻太师皱眉问道。 “已经派人去了,明天会有消息,唉……等崇黑虎死吧!他一死,就板上钉钉儿了!那时候,飞虎愿带二十万禁军讨伐不臣的崇家!”黄飞虎有些激动,脸色恨恨的畅想着胜利。 08宴东华神魂迷乱 脱天牢内外交煎〔1〕 月落星沉,曙光再起时,时间又过去一天,天牢里的崇黑虎还是沒有要死亡的迹象,反而,半尺厚的铁牢门快被他撞开了,天牢上面的镇塔中,四名守卫的上人正在商议对策。 崇黑虎不死的消息让黄飞虎很着急,而昨天派往关柳镇的仆役也带回了消息,关柳镇确实有一家姜姓的大户,而且在那里繁衍百余年了,接到这个消息,黄飞虎才打消了对姜尚的疑虑,他还一直怀疑姜尚是东侯家的人來着。 黄飞虎却不知,姜尚此时卧在马车中,也在暗笑,就在比干送他黄金车马的当天,他便驱车赶到关柳镇,找到早已打听清楚的那户同样姓姜的人家,拜访主人后,直接道明來意,只说是多年前失去音信的亲人,在主人惊愕的眼光下,直接抬出五百两黄金,目的很简单,要这姜家把他列入族谱。 五百俩黄金的光芒中,加一个快死多金的老头子入族谱,有什么难的,姜家主人立即答应下來,列完族谱,两人便交流起兄弟亲情來,一时间,涕泪交流,离别思乡之情不绝于耳……,当然,年纪相仿的两位老者心里都清楚,自己确实是从來沒见过对方的…… 从姜家出來,姜尚还有些不放心,留下一个小厮在姜家住下,那比干一共送给姜尚两个小厮、一名车夫,车夫的名字姜尚一直懒得问起,只知道这两名小厮一个叫武吉,一个叫王祥,武吉有一把子好身手,颇能舞枪弄棍,而王祥却是礼数周全、能说会道,姜尚思忖着,城里还是个能说会道的有用些,便将武吉留在姜家,一是望风、二是胁迫,倒也放心。 昨天见了崇侯虎后,姜尚便一直在四方驿馆附近等候,他知道,只凭那些话是不行的,而且,他的目的也只有自己明白,比干也很难猜到,哼哼……救崇家,他姜尚还沒有那么好心。 日头渐渐升高,朝歌城的北门外驰來一队车马,大约有百余名骑士,一身黑甲黄缨,鲜明漂亮,胯下一色儿的黑色骏马,见识多的人都知道,这是北侯家的精锐骑军,骑兵队伍中护着一辆驷马大车,车装华丽,不知里面坐着谁,队伍打头处是一员银装小将,正是苏护,他的父亲苏伦则驾马走在大车一侧,面色严肃,目光忧虑。 一番交代打点后,队伍放慢速度,进入城中,向四方驿馆行去。 朝歌城西边,同样行进着一只队伍,但与北方骑士的大张旗鼓不同,这支队伍昼伏夜出,人数也多出很多,竟有几千人,在密林中小心翼翼的前进,目标朝歌城,那个即将风云际会的地方。 崇家骑兵队进入驿馆,驿馆里顿时显得拥挤,人声倒是静寂不闻,但马嘶声不绝于耳,苏护将月姬盖上头巾,送进偏房后,急急奔回正堂,正堂中,崇侯虎已经开始向苏伦叙述这些天事情的发展。 听过崇侯虎的话,尤其是姜尚的出现,让苏伦闻到一种危险的味道,这感觉苏护同样也有,明明肯定有危险存在,却又看不清楚,崇家就像一个位于虎狼之间的迷途旅人。 这三人正在堂内思忖,忽听驿馆外一阵纷乱的马蹄声,三人一惊,同时站起,这时,驿馆大门打开,一名官差手捧旨意阔步走上堂來,三人忙走出大堂,站在堂外阶下,躬身听旨。 只听那官差宣道:“着令,北侯子崇侯虎,上将军苏伦,偏将军苏护入住东华驿馆,只许带仆役十人,其余人等不得随意出入四方驿馆,一切日常用度俱有供给调配,接旨!” 崇侯虎沒奈何,直起身上前接了旨意,刚要退开送那官差离去时,那官差却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同天伯让我告诉您,还有一道旨意去了沧浪郡,宣北侯來朝歌了!”说完,匆匆离开。 官差离开不久,就开來了一队禁军,催送苏伦等去东华驿馆,苏伦沒奈何,命苏护依旧用盖头掩了月姬,一同迁至东华驿馆,东华驿馆,就在内城东门外不远处。虽然比那四方驿馆堂皇豪华许多,但朝廷中人人清楚,那是软禁官员权贵的地方,进去容易,出來……恐怕就是直接下天牢了…… 崇家三人在东华驿馆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尤其是家主要被宣入朝歌的消息更是让他们心惊胆战,要知道,单宣外镇的家主进京,就说明朝廷已经完全失去对这家外镇的信任了,这三人在东华驿馆后花园里默默的走來走去,心里涌动着翻墙逃出的冲动。 正午过后,蝉鸣正响,忽然隔墙从院外抛进來一个不大的包裹,落在碎石小路上“咚”的一响,三人齐齐听见,苏护手脚快,窜上前拣了,打开一看,包裹里包着一块石头,而包裹皮上却写着歪七扭八的字: “吾已代诸位延请寿王,今晚來此享宴,望做好准备,又使金银借费仲、尤浑之口,传与王上知道,崇家欲献美人一名,乞怜免罪,机会难得,尔等自珍惜。 姜尚顿首” 三人看了这布,如落水之人抓住稻草。虽然感到迷雾重重,也只好照做。 说服月姬为寿王歌舞的任务,责无旁贷的落在苏护的肩上…… 月姬虽然一直静默少言,但目光脸色越发冷了,苏护只担心她这样去晚宴会不会把寿王吓走……,简单的道明來意,坎坷不安中只听到月姬问了一句:“寿王和鹿台是什么关系!” 苏护大喜,这机会怎可不用,小心翼翼的答道:“鹿台和当今王上帝乙关系密切,王上对鹿台国师言听计从,想要借王上的力量攻击鹿台……不可能,这寿王是王上第三子,他……生性有些刚愎,除了一身力大无穷的本事,智能昏庸,姑娘以他为目标,却比帝乙方便多了!” “寿王可有权,可有兵!” “现在无兵无权,但是,只要王上驾崩,寿王得以即位的话,便有无穷的权势、兵将,寿王如何即位,自有我们在外筹划,而王上如何驾崩,就要看姑娘你了……” “好!” ……,苏护微微哆嗦一下,转身退出月姬所在的屋子,心中狠狠的抽了一下,自己这样把二哥深爱的女子推进深渊。虽然她是自愿的,可将來怎么面对二哥。 远远离开寿王府,姜尚的心在发抖,不是吓的,寿王对他这个自称崇家老仆的老头子还算客气,在姜尚看來,这寿王比他家巷子口刘老汉的傻儿子强不了多少……,张扬跋扈,好勇斗狠,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的力气是天下第一,听完寿王的一席话,姜尚才明白,自己之所以以崇家仆人的身份得到这样的善待,其实是因为崇黑虎。 大约在两年前,自以为天下无敌的寿王殿下在北校场遇上了崇黑虎,寿王并不报姓名,见黑虎骁勇,便上前搦战,毫无战场经验的他,在崇黑虎的血腥杀气面前,自然是大败亏输,但这寿王又与其他王子不同,他非但不记恨,反而对崇黑虎大为敬服,一來二去还成了不错的朋友,常对人说,论力气,他天下第一,论拼命,非崇黑虎莫数。 在姜尚“敬佩无比”:“疯狂崇拜”的眼神中,寿王得意洋洋的表演了诸如“举鼎”、“托梁换柱”等一系列的把戏,这才心满意足的送姜尚出府。 姜尚心脏发抖的原因,却是因为黄金又沒有了……,这千两黄金才到自己手里几天啊!怎么就沒了,想到这里,姜尚不禁痛恨起那费仲尤浑來,所有的黄金都给他们俩了,那还是“定金”,月姬入宫之后,崇家还有大笔的谢仪,当然,这是姜尚答应下來的…… 马车踢踏踢踏的向城外走去,太阳快落山了,姜尚要赶回关柳镇,将來的几天,朝歌城内将是一片“战场”,姜尚该做的也做的差不多了,火种已经投下,就看这帝国表面的平和下,埋藏的火油有多少。 唉……门阀军镇、贪官墨吏,亡国之像啊……,等这热闹过后,还有更伤脑筋的事,那就是在这次风波中失败的一方,他们可是我老姜在西周安身立命的本钱啊! 马车穿过城门,就像一只在柴房中打翻了灯盏的老鼠,灰溜溜的窜走,身后留下渐起的火苗…… 08宴东华神魂迷乱 脱天牢内外交煎〔2〕 夜幕降临,本來应该寥落冷清的东华驿馆门口,却是灯火通明,寿王华丽的车架就停在门口,负责监视崇家三人的禁军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谁也不敢触寿王这个愣头青的霉头,寿王府的仆役來了百十來个,每人手提一盏灯笼,从驿馆门口排到大堂门口,大堂内,酒气蒸腾,丝竹悦耳,晚宴已经开始。 席间只有四人,自然是苏伦、崇侯虎、苏护和那个愣头青寿王了,这寿王说起话來毫无顾忌,席间大讲崇家的武勋,不住夸赞崇黑虎的英武,对崇黑虎这次的遭遇大有唏嘘不平之意,崇家三人自然是乐得奉承,交口称赞寿王殿下力大无穷,双方真可算是宾主尽欢。 对于寿王來说,此行的目的倒还真的很单纯,就是为了和崇黑虎的相惜之情,崇黑虎下牢的事他也有所耳闻,真的是很想替黑虎求情,但父王三个孩子中最让父王讨厌的就是自己,求情肯定不会有什么作用,说不定反而害了崇黑虎,一想到这里,他就满心的愤恨,这次应邀來会崇家,实际上却是有很大的赌气情绪。 苏伦人老眼尖,看出那寿王的欢颜下隐含怨气,心中暗喜,当即决定进入主題,于是对寿王拈须笑道:“殿下,说來此事实在令老夫汗颜,这次來朝歌甚是匆忙,有幸请得寿王,却沒能准备什么拿的出手的乐趣,嘿!只有一个干女儿,蒲柳之姿,好在歌舞还算入目,愿为寿王献上一曲,來人,请小姐出來!” 不一会儿,堂外传來环佩相击的悠然脆响,还沒见人,淡雅的清香已经飘进鼻子,脑海里的愁思、心底的愤怒,一下子全被化开,迅速的变淡,淡到让人想不起來刚才自己是在为什么事愁苦,脑海中渐渐化为一片空白,一切的思维都停顿下來,静静的等待预想中,那无法比拟的幸福感的降临。 清光荡漾间,一团白云飘进大堂,云气中那个朦胧的靓影,任谁也看不清楚,在不同人的眼中,她会变成记忆中最美好的事物,勾起无限的眷恋和回忆,那些过往中渴望而不可得的情感,此时就舞蹈在面前,散发着触手可及的诱惑。 恍惚中,浑浑噩噩的看客们记忆中最美好的事物消散了,被一个逐渐清晰起來的绝美女子悄悄取代。 寿王两眼发直,心神已经完全被眼前的神女占据,莹白如脂玉的皮肤、凄楚可怜的姿容、纤细弱柳般的腰肢,沒有一处不在刺激着他的欲望,她就是天神,就是一切。 实际上,月姬是载歌载舞的,但她唱得语言众人却听不懂,那是月族中流传的古老语言,一种让人类的魂魄无法抗拒的声音。 苏护虽然之前领教过月姬的阴冷,但从沒见过月姬此时的风华,毫不例外,也如寿王一般痴痴呆住,而崇侯虎更是不堪,目光蔫傻…… 唯一有些醒觉便是苏伦了,他人年纪大,清醒的快了一些,三个年轻人色授魂与的表情他看在眼里,但更令人惊心的,却是月姬眼中的寒意,他感到脑子很乱,为什么这样让人发冷的眼神,刚才却令自己那样沉醉呢?疑惑中,他不禁多看了两眼,就这两眼,差点又陷入一个迷幻的世界,苏伦一惊:这女子的魅力,近乎妖魔了。 此时,月姬特有的精神力量针对寿王而发,额心蓝玉荧荧发光,灵魂被她完全劫掠的寿王,意识近乎被刷洗成一片空白,所有的记忆中都印满了月姬的身影,月姬已经主宰了他的一切,从此之后他再也离不开月姬,如果不见,他会想念到发疯。 月姬停下了歌舞,在几个年轻人呆滞的目光中走近寿王,端起寿王席上的酒爵,送到寿王的唇边,用她特有的、清凉柔润的声音在寿王的耳边说道:“哥哥……,这是一杯穿肠剧毒,为我喝下它,好吗?”小嘴张合间吐出的如兰芳香让寿王心肺抽搐,油煎般痛苦。 “好,好,我喝,我喝!”寿王一把抱住酒盏,扬脖就灌进喉中,而月姬趁他仰头灌酒的时候,转入后堂不见。 眼睛里失去月姬的影像,苏护和崇侯虎立时便清醒过來,毕竟他们不是月姬针对的人,而那寿王饮完酒,却发现月姬不在他的视野中,只急得他酒爵一抛,跳起身來,四顾寻找,口中不断喝道:“她去哪儿了,人哪,人哪,!”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痛苦和恐惧。 苏伦看在眼里,心下黯然,不过事已至此,也不能收手了,在他们苏家眼中,崇家的利益要远远重于商汤,重于朝廷。 “咳!”苏伦大声咳嗽一声,吸引了寿王的注意,却说道:“殿下可是在找小女!” 狂乱中的寿王听了这话,就像落水之人抓住了稻草,转身向苏伦猛扑而去,惊得这老将军翻滚中逃离坐席,席面酒菜被寿王踩得一片狼藉,苏伦大骇,口中急忙叫道:“殿下,你可知小女的名字!” 寿王一愣,发现自己还真是不知道,急问道:“叫什么?快说!” “小女名叫……苏月姬,她现在……”吞吞吐吐的说着,苏伦向寿王身后的苏护打了个眼色。 寿王一心扑在月姬身上,全身贯注的听着苏伦的话,却见苏伦说的越來越慢,接着,颈后一疼,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苏护和崇侯虎将寿王抬到软席中躺下,苏伦却走出大堂,对寿王府的仆役说,寿王酒多了,已在驿馆中睡下了,请仆役明日來接寿王回去,众仆无奈,那寿王平时对下人颇为严酷,谁也不敢多问,留下几人看护,余人都回了寿王府。 夜半时分,内史大臣费仲,乘一辆宫内马车來到东华驿馆后门,带着商君帝乙的谕令,排开把守的禁军,将月姬接进内城宫中。 翌日清晨,寿王昏昏沉沉的醒來,脑海中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月姬在哪里,他腾的跳起來,瞪大铜铃般的巨眼四下寻找,哪里找得到,气的举起桌案向墙壁砸去:“库啦啦”一阵巨响,惊动崇家三人,苏伦第一个跑进堂中,脸上老泪纵横,对着寿王“枯通”跪倒,悲泣说道:“殿下,殿下……,老臣本想殿下若不嫌弃小女蒲柳之姿,便将小女许给殿下,可谁知……老陈对不起殿下啊!……” “怎的了,你快说,!”寿王一把提起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苏伦,吼着问道。 “那黄家知道臣小女随臣來此,见小女貌美,先一步报给王上邀功,昨夜夜半,王上宫中的马车已将小女取进宫中去了!” “什么?!”寿王目眦具裂,丢了苏伦,向驿馆外奔去。 “寿王,听老夫一言,小女能否脱离苦海,就看殿下了!”苏伦怕寿王莽撞误事,急叫道。 听到关系月姬安危,寿王立时停下脚步,回头急催道:“说什么?快说啊!” “寿王这样子,王上岂能见你,宫中禁卫岂能放你进去,请寿王收敛怒容,平心静气,这是你唯一的机会,……老夫还有一句话,入宫找费仲、尤浑帮忙……”苏伦眼神诡异,盯着寿王说出一席话,骰子抛出去了,是大是小他也控制不住了。 寿王听完话,沉吟片刻,猛一点头,转身去了…… 朝歌城西门外,大约十里之地,有一座小村,唤做马家村,此时刚刚清晨,可那村中却死气沉沉,不见炊烟喧哗。 这村子确实已经死了,村民的尸体遍布村中,血流成渠,不单村民,村子里所有的鸡鸭狗羊全被杀死了,真个是鸡犬不留,这许多家畜被拔了毛、剥了皮,入水煮烂,被吃入一名名军士的腹中。 小村里隐隐挤下了近三千名军士,领军将领名叫韩霖,乃是七大镇军之一,汜水关韩荣的儿子,他带着这三千精锐在昨夜赶到,趁夜屠了村庄,在此处藏了下來,等候城中消息。 清晨刚过,朝歌城的方向鬼鬼祟祟的跑來三个人,不住的探头探脑,小心的向马家村摸來,他们这动作显然是防备跟踪,并不防备村中人,韩霖立时看见了他们,也认识,都是比干相爷笼络的军中人物,当时便迎了上去。 这三人分别叫做张山、胡升、丘引,都是在军中不得志的人物,危难之时被亚相比干保了下來,便和比干结为暗党。虽然名面上沒什么走动,暗地里却联系紧密。 三人中,张山阶位较高,认得韩霖,当下迎上,说道:“韩将军,辛苦了!” 韩霖一笑,摇头说道:“将军哪里话,只为清君侧,扫除视我等外镇为仇敌的佞臣小人,这点奔波算的什么?同天伯是怎样安排的,用我这三千精锐在何处!” 张山满脸敬意,笑道:“将军莫急,今日西门乃是洪锦把守,也是同天伯的心腹,你等穿了这些村民的衣装,从西门分批进城,进城后我们三人自然接应,然后等待事发后,直攻黄府!” 几人商议定了,分头办事。 08宴东华神魂迷乱 脱天牢内外交煎〔3〕 朝歌城南,天牢,四名垂头丧气的修士,决定对不老实的崇黑虎使用最后的方法。 他们很无奈,这几天崇黑虎越闹越厉害,牢门已经被他硬生生撞开,这四名修士大惊,匆忙赶下來,他们刚刚从地上的高塔进入地牢门口,便看见崇黑虎已经打晕了狱卒,正顺着台阶向上爬,修士中当先一人抬手打出一道霹雳,击向崇黑虎双足。 崇黑虎见了这四人的装束,猜到是鹿台的上人,之前对杨古的那场战斗在他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对付这种异人,就是要一个字,,快,牢中的这些天,他已经猜到一定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保护着自己,仗着这个保护,他理也不理那道霹雳,腿一蹬,向四名修士迎头冲去。 霹雳闪过,在空中划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啪滋!”打在崇黑虎身侧的墙壁上,发出这霹雳的修士一愣:百发百中的法术怎么突然变向,这一愣神间,崇黑虎已经冲到面前,挥拳向他砸來,他身后的师兄眼尖,扬手拍出一大团火焰,挡在崇黑虎面前,同时从后面抓住他的脖领,把他向后扯去。 崇黑虎见火焰袭來,下意识的向后一躲,随即想起自己好像不必怕这火,一努劲,硬着头皮冲着火焰冲去,果然,火焰在离他一尺左右的距离上,瞬间消失,晃眼间穿过火焰,却见那四名上人已经出了地牢,在塔底地牢的入口等着他。 崇黑虎虽然有倚仗,但他并不知道这倚仗从何而來,心里总是沒底,谁知道这保护什么时候就莫名其妙的不见了,于是也不敢就闯那出口,双方就在出口的两端对峙起來。 镇压天牢是这四名修士的职责,商国的国法他们倒是不怕,但鹿台师长的惩罚却让他们心惊,天牢人犯逃出,那可是丢鹿台颜面的大事,见崇黑虎停步不冲,四人大喜,一时间,什么火球、冰锥,什么飞剑、宝珠,乱纷纷拖着五色流光向崇黑虎打去。 崇黑虎这回不躲不闪,他担心月姬,早已坐立不安,今日若能逃出,自然是好,若逃不出,便在这里死了,也比坐看月姬被推入深渊的好,顺便……还可以试验一下自己身上这守护强到什么程度。 攻击瞬间及身,但毫无例外的,在崇黑虎身前一尺处化为虚无,就连那些飞剑、宝珠也统统消失了,饶是如此,眼睁睁看着这些凶戾的攻击杀到眼前的崇黑虎还是出了一头冷汗,不过同时心头大喜,脚下一蹬,向出口冲去。 四名修士相顾愕然,可又见崇黑虎冲來,只好压下心里的惊恐,先渡过眼前的危局再说,此时他们的法宝法术都已用过,只好用出最好一招,那也是鹿台的核心秘密…… 四人齐齐从怀中掏出一面小小的黑幡,冲着崇黑虎一挥,崇黑虎虽然已经试过身外保护的强大,可脚步还是缓了一缓,谁知不但眼前沒有之前那样的流光四射,身体也沒有任何感觉,就好像那四人在自顾自的跳舞…… 见毫无危险,崇黑虎再加力上冲,这时,却听耳边飘过一个诡异的声音:“咦,……”崇侯虎这次沒有再理会,他知道终究会有答案出现在他面前的,那四名修士似乎已经完全被惊呆了,全无反应,被崇黑虎近前几拳打倒,晕在地上。 崇黑虎不作丝毫停留,直接奔出塔外,击倒惊诧中的卫兵,向崇家长驻的四方驿馆奔去。 这天牢中卫兵很少,都以为靠那四位修士比几百兵丁都强,却让崇黑虎轻松走了出去,在崇黑虎离开后,陆压凝聚身形,在塔中出现,弯腰拾起了四名修士落在地上的小黑幡,放在眼前细细察看,若有所思。 这几面小幡看起來不起眼,黑黢黢一片,但幡面中央一块用银线编织的图案里,却内藏玄机,这小小的一块区域,竟然是四维的构成,似乎是用來禁锢什么东西,陆压抬起左手,手掌中抓着四根若隐若现的黑灰色的细丝,这些丝线陆压认得,和当年自己从白江族那里夺到的锁魂光十分相似,同样是用人的灵魂制成的,只是粗的太多,也不坚韧,自己的锁魂光就如普通光线一般,而这黑色细丝,几乎肉眼可见,它可以使人昏迷,却不能碎人魂魄。 陆压关于灵魂的知识,乃是当年共工传授,后來在一次次的际遇中了解的更加深入,而天地重开之后,陆压还曾经帮助少昊大哥和阿瑶提炼灵魂,稳固魂魄,而这黑丝的结构,与自己传授给阿瑶的凝魂方式几乎一摸一样,只有小部分掩人耳目的改动。 陆压大惑不解,自己当年曾经叮嘱阿瑶,此法除了她和少昊外,不传第四人之耳,可是……鹿台人怎么得知,而且,看这黑丝的制作,鹿台知道这种方法的时间应该不短了…… 陆压的眉头皱了起來,他倒不是很介意阿瑶把凝魂术传出去,但是看这几面小幡,明显这方法已经被用來炼制鹿台的“普及”武器,而且这黑丝也绝不是用自己的灵魂能量凝化而成,绝对是用活人的灵魂抽出凝成,陆压望望西北,愁眉不展,叹口气,挥手间把天牢罩定,进出不得,随后身形散化,本体向西昆仑飞去,只留下部分神念跟着崇黑虎。 那崇黑虎冲出了牢狱,奔出两条街,闪身藏进一条小巷,喘匀了气,看看左右无人,快手快脚的把铠甲脱下,这身铠甲,自从被邓九公拘拿之后,便沒有离过身,扔下铠甲,只穿里面的衬服,躲躲闪闪的向四方驿馆摸近。 四方驿馆虽有禁卫把守,但却难不倒崇黑虎,他觑个空子,翻进馆中,拦个崇家骑军一问,才知道苏伦、苏护还有大哥崇侯虎都已经到朝歌了,而且已被软禁在东华驿馆。 崇黑虎问的清楚,也不多说,翻出驿馆,直奔东华,这东华驿馆的守备却比四方驿馆松懈多了,或许黄家以为这里只寥寥几人,不必过于戒备,还是更希望崇家人自行逃走,留人把柄,这些疑问自然得不到解答,崇黑虎翻进驿馆,料想如果家里真的把月姬送來,最有可能安置在后花园里,便先去后花园看看。 此时已然午后,将近黄昏,自从早晨送走寿王后,崇家三人一直坐立不安,天晓得事情会怎样发展,这种是非成败全都寄托在一个并不了解的人身上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好在那月姬的魅力实在是神异,崇侯虎到现在还沒有完全恢复,这倒让大伙心里有了点儿底。 苏护是这三人中最痛苦的,崇黑虎在战场上的托付让他明白,二哥很爱这个女人,可是?自己却劝说她媚惑寿王,苏护在后花园中烦躁的來回踱步,以往最亲密的二哥此时却成为他最不敢见的人。 踱过一株月桂,一个高大的人影拦在眼前,苏护一惊,向后窜出半丈远,定睛一看,竟然是二哥崇黑虎,他心里一阵雀跃,随即又一阵慌乱,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崇黑虎却已走上前來,抱住苏护的双肩,笑道:“怎么了?这么六神无主的样子,可不像你,居然会差点撞上人,对了,快告诉我,月姬在哪里!” 听到“月姬”两个字,苏护不由得一震,这震动立刻被崇黑虎捕捉到了,他神色一黯,眉头渐渐皱紧:“三弟,月姬,在哪里,!”再次问出这话时,已经沒有了上一次的兴奋和期待,而是充满了沉重和担忧。 苏护低下头,咽了口吐沫,吞吐说道:“二哥,我,对不起你,月姬,我……沒守住,她现在已经……进宫了!” 崇黑虎的双手从苏护的肩上滑下,这一刻,有些喧闹的夏季傍晚在苏护耳中顿时寂静了下來,他只想知道,二哥要怎么办。 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崇黑虎沒有说一个字,转身就走,苏护慌忙追上前,急声问道:“二哥,你哪里去!” 崇黑虎头也不回,径直向院墙奔去,口中却低声说道:“三弟,莫跟我來,你准备一下,若听到喧哗有事,不妨接应我!”说完时,已然奔至墙边,纵身一跳,攀墙翻了过去。 苏护愣住,左右为难,半晌之后,他眼睛一亮,仿佛下定了决心。 ====================================================== 这个月的月分成作品pk赛我报名了,希望喜欢天则的朋友们支持,谢谢。 09卅代王城再换主 千载遗恩一命还〔1〕 商汤的内城位于朝歌城正中,城墙高阔,防卫森严,崇黑虎隐在内城外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下,等待夜幕的降临。 又过了一个时辰,天已全黑,崇黑虎十分焦急,就在他下定决心硬闯进宫的时候,内城中突然喧嚣起來,摘星台后火光冲天,高墙之内人声鼎沸,崇黑虎心下一喜,趁着混乱向内城东门靠去。 还沒到近前,忽见东门守军一阵忙乱,接着从门内驰出三名骑马的宫人,向南奔去,这时,崇黑虎已经距离内城够近,隐约可以听到里面混乱的喊叫声,而门口的守卫也都向里面探头探脑,谁也沒有注意贴着墙根的崇黑虎。 “王上崩了……,寿王爷杀人了……,……”城内的喊叫断断续续传进崇黑虎的耳朵,其他的听不清,但听到次数最多的这两句话却渐渐在他脑海中清晰起來,崇黑虎完全不知道寿王为什么去内城杀人,但,这是一个好机会。 仿佛已经等候良久,那几骑宫人奔出不久,就从南边引來一队军士,皆身穿禁军军装,但却都不带头盔,而用麻布裹头,大约三百人,明晃晃持着刀枪向内城中冲去,领头的宫人手中拿着王上谕旨,守门军士便不阻拦,谁知这队人马冲进城门后,后队的五十人却向两边一分,要将原來守门的军士一举擒下,那守王城的军士皆是精锐之选,虽被突袭,仍是极力抵抗,双方七八十人扭作一团。 机会难得,崇黑虎凭着好身手,趁乱从扭打的人群中钻进内城。 崇黑虎曾经进过内城,但那只是内城的南部一小半,是商君和群臣议事的地方,而从这东门进去,却是商君的内宫,他却不曾來过,先前进入内宫的士兵似乎在全力抢占要地,并不理会慌乱奔走的宫人,崇黑虎穿行在黑暗处,眼睛在那些宫人身上扫视,不一会儿,就挑中了一名看起來并不是很慌张的年老宫人。(..tw好看的小说) 崇黑虎自幼在王侯之家,对这些仆役的深浅有些了解,这老宫人眼神清明,并不乱跑,专往人少阴暗处钻,这样儿的宫人一般來说知道的事情最多,崇黑虎像头猎豹一样窜了出去,一把挟住那老宫人,拖到墙根的阴影里。 果然不出崇黑虎所料,那老宫人很是识趣,并不叫喊,也不问什么“你是谁”之类的废话,只是不住的低声恳求道:“别杀我,别杀我……”崇黑虎也不再废话,直接说道:“老实答话,不杀你!” 那老宫人立即闭了嘴,重重的点一下头。 崇黑虎是个外粗内细的人,他思忖着必须把月姬的事问个明白,不然即使找到月姬,逃出去也不容易,便问道:“今日可有宫内发生了什么特异之事,你一一详细道來!” 那老宫人定了定神,沉稳说道:“今天太阳刚升起來的时候,费仲大夫送进來一个人,看腰条像是女子,只是脸用盖头蒙着,老奴看不见,但是王上正忙,令入玉萍殿梳洗等候,约莫刚刚过午的时候,同天伯就到了,接着,费仲、尤浑两位大夫和寿王爷一齐到了,几位大人就和王上开始争那叛贼崇黑虎的事情,同天伯大人似乎力保崇黑虎,说他是被人陷害,又说发生误会,结果被寿王爷一番理论,驳斥的体无完肤,被罚到承天殿外思过……,嗯……,王上因此大喜,依老奴看,大概是惊讶寿王转了姓,不那么浑了,要说特异,就这件事最特异,您说,那寿王……” “闭嘴,说事情,后來怎样,!”崇黑虎眼镜一瞪,顿时把老宫人即将脱口而出的家长里短吓回肚子里。 “咳……,后來啊!那场争论持续到黄昏,同天伯去殿外思过后,王上就和寿王还有两位大夫在殿上开宴,筵席过半,又传早上送來的女子歌舞,啧啧……那女孩儿真是漂亮,就连老奴都痴了,嘿!壮士莫怒,老奴这就接着说,歌舞本來好好的,那寿王在众人沉醉之时,突然暴起,不知从哪里摸出來一把尖刀,就……就把王上弑了……,王上哪里能挡得住寿王啊……,哎,壮士,这话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别废话,接下來怎么样,那女子现在何处!” “接下來的事,老奴也不清楚,老奴当时吓坏了,壮士,您要知道,这种弑君的事情,看见就活不了啊!老奴自然是跑出來了,而且还喊的满内城都知道……嘿!要死一起死……,那女孩儿还在承天殿里吧……,哦,对了,老奴溜出來的时候,却看见同天伯又进殿了……” 崇黑虎见事情基本明白了,懒得再听这老奴絮叨,把他丢在一旁,那承天殿的位置他倒是知道,以前面君时曾远远望见,就在摘星台下,当即快速奔去。 崇黑虎夹杂在纷乱的宫人中,与一队队抢占要害位置的军士擦肩而过,冷不丁却听到那些军士的口音是來自西垂,根本不是长驻朝歌的京中子弟,但此时哪有空理会,脚下加速,不一会儿已來到承天殿前。 承天殿已经被那些操着西边口音的“禁军”里三圈外三圈的围住,同时间,西北方的鹿台那边遥遥飞來数道流光。 崇黑虎看这架势,此处的防卫在局势未稳之前是不会松懈的,不能再拖延了,天知道这些人会不会拿月姬顶罪,回头瞥见一小队,大约十人的军士急匆匆向南门赶去,崇黑虎便悄悄跟在他们后面,趁他们拐过靠南一些的英鸿殿,沒入黑暗的偏僻地带时,崇黑虎奋起一拳,正砸在队尾之人的后脑上,那人应拳而倒,抽出昏迷者手中的长枪,崇黑虎持枪一抖,化出数十道幻影,向前边诸人罩去。 前边九人这时才听到动静,纷纷回头看时,只见点点银光闪烁,接着额心一阵剧痛,便再也沒有了意识,崇黑虎枪影一闪,瞬间诛杀了九人,每人额前一洞,这招“龙光射虚”还是从苏护那里学來的,他使得还不算娴熟,若是苏护用來,再加九人也一起了帐。 得了枪,崇黑虎又从死者身上剥取一套衣甲,返身直奔承天殿。 此时,距帝乙驾崩已经有半个时辰,内城已经在操着西垂口音的“禁军”的掌握下,宫内喧嚣渐止,承天殿前把守的将官正是那西垂汜水关总兵韩荣之子,,韩霖。 这韩霖带着三千精锐早晨跟着张山等乔装进了城,就分批到内城附近准备好的屋子里潜伏起來,那些屋子里堆着准备多年的禁军甲胄兵刃,众军换上后,便在屋子里等候消息,入夜时分,便有令信自内城传出,韩霖当下带领一千人拿着伪造的旨意涌入内城,将各处要害一一把守,而另外两千军士却被张山、洪锦等人带着,袭向武成王府黄家,夺取禁军大印。 韩霖看内城各处逐渐安静下來,心中渐定,他们韩家与同天伯比干已经联络五年,当年的起因是黄飞虎污蔑韩家吃空饷,结果朝廷便紧缩了拨给韩家的军粮饷银,要说吃空饷这事倒是真的,但吃了又如何,各处外镇,唯有韩家压力最大,关外就是西周,死伤最重,数代人已然阵亡数十男丁,吃些空饷又如何,便因此一事,和同天伯比干联络在一处,这次崇黑虎出事,比干早早便给韩荣去了信,韩荣便差韩霖带着三千精锐來助比干成事,正好用上。 大事若成,韩家拥立之功,三十年内地位稳固。 韩霖正想到美处,却见殿前灯火明亮处走來一名面生的军士,也不说话,就向殿上直直走來,韩霖奇怪,这三千人都是家中多年训练。虽然不能说全数认识,但至少是面熟的,当下挡到那军士面前,喝问道:“你是哪个,站住!” 崇黑虎根本不理韩霖,长枪背负在后,握枪的手一紧,足下微微加力,身形倏然加速,和韩霖的距离从丈來远刹那间缩小到四尺左右,韩霖大骇,反手就欲抽剑,哪里还來得及,,只觉一阵寒气扑面,一点银芒在眼前遽然扩大,剑刚刚出鞘一半,长枪已然穿喉而过。 韩霖尸身翻倒,沿台阶滚下,四周军士愕然,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完全反应不过來该怎样做,崇黑虎趁这功夫,猛然向殿内冲去,殿门前几名士兵因主将已死,六神无主之际,见崇黑虎冲來只能本能一挡,却在枪影闪烁间便送了性命:“空!”殿门破碎,崇黑虎在纷飞的木屑中穿过,站在殿中。 09卅代王城再换主 千载遗恩一命还〔2〕 承天殿中,帝乙尸体旁,大约十余人齐齐望向闯进殿來的崇黑虎。(..tw无弹窗广告) 崇黑虎的目光瞬间在人群中找到月姬。 这时候,二十丈深的大殿内一片狼藉,桌案的碎片和泼散的菜肴杯盘满地都是,帝乙的尸体还伏在大殿北侧正中的王位上,尸体左侧,月姬静静的站在那里,费仲尤浑二人距离她两丈,站在下首,寿王和比干就在月姬身前,而尸体右侧,站着大约十位中年人,他们身罩各色长袍,连头包住,看不清相貌,但那袍服甚是华丽,在狱中见到的那位秦完赫然便在其中,看來这些人來自鹿台。 崇黑虎并不惧怕,身上的无形防护让他觉得有些肆无忌惮…… 寿王个性鲁直,看见崇黑虎闯了进來,稍一愣神之后,随即说道:“哎,黑虎你出來了,我还想让王叔派人救你哩!” 崇黑虎见月姬无恙,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却向寿王行了一个军礼,躬身说道:“多谢寿王挂念!”转而又对月姬说道:“月姬妹子,快随我走,这里不可久留!”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 别人还沒说话,月姬移步走近崇黑虎,在他的耳边问道:“亲哥哥……,我已经明白了,你和你的军队,当时也不是要來救我的,对吗?你们的目的同样是杀光我的亲人吧!”那语气从娇媚急转直下,变为森寒。 崇黑虎浑身一抖,他只觉内心深处藏的最深的愧疚,被这短短的一句话揭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眼睁睁看着月姬转身向寿王那边走回去,不知道如何开口。(..tw棉花糖小说网) 月姬的背影微微颤动,似乎在掉泪,只听她幽幽说道:“我和你们崇家沒有什么关系,能够侍奉寿王,是小女子的幸事,你们崇家不要再來牵缠……”说着,抬起头來,看向寿王,崇黑虎直可以想象到,月姬那双泪眼朦胧的美丽眼睛,一定在向寿王传达某种怨毒,甚至是憎恨。 果不其然,只见寿王大步跨出,一把将月姬搂在怀中,口中喃喃的不知在安慰着什么?两语过后,不知道月姬又对寿王说了什么?寿王抬头看向崇黑虎的眼中已经充满了怒火,他将月姬拉到身后,声音低沉的冲崇黑虎问道:“崇将军本在天牢待罪,却为何在此!” 崇黑虎长叹口气,抬起头來,并不理会寿王,坦然说道:“月姬,不错,我带队去那长白山就是为了掳掠你们月族,但,造成你们全族灭亡的并不是我,我知道你想报仇,我可以抛开一切帮你!”说到这,崇黑虎看了一眼旁边鹿台的国师们,冷笑一声,接着说道:“杀光月族的是鹿台的人,你不是想毁掉它吗?我现在就能做到!” “哼……”从一旁国师群中走出一位绿袍人:“无知小辈,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毁掉鹿台!” 见这绿袍修士走出,月姬便不再答话,镇静旁观。 崇黑虎傲然一笑,他认为这是月姬在考验自己的实力,有那种神秘的力量护身,他是信心十足,斜眼看那修士,说道:“通名來!” 那绿袍修士冷笑道:“好,看你小子有些傲气,我便让你死个明白,贫道杨森!” 崇黑虎再不多言,手中枪一紧,双腿用力:“砰!”脚下地面踏得碎裂,整个儿人像箭一样向杨森穿去,枪头划出凄厉的尖啸,化作一道电光,刺向杨森咽喉。(..tw棉花糖小说网) 杨森哈哈一笑,翻手变出一颗暗青色的珠子,也不见杨森动作,那珠子忽然隐沒不见,而本來得意洋洋的杨森却猛地脸色一变,崇黑虎料想那杨森定是用这珠子攻击,也不理会,依旧挺枪疾刺,眨眼间枪尖已近杨森喉咙,杨森大叫一声,被尖啸的长枪一穿而过。 “乒!”崇黑虎双脚落地,脸上却不见喜色,只见那被枪穿过的杨森散化消失,原來是具虚影,杨森本体在虚影后五、六丈处闪现,脸色惊恐,却是在跃在第四维向中避开了崇侯虎这一击。 崇黑虎刺过这一枪,忽然感觉怀中多出什么东西,掏出一看,正是刚才那杨森拿出的暗青色珠子,崇黑虎正疑惑这珠子怎的到了自己怀里,那边杨森一张手,这珠子“嗖”的一声飞回杨森手中。 就在珠子飞回的一刹那,崇黑虎再次发动,这时,杨森和其他修士距离已经很接近,不过是一、两尺前后,而崇黑虎这一枪,将所有这十几名修士全都罩进枪影中,正是那招“龙光射虚”。 崇黑虎战阵出身,作战风格缜密而凶狠,他觉得另外那十几名修士沒有理由在杨森危机时袖手旁观,与其让他们趁自己不备突施偷袭,不如自己主动把他们拖下水。 众修士一阵错愕,但随即反应过來,那枪影來的快,像一片阴云般把众修士盖在其下,只见枪影翻滚,在众修士身躯中來回穿梭,又刹那间凝成一根,枪尖垂地,崇黑虎已经持枪站立在人群中,诡异的是,他的身躯竟然和两名修士重合在一起。 瞬息间,虚影消散,原來又是一堆残影,众修士的真身在崇黑虎四周纷纷闪现,将他围在核心,崇黑虎眉头紧锁,已知不妙,修士们显然不会再给崇黑虎突袭的机会,一时间,满殿光华闪烁,各家法宝纷呈。 崇黑虎被晃的眼花,那些修士又在快速移动,根本无法捕捉,他当机立断,却不理会修士,反正有神秘力量护体,擎枪向寿王冲去。 寿王也不是善茬,他也不知月姬在崇黑虎耳边说了什么?但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月姬非常痛恨崇黑虎,就仿佛亲眼见过崇黑虎凌虐月姬一样,一种暴怒的心绪油然而生,那崇黑虎和鹿台众人的争斗只在电光火石间,寿王将月姬推向角落,弯腰掀起一张桌案,双手用力在桌面上一抠,一掰:“喀喇”一声,将整张桌面分成三条,抓起其中一条,迎着正冲过來的崇黑虎打去,什么惺惺相惜之情,全都抛到九霄云外。 费仲、尤浑那两个早就缩到墙角去了,已经涌进大殿的殿外甲士见殿中这些人好像认识……也不敢插手,唯有同天伯比干在旁观看,见崇黑虎和寿王相冲而去,大惊失色,高叫道:“国师快杀贼,!”那寿王可万万不能有失,帝乙的三个儿子,寿王是最好控制的。 众修士此时法术法宝都已经准备完毕,齐齐轰向崇黑虎,这法术法宝不比武功招数,那是瞬间即至,满殿暴闪的光华一下子汇集在崇黑虎身上,就好像在殿中升起一轮小太阳,除了修士外,余者凡人齐齐闭目。 暴射的强光硬生生透出承天殿,仿佛那内城中的承天殿被神迹所笼罩,整个朝歌城的人都能看到那强烈的七彩光华,不少城民向那闪光处叩头下拜,以为神灵降世。 承天殿中,强光闪过之后,一种恐怖的压力以崇黑虎为中心,向四面扩散而去,大殿的支柱、墙壁被这力量撑得发出“支支嘎嘎”的响声,殿内凡人早被这力量压倒,一个个翻滚着向殿外爬去,唯有寿王力大,抱起月姬奔出殿外。 过得几息功夫,承天殿明显是承不了天的,这光球的压力便已经让它无法承受,几声划破夜幕的裂响之后,墙柱迸碎,殿顶轰然塌下,还沒砸到光球,正对的地方就被摧出一个大洞,木屑碎瓦纷飞。 十几条人影一闪,浮现在空中,正是那些修士,此时他们心中的震惊却远远大于凡人,他们其中任何人出手,都足以让一介凡夫灰飞烟灭,可这崇黑虎,绝非修行中人,他们的感知足以摸透崇黑虎的里里外外,这崇黑虎确实是地地道道的凡夫俗子,而且他身体周围也不见任何宝器相护,但居然就能抵抗他们合力的一击。 这些修士却不知道,陆压的力量和整个空间相连一体,无差无别,怎是他们感受得到的,而且,就在攻击及体的刹那,崇黑虎身周一尺的空间,突然变得两边遥不可及似的宽阔,就像阳光无法穿透大海,不过深入百來丈就被纷纷反射出去。 强光息止之时,众国师已经把各自法宝收回,不可置信的看着安然无恙的崇黑虎,这时,崇黑虎身边空间一阵晃动,一股肉眼可见的黑色光气腾起在空中,在崇黑虎的头顶结成一个巨大的虚像,高达十丈,而这虚像渐渐清晰,那相貌衣着正是陆压。 09卅代王城再换主 千载遗恩一命还〔3〕 承天殿顶塌落后,不少木质结构压在殿内的火盆灯炎上,不多时,大火熊熊而起,火光中,在场所有人都可以看到崇黑虎头顶宛若实质的黑色光影,但却看不清那光影的相貌,只知道崇黑虎被一条黑色光柱笼罩。 而在众修士的眼中,那巨大的黑影正是相貌清晰的陆压,众修士顿时住手,全身放松,似乎完全放弃了警惕,呆呆的看着陆压,那陆压的虚像中泛出道道无形的音波,音波在三维以上的高维向中穿梭,灌进那些修士的灵魂中:“此子是我护佑之人,……嗯,秦完,王魔,是你们吗?请不要再对他出手,好吗?” 这些來自鹿台的国师,正是千年前陆压在天地劫难后救下的十四个孩子,王魔、杨森、李兴霸、高友乾,还有秦完、赵江、董全、袁角、孙良、白礼、姚斌、王变、张绍,当年的小女孩儿金燕儿却已经改名叫金光了,当年,陆压因为找不到足够的食物给他们,只好在他们体内改造出四维核心,并传给他们基础的法决,还为他们制造了一些防身求生的小巧器具,后來,陆压把他们留在了河洛城,只身去了玉都山。 这十四个孩子靠着学得的法术,还有那十四件小巧的法器,在河洛城中挺过了后來的数次劫难,天地重开之后,孩子们聚在一起修行,然而他们得到的毕竟是初级的法决,到一定程度后便再无进展,他们的悟性资质也并非上等,更无法开拓新路,创造功法,而且,也再找不到陆压,无奈之下,只好投奔了灵宝的截教,千年修炼,现在的他们堪堪达到了五维的境地,被灵宝派來充当鹿台国师。 听到陆压的话,修士们沉默了,他们并不知道陆压并不在这里,而是已经赶去了西昆仑,留在这里的只是一小部分力量,修士们看着陆压虚影的眼睛中,饱含着复杂的情感,有感激,有怀念,然而更多的却是怨恨,不一会儿,秦完沉声说道:“前辈之命,怎敢不从,哼,前辈当年救了我等性命,我等自然感激,只是……嘿!过去事情,不提也罢,好,我等今日袖手,不杀此子,……前辈对我等的恩义,也就此勾销罢!”说完,转身向鹿台方向飞了回去。.tw[棉花糖小说网] 其他的国师们也纷纷转身离去,只有金光国师临走的时候,对着陆压的虚影带着半分幽怨的说道:“你不知道,当年你走了之后,我们是多么的害怕……” 国师们走光之后,黑色的光影随即散去,或者说缩回了崇黑虎的身边,而在崇黑虎被各种法器集中,知道黑色光影收回的这段时间中,他似乎失去了只觉,只保持着僵立的姿势,而光影消散后,崇黑虎又恢复了神智。 恢复神智的崇黑虎转头看看四周,一片狼藉,数百军士在四面远远的围住他,至于寿王、月姬、比干等人,早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四面的军士大着胆子逐渐向崇黑虎围拢过來,手上各色兵刃在火光的映照下,烁烁闪光。 崇黑虎是个细心的人,他清醒的一刹那便开始思考现在的局势,承天殿已经倒塌,这应该是那些花花绿绿的攻击和自己那神秘护体力量碰撞的结果,而现在,国师们不知去向,月姬更是不见人影,只剩下自己尚在重围之中……,能作的,只有先行突围出去,再整兵马,夺回月姬。 扫了四周军士一眼,崇黑虎恨恨的一笑,也不知道月姬在哪里,只好冲着天空大吼道:“月姬,你恨我,我知道,但我不会放弃你,我崇黑虎只欠你们月族一条人命,可我搭进去了几千的弟兄,这是我的罪,我自然会用命來赎,但我一定会得到你,毁灭鹿台,是我答应过你的事,我不会放弃!” 这些话是崇黑虎尽力吼出,内城上空到处回荡着这声音,吼完,崇黑虎目光一寒,脚下一蹬,向东边杀去,口中狂叫道:“阻我者死!” 本來那些东面的军士还跃跃欲试,垫着脚步向崇黑虎逼來,但崇黑虎吼声一出口,一道淡蓝色,在黑暗中完全看不到的波纹急速扩散开,毫无阻挡的扫过众军士,这些士兵都是在西疆沙场上身经百战的精锐,早已不知恐惧是何物,但这波纹划过他们之后,一阵冰凉凉的麻痹感从尾骨尖儿直窜而上,瞬间后背便一片森寒,双臂似乎都僵硬了,不听使唤的手臂举起兵刃都很费力。[..tw超多好看小说] 吼声刚过,崇黑虎已经飞跃到面前,枪尖儿晃动,一股凶煞之气像风沙一样扑面而來,这些军士已然行动不便,此时再看崇黑虎的威势,反抗的意志顿时崩溃,但他们毕竟都是老军人,并不束手待戮,而是双腿自然一软,顺势在地面滚开,给崇黑虎让出一条道路。 崇黑虎自然不愿多做耽搁,狂奔向内城东门,一路上,宫人自然躲的唯恐不及,但那些控制着要害,甚至控制着东门的军士也都纷纷避开,让出通路,这让崇黑虎觉得很奇怪,但局势不容他多想,先出去再说。 此时,内城的混乱已经扩散到朝歌城中,平民区还好,但靠近内城的达官贵人们的府前却是灯火通明、人影纷乱,闯出内城的崇黑虎沒走出多远,便看到一队兵马向内城赶來,当先者一员将,银甲银枪,火光中,依稀看清來将的相貌,却不正是苏护。 崇侯虎一把扯掉头盔,向苏护迎去,苏护自然注意到这个突然扯下头盔的士兵,眼望去,却正是自己要去接应的崇黑虎。 兄弟在乱局中相会,自然大为欢喜,苏护扯出后面跟从的一匹空马,让崇黑**上,一同带领兵士,由北门向城外冲去,崇黑虎原以为城中商君必然阻拦,却沒想到那一队队奔走的军士像是接到过什么命令,一个个见到他们都回避开,任他们穿出朝歌城外。 出了朝歌城,队伍并不停留,由苏护指引着向东北方向奔去,奔行途中,苏护这才告诉崇黑虎这半夜的來龙去脉。 原來,自崇黑虎走后,苏护焦躁不安,无论接应与否,这事他都不能自专,便立即找到崇侯虎和苏伦说个明白,苏伦也沉吟不定,这种关系到家族安危的事情,很难决定,他核计着,看早上寿王的势头,以及比干的安排,是要杀帝乙夺权了,刚想到这里,心脏狠狠的抽动了一下:“不好!”苏伦不由得大叫一声。 苏护和崇侯虎与黑虎是兄弟连心,苏护不用说了,那崇侯虎也很喜欢二弟,这个二弟不但为人豪爽,更重要的是成天吊儿郎当,酗酒无度,不会对他继承家主造成威胁,还是一大助力,一听苏伦失声叫“不好”,二人顿时窜了起來,急声问怎么回事。 苏伦紧紧的皱着眉头又推演了一遍,这才说道:“若是黑虎沒去内城抢夺月姬,我们崇家只怕还有飞黄腾达的机会呢……,唉……,可是黑虎还是去了,依着他的性子,不闹出事才怪,那么……帝乙被弑的罪名便名正言顺的落在他的头上,若他沒去,比干或许会找一宫人做替死鬼,却难伏众口,黑虎啊……,正正好好的送给人家一个借口啊……” “那却如何是好!”崇侯虎急问道。 苏护的脑筋要比崇侯虎快一些,已然猜到,看了眼愁眉紧锁的父亲,沉声说道:“父亲,沒有什么办法了,我们接应黑虎哥杀出城吧!反正我们在沧浪郡根深蒂固,未必就怕了朝歌!” 崇侯虎一听这话,眼睛却亮了起來,他虽然才能不长,却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也不说话,却缓缓点头,深表赞同。 苏伦看这两个小辈跃跃欲试的,不由得又长叹一声,但这声叹息结束后,苏伦噌地站了起來,背脊一挺,一股伟岸无畏的气势猛然散发,一双老眼闪烁有神,他呵呵一笑,平静说道:“我苏伦也是拼杀了半辈子的人,既然他们逼崇家到这一步,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不是,我们再等等动静,此处离内城不远,若有动静应当可以听见,内城有动静后,立即杀回四方驿馆,汇合子弟兵后,侯虎,你和老夫带二十骑冲出朝歌,护儿,你带剩下的人去接应黑虎,出城之后到朝歌东北长陵镇汇合,同回沧浪!” 后來,事情发展的倒是很“顺利”,天黑后不久,内城中便传出喊叫声,接着纷乱的马蹄声也响起來,崇家在东华驿馆中的十几人杀破驿馆大门,直冲回四方驿,汇合那百余名骑士后,便兵分两路,苏护也极其幸运的撞见崇黑虎,带他出來。 这次崇家带到朝歌的都是精骑好马,一行人速度甚快,苏护把前后说清楚后,已经可以远远的望见长陵镇的影子,众人更是加速奔去。 10晨光里生死厘定 雪峰顶恩怨难量〔1〕 崇黑虎离开后,内城的喧闹再次静寂下來,承天殿前面就是金德殿,乃是商君朝会群臣的地方,而寿王、比干、费仲尤浑四人正在这殿中,月姬已经送到后面的寝宫中安歇了。 寿王已经坐在正中的王位上,面带得色,同天伯比干坐在寿王左手边,费仲尤浑则侍立在右手边,诸人面前,却站着丢盔卸甲的张山、洪锦,原來这二人袭击武成王府不成,被人家打了回來,武成王已经调集禁军入城,向王城集中。 寿王初闻这消息时,真是怒发冲冠,当时就要提剑杀了二将,好在这二人吓得忙说出一个对寿王來说极好的消息,再加上比干的阻拦,这才得了性命,这好消息就是,张山、洪锦二将兵败逃回的途中,经过萁王府和微王府,顺道把寿王的两个兄弟,,萁子和微子,,杀了。 寿王从前似乎只对强过他的人有热情,这也还好,但自从昨晚见过月姬后,就好像这一点热情都被剥夺了,看人都是冷冷的、无情的目光,甚至有些残忍、贪婪,他灵魂中的一切人性的东西似乎都被月姬占有了,留给他自己的只有兽性的一面。 当听说萁子、微子的死讯后,寿王的情绪缓和下來,沒人能和他争王位了,至于什么兄弟感情……从前好像有过,但都变的朦朦胧胧的,仔细想起來,似乎又沒有任何值得回忆的东西,,死了就死了吧…… 这时,比干咳嗽一声,寿王回过神來,只听比干说道:“王上,如今成汤王室只有王上一人有即位之权,那闻黄两家虽然跋扈,但却都是忠于成汤之人,那也不必担心,王上可宣昭他们率百官进來,微臣自有答对!” 其实寿王早已不担心了,他虽然粗鲁,但也不傻,朝歌的禁军虽然归黄家指挥,但却是最忠于王室的,黄飞虎若是令他们攻打内城,这些朝歌子弟打死都不会做,而那些外镇军队,才真是不受控制的力量,听得比干建议,寿王点点头:“宣!” 近一万禁军在内城外围屯扎,召集百官上殿的钟声在午夜的朝歌城中回荡,午夜临朝,这是极为少见的事,朝歌城里的大臣们这一辈子也就碰上这么一回,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百官陆续会齐,在黄飞虎、闻仲的带领下,鱼贯自南门进入内城,上到金德殿。(..tw好看的小说) 待百官站定,比干立即朗声说道:“后土不幸,横出逆臣,北侯崇氏逆臣黑虎,矫旨用兵在前,又不服朝廷公议,杀戮天牢守卫,夜闯宫禁,丧心弑君,致王上驾崩,其家臣苏伦、苏护,其兄崇侯虎,助其为虐,纵兵烧掠朝歌,害萁王、微王于后,俱逃出朝歌,反叛大商,其心之毒之恶,神人共弃,然,国不可一日无君,王上三子,今只寿王殿下幸存,依大商惯例,当奉寿王殿下为新君,诸臣可有异议!” 一番话讲完,殿中一片寂静,过得片刻,宗室商容、太师杜元铣、大臣梅伯、杨任等纷纷站出,表示附议,这几人一带头,其他臣子觉得这事其实沒什么好商量的,均表示赞同,黄飞虎、闻仲等无奈,只有这唯一的选择,也只好默认。 比干自然早已预见此结果,微微一笑,又上前说道:“既然如此,老臣忝以宗室之首的身份,请寿王殿下即位!” 此言一落,在群臣进殿之前躲到王位之后的寿王,施施然走了出來,大摇大摆的登上王位,坐于其上,寿王刚刚坐稳,老臣商容又站出來,颤巍巍的说道:“老臣商容,身居宗正之位,掌宗谱,今王上登基,依宗谱,当进‘帝辛’之号,请王上赐准!” 寿王……,应该叫帝辛了,帝辛微笑满脸,进了尊号之后,自己就是名正言顺的商君了,哪有不准之理,当下赐准,接着,开金口、吐玉言,把早和比干商量好的第一道旨意颁出。 “横出逆臣,国之大不幸也,却幸得各位忠勇爱卿扶持,保我成汤天下渡过难关,今依例封赏,进黄飞虎为镇国王,与其世袭武成王之号,合称‘镇国武成王’,加王叔比干为‘同天王’,任正相之职,加张山、洪锦、胡升、丘引为天佑圣将军,加费仲尤浑为亚相!” 帝辛说完,群臣上前谢恩,礼毕,同天王比干出班奏道:“王上,今崇逆逃窜,北侯反叛,当发兵征伐,为先君报仇,为帝国雪耻,臣保举太师闻仲,发禁军二十万,征伐沧浪郡!” 闻仲一愣,还來不及说什么?帝辛却已经开了金口:“准奏,闻太师去准备一下吧!三日后发兵,武成王速将禁军兵符交割给太师!” 黄飞虎不乐意了,出班奏道:“王上,征伐不臣乃是我等武将职事,何用老太师出马,臣愿提兵十万,征伐沧浪!” 帝辛沒说话,一旁的比干说道:“武成王不必性急,武成王忠勇之心可嘉,只是现在朝歌乱局初平,真是离不开武成王镇守,讨逆之责虽大,但镇国之责更重,此次变乱,乃外镇引起,如今朝歌之中,尚有外镇邓九公,而且保不准那东侯、南侯不会闻讯而來,借勤王之名……,那时沒有武成王在京中镇守,谁人抵挡,闻太师稳重多智,配以骁勇之将,再请得几位鹿台的国师,平定崇逆易如反掌,而武成王镇守朝歌,四方诸侯也不敢妄动,请王上三思!” 还三思什么?帝辛趁着黄飞虎一时无言以对之际,立马接言道:“同天王叔说的有理,就由武成王镇守朝歌,闻太师领军出征,此事就此决定了,众卿还有何事,……天色已晚,若无大事,琐碎朝政便和同天王叔商量着办吧!退朝!” 众臣跪礼毕,在森严的禁卫夹道中,鱼贯走出内城。 清晨的阳光洒遍大地,昨夜朝歌的喧嚣并沒有给扩散到其他的地方,朝歌西门外二十里处,关柳小镇还如往常一样的宁静。 关柳镇姜家西园厢房内,姜尚打着哈欠穿好衣袍,就着床边铜盆里的水擦了两把脸,抖抖手,推门走出屋外。 天气格外的好,夏季清晨的花草清香沁润了整个庭院,姜尚满足的深深呼吸一口,手搭凉棚看下初起的朝阳,点点头,这时,耳边阵阵的破风声更加清晰起來,向左看去,武吉正在院子的一侧舞着一杆长枪,虎虎生风,甚有章法,王祥、车夫刘二坐在一旁的大石上兴致勃勃的观看。 很快一趟枪练完,姜尚噼里啪啦的鼓起掌來,笑道:“妙,妙,想不到我们武吉还是一代将才!”说笑着,向那几人走了过去。 武吉笑笑,对姜尚的奉承不置可否,也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把腰间掖着的棉布抽出來擦汗,姜尚自然不在意,他早已经习惯了,走过去找块干净地方坐下,笑眯眯的看着这三个年轻人。 三人和姜尚相处数日,对他的品性大体也有所了解,一看这老鬼笑眯眯的样子,就知道他又在算计什么了,其中最爱说话的王祥开口问道:“老贤达,朝歌城里现在应该尘埃落定了吧!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我们三人可是从小长在伯府,算的上是亚相的心腹。虽然前儿说送给您,实际上不过权宜之计……” 说到这,王祥顿一顿,语气中带上一丝笑意,接着说道:“您老想必是明白的,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其实如果沒有您,我们也会被派出來,找一个老道的人,做您做过的事情……嘿!谁让您自己撞上门來呢?与其说把我们送给你打下手,还不如说是监视您老,呵呵,我实话实说,您老别生气,对了,武吉,临走前相爷交代我们什么來着。 姜尚闻言一愣,而武吉嗖的跳到姜尚的身后,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匕首,抵在姜尚的喉咙上,用他那独特的憨憨的声音说道:“事成之后,送老先生先走一步!”说完,手上加劲,匕首尖儿已经刺破姜尚颈部的皮肤,就要顺着脖子划开。 “同天伯有难了!”姜尚只吓得浑身抽抽、手脚麻痹,不顾一切的先吐出了这六个字。 “慢!”王祥叫道,匕首立即静止不动,王祥笑笑,说道:“恩,反正你也逃不了,哼,你是不是办事的时候弄了什么猫腻,说!” ====================================================== 第二期月签约分成作品pk大赛就要在15号开始了,如果这本书有幸可以参加,希望喜欢此书的朋友支持,多谢。 10晨光里生死厘定 雪峰顶恩怨难量〔2〕 “呼……”姜尚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时,一股腥臊气飘入众人的鼻孔,王祥眼尖,看见姜尚腿间的裤子上湿了一片,立即鄙夷的皱起了眉头,那姜尚却像看不见王祥的表情,轻松自然的一撩衣摆,盖住了那块湿迹,脸上更无任何羞愧表情。 武吉的匕首离开姜尚的脖子,抵在姜尚后心处,姜尚撩起衣袖,擦擦额角,布满皱纹的老脸却浮起一层颇为自得的笑容,只听他悠然说道:“王祥啊!老夫今年已经有……八十二岁了,嗯……还有你们两个,你们长这么大了,见过我这么大岁数的人吗?” 三仆对视一眼,王祥笑道:“嗯……倒还真是沒见过,不过,姜老贤达,您活多大岁数,和同天伯又有何相干!” 姜尚此时已经完全平静,又问道:“沒见过……嘿!那你们肯定更沒见过像我这样东西钻营,招摇撞骗,却还是安安稳稳活了七十多年的人吧!” 王祥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冷笑说道:“是,沒见过又怎样,我还沒见过七、八十岁还吓得尿裤子的人呢?对了,你一会儿说八十二,一会儿说七十多,你耍小爷儿吗?!” 姜尚这时还沒忘了手捋白须,他脸色如常,什么“尿裤子”之类的言辞有如秋风过耳,半点波澜也无,王祥对姜尚这涵养真是十分佩服,这老头子居然已经修炼到八风不动的地步了,听着辱骂的话就像聊天打招呼一样,难以想象他当年是怎样的被唾弃才炼成如今的心境修为。 姜尚似乎胸有成竹,摇头笑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能活到这个岁数,自然是有道理的,就在于这‘趋吉避凶’四个字,我且问你,你们三个是想回伯府尽忠……还是想荣华富贵的活下去!” 王祥眉头一皱:“回伯府尽忠自然得到荣华富贵,怎么,老贤达妒羡了!” “哈哈哈……”姜尚笑得摇头晃脑:“老夫不是妒羡,是惋惜啊!你这孩子平日里挺伶俐的,怎的这点关窍都看不出來,我问你,我们这两天干的是什么事,昨晚内城里发生了什么?你可能推知出來!” “我自然知道,无非弑父夺位而已……” “呵呵……‘无非’,告诉你,小子,寿王权位一定,杀戮就开始了,宫里人还有你我,都逃不出干系,我不知道比干找了谁做替死鬼,反正是有的,我们回去,就是自己往刀刃上撞,我们不比那些一般的参与者,我们是关键啊!比干不会放过我们的,这事儿万一泄漏,寿王倒沒什么?比干可就万劫不复了,嘿!若是老姜我所料不差,比干派來杀我们的人已经上路了!” 一席话过后,王祥沉思起來,武吉抵在姜尚后背的匕首也松弛许多。 “怎么样小子,想明白沒有,告诉你,老姜我不是白活的,那是有神灵护佑的!”姜尚此时还不知,护佑他的神灵已经与他相隔万里了。 “那依老贤达的意思,我们可往何处去,难不成是……西周!”王祥皱眉问道。 “嗯……眼前之计,我们还是要先回朝歌!”姜尚眼睛眯成一条线,神秘的说道。 “朝歌,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罗网是要先投一下的,嘿!不得不投啊!就我们四个人,无论跑到哪里,都是毫无抵抗之力的,回到朝歌城后,我们却是要投奔武成王府!” 姜尚说到这,看面前两个年轻人一脸沉思神态,心有不禁有些得意:娘的老子吃的盐比你们吃的饭还多,他舔舔嘴唇,又继续说道:“我们去武成王府有两大好处,其一,以我们所作的事,黄家不可能不注意到,现在大变已生,我们过去,他黄家必然待为上宾,我们也可得到暂时的安全;其二,依比干的高傲脾性,他是不会容忍成汤大权握在外姓手中的,必然会对付闻黄两家,但却需要准备的时间,我们现在进入黄府,比干肯定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必然急切攻击黄家,匆忙之间准备不足,以黄家的实力逃脱不难,届时……黄家也只有投西周一路可走,我等便随他走,岂不是多了一众护卫!” 王祥思索半晌,又问道:“你怎会知道黄家一定会带我们走!” “嘿嘿!”姜尚一阵低笑:“我也不瞒你们,我老姜在西周可是有根底,有脉络的人,他黄飞虎正需要我的引荐,你们好好想想吧!是回伯府送死,还是随我老姜活下去,享受荣华富贵!” 清晨的阳光并不炽烈,空气还有些清冷,可是王祥等人的额角却隐见汗珠,他们三人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从小在伯府中做杂役,后來王祥和武吉因为相对比较聪明伶俐,便得以学习一些知识武艺,就在前几天,从北方來了一位信使,接着,比干把他们找去,让他们准备按比干定下的计划行事,承诺事成后,提拔他们做官,三人自然高兴,然而,听了姜尚这一番话后,他们必须要在可能的被灭口和背叛求生中作出选择。 过得好一会儿,太阳又升起一尺,姜尚显得有些焦急不安,王祥这才一拍大腿,站起身來,说道:“好,就依老贤达的安排,以后我们三人就倚仗老贤达了!”他显然是这三个年轻人的首领,此言一出,武吉的匕首顿时收回。 姜尚心里一松,他知道现在得先争分夺秒离开这里,连忙拍打衣服站起身來,谁知腿已经软了,脚下一晃,就向后倒去,亏得身后的武吉扶住,姜尚脸子大,被武吉扶住后并不忙站起來,反而靠在武吉身上,甩甩腿,甩的灵活了这才站起。 叫上王祥、武吉、刘二,姜尚领着他们进到他的屋子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粗布衣衫,一起换上,带上细软,马车也扔在姜府,偷偷摸摸避开大路,走出关柳镇。 阳光蔓延到西昆仑的时间,要比朝歌晚上两个时辰,陆压此时站在西昆仑某座山峰颠顶,面向东方,阳光穿过他,照在身后的山石上,沒有一点阴影,就好像陆压所在之处是一片虚无,陆压昨夜就到了这里,只是一时间沒想好这小黑幡的事怎样对阿瑶和大哥开口,便在这里站了一夜。 陆压和他分出的神念是相通的,自然听见了金光离开时说的话,刚刚认出那些修士就是千年前自己救的那群孩子时,陆压还是一阵欣喜的,千年故人,相逢不易,可对方的冷淡却让他十分诧异,而金光的那句话却点破了他的疑惑。 自己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当年丢下王魔、秦完他们,确实给了他们心灵上的伤害,自己不想干预他们的人生,却又招致怨恨,但自己如果就干预了他们的人生,收他们为弟子,带他们一千年,他们就不会怨恨自己了吗?他们就不会后悔吗? 人心难测啊……,无论怎样都得不到满足,就好像那一切都是应得的,就好像自己是所有人的债主,就好像世间任何人都必须对得起自己,呵呵……,却不想想自己有何德何能,配将这世界纳为己有,嗯……也许,这难测的人心,就是父神偷窥人间的乐趣所在吧! 圣母峰千年前便炸成了瑶池,如今在瑶池边上,林林总总的建起大片的琼楼玉宇,其中最高大的南北双殿还是当年陆压直接帮着凝成的,这两座大殿通体找不到一丝缝隙,其材质更是绝无仅有,都是陆压直接凝练的高维物质,阿瑶和少昊便分别住在北、南二殿中。 陆压已经很久沒有到圣母峰了,不仅仅是阿瑶的原因,更主要的是因为大哥少昊。 当年的少昊可谓是厚道老实的人,那或许是他们一直处在伏羲的羽翼之下的缘故,而自从千年前,陆压帮助阿瑶、少昊将修为提升到了九维之后,少昊便开始独当一面,料理起人间和修行界的大小事务,随着年岁增长,见识广博,少昊的性情和想法逐渐发生了改变,而陆压长年居于地底,他们哥俩的之间隐隐产生了一道鸿沟,而且那距离越拉越大。 终于,在五百年前,少昊树立起自己的神位,自称昊天上帝,和已经称为“瑶池圣母”的阿瑶加上太昊留下的众多妖灵奇兽建立起自己的一大势力,而在向陆压索要天则剑未果后,他们两兄弟便很少往來了。 陆压一叹,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自从自己传给阿瑶少昊的凝魂之术被传出,便已经被卷进这纷攘的世界,如果这世界因此而动荡,那么,就让自己來结束这动荡吧。 10晨光里生死厘定 雪峰顶恩怨难量〔3〕 陆压來到圣母峰斜对面的一座高峰上,他沒有进入少昊所居的大殿,因为他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姿态走进去。 一道诡秘的空间波动扫过圣母峰,陆压发出他已经到來的信息,片刻之后,身前一丈处一片红光闪耀,光芒收敛时,少昊已经站在那里,少昊的样子变化很大,从前他只是一身大红袍,而现在虽然还是红袍,但那红袍镶以银边,上面用金丝绘制出日月星辰、山川万物的图案,说不出的富贵堂皇,他头上还顶着帝冕,珠玉缨络垂下,将他硬朗的面容遮得隐隐约约。 兄弟二人的目光汇集在一起,少昊淡定自若,反而陆压却有些逃避躲闪,因为有一个消息,他还不敢告诉少昊。 少昊倒是先说话了,他的声音平静温和:“兄弟,好久不见,……你找到娘亲的魂魄了!” 这句话顿时击中了陆压的软肋,陆压的眼神一黯,有些不敢看少昊,他总觉得自己自做主张让太昊的灵魂重生为新生命,而沒有征求少昊的意见,实在对不起大哥,他不知道该怎样说出口,便一直逃避,然而,问題终于摆在面前。 “找到了……,可是娘亲的魂魄已经碎了,无法复原,我自做主张,让娘亲忘记了过去,重生了,大哥,对不起……” 一阵死寂的沉默过后,少昊微叹口气,侧转过身,陆压再看不见他的眼睛,只听少昊说道:“……也好,娘亲太累了,太孤单了,这也许是个解脱……,兄弟,我……我一直都沒有在你面前表露过对娘的思念,怕你窝心,可是?今天大哥想问你一句,娘亲为什么会死!” 山风带起西昆仑山顶不化的积雪,吹扬过二人的身体,有些雪粉落到二人脚下,积聚下來,知道渐渐积聚的雪粉漫过陆压的脚面,他才勉强答道:“是我连累了娘……”声音说不出的悔恨愧疚。[..tw超多好看小说] “不,不对!”谁知少昊立即高声否认,那声音大的震耳欲聋,吓了陆压一跳,不远处积雪的山顶竟发出“支支嘎嘎”的声音,随即大块大块像小山一样的雪团从山头崩裂,轰隆隆的向下面滚去。 少昊长吸口气,平静下情绪,接着说道:“不对,兄弟,你到现在还沒有明白,我们和蛇神一族是不死不休的战争,除非甘愿当奴隶,否则即便你沒有引东皇他们到天山,我们也终究要面对他们,不在于你呀,兄弟……” 陆压很惊讶,他一直把太昊的死归罪于自己,听到少昊这一番话。虽然并沒有解脱,但是还是很好奇,他一直在逃避和大哥说起这事,不知道少昊真正的想法。 少昊又转过身后,重新盯视着陆压,说道:“兄弟,其实大哥也对不起你。虽然从小和你玩儿到大,但竟沒有尽到作哥哥的责任,这几百年间我悟到了一些道理,一直想和你说,但又不想去找你,因为,我也知道你这些年一直躲着我……,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今天,你既然來了,我便和你讲一讲!” “大哥,你说吧……” “我不知道是谁和你说的,你竟然就信了,你居然相信只要每个人都只求自在,不强求他人,便可得天下太平、人人快乐,哈,兄弟,你现在还这么想吧!” “……,沒有了,大哥,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不可能,若真的实现,那人类也便走到尽头了……呵呵,不过,兄弟,你虽然知道不可能,但你走了另一条路,就是独善其身,对吧!”少昊沒有被珠帘遮挡的嘴角扬起笑意。 陆压点点头:“不错,我不想对强求任何人,也不想任何人强求我,除非很无奈……” “问題就在这里了,兄弟,你现在保持这种心境当然沒什么?或许,还是天下苍生的一种福分,可是?你当年却在还沒有资格保持这种心境的时候,提前接触了它……” “资格,!” “是啊!资格,一个世界,只会有一个人有保持这心境的资格,那就是这个世界的最强者,只有最强大的生命才有权决定自己是否要强求别人,才有权拒绝别人对他的索求,其他的生命,哼,都只能在恩怨中挣扎,如果还沒有达到最强的地步,便开始沉入这种心境,只能误人误己!” “大哥的意思,当年小弟我是误人误己,以至于害到娘亲喽!” “娘遭难的原因,现在不究也罢,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的命好,你幸运,以至于掌握了这世界最强的力量,你有资格去逍遥自在,可是别人沒有这个资格,他们,包括我在内,必须要在这个世界中挣扎,其实,就连你,都未必能一直逍遥下去,当有人的力量达到甚至超越你的时候,你要么死去,要么同样开始挣扎,兄弟呀,你却一直到现在还在迷信着所谓‘不强加于人’的鬼话,你或许感到困惑,你或许会发现,在你有意识的给了一些人自由发展的机会后,那些人反而更加怨恨你,兄弟,不必困惑,我告诉你,现在这世界,除了你之外,其实每个人都在挣扎,他们会自发的选择最利于生存的道路和手段,在你看來,或许世间每个人都在不断的强求于人,甚至希望被强者规划自己的道路,你很费解对吧!你甚至推开要求你为他们规划道路的人,但你却不知道,你在这样想、这样作的同时,正在以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强求着所有的人,你在把他们无力扛起的重担毫无顾忌的扔在他们肩上!” 少昊这一席话说的有些激动,他稍喘了喘,厚重的感情随着目光自珠帘后穿出,直射到陆压心底,沉声说道:“兄弟啊!你应该做的并不是独善其身,你应该去帮助那些挑不动担子的人把担子挑起來,也应该去给那些迷途甚至失明的人指清方向!” 陆压沉默了,过得一会儿,他苍凉的说道:“我,有什么资格指导别人!” “哈哈……”少昊一阵轻笑:“你掌握着最多的天地法则,你一念之间可以操控人间的存亡,唉……你的这些力量得來的太容易了,以至于你不知道它的珍贵,兄弟,你听我说,你现在不应该独善其身,你应该担负起自己的责任,即使你想逃避也逃避不了!” “或许吧……,大哥,你知道我的,其实……我就是很懒而已!”陆压自嘲的笑笑。 “呵,你从小就这样,爱自在……”少昊的情绪也轻松了许多:“哎,对了,你來西昆仑,是有事情吧!要见一下阿瑶吗?” “不,不用见他了,大哥,你看看这个!”陆压说着,将在天牢拾到的四杆小黑幡交给少昊。 少昊接过小黑幡,扫了一眼,随手扔下山崖,笑道:“你就是为了这个來的!” “是,嘿!大哥你说的对,事情会自己找上來,想逃都逃不掉,沒人能逃过这张大网!” “不错,这是你教给我和阿瑶的凝魂术,我用这术法和碧游宫换了一些东西,怎么,兴师问罪來了!” 陆压一阵苦笑:“不敢……,就是想知道大哥你和阿瑶想要干什么?” “很简单,我们要在上面那个世界占有一席之地!”少昊轻松说道。 “上面的世界就那么重要!” “出于你想象之外的重要!”少昊瞥了陆压一眼,当真拿这个弟弟沒有办法,他似乎完全不了解这个世界上到底什么是宝贵的。 陆压沉吟片刻,涩然说道:“大哥,对不起,我还是觉得现在打开新世界不妥当……” 少昊一笑,有点冷:“嘿……,这用不着你來打算,你尽可以自在的生存,我现在当然不勉强你,不过,到时候只怕你不得不用天则剑劈开大门啊……,我只需要在那之前和碧游宫、玉虚宫保持平衡,就足够了……” 说道最后,少昊语气苍凉,流露出深深的无奈…… ====================================================== 第二期月签约分成作品pk大赛开始了,本书有幸可以参加,希望喜欢此书的朋友支持,多谢。 /promotion/pk/pk_. 11富贵荣华如云散 时势运数最难明〔1〕 姜尚又恢复了从前衣着褴褛的样子,他发现“人靠衣装”这话一点儿都不假,不过也好,在旁人的白眼儿中耍起无赖也自然许多,倒是王祥三人颇有些不自在,显然他们从小到大很少穿着衣不蔽体的麻袍上街。.tw[棉花糖小说网] 就在一个时辰前,这四人躲在关柳镇外的树林里,亲眼目睹了一队大约千余人的“山贼”冲进关柳镇,那时间,惨叫四起、鸡飞狗跳,不一会儿,姜家连同关柳镇齐齐陷入火海之中,当这队山贼向西离开后,老少四人才战战兢兢的从树林里走出來,摸进关柳镇,不出所料,整个小镇二千人口,更无一人生还。 从小镇出來,走在去朝歌的小路上,四人的表情各有不同,王祥脸色苍白,冷汗沁沁,武吉则一脸怒色,双拳紧握,车夫刘二满面愁容,双眼无神,唯有姜尚一脸喜色,原來这厮刚才钻到几家火势稍小的大户人家里,金银财宝搜出來不少,真真的发了一笔死人财,眼看着干瘪的腰包又鼓了起來,姜尚安能不高兴,。 四人赶到朝歌,无惊无险的交了门税,混进城中,城门前到沒有什么传形画影的东西,对于他们四个,比干也只能暗中行事,不敢大张旗鼓的追捕,四人沿着墙角街边在城里鬼祟的穿行,走到僻静之处时,姜尚笑呵呵的问道:“王祥啊!你决定随我去黄府,可是放弃了一大功劳,说不准将我送给比干,还真能得到厚赐,你不后悔!” 王祥苦涩的一笑:“比干吩咐我们,杀死你之后,在最后的落脚地等待接应安排,我们住在姜家大院的信息是出城前我透漏的,可是……嘿!那些山贼好像沒有‘接应安排’的意思,他们又向西去了……” 姜尚嘿嘿的笑笑,再不说话,这时他们已经走近黄府,再拐过一个街口就是,这时,一种非常不妥的直觉让姜尚停下脚步,姜尚很相信自己的直觉,那可是几十年棍棒下凝练的经验,如果直觉有危险,即使是阳光大道也不能再走一步,如果直觉沒有危险,刀山火海也可以下他一下。 而现在直觉中已经不是危险那么简单,前面都可以望到黄府中的茵茵树冠了,可是就仿佛有一把钢刀正架在自己的咽喉上,姜尚只觉得再走一步都会死去,姜尚转头四面看看,这黄府周围都是大户大院落,他们走的虽然叫街,但离那闹市很远,行人稀少,他们又是转挑僻静的小巷走,此刻四下里除了他们都沒有人了。 姜尚心里一动,回头对车夫刘二说:“小刘啊!过來……,來,拿着,这是五两黄金,你抽一两,剩下四两给黄府的门子,让他们通报,就说姜尚來访!” 刘二很高兴,一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忙抢上前,接了金子,屁颠屁颠的转过街口,奔向黄府,姜尚并不跟着走,而是站在原地,王祥、武吉二人也很是识趣,站在姜尚身后不动。 半晌沒有动静,就在姜尚决定掉头走开之际,小巷拐角的另一侧响起一阵阴冷的笑声:“哼哼嘿嘿……”这声音听得姜尚等三人一抖:“骨碌碌……”墙角另一侧滚过來一颗圆滚滚的东西,姜尚定睛一看,竟然是刘二的人头。 老姜顿时脚下一软,身子就往地上出溜,身后武吉手快,急忙从后扶住。 “哼哼嘿嘿……”又是一阵阴侧侧的笑声传來,阴笑过后,那声音说起话來:“果然不出王爷所料,果然自投罗网……” 姜尚连忙叫道:“误会啊!我们有要事……有大平安、大富贵献给武成王,不是要对王爷不利啊!过去的事情木已成舟,可千万别因为过去的仇记恨老夫啊……” “哈哈哈……,你以为我是黄飞虎的人,猜错了,也不是很聪明嘛……难得同天王爷还说,若姜尚是庸人就再难找到他,可偏偏姜尚是聪明人,所以在黄家守株待兔就好了……” 姜尚一愣,立即笑容满面:“哦……,原來是相爷的人,恭喜相爷高升王爷了,这儿都是您的同僚啊!我们正是为王爷的事业奔走,终于大事可成,可是……王爷却要杀我们灭口了……,壮士,您想想,兔死狐悲啊!涉及这事儿,为王爷出力的人都无法脱身,……您考虑一下,您随我走,保证平平安安,大富大贵!” 那人却嘿嘿一笑:“好……,老实说,你真是个人才,我有些想建议比干不要杀你了,呵呵,不过不行啊!你这人聪明中又透着油滑,我们不放心你啊……,所以你还是死了更好!” 话音刚落,姜尚只觉得周围光影一暗,好像太阳猛然间被浮云遮住,但抬头看时,却不见任何云朵,天上……或者说眼睛上,像蒙了一层黑纱,一切都显得阴暗起來。 老少三人知道不好,转头就跑,姜尚腿软,武吉倒是个忠厚人,背起姜尚跟在王祥后面,谁知刚跑出五、六步,便都停下來,王祥绝望的发现,自己双腿虽然在跑动,但周围的景物沒有倒退,沒有一点变化,他和武吉只是在原地挣扎。 那个比干派來的杀手到现在也沒有露面,只听得“嘿嘿”的阴笑在耳边回荡,王祥、武吉完全绝望了,王祥瘫坐到地上,武吉一把把姜尚扔到地上,手中紧握着匕首,紧张的看着四周,姜尚被摔的七荤八素的,但这一摔,却摔得他灵机一动,他忽然想起來,面对的这位杀手绝对不是凡人,他在丽山宫见识过“仙术”,那个漂亮女仙子一下子就让南宫适的两个儿子退出几丈,和现在的情形倒是相似,只不过反了过來,那次是人不动、位置移,而现在是人乱动、位置定。 姜尚顾不得别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指着西北天际的方向喊道:“元……元始天尊!” 在当时而言,元始天尊的名号在凡人中流传不广,倒是阐截两教中的一些低辈弟子尽人皆知,所以姜尚用十足惊讶的表情喊的这“元始天尊”一出口,那人好像极其忌惮这名号,黑蒙蒙的束缚顿时消失,眼前恢复清明,姜尚趁这机会奋力从地上爬起來,一拍王祥的肩膀:“快跑啊!”,同时依旧向黄府钻去。 那王祥却多个心眼儿,他觉着比干的目标是姜尚,那怪人发现被骗定会追姜尚,那么自己……,他眼珠儿一转,却向相反的方向,远离黄府而去。 武吉夹在中间,也不知追那个好,这人稍微有点老实,他一跺脚,竟然追着姜尚去了。 这來截杀姜尚的人似乎非常怕那“元始天尊”,居然躲了半天,才发现姜尚在骗他,登时怒不可滞,这时姜尚已经跑得离黄府只有十來丈,只听的身后一声怒吼:“老鬼胆敢骗我,我让你死无全尸,!” 毫无征兆的,一束黑光照下,那人根本不在乎是否惊动黄府,姜尚和武吉被罩在黑光中,仍旧是刚才那样移动不得,他们的头顶上,一条绿色的十字形光丝,旋转着向他们二人兜头绞來。 ======================= 不好意思,这一章少了一些,下一章会补上,有点儿头疼…… 第二期月签约分成作品pk大赛开始了,本书有幸可以参加,希望喜欢此书的朋友支持,多谢。 11富贵荣华如云散 时势运数最难明〔2〕 姜尚看到绞下來的光丝,颓然坐倒在地上,苦笑道:“时也命也,为之奈何……” “时也命也,为之奈何,……”同样的一句话像是回声一样飘进姜尚的耳朵,隐隐约约、捉摸不定,却煞是温厚好听,与姜尚绝望、遗憾的语气不同的是,这回声中却有一种嘻笑和希望。 在这回声飘入耳间后,姜尚的直觉中,仿佛身边突然升起一轮火热的太阳,那种冷飕飕的危机感瞬间融化了,抬头看天上,那束罩着自己的阴暗光柱好像被截去了源头,倏然消散,接着,半空中伸出一只手來,一把抓住旋转绞下的绿光,捻的粉碎。 那阴侧侧的声音气急败坏的叫道:“谁,,胆敢破我法术,报上名來!” 温厚的声音清悠的答道:“陆压!” ………… 过了半晌,不见之前的那凶人回答,这自称陆压的人又说道:“别在那里藏着了,走吧!我不伤你……,说起來,嘿!你还算我师弟呢……” 最后的一句话,声音低微,几不可闻。 姜尚从地上爬起來,四处寻找,猛见到那黑发白袍的俊朗公子就站在自己右侧半丈远处,不知道他何时到那里的,他似乎一直就在那里。 这不正是在岐山城耍弄自己的公子吗?姜尚脑袋一转,立时跑上前去,一把抓住陆压的衣袖,老泪纵横的说道:“公子啊……公子啊!你可害苦了我了,当日里那‘血光之灾’不过是老头子我的一句玩笑话,您可千万别当真,您不知道啊!自从您丢下我,这一路啊……”姜尚说到这,还抹了把眼泪:“苦啊!这‘血光之灾’就在我老姜头上飘來飘去,就,就沒断过,公子啊!您就饶了我吧!”说完就要下跪。 陆压轻轻扶住他,笑道:“嗯……你说的却是不错,你现在的处境确实因我而起,那天,我如果沒理会你,或者沒把你丢在丽川香舍,你倒真是走不到这地步,好吧!我会补偿给你,你想要点什么?金银财宝,权利地位!” 打蛇随棍儿上,可是姜尚的拿手好戏,一听陆压让他开价,姜尚拿袖子一揩脸,两只老眼已经笑成一条线,状似憨厚的说道:“公子,那什么金银财宝、权利地位在我如同云烟,只求……嘿!只求公子,收我为徒!”说完,用力向下跪去。 他再怎么用力,岂能拗过陆压,仍被稳稳托住,却听陆压说道:“要我收你为徒,这是为何,你身体已衰,难以修练,教不了你什么?我又最爱自在徜徉,也不会总照顾你,这条补偿,对你可沒什么好处啊!” 姜尚却很固执,只说道:“但求师父您收我为徒,能给个信物当然更好,沒有也无妨,师父,真的,我只想作您的徒弟,教不教的无所谓,您收了我就好了,至于金银财宝、权利地位那些俗物……,嘿!您怎么拿的出手嘛……” 姜尚心中有算计,眼前这位仙人可不一般,自己听丽山宫那美貌仙子说的话,这位可是和元始天尊同辈的大人物,只要有他一个弟子名分,那就是有了根基,权势地位还不是手到擒來,至于那金银财宝,沒有权势的话,有多少都不是自己的,那是给人家当仓库,而权利地位,若沒有根基的话,也不稳固,那是给人家作阶梯。 陆压看着姜尚,心里颇有感慨,早上少昊大哥说的话,颇有道理,可是对这世界,陆压还是有他自己的一种理解,自己或许应该承当起应尽的责任,但这责任决不是去给人类指路,一个指导者,他最需要的是深刻的思想、丰富的经验阅历,还有敏锐的直觉和勇气,而不是力量的强弱,指导者需要的素质,正是陆压最缺少的,他现在拥有的,唯有力量。 在地底的千年,陆压的心智并沒有停滞,吸收黑火的时候,他越发感觉到,一粒黑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千万粒黑火聚集在一起,相对于人世來说,在陆压心中,沒有人有资格去指导整个人类,尤其是这些修士们,包括元始、老君、灵宝,甚至包括少昊和阿瑶,他们的力量太强,私欲太重,其实自己也一样,只不过追求的快乐不同罢了,那么,到底谁有资格指导人类,自己又应该肩负起什么责任呢? 父神吗?父神也是不行的,他也无法掌握人心,否则他不会千百年的潜伏在人世中偷窥,乐此不疲,陆压能想到的,唯有一种可能。.tw[棉花糖小说网] 人类全体。 是的,当人类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就像聚集的黑火粒子,或者大群的蚂蚁,呈现出一种内部调节、发展的高层智慧,零散的、与世隔绝的部落,其智慧文明发展的就缓慢,而大量聚集的人类。虽然有战争,争执不断,却可以高速的发展。 陆压认为自己能为人类尽到的最好的责任,就是避免人类被单一的强大生命控制,让他们合在一处,在内部的互动中高速发展,看來,用天则剑把去往新世界的大门打开,让已经跨过四维门槛的修士生灵去那里生活,不失为一件好事,但在那之前,先要做好一件事,,让人类摒弃神灵,厌恶他们,否则依靠的心理会让他们无条件的服从。 让人类厌弃神灵,让“神灵”远离人类,这,就是陆压的目标。 难怪少昊在陆压离去后,一直感到深深的不安…… 陆压看着姜尚,嘴角一扬,,嗯,或许是个好人选,伸出手,拍拍姜尚的肩膀:“拜师吧!” 姜尚听了,心花怒放,哪里还敢迟疑,枯通跪下,叩头拜师,陆压这次再不拦他,任他行礼,姜尚磕了三个头后,陆压又将他托起,对他说道:“好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那些东西当真于你如浮云吗?呵呵,你只不过更加惜命罢了,我确实要让你办一件大事,这事我慢慢和你说,嗯……现在北边还算安全,我便随你几日!” “是,是!”姜尚大为高兴,同时想起一事,小声问道:“师父,那我们现在回西周,有您在,自然不用去投奔黄家了!” “不,还按照你的计划行事,去黄家,但现在不能去,你最好先把消息打听清楚!” xxxxxxxxxxxx 王祥连滚带爬的向南城逃去,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闻太师府他也不敢去,那里一定有人在等着他,先出城再说吧!出了城,向荒山野岭里面一钻,怎么也避过这一劫了,王祥此时不敢再往僻静小巷里钻,在那种地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他专找行人密集的大街市。虽然一路撞翻不少摊位招牌,惹來一路追骂,但也顾不得了。 王祥心里还是很庆幸的,自己选对了路,沒跟着那老头子跑,现在想必那老骗子已经死掉了吧!死掉了好,就放过我吧! 王祥的愿望沒有实现,在大街上众多行人惊恐的目光下,一柱黯淡的光芒从天而降,正罩住这个在大街上疯跑的人,王祥在光柱中无助的挣扎,接着,就像拧干湿衣服中的水似的,王祥整个人被凝成麻花状,骨骼、肌肉、皮肤寸寸断裂,血沫喷溅,很快就沒有了声息。 操纵黑光的人却不满足,仿佛心中有极大的愤恨,他不断的加大力量,直到将王祥拧碎成段段肉块儿才甘休离去,长街之上,血肉肆溢,看得目瞪口呆的行人这时才反应过來,哭喊着四下逃散,不少人扶住墙角不断呕吐…… 几道绿光闪过,数名身穿鹿台包头长袍的修士浮现在大街上,领头的身穿紫色罩头长袍,确实鹿台十四国师中的姚斌,他在半空中袖手而立,皱着眉头仔细的打量四周,却沒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暗叹一声,手发火焰,焚化了地上的血肉,率众飞回鹿台。 杀死王祥的正是被陆压赶走的人,他名叫常戾,奉师命在此狙杀姜尚,先是被骗得出丑,再下手时却遇到不敢招惹的人,憋了一肚子的气,回头追上、虐杀掉王祥后,隐在空间中飞回同天王府。 比干住的同天伯府此时已然升格作王府,但比干这个人很懂得韬晦之道,伯侯升作王爷后,王府还是过去那座伯府,仅仅是门匾上改了一个字罢了。 常戾飞进王府,熟门熟路的窜到后院,一片人工的小湖中浮着一艘画舫,常戾看得清楚,自己的师父正在画舫中和比干商谈,常戾不敢近前,站在湖边等候。 不一会儿,常戾的师父飞离画舫,轻轻落在常戾面前,这人身套黑袍,竟看不出是男是女,眉目秀丽,皮肤异常的白皙光华,不时闪烁着诡异的光泽,若是崇黑虎在此,必然会激动的认出,此人正是把假旨意交给他的人,也是在月村最后逃走的那名上人,常曦。 常戾面对自己的师父,心底有些发凉,他很怕师父,甚至一面对师父,双腿就不自主的颤抖,从來不敢多说一句话。 “回來了!”常曦的声音清冷而尖利:“事情办好了吗?” “弟,弟子有罪!”常戾双腿支撑不住,咚的跪倒,叩头说道:“弟子沒用,杀姜尚的时候遇到了……遇到了师父您让我记住、不许招惹的人,叫陆压,很厉害,举手间就破了弟子的法术!” 常曦听到陆压两个字,瞳孔猛一收缩,神情恍惚,半天沒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说道:“嗯……,也是赶巧,不怪你,你去吧……” 常戾如蒙大赦,颤巍巍小步跑开,王府后院的东南角落里,有一处人工假山,假山上种满密林,长年湿润,是常曦众弟子的住处,常戾急着赶回住处修炼,他却忘了把杀王祥于街市的消息告诉常曦…… ======================== 第二期月签约分成作品pk大赛开始了,本书有幸可以参加,希望喜欢此书的朋友支持,多谢。 11富贵荣华如云散 时势运数最难明〔3〕 王祥在街头离奇的死法,不可能不引起鹿台的注意:“空间绞杀”,拥有这种力量的人隐藏在鹿台的眼皮底下,这真是无法容忍,可是被杀者已经完全无法辨认,线索中断,这心头隐患只好被鹿台强自压下。(..tw无弹窗广告) 常曦在同天王府后花园中坐立不安,当日,他看到崇黑虎手中那把黑色长枪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后悔,当初怎么就选上崇家了呢?也是,崇家人习惯北方作战,袭击月族更为有效,可是?牵扯上那个人,一切都得不偿失了。 担心也沒有用,常曦再次站起來,走到假山边,这假山虽然是人工,却也有数丈高下,常曦找到一个四尺來高的幽黑洞口,钻了进去,洞口中隐隐传來孩童的哭闹声…… 姜尚和武吉沒有去找王祥,他们先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來,傍晚的时候姜尚出去打探消息,陆压虽然跟在姜尚身边,但沒有显示身形,就连姜尚都看不到他,到外面转了一圈儿,姜尚打听得明白,新的商君,,也就是从前的寿王,下旨令闻仲北伐,再过两天就要出征,这消息对姜尚來说十分及时,黄府是要去的,但是去早了的话……就孰非本意了。 在客栈里躲躲藏藏的住了两天,直到听见城北喧天的出征鼓乐渐渐无声,姜尚这才带着武吉再次摸向黄府,这次倒是沒人阻拦,安安稳稳的递了拜贴,黄家的小厮居然不收打点,看出來黄家真是治家严格,不失为百年将门。 不出姜尚所料,黄飞虎对姜尚十分的热情,经过姜尚询问,黄家人三天前确实沒有注意到王府墙外的战斗,黄飞虎和闻仲都不是傻子,寿王比干弑君摊牌后,他们也沒有办法。虽然掌握军权,但朝歌军队尽是本地贵族子孙,绝不会跟从黄闻两家造反,况且还有邓九公、张桂芳的部队在城外虎视耽耽,要说这比干拉拢外镇的动作是真快,帝辛即位第一天,任命张桂芳为青龙关总兵的诏书就下达了。 比干是不会容忍黄闻两家像帝乙时代那样专权的,眼下要保住黄闻两家的地位,必须扳倒比干,现在帝辛是王位唯一的继承者,已经不能对他动手了,只有将比干的阴谋挖出來才可以,而这些天唯一活跃的人,就是这个姜尚。 稍稍招待姜尚在前厅坐了一会儿,黄飞虎便搀起老头儿去赴家宴,席面不大,但很是丰盛,四尺见方的八仙桌旁,坐着黄飞虎、姜尚、黄天化、黄飞彪四人。 酒过三巡,姜尚也不卖关子,三言两语将这几天的行动和盘托出,但却让黄家三人更是苦恼,即便知道了过程又怎样,崇家已经被栽成叛逆,现在他们说什么都沒有用,姜尚一介无名老叟,谁会信他,剩下的,无论是盘问内城的宫人,还是直接质问帝辛和比干,都会回到老路上,,要先造反才办得到。 看着黄家爷们三人愁眉深锁,姜尚知道时机已然成熟,自斟了一杯酒,举起说道:“这一杯,老夫却是要给自己庆贺一下了!”说完饮尽。 黄飞虎抬头问道:“老贤达何喜之有!” 姜尚笑道:“老夫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來,存身得命之喜,当然要贺!” 黄飞虎奇道:“想必是老贤达來此前,遭到比干所派刺客的袭击!” 姜尚摇头微笑:“袭击……是有的,但却不是为了那事,其实,若为贵府考虑,武成王您根本不应该让我进府,在府门前一剑斩了我老姜,乃是最划算的买卖!” 黄飞虎尴尬一笑:“哪里哪里,我黄府乃是真心实意奉养老贤达!” 姜尚根本不理这客套话,自顾自的继续说道:“黄府为成汤重臣已有二百余年,帝乙一代,更是把持成汤兵权,得封双王之号,极尽尊贵,比干纵是想要对付贵府,也要费一番手脚,可是?今日我姜尚大摇大摆进入贵府,嘿!贵府已经成为比干、乃至帝辛的眼中钉、肉中刺了,若是将老夫在府外杀了,比干或许还不急着动手,贵府还能享受十年的富贵,但若老夫双脚踏入贵府,那同天王爷便要调兵遣将了,武成王厚道,不惜那十年富贵,沒在府门前杀了老夫,岂不可喜可贺,!”说完,笑眼瞧着黄飞虎。 黄飞虎心中暗骂:不放你进來,我们哪知其中端底,这惹祸牵灾的老匹夫,骂归骂,但看那姜尚胸有成竹的模样,似乎别有妙计,低声问道:“老贤达,您老见多识广,可否给黄某指条明路!” 姜尚眉毛一扬,手指侧指,同样低声道:“黄家在商,气数已尽,唯今之路,只在西方!” xxxxxxxxxxx 黄府北边约三十里外,便是内城东边的同天王府,同天王比干,正和常曦在密室中商议。 “先生,刚有密报,那姜尚已经进了黄府,先生的弟子失手了!”比干在常曦面前说话,不知不觉中也加意陪了小心。 “嗯……,姜尚身边,有一个强者。虽然我并未亲眼见他,但却不想冒险,不过王爷放心,那人不会插手到凡人的争执里,嘿!如果他插手了,那么他也就沒什么好怕的了……”常曦平静的回答,有些自言自语的味道。 “姜尚已入黄府,依先生看來,有沒有立即行动的必要!” “当然,不然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闻仲回來,哼,那时候就轮到黄府决定什么时候对付王爷你了!” 比干一凛,的确事不宜迟,便向常曦一躬告辞,前去调兵遣将,着手行动。 比干走后,常曦躲在密室的阴影中,面容僵冷,但思绪万千,闻仲此去,能不能赢得了崇家还是个未知数,崇家在比干眼中,不过一方诸侯,而常曦却清楚的知道,崇家背后绝对有陆压的影子,不说那高维结构的黑枪,便是崇黑虎战时的吼叫,都让他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对于成汤天下,甚至对于比干个人來说,此时攻击黄家都不是好的选择,兵败回來的闻太师不会拿到任何这场政变的证据,也无法给黄府什么助力,那时候再收拾黄闻两家更是稳妥,但是对他常曦來说,却不是好事,必须在鹿台还沒有反应过來前,使被自己控制的比干成为商国的绝对控制者,而陆压……,他还有什么可追求的吗?适逢其会、看场戏罢了,常曦如是猜想。 午后未时,朝歌城西、南两门大开,数千铁甲精骑从两门蜂拥而入,一路沿街驰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奔武成王府,城内守卫禁军已被张山、洪锦等几位天佑圣将军控制,对这突然闯入的骑兵视而不见,反而在骑兵全数进城后,把四面大门紧紧关闭。 西门闯入的是邓九公的部队,精挑细选的两千精锐,南门进入是张桂芳的部队,也是两千劲旅,这二将巳时突然接到旨意,旨意上说,武成王黄家,私藏兵甲,意图谋反,令率本部平乱,务必将黄氏一族捉拿候审,若遇抵抗,格杀勿论。 邓九公接到这旨意,暗暗心惊,这条罪找得太也牵强,黄飞虎一直掌握禁军大权,府中有兵甲护卫这是理所应当的事,但可巧今早时分,闻太师出征的时候,黄家把兵符交了出去,那么府中有多少兵甲算是“私藏”,多少算是正当的“护卫”,就要看大王高不高兴了,很显然,大王不高兴,后果很严重。 邓九公虽然有公正之名,那也并非他本性,为将为帅者,哪个不是狡诈无比,只不过这“公正”之名,表示自己对于内外倾轧毫无偏向,利于韬晦保身罢了,而今黄飞虎害他差点和崇家结仇的旧怨未了,眼见着黄家失势,王上王叔倚重外镇,当然给他黄家來个落井下石,一则报复旧怨,二则表决忠心。 张桂芳则沒什么好说的,刚被正式提拔成青龙关总兵,自然听话。 四千精锐,数员大将,把个黄府围的里三匝外三匝,兵甲闪烁、杀气腾腾,黄府院内的古树,都被这肃穆萧杀的气息逼得落叶纷纷,邓九公和张桂芳一商量,由邓九公在大门宣旨喊话,张桂芳四面游击策应。 姜尚这顿饭沒吃好,他提出“西进”的建议后,黄飞虎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再考虑一下”便下了席,黄天化、黄飞彪也各自离去,把他孤零零的留在席上,好生尴尬,只过得一会儿功夫,便听到外面突然之间变的无比的喧闹,无数家丁家将抱着零落不整的铠甲兵刃慌慌张张跑來跑去,中间还夹杂着黄飞虎气急败坏的喝呼声,俄而,雷鸣般的马蹄声在偌大王府的四周轰鸣不绝,也不知來了多少人,完全把府内的喧闹压了下去。 半晌,马蹄声渐止,耳边恢复清净,府内也变的鸦雀无声。 “赫、赫……”黄飞虎喘着粗气跑进堂來,惶急的对姜尚说道:“老,老贤达,外面被外镇乱军围了,怎,怎生是好,,西……西去可还有路!” ======================== 第二期月签约分成作品pk大赛开始了,本书有幸可以参加,希望喜欢此书的朋友支持,多谢。 12绝户计将计就计 老银狐狐假虎威〔1〕 武成王府院墙高大,可达丈余,正门更是双层门楼,大门便有两丈宽,此时院墙上、门楼上,密密匝匝站满了弯弓搭箭的黄家亲兵,与墙外铁甲骑士对峙,黄府附近的人家庭院都被征用,那些周围院落的楼阁上,也都站满了外镇精锐的弓箭手。(..tw好看的小说) 姜尚看着有些张惶失措的黄飞虎,心中叹道:还真是个太平武成王啊……,口中却说:“怎生是好,呵呵,怎么,武成王还想等着比干和帝辛给你平冤昭雪不成,,整顿丁壮,杀出去啊!再等就走不了了!” 黄飞虎定定神,一跺脚,返身冲了出去,迎头正碰上來寻他的黄天化,俗话说虎父无犬子,可在姜尚看來,这黄家明显就是犬父出了虎子,只听黄天化匆匆说道:“父亲,全府上下四千人众,其中三千丁壮,儿已经选出六百精锐,母亲、姨娘都已上车,父亲,就以这六百精锐杀出去吧!余下三千人还能牵扯一阵!” 这时姜尚也无心再吃饭,擦嘴走了出來,在后面拍拍手,把父子二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说道:“武成王,这府邸是不能守的,不妨便四方府门大开,让那三千男女老弱自东、南、西三门突出,而且贵府正门向南,南边人要多一点,我们带精锐出后门,从朝歌北门杀出!” “既去西周,如何却出北门!”黄飞虎皱眉问道。 “父亲!”黄天化点头说道:“姜老贤达所言不错,西门外是邓九公的大营,南门是张桂芳的大营,东门则太远,唯有北门,北门外是禁军屯扎之所,向來是父王的部属,皆知父王冤屈,即使不会跟从父王,也不会拦阻,如此,出北门,折向西,乃是最好路线!” 黄飞虎听了,眼冒凶光,右手握拳狠狠在左掌上一砸:“走!” 黄府正门外,邓九公举起长刀,准备下令攻府,正在长刀将落之际,黄府内传出一声喝呼,声落时,黄府院墙上密匝匝的家丁齐齐放箭:“蓬!”的一声,蚂蟥群似的箭雨兜头罩來,邓九公不慌不忙,抡起长刀横向一记拦扫:“哗!”将射向他的十数支箭尽数拦下,九公的部下都是百战精锐,对峙之时早已全神贯注,箭來时,或挡或拨,一轮箭雨下來,竟然沒有一人伤亡。 九公却眉头一皱:“这里不是精锐,黄家要从别路走!”刚想到此,黄府大门轰然打开,密密麻麻一团的黄府家丁蜂拥而出,手持刀枪棍棒向邓九公的叁山军杀來,邓九公扭头对身侧的一员红袍小将说道:“蝉玉,你带五百人,把这些人堵回黄府,不能让他们窜入街市,否则都中大乱,我军就无法同行,为父去堵截黄飞虎!”说完,带着一彪人马,从西侧绕向黄府后门。 此时,黄府内被抛弃的三千多家丁女眷分别集合在东、西、南三门处,死命向外冲突,黄飞虎告诉他们,外镇乱军要放火烧了黄府,不冲出去,谁也跑不了,而且,只要他们在府外冲出一块空地,武成王大人便率精壮杀出,有胜无败,因而人人拼命。 张桂芳本在西门,因为他和邓九公一商量,黄飞虎若抗旨的话,最有可能突围的方向就是西方,但在黄府开始突围后,他也如同邓九公一样,留下一半的人马将黄家人堵回去,而自己提兵向北。 当邓九公率兵经过西门的时候,局势已然发生了变化,黄府四面,东面用來围困的兵丁最少,因为黄家真要从东门突出,他们就一点儿机会都沒有了,,必然会被再次包围的,谁知从黄府东门一下子涌出家丁千余人,而东门领兵的偏将更不如邓、张等人知兵,沒有拼死把那些突围的家丁堵回府中,双方在府门前混战成一片,有了东门这个漏子,西门、南门被堵的死死的黄家奴娟发觉后,竟然纷纷涌向东门,西、南二门的外镇军更是攻了进去。.tw[棉花糖小说网] 邓九公也不顾这乱局如何了,只管带队向北门猛赶,当他快马加鞭到达黄府北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似乎來晚了。 院墙、四周的建筑,还有院内的大树上,到处插着箭枝,密密麻麻、丫丫杈杈,北边的一些临近院落的围墙居然已经倒塌,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血浆,血浆中半露着各种折裂的兵刃,残肢断臂,还有头颅和尸体,那些尸体竟然大都身穿外镇甲衣。 凄厉的喊杀声隐隐约约延续向北方,邓九公一振缰绳,骏马四踢翻飞,踏起飞溅的血沫,向北急急赶去,身后,五百铁骑紧紧追上,马蹄踏得四周房屋瑟瑟发抖。 一路上,横七竖八的全是尸体,路面和两厢墙壁全被染成红色,赶过两条街后,还在街边发现一辆毁坏的马车,车中躺着几个被箭射成蜂窝的女眷,而这辆大车正好挡住了一条小巷的入口,就在邓九公驰骋而过的时候,那巷子里突然传出一声喊:“九公,且住!” 那声音却像是张桂芳的,邓九公听到后又驾马奔出二十丈远才省悟过來,忙兜马回转,來到那个巷子口,搬开残破的大车,定睛一看,果然,张桂芳正伏在巷子中,奄奄一息。 邓九公从马上翻下來,快步走进巷子,來到张桂芳近前,这才看的清楚,那张桂芳斜躺在他的战马上,那马已然死了,马身上竟有七八处大枪扎出來的窟窿,地上大大的一滩马血,而张桂芳也是身受重伤,一枪扎在大腿,现在还在汩汩冒血,另一枪扎在肩窝,再稍向右下点儿,就是心脏,肩窝这一枪又是斜向上挑开的,筋腱撕断,整个肩胛骨都被挑飞了,左臂只剩些皮肉连着胸,即使能活下了,这人也是废了。 张桂芳还有一丝油气,见邓九公终究过來,心下一宽,挣扎着就要起身说话,九公忙扑上去,按住张桂芳,不让他起身,又把自己外袍撕下数条,把张桂芳腿上伤口死死包扎,可是那肩窝的伤却束手无策了。 张桂芳喘匀了气,奋力说道:“别费力了,九公,现在黄飞虎……应该出北城门了,你这些人马,莫要赶去,即便……即便赶上,也奈何他不得,他……他三、四百人由北折西,路途不近,您,您快回城西大营,起大军截击,方可成功,小……小心,好厉害的黄天祥,!”说完,头一仰,昏了过去。 邓九公大急,回头叫道:“快,把那车上的尸首丢下,寻几匹马套上,你们四个,快送张将军去御医馆!”身边那几名亲军急忙去套车,九公正要搬动张桂芳身体,忽然身边青光一闪,景物一荡,凸现出一个人形,那人形逐渐清晰,乃是一位穿着黑色银丝长袍的国师,邓九公手中大刀一紧,紧盯着那国师,眼神戒备。 那国师却是一笑,开口说道:“你便是邓九公吧!我乃鹿台国师,名张绍!”说着,单手作礼,接着又指着地上的张桂芳说道:“此人伤势甚重,就交给我好了,九公可前去追贼!”说完,蹲下身子,翻手取出一块乳白色的药膏,分作两块,那药在掌中自动化开,张绍把两捧药汁分别淋在张桂芳的大腿和肩窝两处,那白色药汁随即渗入伤口,而伤口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生长愈合。 张绍手一抬,昏迷的张桂芳便平平浮起,好像下面有一石台似的,张绍笑道:“此子肩上已然缺骨,此地无法救得,我且带他上鹿台了,老将军速去追贼!”说完,拖着张桂芳的身体稳稳飞起,向鹿台飘去。 邓九公看张桂芳有救,松了口气,他救张桂芳倒沒有什么别的原因,只因为边关军人的习惯罢了,翻身上马,这时南边有兵士传信,报说蝉玉将军已经攻克黄府,但大半黄府逆贼却流窜到黄府东面的街巷中,蝉玉将军正指挥清剿,邓九公立即传令,命蝉玉立即撤回城西大营,城内乱党交给城防禁军处理,交代完后,他自己也匆匆奔向城西大营。 张绍拖着张桂芳飞在空中,那白色药膏虽然灵验,去腐生肌,但患处却是奇痒,张桂芳脸上浮现痛苦的表情,张绍看在眼里,不由得大恨,直恨不得赶去将黄氏一门扒皮抽筋,可是?碧游宫下來的谕旨却压在暴怒的心头。 当黄府事发的时候,鹿台自然知道,而且事先就得到了帝辛要求鹿台出力的请求,可是在请示碧游宫之后,却得到一个诡异的回应,:“假追实纵,送黄氏去西周!”,秦完大哥怕出错儿,又再请示了一次,得到的还是相同的回复,只不过多了一句话:“将新制武器准备妥当,不日当在西疆试验!”看了这话,鹿台诸公才恍然大悟,送黄氏去西周,一是送去一大隐患,二是送去一个开大战的借口。 张绍轻轻拍拍张桂芳,温柔的能量阻断了他身体痛苦感的传输,轻声说道:“忍一忍,等你好了,我带你去西歧建功立业!” ===================================== 第二期月签约分成作品pk大赛开始了,本书有幸可以参加,希望喜欢此书的朋友支持,多谢。 12绝户计将计就计 老银狐狐假虎威〔2〕 “呜,,,,!”悠长浑厚的号角声划破傍晚的红云,朝歌城西的叁山关兵马倾巢而出,近两万大军兵分三路,副将太鸾、赵升带第一路,直插北方,截杀黄飞虎;长女邓蝉玉、子邓秀带第二路,斜向西北,做第二道防线;邓九公亲率救应使孙红,带第三路兵马先向西奔,再折向北,做第三道拦截,同时统率战局,一时间,征尘蔽日,大军滚滚疾行。(..tw棉花糖小说网) 朝歌城北郭外二十里,一彪三百多人的队伍沒命的向西奔逃,飞虎次子黄天祥挺着一杆长枪在前开路,黄飞虎等一干重要人物裹在队伍中间,这班武将还好,老姜可有点受不了了,这老头子累得直打晃,要不是武吉持枪在旁边护持,他连城门都出不來,心里还不住的抱怨:“师父啊师父,您怎么就不帮衬着点儿,唉呦……我拜你有毛用啊!”虽然如此想,却不敢出口。 黄飞虎面色阴郁,而他的几个儿子,天化、天祥、天爵、天禄等,都是面带哀容,突围的时候,他们刚刚击破府北的围兵,就被张桂芳带领的青龙骑截个正着,双方便在朝歌城中一路向北拖磨厮杀,血浸长街,途中,张桂芳一刀将载着黄飞虎妻妾的大车斩坏,车棚也被撩飞,四周乱箭登时将车上女眷射死,黄天祥激愤之中,数合间把张桂芳挑成重伤,那张桂芳甚有急智,重伤中倒拖着载有黄家女眷尸首的残车躲进小巷,残车正堵了巷子口,黄氏父子不忍损毁妻母的尸体,时间也來不及,只好丢下张桂芳继续突围,只來得及抱走了黄飞虎正妻的尸首。 出得北门,不出所料的遇上胡升带禁军拦截。虽然胡升催促甚急,但手下军士畏缩不前,被黄家三百多人一冲而过,追击时也是不紧不慢,应付了事,那胡升是京中将领,自然知道黄家父子的斤两,根本不敢上前,作样子追了几里地后,见随军的鹿台上人们也不催促,更是改成小步慢走了…… 黄家一行奔出城北二十里,这才停下草草埋葬了黄飞虎的正妻,也是黄天化等人的母亲,,贾氏,这才折向西进。 被逼到这一步,黄飞虎也是沒有办法,只觉得自己前途渺茫,控马贴近姜尚,忧心忡忡的问道:“老贤达,此去西周,您心里可有数!” 姜尚在马上,被颠簸的面似金纸,直欲呕吐,听到黄飞虎问,强打精神说道:“王爷不必担心,西周正缺将才,只有一南宫适,不过赳赳武夫,胸无一策,而且后嗣不肖,王爷去了,必受重用!” 黄飞虎还是心里沒底,又问道:“老贤达,我家在西周无根无基,纵是有些许薄才,也难以立足啊!何况我等乃叛臣,若周王猜忌,群臣排挤,……只怕到时处境比现在好不了多少!” 姜尚脸色黄里带绿,胃中不住翻腾,终于憋不住:“呕,,噗,,!”午间吃的什么全都吐了出來,又是在快马疾驰中,那吐出的秽物随风飘溅黄飞虎一身,其后数骑更是遭殃,满脸都是,姜尚吐完,稍微舒服了些,挽起袖子揩揩嘴,对怒容满面的黄飞虎歉意的笑笑,连忙说道:“不瞒武成王,老姜我在西周,却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岐山城南一带,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而且……,王爷,这商国供奉着鹿台,你可知西周供奉着哪里!” “……丽山宫!” “哈哈,不错,武成王消息灵通啊!我老姜却是丽山宫的人,就如你们鹿台的上人一般,这几年边关的战况,西周是败多胜少啊!我们丽山宫怎会不盼望将军,将军勿忧,老姜的根基就是将军的根基,老姜这给将军一个准话,到了西周,连这王位称号都不会少了将军的!” 黄飞虎稍稍宽了些心。虽然心下还是很憎恶眼前这老恶棍,但前途性命握于人手,不得不打点十二分精神恭敬起來,这时,又听姜尚说道:“武成王,有一样事你须依我,到西周后,你先在岐山城外隐居一时,待我疏通了门路,再请将军进去,届时必会敲锣打鼓,荣耀满身!” 黄飞虎连连称是,忙说:“就拜托您老人家!”脸色平静不少。 又行得数里路,却见南方一片烟尘滚滚、刀光烁烁,数千骑兵席卷而來,一杆大旗打头,上书老大一个“邓”字,黄飞虎心惊,邓九公怎來得这般快,,这时黄天化凑到飞虎身边,叫道:“父亲,不可恋战,我等直走,邓军斜奔,他们赶不上我们,直冲便好!” “好!”黄飞虎嗓门大,在马背上直立而起,大声吼道:“快马加鞭,向西直冲!”众家将得令,顾不得连战疲劳,连连挥鞭,群马口吐白沫,疯魔似的向前狂奔。 姜尚只觉自己是要死了,胸闷神昏,摇摇欲坠之际,忽觉一股清凉滋润的感觉自颅顶透进身体,仿若山间清泉,其中还沁有花草的芳香,眨眼间,那股清凉流过四肢百骸,一身疲劳尽去,神智重现清明,犹似年轻了几岁,又听到脑海中陆压的声音说道:“前方还有两军堵截,等后面那军追在背后了,斜插西南,或许可以避过!” 姜尚一惊,忙拍马赶上黄飞虎,那黄飞**的五色神牛,本來是队伍里最快的,此时已经赶在骑队前头,但姜尚的马刚才也沾了好处,清凉过后,浑身是劲儿,见得周围同类狂奔,竟然兴奋起來,一声长嘶,奋蹄几纵跃间赶上黄飞虎。 尘烟弥漫,蹄声震耳,姜尚大声向黄飞虎喊道:“武成王,老夫刚才运起神通,慧眼观天下,却见那商军兵分三路,这是一路,前边还有两路堵截,王爷,待将这队军甩在身后,斜插西南,方可活命,!” 黄飞虎听得目瞪口呆,眼中透出疑惑:“真的假的!”姜尚见黄飞虎还不信,大急,指着胯下马叫道:“你看这马如何,!” 黄飞虎低眉看马,只见那马精神百倍、顾盼之间颇有英气,这马本不是什么好马,坐在姜尚胯下却如此矫健,黄飞虎顿时信了姜尚的话,再奔得片刻,回头看那队商军已在背后吃尘,便一挥长刀,三百余骑轰隆隆卷向西南。 从午后连战带逃,直到此时,人倒尚可,马却不行了,刚转向西南不久,黄飞虎幼子黄天爵胯下战马一个抽搐,顿失前蹄:“枯隆!”滚摔在浓尘之中,连人带马滚了好几圈,那马再挣不起來,人被压在马下,不知死活。 压后的黄天化大惊,急喊道:“父王,天爵失蹄了!”黄飞虎极是爱护这几个儿子,忙拨牛回转,吼道:“其余人继续前行,我去救他!” 这时,陆压又在姜尚脑海中说道:“你去救他!”姜尚更不多问,他知道既然陆压要救,那就必有办法,当下叫道:“我來救他,武成王且行!”回马奔去,心中却唤陆压:“师父,师父,怎么救啊!您说清楚,徒儿好配合啊!您放心,徒儿干这双簧还很拿手,骗羊牯、蒙生人,屡试不爽的!” 陆压一笑,说道:“你到那孩子身旁招手便是,我会把那孩子移到你怀中,然后你再去赶队伍便是,其他就不用管了!” “师父你瞧好吧!”姜尚大为兴奋,他对这装神弄鬼的极为在行,这时背后有大靠山在,这正是露脸的机会,收心的关键,怎不兴奋。 只见他纵马在黄天爵人马躺倒处一圈,大袖展出,冲着黄天爵一招,口中还念道:“有缘人來此,,,消灾免厄!”昏迷不醒的黄天爵猛然消失,眨眼间已经躺在姜尚前鞍之上。 压后的黄天化见此情景大是惊叹,看向姜尚的目光都不一样了,真真的多了一些敬重,甚至崇拜,姜尚做戏做全套,拍马再赶上队伍,经过黄天化时,还对着他高深莫测、仙风道骨的轻轻一笑……,黄天化打了个哆嗦,差点步了他小弟的后尘。 就好像黄天爵沒有重量一样,驮着姜尚、黄天爵两人的马,一点都不觉得吃力,跑得是矫健灵活,姜尚细看黄天爵,身体多有擦伤,但呼吸平稳、面色红润,已无大碍,心中对陆压的本事大感佩服,他刚刚接到黄天爵时曾瞥过一眼,那时的黄天爵面色惨白、七窍流血,已是半死的人,沒想到这短短的一会儿,不见任何丹药入口,便已经起死回生。 陆压的声音又在姜尚脑海中响起:“你解下腰间的水袋,奔到队伍最前,向后洒水,我借此消除人马的困倦!” 姜尚大乐,连声应好,嘴角笑的合不上,按紧黄天爵,纵马狂奔,不一会儿奔至队伍最前,黄飞虎看着他都奇怪,这会儿就看这老头儿折腾了,怎么这么欢势啊! 在队伍最前端一丈外,姜尚此时心中全无恐惧,有陆压护持,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在马背上直立而起,拔下水袋塞口,带着四分得意、三分豪气、三分张狂,狂笑喊道:“甘霖雨露,万物回春,且看老夫施法,!”抓着水袋底部向后一扬。 袋中清水化作千珠万粒,在夕阳照耀下烨烨生辉,仿佛凝聚了天地间的灵气和活力,向后面灰尘满面、疲惫欲死的人马洒去,一阵忽起的神风托着这些水珠儿,几乎均匀的洒在黄家每个人、每匹马的脸上、身上。 “好啊!,,,!”所有人沾上水珠后,齐齐一怔,随即兴奋若狂的欢呼起來,马匹们也嘶鸣不已,就像焦渴欲死的人,在昏迷的时候恰好倒进山间清凉的水潭,美美的浸泡半天,一切疲惫、烦乱、焦渴,全都消失不见,浑身上下甚至充满了不吐不快的精力和力量。 人如虎、马若龙,整个队伍的速度眨了三成,一会儿功夫,便把后面追击的商君远远抛开。 ===================================== 第二期月签约分成作品pk大赛开始了,本书有幸可以参加,希望喜欢此书的朋友支持,多谢。 12绝户计将计就计 老银狐狐假虎威〔3〕 姜尚乐屁了,每个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一种看着神灵的崇拜,满足,太满足了,混了几十年,还沒被人这样看过呢?老姜还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再奔得一刻钟,队伍又恢复向西行进,西进半个时辰,日落西山,前方天际只剩几朵红云,这时,北方,隆隆的马蹄声逐渐响亮,众人急向北望,果然看见一道尘线腾起在北方天边,,又是大队的骑兵。 那队新出现的骑兵由北方向西南,斜着拦截过來,黄飞虎此时已知姜尚适才所言不假,追兵确有三路,但他毫不担心,有老上人在此,而且人马精力充沛,跑也拖垮了这些叁山兵。 黄家队伍果然马快,北來的队伍终究沒截住他们,落在了队伍后面,然而,那大大的“邓”字旗号却似乎带着一种嘲笑,旗下黑压压的人马毫不减速,奋力狂追。 再奔出二十里,姜尚笑容完全收敛,面色阴沉,一种不好的预感越來越强烈,他刚想提醒黄飞虎,却听到前方“呜,,,,,,!”低沉悠长的号角声好像地府入口的阴风,迎面吹來,黄家三百骑士,脸上齐齐变色。 黑压压一线的敌军漫山遍野,阵列前方,大大的“邓”字帅气,迎风张扬,竖立的刀枪冷刃上,还不时闪烁着落霞的余晖。 姜尚也傻了,黄家军已经陷入绝境,东西两边后有追兵,前有堵截,南北虽然空旷,可是此时转向已然來不及,只能硬着头皮前冲,心中不住求道:“师父啊!师父啊!你我虽然只有三天师徒情分,不过俗话说的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啊!你就是我亲爹,你救救我啊!” 陆压半天沒有回话,姜尚越发着急了,不住的哀告,殊不知陆压正是要看这个笑话,陆压现在倒是很高兴,玩的很高兴,姜尚对于他來说,是个很有趣的木偶。 又特意急了姜尚一会儿,陆压看这老头子快吓崩溃了,前面黑压压的军阵距离他们不过百余丈,耳朵中都可以听到阵阵渐渐急促的呼吸声,这才把神念传入姜尚脑海:“继续表演吧!看來若是不帮忙,你这一关还真是难过呢?冲吧!闭起眼睛,冲吧!” 姜尚心里顿时有底,眼睛一亮,挥起大袖吼道:“信我者生,犹疑者死,想活者闭上眼睛,老夫将祭起遁天大法,送你们离此险境,闭上眼睛,冲啊!”喊话间,猛抽两鞭,刹时赶在最前面,一马当先向敌阵冲去。 可是?话说的轻巧,大敌当前,谁又敢真的闭上眼睛,但好在沒有人后退或者折向南北,他们都知道,这种绝境之中,要么奋勇一击而破,要么……束手待毙。 “姜尚,你这姿势……真沒风度啊……”陆压在姜尚脑中提醒道。 “风度,好勒!”姜尚一口答应,只见他左手握缰,右手戟指斜向上高举,身上长袍被劲风扯起,这姿势虽然简单,不过倒是有那么一股子大无畏的气势…… 跟在姜尚身后的黄家人虽然还不信他的话,但看到这老者如此的英勇无畏,不觉间心底也有一股勇气上冲,霎时间热了脑袋,吼叫着跟着姜尚狂奔。 对面的部队并沒有被姜尚“视死如归”的其气势吓倒,冷笑着掩了上來。 蓦然间,姜尚前伸并高举的手指尖上,暴射出一点璀璨的银芒,银芒急遽变亮,道道夺目的银光像钢针一样四散激射,距离姜尚最近黄家骑士们齐齐闭上眼睛,耳边只剩下姜尚得意的呼号:“遁,,,天,,,大,,法,,!” 拦在黄家军前边的,正是邓九公亲率的第三队人马,邓九公和第二队邓蝉玉之间,用百來军士用旗号联系,因此当邓蝉玉部错失过黄家军时,邓九公便已经知道黄家军的动向,立即带队南下,将黄家三百多人堵个正着。 夜幕已临,前方向自己军阵冒死冲來的黄家军,在黑暗中已经看不清样貌,邓九公再无从分辨哪一个是武成王了,你们的勇气值得敬佩,既然你们黄家号称三百年将门,那么,就给你们一个军人的死法,邓九公想到这,长刀高举,口中喝令道:“弓箭,控弦!” “因……”三千人同时拉弓的声音,汇成一声沉闷的低吟,寒光闪烁的箭头瞄准了奔來的滚滚尘烟处。 就是这时候,打头冲來之人指尖上爆出一点刺眼的银光,那一点银光迅速扩大,眨眼间扩成银盆大小,光芒不在刺眼,但仍旧明亮,银盆仍在扩大,也就是骏马奔过十丈路程的瞬间,银盆就扩张到三丈方圆,仿佛那打头之人手上托着天上的明月,这明月的清光照耀四方,清光到处,便从地下涌起阵阵森寒,初夏之夜竟然仿若隆冬。 出乎意料的变化让邓九公怔在当场,就在他**的两息时间,对面又发生变化,三丈方圆的冷月还在增大,离他们越來越近了,在邓家叁山军眼中,那已经不是银月,更像是一轮初升的诡异的惨白太阳,白色太阳已经把它后面的人全部掩藏在那惨白的光芒中,再看不到。 面对扑來的“冰太阳”,叁山军胆怯了,不少士兵不知不觉的微微退缩,控弦的手不住的颤抖,邓九公不愧是老将,随即清醒过來,大喝道:“放,,箭,!” “蓬!”三千支箭向“冰太阳”攒射而去,只见那飞箭密密麻麻,但散乱零落、乱七八糟,中间甚至有几十支绞在一起,落下地來,不过仍有两千余支箭矢射中目的,钉上“冰太阳”。 “嗖,!”………… 沒有惨叫,沒有射在木石上“笃笃”的声音,也沒有射在铁甲、兵刃上叮叮当当的金属交鸣,就好像那“冰太阳”只是一个幻影,前方沒有任何东西一样,两千余箭矢带着风声从“冰太阳”中穿过,飞过百余步,纷纷坠落:“突突突!”的钉在地上。 “冰太阳”一阵荡漾,就好像湖面的月影一样,荡漾着、逐渐消散了,恢复了黑茫茫的夜空:“冰太阳”后面、下面,空荡荡一片,沒有任何东西。 叛逃的黄家,诡异的消失在夜幕中…… 随后隆隆赶到的,是邓蝉玉率领的追兵,父女汇合在一处,直在四周百里之内寻了一夜,终究沒见黄家人的踪迹,沒奈何长叹一声,收兵回营。 却说黄家众人被那强光晃得闭眼遮目,接着,只觉马蹄踏空,再不在实地上,头脑中一阵晕眩,浑身也隐隐作痛,仿佛被闷锤击在胸口,喉间一阵血腥味道。 眩晕感消失的时候,马蹄踏地的“踢踏”声才又传入耳中,众人高悬的心才落下,还沒睁眼,鼻下就闻到一阵杨柳叶片的青涩味道,四周一片冷清,蝉鸣蛙叫时不时的回响,千军万马的杂乱喧嚣声无影无踪。 所有人都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们睁开眼睛后,入目却是一处陌生的地方,杨柳树林成片,地势倒也平坦,只是极目望去,东、、西两面最远处,都是黑蒙蒙的山岭侧影,南北两侧无山,却隐隐传來滚滚的流水声…… “西歧,我们到了,这里是岐山城东啊!南边那条河,便是渭水!”姜尚高兴的跳下马來,使劲在地面上蹦了几下:“沒错,踩上去的感觉沒错!”又向南走出几步,拿鼻子使劲儿的嗅:“沒错,闻上去就知道是渭水的味儿!”这才转过身來,两眼放光:“黄家的老少爷们儿们,我们到了,遁天大法万岁!” 13岐山外密林传道 宫禁里老货现形〔1〕 姜尚带着稀里糊涂的黄家三百多人,还有稀里糊涂的武吉,稀里糊涂的來到了西周,岐山城东面,四十里外。 虽然心里轻松许多,但黄飞虎也不敢随意露面,毕竟是三百多商军,走漏了消息,周军必來围剿,管你武成王为何來此,杀了就是大功,谁会和这区区三百人废话,因此加意小心,引众人躲藏在密林之中。 藏好后,黄飞虎和姜尚商议,明日由姜尚进城,置办些帐篷、马车之类的营具,黄家且在城外隐蔽处驻扎,而后,姜尚再去打通门路,引荐黄家。 商议一定,黄家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各自找个避风干燥的地方睡下,马匹也都乖乖休息,唯有姜尚,心念一动,向林中远处走去。 初夏的夜里,蝉声寂寂,真正的月亮已经高高挂在天上,月光照的林间地上一片斑驳,渐渐的,离大队很远了,姜尚眼前一花,陆压已经站在面前。 “多谢师父,救命之恩!”姜尚毫不含糊,跪倒就拜。 陆压面带微笑,轻轻一托,托起姜尚,说道:“不必多言了,既然收了你,自然不会眼见你死,嗯……你主动出來,甚和我意,想必也是有话要说!” “师父,实不相瞒,弟子……弟子明天就要进城了,我老姜虽说肯定沒有师父您岁数大,可是好歹也七十多了,师父您想的什么……嘿!老姜我也能猜出一些,嗯……这就像老姜我喜欢看狗儿打架一样……” 姜尚还沒说完,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猛地把他攥住,提起到空中,逐渐攥紧,捏的姜尚的老筋老骨“嘎嘎崩崩”直响,姜尚痛得大声惨呼,希望黄家有人听到來救自己,可是任凭姜尚如何喊叫,四周全无反应,就连夜宿的鸟也沒有惊起一只。 眼看老姜就要昏阙了,挤压他的力量突然消失,姜尚从半空中掉下來,狠狠摔在地上,就在他白眼一翻,准备昏去的时候,又是一股清凉温润的气流灌进他体内,四肢百骸游走一圈之后,伤痛顿消,神智也清醒了。 姜尚喘息一阵,也不起身,就趴在地上哀怨的问道:“师父……,弟子不过是打个比方,哪点儿触怒您老了,千万别跟弟子一般见识,您要是看不上弟子,就,就放弟子一条生路吧!” 陆压嘴角微扬,眼神中沒有任何杀意,也沒有任何戏谑,却是很认真很认真的说道:“沒有,你沒有任何触怒我的地方,相反,我还有些欣赏你,我这么作,恰恰是要交给你一件大事!”刚说完,那种看不见的大力再次出现,这次干干脆的把姜尚四肢骨骼寸寸捏碎,姜尚这时最大的追求和理想就是昏迷了,但两点清凉的、仿若水滴似的东西分别停在脑袋里和心脏里,竟使他不得昏迷,只是已经说不出话來,喉咙里勉强发出“荷……荷……”的声音,似在求饶,然而眼神中的怨愤却再也隐藏不住。 陆压看到姜尚眼中怨恨的意为,反而立即停手,又是一阵雨露甘泉似的清凉滋润,姜尚四肢瞬间恢复完好,浑身痛苦全消,姜尚却不敢再说话了,趴在地上任凭摆布。 “姜尚,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对你吗?”陆压轻声问道。 姜尚虽然已经不痛,但适才的折磨让他的精神很疲惫,有气无力的答道:“弟子不知……” “猜猜!” “呃……,师父绝非鸡肠小人,弟子猜……师父是要训诫弟子一些道理吧……” “聪明,你现在对我有恐惧吗?” “……嘿!赌一把吧!弟子说老实话,有,师父您天心难测,弟子无所适从……” “你无所适从的原因,是因为我难以测度吗?”陆压笑问道。 姜尚依旧趴在地上,看來他一时半会儿不大算起身了,皱眉答道:“弟子鲁钝,实在是不知道师父想要什么……,师父若有想求的东西,弟子自然刀山火海再所不辞……” “那好,姜尚,你站起來,去把那边那段树枝捡回來给我,这就是我全部的愿望!”陆压说着,手指向三丈外一根三寸粗、三尺长的断枝。 姜尚不解陆压的意思,贼眉鼠眼的向那边看看,又看看陆压,陆压冲他摆摆手,催他快去,姜尚战战兢兢的爬起來,颤巍巍走到树枝前,拾起來,又小心谨慎的來到陆压身前,手有些发抖,把树枝交给陆压。 陆压随手接过树枝,丢在身后,十分认真的盯着姜尚的眼睛,说道:“好了,现在,我所有的愿望都完成了,我很满足,你作得很好!”话音刚落,在姜尚恐惧的眼神中:“蓬!”无形的力量把姜尚打飞了出去,这次伤势非常严重,当姜尚撞在一颗大树上,滑落在地的时候,地上已经洒了一路鲜血,姜尚腹部被贯穿了一个大洞,内脏碎烂。 但姜尚依旧沒有死,清凉的一团不知是什么东西,始终悬在他的脑袋里、心脏里,让他一次次体验着“求死不能”的滋味,腹部的伤口再次被清凉的感觉笼罩,肌肉、内脏、骨骼急速生长着,除了有些麻痒之外,痛苦又一次突然间不翼而飞,但这样的急剧转换,让姜尚对那刹时间的巨大痛苦记忆更加恐惧。 陆压走了过來,对瘫坐在地上的姜尚问道:“好好想想,你感到无所适从,是因为不了解我的愿望吗?” 姜尚瑟瑟发抖,他算是真的怕了这个便宜师父了,真往死里打啊!同时也埋怨自己,天下沒有白吃的饽饽,出來混终究要还,自己怎么就忘了这道理呢?便宜不好占啊!陆压灼灼的目光还盯着他,等待答案。 姜尚被那目光盯的心虚不已,仿佛那目光可以直接看透自己在想什么?突然,他想起來,师父确实知道自己想什么呀,从朝歌逃走的一路上,师父不就是在自己的脑袋里说话吗?想起这码事,姜尚更加惶恐,他感到自己是一只被顽皮的孩子盯上的小蚂蚁,完全无从掌握自己的生命,这种感觉,让他猛然醒悟到,师父的愿望和自己的生死,其实并不直接相关。 “师父……,是力量,弟子无法抵抗师父的神威,生死全不由己,仅仅掌握在师父的一念之间,子弟明白了,弟子发誓,以后对师父,绝无私心、二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陆压轻轻晃晃脑袋,慢条斯理的说道:“嗯……不错,说对了一半,给你点奖励吧!”说完,一道如刀锋般的气流划过姜尚的脖子,姜尚花白的头颅顿时飞离身体,头颅下的断面沒有血液流出,而躯体上腔子里的则喷出两尺高的血柱。 “骨碌碌……”白发头颅在地上滚出很远的距离,沾满了灰泥和枯叶,姜尚仍然沒有死,却承受这比死还难过的痛苦,恐惧和迷茫挤满他的思想,头被砍掉的感觉。虽然很新鲜、很刺激,但姜尚却不怎么享受,那真是绝望的痛苦。 幽暗的光华罩住姜尚的头颅,新的肉体开始从他颈子的断口处生长,生长的速度奇快,甚至可以听到无数细胞急速涨大、分裂的“疏疏”声,陆压的声音同时灌进姜尚脑海:“别想那乱七八糟的东西,继续思考我的问題,怎样才能不再感到无所适从,不再怕我!” 这一次的恢复用掉了较长的时间,新的肉体让姜尚对陆压又感恩又憎恨,他本想压抑那“憎恨”的情绪,可是一想,这情绪既然已经出现,师父必然是知道了,再压抑沒有任何意义,索性大摇大摆的憎恨起來,姜尚现在头颅如从前一样,依旧是个老者,但是他的身体,却比精壮的年轻人还要好,甚至强悍数倍。 “说说吧!怎样才能不再无所适从,这是最后一个问題,答错了……你就沒有用处了!”陆压的语气并不残忍,毫无杀意,就像和一位老朋友认真的讨论问題一样。 “唉……,师父逼我啊!”事到如今,姜尚不再畏首畏尾,他觉得这个恶棍师父绝不会像人间贵族那样,在意自己的言辞恭敬与否,倒不如实在说话:“我要想不怕你,不外乎两条路罢了,一是你自己去死,二是我有能力让你去死,总归还是你去死,师父,老姜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头都砍过了,你爱咋咋的吧!”姜尚平躺在地上,两眼一翻。 “说对了,你与我,人类与神灵,都是这个关系,无论你做的有多好,有多么的恭顺,你也无法保证自己的生存,你的生死只在神灵的一念之间,甚至……在无意之间,人类要想掌握自己的命运,要做的,就是要头上无神灵,否则,永远都是奴隶,姜尚,既然你明白了这个道理,我便告诉你我想让你做的,你要仔细听好!” 13岐山外密林传道 宫禁里老货现形〔2〕 姜尚“忽”的坐起身來,支起耳朵听陆压讲话,很明显,师父的“辅导时间”已经过去了,再不认真点,说不定……嘿!奴隶都当不成了。 “有一个人对我说过,我应该引导人类……,姜尚,你还有一个师兄,不过他已经死了,他本來是不用死的,可以从我这里得到无尽的生命,可是他沒有要,不知道是厌倦了生存,还是……坚守他身为人类的骄傲,他的名字叫‘禹’,我总感到自己好像欠他什么?但却算计不出來到底哪里欠他,嘿!算了,欠就欠吧!他死前,沒有对我提什么要求,但是我知道,他希望我可以守护、引导人类!” 说到这里,陆压仰首站在林中,一挥手,头顶遮挡月光的树枝树叶纷纷扭曲到一边,月光毫无阻挡的射下來,照在他的身上脸上,姜尚突然发现,自己的这位师父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成熟老练,那表情中,也有着些许迷茫。 陆压继续说道:“我沒有什么资格引到人类,最有资格的,却是人类自己,我想,我能送给人类最好的‘引导’,就是你们自己引导自己的权利,等到实际成熟后,我会开启另一个世界,将所有力量远远凌驾于人类之上的神啊仙啊送到那里去,并且,不允许他们带着自己的力量离开,同时,我也会离开这个世界;而你的任务,就是想办法,让所有的人类都憎恨神灵,不再请求他们回來!” 姜尚怔住了,在他的思维中,拥有这种决定万物生死,以天下生灵为奴的力量,是梦寐以求的事,拥有这力量和地位的生命,都会不遗余力的维护这种权威吧……为什么师父却极力的摆脱这种权威呢?姜尚惶惑的问道:“师父你……不也是神仙吗?” 陆压歪头看看姜尚,点头说道:“是呀,算是一个异类吧!这个世界由我來作最强者,嘿!你们可以庆幸呢……” “那……师父,你的意思是,要把那些神仙封闭到另一个地方,你也会离去,他们再回來怎么办!” “我离去的时候,会留下监视者,威慑他们,我只所以要你使人类憎恨神灵,就是希望人类不要再把神仙们请回去,那样的话,监视者也抵挡不了,而且,被神仙力量操控的人类,沒有真正进化的可能……” “怎么沒有,你给我,我不就有了吗?”姜尚看着陆压的眼光像在看个傻子。 “你是想说,让所有人类开始修炼,假以时日,就可以获得抗衡神灵的力量!” “嗯!”姜尚用力的点头。 “其一,目前來讲,所有的神仙中,恐怕只有我愿意送给你们这份‘引导自己’的厚礼,在其他神仙眼中,你们的存在,与那些家养的牲畜无异;其二,我一个人,不可能为所有人构建四维核心,使他们走上进化之路,四维核心是什么你不必问,那是神仙的起步;其三,若是广散法决,任人类自己修行,呵,又有几人能够取得成就,差距依旧悬殊,姜尚,神仙的强弱是按他们悟到的维向多少來划分的,维向是什么你不需要知道,记住,我是十三维,要威胁到我,估计需要几十个十二维的人,还要有强大的法器,而这世界上,修为超过九维的独立个体,我所知的,只有六个,单是这六个人中任何一个,就足以杀死九维以下的所有生灵,所以,不分隔,沒有意义!” 姜尚手捋银须,等陆压说完,又问道:“师父,沒有了神仙们的教授,人类怕是永无出头之日了吧!” 陆压摇头:“你太小看自己了,千年前,人类几乎全灭,不过晃眼间,便又如此繁盛,再说,我不会阻断人类修行之路,会给你们留下修炼的方法!” “那还有何意义,才智高绝者仍可以拥有傲视天下的力量!” “嗯,仙人两界分开后,每当人类中出现超过某层次修为的人,就把他强行收入仙界,总之,不能让人间出现凌驾一切、不受控制的力量!” 姜尚一跃而起,在地上跳跳,拍掉身上的泥土草叶,深更半夜的,他虽然裸体也不觉得害臊,起來后,对着陆压笑道:“行了,师父,我明白了,这事儿我接下了,不过……,您是不是给我点儿什么信物,你要是总陪着我也行,但我估计着,不能够,您再给我点儿倚仗什么的!” 陆压手一挥,一套华丽的道袍凭空出现,并套在姜尚身上:“穿好,给你这个!”一块小小的玉佩浮到姜尚面前,和从前陆压送给慈航的一摸一样。 姜尚一把抓过玉佩,喜滋滋的揣进怀中,但仍然意尤未满的看着陆压,低声求道:“师父,您交给我的事儿可是艰险无比啊!您就不教给我一点儿道术,那些上人、国师什么的倒好说,我一报上师父您的大名,就全都落荒而逃了,可是那些凡间莽夫不成啊!他们不晓得师父您是谁啊!师父,您说我一做大事的人,就死在那凡夫刀下……岂不可惜,您就教我些防身应急之术吧!” “术教给你,你也用不了,事情沒成功之前,我不会让你成为神仙的,这样吧!我这有一把剑,也用不着,处理一下就给你吧!” 姜尚连忙点头道谢不迭,脸上喜笑颜开。 陆压所说的剑,正是当年湘君所使用的兵器,分天剑,当年湘君和东皇追击陆压,被太昊用黑火阻于天山,太昊陨命,而湘君慌忙脱离时,分天剑便陷落在黑火中,后來被陆压拾得,留到今日。 那分天剑可不简单,乃是九维的独立空间法器,要知道,法器若沒有九维以上,可以独立存在,是无法带入带出这个空间的,怎样改造它,让姜尚一介凡人也可以使用,这却是个不大不小的难題。 分天剑的特性是割裂剑刃前的空间维向,若给姜尚直接用的话,敌人或许毁了,但老姜估计也活不下來,因为他无法处理割裂开的维向,那很可能也把他吞沒,那么……或许把分天剑改成“分天刀”更合适,于是,构成陆压本体的黑亮致密物质离析出小小的一块,这块小小的最致密的物质延伸成又长又细的一条凹槽,凹槽中填入黑火,黑火与这种质能核心物质不发生反应,然后,将分天剑一侧的刃嵌入凹槽中,经过陆压的小心调节,分天剑的一侧剑刃终被封锁。 分天剑太利了,这样还不够,姜尚使用仍然过于危险,再说姜尚不学无术,刀和剑都不会使,倒不如给他个棒子实惠,嗯……不错,就做个棒槌吧!陆压沒有使用现有的木材,因为分天剑并不轻,而且那种质能核心物质更沉重,现在这把“分天刀”已经重得像一座山一样,姜尚怎么拿的动。 陆压心念一动,这个空间中无尽的空间和能量被他的意志调动起來,一种新的物质应陆压的意志产生在这个空间里,这种物质非常的轻,但是结构非常的高,有些像沒有填入质能的息壤生发出的空间,物质结构高达九维,形成独立的存在,但在三维世界的投影却是及腰高的一根大头棒槌,这棒槌的本体十分巨大,排开原有的空间,产生巨大的浮力,与包进它内部的“分天刀”正好抵消。 新制成的法器外形就是一根及腰高的棒槌,大头棒槌,顶端大大的木瘤子向外歪的方向就是危险的攻击方向,另一面则安全无碍,更难得的是,这棒槌看似粗鲁,却轻如鸿毛,全无重量,姜尚接在手里,只怕它随风飘走,而且那九维的结构,结实无比,陆压又凝出一条锁魂光,一头吸住姜尚的灵魂,另一头编进这棒槌中,如此,姜尚只凭意志,便可将这棒槌控制自如。 陆压很满意,姜尚很沮丧。 姜尚还以为陆压能拿出点儿什么银剑、金刀之类的,老姜也能威风一下,沒想到却是个棒槌,陆压也沒猜到,姜尚有棒槌恐惧症,当年叫马氏**的……,还以为姜尚只是嫌不好看,连忙将大棒槌的妙用解释一番,沒想到姜尚还是不如意,苦着脸接过了棒槌。 陆压也沒办法,再懒得多说,身形一散,化入虚空。 姜尚叹口气,罢了,上了贼船,走一步是一步了,看看夜色,离天明还早,再去睡会…… ================================================= 《召唤祭祀》书号:14238英雄的传说……看这本书的朋友可以去瞅瞅 13岐山外密林传道 宫禁里老货现形〔3〕 第二天一早,姜尚带着武吉和黄天化,告辞黄家众人,赶进岐山城,这时岐山城里早市还沒下行,在姜尚这识途老马的带领下,三人又囊中多金,很快就套了两驾马车,买齐两车的粮食、布帛,匆匆运回城外。 能够如此顺利的做完这笔生意,还要多亏了周王姬昌的开明,在西周,贸易十分的自由,城内划出两片大大的场子,四方商旅只要交纳门税,就可以在场子里自由贸易,更不会有官家的人來问这问那,來自四面八方的商人各族都有,自然不会怀疑姜尚三人的身份。 东西都交给黄飞虎,姜尚和武吉再次进城,这次直奔南宫适的将军府。 南宫府的门子很有特色,一个个两眼无神、骨瘦如柴,沒有一丝傲气,甚至,在姜尚眼中,他们简直是求死不能……,听完姜尚的來意,一个门子飞快的跑进府内通报,沒有任何刁难和不敬,看來,家规森严确实效果不错。 不大一会儿,南宫府中门打开,南宫一家老少盛装出迎,南宫适带着他的两个儿子,内挂金甲、外披礼袍、满脸笑容、敞开怀保走上前來,他们身后,几十名奴仆跪在道路两旁。 姜尚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但立即镇定下來,那及腰高的大头棒槌拄在手中,倒颇有一番风度:“笃、笃、笃!”姜尚棒槌点地,一步步迎上前去。 “老仙人,许久不见,今日怎的想起驾临鄙府,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南宫适寒暄着,双手抱拳,连连作揖。 姜尚一手按棒槌,一手捋银须,一派仙风道骨,满脸慈祥的笑意:“承大将军盛情,进去再说,进去再说!”南宫适忙把姜尚请进府中。 进了大堂,分宾主坐好,香茶奉上,南宫适身为主人,当然先开言道:“老仙人,看你行色匆匆,想必有要事,我南宫适是个直人,上次得罪了仙人,心里不安,老仙人若有事吩咐,南宫适必尽力!” 姜尚此时棒槌在手,心里有底,那神态就像换了个人,颇有些指点江山的豪气,只听他说道:“呵呵,往事不必多谈,将军宽心,贫道不是那无量之人,贫道这次來,就是想请将军为贫道铺一条路!” 南宫适听得一愣,铺路,凭他丽山宫的人,办事还要打点吗?实在想不出头绪,小心翼翼的问道:“老仙人,不知您要吩咐末将铺去哪儿的路!” “我要见周王!” “呃…………嗯,!” “我要见周王!” “嗯……老仙人,您不是丽山宫的人吗?丽山宫要见王上不必通过区区在下吧……” “恩……这么说吧!贫道和丽山宫关系密切不假,却并非其属,那丽山宫的后台你可知道!”姜尚试探着问道。(..tw无弹窗广告) “这个,末将倒是所有耳闻,丽山宫乃是西域昆仑玉虚宫,阐教门下的分支,特地支持我王的,也正因为如此,我王对丽山宫的各位仙人礼敬有加!”南宫适身居大将军之职,消息还是很灵通的,而且,丽山宫的一些试验,还要军队的配合。 “不错,那将军可知道昆仑玉虚宫的主人是谁!” “可是那尊号‘元始天尊’的大神仙!”南宫适摸不清姜尚问这些的目的何在,这些事情虽然民间流传不广,但并不是什么秘密。 “呵呵,那元始天尊,贫道称他一声‘师叔’……”姜尚并不知道元始天尊和陆压的确切关系,只是听过慈航说,陆压是和她师父一个辈分的高人,那么……师兄总比师弟來得强吧…… 姜尚这么一说,南宫适却半天沒回过神儿來,当他终于将“元始天尊有师兄”这个概念固化在心中后,这才问道:“老仙人的意思……” 姜尚也不跟他兜圈子,直说道:“我师叔,就是元始天尊拉,和周王通了气,建起了丽山宫,为西周护国,我师父呢……这么和你说吧!我师父眼馋了,也想和周王核计核计,同为西周护国!” 南宫适犹豫起來,一双铜铃大眼时不时瞥向姜尚,见那老头子不紧不慢的喝茶,一点儿都不着急,南宫适心中还有一个无法回避的心不问題,他不得到答案,始终放下。(..tw棉花糖小说网) 下定决心,南宫适长叹一声,苦着脸对姜尚说道:“老神仙,不怕您笑话,我们凡人,烦恼众多,功名利禄、家族妻子,沒有一样放的下,做起事來,不得不瞻前顾后,生怕一不小心,掉进别人的陷阱,老神仙千万别误会,我可万万不是在说您,我就是想知道,凭老神仙您的师父那样的大神通,为何偏要我南宫适铺路搭桥!” 姜尚淡淡一笑,手指在大棒槌的瘤子上点了两下,慢悠悠说道:“不怪,不怪,南宫将军有这担心是应该的,我找南宫将军的原因也简单,一是我和南宫将军有缘,上次偶然相遇,便是这缘分的证明;二是师父他……乃是温文尔雅之人,凭借神通会见周王,显得太失礼了,竟带有威胁的味道了,因此上,必须将军的引荐,当然了,将军引荐的情分,我教必当铭记!” “呦,不敢不敢,既然这样……南宫就不再推托了,老神仙想要何时面见王上!” “越快越好,就现在吧!”姜尚急急说道,不能不急,黄家还在城外猫着呢? 周王住的地方就在岐山城正中,同样是黄泥石块夯筑起來的一层建筑,几乎和附近的民居毫无二致,就是占地面积大上许多,姜尚在岐山城多年,不觉为奇,这次走了一圈朝歌,回來再看到王的宫殿,不由从心底赞叹起來,这样的王宫,还沒有朝歌城随便一处驿馆华丽。 在南宫适的引领下,姜尚在宫中的青石走廊上快速行走,绕过数重房间,來到最后一间宽敞的正房前,一路上都沒见到几名侍女,南宫适示意姜尚,让他自己进去。 姜尚走到房门前,微微一躬,朗声说道:“贫道姜尚,求我王一见!” 门内传出苍老但很有底气的声音:“仙长请进!” 姜尚一怔:王是在对我说话……匆匆一月之间,自己一介市井流氓,现在竟然与王对话,而且是高高在上,王也要称自己为“仙长”,姜尚一时间被那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迷惑了,竟有些不相信这一切都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很快,老练的姜尚从迷茫中脱离出來,昂首阔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向阳的窗子都开着,屋子里宽敞明亮,正中摆放着一张又长又宽的矮榻,榻上置一方形的木案,周王姬昌跪坐在木案一侧,双目有神的盯着姜尚。 传言都说,姬昌是汜水关以西年纪最老的人,然而,在现在的姜尚看來,姬昌并沒有传言那样苍老。虽然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皮肉也未见明显的衰驰,真是一副鹤发童颜的尘世仙人形象,姜尚心中暗道,老王上若以这副模样出摊摆卦,嘿!老姜我就要喝西北风去了。 姬昌打量一番姜尚,目光中毫无尊重和顾忌,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怒意,姜尚人老成精,哪里还看不出眼色,但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岔子,让周王如此反感,只好战战兢兢的搭话道:“我王在上,贫道这里稽首了!” “哧……”姬昌轻蔑的一笑,盯着姜尚问道:“你学道几年!” 姜尚不知道姬昌什么意思,但他不怕,棒槌在手,能耐我有,随他怎么考验,随即答道:“贫道学道四十年!” “何等修为!”姬昌的问題毫不间断,敌意甚浓。 “呃……”姜尚搜遍脑袋中所有和陆压的对话,答道:“八……维……” “师尊是谁!” “陆压,有信物为证!”姜尚急忙去掏陆压给他的玉佩,他已经被姬昌问的心里浮躁,急于证明自己的身份。 “够了,你是狗胆包天啊!不知道南宫适那莽夫是怎样受骗于你,竟向孤推荐你,你还不知吧!孤生來具慧眼,能看清常人不见的存在,那些丽山宫供奉的神仙,在孤眼中,主持宫主的形体都比山还要高大,直要穿天彻地,就是辈分最低的弟子,体中都有璀璨光点一颗,他们所持的法器更是巨大,而凡人所见的,只是他们的一种影子罢了,你,哼,就是凡人一个,持一朽木,就想装仙人來骗孤,,來人,将这大胆的骗子拿下!” 姬昌一席话说的姜尚哑口无言,无从辩驳,姜尚对仙人修行的知识懂得不多,而且那姬昌又能看到,还有什么好说的,看到刚才还很寂静的屋子两边猛然窜出八名侍卫,气势汹汹的向他扑來,姜尚急了。 “王上,冤枉啊!您再看看,您再仔细看看这个,!”姜尚挥舞着大头棒槌向姬昌眼前送去。 侍卫们一看,眼睛都红了,纷纷拔剑向姜尚疾冲。 14殿堂上父父子子 灵山里死死生生〔1〕 姜尚一看侍卫们持剑冲上,情知是误会了,但那剑光临头,已來不及解释,惶急间抡起棒槌就挡,亏得姜尚新换的身体强健,棒槌又轻:“叮叮当当”几声脆响,所有的侍卫立即停止进击:“嗖”的闪身,围拢在姬昌周围。 “笃、笃、笃……”八截断剑先后落下,钉在地面上,姜尚呆住了,他虽然知道这棒槌很厉害,但沒想到厉害到这种程度,他只感到那些剑和棒槌轻轻的磕到一下,就分成两半,棒槌划过剑身,感觉不到丝毫阻力,就好像划过空气。 “啪!”就在姜尚发呆的时候,姬昌捏碎了手中的一块玉佩,一道金光穿透屋顶,直冲上天,金光消逝后,姜尚还担心的抬头看看屋顶,发现沒有任何损坏,这时,屋子里又是金光一闪,姬昌和姜尚之间又多出一个人來。 金光散去,姜尚看清了來人的相貌,正是上次在丽山宫见到的那位慈航上人。 姬昌捏碎的那块玉佩,乃是丽山宫交给他的护身玉佩,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抵抗攻击,碎裂后会发出讯号,召唤丽山宫当值的主持宫主,慈航接到讯号后立即赶到,却沒想到那逼得周王求救的人,居然是那个老骗子。 慈航对这世界上一般的骗子沒什么芥蒂,凡人的营营苟苟对她來说太过遥远,可是眼前这老头和陆压有那么一丝的联系,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眼下,那老骗子正一脸陶醉的看着自己,慈航虽然不涉俗世,但活了一千几百年,那表情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不禁怒火中烧。 “是你,我记得曾对你说过,拿些钱去好好活着,沒想到居然骗到周王面前,哼……”慈航面无表情的摇摇头,回头对姬昌说道:“此老是个骗子,并无任何真本事,周王受惊了!” 姬昌皱眉道:“可是……此老的那根……拐杖……宫中侍卫无人能当啊!” “既然这样,罢了,我拿下他,交给大王处置好了!”说着,慈航就要动手。 “等等等等!”姜尚在对面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听出那意思慈航要动手,急忙叫道:“我不是骗子,贫道有信物!”一把掏出陆压给他的玉佩,拿给慈航看。 姜尚手中的玉佩和陆压留给慈航的是一摸一样的形制,慈航盯视玉佩半晌,竟然双目微红,随后转过身,长吸一口气,似乎压下了什么情绪,轻声说道:“他不是骗子,想來也沒有恶意,贫道告退!”说完,化作金光散去,竟然就这么走了。 姬昌愕然,这慈航道人说走就走了,竟似对自己的安全毫不在乎,心里微有怒意,但他也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了,是非轻重还是懂得,丽山宫的人都走了,自己若还发威做势,那真是不知死活了。 连连挥手,众侍卫躬身退下,姬昌已然换上一副温厚慈和的表情,冲姜尚招手道:“來,老仙长,坐,來人啊!上茶,老仙长,刚才都是误会,您别往心里去!” 姜尚当然借驴下坡了,他不明白为什么那美女神仙见了玉佩那副表情,难道……师父欺负过她,待姬昌说完,姜尚随即接过话头:“哪里,我等神仙中人,心怀四海,志纳五方,一点小小的误会,何足挂齿,今日姜尚來,是要和王上谈一件正事!” “哦,仙长请讲!” “周国和商国数百年來征战不绝,兵火荼炭,难道是商周两国势均力敌吗?王上,这点你最清楚吧!” “嗯,仙长此话怎讲,商周虽是世仇,但两国确实国力相当,势均力敌呀,!” “呃……”姜尚后面的话顿时被噎住,他在西周活了七十多年,什么不知道,周军虽然一直缺少将才,但那军队的战斗力,一直都在商军之上,而且上下团结,绝无商国的那种内外之分,多年的战争中,一直胜多败少,只不过,商周两国之间战争的结果,根本和商周两国的军队无关,姬昌不可能不清楚这个事实,他就是有意和姜尚唱反调。 姜尚一脸黑云,现在有了实力,说话也不像从前那样小心了,沉声说道:“王上这话就是敷衍贫道了吧!商周之战,决定胜负者,只在仙人的力量,今日姜尚此來,就是代表我派,联合阐截,击败东方的截教,也给贵国一个全取天下的契机,王上为何敷衍于我!” 姬昌老神在在,轻松答道:“仙长这话从何说起,众位神仙护持我军,确实劳苦功高,然两国征战,打的是民心士气,并非投机!” 姜尚明白了,这老家伙是打定注意跟自己唱对台戏了,他最后一次诱惑道:“王上,我不仅可以帮您灭掉对面鹿台的人,还可以给您提供一批将才,一统天下不是梦想!” 姬昌仍旧不为所动,那神态从精神矍铄一下子变成暮气沉沉、耳聋眼花,稀里糊涂的说道:“孤只想与民休息、与民同乐,从沒做过什么一统天下的迷梦,仙长找错人了……” 看姬昌那样子,姜尚知道今天是得不到什么结果了,垂头丧气的告了辞,退出了房间,心里一阵迷茫,事情的结果完全出乎姜尚意料,即使他许下的一统天下的诱惑是假的,可那姬昌竟然一点儿都不感兴趣,让他无从发挥,城外还有黄家几百号人等着,这可如何是好。 姜尚两眼无神的走在宫室的回廊间,前面一位内侍为他带路,七拐八拐之后,那内侍突然在一间厢房前停了下來,姜尚一路上只知道跟从那内侍的后脚跟,这突然的一停,姜尚迷迷糊糊的收势不住:“蓬”把那内侍撞个跟头。 那内侍“唉呦”一声滚在地上,姜尚一慌,忙上前扶,这时,一只大脚不知从什么地方伸过來:“咣”一脚把那小内侍横踹出两丈,同时,一手把住姜尚,声音恭敬的说道:“老仙长,晚辈乃是周国二王子,名叫姬发,希望和仙长谈一谈!” 姜尚眼睛一亮,真是山重水复、柳暗花明,虽说权力掌握在周王手中,但是,王子,不就是未來的周王吗? 姜尚离开后,周王姬昌的房间里,走进一位年近七十的老人,见到姬昌,口称“父王”,姬昌见了他,眉开眼笑,來者正是他最宠爱的王子,大殿下伯邑考。 “父王,刚才听说有骗子冒充仙人,意欲行刺父王,父王……您沒事吧!”伯邑考真的是很孝顺姬昌,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无碍,我儿不必担忧,那人倒不是骗子,只是來历可疑罢了,并沒有行刺!”姬昌忙招呼爱子坐下,毕竟都是年过花甲的人了,而且,这儿子的身体还沒有自己好。 “哦,那儿臣就放心了,那人找父王何事!” “哼,想要说服我倾举国之力,为他成就宏图霸业,还说什么他们联合阐教就能消灭截教,哈,真是拿你父王当傻子了,做了五十年的周王,那些神仙中人的虚实我岂不知道,他们自己还沒有商量好,就想绑我上船,哼,休想!” “有父王作主,西歧军民有福啊!”伯邑考一脸虔诚的赞叹道,姬昌听了这话,很是受用,笑容满面,,拉着大儿子下棋不提。 一般來说,一国的王子总是英姿勃发、青春无敌的形象,可在周国不同,只因为周王姬昌太长寿了,象他这样活到八十多岁的王绝无仅有,结果,几位先出的王子这辈子还能不能尝到王位的滋味,也成了未知数。 例如眼前这姬发,姜尚打心眼儿里觉着他可怜,记得三十多年前,当时姜尚正直壮年,曾在野外见过二王子走马扬鹰,那叫一个英武,那是二王子不过二十多岁,此时看着眼前五十多岁的二殿下,姜尚都有些不敢认,只见他额上、眼角皱纹层叠,两鬓、须发花白,眼白都已经发黄了。虽然那还算端正的四方脸看起來还算是精明强干,却已遮掩不住岁月的催促,自信、坦诚的目光下有着按捺不住的忧愁和焦虑。 姬发深藏的欲望瞒不过姜尚这七十多岁的老人,一眼扫过,老姜心里就有了底:嘿嘿!朝歌的故事,再干一回也不妨,当即笑道:“呦,原來是二殿下,失敬失敬,早听说二殿下的英名,一直无缘一见,今日真是幸会,二殿下,你可知道,在我们神仙圈儿里,都说您是天下真主、未來人王啊!” 一番话,说的姬发眼中神光闪烁,精神亢奋,嘴角的笑意忍不住就要绽放出來,亏多他也是五十多岁的老人精,终于按下了心头的狂喜,神色平静,而又不乏热情的对姜尚说道:“老仙长,这里说话不便,请进房内一谈!” 14殿堂上父父子子 灵山里死死生生〔2〕 “二殿下,召贫道到此,有何指教!”姜尚满意的放下茶杯,刚才姬昌的茶水他是一口沒碰,而姬发亲手奉上的香茶他却喝得很是舒畅。 “不敢,仙长刚才和父王说的话,晚辈都听到了,父王年纪大,有些恋栈安乐了,若仙长不弃,晚辈希望和仙长合作!”姬发沒有绕什么弯子,直言道。 “哦,二殿下,其实王上说的不错,安乐是福啊!周国民稳国固,何不安享太平!”姜尚虽然动了心思,但他想知道这位二殿下到底有多大的决心。 果然,那姬发也是通事理的人,知道姜尚是在试探他的见识,坦然说道:“仙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周国从來就沒太平过,我国西北,狄戎遍地,年年犯边,东边,各大险要关隘都被商国占据,夹处商戎之间,时时有灭国之危,而我国自两百年前,就实行这四方自由往來贸易的政策,并非只因为开明,实际上只有如此,才能缓和四方之觊觎,不成为四方利益互通的绊脚石,可以说,周国自立国以來,便沒有太平的时候,但也正是因为这不太平,才成就了今日的国力!” 姜尚听得连连点头,他这七十多年不是白活,起码周国的强弱虚实他看得很透,又接着问道:“二殿下是说,这眼前的安乐正是从不安乐中來的,这倒是不错,但既然已经如此,周国并无倾颓之像,殿下为何想要攻取中原,莫非只为贪欲!” “非也,周国夹在四方之间,靠着几百年的征战勉强屹立不倒,终非长久之计,这数代周王可算是励精图治,也只保持如今的局面,日后国中若有什么风云变幻,或者国王不肖,则国势危矣,周国若想长存,必须夺取中原,日后国势若衰,方有退守、缓和的余地,……”姬发侃侃而谈,神采飞扬,仿佛从五、六十岁的老者变做二、三十岁的壮年,雄心壮志丝毫不减,这一时刻,岁月似乎在倒流。 姜尚看着越说越神采奕奕的姬发,心里感叹不已:多可怜的孩子啊!瞅瞅,都给憋成什么样儿了,老而不死是为妖,这姬昌的长寿,不知不觉中竟然成了西周王室最大的隐患,姬发从国际形势讲到内部斗争,从内部斗争讲到权利分配,从权利分配讲到用人唯才,从用人唯才讲到治国安邦,又从治国安邦讲到国际形势……,口沫纷飞、滔滔不绝,直讲了有一个多时辰,喝光了两杯茶水,才在姜尚不小心打了个小盹后,不舍的结束这篇治国长谈。 “老仙长,老仙长,!”姬发探过手轻轻推推睡眼朦胧的姜尚。 “嗯,嗯,啊……你说,你说,我听着呢?”姜尚揉揉脸,喝了一大口茶水,勉力打起精神。 “晚辈说完了,天色已晚,事不宜迟,仙长要如何决断呢?” “啊!说完了,恩……事关重大,殿下你再说一下这大事,啊……挑主要的说就好!” “咳……”姬发清清嗓子,面色沒有一丝的不愉快,好像习以为常,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是这样,若老仙长能助我登上王位,达成平生大志,愿和仙长平分天下,愿奉先生之教为国教,不知先生有何可以帮我,达诚申信,方可统一调遣!” 姜尚听明白了,这小子真是性急啊!不过正好,迅雷不及掩耳的办了这事,再好不过:“殿下坦诚相待,贫道自然以实相告,贫道的教派人丁稀少,但实力强大,贫道的师父,那是元始的师兄,开天辟地的盘古的哥们儿,就是贫道我,嘿嘿!也是难逢敌手,别看王上看不出我的修为,那正是本教的奥妙之处,此外,殿下可知道商国已乱!” “哦,商国已乱,晚辈这里沒什么消息!”姬发眼睛又亮起來。(..tw无弹窗广告) “商君帝乙被其子寿王所弑,寿王已经即位,号帝辛,重用比干,而黄家和北侯崇家在内乱中受牵连,目前闻仲领兵攻打崇家去了,而黄家三百年将门,已被抄家,现在举家将才來投西歧,贫道正欲为殿下引荐……” “帝乙被弑,黄家反叛,仙长,可是真的,为何我还沒得到消息!”姬发的眼睛瞪得老大,一副激动且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还有假,,怎么,这么大的事情,殿下不知道!” “不瞒仙长,晚辈在那商国朝廷内,布有两名耳目,假以传递信息,那名为费仲、尤浑二人便是,这样重大的消息,他们除非叛我,否则不可能不传,是以,晚辈才有此疑问!” “哦,哦,,呵呵,你看我这脑子!”姜尚作恍然大悟状,拍案说道:“弑君之事四天前发生,黄家被抄,只在昨天,殿下的消息还沒送到,当然是不知了!” 姬发奇道:“那仙长如何得知,黄家人又在何处!” “黄家人就在城外,哈哈,沒想到吧!他们乃是贫道施仙术带过來的,而且,昨日,贫道还在朝歌呢…………”姜尚也打开话匣子,一五一十的将几天來朝歌的变乱一一道明,那姬发是越听越兴奋。 “仙长,这……这真是大好良机啊!我这就去找父王进言,请求伐商!”说着站起。 “殿下!”姜尚急忙叫住他:“若王上不允,如何处之!” “唉……那也只好再作商议……”姬发眼神一黯,语带无奈的说道。 姜尚笑着站起,从怀中掏出陆压送给他的玉佩,递给姬发,说道:“王子与贫道有缘,这玉佩,便送给王子,颇有防身避邪的功效!” 姬发接下,正要谢过,又听姜尚说道:“贫道有一小徒,名叫武吉,现在寄在南宫府中,请殿下把他招在身边,以便召唤贫道,而且……,今晚不宜和王上商议此事,贫道适才和王上起了误会,说不定王上现在还在责怪贫道,若听说这消息是來自贫道这里,定是不信的,反倒误了正事,这样吧!殿下派遣一位心腹,随贫道去南宫府带出武吉,再到城外见过黄将军一家三百余口,验明真实,再带武吉回报殿下,这样,殿下心里有底,有武吉在殿下身边,贫道也可及时知道事情进展,可好!” 姬发当即点头赞成,两人随即告别,引姜尚前來的小内侍,名叫李容者,便是姬发的心腹,引姜尚出了王宫,李容同他一起进南宫府接了武吉,又悄悄摸到城外三十里的林中,此时已经深夜了,黄家众人是翘首以盼,生怕姜尚甩掉他们不管。 姜尚三人和黄家汇合后,介绍了李容的身份,便由着李容去和黄家众人攀谈,姜尚却扯着武吉走到一边僻静处,把那宝贝棒槌塞到武吉手中,交代了用法,又附在耳边“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吩咐一通,等到武吉点头明白,这才带着武吉來催促李容早些回宫。 李容不认识黄家人,但那种贵族风度,还有那种沙场的血腥味绝对是真,一番言谈之后,李容也是机灵人,肯定了黄家是真,便带武吉回宫。 黄家一百天已经在附近的小丘密林之中搭建了隐蔽的营地,姜尚便也宿在那里,一夜无话,睡梦中脸上都带着胸有成竹的笑容。 次日,接近正午的时候,岐山城内突然骚乱了起來,同时,一骑轻骑飞驰而出,马上骑士,正是武吉。 山林外,姜尚早就等待他,武吉二话沒说,驰近了,一把提起姜尚放到马上,调转马头又向岐山城奔去。 岐山城内,全被哀云笼罩,一个惊天的消息传出:老王上薨了。 消息一出,听到的人都不敢相信,甚至愤怒的指责传递消息的人散布谣言,一时间数百人被拉去官府,但是……很遗憾,这些被告说得却是真的,人们开始流泪了,充满活力的岐山城刹那间变的死气沉沉,姬昌在位五十多年,可以说是真真正正的无为而治,五十年间,沒有为了享受兴过土木,沒有增加一分的赋税,更沒有主动出击征伐别国,这五十年间,真可谓是安居乐业,即使外敌不断,也都被击退,而姬昌一死,人们不由得心底升起一阵恐慌,下一位君王还会带给他们安乐吗? 很快,王上的死因泄漏出來,但却多增了一份哀伤,死去的不仅是王上一个人,同时死去的还有大王子伯邑考,事情发生的突然而诡异,上午,王上和大王子伯邑考、二王子姬发在屋子里面议事,谁知那间屋子整个崩塌了,王上和大王子当场被屋顶砸死,二王子被埋在废墟之下,也是重伤,这似乎……只是一场让人伤心的意外…… 武吉带着姜尚全速驰进岐山城,带着黄土和烟尘,直到王宫西侧二王子的府邸前,才勒住缰绳,下了马,反手将晕晕乎乎的姜尚扶进府中。 14殿堂上父父子子 灵山里死死生生〔3〕 姬发正在卧室中等待姜尚,看见姜尚昏头涨脑的进來,一跃而起,一把揪住姜尚,哪里像受了重伤的样子:“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姬发情绪颇为激动,冲着姜尚嚷道。 姜尚不慌不忙,但那一脸哀伤的表情似乎发自真诚:“二殿下,误会,此事真的和贫道无关啊!唉……昨天一见二殿下,就发现殿下气色不好,似乎大劫临头,这才起意把那护身玉佩借给殿下,沒想到……第二天就有噩耗传來,贫道是一阵阵后怕啊!幸好贫道一时多心,把玉佩交给殿下,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贫道让武吉來,其实也是为了保护殿下,唉!这个废物,真真的就是个饭桶,沒能救下老王上!” 姬发的情绪缓和下來,放开姜尚,还把姜尚搀扶上座,恳切的说道:“仙长大量,姬发心乱如麻,错怪仙长了,唉……这事也不能怪武吉,事起突然,我正和父王商议伐商大事,父王还颇为意动,谁知道那房间就崩塌了,神仙也來不及救人,不过说也奇怪,我们西周的房屋,都是青石黄泥夯成,怎么说塌就塌呢?” 姜尚伸手拍拍姬发的肩膀,安慰道:“罢了,殿下不必多想了,老王上享年八十有余,已是极为高寿了,说不定是潮气上升,把那宫室的根基松动了……,殿下现在紧要之事,却是即刻登基啊!” 姬发却不着急,语气轻松:“老仙长,此事急不得,我再卧床半个月,养养这‘重伤’,仙长放心,朝中散宜生、军中南宫适都是我的人,这个王位丢不了,对了,我在城西咸阳镇给黄家诸将准备了住处,仙长先带他们去,等我登基后,再去隆重礼请仙长出山辅国!” 姜尚捋须笑笑,明白了姬发的用意,即便起身告辞,姬发也不多留,依依惜别一番后,起身送姜尚出卧室,谁知姜尚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身冲姬发大手一摊,笑道:“殿下且把那玉佩还我,嘿嘿!那是师父送我的信物,只因殿下有难,这才权宜借给殿下一用,莫怪,莫怪!” 姬发不以为意的笑笑,丧父的悲痛表情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从怀中掏出玉佩,递到姜尚手里,也不再多说什么?把李容叫进室内,令李容作向导,和姜尚、武吉先去城外汇合黄家,再带他们去城西咸阳镇住下。 岐山山腹中,丽山宫地下部分最底层,慈航、文殊、太乙、赤精四人围坐四方,李靖等人静立圈外,阐教众人围成一个环形,环形中央,一个匀称健美的躯体漂浮在中央,那身体已经是成人形态,但却不分男女,而且面容颇为稚嫩,若不看那强健的身体,竟可以为那是一个孩子。 躯体下方,许多的武器摆放在地面上,包括一杆红色长枪,一对两尺直径的轮子,还有两柄剑和一对大锤,最醒目的,那堆武器中间,躯体的正下方,还有一个熟睡的婴儿。 “开始吧!”首先说话的是赤精,他在这同辈的四人中威信最高,太乙和文殊各出一手,文殊的力量笼罩在空中强健躯体表面,防止爆炸,太乙则在躯体和婴儿之间聚出一条纯净的高维通道,连接二者,接着,慈航纤手一托,一团柔和的绿光覆盖在婴儿的顶门之上。 赤精子见各位同门已经准备好,从怀中掏出一面两寸直径、红白相间的小小圆镜,那镜面不知是什么做的,幽暗不明,好似一个无底深洞一般,赤精子手持镜子,照在那婴儿身上,并缓缓向前推出。 镜子中涌出灰蒙蒙的光华,缓慢而坚定的向婴儿体内渗入,婴儿顶门的绿光一凸,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体内钻了出來,绿光随即猛然收缩,小心翼翼而又快速准确的将那从婴儿体内钻出的东西牢牢裹住,不露一丝缝隙,然后,顺着太乙开出的通路,向上方漂浮的身体中送去。[..tw超多好看小说] 绿光裹着的正是婴孩的灵魂,渐渐飞近上方的躯体后,竟然不再从顶门进入,而是覆在躯体后背的命门穴上,绿光缓缓蠕动,连着里面包裹的灵魂,从命门穴缓缓的挤了进去,完全沒入新的躯体。 这时,新的躯体突然急速颤动起來,每一块肌肉都在不断痉挛,混着血丝的白沫不绝的从嘴里流淌出來,四人齐齐眉头一皱,慈航更是汗如雨下,双目紧闭,死死支撑,太乙撤去与婴儿相连的通道,与文殊合力裹着上方的躯体,这可是全四维的结构,爆炸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而赤精则把手中小镜子翻了过來,那背面是红白两色交织的太极图案,镜子从他手上飞起,悬到新躯体的正上方。 镜子由慢至快,自旋起來,红白太极团在飞速的旋转中,图案开始模糊、延伸,形成白丝和红丝一圈圈交缠的色彩漩涡,漩涡中,一种让灵魂迷乱的力量无声无息的渗入空间,渗入那新躯体中,同时,慈航身前的净瓶也漂浮起來,瓶口蒸腾起绿色云雾,丝丝袅袅的飘向中间,从新躯体的五官七窍钻进头部。 抽搐和痉挛逐渐缓解,新躯体平静下來,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却是眉头微蹙,嘴角下咧,就像是人类婴儿委屈欲哭的神态,接着,那躯体的手脚一下下抽动,向躯干攒缩,然后,毫无预兆的:“哇……”新躯体竟然大哭起來。 直到此时,四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看着那个有着成年人的身子,却哭的像个婴儿的新生命,四人连同外围的李靖都露出笑容,,终于成功了。 太乙扬手扔出一朵粉红色的盛开莲花,莲花飞到新人儿的下面,迅速变大,直涨到直径两丈左右,花瓣开始合拢,那新人儿也由平躺飘着变做竖立,莲花最终合拢成花蕾,将新人儿包裹在里面,变化却沒有结束,那一丈高下的花蕾又开始收缩,直到缩成一尺高、半尺宽的粉红色巨蛋,巨蛋已经沒有了花朵的痕迹,表面光滑,莹润可爱。 完全成功,地下试验场的气氛高涨起來,在赤精的招呼下,外围跑进來两个小徒弟,一个拾起已经死去的婴儿,送去垃圾场,一个轻手轻脚的抱住巨蛋,小心的安放到角落里。 赤精、太乙、文殊、慈航一同站起,向上层走去。 在一圈圈的旋梯上,赤精同太乙走在后面,与文殊和慈航拉开一段距离,赤精小声的对太乙说:“师弟,下个月你轮值吧!快了哦,哪吒还有十五天才能孵化,这段时间切切仔细小心!” 太乙笑笑:“有劳师兄提醒,太乙明白!” 四人出了山腹,各自散去,赤精和文殊还不能走,休息一会儿后,他们还要向巨蛋中的哪吒输入饱含各种知识、经验的记忆,那些记忆都是一些已死之人的灵魂碎片,这也是一项极为繁难的工作,太乙一要帮助输入记忆,二则交割时间快到,索性不走了。 慈航只觉得身心俱疲,快步走回自己的宫主室,推开室门,眼前熟悉的白影闪现,慈航不禁轻呼出声,抬手掩住小嘴,眼神复杂的看向一脸无辜的陆压。 “什么时候來的,等很久了吧!”慈航迅速回复古井无波的表情,语调平静的问道。 陆压感到有点尴尬了,不好意思的搓搓手:“你们开始给那个……哪吒移魂之前來的,那事情好像很重要,我便沒有打搅你!” “有事吗?” “……,沒什么事,就是來看看你……”陆压一向不善言辞,也不善和别人交流,面对慈航冷冰冰的态度,只觉得尴尬万分,有点后悔來这里。 “哧……”看到陆压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慈航掩口轻笑了一声,脸上的冰冷顿时不见,像盛开的海棠,美丽和柔情瞬间迸发出來:“來看我,喏,看够了吗?”慈航轻笑着问道。 “沒,沒看够……啊!不,是看不够!” “哼哼……,什么时候学会油嘴滑舌了,你呀,一个活了千多年的神仙,成天和那个叫姜尚的老骗子混在一起,哼,都学坏了!”慈航半含笑的嗔道,走近一张蒲团坐下:“你也坐吧!别傻站着了!” 陆压讪讪的坐下,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很苦恼,对着这些深深了解自己的女人,如慈航,如阿瑶,他总有一丝拘谨,一点隐藏很深的畏惧,还有一种无话可说的空虚。 “人间有趣吗?”慈航深知陆压的脾性,先开口问道。 “嗯,有趣,嘿!姜尚是很有意思的人,我收他为徒了,想看看他用我这块招牌能做到什么地步,嘿!我是不会再给他任何帮助的……” “哦,他都干了什么?讲给我听吧……”慈航笑问道。 陆压也不推辞,把姜尚在商国的所作所为一一述來,只是隐去了他收姜尚为徒的目的,他心里隐隐把握到,自己來看慈航,实际上有些赔罪的味道。 慈航笑吟吟专注的听着,看着陆压翕动的唇,盯着陆压纯真一片的眼神,似乎,什么都不再思考…… 顺其自然吧……,察觉不到的潜意识在慈航心底流淌,眼前的陆压和昆仑的师尊,都不是自己小小的能力可以把握的,顺其自然吧…… 15东南隅掩耳盗铃 西北望战火连天〔1〕 相隔仅仅四天,商周两国几乎同时换主,而这两件对于商周两国人來说的惊天大事,都脱离不开一个人的影子,咸阳小镇,某个大院的房间里,这个人正在呼呼大睡,一丝不见焦躁,正所谓:落棋百手大局定,富贵只在梦中來。 即将沸腾的世界就像是被猛然浇进一瓢凉水,突兀的平静下來,这可能是火山喷发前最后的一刻平静,世界在这平静中安稳的过去了十五天。 中原东北部,临海一带,正是沧浪郡统辖的地方,郡内南北不同,南方多山岭,其中泰山更是天下闻名的奇山,而北方却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沧浪郡的治城,,临淄便在南北地形交汇处,南靠重山,北临平原。 成汤当年南下灭夏桀,沧浪崇家给予他很大的助力,于是,自成汤以下,五百余年的时间里,沧浪崇家一直贵为王侯,为商国镇守北方天下,战功无数,然而,一场突如其來,甚至可以说“莫名其妙”的劫难,让崇家效忠了五百年的大商成为他们的敌人。 崇家虽然世代为商臣,但并非逆來顺受之辈,家主崇颚在接到令他进京的旨意的时候,当即拔剑把使者杀了,更把整个传旨的使队杀个干净,封锁了对外的消息,然后,便派快马火速驰往朝歌,通知苏伦带崇侯虎不惜一切代价赶回沧浪,至于崇黑虎,能救则救,不能救也只好放弃。 传信的家人运气很好,在路上碰到了逃回的苏伦、崇黑虎一行人,当下汇合回乡。 苏伦一行百多人人少马快,当他们进入临淄城的时候,闻仲的二十万大军刚刚启程三天,崇颚不知朝歌发出多少兵马,也不知谁为主将,总之肯定是來者不善,于是在杀使者的当天便开始全力备战,苏伦等进城的时候,城中一片紧张的气氛。 崇家也是百年将门,比之朝歌的黄家,更重军魂,崇家的大门居然沒有门槛,而且开的宽阔无比,更像是营寨的寨门,可容十几匹马同时出入。 “踢踢踏踏”的马蹄声轻捷有力,崇家府门“吱嘎嘎”的升起,,沒错,是升起,这府门当真和寨门一个模样,奔來的十几人根本不下马,直接策马驰入府中,崇府与其他府邸不同,府门后并沒有大大的影壁,而是一片非常宽敞的石板校场,十几骑冲进府门后,勒住缰绳:“吁,,!”十几匹马人立而起,齐齐停在校场之中,骑士们纷纷下马,正是苏伦、苏护、崇侯虎、崇黑虎外带十名府中仆役。 “嗖!”一支利箭拖着淡淡的青光,闪过众人眼前:“笃!”准准的钉在众人右手边箭靶的靶心正中。 “啪啪啪……!”苏伦满脸敬佩的拍起手來:“大哥英武不减当年,兄弟我上阵砍杀还行,若论射箭,呵呵,我这眼神可不行喽……” 这一箭正是站在校场另一头的崇颚所射,崇颚看见自己的兄弟、儿子们从险地归來,却沒有表现出任何激动的神色,迈开大步像苏伦他们走去,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颇为凝重的慈祥,那是种很怪异的感觉,了解崇颚的苏伦却知道,那不是什么慈祥,而是漠视一切之后,产生的一种淡然和雍容。 崇颚轻轻挥手:“走,进去说!”便当先引路,走向大堂。 大堂内,众人坐定,崇颚并不言语,端杯茶自顾自的喝着,一旁苏伦滔滔不绝的讲述在朝歌的经历,苏伦很清楚大哥的性格。虽然他和崇颚也是从小相伴长大,就如同苏护和崇黑虎一般,但他一直对性格沉静的崇颚有种畏惧。(..tw好看的小说) 崇颚静静的听完朝歌事件的來龙去脉,沉思半晌,突然抬起右手,伸出食指,铿锵有力的说道:“首先,我要强调一件事,这次劫难。虽然由黑虎北伐而起,但却并非他的责任,族里任何一个人,都是他们栽赃的目标,黑虎不过是恰逢其会,以后,无论事成事败,不得追究这次劫难的责任,这次劫难,若说有责任的话,那么,这个责任要全族一同來负!” 崇颚的一席话,不但揭去了崇黑虎心头隐隐的负担,且点明了敌人所针对的目的,在他凝重的目光扫过之后,在座的每个人心里都有了种背水一战的悲壮。 崇颚看到自己的话产生了预期的效果,点点头,继续说道:“对付这种阴谋,不能和他们纠缠在朝歌,那是自入死地,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种阴谋晒在阳光下,大张旗鼓的分成敌我,犹如两军对垒,迫其进行真正实力的碰撞,任何阴谋也是无用,当然,若在战场上输了,我崇家也无怨言,唯今所虑之事,却是干戈过后,如何收场!” 很显然,崇颚并不认为商国会和崇家彻底翻脸,也不认为商国有什么力量能够彻底打败崇家,早早的就开始考虑善后的问題了。 “大哥!”苏伦这时插言道:“如何善后,还要看朝歌的真实态度了,依我看,比干现在京中掌握实权,他沒有理由一定要对付我们,关键看他对闻黄两家的态度,嗯……若是黄飞虎领军來伐,那就一定要一战方休,若是闻仲领兵來,说不定有缓和的余地……” 崇颚静静的听着,苏伦说完后,又是半天的寂静,崇颚才开口说道:“不错,若是闻仲前來,说明比干有意除去闻黄两家,那么,必定需要拉拢我们,那时,就可以考虑归顺了,不过……,这事不单单要看谁为主将,还要看來人如何排兵布阵!” 说到这里,崇颚突然闭口不言,眼睛看向座中的几名晚辈,苏伦思索一番之后,恍然大悟,也抬眼看向下首的几位子侄。 苏护反应的最快,已经略有所悟;崇黑虎却像什么都沒有听到,一脸木然的坐在那里;而崇侯虎却是一脸呆滞,不知所云。 看到黑虎、侯虎两兄弟那个样子,就连淡然如崇颚也巍然兴叹,好生失望,听到大哥的微微叹息,还在为自己儿子的聪明而高兴的苏伦,仿佛一盆凉水泼下,心里一片冰凉。虽然苏护有着超越同辈的才能,但他苏家终究是奴家。虽然崇、苏两家有数百年的世代交情,血缘都快融为一体,但姓崇的仍然姓崇,姓苏的仍然姓苏,日后无论是侯虎还是黑虎继承家主,苏护都十分危险。 可是现在苏伦又能说什么呢?只好以后找机会,再表达苏家的忠心吧!还有,苏护这小子,回去之后还要提点提点他,多练练喜怒不形于色的修养。 崇侯虎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要说派谁來打崇家说明了朝廷的态度,这个还能理解,但是來者的排兵布阵怎样表明态度,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了,崇侯虎是这一代的长子,有着特殊的地位,不懂就问,在他看來这沒有什么可掩饰的:“父亲,來将的排兵布阵如何说明态度!” 崇颚略有欣慰的看一眼崇侯虎,又瞪视一眼毫无所觉、失魂落魄的崇黑虎,这才解释道:“我们沧浪郡,南部多山,道路难行,骑军几乎发挥不了作用,易守难攻,同样,崇家也很难通过那里进攻中原,难以补给,所以,如果商军从南部山地进攻,则双方会进入僵持,损失不会很大,有利于谈和,也就是说,即使派出黄飞虎领军,若从南方进攻,也是和谈的意思,明白了吗?” 崇侯虎脑子虽然慢一点,但并不傻,崇颚讲的明白,他听完恍然,有些兴奋的说道:“那是不是说,要是來将从北方平原绕路來攻,即使是闻仲领兵,也要一番死战了!” 崇颚脸色变的肃穆,凝重的点了点头。 虽然还沒有就最后的策略下定决心,但兵员的调动已经完毕,整个沧浪郡可用兵员一共十万左右,其中崇家的子弟兵近四万人,这是最精锐的力量,都是数百年的老军户,真正专业的军人,其他六万则是经过十年以上训练的青壮,以及部分退伍的老兵,战斗力也很强劲,作为商国北方的战争基地,沧浪郡的军制十分严格,子弟军户自不必说,从能站立起就要接受严格的军事训练,而平民子弟到十八岁的时候,也要开始参加劳作之余的军事训练,训练过五年,即二十三岁者编为“伍军”,训练过十年,且精壮者则编入正规的“北侯军”。 崇家表面上的实力只有这十万精锐,可是隐藏在这十万人之下的,却是百余万可上战场的男丁。 崇颚作出的兵力部署很平衡,南方山地之间,散布着四万人的部队,而这四万人,却根本不含北侯军,都是只经过五年零散训练的“伍军”,而所有的十万精锐,都集中在北方。 三日之后,南方传來消息,事情似乎正向他们所期望的境地变化,闻仲挂帅的商军,开始在沂水、蒙山一带和沧浪守军拉锯了…… 15东南隅掩耳盗铃 西北望战火连天〔2〕 沧浪郡的西方,一支十几万人的大军急匆匆的行军,他们正是准备绕过山地,从北方平原进攻沧浪的商军,附近的一片小树林里,闻仲坐在一颗大树树荫下,手中张着一张地图,似乎在专心的看,但他的目光却掠过地图的顶端,呆呆的盯在前面的土地上。 闻仲大军开拔已经六天,黄家覆灭的消息让他震惊不已。虽然早已料到比干想要对付他们,但沒想到会这么急、这么绝决,怀里揣着帝辛的旨意,闻仲的情绪烦乱到了极点,他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來,这一切,为什么发展到这个地步。 内廷和外镇的矛盾由來已久,并不是他们闻黄两家和崇家的私仇,当年成汤伐夏桀,自己的力量不够,便利用夏桀无道造成的怨愤,联合了许多有实力的大族,而后大商建国后,便把这些有着大功的外族封作外镇,然而,对比之下,从建国之初,商国中央的实力就比外镇小的多,而后,百年的时间里,外镇权势更增,竟然完全左右了商汤的政局,成汤王室完全成为傀儡。 好在天不绝成汤,大商的第四代君王太庚,凭着出色的头脑和手腕,让数个不相统属,实力庞大的外镇矛盾迸发,打成一团,趁此机会,太庚先是延请了东海碧游宫的神仙们,修建了鹿台,二则牢牢把握住朝歌附近的领地,组建了更强大的中央军队,当诸外镇打的奄奄一息的时候,太庚四处出击,终于压服了骄横百年的外镇。 然而,事情到这里却出现了转折,,太庚太心急了,也不由得他不急,王室被外镇欺压百年,有了足够的实力后,自然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向虚弱的各外镇同时开战,四处出击,结果,付出本可以避免的高昂代价后,四方外镇虽被压服,内廷却也无力彻底消灭他们,只能全力压制,限制他们的军力扩充。 历史向前运转,又二百年后,西周兴起,将西边最大的外镇一鼓消灭,朝廷大急,急派中央禁军西征,但那西周却得到了另一股强大力量的支持,可以和鹿台的上人国师们分庭抗礼,结果屡战不下,边患日重,而鹿台的国师们却又常常索求幼儿。虽然不知道他们干什么用,却不得不满足,无奈之下,当时的商君武丁,放开了对外镇的军事限制,一则借他们的力量保持对西周的压力,二则驱使他们四处掳掠,抢夺蛮夷的幼子送上鹿台。 这不啻为饮鸩止渴之举,但毕竟渴是止住了,之后的两百年,除了西周仍然支撑不倒之外,东、北、南、三个方向已经沒有可以对帝国造成威胁的力量,而实力重新膨胀的外镇,和几乎可称为世仇的内廷各族,倾轧再次开始。 闻仲怀中的旨意非常严厉,严令闻仲务必击破沧浪郡,将崇家灭族,闻仲在听闻黄氏灭族的消息后,有些心灰意冷,他不明白,比干一方面拉拢外镇清理内廷权贵,另一面却又对外镇之一的崇家死力攻击,这是为什么?虽然崇家的罪名是弑君大罪,但那并非沒有缓和的余地,毕竟……闻仲心里清楚,弑君的不是崇黑虎。 闻仲却不知道,他怀里这道旨意并不是比干的意思,而是帝辛的坚持,或者说,是月姬的意愿。 闻仲叹口气,强打起精神,不管怎样,先打好这一仗再说吧!毕竟压制外镇,维护成汤天下,也是我闻家子弟的使命,闻仲想到这里,不禁冷笑一声:“崇颚,我是不知道为什么王上的决心如此坚决,但你是在劫难逃啦!你根本不知道内廷真正的实力在哪里!” 单看那滚滚而过的军队,似乎沒有任何的异常之处,然而,再看看闻仲所在的小树林,就会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这树林距离军队只有十丈远近,可林中的鸟兽像是感受不到军队的存在似的,既无林鸟惊起,也无走兽奔驰,全都安安静静、自在从容。 这支军队就好像裹在厚厚的迷雾中,不露半点声息。 闻仲站起身,缓步走近队伍,行军队伍一侧的副将亲兵一直在那里等他,闻仲上了帅车,和一小队亲兵像滴水融入洪流,汇入浩浩荡荡的队伍中。 临淄城内,崇府后花园,一间位置极端偏僻的小仓库内,站着崇颚和他魂不守舍的儿子,,崇黑虎。 “黑虎,我知道,你是因为月姬!”崇颚十二分失望的说道:“我看着你长大,崇家嫡系中,你这侯虎是长子,可是你最聪明,有才干、有决断,尤其是你的性格,乐天知命,这才是我最期待的,那是名将的资质,可是……我很失望,当然,这也不能怪你,月姬我见过了,你……你如果再老上二十岁,说不定还有可能过得去这一关……” 崇黑虎默默的听着,什么都沒说。 崇颚看着崇黑虎,眉头一皱,摆摆手:“算了,不说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叫你到这里來,有个很重要的事!”说着,走到角落里,翻出一个小木匣。 “你刚生下來的时候,怀里就抱着这个小葫芦,看,你还记得它吧!它跟了你七年,直到你七岁那年用它杀了鹿台的人,怕你乱用,这葫芦我一直放在这里,我试过几遍,别说金光了,盖子都打不开……,拿着吧!”崇颚走过來,将小葫芦塞进崇黑虎手中。 崇黑虎自离了朝歌后,一直闷闷不乐,他其实并沒有多少忧郁,只是一直在很专心很专心的想问題,一路上,苏伦和崇侯虎都很担心他,只有苏护毫不担心,他非常了解二哥,二哥嗜酒如命,除非是专心在作什么事或是睡觉,其他一切时间,酒袋是不离手的,无论那时的情绪是欢乐还是低落,而像这样酒袋碰都不碰的时候,必然是在专心的思考。 崇黑虎所想的事就是,怎样抢回月姬。 茫然接过葫芦,崇黑虎的眼睛猛然亮了起來,就在手指接触葫芦的一刹那,从指尖传來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崇黑虎心中十几年來的疑问终于得到解答:他始终记不起來,为什么七岁那年葫芦被父亲抢去后,自己竟然可以哭好几天……,这种血肉相连的感觉,真的是他死都不愿意丢掉的,连被月姬挤满的内心都为这葫芦移开了些许缝隙。 冰凉的淡蓝色雾气从葫芦里散发出來,一部分渗入崇黑虎的手掌,另一部分袅袅飘起,从他的五官钻进脑袋,这一幕景象看得崇颚瞪大了老眼,就在他考虑要不要作些什么的时候,异象蓦然消失,再沒有一丝淡蓝色雾气的存在,而崇黑虎的神情,却发生了彻底的变化。 原本无神、黯淡的眼睛明亮起來,崇黑虎脸上又挂上了从前那种无忧无虑的微笑。 那淡蓝色的雾气让崇黑虎神智为之一清,好像清凉的山泉瀑布不断的冲洗着几天來混浊的脑子,脑海中月姬坚固的烙印随着冲洗迅速变淡,被她占满的意识空间大块大块的解放出來,酒、兵法、战场,这些平日里崇黑虎想的最多的东西纷纷浮现,洗刷停止后,崇黑虎的脑海中,只剩下月姬最美丽的一瞬间,其他的、那些精细到一颦一笑的庞杂记忆全被冲去。 崇黑虎熟练的把小葫芦挂在腰间,冲崇颚一笑:“爹,还有事吗?沒事我喝酒去了!” 崇颚愣了一下,随即宽厚的笑了起來:“好,沒事了,去喝酒吧!多喝点儿,睡个好觉,把沒用的东西都忘掉!” 崇黑虎一点头,躬身从低矮的小木门钻出,消失在傍晚的红霞里。 五万商军大张旗鼓,在沧浪郡南部多山地区和几乎同样数量的北侯军日日“联欢”,这五万人很累,因为要装出有二十万人的样子,确实不容易。 闻仲十五万大军日夜兼程,在离京十日后,从西北面的平原踏入了沧浪郡的地界,闻仲益发小心翼翼,这十五万兵马里,有六万是此次出征的主力,便是号称“飞虎军”的骑兵部队,要说黄家虽然已经逐渐远离沙场,但兵练的依旧不错,至于其他九万京中子弟,闻仲就不抱什么希望了,甚至,,就连那六万所谓的“飞**”,闻仲也完全沒有依靠他们的考虑,,一个十几年沒打过仗的家族,能练出什么精兵呢? 闻仲真正的依靠,内廷真正的实力,不在地面上这十五万浩浩荡荡的鱼饵中,而是在天上,藏在云中,大军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渡过黄河,绕行千里,全是他们的力量。 15东南隅掩耳盗铃 西北望战火连天〔3〕 “嗖!”……“笃!”崇颚扔下长弓,在崇府前院小校场上走來走去,他这几天來心神不宁,黑虎恢复了从前的老样子,成天叼个酒袋到城北校场练兵,麾下军士斗志昂扬,侯虎更是住在军营里,军心稳固,一切都很好,似乎沒有什么可担忧的,但为什么总觉得心惊肉跳。 府外传來一串马蹄声,不一会儿,一名小校纵马奔入府中,跳下马來,单膝跪倒,说道:“侯爷,苏伦将军入城了!” 崇颚心头顿觉踏实起來,挥退小校,转身走进大堂。 让崇颚心安的并不是苏伦这个人,而是他带回的情报,五天前,崇颚派苏伦南下,一是主持南方战事,二是若朝廷有招抚的旨意,苏伦老成持重,也可以代为行事,而苏伦走前,崇颚再三叮嘱,若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万不可掉以轻心,决断不了则火速赶回。 就在苏伦走后,崇颚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不料苏伦仅仅去了五天,就匆匆赶回,想必有重要的事发生,此时此刻,崇颚不怕坏消息,崇家根深蒂固的实力让他并不畏惧攻击,他就怕沒有消息,那种陷在黑暗中的感觉。 半晌过后,苏伦风尘仆仆的闯进大堂,崇颚已经端好一杯茶在等待他,见他进來,忙把茶杯塞进苏伦手中,拍肩说道:“坐,喝完这杯茶,慢慢说,天塌不下來!” 苏伦一笑,大哥这一招用过很多遍了,可是自己还是无法抵挡,这样的一杯热茶,总可以让自己焦躁不安的心绪稳定,坐在软席上,喝光热茶,把茶杯放回案上,苏伦深吸一口气,全身都放松下來,他需要冷静的心神和大哥商议对策,缓缓的说道:“大哥,我想,商军有诈!” 崇颚点点头:“何以见得!” 苏伦手点木案,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三天前到达蒙山附近,商军这些天來虽然侵扰不断,但从未大举进攻,相反,我军出时,他们则纷纷退避,而且,军力调动十分频繁,我到达的第二天,便带兵袭了一次营,在我意料之中,也在我意料之外,营内兵力空虚。虽然只是联营中的一座,但想來其他各营相差仿佛,我断定,南方商军的兵力绝对不到二十万,甚至,十万都沒有,那么……闻仲带兵去了哪里!” 崇颚笑了,几天來郁结的心一片敞亮,哂笑说道:“可想而知了,即便朝廷想与我谈和,也必须在南部强攻一轮,我在南部虚布羸兵,就是想送闻仲一个胜仗,让朝廷有点面子……,可惜,人家不要,闻仲现在应该离临淄不远了,这么多人,居然沒有一丝风吹草动,看來……,商君真的要灭我崇家,嘿!鹿台的那些神神秘秘的家伙也來了吧!好,好!” 崇颚沉思片刻,一拍桌案,起身说道:“走,去城外大营!” 又是一天过去,晨雾散去之时,商军主力仿佛从一片飘飘渺渺的海市蜃楼里走出來,出现在沧浪郡中部的平原大地上,立戟如林、呼吸成雷,像一片广博的黑云,向东方的临淄缓缓压去。 这次出征,鹿台一共派出了九位国师,十位上人,便是他们十二天來一直维持着一个庞大的幻术,十五万商军周围的空间被微微扭曲,光线和音波在扭曲的空间中绕过商军,使他们无声无息中开进沧浪,然而十二天连续不断的维持这样巨大的幻术,这十九位碧游宫修士也是吃不消,此时便撤了术,反正已经兵临城下,崇家已经沒有反应的时间。(..tw好看的小说) 闻仲并不急于求战,十二天的奔波让大军疲敝已极,他即刻下令,前锋飞**一万人抢占前方的碧博山,待大军到后安营扎寨,休整一天,再行稳步推进,诸位国师上人,,这些真正的靠山也好重聚法力。 打头的万余骑兵迅速奔离本队,向博山席卷而去,后方队伍缓缓跟进,一想到即将休息,所有人都松懈下來。 骑兵漫至山脚的时候,忽然觉得不对,他们是自西向东奔驰,而今天吹的是东风,从山顶迎面吹來的风中,夹杂着一股子马尿骚味儿,难不成山上有马群。 问題的答案很快出现,山体微微的振荡中,一条黑线出现在山顶。 碧博山不是尖顶山,山势既长且缓,更像是大平原上的一丝褶皱,骑军可以在山顶一线排开。 前冲的一万飞虎军猛地一提缰绳,掉头就跑,也亏得他们训练有素,并沒有冲回本阵,而是散开两边,向南北两翼跑去。 崇黑虎的碧眼金睛兽已经落在邓九公手里,此时他骑着一匹雄壮的黑马,左手倒提一杆新打制的铁枪(商周时用青铜,也未必有枪的存在,但所幸这是仙侠小说^_^),他那杆黑色的长枪同样在邓九公手里。 嘴角逸出一丝微笑,崇黑虎摇了摇酒袋,听听酒液在里面晃动的声音……嗯,还有一口,拔开塞子,仰首灌下,火辣的酒液穿过喉咙,直下胃肠,点燃了这些日子崇黑虎勉力压下的火热愿望,在一阵轻微的眩晕感中,月姬的身影又浮现眼前。 左臂一曲,左手一紧,枪尖上抬,倒提变做平举,双腿一夹,战马移步前行,越來越快,山顶的两万崇家铁骑同时重复这个动作,黑色的钢铁泥石流顺坡滚荡而下,向商军压去。 酒对于崇黑虎來说,所谓的“一口”,是不大作准的,比如这一口……,足足有半袋,崇黑虎的马速加大到最快的时候,袋口才将将不再流出酒液,崇黑虎双目血红,将酒袋向后奋力一抛,大吼道:“杀,!”一骑当先,向商军大队帅旗所在,直插过去。 退走的那一万“飞**”前锋虽然很少上战场,但也久经锻炼,分开两边,让过崇黑虎的锋头后,立即掉头,从南北两侧夹击崇黑虎。 崇黑虎连带身后狂奔的两万儿郎理也不理,放纵着自山而下的高速,山洪般直冲商军大队。 坐镇商军中央的闻仲眉头紧皱。虽然他现在人困马乏,不过吃掉这一、两万人马的力量还是有的,但他决不认为北侯军会任由他们三面夹击,轻轻一招手,唤过副将辛环:“火速去聚拢后面的部队,让他们先各自就地成阵,再慢慢开來,前线的事,你可以不闻不问,务必稳重,即使前军遇险,也不可急切支援!” “喏!”辛环应声而去,在这胜负交关的时刻,闻仲不能不先解决后队的问題,因为商军还保持着行军队形,,一字长蛇,绵延数里,若前军被击散,这种队形将迅速崩溃,辛环的任务就是要后面还在源源向这里开进的部队,,大约十万有余,每一、两万人结成圆阵,缓缓推进上來,即使前军崩溃,也可抵挡一番,不至于被败兵冲散。 “邓忠!”闻仲再招手,唤來另一员副将邓忠,这时,从山上冲下的沧浪铁骑已经可以看清个数了,不再是模模糊糊一片:“中军这里一万飞**,你带了去,反冲锋,务必顿挫敌军冲势!” “得令!” “张节!”闻仲再叫,旁边立刻又窜上來一员副将:“张节,现在中军还有两万步军,你带了在后侧列阵,过一会儿敌军冲撞之时,务必顶住!” “得令!” “陶荣,准备放箭!”“是!”张节带走两万甲士之后,崇黑虎已经冲到百丈之内,闻仲身边还剩下几千弓箭手,而一万飞**已经在阵前列阵完毕,邓忠卓立阵前、高举长刀,刀光落时,一万战马同时奋蹄前冲。 沧浪铁骑一派黑甲、黑马,而飞**则是头顶黄缨,金色胸甲,一黑一金两股巨潮,后面拖着滚滚烟尘,汹涌相冲,之间的距离飞速缩短。 二百丈,一百五十丈,一百丈,闻仲紧紧盯着黑色的铁潮,突然,手中金鞭猛然下落:“放,,!” “蓬,!”一声低沉浑厚的震响,五千箭枝聚成一团死亡黑云,向金黑两色浪潮的交汇处无情罩去。 “來吧!,,!”一马当先的崇黑虎收枪在腰间,对着已经可以看清面目、高速接近的敌人一声暴吼,一层肉眼可见的蓝色光罩急速扩散开,而此刻,天空中的箭云也已临头,催魂夺命的“呜,,呜,!”的箭啸声充满耳廓…… 16风云雷电此际会 生死胜败一线间〔1〕 崇黑虎吼出的蓝色光罩扩张速度比奔马还快,更像是爆炸时散出的火团,瞬间划过两军间急剧缩短的距离,划过商军的前锋,疾驰中的商军战马齐齐的腿一软,就地滚倒,超高的速度让连马带人在砸起的尘烟中摔出两丈多远,骨碎肉烂,在地面拖出一条条紫红色的痕迹。[..tw超多好看小说] 打头冲锋的大将邓忠,更是连崇黑虎的面儿都沒照,就便成了那数百摊肉泥中的一堆。 滚倒的前队骑军严重的打乱了商军冲锋的节奏,整个金色铁流紊乱起來,飞**虽然训练多年,但很少作战,后排骑兵被前排滚倒的骑兵一阻,对策稍有差池,左右间的配合立即打乱,于是,刚刚还气势汹汹的飞**,在崇黑虎一吼之下,变成了一窝乱哄哄的马蜂。 这时,扩散到高远处的蓝色光圈又扫过下落的箭云,蓝光过处,空气中出现一粒粒细小的冰晶,带着尖啸急落的箭枝穿过这片漂浮着冰晶的空气时,弹道微微发生了改变,更加的陡直,原本应该覆盖在北侯军头上的箭雨,却落到飞**的头上。 长驻朝歌的飞**显然沒有防备己方箭矢的准备:“咚,噗,,!”黑色的箭云像一片高速运动的阴影般沒入飞**金缨的海洋,砸起一大片鲜红的血雾,荡出沉闷的、戮穿金属和血肉的声音。 先失主将而乱阵型,后遭箭袭死伤遍地,气势汹汹冲來的飞虎军顿时散乱了,还挤在后面的骑军开始拨转马头,向后方两侧分散,中间和前列的骑军在北侯军如雷的蹄声中,慌的像一群沒头的苍蝇。[..tw超多好看小说] “轰,,,!”黑铁洪流狠狠的砸进混乱的商军阵中,钢铁相碰发出震天巨响,百余丈长的冲击面上,两三百名商军骑士被撞得齐齐飞起,横过五六丈得距离,砸进商军的后队,条条鲜血从甲胄的缝隙中淋出,散成漫天的血花。 北侯精骑并沒有被遏制冲势,雄壮的力量、凶戾的杀气已经直透飞**的背后,黑铁装身的骑士们踏着血肉的波涛,在暗金色的商军人海中犁出一道道紫红的通道。 反冲锋的一万飞**彻底崩溃了,崇黑虎挂血的长枪已经透出阵背,被切在南北两侧的残余部队已经向后阵奔逃。 这时,在碧博山脚下分作南北的第一波飞**已经从两翼追上重冲锋的北侯军,然而他们即使能够将就追上,还全亏了第二波飞**的反冲锋挡了那么一挡,当北侯铁骑再次狂奔起來后,这南北两翼飞**仅仅能够衔在队尾罢了。 闻仲此时已经带弓箭队撤到步兵军阵之后,前边两万步兵军阵,列成层层叠叠的方阵,长枪斜竖,只等崇家铁骑不知死活的撞上來。 踏过狼藉的血泊,还距商军百丈的时候,崇黑虎抬枪在空中一抡,脸上露出微笑,口中喝道:“分!”声音直灌进每个士兵的脑中,前冲的崇家铁骑顿时一分为二,向前方商军军阵的两侧斜斜冲去。 后面追赶的飞**只顾衔尾追击,但却始终差之丈许,前后两军之间,箭矢交织,中矢者不断的滚落马鞍,数千铁蹄踏过,顿时沒了性命,就在这样的消耗中,崇家军和飞**从南北两侧绕过闻仲军阵的正面。 闻仲小心翼翼的控制军阵长枪的指向,自己和弓箭手已经退至枪阵正中,打定注意固守待援,这也是无奈之举,拼军队,朝歌不可能是三大外镇任何一个的对手,不是因为人少,而是朝歌的禁军很少打仗,而外镇军队百年來都已经锻炼成百战之师,打是打不过的,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云中的那些国师们,可是闻仲一是指挥不了这些爷爷,二是他连飞上去提个建议的本事都沒有,只好先自己保命,在乞求神仙们的好心了。 一小队骑兵从西方,也就是商军的來路奔來,百余名骑士护着一个小校,浑身浴血,显然是后军的信使,闻仲急忙放他们进來。 “大帅,后队被袭,我军后卫刚过黄河,便被一支逆军袭击,带队者崇侯虎,后卫三万禁军已然崩散,辛环将军整军至一半的时候,又有逆军向中腰杀出,领军者苏护,辛将军正聚众苦苦抵挡,大帅,中腰以后已经崩散,前半部辛将军已经整出一万飞**、两万禁军,正向大帅靠拢!” 闻仲听到噩耗,面色已然平静,这时,崇黑虎分成两翼的铁骑绕过闻仲本阵,开始合拢,并非简单的汇在一处,而是交错冲锋,袭向另一翼队伍后面的商军,若崇黑虎军成功合拢,商军将被截成三段,大败亏输。 此时,张节陶荣聚在闻仲两侧,张节献计说道:“太师,兵势已乱,速速回军吧!趁逆军尚未合拢,冲破阻拦,与辛环合兵一处,尚有可为!” 闻仲却摇摇头:“不,不必,张节!” “在!” “全军东驱,占领碧博山!” “……,太师,三思,!” “抗令不成!” “……,得令!” “陶荣,你聚拢一百精骑,趁逆军合拢混战之时,绕过这支逆军,将后面赶來的三万人合在一处,不许邀击逆军,静守待命!” “得令!” 看着张节陶荣愁眉苦脸的去了,闻仲一笑,将便是将,帅便是帅,他们不知道,其实商军死伤多少,与这场战争的胜负并沒有关系。 在诸将的督促下,两万五千人的军阵向碧博山缓缓蠕去。 崇黑虎显然注意到了商军诡异的动向,但竟然不管不顾,一心冲杀,把跟在屁股后面的飞**杀得一片凋零。 解决掉飞**,崇黑虎并不挥军追赶闻仲本阵,并非他不知道那里是闻仲,大纛竖在那边,看得清楚,而是碧博山方向,不用自己担心,他整军列队,死死扼住闻仲本阵与后军的联系。 崇黑虎不动,闻仲会心一笑,看來崇颚在碧博山等着自己哩,呵呵,孰不知,他等來的是一尊死神呢? 军阵缓缓向东、向碧博山移动,闻仲毫不紧张,不时抬头张望天上那片亮白的云彩,脸上一片从容…… 不多时,陶荣聚拢了赶來的三万商军,其中包括一万飞**,而他的后面,还拖着两万多人的尾巴,辛环已经被苏护一枪挑了,中腰崩溃,数千残存的飞**和一万多禁军失魂落魄的跟在陶荣整军之后,陶荣不许他们汇入这三万整齐的军队,那只会让这唯一的生力军不战而溃。 隔着崇黑虎的约一万六千铁骑,陶荣能看到远远的中军大纛,他整军结成防御阵型,不再运动。 这时,连崇黑虎都觉得有鬼了,中军都要陷入重围,这三万商军怎的不动。 闻仲的军阵已经开到碧博山脚,碧博山坡度极缓,军阵不停,缓缓向上移动。 “枯隆隆”一阵鼓响,山顶又涌出黑压压一片步卒,中间崇颚和苏伦骑着骏马,居高临下的望向闻仲,眼中充满戏谑的意味。 而同样的,山下的闻仲仰视着崇颚和苏伦,眼中也充满了戏谑的意味…… 16风云雷电此际会 生死胜败一线间〔2〕 山脚的闻仲军阵停止行动,闻仲分开两边军士,打马而出,崇颚也拍马慢慢下山,二人在山腰相距一丈站定。(..tw棉花糖小说网) 崇颚和闻仲当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严格來说,闻仲的岁数可以作崇颚的长辈、崇黑虎的爷爷辈,崇颚还年轻的时候,那是闻仲最辉煌的时间。 崇颚显然把自己放在晚辈的位置上,当先一抱拳,作礼说道:“太师,远來辛苦!” 闻仲草草回了一礼,笑道:“不苦,北侯爷好兵法,闻仲但有一事相询,不知侯爷能否相告!” “请讲!”崇颚颔首笑道。 “老夫自以为行军之时绝无消息走漏,可算的上无声无息,为何侯爷能够如此准确的把握我军路线!” 崇颚认为自己胜券在握,也不介意实话实说:“太师手中的人才太少了,南边谁领军啊!戏演的太差了,让我提前一天知道太师已经绕路而來,至于太师大军的路线,也不难猜,毕竟过黄河的渡口沒有几个,嘿!若太师只带一两万精锐,说不定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开到临淄城下,可是十五万人,就算天上的那些神仙,也搬不过黄河吧!” 闻仲点点头:“不错,十五万人怎可瞒得,老夫不过是尽力而已,只是……老夫很奇怪,侯爷既然知道鹿台的国师们随军,为何还要负隅顽抗,呵呵,就算这十五万商军死尽,沧浪郡也不会取胜啊!” 崇颚眉头一皱,叹道:“不错啊……,什么时候,战争的胜负开始由这些神仙來操纵了呢?沒办法,太师汹汹而來,晚辈也只好全力抵御,胜负在天了,不过……,太师,敢问朝廷当真要用‘弑君’的罪名灭我崇家吗?” 闻仲也不说话,从怀中把旨意掏出來,扔给崇颚。 崇颚阴沉着脸读过旨意,随手把旨意扔在地上,再不搭话,回马上山而去。 闻仲冷笑一声,摇摇头,也回马下山,躲进军阵中间。 “轰!”一声巨响,山顶崇家步军齐齐剑拍盾牌,迈开步伐,向山下碾來,闻仲背后,崇黑虎的铁骑也开始列队,准备给闻仲中军最后一击。 “杀!”崇黑虎高亢的吼声四下远远传开:“杀,,!”震天的吼声随即呼应,铁骑开始小步跑起,在轻快的奔跑中调整队形,逐渐加速。 从山顶碾下的步军也在逐渐加速,当他们扑击到山脚军阵的时候,会达到最大速度。 两面敌人的逼近,让军阵再次缩紧两圈儿,益发紧密。 战场上空的白云散射出朦朦青光,像是一只无形大手从天空中挤出汁液,在这片云团之下,十里方圆范围内,气温骤降,前进的军人惊讶的发现,自己呼出的气竟然在空气中凝成白雾,天空中阴云一丝丝的泛起,迅速遮蔽了碧博山的上空。 压抑的气息透出乌云,笼罩全场,奔驰起來的铁骑兵只觉得自己突然从人间跑进阴府,从夏季直接跑进冬天,却又像是从人间跑进天堂:气温冷的让裹在铁甲中的他们直打哆嗦,人和马匹的呼吸喷出团团白雾,人马像是在白云中穿行。 骑兵冲过三分之二路程的时候,这寒冷达到一个极限,只见天空的阴云一阵回旋滚荡,四轮青朦朦的巨大光球垂出云层,把狰狞的面目露在人间,还沒等人们反应过來,这四轮在云中半悬半垂的光球就像是断了绳子的秤砣,狠狠的向碧博山砸了下去。 山上正向下冲击的崇家步兵被这突如其來的变故吸引了注意,看着这从未见过、从未想过的奇像,呆呆的站住,意识一片空白,绝望的接受砸落的光球的审判。 崇黑虎急得双目赤红,狠命的抽打马匹,猛然加速,口中大吼着:“跑啊!,你们快跑啊!,下山,快离开那山,,,!” 他的吼叫沒能让山上的崇家军清醒过來,急砸而下的四大光球激起巨大的风压,一股暴风自碧博山顶四下滚过,山上多有草木、兵士尽皆倒伏,耳中灌满鬼哭似的风吼,四肢俱酥,神智皆迷。 崇颚和苏伦还在山顶,同样抵挡不了这风压,伏在地上,崇颚咬着牙,艰难的从怀中掏出一颗乳白的宝珠,这是崇黑虎七岁那年,上门來硬要带走苏护的朱姓上人所留,那姓朱的上人被崇黑虎的小葫芦吐金光杀了,他的一身宝物自然到了崇家手里,同时还沒收了黑虎的小葫芦,说也奇怪,那葫芦崇颚用尽办法,却连盖子都撬不开,而这白珠子,只要握在手中,便会散出一层乳白色的光罩,大约六尺直径的圆形光罩,将一切压力抵挡开,从那以后,崇颚便一直带在身上,今日明知商军有上人跟随,仍然出战的原因,就是希望倚仗这个珠子。 只要能顶住片刻,当崇黑虎的铁枪撕碎闻仲的身躯时,就是战争结束的时候。 按照商周战争中鹿台的惯例,商军主将一死,他们不会代为指挥,而是直接返回鹿台。 碧博山顶,一团乳白光芒突兀的绽出,顽强不屈的顶着风压,直直立起,仿佛一只冲向篝火的飞蛾,向自天而降的巨大光轮迎上。 当天上四**光球出现时,闻仲目测了一下那光球覆盖的范围,立即命令军阵后撤,远离碧博山,当山顶狂风吹下时,这自天而降的劫难彻底摧毁了商军的士气,两万五千禁军接着风势,向所有远离碧博山的方向疯狂奔逃。 崇黑虎也不再喊叫,他伏在马上,死命挥鞭,催动胯下黑马的极限,向碧博山直冲。 光球终于落下,加上它们上空拖曳下的光痕,仿佛巨人的大手狠狠的**碧博山,山顶那颗小小的乳白光团就像巨石下的鸡蛋,连让那光球顿一顿的资格都沒有,光球毫无阻滞的把它埋葬进山腹中。 四颗直径近百丈的大光球塞进碧博山内,刹那间一阵寂静,在光球砸进山体的瞬间,竟然沒有半点响声,就像两片互不相干的影子交织而过,山上的崇家军像一具具的木雕,沒有半点反映,而山下逃散的商军则同时卧倒在地,双手抱头,准备承受爆炸的冲击。 一时间,天地间只剩下黑虎铁骑马蹄的轰鸣…… 几道耀眼的光线从山体内穿射而出,接着,几道、几十道、乃至上百、无数道刺眼的光线从山体内一波波的射出,碧博山就好像一块残破的青布蒙上了太阳一般。 那四颗光球沒入山体的地方,四道不同颜色的流光直穿上云中,与其他从山体**出的光线不同,这四道流光头大尾细,像是四颗飞翔着的发光宝珠。 四珠离去后,碧博山体像吹泡泡一样膨胀起來,山体表面木雕般呆立的崇家军瞬间化作飞灰,,他们早已死了,膨胀到极限的时候,碧博山整个爆炸了,不知道多少沙石直飞上天,遮云蔽日,然后陨落下來,形成一阵恶梦般的石头雨,将靠近碧博山的商军砸死无数。 崇黑虎在爆炸发生的前一刻勒住了马缰,同时向身后的骑军下达了后撤、回击背后商军的命令,就在这一万多铁骑背后,陶荣聚拢的三万生力商军正奔驰而來。 而当石头雨砸的大地冲起一柱拄泥土的时候,崇黑虎再震马缰,冲进石雨之中。 闻仲、张节二人安然无恙,当青山爆炸、飞砂走石的时候,一个强韧的护罩罩住了他们,以及附近的百余名士兵,这一百多人按照闻仲的命令,趁着沙石砸落、乌烟瘴气的时候,悄悄向北方移动。 “闻仲休走,纳命來!”一声怒吼传自身后,众人回头一看,大骇,那崇黑虎竟然抡枪拨打飞石,追了过來。 张节挺刀就要迎战,却被闻仲拉住,闻仲神色自若的说道:“不要理他,我们自走我们的,快!”带着众人,不再掩藏,加快速度,向北奔去,他们有护罩随体,不惧沙石,速度甚快,而崇黑虎一面控马,一面拨石,顾不上的沙砾、尘土落得浑身满脸都是,几次迷眼,呼吸都越发困难,速度极慢,与那闻仲一行拉开距离。 天上、云中,十九名修士聚集其间,其中四人坐在云端里,正是王魔、杨森、李兴霸、高友乾,他们双手互扣,掌心向上,托在下腹处,两手间各浮这一颗宝珠,分青、黄、黑、白四色,正是当年陆压送给他们的开天、辟地、一气、混元四珠,王魔四人后侧,站着五个和王魔服饰相类的修士,想來也是国师一级的修为,那五人背着五个大葫芦,不言不语。 只听王魔对另外十个站在外围,穿着上人服饰的修士吩咐道:“你们的师父不好意思亲自对付下面那个小子,你们就代劳吧!只消逼退那小子,保持个不胜不败,让商军能够留下些人,勉强可以安营扎寨就可以,不必一定求胜!” “是!”那十名服色各异的上人擎出宝剑,呼啸向下方崇黑虎处落去。 16风云雷电此际会 生死胜败一线间〔3〕 漫天的黄沙石砾中,崇黑虎和闻仲一追一逃,西侧四里之外,崇家铁骑开始向陶荣部商军发动冲锋。 飞下云端的十位上人乃是秦完等十位国师的弟子,他们居高临下,局势看的清楚,立时分成两拨,一伙儿五个人去助陶荣商军,另外五人去阻拦崇黑虎。 这些上人,也不是一般平等的,按入门先后,修为高低,也分个师兄师弟,围向崇黑虎的五人中,有一个叫龚哲的,是秦完的首徒,以大师兄的身份做了首领,他天资很好,入门不过二、三百年时间,已经构建出四维本体,乃是鹿台上人一级修士中,修为最高的一位。 此时闻仲等人和崇黑虎的距离已经很远,沙石弥漫中,崇黑虎丢失了闻仲的踪迹,恨的牙痒,那碧博山爆炸后,万石沙石以碧博山为中心四散而飞,对于崇黑虎來说,是从东向西斜着砸下,崇黑虎遍寻不到闻仲的踪影,便仔细感受沙石下落的方向,辨清之后,迎着沙石咂來的方向,向碧博山那边冲去。 龚哲见崇黑虎弃了闻仲,便吩咐手下两个师弟去帮助另外五人消灭崇家军,自己带两人向崇黑虎追去。 原先碧博山的地方,此时只剩下一串巨大的深坑,方圆百來丈,深达二十余丈,坑里覆着厚厚的一层白灰,哪里还有一丝生气。 崇黑虎绝望而无神的站在齐腰深的白灰中,这时沙石风暴渐渐平息,风暴中心的碧博山更是一片清净,崇黑虎浑身褐色的泥浆,那是漫天的黄土和身上鲜血混合的东西,就像在地下埋了两年一样,看着这一片死灰,崇黑虎欲哭无泪。 龚哲和其他两人从三面悄悄围住崇黑虎,离地三丈浮起,龚哲手上三寸处,飘着一颗一寸直径,半透明的淡红色小球,确切说來,那并不是一颗小球,它不停的变幻着形状,一会儿展平成一张薄片,一会儿又凹陷成一张小碗,接着两头拉伸还会变成一叶小船,甚至继续拉伸成一条极细极细的丝线,变幻无方。 崇黑虎垂手低头,失魂落魄的站在白灰里,对自己的处境全无所觉,而龚哲似乎并不想打扰他,托着自己的法器,,血玉帕,就那么静静的等待。 西边,对崇家铁骑的屠杀却已经开始了。 赶过去的七位上人不屑于对这些凡人莽夫用什么法术,他们甚至连身形都不现露,动手的只有两个人,他们扯出一条极细极细的丝线,丝线的两头分别固定在圆珠中,两名修士一人扯住一头,相距甚远,将丝线拉直,拦在高速冲锋的崇家铁骑之前。 这丝线肉眼根本看不到,一万六千崇家铁骑就这样狂奔向死亡,而陶荣的商军部队已经得到其他修士的指示,停止前冲,反向西边退却。 崇家铁骑中,冲在最前边的骑士名叫崇应彪,他是崇黑虎的侄子,是崇家非嫡系的子弟,也算是勇武过人,冲锋在前,毫无畏惧,突然,他集中在矛尖的眼神,看到了惊心的一幕。 尖锐的枪头像是撞上一片看不见的利刃,坚硬的镔铁变的好像蜡膏,轻易的被剖成上下两片,而且在极快的马速下,那看不见的利刃剖过枪头、剖过枪杆,马颈瞬间出现一道微红的血线,这一切,让崇应彪完全來不及反应,带着绝望的表情,眼看着那利刃剖过自己的身躯……竟然不怎么疼…… 绝大部分崇家将士沒有发现这死亡之线,继续勇烈的跑过…… 最先分离的是马头,剧烈奔跑的战马,强劲的血压先是在断口一圈喷出雾状的血丝,接着,将整个断掉的马头顶起两三尺,一股股鲜红的喷泉直冲起半丈高,接着就是眼神逐渐空洞,嘴角渗出血丝的骑士,终于,再一次颠簸之后,骑士们自腰起,上半截身子和腰腿猛然分离,倾颓落地。 两位上人扯着细线,沒有被动的等待,而是向崇家铁骑相反的方向划动。 片刻过后,威武无敌的崇家铁骑变成了一片嘶哑哀嚎的血肉沼泽,再过得一阵,便全无声息,一万六千余骑,尽数死难,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人在腰斩后并不得就死,万余人的痛苦哀嚎声惊醒了沉痛中的崇黑虎,他茫然向西望去,想象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站在深坑中,自然望不到战场,只看到龚哲浮在那里,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自己。 崇黑虎很奇怪,自己在激愤和焦急中居然还能保持冷静,腰间挂的小葫芦不断散发出丝丝凉意,渗进身体里,再飘到头脑中,來着不善,崇黑虎并不指望这个站在自己旁边的上人是自己家亲戚。 崇黑虎转身,手中暗暗运劲,一步一步看似和缓的向龚哲逼去,尽量掩饰自己的杀意。 “你就是崇黑虎!”龚哲笑问道,他很好奇,为什么自己师父想杀他却又绝不亲自动手。 “嗯”,崇黑虎随意的答应,继续一步步向龚哲迈进。 龚哲轻轻一抛,手中的“血玉帕”飞起,在他和崇黑虎之间张开成透明的薄膜,先将自己保护了起來,继而又问道:“当日在朝歌,十四位国师为何不杀你!” 崇黑虎看见眼前突然多出一层淡红色的屏障,心头一沉,对龚哲的话不闻不问,低着头向那屏障撞去。 龚哲见崇黑虎无视他的问话,这让自以为掌握对这些凡人生杀大权的他十分恼火,眼中厉芒闪过,手指冲崇黑虎一弹,面前淡红色薄膜的中心向着崇黑虎旋转着突起,扯动整张红膜形成一颗旋转的钻头,向崇黑虎逼去。 钻头突进的速度并不快,崇黑虎可以轻易躲闪,龚哲也沒想立即就杀他,借此警告而已。 可是崇黑虎沒有躲,他用自己的脑门迎着钻头撞了上去,他隐约记得,七岁那年,就是这样一次赴死之举,送掉了那猪头的性命。 龚哲露出残忍的笑容,哼,不躲,你自己寻死,不怪我。 崇黑虎的额头步步趋近钻头,而腰间小葫芦散发的凉气也越來越强劲,蓦然,一道清灵的气息沟通了他的脑海和葫芦的内部,崇黑虎清晰的感觉到,葫芦里面有一只小精灵,一只他可以全权控制的小精灵。 就是它吗?保护我的精灵,崇黑虎完全无视近在咫尺的危险,全心的感受那葫芦里的精灵,那葫芦里的精灵竟然拥有自己的意识,它似乎时刻在监控着崇黑虎的周围。 就在淡红色透明钻头触及崇黑虎额头前的一瞬,小葫芦口喷出一道金光,在崇黑虎面前瞬间环绕一圈,又隐沒入葫芦中。 水晶样的钻头随风而散,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片,龚哲残忍的笑容还來不及散去,凝定在那里,脸上、身上渐渐浮起一丝丝的血线,随即,被割成无数块的躯体噼里啪啦的落下尘埃,那尸块中却并沒有多少血液,落地之后像虚影一样开始膨胀,最后扩散成一阵清风。 金光出击的一刹那,崇黑虎的神魂正和葫芦中的小精灵结合在一起,而正是这精灵拖着崇黑虎的魂魄搅碎了血玉帕,绞杀了龚哲,那金光闪耀的一瞬间,崇黑虎的魂魄在外边那近乎静止的世界中,切进了世界的真相。 金光回转,崇黑虎的魂魄也回归原位,他已经清楚,那葫芦中的精灵竟然是一只长着翅膀的小金刀,那金刀之中,似乎存储着庞大的记忆,崇黑虎感到很亲切,却沒有能力接触和容纳的记忆。 意识回到现实,崇黑虎扫了一眼身后目瞪口呆的两名修士,沒有理会,奋力向坑外爬去,那两人对望一眼,并不阻拦崇黑虎,神色慌张的飞向其余七人。 崇黑虎面前横着一眼望不到边的尸山血海,他傻了,意识被惊骇的一片空白,木然的在尸堆和沒过脚面的血中走來走去,找不到一个活人,他愤怒的眼睛扫向四周,竟然再看不到任何军队,之前远远在望的商军和闻仲全都不见了。 远方马蹄声轰然渐响,崇家的大旗自西边的地平线出浮现,那是苏护带领的另外两万崇家铁骑,苏护仍是一马当先,这次竟然离队一里多地,飞马奔到崇黑虎身边,滚下鞍來,抱住崇黑虎的肩膀,喝问道:“二哥,发生了什么事,我那里只能听到爆炸声!” 17祸从天降祸患起 阴风过处阴阳乱〔1〕 火光映红了沧浪郡的夜空,空气中弥漫着难忍的焦臭,三个巨大的尸堆正在燃烧,青黑色的浓烟在红彤彤的夜空中好似厉鬼的舞蹈。 白天的战事很蹊跷,崇家主将死难,三军无首,商军虽然遭到重创,可在鹿台仙人的帮助下,未尝沒有取胜的可能,甚至是胜面极大,可是商军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当崇黑虎、苏护、崇侯虎三人整顿好兵马的时候,探子來报,商军已经溜到临淄城前三十里,扎下大营。 若依着崇黑虎的性子,当下就要突击商军大营,却被苏护含泪劝住,贸然进攻,只怕几万沧浪子弟会死的莫名其妙,无奈之下,只好收拾了战场,退守临淄城。 白天的一战,崇家三处截击,扫灭商军近十万人,城前的商军大营中,不过区区五万余人而已,崇家伤亡也是不轻,十万精锐死掉过半,这五万余的伤亡中,近八成是鹿台仙人造成。 崇府中,崇黑虎和崇侯虎两兄弟正激烈的争吵,苏护在一旁插不上嘴。 “逃,死了这么多兄弟,爹也被害了,你居然想逃,,崇黑虎,你以后别说你是崇家的人!”崇侯虎双目赤红,疯狂对崇黑虎吼道。 “不是逃,我们应该带全郡人丁,直攻朝歌,那些鹿台人异术无穷,在这里只能是束手待毙,直攻朝歌,还有一线生机!”崇黑虎毫不相让。 “生机,哪里有生机,在沧浪郡,我们有坚城可守,只要仔细,我不信那什么鹿台人能翻天,照样葬商军于城下,你却想走,是想带着全郡人去抢你的月姬吧!!” “你,……碧博山沒有了,你都看到了,山都可以毁灭,你的城墙算什么?你是拿全郡人性命作赌注,还想着和商军维持个不上不下,等着朝廷招抚,作你的侯爷吧!” “你放屁,沒有城墙我们还有人,沧浪郡百万子弟,能把那商军淹死,你不作决死一战,倒想着逃跑,爹沒有你这个儿子!” ………… “哐!”撞开房门,崇黑虎气乎乎的从大堂中奔出,走到府前校场上,插着腰冲天喘粗气,他心里也不是很坚定,自从白天休战之后,他总觉得十分不安,到处都潜在着危险,全力攻向朝歌,是他想到的分散危机的最好办法,离朝歌越近,那些鹿台人所能用的手段就越少,所为投鼠忌器便是,呆在这里,不过是作人家的活靶子罢了,唉……难道自己真的还对月姬不能忘情吗? “哼!”身后传來崇侯虎恨恨的声音,回头一看,大哥翻身骑上一匹马,狠狠抽一鞭,飞驰出府。 “二哥……”苏护不知何时出來,走到背后:“二哥,你为什么一定要攻向朝歌呢?朝歌尚有禁军十万,南边也有五万禁军,此外,那许多外镇也会勤王而去,这攻朝歌是有死无生,倒是大哥说的坚守此地更加稳妥……” “我知道,攻朝歌难,可是坚守此地,真的是坐以待毙啊!唉……说这些你们也不信,算了,拼了,拼掉这条命拉倒,走,三弟,喝酒去!”崇黑虎说完,拉上苏护,向府外酒肆走去,崇府中虽不缺酒菜,但崇黑虎总觉得不如外边的小店对味儿。 城外,商军大营中,随军的十九位修士剩下十八人,已然落下云端,此刻聚在中军大帐之中,闻仲自不敢上座,将主位让给了王魔国师,其余国师上人则落座下首。 “国师……”闻仲正一脸的不解,询问于王魔:“白日里诸位既然出手,何不一鼓击溃逆军,反而收兵,在此险地扎营!” 王魔却不回答,朝右手边坐着的余德国师一努嘴:“闻太师问余国师好了!” 闻仲只好向着那叫余德的国师又问一遍,这名叫余德的国师生的煞是峻峭,白面无须,五官分明,一对细长的凤眼眼角几乎入鬓,目光流转之间,显得阴沉残忍。 余德倒是颇为和善,听闻仲一问,也不拿架子,答道:“将那些逆军全都杀在疆场,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如此一來,这沧浪郡中人必将四散而逃,不能一鼓全歼了!” 闻仲一愣,忙说道:“国师,王上的旨意,只要屠灭大逆的崇家即可,并非要杀尽沧浪百姓……” 余德一挥手,打断闻仲的话:“太师放心,我等自有分寸、自有道理,就不和太师解释了,罢了,天色已晚,太师早点休息吧!王师兄,我们告退吧!” 王魔点头站起,带着一众国师上人向帐外走去,闻仲虽然云里雾里,但也不好阻拦。 第二天,临淄城头一派火热,崇侯虎在城头监工,临淄城内上下十几万军民齐上城头,添土加夯,大有誓与临淄城共存亡的气势。 闻仲望了望风色,轻蔑的笑笑,摇摇头,转回营中。虽然余德要做的事似乎与旨意不和,但这关闻仲何事,灭一方候伯,不杀其百姓是发善心,杀了也是应该的…… 走到帅帐门口,却见那位余德国师在等着自己,闻仲忙上前见礼,余德略一稽首,淡淡说道:“后天晚上施法,必破沧浪,有些事务,还是提前告知太师为好!” 闻仲忙道:“国师请尽管吩咐!” 余德扳着手指说道:“一呢?所有军士将官,不管是谁,从今晚三更起,一天之内不许饮水进食,二呢?今晚入夜时,太师立即拔营,三更过后,立即撤退,退守黄河渡口,多被强弓,见有沧浪郡人來,不容其近前,立即杀之,三呢?太师速速遣使,传令给南边商军,将他们所控制的,与沧浪郡交界一带树木砍光,蒿草烧尽,使那一线岗哨相连,见有沧浪郡人从山中出,则射杀之,不可靠近,太师记住否!” 闻仲人虽老,但尚且神思清明,身康体健,多亏了他和鹿台关系好,经常讨得一些丹药,余德要求虽多,但也一一记在心里,余德满意的笑笑,回身走了。 临淄城热火朝天的大建城墙,崇黑虎在小酒馆成天喝酒,商军大营的士兵吃喝赌博,时间很快的过去了两天。 碧博山大战后的第三天夜里,临淄城上灯火通明,日夜防备商军的突然进攻,功夫倒是做了十足十,崇侯虎沒有看到王魔等一击摧毁碧博山,崇黑虎跟他说这些准备沒有半点用处,他也是不信,对面的商军大营里,沒有一点灯火,五万大军摸着黑收拾行囊,准备撤军。 夜上三更,万籁俱寂,就连灯火通明的临淄城里,也静悄悄的,哨兵的神经这些天一直紧张着,疲惫不堪,一顿一顿的打着瞌睡,夜空中渐渐泛起一层乌云,沒有人发现这异样。 乌云之上,余德和其他四位同样背着一个大葫芦的修士,分五方位置站好,正好将临淄城围在正中,五人将背后的葫芦取在手中,去了盖子,向下方的临淄城倾倒而下。 从葫芦口倒出的,是缕缕细细的白色粉末,飘洒而出,纷纷扬扬,落下人间。 同一时间,商军悄悄撤出大营,在夜色的掩护下向西开进,王魔等人又张开了掩护的幻术,伏在树林、草丛中的崇家探子们一无所知,营寨、帐篷,甚至粮草都留在了原地,一毫未动。 无风无浪,一夜静静的过去,崇黑虎从一家小酒肆走出來,活动活动筋骨,猛吸一口早晨的空气……突然,他的脸变的煞白,然后一弯腰,疯狂的呕吐起來,吐了好一阵,才喘匀了气,抹抹嘴,眼睛向四下张望,刚才吸的那一口气,竟然有着不堪忍受的腐臭味道。 四周静悄悄的,沒有半点声息,崇黑虎很奇怪,即便是早上,也不该如此安静,往日里,这个时间,换岗的人手队伍络绎不绝,怎可能如此安静。 “店家!”崇黑虎返身钻进酒肆,连呼店家,不见答应,急忙跑进酒肆后院,却看见那四十多岁的老掌柜伏在院中的石桌上,似乎沉睡,而那个二十多岁的伙计却倒在井边,脸色青紫,两眼并沒合上,但已经毫无神采,完全是一双死人的眼睛。 “店家,你怎么了?”崇黑虎上前就要拍醒店家,近前那人身侧一尺的时候,那掌柜突然暴起,双臂抱向崇黑虎的肩膀,张嘴向他脖子咬去,掌柜暴起的一刹那,崇黑虎依然看清,那掌柜全身上下露出的皮肤都是青紫颜色,眼似死人,口吐粘涎。 “活尸,,!”崇黑虎猛退,同时起脚蹬在掌柜小腹之上,将他踢飞,口中疑道,他在外征伐数年,见多识广,曾在一个原始部族中见识过这种“法术”,这难缠的东西怎么出现在临淄城中。 17祸从天降祸患起 阴风过处阴阳乱〔2〕 “砰!”掌柜重重的撞在院墙上,顺墙滑下,却又摇摇晃晃的站了起來,同时,井边倒伏的伙计也摇晃着站起,拖着身子,向崇黑虎逼來。 崇黑虎倒不怕这等活尸,他曾经与之打过交道,只要将其自人体中线剖成两片,便再无威胁,也可斩去头颅,只是斩去头颅后,手脚仍可乱动,还是有所牵绊,只是周围沒有兵刃,如何斩得活尸。 崇黑虎心念一动,单手按上腰间的葫芦,心神贯通下,神思一清,一条矫健金光自葫芦喷出,连闪两闪,瞬间又沒回葫芦中,而那掌柜和伙计一步踏出后,从中分为两片,倒在地上,再也不动,崇黑虎看那尸体,血液皆已凝固。 顾不上收拾尸体,这事儿太过诡异,崇黑虎冲出酒肆,飞奔回府。 “踏、踏、踏踏”听着自己的脚步响在空旷静寂的大街上,崇黑虎心惊肉跳,自己好像跑在一座死城之中。 “哐,哐哐!”府门紧闭,门楼上负责吊门的士卒不知道死到哪儿去了,砸了半天门不见应答,崇黑虎真是急疯了,回身走出几丈,返身助跑:“噌!”窜上墙头,骑在墙头,向府中望去,不禁骇然。 崇府之中,满地血迹,有些早已凝固,颜色发紫,有些却很新鲜,像是活人血迹,三三两两的活尸茫然在门后校场上來回晃荡,大多是一些小厮、仆役,间或有一两个比较羸弱的亲兵。 这时,府内远处传來隐隐的吼叫声,兵刃交击声,崇黑虎面色一喜,翻下院墙,灵巧的避开游荡的活尸,向内院深处奔去。 翻过层层屋宇院落,崇黑虎赶到后花园时,看到了让他又惊又喜的一幕:苏护聚集了五十多名体健的亲兵,正守着一座假山,周围两百多具活尸围攻,却被牢牢挡住。(..tw无弹窗广告) 二话不说,崇黑虎冲上前去,一拍葫芦,金光暴射,只见一道金丝满院游走,速度极快,瞬间散作一院的金霞,金霞闪烁片刻,忽然收敛,缩进崇黑虎腰间的葫芦中。 “噗通……”满院二百多活尸尽碎,散堆在地上。 “二哥!”苦苦厮杀的苏护惊喜交集,立即从假山奔下,身后的军士抬着一具身体,不知是伤者还是尸首。 崇黑虎看到苏护的面容,心里咯噔一下,苏护本來是白面皮,可是现在却脸色发青,神色憔悴,一派病容,他附近的五十多精壮亲兵,沒有一个不是病恹恹,脚步虚浮,几欲摔倒,好似一群青面鬼怪。 “三弟……,你们,这是怎么了?”崇黑虎隐隐猜到,恐怕全城都已经遭了活尸劫难,自己居然一无所觉,正好找苏护问个明白。 “二哥,你去了哪里,昨天晚上,大约三更左右,我正睡着,梦中却到了森罗鬼蜮,惊醒后,只觉空气腐臭难耐,忙运功闭气抵御,想找块空气清新之处,却发现自己已然身中剧毒,不但如此,全府上下,全中剧毒,只有功力深湛者、体质健壮者尚能抗衡,老弱妇孺不消一刻,尽皆死去,但那人死之后,伏地片刻,只要附近有生人气息,便立即爬起,变成活尸。 亏得兄弟和二哥见识过活尸,便组织人手抵挡,初时还好,狠下心肠,砍到了那些活尸,可是……唉……,毒性发作,死去的人越來越多,到二哥你來之前,只剩下这些人,大哥也倒了……不知道……不知道何时起來……” 崇黑虎恨的咬牙切齿,不消说,定是城外那些鹿台人捣的鬼,但自己怎么沒事,难道还是这葫芦护住了我,马上仔细感受,发觉自葫芦中一股冰凉的气息连在自己身上,在体外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罩,阻住空气,就连肺中都有一团寒烟,过滤空气。 “荷荷……”一种不似人声的低吼传來,地面躺着的崇侯虎突然翻滚而起,一把抱住身边一名亲兵,就脖子咬了下去,那亲兵本已经病重,毫无防备,见到崇侯虎暴起,又愣了一下,结果被一口咬个正着。 那亲兵也是悍勇之人,眼见自己不活了,还管他什么上下尊卑,反手一剑:“噗!”剑尖儿从咬在他脖子上的崇侯虎喉部刺入,直透出后颈。 “撕拉……”已成活尸的崇侯虎从那亲兵颈上扯下一大块肉,也不顾自己颈中插着一柄剑,就大口嚼吃起來,这一口撕断了那亲兵的颈动脉,鲜血喷溅中,那亲兵立时死了。 其余众人立时散开,围在四周,却谁也不敢妄动,大家心里都清楚,崇侯虎是沒救了,但他毕竟是家主,又如何敢用兵刃加诸其身。 崇黑虎微叹口气,挺身而出,金光闪耀处,崇侯虎立被分尸。 众人皆是一怔,随后,又齐齐长出口气……,苏护晃晃脑袋,就当自己从沒见过崇侯虎一般,上前问崇黑虎道:“二哥,接下來我们怎么办,兄弟我心乱如麻,毫无办法啊……” 崇黑虎刚要回答,身后“砰”的一声,回头一看,却是一名叫梅武的家将支撑不住,昏死在地上,再看其他众人,脸色越发青紫,另有六七人身子不自主的开始摇晃…… 若不能抑制病势,什么办法都沒用,崇黑虎心里发急,忽然想到,自己的葫芦,可有妙用,当下拉过苏护,从腰间扯下葫芦,塞进苏护手中,苏护猛地一抖,叫道:“好冷,!”只见他握住葫芦的手都结上了一层冰霜,浑身都颤抖起來。 崇黑虎一惊,忙把葫芦夺下,苏护颤抖渐止,但脸色却好了许多。虽然苍白,但那青紫之色却大大减少:“三弟,你怎么样!”崇黑虎担忧的问道。 苏护却一笑:“好,很好,二哥,你这葫芦不错。虽然是冷了一点,但身子里的毒素却缓了下來,好似睡去了一样,嘿!虽然无法驱除,但总好过立时毒发,变做此类活尸了!” 崇黑虎大喜,当下让其余尚活着的众人逐一手握葫芦,缓解了毒性,再命众人十人一组,散入城内,搜罗尚且活着的人,自己和苏护奔向外城军营。 临淄分内外两城,外城便是屯兵之所,当崇黑虎两人赶到时,早已杀成了尸山血海,城内军士人人互相防范,将佐寥落,军心已溃,只因军中的将佐,多是富有经验的老军,可是年纪偏大,体质自然不如普通军士。 崇黑虎和苏护连忙冲上,崇黑虎手持葫芦,切碎活尸,苏护则收拢尚且活着的人,一圈下來,外城中五万精锐、五万伍军,救回大约共三万人,其余七万,尽皆死难,这还全靠了军人体质好,毒性发作缓慢。 要让葫芦自这三万人手中一一传过,那要多长时间,三万人恐怕剩不下一万,崇黑虎忧心之际,那葫芦中和自己心神相连的精灵突然在里面搅动起來,不多时,只见一缕袅袅的淡蓝色轻烟从葫芦口喷出,以手触之,冰冷刺骨,那蓝烟飘散而下,所过之处,人人不断的打起激灵,它迅速扩散,片刻便将这三万幸存者笼罩。 一阵接一阵剧烈的咳嗽传來,只过得片刻,只冻得这数万人眉角挂霜,那蓝烟猛然一收,又被吸回葫芦中。 瑟瑟发抖的几万人好不容易缓过劲儿來。虽然个个脸色煞白,但那青紫色却淡的多了,只是不知何时再次发作,这时,城内搜罗活人的五十多人回转來,结果可叹,偌大城市,二十多万居民,竟然只有一万多人得活。 照旧散出寒气,缓解了那一万多人的毒性,崇黑虎重新编整了队伍,让体质优秀、毒发最轻者当上官佐,便带着这四万多脚步踉跄的活人,穿过城市,走出临淄南门,向南方重重叠叠的丘陵行去,崇黑虎意图很简单,,就算爬,也要爬到朝歌城,让朝歌王族也來享受一下鹿台散下的夺命恶魔,他还很想当面问问寿王,也就是现在的帝辛,为什么一定要杀绝沧浪郡的人民,难道,崇家的罪责需要无辜的郡民一同担负吗?他还要让着一路所有的生灵看看,鹿台,在铸造着怎样的罪孽。 同时,崇黑虎还抱有一线希望,希望在同归于尽的绝决下,鹿台的恶魔们可以拿出解救郡人的解药。 四万人迤逦向南,队伍后面还跟着十几万摇摇晃晃的活尸,组成了一支奇异而恐怖大军,缓慢而坚定的向南攻去。 17祸从天降祸患起 阴风过处阴阳乱〔3〕 山岭重重,数万人歪歪斜斜翻山越岭,所过之处,草枯树黄,走兽倒闭,待到出了泰安之时,后面居然随了数十万的走兽活尸,与那原來十几万人类活尸混合在一起,像潮水一样,漫向中原大地,随着尸潮,腥风阵阵,黄云滚滚,恶臭扑鼻。[..tw超多好看小说] 崇黑虎每日两次用葫芦放出蓝色寒潮,帮助活着的人镇压毒性,前些日子又从城外山村中弄到一批牛马,这批牛马十分健壮。虽然也染了病,但在寒气的镇压下,勉强可以驱用。 这些活尸闻到生人的气味,便会涌上攻击啃咬,但这次怪疾范围极大,扩张又速,方圆几百里,几天之后,竟然只剩下崇黑虎这四万多活人,以及那大约一万多尚活着的牛马,于是活尸们就寻着这五万多生灵的气味,一路跟随,好在生人行动更加迅捷,一阵奔驰可以将活尸大潮丢下很远,可是活尸不眠不休,不知劳累,往往在生人队伍休息之后,又出现在后方的视野中。 后面跟着几十万的魔鬼,几天來人人心惊肉跳,崇黑虎却不着急,他可不打算把后面这些晃晃悠悠的东西切碎,一是沒那份儿精力,二是这些东西还有大用。 这些天崇黑虎每次用寒气压制众人恶疾的时候,都会发现,人群一被寒气罩住,后面跟随的活尸们便立即迷惑起來,统一的行进方向变的乱糟糟的,好像突然丢失了目标,如是几次,崇黑虎依然明白,原來这寒气可以阻断生人的气息。 军民体内的毒疾也有个特点,遇热则发作加快,遇冷则其活力被抑制,是以幸存者都几乎不着衣衫,只穿些勉强遮羞的东西,就如一群积年的乞丐,出现在南线商军的视线内。 南线的商军连绵几百里,分为百余座小营寨,分别堵在各个山口,崇黑虎大队出來的这个山口前,正有一座大营,只因这山口宽阔,这营寨还是百作营寨中较大的一座,寨内领军将领名叫晁田,乃是闻太师亲信,同为内廷百年将门,这次,他和二弟晁雷同为南翼商军首脑,晁雷在蒙山地区,他却在泰南地区,正遇上出山的崇黑虎队伍。 晁田早得到闻仲的传令,在营前对着山口架起千余张硬弩,军中更是多备弓箭,崇黑虎一露头,早有了望岗哨发现,报进营中,营中三千人立即操弓持弩,远远瞄准了那群赤身裸体的“难民”,只等他们走进射程。 此时正值正午十分,阳光自箭头上反射,明晃晃的一片,打头行走的苏护立即止住队伍,遣人去叫在队后压阵的崇黑虎,不一会儿,崇黑虎赶了上來,望了望形势,舔舔嘴唇说道:“无妨,队后大车里的铠甲盾牌搬出來,身子还好的走在前队,披甲持盾,嗯,我们先等等,等活尸上來,再行动,到时候听我号令!” 苏护一愣,不解问道:“二哥,若等那些活尸上來,我军便被夹攻,前后无路,岂不是死路,看那前边商军人数不多,不如一举强攻过去!” 崇黑虎看到苏护脸上的青紫之色一日重过一日,心中一阵苦涩,寒气只能缓解毒素的发作,或者预防毒素的侵入,但对于体内的毒素却无能为力,苏护毒发的速度缓了几十倍,但仍然一天重过一天。 “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这几天我散寒气缓解毒发之时,发现这寒气有隔绝生气的功效,这个功效,今日可行一计!” “驱虎吞狼!” “不错,正是!”崇黑虎点点头,又一拍脑门:“啊呦,差点忘了一件大事,把所有能穿戴的衣帽都发下去,不然一会儿寒气浸的久了,沒等敌人來杀,便先冻死了!” “好,我这就去办!”苏护好像不知自己时日无多,精神抖擞却难掩萎靡,但仍然一脸轻松,跑去分发用车马拉在队后的衣物。(..tw好看的小说) 晁田小腿有些抖,手心儿全是汗,他虽然是将门出身,但自从父辈齐齐殒于对周之战后,自己长这么大,还沒真正打过仗呢?这时初见战阵,不免心里紧张,脑子乱哄哄的,想不起那放箭的距离是六十丈还是八十丈。 近乎裸体的沧浪流民穿上了铠甲,拿起了盾牌,向自己的营房稳步逼來,随风而來的还有一股难忍的恶臭,晁田一吸进肺:“呕……”午饭都吐出來了,干呕了半天,抬头时只见军士们也吐成一团,弓弩皆驰,再向营外一看,那乞丐似的沧浪流民已经离大营不过六十丈远近,晁田心一紧,焦急的对着手下兵丁拳打脚踢:“放箭,快放箭,!” 那些商军被活尸臭气熏的骨软筋麻,脸上都浮上一层青紫之色,一个个被踢打起來,勉力拉弓放箭,那箭枝一根根歪歪斜斜、软弱无力的飞将出去,不到三、四十丈便落在地上。 晁田快要急疯了,闻太师传书给他,只说要严防沧浪散落流民,料那流民不过三、五十成群,又要不漏一人,不得已,将五万商军一分再分,堵住各大小山口,谁知道这流民竟然一來数万,影影绰绰,不知确切,这可如何抵挡,。 正当晁田束手无策的时候,流民突然停止前进,一员黑甲大将分开人群,跑到阵前,却不说话,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空气里的腐臭味道越來越浓了,晁田只觉胸中气闷,手脚渐渐有些麻木,不大听使唤,脑袋里乱哄哄的,心里奇怪,这等恶臭,沧浪流民怎生受得了,。 晁田却不知道,沧浪郡这五万幸存者,崇黑虎有寒气保护,毒气不侵,空气被寒气过滤之后,恶臭不闻,而其他人早已中此毒疾,感官衰竭,身子都不灵便,那恶臭他们根本闻不到。 晁田惊疑半晌,忽觉空气中的恶臭似乎消失了,只留下一股淡淡的味道,心中一喜,又觉得浑身上下的骨髓里、筋肉里传出阵阵麻痒,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偷偷溜走,让这些兵士先抵挡一阵,自己到后营去牵匹马……,找到二弟,集合商军,也好围剿,好过在此牺牲…… 他正自打着如意算盘,旁边一偏将大声在他耳边吼道:“将军,快看!” 晁田心头火气,狠狠瞪那偏将一眼,却见他面色青紫色已深,心里一乐,暗骂道:嘿!看这小子,脸都唬青了,怎沒吓死,看來哦……老子还算有定力,晁田却不知道,此时,他的脸色比那偏将更是诡异。 转头向那偏将所指的方向看去,晁田双腿一软:“噗通”坐倒在地上,原來,那些流民身后,山林之中,涌出无数的人马走兽,层层叠叠,如海如潮,数不尽数,也不知多少万人,更恐怖的是,这些人口眼歪斜,晃晃荡荡,脚下无根,身上烂脓横流、腐烂不堪,甚至有些开膛破肚,肠子都拖在地上,发出一阵阵低沉的“荷……哈……”的声音,向山外涌來。 这时,站在沧浪流民阵前的黑甲将领手中举起一件物事,那东西中飘出一缕蓝色的浓雾,那浓雾好似有灵智,并不随风而散,眨眼间把那些流民全都拢住,这蓝雾好像温度极低,四周空气中又升起白雾,蓝白相间的雾气把数万流民密密实实的罩在其中。 那些跟在流民后面的活尸齐齐一怔,接着头脑乱摆,似乎丢失了什么东西在寻找,接着,活尸们纷纷锁定了目标,径向商军大营涌去。 浓雾之中,崇黑虎守在队伍最后,驱动葫芦将误打误撞走进雾中的活尸一一绞杀,数十万、上百万活尸如腐烂的血肉大潮,漫上商军营寨。 营寨中已经乱成一团,当即就有上百人唬破了胆,昏死过去,那晁田就是其一,其余人尚有勇气的疯狂开工放箭,机灵点的都跑向后营,争抢马匹。 一千多支利箭带着恐惧,呼啸着沒入尸潮,就像在大海中撒下一把沙土,沒有半点儿作用,这些利箭倒是无一空放,都结结实实的扎进活尸中,但那些活尸浑然不觉,挂着箭,双目呆滞,口角流脓,痴痴的向商军大营行去。 适才还有勇气放箭的商军士兵立刻崩溃,丢下弓箭就跑,就在这时,原先吓昏在地的人突然翻身而起,一个抱住一名士兵,也不管脖子面门,张口就咬。 营前顿时一片大乱,哭爹喊娘之声响作一片,尸潮涌上,一阵“嘎吱嘎吱”的咀嚼声过后,大地恢复了平静…… 尸潮继续滚滚而过,追逐逃散的商军而去,毒雾团团,臭气熏天,散入中原大地。 百万活尸,走了两个多时辰,才彻底走远,崇黑虎收摄蓝雾,众人都已经冻的奄奄一息,五万人,竟然冻死数千。 众人不再悲伤,悲伤已无意义,脱下衣衫,拖着瑟瑟发抖的身躯,想着朝歌,坚定前进。 18尸魔舞中原罹乱 岐山劫哪吒初现〔1〕 盛夏八月,阴风席卷中原。.tw[棉花糖小说网] 百万活尸涌入河南淮北之地,腥臭随风,天下粮仓顿成鬼蜮,各地急报汇入朝歌。 不但朝廷头疼,东伯侯姜楚也急调兵马,把东海郡和中原、沧浪郡接壤的一线烧出近百里宽的白地,严禁人员进入东海,东侯军骑兵小队四出,猎杀踏入白地的难民和活尸,东侯军大营分两层,内层营地背靠东海郡,外层营帐距内营十里,每小队“狩猎”回营后,先要在外营驻留,在外营中留歇三日,无事的话,再返回内营,下一波巡逻小队则从内营出发。 有样学样,东侯领地这样一來,几日内竟然沒有半个活尸得以入境,中原各地纷纷效仿,内廷一面调集余下的十七、八万禁军配合地方烧出百里宽的隔离带,一面敦请鹿台,尽快拿出救治的办法。 但那隔离带哪是那么好烧的,东海是因为相距甚远,有了缓冲时间,而中原大地上,死人活人早已经搅成一团,犬牙交错,此时朝歌主政者实际为同天王比干,比干无法,只得大笔一挥,把大半个中原划了出去,只把绝对沒有活尸出沒的城镇连成一线,建成隔离带,而靠近尸潮前沿的城镇便不管死活了,甚至连闻仲晁雷的近十万兵马都划了出去。(..tw无弹窗广告) 这还不够,比干又召渑池镇张奎、潼关余化龙,连同京内留守的十万禁军,共计二十万人马,日夜在隔离带巡防,踏入者格杀勿论。 闻仲、晁雷等将领的家眷全在朝歌,他们也不敢叛乱,只好寻了几处还沒有被那活尸怪疾侵染的城镇,绕城镇粮田建成一圈又一圈的隔离带,各自据守了。 跟随闻仲大军的鹿台国师们,早已先一步飞回鹿台了,哪里还有人管他们。 原來是尸潮跟着崇黑虎那五万人,而现在是崇黑虎帅队远远跟着尸潮,更像是一群放牧活尸的牧人,赶着群尸冲向朝歌。 孰不知,那鹿台之中,国师上人也是吵成一团,台内偏殿之中,余德等五人苦着脸,不言不语坐在角落,偏殿中央,王魔、秦完等十四人正和一个身披破烂麻袍的人大声争执。 “余元,你先前不是说只散瘟痘吗?只杀那一城人便罢了,怎么搞出这种东西,这鹿台还是我们在主持,怎么事先不讲明!”王魔大声喝问,这次出征的国师上人以他为首,现在出了天大的事,怎能不怒。[..tw超多好看小说] 那麻袍余元装傻充愣:“我们沒搞什么啊!就是撒的痘疫啊!难道是沧浪郡那地方有古怪,痘疫变种了!” 王魔怒不可滞,说不定下一刻碧游宫來收拾他的人就要到了,这罪魁祸首还推卸责任,咆哮道:“余元你说的什么屁话,那东西随随便便就能变种,就变种也是你们万灵司的责任,到时候别往我们天道司身上推!” 原來这鹿台之中还分有数个职司,那余姓众人属于万灵司,专门研究疫病、生灵相克之道,同时也研究对凡人的解疫、强身之道,要知道不论截教、阐教,都以凡人为基础,自从三清上得仙界之后,外望宇宙,见有无数的星球,便动了征伐的心思,这些凡人,都是宝贵的资源,故而阐截截教分别辅佐周商,一是在战场上试验新造的武器,二也是为了控制更多的人类。 出了万灵司外,还有以王魔四兄弟为首的天道司,只研究维度、能量武器,还有驭魂司,以落魂天君姚斌为首,秦完等十兄弟,分散于天道、驭魂二司中。 这三司各不统属,但只因秦完、王魔十四人私交深厚,故而若有利益争夺,常常是天道司、驭魂司联合起來对付万灵司。 这次活尸失控,千里大地糜烂,实在是责任重大,但秦完怎能让天道司担着责任,他眼色一转,立马驭魂司众人开始帮腔做势,秦完等人虽然沒去沧浪,但他们的徒弟去了,于是,九个回來的上人言辞凿凿的指出:余家众人让闻仲提前作出的种种布置,就是为了释放这种“活尸疫”,痘疫根本不用撤军而走。 谁知那余元也不发怒,也不松口,只是装聋作哑,呆呆瞪瞪,硬说放的是“痘疫”。 一群人正吵着,守门的小童跑了进來,报道:“各位师祖,掌教老爷的旨意到了!” 殿内顿时一片寂静,秦完、王魔等人的脸阴沉下來,那余元眼珠也骨碌直转。 旨意很简单,也很难,简单到只有两句话:剿灭活尸,上缴疫种解药。 王魔幸灾乐祸的瞪了余元一眼,带起天道司、驭魂司的人众,即刻飞离鹿台,又分成几十个小队,分别飞往隔离带外尚且坚守的几十座城池,协助防守,而那余元也悄悄离了鹿台,趁着夜色,翻墙潜入同天王府后院。 这“活尸疫”流毒深广,但在各地坚壁清野,修士劲卒加紧扑杀之下,却也逐渐平息,这种怪疾,可在空气中短程传播,活尸所在,周围百丈内毒气翻滚,然而那活尸并非就长存于世,毕竟是死人死兽,会逐渐腐烂,而且这种活尸腐烂更快,大概二十余日便烂成一堆脓骨,而且活尸虽然能闻到生人气味,也只能闻到两里左右的气味,在大力隔离扑杀下,数百万活尸渐渐被圈禁在数个方圆百里的区域内。 这些区域外都烧出隔离带,生人不许接近活尸区域十里,这些活尸闻不到生人气息,便整日漫无目的的在一个个隔离区中游荡,日益腐烂。 当涌动的尸潮安静下來,成为沙滩上一泊泊的水洼,在尸潮掩护下的崇黑虎队伍便也显现出來,暴露在朝歌的视野中,内廷顿时震怒,一面严令闻仲、晁雷离镇追击,一面调渑池镇张奎北上迎击,而崇黑虎的队伍已经只剩下三万余人,不停的有人倒在地上再起不來,活着的人就象一群青面鬼怪,歪歪斜斜的涌向距离朝歌最近的一个活尸群。 大将军鲁雄及副将方弼方相带着的五万禁军,隔离着这个最危险的活尸群,八十多万活尸正在里面游荡。 18尸魔舞中原罹乱 岐山劫哪吒初现〔2〕 正当商国的半壁江山被尸潮淹沒的时候,周国也被姜尚弄得鸡飞狗跳。 就在闻仲出兵第十五天,黄家出逃第十二天,同时也是余德在沧浪投毒的当天,西周二王子姬发“病愈”,在丞相散宜生、大将军南宫适的支持下,顺理成章的登基成为新的周王,登基大典的第二天,周王姬发整顿车马,南出岐山城,访得高人隐士、磻溪钓叟一名,此叟姓姜名尚,乃是大贤。 贤明的周王当即拜请大贤回城,与大贤同车而还,访贤的车队离了溪竹之间,浩浩荡荡自南门进了岐山城,姜尚坐在王辇之上,那真是眉飞色舞、顾盼生姿,两边喧天的鼓乐、纷扬的旗帜让他耳聋目眩,只不知身在何处,飘飘欲仙。 孰不知有道是否极泰來、乐极生悲,他姜尚好说歹说也是岐山南城有“名望”的人物,虽说今日身着蓑衣,头戴斗笠,一副渔翁打扮,与往日的道袍随身大是不同,但那些同住了几十年的街坊邻居怎认不得,入城沒多远,只听夹道观瞻的人群中传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嘶吼:“大牙,大牙~~~,我是马氏啊!我是你媳妇儿啊!……” 吼声入耳,姜尚从头到脚一阵乱抖,那姬发一笑,低声说道:“老师,城南飞熊巷里的一干老相识,用不用本王厚赏,可用将那马氏接去尚父府!” 姜尚一听,知道这姬发已经摸了自己的老底儿,好在姬发并不是迂腐之人,姜尚是不是神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老头儿真能办成事,故此,即使知道了姜尚的來路,姬发也并不放在心上,姜尚讪讪的笑笑,说道:“马氏是谁,贫道不记得了,嘿!当年贫道出山积累功德,倒是在这岐山城内设摊送卦,指点世人迷津,都是往事啦……,大王不必操那份儿心了……” 姬发一听,点点头,招手唤过一名亲卫,嘱他带人拦住兀自追赶不休的马氏,而车架不停,直奔尚父府。 正午十分,尚父府举行大典,姬发正式拜姜尚为大丞相,尊为尚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散宜生和南宫适知根知底,倒也无人反对,只是有多尊敬,就不好说了。 大典折腾了一个下午,傍晚才散,姬发累得神疲骨乏,反而大他二十岁的姜尚仍旧神采奕奕,不见疲惫,姬发看了暗暗称奇,心里还真多出一点崇敬。 礼散之后,姬发并不回宫,而是和姜尚在尚父府后院一间小屋儿里坐了,用些茶点,谈论政事,说起这政事,无论内政还是军事,姜尚是一窍不通的,但好办,军事自然交给黄家,黄家已经被迎进城中,打算明日早朝封作开国武成王,内政姜尚虽然不懂,但七十多年混迹市井,那民间疾苦姜尚是深知的,自己虽然弄不出什么惊天的善政來,但因循守旧,再加上自己严格把关,将自己的经历多加印证,倒也可以应付。 姬发并不和姜尚谈这民政等事,无论姜尚的真实身份是神仙还是骗子,估计都不会在这民政上有什么了不得的造诣,他要和姜尚谈的,还是那天下之事。 姬发和姜尚也不论什么君臣,双双斜倚在榻上,中间横着一条小案,案上摆些细脍、炙肉,外加两壶小酒,二人边吃边谈。 “尚父,你说,闻仲北伐崇家,谁输谁赢,还是和解了事!” 姜尚有些心不在焉,商国乱了更好,不乱也无妨,他是真的沒把“统一天下”这种事放在心上,现在荣华富贵在手,那统一天下可不是自己的责任,自己的任务,就是让周商打,打的越不可开交越好,然后把这一切带來的苦难栽赃到鹿台及丽山宫头上就可以了,而现在,姜尚却在头疼城南飞熊巷里的一干老街坊了…… 底细已经被姬发知道了,姜尚着实吃了一惊,不过一想,那倒无妨,自己有本事了,就算从前杀人越货又能怎样,不过……那些老街坊,日后多起事來,还真是个麻烦。 这时姬发的问话传入耳中,姜尚随口答道:“谁输谁赢都无所谓,即使和解,对我们來说,也未尝不是好事,大王,这周商之战。虽然也要拼兵员、拼钱货,可是胜败的关键,还是在那丽山之上!” 姬发苦笑一声,说道:“我又何尝不知,只是丽山宫根本不听我的调遣,他们想打仗了,便催我们开启边衅,他们不想打,我这边打的血流成河人家也不过问,唉……” 姜尚这时还想着他那些街坊,姬发一倒这丽山宫的苦水,姜尚灵机一动,坐起说道:“大王,这就是老夫的用处了,若是丽山宫一家独大,大王拿它是沒有办法,可是有了老夫这一脉,就由不得丽山宫再如此托大了,大王,老夫有个主意,明天,大王摆驾丽山宫,届时宫内神仙们起码在礼节上要接待大王一下,老臣找机会潜进去,摸摸他们的底细!” 姬发听了眼睛一亮,手指在小案上一敲一敲,不住点头:“好,就这么办!” 次日早朝,周王姬发下旨,封黄飞虎为开国武成王,任中军将军,其子黄天化、黄天祥任左军将军、右军将军,和太颠的后军将军、姬叔乾的前军将军并列,而大将军南宫适手下,实际上只有一只卫军,周国军事大权,新來的黄家一下子占去一半。 然而,并沒有人担心什么?黄家无根无底,他们是真正卖命的人。 封赏完新归将佐,其他的人事姬发沒有调动,只求人心安定,同时令前军、左军、右军三军共十二万人调动向东,隐隐指向商叁山关,伺机待发,此时,后军在周国西北,抵挡戎狄,都中只剩下中军和卫军。 又过一日,傍晚时分,周王起驾,巡视丽山宫:“巡视”二字,自然是说來好听,实际上,车驾从山脚到山顶宫门前,一个迎接的人也沒有,周王下了车,守门的萧禺、虞班两个才迎了出來,稽首为礼,只说大王來的突然,宫里毫无准备,怠慢了王驾,请大王宽宏云云,其实,周王王驾的旌旗到半山腰的时候,从宫门处就可以望见了,当然,姬发自然不会在意这些。 此时,丽山宫的主事已经换做太乙,慈航十天前交卸了差使,和陆压云游玩乐去了。 周王在客厅中稍坐片刻,主事太乙已经迎出,和姬发攀谈起來,姬发先是寒暄了好一阵,又和太乙谈起修道养生之法,太乙此人也好此道,一讲起,便滔滔不绝,姬发一脸笑意,做足虚心状倾听。 姜尚并沒有随姬发进入厅中,他就像个随行小吏一样站在厅门外,等到太乙带着萧禺、虞班进去了,这才探头探脑的向丽山宫深处走去。 丽山宫里昆仑门人并不是很多,尤其前一阵子:“哪吒”制造成功,大部分人手都回山把自己负责的组件再研究的透彻一些,赤精也回昆仑向元始详述“引魂”的过程,这些工序都弄规整明白之后,才好大量的生产,而此时,丽山宫里留守之人一是护卫好那个“哪吒”样品,二是四处寻找合适的婴儿。 姜尚身体敏捷矫健,比那普通壮汉身体要好上几倍,年轻时翻屋越墙、偷鸡摸狗的本事使出來,只见一条黑影上窜下跳,专贴着暗处行走,七拐八拐,便寻到了一处向下的梯口。 本來宫中还是有一些修为四维左右的弟子的,但谁也不会在宫中随便用神念感应,于是就叫姜尚顺顺利利的混了进去。 丽山宫露在地面上的并不高,只有两层,姜尚看着一直通向下方,黑洞洞的楼梯,再想想丽山宫低矮的建筑,一猫腰,顺着楼梯潜向地下。 丽山山腹内,因为不见天日,也无外路通入,故而沒有人常在里面守卫,只是地下第一层处有两个蒲团,长坐着两个年轻弟子,作为哨守,丽山宫从沒想到周王的王驾中藏着一位积年老贼,奔着他们的地宫而去,那两个弟子的是眼观鼻、鼻观心,早已神思入定,一心修练去也。 姜尚下了第一层楼梯,入眼便是一片小空地,地面到顶棚大概一丈高,空地中央又是一个向下的楼梯口,左右两侧各有一条黑黝黝的廊道,不知通向何处,姜尚抬脚刚要向那楼梯口走,忽然听到身后传來一声轻轻的呼吸。 姜尚大骇。虽然他现在手里还拿着那个无敌棒槌,可在这里决不能开杀戒啊!急忙回身一瞧,却见楼梯后的阴影中,端坐着两个年轻修士,四目紧闭,但其中一个呼吸渐重,似乎就要醒來。 姜尚回头一看,此时赶到下一层的楼梯口是來不及了,而且自己的脚步声也无法掩饰,心一横,赶两步上前,举起棒槌,狠狠一砸,用棒槌的侧面重重敲在那醒來修士的头上。 这一下姜尚是使足了劲儿的,他只怕手里这棒槌轻飘飘的像根稻草,用力小了打不昏人家,谁知这一下下去,只觉得眼前的景物一阵波荡:“蓬!”的一声响,那修士连带附近三尺之地,被这一棍砸成细灰。 姜尚一愣,在面前纷飞的细灰中,缓缓侧头看向另一个打坐的修士,那修士已然惊醒,睁着大大的眼睛,两人的眼光正对在一起,那修士真真是头一次坐岗的时候遇到生人,三百年來头一次啊!这修士抬手指着姜尚:“你,你,你……”你个不停,说不出话來。 姜尚可不含糊,抡着棒槌又横着一扫:“蓬!”又是一蓬细灰洒落地下…… 姜尚张大了嘴巴,把那棒槌横在手中,看來看去,咂舌不已,他可是第一次用这棒槌打人,却沒想到有这么大的威力。 姜尚可不知道,这棒槌提着虽轻,那只是两力相抵后的结果,但质量却是极大的,姜尚用这棒槌砸人,就好像浮在海中的巨大冰山撞上一样,威力极强。 有了这宝贝,姜尚心中大定,便顺着楼梯再向下走去,转了几圈之后,终于踏足丽山宫最下一层,这一层里,零零碎碎的东西最多,姜尚也不认得,看得一头雾水,只在地底转着圈的找,心想找个什么神仙的兵刃,偷了出去,让人拿了开开杀戒,再嫁祸于丽山宫。 转得半圈,一圈圈粉红色的光芒映入姜尚的眼睛,姜尚一喜,连忙窜过去,只见一颗一尺高、半尺径的粉色玉蛋立在那角落里,姜尚把棒槌夹在腋下,双手捧住那玉蛋一抱,只感觉甚是沉重,好在他体质优于常人,倒也抱得动。 抱住玉蛋,姜尚眼珠滴溜乱转,就是这东西了,这玉蛋他却是不知道有什么用,但这丽山宫是干什么的,他很清楚,肯定不是什么慈悲物件,抱着大蛋,姜尚脚步便不怎么灵便了,而且这蛋太大,料想是带不出宫去,不如…… 姜尚一收抱着蛋,一收抡起棒槌:“蓬!”狠狠的砸在墙壁上。 不出所料,不知有多厚山壁立时被砸出一个一丈多深的大洞,但姜尚也是一惊,不知道丽山宫的人有沒有感应到这震动,既然已经砸了,不如速战速决:“乒乒乓乓!”姜尚一顿狂砸,楞是开出一条通向山体外的通道,当最后一棍砸破外面山壁的时候,已经是晚霞漫天了。 姜尚忧心被丽山宫发觉,再看看自己出來的地方,离山脚还有一段路程,急匆匆钻进幽暗的密林,向城中赶去。 他却不知,只因为那棒槌中分天剑特殊的威力,他砸这山壁只如刀割豆腐一样,一点都沒有引起丽山宫的注意…… 18尸魔舞中原罹乱 岐山劫哪吒初现〔3〕 姜尚奔进城中时,已然入夜了,他也累的气喘吁吁、汗如雨下,那玉蛋抱在怀中,只觉得有万斤之重,找了处僻静的地方,把自己一身官袍撕的稀烂,包了那蛋,又找了个过路的商贩,花钱买了套粗麻衣裤,胡乱套在身上,再扯脱发髻,披头散发的摸进南城飞熊巷。 黑灯瞎火的,谁也不会注意这么一个老叫化,姜尚顺顺利利的进了巷子,贫苦人家睡的早,大多数人家都已经熄灯了,只有三、五个窗子还透出朦朦胧胧的昏黄灯光,姜尚看看这熟悉的地方,心中不禁又犹豫起來,脚步不由得向过去那个家走去。 离家还有三五十丈,就听见家那边传來“咚,咚!”的声音,还有细细微微充满恨意的咒骂声,姜尚心中一动,忙矮了身形,躲进阴暗处,蹑手蹑脚的移向家门。 窄小的姜家小院里,倒是聚着七、八个人,巷子口的老刘、善心的宋老太婆、还有隔壁的王二愣家等熟人都在,把马氏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劝说,马氏跨坐在一盘大青石上,左手按着一个稻草人儿,右手抡着擀面杖狠狠不断的砸在草人上,嘴里骂道:“打死你个老不要脸的王八蛋,打死你个忘恩负义的老狗,死,死,死!” 姜尚在院外绕了半圈,到房后爬上了屋顶,一点一点爬到房檐儿出,探头下下面的院子看去,只见马氏左手的稻草人儿上,绑着一块麻布,上面歪歪斜斜写着“姜尚”两个字。 “砰!!”又一杖狠狠砸在草人上,只砸得细碎的枯黄草沫四下纷飞:“打死你个不得好死的老妖精!”马氏在下面骂着,上面的姜尚脸上的肉一阵抽筋,小腿也不住的哆嗦,深深的惧意让他不敢再看,怕马氏有了感应,发现自己,缩回头,姜尚平躺在屋顶上,静听下面的声音。 “马家大妹子!”是宋家老太婆的声音:“咱们是多少年的老街坊了,说句不好听的,你也是我老婆子看着长大的,你小那老骗子二十多岁,现在也不愁活路,那个老骗子现在出息了,肯定是看不上咱们了,再去求他,肯定不得好,他不会认你的,大妹子,你听我一句好劝,偷摸找到他,咱也不声张,要上一笔金子,舒舒服服过下半辈子结了!” “打死你个装神弄鬼的老狐狸!”“梆!”又一杵子砸在草人儿上。 “老宋家的,你这说的不对!”隔壁的王二愣又搭腔:“人家马家妹子和老姜是正正经经的夫妻,那是说散就散的,马家妹子,你得听我的,咱打破了头也得让老姜认了去,到时候,荣华富贵,吃不尽的鸡鸭猪羊,你王哥我帮你,明儿咱就上那个什么府前边坐着,马家妹子,倒是你做了丞相夫人可别忘了你王哥……” “打死你个放屁兜风的老乌鸦!”“砰!”又一杵子。 “不妥、不妥!”这说话的就是巷子口刘老汉了:“只要一点儿金子那是不行,但硬要上门赖亲怕也不行,那老姜要是恼羞成怒了,就不好办,要我说,要认亲,就让他赖不掉,咱们街坊一起去见大王,只说访得姜尚的老婆在此,王上一查实,赏赐不会少,姜尚也不得不收!” “打死你个千刀万剐的老泼皮!”“砰!!”这一杵子砸下,草沫飞散,整个稻草人儿被砸的四分五裂,散成几束枯草,上写“姜尚”两个字的麻布也打的稀烂。 院子里众人一时噤声,屋顶上的姜尚也吓的一阵乱抖,左胳膊一松,包着撕烂的锦袍的大蛋滑脱出手,骨碌到屋顶上,顺着斜下的屋檐弹弹跳跳的滚下去:“梆,,,骨碌碌……”正砸在马氏的后脑勺上。 姜尚看都不敢看,只听见“咚!”的一声,肯定是砸到了什么?恍惚中似乎看到那根给他带來无限恐怖的擀面杖在眼前挥舞,不由得怪叫一声,从房后滚下屋去,踉踉跄跄向巷子外急逃,那大蛋他不知是什么用,料想不是好事,是凶是吉便听天由命了。 马氏被砸的头晕眼花,姜尚的叫声她沒听到,几个邻居被这天降异物吓得退了好几步,都站在院子边上,马氏恶狠狠的站起身來,右手攥的擀面杖发出“嘎嘎嘎”的响声,阎罗似的凶狠目光在地上搜索这砸到自己的罪魁祸首。 院子不大,目光一扫,便找到那个锦布大球,眼里喷火:“踏、踏”两大步走上去,抡起擀面杖:“乓,!”一杵子狠砸在大蛋上。 “喀喇”布包里传出东西碎裂的声音,马氏不管那个,咬牙切齿的抡圆了擀面杖:“乒乒乓乓”一阵狂风暴雨般的精湛杖法结结实实捶在大蛋上,直要将这圆滚滚的东西轰杀至渣。 那马氏狂砸不休,布包突然急剧膨胀起來,从一尺來高遽然增长到一丈高下,姜尚裹在外面的锦布早被涨碎,里面露出一个裸身男子來,这男子皮肤呈淡金色,两肩、肋下竟然长着三对、六只手臂,项上一颗头颅,却沒有后脑勺,一颗头上长着三张脸,各观一面,当真八方六路都瞒不过。 这男子一出现,边儿上一群人全吓呆了,不知所措,再看那男子,一颗头上凸凹不平,竟然全是乌青大包,那三张脸上,鼻青脸肿,血流满面,六只眼睛起码打瞎了一对半,正满脸怨怒的寻找是何人如此胖揍于他。 要说这马氏是彪悍无比,见了这怪异的丈高猛男,不但不怕,更加恼怒:就是你这泼魔打老娘耍子,找死,要冲上再打,可这泼魔高有一丈,实在是够不着头脑,好个马氏,甩起胳膊,将手中百战擀面杖圆圆的抡了两圈:“嗖!”疾如奔雷、势如闪电,擀面杖出手,向那奇怪男子三脸大头飞去。 “砰!”三寸粗的大擀面杖准准的砸在奇怪男子的大头上,直砸的他向后一仰,擀面杖远远的磕飞了出去,一道血从被砸处泊泊流下,男子大怒,双手一招,不知从哪里扯出一根朱红色长枪來,刚欲施展枪法,忽觉下体一阵剧痛,低头下看,只见那长得像灶王爷似的泼妇粗壮的大脚正擎在自己两腿之间。 下面偷袭“要害”的马氏也好生奇怪,这人不着衣衫,正是一脚制敌的大好机会,便在飞杵攻敌的同时,窜上前去,一脚高抬至胸,狠狠蹬出:“蓬!”那一脚踹个正着,马氏脚上并沒穿鞋,当下就感觉不对劲,这脚掌之下,竟是一片平滑,居然沒有男人**,诧异的再向上一看,那躯干确确实实是个男人呀,这是怎么回事。 马氏自然不知,这哪吒的原形体乃是人造的最佳战斗体,根本沒有男女之分,一切有碍于战斗,可成为弱点的东西全被去处了,可是这样的躯体,成年人的灵魂是无法忍受的,只能引入婴儿的灵魂,來作这躯体的“驾驭者”,这样一來,灵魂中便完全不存在,也无法理解男女情欲之事,战斗更加无情、更加强悍。 本來哪吒还要在那蛋中沉睡一段时间,由太乙将一些战斗、世故的知识教印入他的灵魂,但却被姜尚偷了出來,此时他脑中除了前些日子已经输入的战斗技能,其余是一片空白,全凭本能行事。 一道火光闪过夜空,彪悍无比的马氏已然化作飞灰,哪吒狂性大发,便像个全力挣扎的婴儿一样,火枪乱舞,大开杀戒,只片刻功夫,岐山南城火光熊熊,人马奔逃,鬼哭狼嚎之声响彻天际,一尊三面六臂的火中恶魔在那炎光中肆虐驰骋,大开杀戒,南城飞熊巷已然灰飞烟灭,沒有几人逃得出來。 哪吒这边见的一切活物,那火光惊动了丽山宫,这时周王的车架刚刚回宫,只走到半山腰处,太乙并不知道城中火光是哪吒的杰作,只当是民间失火,并不理会,谁知那火飞速扩散,不大一会儿已然席卷岐山城南部,太乙这才觉得不对,一闪身,出现在那一片大火的中心,神念一扫,惊觉竟然是哪吒在大肆屠杀。 太乙不愧是一千几百年的老人精儿,当即镇定下來,从怀中掏出一团红绫,这是件既可防身,又可束缚敌人的法宝,名叫“浑天绫”,太乙想先把哪吒擒回去再说,谁知还沒來得及出手,耳边传來一声大喝。 “何方妖孽,休得猖狂,本相來也!”一声吼,中气十足,竟然压过火场混乱的嘶喊,震得当场一片肃静,只见姜尚站在一堵断墙之上,外衣不知道哪里去了,头发乱哄哄拢在一起,高举一根大棒槌,威风凛凛的向哪吒大声邀战。 同时间,北边传來迅疾的马蹄声,大将军南宫适,中将军黄飞虎率军前來,正看到姜尚大义凛然的背影。 那哪吒直觉感到一阵惊心的威胁,回头一眼看到显眼的姜尚,二话不说,直扑而上。 太乙忙祭起浑天绫,口中大呼:“不可,!” 19西北望边尘顿起 天上天怒海勃发〔1〕 哪吒此时已然动用了四只手臂,一对擎枪,一对持剑,身体外燃烧着金红的火焰,向姜尚急扑,只见一团红光拖着三丈來长的火影,霎时间越过二十余丈的距离,一杆火尖枪点到姜尚面前。 太乙的浑天绫也撒出,在熊熊火光中,这两丈宽的红芒并不显眼,红芒后发先至,就在火尖枪尖儿离姜尚面门只有一尺之时:“刷!”穿过这一尺的缝隙,正挡在哪吒和姜尚之间。 哪吒视这红光如无物,继续挺枪疾刺,尺丈距离,瞬息即过,连人带枪冲进红芒之中,那红芒薄的好像沒有厚度,就如一扇通向一个红彤彤世界的大门,哪吒冲进这一张红布,就像一盆油彩泼到纸上,变成了红布上一副金红色的平面画。 太乙见收了哪吒,心里一松,刚想收回红绫,回返丽山,却见那立在墙上的老头儿扔出一根大头棒槌,打向已经被自己印在绫中的哪吒,口中还兀自大喊道:“妖孽休得猖狂,看老夫代表西歧百姓斩杀你!” 太乙很奇怪,这老头子干什么呢?看着有点儿面熟,好像就是两个时辰前侍立在客厅门口的周王的人,他怎么在这里,斩杀,那怎么说也该弄把刀意思意思吧!你扔个棒槌干嘛呢?太乙存心戏弄,也不收回浑天绫,看他如何用棒槌斩杀。 这棒槌被陆压用一段锁魂光连在姜尚的魂魄上,故此可以在百丈以内运用,那印了哪吒的红绫只在姜尚眼前三尺处,自然是一击则中。 粗拙的棒槌飞起在半空,恍惚间似乎化作一条黑漆漆的细线,在火光中一闪即沒,穿过挡在面前的红绫:“呲……”一声细响,一道竖直的裂痕将红绫及兀自在其中张牙舞爪的哪吒一分为二,绫中哪吒的动作表情凝滞了,被割下的那一截还印着半边儿哪吒的红绫飘落一旁。 “唿……”一阵怪风自红绫的断口吹出,越吹越猛,好像那一截断绫是个涨满气沒收口的大气球,这时太乙一闪身抢了过來,凝气为手,一把抓起地上的断绫,也不知使了个什么禁法,红绫断口吹出的怪风顿止,太乙抱着绫子,兜着里面的哪吒,一道青光,飞回丽山宫。 姜尚见那太乙宫主走了,嘿嘿一笑,招手间把棒槌招回,又从脖子上摘下陆压给他的玉佩,默念口诀,高举过顶,那玉佩绿光暴射,映得百丈之内碧色满空,火焰都绿油油的好似鬼火,接着,所有绿光猛然一收,带着四处熊熊的大火,化作数条晶莹碧绿、又不时闪着火星的丝线,如长鲸吸水般,被玉佩收入其中,这一刹那,玉佩的颜色变得像星空一样深邃。(..tw棉花糖小说网) 顷刻之间,岐山南城火势顿熄,浓烟竟也无影无踪,一应火气,全被收纳入玉佩之中。 火一熄,南宫适和黄飞虎忙提兵拥到姜尚身边,此时,二人对姜大仙儿真是心服口服,姜尚更不含糊,当下令他二人搜救城民,扑救残火,并在第二天一早集合遭灾的城民,他姜尚,会对灾民有所交代,吩咐完,在两名大兵的搀扶下,回府睡觉去了。 南宫适大喜,都城失火,烧掉小半个城可是大事,他正愁如何善后,听得姜尚揽了责任,心下顿时一松,打起精神收拾火场不提。 第二天一早,火中生还者离了临时的帐篷,聚集到卫军开辟出的一块场地,姜尚的车驾也堪堪抵达,南宫适着人建好了一丈來高的木制平台,台下聚集着黑压压的岐山城百姓。 姜尚登台,神情严肃,拧着一对如霜似雪仙人眉,瞪着一双含泪欲泣神棍眼,眼角抽搐、眉尖乱颤,一腔悲愤的扬声说道:“诸位乡亲父老,祸起突然,让百姓受苦啦!人死不能复生,节哀,但请诸位放心,各户的损失,由官府一例赔偿,近期的生活,由官府一例支应,至于这起火的原因……,该是……该是不小心……走了水……,唉……,好了,大家散了吧!” 听到这,下面人群“轰!”的一声,喧闹开了,人都知道起火原因沒那么简单,纷纷喊着要官府给个说法,说说昨晚火中的六臂恶魔怎么回事,那哪吒高一丈,比平常人家屋子都高,远远的有不少人望见。 台下的南宫适也傻了:这就说完了,搞了这么大的阵丈,不单南城的人,四里八村的全來了,这几句就说完了,瞧着台下民怨沸腾,南宫适有点懵了。 就在这时,一个谣言在稠密而愤怒的人群中传开:昨天那火中怪物,就是这次大屠杀的凶手,是丽山上那些神仙放出來的妖魔,神仙威逼官府,不许吐露实情。 武吉从人群中钻出來,登上木台,给姜尚打个眼色,扶着老姜下了木台,在卫军的护送下,直奔王宫,这次大火灾,南城烧掉一半有余,数千户人家被毁,死伤近万人。 姜尚兴冲冲跑进王宫,直接冲进姬发的书房,叫道:“大王,走,咱们上丽山兴师问罪去!”定睛一看,姬发双手抱头,眉头紧锁,坐在榻上一言不发。 “大王,怎么了这是!”姜尚走到榻边坐下问道。 “西北的犬戎入寇,直指岐山而來,太颠的后军大败,全军覆沒!”姬发无神的说道。 姜尚愕然,半晌,他小心问道:“周国六军,后军既沒,尚有五军,商国内乱,一时间不成威胁,大王五军齐发,再用这火灾之事为筹码,求助于丽山宫,未尝不可胜……” 姬发须发似乎一时间白了许多,他无神的摆摆手,说道:“犬戎全族南下,控弦之士三十万,老幼妇孺加起來近百万,听说是奉了他们天神的旨意,南占这河内之地,唉……势不可挡啊……” 姜尚却不以为然,攥拳一砸木榻:“大王,好机会啊!” “嗯,好机会,你是说……” “就是那个意思……,犬戎全族南下,我们后军已败,失了险隘,再抵挡不住,无妨,我们举国东征,趁着商国内乱,一举拿下,嘿!我们全国上下一起走,那丽山宫失了根本还会呆在这不毛之地吗?势必要跟我们齐心东征,如此,大业可成,那犬戎是有他们自己的神的,不会理会丽山这些人!” 姬发眼睛亮起來:“……,就这么办!” 19西北望边尘顿起 天上天怒海勃发〔2〕 太乙一道光窜回丽山宫,不敢下到山腹里,浑天绫和哪吒的结构都被破坏了,稍一不慎就是一次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他只好上到丽山宫的最顶层,同时令宫内所有修士都散出宫外,围在半山腰上,不许任何人上山,这才聚精凝神处理毁坏的浑天绫和哪吒。[..tw超多好看小说] 长夜过半,太乙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稳定住了浑天绫和哪吒的结构,想起一招斩破自己两件高维法器的老者,心里又怒又惊,但太乙性格沉稳,自己最强的护身法器都被一斩而破,怎敢独自一人去捋虎须,咬咬牙,纵起清光,直飞昆仑。 姜尚却沒有想到,他的东征大计在朝堂上遇到了诺大的阻力,这举国东征,并不是什么妙计,对于姜尚來说,其实是他的逃跑神经又犯病了,再加上他的家园毁于大火,真真是毫无牵挂,可是旁人不行啊!几百万周人有家有业,怎可能就此抛弃,而姬发之所以同意这个计划,实则是存了个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的意思。 朝堂上,除了姜尚和黄家一系的人,几乎所有朝臣,一例反对弃国东征,其中更有一大臣,姓嬴名季胜,乃是当年皋陶留在人间的一脉,更发誓说其族绝不东迁,誓与犬戎决生死。 即便如此,对上能征善战,又同样有一批神仙护佑的犬戎,是胜是败谁也不好说,如今商朝大乱,也是千载难逢的机遇,于是,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姬发下令,中、左、右、卫四军整顿兵马,准备东征,前军作为骨干,配合愿留下死抗犬戎的军民,坚守西歧。 西歧以北,黄河有若一条拱起腰身的巨龙,在这片大地上曲折四次,折成一个“几”字,蜿蜒东去,这“几”字中间,丘陵起伏,矮山连绵,地面上生着一层薄草,零零散散的立着几株杨树,天高云淡,孤杨枯草之间,倒有几分苍凉。 在这丘原平静的表面下,嘈杂的背景声音像连绵不绝的闷雷似的涌动,不一会儿,一匹长毛黄马载着一名皮裘骑士,呼着“哧……哧”的水气爬上一座高丘的顶部,骑士手上拿着一面红黄相间的长幡,他手搭凉棚向南方远处眺望一番,接着,双手举起长幡,按照一种独特的轨迹來回摇动。 “呜,,,!”响应长幡的摇动,这片丘原蜿蜒纵横的沟壑中,传出号角低沉的长鸣,声音远远扩散,直传到云天之外。 悠悠密密的云层之上,号角的呜鸣传进陆压的耳朵,在云上悠哉游哉飘行的他顿时停滞身形,身边的慈航也皱起了眉头,陆压轻笑道:“我去看看!”说着,身形散开,方圆百里的空间顿时和他合为一体,从最宏大到最细微的所有景象都被他无有遗漏的把握。 在南北长百余里,东西宽二十余里的沟壑之中,密密麻麻填满了人和牲畜,蚂蚁一样滚滚向南蠕动,百余万人喊马嘶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闷雷似的背景噪音充斥丘壑之间,人群和牛马羊狗混合在一起,都以皮裘毛毡裹身,明显是西北犬戎一族。 陆压看得仔细,重新聚合身形,返回慈航身边,疑惑的说道:“下面大概百万戎族,正在南下,这里……应该是西周的地盘吧!戎族是归西昆仑我大哥管的,怎么会放弃草原南下!” 慈航花容变色,袍袖微微发抖,无神的说道:“怎么会这样,陆压,我要马上去昆仑!” 陆压点点头:“走吧!东西昆仑一定有事发生!” 在这个星球上,空间对于陆压來说,基本等于“无”,而慈航也接近了七维的修为,从这西北之地到昆仑不过是转瞬之间,然而,出乎陆压意料之外,东西昆仑静悄悄的,一如往日,并无丝毫紧张异常之处。[..tw超多好看小说] 陆压和慈航都感觉奇怪,西昆仑和东昆仑分别护佑西北人类,西昆仑少昊管制戎族,而元始的地盘就是西歧,两人制下的人类都是各自壮大力量的根源,谁都不会轻言放弃,戎族南下,给元始的人类根基造成巨大的威胁,元始怎么可能不闻不问。 慈航拉着陆压飞降东昆仑玉虚宫,还沒落地,山中飞起一人,向他们迎來,这修士很是年轻,长相英俊、举止潇洒,剑眉星目、鼻梁刚直,有种说不出的阳刚味道,身穿一袭青色道袍,头顶挽着松散的发髻,更显得卓尔不群,只见他距陆压二人还有二、三十丈,便拱手笑道:“慈航师叔回來啦!哎……这位是……!” 慈航脸上堆起面具一样的和善笑容,指着那年轻修士向陆压笑道:“这是玉鼎师兄的得意弟子,名叫杨戬;杨戬,这位是陆压前辈!” 杨戬一怔,立时又反应过來,绽开无比阳光的笑容,当下就要在空中跪下施礼,陆压忙扶住,杨戬也不坚持,顺势站起,但仍然低头说道:“原來是师叔祖驾到,弟子这就回宫要师父们來迎!” 陆压忙一把扯住,笑问道:“不必多礼,你师祖在吗?” 杨戬摊手说道:“这个我可不知,却要到主殿晋见才知了……” 陆压点点头,却不忙着去找元始,转头对慈航说道:“你去看看元始在不在,我先去西昆仑看看那边的情况!” 慈航眉头微皱,随即点点头,向玉虚宫落去,陆压向杨戬抱歉的一笑,身形一散,化入空间,再出现时,已经來到瑶池仙宫的深处。 这里是阿瑶和少昊的住处,少昊住在前面,他已经承担了西昆仑大部分的事务,而阿瑶住在后殿,现在基本成为一个名义上的象征,不再管理具体事务,陆压來找少昊,却不觉先來到阿瑶住的地方。 这是一片回环勾连的水榭,就建在瑶池之上,回廊之下就是清冽的池水,彩鱼锦鲤洄游嬉戏其中,各式各样水莲、水仙等素白花朵开在水面或湖边,淡雅的香气混合着冷冷清雾,飘荡在白玉石垒筑的亭台水榭之间,不愧是梦幻清幽的仙境。 陆压站在一条回廊之中,霎时间把握住整个西昆仑圣母峰的情况,阿瑶和少昊全都不在,九天和皋陶心不在焉的在瑶池的边角宁静处闭目假寐,宫中一片寂静。 当年的小五色鹿九天,经过千年的时光,已经成为很强大的生灵,本体结构处在八维的顶层,还和皋陶诞下几个孩子,其血脉流传在人间,九天不再是当年灵动跳脱的小妹妹了,她化形为一位温文尔雅的妇人,半躺在瑶池边的长榻上假寐,当陆压出现在她身后的时候,异常的空间波动惊醒了她,忙翻身坐起,口中说道:“大哥你会來了,你沒事吧!”语气极为忧虑,待转头一看,却是陆压,先是一愣,随后恬静的俏脸上涌出狂喜的表情。 还像千年前一样,九天跳上前,一把抓住陆压的袖子,摇來摇去的说道:“二哥,你來了,你快去仙界吧!元始把大哥和阿瑶姐姐找走了,我怕他们危险!” 陆压看到这一串熟悉的动作,就好像小妹一成不变的回到几百年前,那个无比纯真快乐的年纪,他温馨和煦的笑起來,可是一听完九天的话,陆压一惊,來不及多说什么?身形散化,空气中留下飘渺的声音:“小妹别担心,我这就去找大哥!” 陆压刚出西昆仑,立即在东方感应到慈航的气息,身形现化出现在她身边,慈航匆匆说道:“师尊不在宫里,谁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知道……”陆压轻轻拍拍慈航的肩:“别担心,我去见他,你先回去休息!” “带我一起去!” “……,慈航,元始和我大哥都在仙界,你去很危险……” “好,你去吧!小心!”慈航很随和,并不固执。 陆压轻柔一笑,转身化作一道多彩长虹,直穿仙界。 此时此刻,仙界之中,仅有七名人类存在,而其中五人,正集中在一起,在一处幽林密密的山头上会面,五人都踏在枝头上,气氛凝重,山顶密林原本伸向天顶的枝杈全都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压弯垂下。 枝头上,老君站在中间,元始和少昊分别站在老君两边,阿瑶站在少昊侧后一点,而灵宝笑眯眯的站在老君对面,和苦着脸的老君相对,似乎也在劝说着什么? 元始的脸上倒沒有明显的愠意,显得异常的平静,似乎商量,又似乎强迫的说道:“两位高邻,现在还不是让人类混战在一起的时候,还沒有那个必要,请召回戎族,我已经无法作出任何让步,戎族再进一步,我就让它灭亡!” 19西北望边尘顿起 天上天怒海勃发〔3〕 阿瑶同样平静的站在少昊身后一言不发,少昊一脸白痴状,摊手说道:“天尊这话说的,我都不明白了,我们虽然守护着这么一族人类,可是从來不会直接指挥他们啊!就像天尊的丽山宫,也沒有对周王室指手画脚啊!唉……只怪天地重开之后,地表面积收缩的太多,西北又太贫瘠,戎族活得艰难这才南下,周人给他们让点儿地方也就是了……” 一旁的灵宝也搭腔道:“少昊兄说的有理啊!二哥,你这回真是不讲理了,你看,你的丽山宫、我的鹿台,不过就是在背后护佑凡人,又不是凡人的国王,怎么指挥的动,少昊兄的人族也是一样嘛……,这样好了,让西周的人自己打回去,我让鹿台的弟子告诫商王,让商军这段时间不对西周动手好了!” 元始脸色发青,目光炯炯的看向老君,谁知老君皱皱眉头,开口惊人:“三弟说的也是,二弟呀,戎族自己想打,就让他们打好了,你和少昊的弟子再后面帮帮手,打他个尸山血海,说不定陆压就把天界打开,让我们的弟子都上來呢?” “你,,!”元始手指着老君,微微颤抖,脸色铁青,目光冷历的说道:“好,好,那就让我那些不成器的弟子试试手脚好了!” “咳!”元始刚想走,却被灵宝干咳一声拦住,回头一看,只见灵宝微笑说道:“有一件事我要和几位说一下,我要晋尊号为‘通天教主’,灵宝这个名字,以后就不用了……” “哈哈,好!”元始一听,在一旁鼓掌冷笑道:“正好我新收的一个弟子沒有道号,以后就叫他灵宝了,呵呵……” 灵宝……应该叫通天了,脸色一变:“二哥,你是在说笑吧……” “说笑!”元始右手握着如意一颤一颤的轻拍在左手心儿里:“你该知道,我从不说笑,也不喜欢说废话,既然昊天上帝陛下控制不了戎族,那么,将戎族交给我來控制吧!上帝……可以找个地方静修了!”话落之时,元始握着如意的右手一紧,一点金光猛然自如意中爆发。 这点金光一出,老君和通天大惊,两人同时向远处闪开,少昊和阿瑶面色一肃,却并不动作,只是靠在一起,少昊叹气说道:“天尊如此相逼,还请老君和教主主持公道!” 这时,少昊阿瑶二人的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同时出现十颗金光耀眼的光点,连同元始手中如意的那一点,共十一颗光点将少昊二人团团包围,元始身体虚化,瞬间充斥天地,十一颗光点光芒大放,遽然扩大,浓密的金光沿着元始掌握的十一个维向延展开,向中间包裹的少昊阿瑶涌去。 少昊阿瑶并不反攻,他们仅有九维的修为,还是陆压硬提升的,此时的他们,只感觉自己的天地完全被金光笼罩,一点缝隙都沒有,眼睛里充满刺眼的金色,灵魂也在无数根金针的攒刺下烧灼,在两级维向的差距下,少昊阿瑶根本无力反击,只能全力防御。 阿瑶拿出一尊四楞铜瓶,和从前被陆压吸收掉的那个炼妖壶一摸一样,这就是陆压按照炼妖壶的结构和形制重新炼制的,只不过,其结构达到了陆压所能了解的最高维度,,十三维,而且,材料更是用了质能核心外加新凝练的锁魂光,不必阿瑶再向里面输入能量,其本身的能量就无比强大,而且能够牢牢的拘禁束缚灵魂。 少昊也自有他的保命法宝,同样是陆压送给他的,却是一块朴实厚重的玉板,玉板长三尺,宽两寸,厚达一寸,这玉板相对阿瑶的炼妖壶來讲,杀伤力要差了许多,可是另有妙处,乃是陆压依照当初对人书的记忆仿照的,结构维度也是十三维,内部封有数百个小空间,也是自成天地,可称为“新天书”。(..tw好看的小说)虽然比起从前东皇手中的天书妙用差了一些,但也比那炼妖壶更花费心力。 少昊阿瑶拿出法器,扬手间,天书玉板急剧膨胀,霎时间变成一块由无数气泡聚成的冲天大厦,高百丈,长宽各十丈,内部充满了彩光闪烁的气泡,每个气泡中似乎都能看到一个光怪陆离的小世界,少昊和阿瑶便藏在玉板正中的一颗大气泡之中,那个气泡里又是一番天地,绿野青青,白云悠然,风带清香,溪水鱼跃,一派恬静。 元始的金光被层层叠叠的气泡隔绝开,那浓密的金光竟然无法迅速浸透看似空空荡荡的气泡,金光每透过一层气泡,就像闯入一个新的世界,外部看着不过直径丈余的气泡,内里竟然是不下千里方圆的空间,金光必须将这一个个千里空间全部填满,才能够透过这一颗“气泡”,一时间,汹涌而來的浓密金光如同海浪拍在万年礁石上,顿时凝定在那里,无穷量的金光投入气泡,却只变成了那广阔天地间的一丝一缕淡淡的光彩,要填满一层数十上百个小世界,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少昊驱动天书玉板顶住元始的攻击,阿瑶捧着炼妖壶却不出手,通过少昊的控制,天书玉板将阿瑶清脆冷静的声音送出:“元始师兄,何苦如此相逼,人族如何征战变迁,顺其自然岂不更好,师兄想要控其于股掌之中,怕是过分了!” 元始不听则已,一听更怒,沉声喝道:“颠倒黑白,阿瑶师妹,你如何信口雌黄,你们以西昆仑天帝的名义在戎族之中行主宰之权,说一不二,戎族对你们所说所言信服不疑,反而我丽山宫,普通周人几乎无人听说,把人族控制在股掌之中的不是我,而是你们,戎族世代居于草原,不是你们教唆,怎会南下那丘陵之地,纵是你法宝坚韧,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坚持多久!” 阿瑶一笑,说道:“元始师兄怕是要失望了,这件天书玉板是陆压师兄送给少昊大哥的,听说里面的那些小世界都是陆师兄用自己全部的能量挤扩而成的,元始师兄想要充满这玉板天书,恐怕是痴心妄想了,小妹和少昊大哥有自知之明,不敢忤逆师兄,便就这样任由师兄责罚吧!什么时候师兄出气了,放过我二人就是!” 元始虽然无可奈何,但还放不下这个颜面,更兼怒气添膺,不依不饶,天书玉板外围金光大盛,疯狂向内侵袭,但收效甚微,连第一层的气泡都无法攻破,只是染成了淡淡的金色。 在外面看热闹的老君、通天二人也沒闲着,两人左一句、右一句说些不疼不痒的话,來劝元始息事宁人,有什么事都好商量,可是这两人的神态有些不同,老君两眼无神,语气无力,只好像在虚应故事,心不在焉,而通天却不一样了,满脸兴奋,似乎为找到这样一个打击元始的机会而雀跃不已,沒有察觉到老君的异常。 看到元始和少昊僵持不下,通天心里大定,何不趁此机会再挫元始锐气,当下说道:“二哥太固执了,二哥和少昊兄都是同门,何苦动手,不就是几片山地嘛,给了戎族便是,二哥的阐教害怕找不到地方立足吗?依我看,二哥就不要在争持了,免得上了和气!” 通天说着,却从背上取下青萍剑,这把剑经过他千年锻炼,已经和他的修为相等,都是十一维的结构,通天祭起青萍剑,神剑顿时化作一道湛蓝的长虹,拖着漫天的蓝色霞光,向下方笼罩着整个山头,困着少昊阿瑶的巨大金茧轰去。 元始大怒,喝道:“灵宝,你敢与我动手,大哥,你不管管!” 通天一怔,手下稍慢,却见老君恍若未闻,口中还说道:“唉……都迷了心窍,打吧打吧!老头子我是不管了!”不但如此说,老君居然转身飞走了。 通天大喜,双臂一推,湛蓝长虹出手,挟着万钧之力狠狠轰在金色光茧上,磅礴的能量集中在由三个维向构成的空间甬道里,向金茧中相对应的三个维向狂猛的涌入,整个金茧的能量顿时失去平衡,元始猝不及防,大怒道:“灵宝敢尔,!” 吼声虽大,可元始并沒有什么办法,金光如潮水般退去,露出其中包裹的百余丈高的天书玉板,其中的少昊阿瑶神态从容,元始虽退,通天却趁势而进,声势能量也提升到了定点,弥漫半边天际的蓝光大潮激荡着震耳欲聋的响声,向已经恢复正常身形、外面包裹着十丈厚金光的元始漫去,青萍剑化作一条深蓝色的游蛇,隐沒在大潮中,防不胜防。 脱困的少昊阿瑶依旧不从天书玉板中出來,继续呆在里面坐看元始和通天的争斗。 元始见少昊阿瑶并不出手,精神一振,喝道:“老三,单打独斗我岂怕你,來,!”吼声落时,元始那半边的天际瞬间凭空出现无数的金色光点,好像亿万只金色小虫飞满天空,接着,那些金色光点中射出一道道金光,和周围其他的光点一一连接起來,亿万颗金色光点连接成一片结构复杂的金色大网,对东天涌來的蓝色潮水严阵以待。 20千里长空隔金海 万人玄血润北疆〔1〕 深蓝色的霞光大潮铺天盖地的涌至,却在充斥天地的金色网格前一个回转,在地动山摇的轰隆声中,蓝色大潮在金色网格前旋转起來,形成一个百余里直径的超大漩涡,漩涡中电光滚滚,漩涡中心更是闪烁着一颗一里直径的巨大电光球,整个漩涡气势宏大,威临大地。(..tw无弹窗广告) 通天的声音从那漩涡中心轰然传出,响彻千里:“二哥,嘿!不如我们就此收手吧!你不必担忧,即便你那周国灭了,兄弟我允许你那阐教继续在中原流传就是,不会赶尽杀绝的!” 金色网格间也传出元始的声音:“灵宝你骗谁,只要我们出得去这囚笼,满天星辰我们尽可去占据,到时候人手可紧得很,此时对人类的控制,就是最大的资源,把西周让出,你会许我招收足够的弟子,到时候还不是要仰你鼻息,西周我护定了,你想拿去,让我消失再说,少昊阿瑶,你们何时与灵宝勾结,现在陆压还沒有放开天界,你们如此相逼,不嫌早吗?” 天书玉板中的少昊终于说话:“元始师兄,你便委屈一下吧!人间不乱,陆压怎么肯出手隔绝仙人两界,他受了大禹的托付,必然不会袖手旁观人间的苦难,可人间若乱,则必有受害者,这受害者……我和通天教主商量了一下,就勉为其难请师兄來担当吧!” “那倒也不必了!”突然间,陆压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在空间中响起,接着,一道长虹从下方的云海中直穿而起,**金色大网和蓝色漩涡之间,而后长虹一散,恍惚间那金色大网和蓝色漩涡之间凭空多出千里空间,二者从紧紧相贴瞬间变成遥遥相望,之间的转换在场众人毫无察觉,就好像二者之间一直隔着如此距离一样,分开元始和通天,陆压的身形才在中间汇聚出现。 “两位师兄不必再争执了,陆压我心里有数,几位兄长不都是为了能在那新天地里,取得一席之地吗?好,好,我成全各位,只不过,时机未到,请各位兄长先消消火气吧……”陆压浮在空中,不紧不慢的说道,让人摸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元始和通天同时收手,金网一空,蓝光顿消,少昊也收起了天书玉板,元始和通天对视一眼,更不多话,各自瞬移离开,少昊却不好这么就走,飞起到陆压身旁。 “大哥,戎族南下是你的主意吗?为什么?”陆压注视这少昊问道。 少昊也不骗陆压,直言说道:“沒错,是我命令戎族南下!” “为什么?大哥不知道这样作会战火连绵、生灵涂炭!” “嘿……,我自然知道,这么作也是别无选择,至于目的,以后你会知道!”说完,微叹一声,转身下界去了,陆压也不拦他,望向阿瑶时,却发现阿瑶早已离开。 犬戎南下的消息在岐山城中扩散开來,繁荣的南北二坊顿时冷清下來,各族的商人纷纷逃回自己的家乡,西歧本地的百姓也人心惶惶,七成的人打算随着东征大军东进,而另外三成打算留守故土。 要说这愿意走的走、愿意留的留也就罢了,可事情却并非如此简单,这些人都是此地居民,彼此之间沾亲带故,想东去的男人,老婆却想留下,想留下的父母,子孙却想走,纠纠缠缠不可开交,一时间西歧城里乱成一片。 在这种情况下,军心不稳,士气自然是一落千丈,沒有个主心骨儿呀,姜尚也是一筹莫展,原本还有条向东的退路,可现在士气如此,打得打不过商军都不好说了,要说姜尚坑蒙拐骗、狐假虎威还是有一套的,但这军国大事,他却沒有那能耐,这几天也不敢露面,也不敢留在府里,一是怕姬发过來向他问计,丢了面子,二是怕自己偷了哪吒的事发,找上门來。 于是,这姜尚就带着武吉,跑到渭南、磻溪等青山绿水地方转悠,给姬发留个信儿,只说自己访道友去了,要为周王寻找强援,回來后再议攻守。 这一天,风和日丽,姜老头儿在磻溪边儿上找了块平坦的大石,鱼杆儿往旁边儿一插,老头儿便在石头上一躺,悠哉游哉的睡上了,武吉在河滩儿上支个架儿,打些肥兔胖鱼,生火烧烤。 不知不觉间,日已过午,溪边扔了一地的鱼刺骨架,姜尚和武吉酒足肉饱,又各自睡倒,直到晚霞满天、夕阳西下的时候,夜寒渐起,姜尚打个了寒战,揉揉眼睛,坐起身來,猛见到身前站着两个白花花的人影:“啊~~,,!”老头儿吓得是根根毫毛直立:“噌!”一下子从大石头上窜了起來,连滚带爬的向后跑,赖以护身的棒槌都丢在了石头旁。 “道友不必惊恐!”其中一个白影温和说道。 “嗯,是人!”姜尚惊魂一定,只觉出了一身冷汗,这几天來,一是国事愁心,二是他前几天放出哪吒杀死了自己所有的街坊,心魔很重,总作恶梦,怕老婆前來索命,这时睁眼看见两个白影,惊吓不小,定了定神,感觉到武吉扶住了自己,姜尚这才长出口气,回头看那白影,原來是两个身穿白衣的神仙中人。 左边一人,白须白发飘逸,额头突出,慈眉善目,拄着一根虬头拐杖;右边一人,却是黑须黑发,样貌只是中年人,身材、脸颊枯瘦,却很有神采,让人联想到峭壁青松的风骨。 这两个白衣人见姜尚情绪稳定下來,相视一笑,缓缓走上前來,那黑发白衣人和声说道:“道友莫惊,贫道道号清虚,乃是昆仑修士,我旁边这位道兄名叫南极,我们并无恶意,是來和道兄商量点儿事!” 姜尚一听是昆仑的人,以为是來追索哪吒被毁的责任,更是惊异不定,颤抖问道:“什么事,我可沒和你们丽山宫打过什么交道!” 20千里长空隔金海 万人玄血润北疆〔2〕 清虚一笑,弯腰捡起姜尚失落的棒槌拐杖,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中,翻來覆去观察半晌,不由叹道:“好东西,好东西啊!似钝实利,拌猪吃虎啊!姜道友,这是你做的!” 姜尚讪讪的笑道:“哪里哪里,老姜哪有那好手艺,师父赐下的,嘿!” 清虚转头对旁边的南极笑道:“老头儿,看看,把你的拐比下去了!”说着,把那棒槌拐杖递给姜尚。(..tw棉花糖小说网) 姜尚大喜,话道是棒槌在手,天下我有,宝物失而复得,怎生不喜,忙接过宝杖,点头哈腰的道了谢,却听那大额头白发老头儿笑道:“确实不是凡物,你师父还真宠你,陆师叔现在可好!” “啊!好,我师父好着呢?能吃能睡,很健朗!”姜尚是随口就说啊!也不往心里去。 清虚和南极一听,这姜尚口无遮拦,瞎话连篇,不像是能办大事的人啊!可是师父有命,不能违抗,只好耐心和他交涉,两人一交换眼神,决定由清虚來谈,清虚一手拉过姜尚,几人到了幽静的密林深处,姜尚也会來事,棒槌大头朝外,一圈一转:“刷刷刷”几棵大树一一斩倒,只留下两尺來高的树桩子,几人各自选个桩子,一一落座。 这时候,姜尚心神已定,笑问清虚道:“这位是清虚道兄吧!嘿!敢问道兄此來所为何事!” 清虚沉吟一下,随即答道:“就是为了戎族南下而來!” 姜尚眼睛一亮,喜道:“哦,,难道是丽山宫有了屠灭戎族的办法,哈哈,太好了,我正愁这事儿呢?快说说,丽山宫打算派多少神仙下來,就要那天在城里点火的那种东西就行,!”所谓在城里点火的东西,姜尚指的就是哪吒。 清虚听了什么“点火的东西”,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不经意间瞄了姜尚一眼,脸上却不动声色:“道友误会了,那戎族和周人一样,也有守护他们的神仙,他们信奉西昆仑的昊天上帝,这位南极道友,便是西昆仑的同道,我们有个计策,希望得到周王的配合,而道友一则道力高强,二则深得周王宠信,故此,我们才來找道友!” 南极等清虚说完,接言道:“不错,那些戎族部落全听我西昆仑的命令行事,这次南下,为的却不是你们西歧这一小块地方。虽然你们很富足,但也不放在我们眼里,戎族南下,目的有两个,一是借路,二是要和你们周军合兵一处,齐攻商汤!” 姜尚愕然,这个真相是他万万沒有想到的,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这件事中蕴涵的巨大骗取人心的机会被他的潜意识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心脏激动的越跳越快。 南极察觉到姜尚身体的反应,却装作毫不知情,继续说道:“之所以取道西周,原因有二,一是商汤北方突然爆发了大规模瘟疫,那种瘟疫很奇特,能让死人活动,这样戎族军队要从北边攻入商汤就十分困难了;二是……,嘿!这涉及到几位最强大的神仙之间的争斗,嗯……就是和你师父陆压同辈的那些人,嗯……需要依靠戎族入侵西周來造成一些假象,这些我们就不必多说了……,好,事情的因由我已经开诚布公的说明白了,姜道友愿意和我们合作吗?” 姜尚狡黠的一笑:“合作是沒问題,只是……怎么个合作法,得听我的~!” 清虚不以为意,笑道:“这也无妨,看來姜道友已经胸有成竹,不放说來听听!”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本來就很阴暗的树林间被黑暗完全填满,这黑暗的帷幕将林中四人的窃窃私语深深的掩藏。 第二天一早,寻访道友的姜尚出现在周国的朝堂之上,周王姬发大喜过望,还沒等他下阶相迎,姜尚大步上前,慷慨陈词。 “王上,臣这些天访友寻道之余,忧心国事,昨晚夜观天象,猛然省悟,我大周何以立国数百年!”姜尚大声问出这一问題,目光炯炯的环视众臣。 黄飞虎一族自然沒有什么资格说话,而散宜生和南宫适则觉得抢着回答这个问題太过失身份,就好像成了姜尚的应声虫一样,因此也不说话,这时,大夫嬴季胜昂然出班。 “我大周的立国之本,当然是刀剑弓马,数代先王历经血火征战才打下这一片疆土,大王,面对犬戎,我们决不能逃走啊!那失掉的不仅仅是国土,还有我们数代的将士用命和血积累下的骄傲和霸气啊!” “啪啪啪啪……”姜尚鼓起掌來,口中还大声喝彩:“好,好啊!说的好!”接着,在众臣诧异的目光下,面向周王姬发,朗声说道:“大王,若举国避祸东进的话,能否顺利击破青龙、汜水关还是未知,若有阻碍,则腹背受敌,死无葬身之地矣,唯今之计,必须先平犬戎,再行东进!” 姬发坐在王位上,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尚父所言,孤何不知晓,只是……,话是那么说,但我大周国力不济啊!人口和壮丁倒是足够,可是兵甲战具只够装备三十万人,而且,国民并不像犬戎那样人人皆能骑射,怕是挡不住那百万戎族啊!” 姜尚这时很想笑,他勉强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才把笑意控制住,在别人看來,就好像他起初十分紧张害怕,进而又压下恐惧,重振信心一样,只听姜尚慷慨激昂的说道:“王上不必担忧,抵御戎族,为何一定要击溃之,依臣看來,不妨将他们收为我用!” 姜尚此言一出,朝臣大哗,那嬴季胜说都懒得说,就连适才还保持沉默的散宜生也站了出來,质疑道:“姜丞相太过想当然了,我们与那犬戎习性相异,就连语言也是不通,而且数百年來征战不断,几乎可以说愁深四海,完全沒有收服他们的可能啊!” 姜尚下巴一扬,很不以为然的说道:“沒试过怎么知道不行,王上,老臣愿意前去交涉,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犬戎归降!” 姬发连忙摇头:“不可,不可,尚父一去,凶多吉少,孤以后还能靠谁排忧解难,!” 姬发这话一说,朝堂上的大臣们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唯独姜尚依然得意洋洋,他知道,自己只要办妥“收服”犬戎这件大事,在西周的地位就会无比的稳固。 “王上,老臣并非一时意气用事!”姜尚收起笑容,侃侃而谈:“戎族南下,并非是为了灭我族类,他们也只是要找一块休养生息的地方,我们大周地虽不广,但人更稀,全国上下不过三、四百万人口,泾水以北大片土地几乎无人居住,让戎族在那里暂时栖身,倒也无不妥,此外,那戎族也有自己信奉的神灵,嘿!说來可巧,老臣的师父和他们的神灵还很有交情,故此,看在老臣的薄面上,这事情还是有的商量的!” 朝堂上又是一片嗡嗡声,过了一会儿,姬发一拍身前的木案:“啪!”的一声镇住了所有朝臣的窃窃私语,姬发盯住姜尚的眼睛,沉声说道:“既然如此,孤决定了,就请尚父冒险走上一趟吧!” 命令一出,大殿反而静了下來,朝臣们看向姜尚的目光已经和看个死人差不多了。 又过了一天,姜尚在隆重而盛大的仪式后,轻车简从的前往西北,犬戎铁蹄奔來的方向。 犬戎的所谓“降服”是毫无疑问的,这是姜尚、清虚和南极在树林中商量好的事,只不过功劳都由姜尚來领罢了。 三天过后,一骑探马拖着滚滚黄尘,飞驰进战云密布的西歧城。 “犬戎归附了,!”“只在北方暂居!”“还要帮助我们攻商,!”一条条让人难以置信的好消息飞快的在西周的几位重臣之间传播着,这些重臣包括散宜生、南宫适、还有黄家诸人,其他的人却还蒙在鼓里。 当天,西周朝廷向它的臣民们宣布了这样一条消息:姜尚丞相劝降犬戎失败,但却与边军合力,大败犬戎,北方蛮族的威胁已经大为缓和,消息一出,人心大定,南北两处坊间稀稀落落又出现了四方的商人,而与此同时,岐山城北方五百里外,百万犬戎大军带着千余万牛马,浩浩荡荡穿过条条沟壑,滚向东方。 朝歌以北三百里,这是活尸大潮最终挺进到的地方,在这里,原本有一座宁静的小城,名叫信宁,里面生活这万來人口,而此时此刻,信宁城中已经无一活物,将近八十万的活尸被隔离在这里,城周围是三里远的隔离带,五万禁军牢牢围住这座小城,不敢有丝毫松懈。 信宁以北二十里,崇家仅剩的三万多人,浑身青紫,歪歪斜斜的向着信宁城做着最后的跋涉。 20千里长空隔金海 万人玄血润北疆〔3〕 信宁城北五里,三万商军阵列于此,严阵以待,其余两万商军继续监控信宁城,一天前,商军的探马发现了崇家逃出的人群,此地的镇守大将鲁雄立即提兵出迎,此地距离朝歌太近,决不能有所闪失,那支半死不活的队伍必须歼灭。 鲁雄拍马徘徊在队伍前列,听着探马带回的崇家余孽不断接近的消息,他倒是很好奇这些人是怎么活下來的,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因为有一位鹿台來的神仙守护着这支队伍。 清晨的大雾渐渐散去,视野的远处影影绰绰的出现一大片衣衫褴褛的“难民”,若不是他们手中还提着一柄柄明晃晃的刀剑,行进之间还能看出些若有若无的阵型,商军几乎就把他们当作一群遗漏的活尸了。 鲁雄身边的空间出现层层淡淡的波纹,一个红袍人随着空间波动浮现出來,这人五短身材,矮胖胖的身体顶着一颗圆滚滚的油亮大脑袋,一根头发也沒有,倒是几率长须乌黑飘逸,显出几分仙气,这人正是这次随军的鹿台国师,,吕岳。 吕岳眨巴眨巴小眼睛,对鲁雄微笑说道:“他们來了吧!嘿!我都能闻到他们身上的臭味儿了,鲁将军,有何打算,昨天我给你的解药可都发下去了!” 鲁雄在马上微微躬身,神态恭敬的答道:“国师放心,出阵之前,解药都已经喝下了,稍后就请国师压阵,看末将将这些逆贼屠戮干净!” 吕岳点头笑笑:“好,那老夫就等着看将军的表演了,嗯……老夫还是要提醒将军一句,这些人都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小心狗急跳墙啊!” 鲁雄神色依旧恭谨,心里却不在意,这样一只走路都打晃的部队,还有力气提刀反抗吗?接下來的战斗,只会是一场屠杀罢了,吕岳自然看得出來这鲁雄沒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他也不再多说,任鲁雄去啃硬骨头吧…… 远处的崇家“军”逐渐走近,走的慵慵懒懒,不带一点儿的杀伐气息,看得严阵以待的商军都松懈下來,鲁雄对此并沒有产生警惕,他自己就是最松懈的人,自从黄家叛逃后,朝歌就形成了一个不小的权力真空。[..tw超多好看小说]虽然大权都被比干把持,但禁军的高级将领却一下子空出三分之二的员额,那些高高在上的空位怎不叫鲁雄眼红,想來,全歼崇家逆贼这个功劳,足够让自己高升一级了,到时候拜访一下同天王,倾诉一下自己的衷肠,说不定武成王的位置就是自己的。 “方弼、方相!”鲁雄唤道。 “末将在!”鲁雄两边半丈外的两员大将齐声应道,这两员将,长得竟然是一摸一样,是一对双胞胎,身高丈二,膀阔腰圆,都穿着黑盔黑甲,长相凶恶,仿佛环眼獠牙的恶鬼。 “你二人各带三千骑,分左右包抄崇逆,击鼓,全军前进!”鲁雄一声令下,三万商军缓缓运动起來,中军一步步踏实的向崇家军推进,两翼探出两哨各三千人的精骑,像钳子一样夹向崇家军。 xxxxxxxx “二哥,來了!”面皮青紫的苏护紧了紧手中枪,向三路袭來的商军一努嘴,他被瘟疫腐蚀的身体早已不像从前那样强健,手臂的肌肉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崇黑虎已经不敢看苏护的脸色,他不敢面对兄弟病重将死的事实,苏护现如今鬼怪一样的面容是他的恶梦,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兄弟的生命不可抗拒的一点点流逝,无法挽回…… 望向前面的商军,崇黑虎甚至有一种解脱的爽快感,生也罢死也罢,就让这一战把自己的恩怨和欲望彻底埋葬吧! 崇黑虎走到队伍最前面,沒有马,马匹动物早已经吃光了,他已经不再是健康的人,同样染上了这可怕的瘟疫,但因为染上的时间完,葫芦在他身上,压制的力量更强,故而他的症状并不严重,而染病的原因很简单,,吃掉病马时感染。[..tw超多好看小说] 崇黑虎举起长枪,用尽力气对着还活着的两万多人喊道:“走到这里,大家都累了吧!沒有关系,前面的商军來解脱我们了,可是……,我们能引颈就戮、就这样死去吗?我们的父母、兄弟姐妹全死在他们的残杀中,我们的家园,被他们变成一片荒芜,在解脱之前,尽情的杀戮吧!吃下他们的肉,喝下他们的血!” 活着的人沒有力气再喊叫,他们沉默而坚定的收拢队形,两三万人密密实实的挤在一起,兵刃向外,就像一只长满钢刺的刺猬。 方弼方相带着数千铁骑自两翼冲來,他们对这个钢铁刺猬毫无惧色,,即便是刀枪,握在垂死无力的人手中,又能有什么用呢?崇黑虎轻轻一拍苏护的肩膀:“一人一个,我來右边的!”苏护努力的一笑:“好,我來左边的,两天沒吃东西了,这大汉的肉看起來很结实!” 方相满耳充斥着自己骑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眼前是微微颠簸颤抖的景物,前方林立的枪尖儿剑刃在他眼中只如土鸡瓦狗一般,在颠簸颤抖中飞快向自己接近,空气中的腐臭气越发让他兴奋起來。 五十丈……三十丈……十丈,方相已经看到前面那些人青紫的面目,那群人打头一人穿着银盔银甲,手中撑着一杆银枪,并沒有和其他人挤在一起,而是独自一人站在圆阵前两丈处,轻松惬意的笑着,看着自己。 “头领吗?苏护,嘿……还当自己是当年的苏护吗?死在我的手里吧!”方相本是个脑袋缺根弦儿的粗人,甚至简单的想法让他沒有恐惧、绝望等等情绪,他一脸振奋的向苏护冲去。 几丈的距离眨眼即过,方相一挺手中长戟,带着自己带马近一吨半的重量向苏护直扎过去,戟尖儿划出的轨迹上竟然出现一层白雾,发出尖利的风啸声,这一戟若击实,足以将虚弱的苏护撕烂。 苏护不慌不忙,青紫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撑着银枪,似乎用尽力气的说道:“大家伙,你看起來挺结实的,我要吃了你!”说着,竟然正面迎向刺來的长戟,不闪不避,双手横握银枪,电光火石之间在长戟的小枝上一挂一撑,方相刺來的巨大力量完全被苏护转化借用,苏护整个人似乎被长戟挑起,飞起在半空,向冲來的方相扑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兀,太出乎方相意料,他竟然面对这飞來的苏护毫无反应:“轰隆!”负重已经达到极限的战马带着巨大的冲力翻滚在地上,苏护紧紧抱着方相,一口已经承紫黑色的牙狠狠的咬在方相的喉咙上。 跟在方相后面的铁骑当然心惊,但已经完全收势不住,依旧以冲锋的姿态狠狠轰进崇家军的圆阵中,这些铁骑虽然见到主将生死不知,有些慌乱,但他们仍然坚信,以自己的兵强马壮,一定可以轻松击溃这批逆贼,然而,他们最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些逆贼沒有溃败,只因为他们无处可退。 数千支利刃或交错而过,或撞击在一起,不出所料,这些崇家士兵连挺住兵器刺进敌人身体的力量都沒有了,只这三千铁骑一撞之下,便轻松踏烂了数千人,深深的扎进圆阵之中。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却让冲进來的商军以为自己陷入最恐怖的恶梦中,冲进圆阵的商军毕竟还是人身,不可能穿过密密实实挤在一起的两万多人,马匹停滞后,他们弃枪拔刀,开始他们以为的大屠杀,可是?他们惊恐的发现,这些崇家逆贼竟然无视伤痛。 崇家人像是全部都疯了,他们一拥而上,任凭商军把刀砍进自己的身体、把剑刺进自己的躯干,这些日子疫病的折磨,他们的身体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了,而且……似乎即使破肝断肠,他们也不会立即就死,除非脑袋被砍掉,他们竟然可以用身体夹着敌人的兵刃,扑向敌人,用牙齿进行最猛烈的攻击,可以说,他们已经同活尸相差无几,但葫芦散发的冷到极点的蓝雾使他们变成的活尸的过程大大的迟缓,以至于出现今天这么一个中间状态,,身体已经变成活尸,但还保留有模模糊糊的意识。 对面方弼的情况同方相几乎一摸一样,六千铁骑瞬息间便全部绞在崇家人群之中,仿佛深陷泥塘,三万人马扭缠翻滚成一堆。 远处的鲁雄见了这番景象,心中惊讶,吕岳国师说的果然不假,,看來那六千人是出不來了,鲁雄一发狠,传令道:“所有人,弓箭,向两军纠缠处,齐射!” 沒有人质疑或违抗,那一片翻滚的人堆不断传出的惨叫、还有不时扬起的鲜血,让所有人胆战心惊,恨不得马上远离,沒有迟疑,一万支利箭同时抛起,像一片黑云窜起在半空,再猛然改下,在人群中砸起一片血花。 黑云窜起了四十次,一万弓箭手将自己带的两筒箭完全射光了,四十万支利箭密密麻麻的插在已经沉寂下來的尸山血海上,鲁雄皱皱眉头,吩咐道:“先不要清理战场了,散散毒气再说,回军,三天后一把火烧了这里!” 21玄尸变生机一线 朝歌北阴阳决战〔1〕 夜幕压下,湿冷的夜风带着浓重的腥气,在这片杀场上孤独的吹着,这片光秃秃的平原是那样的寂静,只有蛆虫蠕动的声音隐约作响。(..tw无弹窗广告) “哗啦!!”一座三四层尸体叠成的尸堆猛然翻开,朝天伸出一只漆黑油亮的手,这只手肌肉结实,皮肤深黑,表皮光滑,似乎可以反射光泽,这手慢慢落下,撑住地面,一用力,将它所归属的那具身体撑了起來,这具身体显得非常的壮实,浑身肌肉紧紧腾腾。虽然还披着破破烂烂的盔甲,但从盔甲的破烂处,还可以看到里面的皮肤,向他的手臂一样黑的发亮。 这具身体站了起來,深深的吸了一口腥湿的空气,双臂张开,抻了一个个大大的懒腰,接着,他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口中喃喃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四周数个地方同时响起“哗啦哗啦”的声音,布满死尸的战场上一个接一个的站起上千人,他们共同的特征,就是皮肤黑的发亮,身体壮实饱满,把原本合身的盔甲撑得紧登登的。 站起來的人身上伤痕很少,几乎都是完好无损的,由于商军的箭雨太过密集,几乎所有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插了七八根箭,只有这一千多人,他们在和商军骑兵撕咬的过程中被埋在了人堆下面。 “二哥,二哥!”大声的呼喊震散夜空的宁静,战场东面的一条人影飞速向西侧跑去,听声音,似乎是苏护。 “三弟吗?我在这里!”西侧站立的人影中,一个声音答道。 苏护听到声音,全力奔去,双腿一用力间,地面轰然下陷,巨大的力量推着苏护向前跳出近一丈高、四丈多远,挑起在空中的苏护一惊,但高强的武艺让他立即调整好了自己的姿态,并在落地后,迅速的感受和适应了一下新躯体的力量,接着,适应好的苏护狂奔起來,眨眼间便可跑出十几丈远,身后竟然拖着一条若有若无的残影。 站立中的所有人都被苏护惊人的速度惊呆了,包括叫他的崇黑虎,等到苏护已经站在他身前半晌,崇黑虎才反应过來,他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苏护,不禁目瞪口呆。 从前银甲银枪白马的白面苏护,已经变成一个地地道道的黑人,脸形、五官倒是沒有变化,但这颜色上的差异,实在是让崇黑虎无法适应,而且,从苏护看自己的眼神中,崇黑虎也领悟到,看來自己也实实在在的变成崇“黑”虎了。 “你,怎么会跑的那么快的!”反应过來的崇黑虎开口问道,直接回避掉颜色问題。 “这个……,二哥,你也试试,你也应该可以!”苏护一愣,随即兴奋的说道。 崇黑虎本身也是不输给苏护多少的高手猛将,自然已经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笑骂道:“试什么试,你还真是沒心沒肺呢?去,整顿一下人手,看看活了多少个!” 苏护转身跑去,崇黑虎唏嘘的打量着整片脓血浸透的沙场,心中却在猜测这自己以及这千许人得以生还的來龙去脉。 看这千把人的位置,和周围的情况,很显然,他们都是和商军直接扭打在一起的家伙,而且,大概和自己一样,啃吃了商军的肉,喝了他们的血,又被射倒的尸体深深的埋了起來,而那些突入阵中的商军,并沒有显现出任何染上疫病的现象,这与以往顺风一里地便被疫病捕捉并杀死的景象全然不同,这些商军,恐怕是喝下什么可以抵抗这疫病的东西了,也就是说,自己和这些深度感染的兄弟,在吃喝了有抵抗疫病力量的商军血肉后,身体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确实不是一般的变化,沙场上倒下的两万多具尸体,绝大部分深深的染上了那种恐怖的活死人疫病,按理说,其中大部分沒有被砍掉头颅,或者沒有被利箭直接**头颅的尸体,此时应该站起來,扑向他们,可是?那些尸体毫无动静,要知道,活尸从一具尸体到跳起成为活尸,这中间需要一个诱因,那便是生者的气味。 也就是说,崇黑虎自己、苏护、还有那站起來的一千多将士,已经不再是活人。 是生是死,崇黑虎早已不在乎,他只想拼着这些残命,将朝歌给他们的不幸,带回朝歌而已,充其量,能在死前再看一眼月姬,便是最大的奢望了。 而如今,上天不仅赐给他又一次生命,还赐给他一千多名强大的战士,是生是死又有什么紧要。 “二哥,站起了一千三百五十四人,我已经把他们编组好了,分成五队,四队二百五十人的,外加一队三百五十人的中军,我命令他们四下去找合适的盔甲兵刃,二哥你看还有什么疏漏的地方!”苏护似乎已经忘记了一切的伤痛,有些兴奋的向崇黑虎汇报着。 “好,再告诉他们,就地寻找食物,嘿!三弟,你说,商军什么时候会來收拾战场!” “当在两、三天后,依照过往的经验來看,染上这疫病、而且死去的人,如果在头一天活起來的话,是最能持久的,也是最灵敏的,但若是趴过两三天再起來,身体腐烂的也就差不多了,即便能够起來,也是迟缓蠢笨,好对付的很,所以,看这商军沒有立即清理战场,而是撤出,想必他也知道活尸这弱点,当在三天后前來焚烧!” “嗯……”崇黑虎抬手摸摸光滑的下巴:“就在这里等三天,伏击商军,刚才我试了一下,我们应该可以不用呼吸很长的时间……” 三天时间,转瞬即过,尤其对于好心情的鲁雄來说,告捷的信报应该已经到了朝歌,而封赏的钦差也应该上路了,嗯……等待封赏的感觉真是惬意啊……,现在应该是焚烧战场的时候了,不烧的话,尸体完全腐烂后,会疫病随风扩散,很麻烦的…… 前去烧尸的偏将名叫鲁维,是鲁雄的侄子,他带着三千弓箭手,带足了火油硝石,外加箭矢,去执行这个很恶心的任务,当鲁维带着部队,忍着恶臭,进到距离尸堆三十丈左右的时候,地上的尸体感觉到生人的气息,拖着腐烂流脓的残破躯体纷纷爬起,鲁维仅仅看了一眼,便伏在马鞍上疯狂呕吐起來。 弓箭手也不等鲁维吩咐,将箭头上的布包浇上火油,用硝石打着了火,三千支熊熊燃烧的利箭向尸堆射去,已经干涸的血塘尸块顿时随着火雨的落下燃烧起來。 三千弓箭手一共射击十轮,终于让尸堆燃起了熊熊大火,千余只游走的活尸在烈火中嘶叫这倒下,弓箭手们松了口气,开始收拾装具,收兵回营。 就在这时,弓箭手们身后十丈左右的沙石地面,拱起一个个土包,接着,这些土包纷纷爆炸,沙石直冲上两丈多高,在漫起的烟尘中,道道黑影一闪而沒,几乎同时间,刀光亮处,每一条黑影都挥下了两、三颗商军弓箭手的头颅。 受到这不知何物的突然袭击,商军瞬间损失大半,剩下的也沦入极端的慌乱之中,一群明显高出他们一头,雄壮有如野兽的“黑人”,用锐利的钢刀呼吸间便结束了他们的恐惧,三千弓箭手,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内,被崇黑虎的“新”部下全数歼灭,而带领这支部队的鲁维,却因为跑到距离尸堆百丈外的地方呕吐,侥幸的逃过杀戮,成了崇黑虎的阶下囚。 “鲁维,你是鲁雄的什么人!”崇黑虎大咧咧的坐在一块大石上,冲跪在地上的鲁维问道。 “是家叔……”鲁维虽然是将门子弟,可是身为内廷将领的他根本沒有机会上战场,仅有的数次领军征战机会,都被黄家人抢去了,连他叔叔都轮不到,怎会到他,以至于刚刚被战场的惨烈震慑的他几乎沒有考虑的回答崇黑虎的一切问題。 “前面商军的主将可是鲁雄!” “正是!” 鲁雄……,对这名将军,崇黑虎还是有一定的了解,印象中是一个稳健的人,但是风闻他好像胆子很小…… 崇黑虎手下这批“黑人”,当真是一股很恐怖的力量,他们本就是崇家军中最骁勇、体质最好的一批人,不然在身染重病、三天不食的情况下,怎会还有力气抱住商军狂啃,这些人发生这诡异的变化后,速度、力量比从前竟然增加了五倍左右,算上他们原本就比普通人高强许多的身手,每个人竟然要比普通商军强大十倍。 个体战斗力强大十倍的概念,并不能简单的将这一千三百人换算成一万三千人,这是一种压倒性的优势,因为普通商军对他们造成伤害的可能无限接近于零,这一千三百多人的队伍,要想剿灭,至少要拿十万商军的性命來填。 21玄尸变生机一线 朝歌北阴阳决战〔2〕 瑟缩着跪在地上鲁维心脏狂跳,他压根不认为这些不是人的怪物会放过自己,但他却不敢反抗,对死亡的紧张和恐惧让他所有的感官都失去作用,等他被阴冷的晨风吹醒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沒有死,那群怪物把自己丢在此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tw好看的小说) 鲁维手忙脚乱的爬起來,摇晃着身体定了定神,认准把守信宁的商军大营方向,发力狂奔,仓惶逃去。 鲁维毕竟是习武之人,再有心中的恐惧作驱动,十几里地的距离竟然一口气跑完,当他跑到军营猿门的时候,地狱般的景象直接冲进他的眼睛,整座军营堆满尸体,鲜血淋漓,兵甲残片满地,死静一片,沒有一点生气。 鲁维是來寻求庇护的,可庇护他的“神灵”却已经陨落……鲁雄的头颅被一支高杆插在辕门之上,惊诧莫名的表情还挂在僵硬的面孔上。 信宁防线失守了,就在信宁驻军的随军国师吕岳刚刚传來捷报,说已经在信宁以北完全歼灭了崇家余孽,可这消息沒过两天,信宁失守的噩耗随即传來,让大宴朝歌的商国君臣一时间目瞪口呆,紧接着,便恼羞成怒,歇斯底里的发作起來。 商军帝辛一面飞马传令,让闻仲火速南下,一面点齐了皇家军马,包括几乎所有还滞留在朝歌的禁军,御驾亲征,商军亲征的消息一传出,四方震动,此时,由于境内尸乱纵横,青龙关张桂芳、叁山关邓九公已经回关镇守,京中已经沒有外镇兵马,但商王亲征的消息立即让四处勤王的部队蜂拥而至。 计有:渑池镇张奎领军三万、潼关余化龙领军三万、穿云关徐升领军三万、东侯军姜楚恒领军五万、南侯军鄂崇禹领军五万,大军十九万,加上商王帝辛在朝歌征集的近十五万禁军,三十几万大军纷纷攘攘的在朝歌北面汇集在一出,整顿协调了近半个月才出发,而崇黑虎的一千多人早已经消失在信宁到朝歌的小路中。.tw[棉花糖小说网] 当日崇黑虎袭破鲁雄的大营,并沒有将其中商军杀尽,除开反抗者全部斩杀外,逃窜的商军他们沒有堵截追杀,这些商军在崇黑虎有意的趋赶下,擦着信宁城的边缘逃向朝歌,顿时引动了游荡在城中的几十万活尸,之前信宁约有八十万活尸,这些天下來,又烂倒了一部分,当时还剩下五十万左右尚能走动,这五十万活尸便顺着逃窜商军的足迹追向朝歌,崇黑虎又一次充当起赶尸人的角色,他却不知道,自己这样一个顺势之举,居然就诞生了一种传承几千年的特殊职业,,那些游走在湘西夜晚的人们…… 几十万商军聚集在朝歌城北,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挡住了五十万活尸的去路,但却苦了鹿台的众位神仙了,光是那三十多万人份的活尸解药就让他们忙了个昏天黑地,更别提到处保驾救火了…… 本來鹿台这些人是沒有这么积极的,但碧游宫一个莫名其妙的命令,顿时给这些以往地位超然的神仙套上了沉重的枷锁:“新晋”的通天掌教老爷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竭力辅佐商王,稳固截教在商的地位。 崇黑虎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叫做什么生物,他在搜索信宁城里面的时候,惊喜的在一家废弃的酒馆找到一窖的好酒,当时便狂饮三十斤,但那往日里消愁醒神的“甘露”,此时无论灌下多少,竟然毫无滋味,急得崇黑虎把所有的千余弟兄都叫到酒馆附近,守着酒窖一顿狂饮,窖藏的几千坛老酒被他们饮个罄尽,终于,在那么一瞬间,喝的最多最急的崇黑虎脑袋产生了那么一丝的久违的眩晕感…… 就在这眩晕的一瞬间,崇黑虎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好了他们这只部队的名字,,隔世者,,从地狱里隔世归來的人们。(..tw棉花糖小说网) 崇黑虎和他钟爱的美酒道了“永别”后,便带着隔世者们混在尸群中南下了,成为隔世者后。虽然力量和速度增强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但一些身体感官却失去往日的灵敏,最明显退化的便是嗅觉、味觉和触觉。 嗅觉的退化,让他们对香、臭的分辨能力几乎无限接近于零,走在腐烂的尸群中竟然完全闻不到任何异味,但是,这已经“无用”的鼻子却开始出现另一功能,周围的活尸,他们的鼻子可以闻到一种潮湿、沉闷、略腥的气息,而在尚有生命的物体身上,竟然可以闻到一种活泼、清爽的“味道”。 味觉的退化,自然是剥夺了隔世者对酸甜苦辣咸的感知,而同鼻子一样,舌头也发生相宜方向的变化,最明显的,便是对食物中“养分”的感知,一块营养丰富的腐肉,隔世者是尝不出來“臭”和“恶心”的,相反,倒是有一种温热跳动的感觉包裹住舌头,让他们食欲大振,而一碗新鲜的小米饭,吃在嘴里,和嚼干硬的柴火差不多…… 触觉的退化,倒不是很严重,接触、抚摩、击打,都可以感觉倒,甚至风吹过、细雨落的轻柔力量都可以清楚的察觉,只有一点,痛觉完全的消失了。 他们的肌肉和皮肤越來越坚韧,他们的行为和欲望越來越不象人类。 崇黑虎已经沒有重生时的“庆幸”,他知道,自己和兄弟们只是以另一种形式,仍旧走上了黄泉之路。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若是“人之已死”呢?在这黄泉路上,人和人之间有着巨大的差别,就拿苏护來说吧!从前的苏护,真的是一位合格的副将,兢兢业业,严谨缜密。虽然战场骁勇,但性格是一丝不苟的,而自从经历了大疫,化做“隔世者”之后,竟然把一切的世俗牵绊、畏畏缩缩抛到脑后,性格灵活跳脱起來,以至于有些无法无天的迹象。 崇黑虎和苏护几乎相反,他从前是脑子很少想事情的,整天醉乡长卧,可是经历了这一场浩劫之后,性格却深沉起來,难道是“爱情”与痛苦使人成熟。 当崇黑虎看到苏护也吞下一块腐肉之后,他终于忍受不了了,一把扯过苏护,劈头闻道:“三弟,你想就这样活下去吗?!” 苏护洒然一笑:“活着又怎么样,死了又怎么样,二哥,我已经看不出來任何的区别的,我只不过,也就是自然万物周转的中间一站而已,什么东西从我这身体里经过,我这身体随着命运飘到什么地方去,我已经不在乎了,二哥,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便吩咐兄弟们去做吧!这也是兄弟们存在的唯一意义了,若能够死去,便是解脱!” 初时情绪颇为激动的崇黑虎,随着苏护这番话冷静下來,听完之后不禁惨然一叹:“我还以为我们变成这种样子,就能逃脱这活尸的诅咒,绝处逢生,沒想到,依旧逃脱不了这轨迹,我们也只是一群不太一样的活尸罢了,唉……,罢了,你们再忍耐一阵子,等我见到她,哥哥陪你们一同解脱!”崇黑虎认真的说完,眼眶微红。 “哈……,二哥说笑了,有什么忍耐不忍耐的呢?不过是随波逐流,顺其自然罢了,哈哈,二哥,你要是不这样我还真是不知道,原來,我们还是有泪水这东西啊……”苏护一脸不在乎的笑道。 崇黑虎老脸一红,但完全被漆黑的肤色遮住,看不出來:“好吧!我们现在就要找办法攻破眼前的商军,三弟,昨天我发现了一个问題……” “什么?”苏护精神一振,饶有兴趣的问道。 “这些活尸,或者说控制这些的活尸的那些疫虫,非常惧怕寒冷,似乎遇冷的时候,他们就会僵硬、衰竭,我们可以用这个葫芦里面的寒气來驱赶他们!” “哦,好,二哥,那明天你在后面驱使这些东西,小弟带着弟兄们混在前面,打开缺口!” 活尸潮前进缓慢,这半个月下來,前锋终于接近朝歌城郊,但在商军的打击下立时覆灭,而此时,商军也完全饮过了免疫的药水,不再惧怕尸毒。 鹿台的神仙则分成两组,年轻的后辈一组,继续制造药水分发给朝歌城的百姓,其他国师级别的“老神仙”则随着商王帝辛的车驾,挡在数量已经锐减到四十万的活尸主力大军之前。 并不是所有人都在朝歌城北郊坐等活尸,鹿台万灵司的高手频频探入尸潮之中,记录下除了他们谁也看不懂的东西,又有人鬼鬼祟祟的把那些资料送进比干王府的后花园,这一切,连比干自己都不知道。 21玄尸变生机一线 朝歌北阴阳决战〔3〕 帝辛的营盘扎在全军正中,大帐金顶,威威煌煌,京中搜刮的禁军拢在帝辛大帐周围,外镇军马,则在更外围。[..tw超多好看小说] 帝辛此时很焦躁,原因无他,他想月姬了,这次出征,可以说真是一时火气,比干都拦不住他,一是帝辛本身勇武过人,而是鹿台的修士居然一反常态,对商王极端服从起來,才使得帝辛这次出征成行,可是?帝辛一介不受重视的王子。虽然自己喜欢军旅和无疑,但从沒有得到率领大军的经验,弄得这加上后勤杂役将近五十万人的大军乱哄哄一片,难以整合。 此时,内廷堪用的将领几乎全部凋零,只用闻仲那里还有陶荣、张节、晁雷这几员将领,帝辛不得已,启用了张山、李锦、洪锦、胡升、丘引等新封的天佑圣将军,这些人久被压抑,但还真有些才学,五人中张山挂了副帅之位,其余四人相助,军伍顿时为之一整,但这几人终究是比干的人,帝辛虽然城府不深,却也不傻,对于让比干掌握军权,仍有着深深的戒心。 商军阵营刚刚整肃,黑压压的尸潮便在北边天际露头了,这次不比前些次小群走散的活尸,当真是连天接地,无边无涯的黑压压,头上顶着一团浓绿色的云雾,气势汹汹的压过來,若是眼力好的人,还可在天地相接的远处看到一层若有若无的蓝雾。 整个商军大营接到消息,顿时忙乱起來,动作最快的却是五镇外镇兵马,立即整肃了队伍,开出营盘,潼关余化龙、渑池张奎、穿云关徐荣三人和成一团,九万人马开向左翼,而东侯军姜楚恒、南侯军颚崇禹则合为一处,向右翼开去,竟然谁也不去阻挡中路。 等到禁军在张山手忙脚乱的指挥,帝辛总帮倒忙的打岔下,勉强整好队伍,开出阵前的时候,尸潮前沿仅仅距离他们不足百丈了。 但商军并不惊慌,活尸行动缓慢、反应迟钝,即使只有百丈距离,也足够他们准备妥当。 张山侍立在帝辛身旁,见那帝辛板着一张“帝王脸”,一点儿都不待见他,心中就犯了核计,自己现在算是比干的心腹大将,要靠自己掌握兵权,但和洪锦、胡升他们地位相差并不悬殊,也就说,洪锦他们始终在牵制自己,恐怕日后成为黄家那种百年望族,是难上加难。 那么……,比干是否还值得效忠呢? 眼下,身旁这十五万商军看上去威武雄壮,其实不过是外强中干,都是些纨绔子弟,外加上十几年沒有训练过的老油兵痞,杀杀活尸还成,对上精锐,就是死路一条,而禁军的主力,可战之兵,此时全在闻太师手里,闻太师是什么人,他就甘心被比干清洗下去吗?太师是忠于成汤王室的,也就是说,是忠于帝辛的,而帝辛呢?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可以指挥得动以前帝乙先王也指挥不动的鹿台仙人,光凭鹿台仙人这一股力量,要平灭比干就像摧枯拉朽一般,想到这里,张山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与其给比干做个家将,不如向大王效忠,混个正经出身。 “王上!”张山身体一躬,给旁边的帝辛进言道:“王上,前方活尸虽然数量众多,但被困日久,已然腐烂不堪,沒有多少力量了,而我大军已服解药,不虞染上这恶疫,更得王上洪福护佑,必胜无疑,大王大胜凯旋,月姬娘娘必定欢喜!”原來那月姬在帝辛登基之后,短短时间已经登上后位,商国君臣已经都认识了。 “嗤……”帝辛不屑的一哼:“这些道理,还用得着你说,烂仗,蠢才都能打赢,这烂仗别往孤头上贴,我在这里,便是借了我的洪福,我不在,是不是就是你洪福齐天了,哼,本事不大,吹嘘拍马能耐不小,无论孤出征是胜是败,只要孤回去,月姬都会欢喜的,用不着你來猜测!” 张山马屁拍在马脚上,被帝辛抢白的一阵无言,那帝辛只因刚刚登基不久,地位不稳,手中无权,倒也沒把他怎么样,否则就不单单是训斥一顿。 张山讪讪的呆立半晌,起初心里十分愤恨,但转念一想,却又释然,谁叫自己是比干的人呢?帝辛早先和比干交好,那可以说是同仇敌忾,可现在利益相轧,沒有好脸色也是情理中事。 张山心中一定,脸上表情恭敬而诚恳,向帝辛凑近两尺,帝辛也是高手,心中自有警觉,转头左顾,目光炯炯的盯着张山。 张山忙把身子一伏,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说道:“王上,末将要说些肺腑之言,还望王上相信末将,末将跟从同天王爷,也是迫不得已,末将出身贫寒,沒有晋身之资,好在尚有几分领军的薄才,这才趁势而出,蒙王上封了天佑将军之职,臣,感激不尽,但是,臣虽然是同天王爷提携,心中仍然忠于我大商,是忠于王上您的!” 帝辛横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也用极细的声音说道:“鬼话连篇……” 张山急了,眉头紧皱,口中急速说道:“王上,臣不敢有所欺瞒,同天王虽然权倾一时,但……终非长久,只有效忠王上,才是光宗耀祖的长久之计,只有王上,才能给臣安身立命的根本,比干……怎么能和王上对抗,!” 帝辛微微仰头,重重一点头:“好,孤就喜欢直率的汉子,你说得直,孤信你,这十五万人孤也不在乎,全由你统领,洪锦、胡升他们,你自己招呼吧!” 张山一听大喜,帝辛就是这么个脾性,在他还是寿王的时候就声名远播了,帝辛如此说话,就是给了张山获得他信任的机会。 他们二人说话的功夫,尸潮已经向前推进十多丈,张山刚刚取得信任,自然要表现一番,先冲帝辛一礼,告退而出,來到阵前,开始发号司令。 “放箭,,,!”商军长长的阵线上,数百声喝令同时响起,将张山的命令准确传达。 中央禁军十万,左右两翼外镇军兵各约十万,共近三十万支箭头处挂着小小火油罐的利箭同时腾空。 “嗡,!”腾起的箭云飞过近百丈的距离,急速落下,扑进尸潮之中:“噗,,啪!”箭头贯穿烂肉的声音和瓦罐碎裂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火油淋漓满地,尸潮的恶臭之中泛起一股子油腥味儿。 绑了小油罐的箭虽重,但飞过几十丈近百丈的距离,还是力所能及。 尸潮懵懵懂懂,毫不理会,继续向前涌进。 “再放,,,!”“嗡,,!”…………“噗,啪!”……“再放,,,!”…… 绑着小火油罐的箭雨一共放了五轮,一百五十万罐火油淋在商军阵前百丈至六十丈的距离内,尽染了这片土地,所有踏过这片土地的活尸身上,淋淋沥沥挂满了火油。 “箭点火,,,,放,,,!” “嗡,呼,,!”三十万支箭头点火的利箭,在烈日下显现出一点点橘红的光点,形成一片密集的火雨,向淋满火油的尸潮落去。 22决死战千军尽没 周戎合举国征东〔1〕 当遮天火雨临头的时候,尸潮中上千条黑影一闪而沒,不见踪影,火雨落下,这一片上万亩的地域顿时烈焰升腾。 踏过这片区域,并淋满火油的近二十万只活尸全都燃烧起來,溃烂的身躯上裹着诡异的青紫色火焰,已经漏气的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嘶吼,不知是不是因为火焰的刺激,向前方商军阵地死命的奔跑,一时间,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恶臭和绿油油的昏暗浓烟,前排的商军齐齐呕吐起來。 几十万只人形火炬带着鬼哭狼嚎的声音,裹着火焰和浓烟,张开双臂向商军大阵扑來,商军阵中却混乱起來,恶臭漫过,三分之二的人被熏的面容扭曲,伏地呕吐。 这种时候,便可以看出禁军和外镇军队的差距來,位于阵线左翼的三镇军队表现最好,阵形依旧整齐,人人肃立,即便呕吐物从嘴里喷出也不弯腰,眼睛死死盯住前方,就好像被熏的痛苦万分的身体不是自己的一样。 阵线右翼的两位侯爷的部队表现稍次于三镇部队,十万人中大约有几千人忍受不住,弯腰去吐,但立即被军校踢打起來,长长的阵形只是稍微一乱,立即就恢复了整齐。 差的不能再差的就是阵线中央的禁军了,几乎所有人,出了一些能够长时间闭气的将领外,全都伏地大吐,甚至一部分人还直接昏迷了过去,整个阵线中段,就像秋收时被割倒的麦田,完全伏下。 张山焦急万分,他凭着自己还算不错的修为沒有倒下,可他的传令副官们全都趴下了,帅台上吐了一地的腌臢秽物,张山自己也恶心万分,但刚刚在君王面前递了投名状就丢了脸面的羞愧感让他忽略了这些不快,他一把抽出腰刀:“嚓!”一道寒光划过,身旁一名伏地狂吐的偏将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血痕迅速扩大:“噗,!”副官的头颅落下,奔涌的鲜血和尚在抽搐的胃部挤出的秽物混杂在一起,喷溅在帅台之上。 空气中的恶臭和呕吐物的馊臭味儿再加上鲜血的腥气,混合成一股极为提神醒脑的气味,周围其他副官一下子全被震慑住了,强烈的恐惧和神经刺激让他们抽搐的胃部一下子缓和下來,谁也不吐了,手脚并用的爬起身,立得直直的等待张山的命令。 张山抬头一望,前方的人形火炬们距离阵线不到四十丈了,他立即狠狠的说道:“传令下去,整肃队伍,阻射活尸,不遵号令者,立斩!” “得令!”身旁的副官们看着帅台上的尸体,小腿肚子直转筋,忙不得的大声应承之后,跑下台去。 不多时,阵线中喷涌出股股血光,数百名前排的士兵被切了脑袋,混乱的队伍立刻安静整齐了不少,然后,血光逐渐从前排向后阵蔓延,一时间数千商兵被砍了脑袋,大阵队列一整,这时候,坐在帅台最高处的商王帝辛站起來,走出华盖,提声吼道:“众军士,孤今日御驾亲征,与你们俱在阵前,奋勇除魔者,必有厚赐,后退畏缩者,斩,扰乱军阵者,诛九族,!” 帝辛本來嗓门就大,这话他拼尽了功力,尽力吼出,方圆几里之内都能听见,商军士兵直接听见了王旨,再加上之前的血腥屠戮,军容士气为之一振。 张山的命令终于传达下去,前两排的商军拉弓直射,数千支箭平平飞出,让尸潮的前锋一阵颤抖,第三排之后的商军有弓者全都擎弓抛射,又是三十万支利箭截向尸潮的后路。 在此起彼伏的号令声中,漫天飞蝗般的箭雨在一片火海样的尸潮中发出连续不绝的穿肉之声,扑溅起星星点点的污血,平射的箭支若是扎在活尸的躯干上还好,但若扎在头上或者腿上,这具活尸便只得不甘的轰然倒下,交织成网的阻击箭流,让尸潮的前锋不断的凹进一块块的缺口,但随即被填满。[..tw超多好看小说] 抛射的箭雨取得了更好的战果,这样密集的攻击让活尸无从躲避,当然,它们也不晓得躲避,大多数箭支穿进他们的头颅中、胸肩之上,活尸被这样的箭雨不断的砸倒,滚在地上烧成一摊篝火,再也无法站起。 崇黑虎和他的隔世者一直在百丈外驻足,沒有冲进火海,冷冷的看着这场生死两方的屠杀。 火海的面积随着尸潮的推进逐渐扩张,眼看着就即将覆盖战场,尸潮的前锋距离商军大阵不足二十丈了,商军士兵已经可以看见它们溃烂的面容、穿漏的肠肚和挂在身上蠕动的蛆虫。 不少商军士兵身体又开始颤抖了,肚子里面翻涌着,一阵阵的恶心从嗓子眼儿直冲向脑门,涨的他们的头晕眼花,但他们不敢弯腰呕吐,背后明晃晃的钢刀上还流淌着新鲜的血迹,脚边还倒伏着刚才还并肩的战友,商军士兵就这样站立着,任凭从胃里涌出的秽物从嘴里向前喷出,胸前淋漓,也是不敢稍动。 “长枪手,上前!” 一声令下,后阵中冲上前一批的长枪手,手擎长约两丈的超长刺枪,他们向前站成弓步,双手握枪置于腰间,枪尾斜插地面,枪尖儿斜上抬起,正好指在正常人胸部的高度,密密麻麻伸出的枪阵分为两层,后一排的枪尖儿从前排两人之间伸出,林立的枪尖儿之间距离只有大约两尺,这面荆棘之墙密密实实的挡在尸潮之前。 原本在前排的弓箭手纷纷退后,绕到长矛手背后顶住战友的后背,后面更有人顶住前者的后背,这样,足有十人前后相顶,组成一道坚实不移的钢刺之墙,就等着活尸撞上來,这样的枪尖儿密度,活尸极难躲避,他们也不会躲避,至今为止,还沒发现会侧身插入枪林缝隙的活尸。 张山眼睛紧紧盯着尸潮,寻找反击的机会。 约十万人组成了那道钢刺之墙,后列的二十多万人分配掉多余的弓弩,继续放箭,射不准不要紧,只要向前方射去,能越过人墙就可以,因此,密集的箭雨就一直沒停过,帝辛一看有利,急忙下旨,让还留在营中的十几万杂役也出营列在阵后,找到所有能用的弓箭,只要会把箭射出去的人就发上一张弓,至于箭支,大商王朝几百年的积累,上亿支箭都不在话下,要知道,这可是御驾亲征,又在朝歌附近,军需自然是极大丰富。 当尸潮疯狂的撞击在钢刺长城上,发出皮革撕裂的声音的时候,急急赶到的杂役们也开始拉弓放箭,刹那间,战场上的箭雨密集到一个恐怖的程度,每一眨眼的工夫,都会有几万支利箭带着刺耳的风啸落下,扎进尸潮中。 由于之前的大火,已经有无数的活尸燃烧着倒在地上,前仆后继的活尸踏着火海冲过來,其间又有无数的活尸双腿烧毁,抢倒在地上,但这一部分活尸却并非全身着火,它们身上的火虽然在蔓延,扑倒的活尸只是不理,一点一点的向前爬着,其中又有一部分被后继的活尸踩烂,但仍然有一部分存留下來。 终于跨过火海,涌上枪林的活尸也是彪悍的狠,被挑在枪尖儿上,前胸被穿透,还一寸一寸的向前挤,一截截穿过活尸身体的枪杆上,被涂上一层黑粘的血渍,前排的持矛兵脸都吓青了,恐惧完全压过了恶心,想逃但被后面的人拱的死死的,动弹不得,很多持矛兵精神崩溃了,机械的把着矛杆,下面屎尿齐流,上面撕心裂肺的喊叫起來,阵前的鬼哭狼嚎声直冲云霄。 战场就是战场,谁会去管一排小兵的死活,能顶住就行,这个节骨眼儿上,也沒有别的办法可想,只能催促后列加速放箭,并且选调一众精锐的弓箭手,尽量准确的吊射阵前,给撞到枪林上的活尸以杀伤。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从清晨战到午后,商军射出了上亿支箭矢,把阵前直至百丈的范围那插成一片茂密的箭羽“草坪”,先是近十万万活尸被火焰烧化,之后在箭雨的洗礼下,三十多万活尸被钉在地上,几乎每具倒在地上的活尸身体都插满了箭矢,象一堆堆刺猬一样,头上也能分配到六七支,全都死的透透的,另外,还有几万的活尸在这片高温的火场中,被催化了腐烂的进程,自己崩溃了,不知不觉间,看上去无边无际的活尸大潮只剩下挤在商军枪林前的一线。 商军的枪林前线也要崩溃了,整个身体穿过枪杆的活尸已经抱住第一排的持矛兵,啃食的香甜,脚烧坏、在地上爬过來的活尸,则从下面袭击了第一第二排所有的持矛兵,持矛兵死的死、伤的伤、疯的疯,全线崩溃。 长枪弃地,又带倒一排的活尸,这些活尸穿在枪杆上,怎么也爬不起來,持矛兵们的尸体委顿下來,露出后面已经抽刀在手,严阵以待的士兵,在张山一声令下,这些快被恐惧逼疯的人们红着眼睛、疯狂喊叫着杀上前去。 生人死人顿时绞在一起,后列的商军已经停止放箭,就在这时,一千多条黑影拖着残影瞬息间飞驰过这百丈距离,就真的好像一团团影子,无声无息的融入阵前的血肉杀场。 22决死战千军尽没 周戎合举国征东〔2〕 隔世者们沒有加入这场缠斗,他们从撕斗的战场中钻出,直接扑向准备接替而上的商军后队。(..tw无弹窗广告) 如沸汤泼雪、虎入羊群,隔世者五六倍于常人的移动速度,让商军士兵看不清眼前是什么东西,使他们无法被攻击到,几乎立于不败之地,而五六倍于常人的力量和攻击速度,让商军士兵避无可避,眼睁睁的看着刀光破体,作不出一丝的反应。 只见商军后阵中,道道刀光仿佛倒映在鳞鳞水波上的阳光般,时隐时沒,每一记刺眼的闪亮之后,都跟着飙起一道鲜血,瞬息之间,商军后阵顿成阿鼻地狱,万余人头乱滚,血流成河,商军士兵如中梦魇,一个个恐惧到了极点,疯吼着四处逃窜。 眼看着那一条条黑影逼近帅台,张山心胆俱裂,束手无策,权且命令左右两翼未受损害的外镇商军向中军合围,包夹这些怪物。 帝辛高坐在帅台的最高层,总揽全局,也看得眼皮直跳,心中揣揣,这时,从他身后的阴影中,十几个人鱼贯而出,正是鹿台的国师们。 帝辛见了他们,心中稍觉安稳,急问道:“诸位国师,可有办法退此敌寇!” 这些国师仍然以秦完为首,秦完向帝辛微一颔首,说道:“大王请放心,在此高观即可!”说完,带着其余国师涌出帅台上专为帝辛搭建的芦蓬,走上前去。 秦完估摸着帝辛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了,停下脚步,对身边众人说道:“唉……又是万灵司引发的祸事,却要我们天道司和落魂司來给他们擦屁股,最可恶的,眼前这敌人却是与陆压相关,诸位兄弟,我们该当如何!” 一旁闪出姚斌姚国师,手指在腰间画着圈,一字一句的说道:“大哥,一千三百多的鬼物,只有崇黑虎一个是陆压照顾的吧!我们就留个崇黑虎,其余的全杀掉,也不算得罪了陆压,那崇黑虎孤身一人,再如何骁勇,也要被这商军淹沒了!” 秦完也沒什么主意,点点头沒“就这么办吧!动手,我去缠住崇黑虎,赵江你去杀掉那个崇黑虎的副将,叫苏护的人!” 说完,秦完拔身飞起在空中,翻手掏出五颗彩色小圆珠,这五颗圆珠不一般,每一颗都可以控制秦完掌握的一条维向,秦完在不得明师的条件下,千年时光修出五维修为,也是不易。.tw[棉花糖小说网] 只见这五颗小珠在秦完掌上弹跳而起,凌空相对,相互间流光回转,构成一个正五边形,接着,这个五边形旋转下落,正好把崇黑虎圈在其中。 崇黑虎正向帅台一路砍杀,他已经看到商王的大纛,知道帝辛就在这里,一心想要劫持帝辛,谁知眼前五色光华一闪,身周景象全变,自己仿佛身处于彩色的流水中,光怪陆离犹如梦幻,眼前全是彩色的液体和雾气,那雾气浓的连自己的鼻子尖儿都看不到,也算是一种“伸手不见五指”。 崇黑虎身形一凝,突变的环境让他不得不停下來仔细感受身边的变故,一瞬间,他明白自己已经掉入一位法术中人的陷阱,鹿台的那些家伙终于出动了,崇黑虎不慌不忙,从腰间把葫芦解了下來。 这时间,飞上战场上空的十几位国师们已经各显神通,战场顿时变的多彩而热闹。.tw[棉花糖小说网] 跑得最远的便是张绍张国师,这人拿着一斗红砂,每用神念捕捉到一条黑影,便是一把红砂撒出,这些红砂甚是奇特,眼中的世界在它面前就好像云烟,虚幻不实,红砂无论碰上什么?全都是一穿而过,这些红砂其实全都是一些高维致密晶体,别看体积小,但质量特别大,红砂穿过凡人的三维之体的时候,巨大的质量将人体撕得粉碎。 张绍堵住了隔世者们的后路,把把红砂撒出,片片血肉狼藉,将落在后面的隔世者和他附近的商军一同杀死。 战场中间,是董全、袁角、孙良、白礼等天君国师的舞台,一时间,红水倒卷、狂风嘶吼,冰雪阵阵,烈焰熊熊,天地云合,各种异相纷呈,一旁金光圣母和王魔、杨森等五人专找漏网之鱼收拾,只见金光道道,星斗错落,少数仗着快极的身法逃出战场中心的隔世者顿时灰飞烟灭。 这十四位国师一出手,战局顿时逆转,仅仅千余的隔世者直面灭顶之灾。 国师们的攻击几乎是同时发动的,当崇黑虎被五颗多彩圆珠圈住的时候,国师赵江也找到了苏护,赵江的法器很独特,也是当年陆压所制,那是一根火把…… 千年前,陆压和他们相伴而行的时候,怕以后这些小孩子黑天时害怕,特意做了一只永远不灭的火把,交给了赵江掌管,这根火把原本是一个四维的封闭空间,封了陆压的一缕火力在其中,无论风雷雨雪,这根象一截木柴一样的火把都会放射出笼罩十丈的柔和红光,后來,当赵江修为升至五维之时,他自己又对火把做了一些改造,成为一根杀人屠城的法器。 那赵江飞临苏护头顶,将手中火把向苏护掷去,苏护武艺高强,此时成为隔世者,力量和反应在普通人十倍以上,那火把挂着风声袭來的时候,登时有所察觉,向旁边一闪,火把擦着他的右臂扎进地下,毫无声息的直接沒入地底。 苏护看得一愣,向地下**东西,怎会像投石入水一样,投石入水还要有响呢?而刚才那木棍入地却沒有一点儿声息,苏护还沒回过味儿來,他脚下的大地突然寸寸龟裂,无色的高温气体从道道裂缝中喷出,烤得地上三尺的空气扭曲荡漾起來,紧接着,细碎的地面裂缝中红光喷薄而出,红黑色的高温地火升腾而上,火焰直窜起三丈來高。 当地面开裂的时候,苏护就心知不好,他急忙向远处跳去,可是?龟裂的地面突然产生无穷的吸力,紧紧拉住苏护的身体,苏护只觉得脚下好像栓着万斤的铁球,竟然动弹不得。 苏护心一横,聚集起全身的力气,接着地面对双腿突然产生的巨大引力,一点儿的力气都沒给下盘留下,全数集中在腰背手臂一线,觑准商王帝辛,将手中银枪奋力投去,心中喊道:“二哥,我对不住你,先走一步,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身体我受够了,兄弟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你自己加把劲儿!” 苏护不知道自己心中所想会不会被崇黑虎听见,他用尽力气,脸上挂着解脱的微笑,被地底涌出的熊熊烈焰淹沒。 陷在五色迷阵中的崇黑虎來回乱撞,又唤出飞刀横扫乱割,却仍然无法找到出路,四周的迷雾意图似乎不在伤害自己,而是要围困自己,飞刀面对这种情况,面对秦完精心布置的迷阵,仅仅有着简单意识的它也是不知所措,而崇黑虎肉身凡胎,根本看不透这五维迷阵。 崇黑虎急疯了,他不知道外边的兄弟们怎么样,所有的隔世者中,只有他依靠那葫芦和飞刀,才能对这些国师造成威胁。 就在崇黑虎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左侧一个方向传來了隐约的声音,好像的苏护的声音,那声音飘渺无定,像是在无尽的远方,又像是只在耳边轻声低语:“二哥,我先走了,对不住……” 崇黑虎惊喜交加,运起飞刀,向声音传來的方向直直扎去:“嘎,!”只听一阵裂帛似的响声,一道天光直直射入五色迷雾中,飞刀又圈转飞回,悬停在崇黑虎头顶。 迷阵告破,崇黑虎出阵的第一眼,便看到苏护的身躯颓然粉碎在熊熊的地火之中。 心肝俱裂,肺腑痛彻,一股从沒有过的怒火从小腹腾起,直冲进崇黑虎的脑袋,他的双眼霎时间变的血红,沒理会四周“护驾!”的惊呼声,崇黑虎全神贯注的盯住地火上方悬浮的赵江,心念一动,金光圈转,赵江脸上得意的微笑顿时僵直,紧接着,赵江的身体像是摔碎的陶瓷一样,迸裂无数的缝隙,轰然破碎。 苏护全力掷出的银枪挟着刺耳的尖啸,拖着一线火痕,如流光般直奔帝辛前胸,几十丈的空间眨眼变过,帝辛面如土色全无反应,这时,一直站在帝辛身后的一位光头国师,那个叫余元的万灵司领袖,伸手一指,一道璀璨的红光矫健的横越在空中,只听“铛,,,!”的一声脆响,那红光将苏护的银枪斩成两截,后半截“哐啷”掉落地面,前半截却势头丝毫不减,但微有颤抖,这一颤抖,枪尖儿偏离了原來的方向,狠狠扎进帝辛左臂的肩窝。 22决死战千军尽没 周戎合举国征东〔3〕 “噗哧!”鲜血迸射:“啊!,,!”帝辛顿时惨嚎,对于这一枪的无力感击溃他所有的自信,他想站起來逃离这险地,刚一动弹,左肩窝就传來撕心裂肺的痛楚,帝辛骇然发现,银枪头儿已经把自己和所坐的帅椅钉在一起。 “呜,,!”直向自己奔來的又一道尖啸引起帝辛的注意,他抬头一看,又一条长枪拖着明亮的乌金光芒向自己袭來,帝辛脸色霎时苍白,神情绝望。 “大王勿忧!”那光头余元说着,闪身拦在帝辛身前,运起刚才斩断苏护银枪的红芒,向袭來的长枪竖劈而去。 “鏮!”一声铿锵长鸣,袭來的长枪被红芒从中间剖成左右对等的两片,來势丧尽,不甘的颓然下落,分左右扎进地面。 这长枪正是崇黑虎所投,他运飞刀斩了赵江后,便奋力把长枪掷向帝辛,果然,雷驰电掣的长枪吸引了所有国师的注意,崇黑虎趁此机会,一脚蹬在身旁一名商军的肩膀上,那名商军半边身子都被崇黑虎踏的稀碎,崇黑虎却借这力量,跃起在半空中。 第一个目标便是秦完,秦完已经再次整理好他的五珠阵势向崇黑虎套來,这次的阵势不再是刚才的迷阵,而是杀阵,秦完称之为天绝阵,就是靠空间维向的搅动撕碎敌人。 沒有给秦完天绝阵近身的机会,金光矫健一跃:“轰,轰,轰,轰,轰!”五声爆响,秦完的五粒维珠全被飞刀斩碎,秦完惊恐而绝望的看着一道金光急速的滑过,接着,便沒有了意识…… 当秦完身体崩碎的时候,其他还活着的天君齐齐怒吼,不再管帝辛死活,全向崇黑虎扑來。 董全转着螺旋神扇,吹出开山裂石的狂风;袁角抛起一方冰盒,化作山般巨大,向崇黑虎兜头扣下;金光圣母晃动两面金镜,销魂蚀骨的金光横扫;孙良的两块玉板融入天地,在高维层面上对这崇黑虎猛夹;白礼一颗火珠化作火焰漩涡,向崇黑虎疾扑;王变手托一颗大大的血红水球,从中涌出一条血红水幕,似幻似真,向崇黑虎席卷。 至于王魔、杨森等四人,则取出开天、裂地等宝珠攒击,而最阴险的姚斌,摇动一面漆黑的长幡,甩出无数的黑蒙蒙丝线,隙地而走,向崇黑虎足踝勾去。 崇黑虎一声充满悲伧的长吼,脑海中一片空白,所有的欲望一时间离他远去,心魂完全和飞刀交融在一起,这交融无比的融洽,就好像他们原本就是一体。 蓝雾蒸腾,金光刺眼。 狂风凝滞,董全扇碎头落;冰山崩溃,袁角盒毁腰折;光影对冲,圣母镜破人亡;双板变四,孙良宝落身分。 连杀四人,崇黑虎气力不济,攻击一缓,白礼的火焰和王变的红水顿时把他夹在当中,崇黑虎怡然不惧,葫芦里涌出大量的冰冷蓝雾,火焰顿熄,红水冻结。 “锵,,!”崇黑虎碎冰而出,血红的冰块四射,在天地混气四珠的光辉异彩下极显华丽之美,崇黑虎刚想运飞刀劈爆四珠,忽然觉得脚上血脉一紧,接着完全麻木,而自己的意识随即混沌起來。 好在深蓝的冰冷雾气让崇黑虎多保持了几个呼吸的意识,他惊讶的看见一地的黑色丝线从下面缠住自己,钻进自己的身体,极力束缚着自己的灵魂,崇黑虎咬牙命令飞刀斩断这些黑丝,谁知那飞刀的两片眼睛似的纹翅倒射出一蓬的柔和金光,这金光和黑丝略一交汇,登时将黑丝化作一地的细灰。 崇黑虎神智一清,然而,就因为这么一耽误,开天、裂地、混元、一气四枚宝珠已然近在咫尺,崇黑虎运刀一圈,只來得及搪开三枚宝珠,被一气珠狠狠的砸在左边身子上。 “砰!,!”崇黑虎被远远的砸飞了出去,身体几乎散架,与宝珠接触的皮肤全都烫成黑灰,又是葫芦中溢出的蓝色雾气保住了他的性命,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飞刀突然金光大作,裹起崇黑虎向南方疾飞,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不知向何处去了。 救了崇黑虎性命的自然是陆压,他也是刚刚从仙界下來,匆匆看了姜尚一眼,突然接到他附着在崇黑虎身上的残留意识告警,这才赶來,且不说陆压救得崇黑虎后事如何,西周的局势已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西周,岐山城,王宫大殿。 “……妖物泛滥,文武凋零,外镇割据,不遵号令,战火连绵,民不聊生,商汤已然几近崩溃,老臣姜尚,愿代王执鞭,领军东征,混一天下,奠定我大周千秋大业!” 姜尚用尽底气托出的浑厚声音在大殿中回响,还真是庄严肃穆,有一番谋国重臣的味道,早已经得到消息的几名重臣群起附和,纷纷请缨,愿随军出战。 以无后顾之忧的倾国之力,再配合以百万戎族,去讨伐一个内忧外患、残破不堪的商汤,谁不愿意去拣一番功劳呢? 姬发高坐王位,颔首微笑,当下拍板,决定东征,旁边的内侍端出早已经拟好的王旨,大声宣读: “孤顾念上天好生之德,以为天下人类同为一家,而今东土商国妖氛盖地、生灵涂炭,而商君不能顺应天道、护佑众生,孤当奉天承命,挥戈东指,救黎民于水火,灭妖氛以虎贲,姜尚接旨,,!” “臣,,在!”老姜尚跨前一步,躬身接旨,他这姿势,真是历代帝王理想中的“神仙”楷模。 “授姜尚为相国大将军,总领一应东征兵马事,总领全国军事、民事,务必不惜代价,攻灭商汤!” “臣领旨,,谢恩!” “南宫适接旨!”“臣在!”………… 朝会进行了一天,上半天姜尚滔滔不绝说完东征的必要性,然后开始调配人手,中午用过了午膳,下午又详细筹划起东征的兵马钱粮來,朝中非核心的一般臣子是不能参与的,已然退朝回家。 这次东征,调动了周国所有的力量,前、后、左、右、中、卫六军全部调动,起初被犬戎消灭的后军也恢复了建制,而且,原本沒军三万人的员额,也是大大的扩充,好在西周立国几百年來常与犬戎激战,国民多尚武,一时间倒也勉强征到足够的兵源。 前后左右四军每军都增加到五万人,中军和卫军增至六万,六军全起共三十二万,杂役牲畜等加到一起,这支大军竟然有活口八十万,每日消耗粮草便是一个惊人数字,好在潜伏在北侧山沟里的戎族得到了全心全力配合西周的“神旨”,向周军提供了数额巨大的牛羊,充作军粮,倒可以维持这支人数加运力牲畜共一百二十万口的超级大军征战三个月。 东征是成是败,一切都在三个月内见分晓。 23奇袭叁山旗蔽日 生擒杨戬土行孙〔1〕 叁山关外,旌旗盖地、画角联营,无数的周军像是从地下钻出來似的,毫无预兆的出现在邓九公的眼前,九公心里一沉,周军中必然跟随了道德之士,否则不可能毫无蛛丝马迹的行军数百里來到城下,看來,这次是动真格儿的。 邓九公嘱咐城上校尉小心城防,若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向自己汇报,然后眉头紧锁、忧心忡忡的走下城墙,邓九公倒不怕周军來战,但这次袭击太过突然,他完全不知道周军虚实,心中的压力不禁大了几倍。 所有叁山关的镇军全部收缩入关城,要说守城,还是分兵一部,在城外险要处扎下据点,和关城互相呼应、牵制周军,更有奇效,可是?这次周军來的人数实在太多了,邓九公匆忙撒出去的大批探马都已回城,据他们所见,城外周军竟然不下五十万人,即便抛去可能的杂役,战士也会有三十万以上。 邓九公起初完全不相信这个情报,西周全国才多少军队,六军一共不过二十万人,只因为周军素质精良、地理熟悉,才在商国大军的压力下生存了这么多年,这次能來三十万人,岐山城他们不要了,要知道,周商边境,一线有三个关口,除了自己的叁山关,南边还有汜水关、青龙关,汜水关的韩荣、青龙关的张桂芳任何一家都有十万镇军,拿下空虚的岐山城易如反掌。 但也正因为如此,才叫人想不通、猜不透,那个新继位的姬发疯了不成。 依城外出现的周军人数來看,分兵已经成为下策,敌人充沛的兵力使“牵制”二字无从谈起,集中据守,撑的时间还长一些,邓九公打定注意,拉过帐下先锋将太鸾,调出最精锐的一队斥候,打发他们去汜水、青龙二关告急。 太鸾带着三百精锐像离弦之箭般刺进周军联营的时候,邓九公又登上城楼,在城上细细观察周军的反应,出乎九公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周军大营被这仅仅三百多人的突然一击搅得大乱,邓九公看得仔细,这些周军虽然服饰一致,可是好像彼此间极为陌生,周军将官只能管自己的那点儿兵,相邻的部属都喝呼不动,甚至好几支部队连高级将官的命令都不理。 邓九公嘴角绽出一丝微笑,果然,周国不可能短期内拥有如此庞大的军队,强行扩军的结果只能让兵员素质下降,不堪一击,看这批周军,军内号令不行,法度不遵,就像一盘散沙,邓九公遗憾的叹口气,刚才若是全军出击,说不定可以一战而胜。 太鸾势如破竹,已经打穿了周军营盘,一众快马绝尘而去,邓九公意想中的道德之士沒有出现,周营先是驰出几只看上去颇为精锐的人马,在混乱的营盘边列阵,阵对叁山关城,绝了邓九公出兵补击的念头,这样过得好一会儿,混乱的周军部属逐渐平静下來,开始收拾战场,整理营盘,对于敌军信使破围而出似乎沒有任何担心。 “爹爹,情况怎样了!”清脆的女儿声音在沉思的邓九公耳边响起,九公回头一看,却是邓蝉玉和都尉孔宣。 这孔宣來历神秘,大约三年前出现在叁山关,加入了九公的镇军,凭借极为出色的谋略、才干和武艺,在九宫军中拥有很高的人望威信,还渐渐的和九公的女儿邓蝉玉走到了一起,两人感情日笃,近來更好似蜜里调油,再加上九公也很中意孔宣,两人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 “你们來了,好,宣儿,來,帮我看看这因果!”九公看到眼前珠联璧合的一对妙人儿,心里一阵高兴,招孔宣作他女婿已成定局,因此,以“宣儿”來称呼孔宣。[..tw超多好看小说] 听完邓九公说起城外周军的散乱情况和种种疑虑,孔宣英挺消瘦的脸上浮起疑云,细细的双眉一皱即舒,比常人略高的颧骨使他的冷笑看上去更加的刻薄:“大帅,听说周王姬发继位后,宠信一个名叫姜尚的道人,拜为国相,这道人想是有些力量和人脉,竟然说动道德之士出手为周军提供遮蔽,这次大举來犯,该是那姜尚趁着我国内乱,來捞取一些立身的资本!” 说到这儿,孔宣又扫了一眼营盘杂乱的周军,笑道:“只是,这姜尚看來并不知兵,只以为可以依多为胜,不知道兵最贵精,在他看來,或许仗着自己的道术,胜利是手到擒來的,嘿!如此胡乱征兵,大帅从前头疼的周军已然不复存在,毁在他们自己手上了!” 孔宣这番话,正和邓九公的意思,他赞赏的捻须微笑,神情轻松得意起來,至于邓蝉玉,陪在自己的如意郎君身边,哪里还会细心考虑这些征战之事。 “大帅,孔都尉所言多为意想猜测,这等凭空猜度,惑乱军心,末将以为当斩,!”一个尖刻狠厉的声音钻进众人的耳朵,听得附近所有人眉头一皱。 说话的人姓孙,不知道从哪里学了一手地行的奇术,常常凭借此术立下功劳,久而久之,原名已经无人记得,所有人都叫他“土行孙”。 这土行孙乃是天生侏儒,也就四、五尺的个头,仿若七八岁的孩童,大概是自小就不受待见、被人歧视,受了许多的苦,心里产生了逆反,这人心肠毒如蛇蝎,阴险刻薄,人人见之生厌,更也无奈的是,这土行孙竟然看上了九公的女儿,,邓蝉玉,不择手段的极力追求,弄得邓蝉玉苦不堪言,被他烦的恨不得一石头打死,这件事在叁山关成为一桩奇谈兼笑谈。 既然看上了邓蝉玉,便不可避免的同孔宣成了死敌,似乎这正遂了土行孙的心愿,他使出浑身解数,百般诬赖、陷害,然而邓九公也不是失察之人,对这土行孙的风评也知之甚详,于是不理不睬,让土行孙狠狠的碰了几次钉子。 但土行孙乃是个偏执狂,依旧不依不饶,这不,孔宣刚说完,他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來,大声反对,甚至要求邓九公将孔宣处死。 邓九公皱着眉头转过身,他虽然心里对土行孙厌烦之极,但敌人兵临城下,这个当口不能让任何一个将士离心离德,九公尽量和颜悦色的问道:“孙将军,周军來得突然,孔将军能在不明敌情的情况下作出如此合情合理的推论,已经是难能可贵,何罪之有!”邓九公突然注意到,那土行孙一身的肮脏,不少细碎的泥土还塞在他的铠甲、须发的缝隙中,九公心里一动:“莫非孙将军探得了敌情!”语气中终于多了许多的热切。 土行孙得意的笑了,也不再纠缠着杀孔宣,他知道那不可能,刚才只不过是习惯使然,随口刺一句罢了:“大帅明鉴,末将正是刚刚去周营打探了一番,还找到了周军的帅帐,探听了一番消息,只因为怕周军主将身旁有道德之士护佑,贸然行动打草惊蛇,这才沒有刺杀周军主将!” “哦,!”邓九公眼里放光,也顾不得孔宣和女儿眉头紧皱,急切问道:“那周军虚实如何!” 土行孙得意洋洋,声音提高八度:“禀大帅,军情堪忧,若无末将打探的真切,依着孔宣的说法,我军必然全军覆沒!”说着,斜眼瞪了一眼孔宣,又对着邓蝉玉露出一副癞蛤蟆的笑容,看得邓九公脸一僵,但沒奈何,只好装着笑脸等土行孙讲下去。 “大帅,周军这次发兵足有七十万,加上杂役牲口,不下一百二、三十万口,现在不仅我关吃紧,据那周人主帅所说,青龙、汜水两关都已经被围,而我关和青龙关乃是周军主攻,现在关下周人主将正是西周国相姜尚,而攻打青龙关的,却是……却是逆贼黄飞虎一家!” “不可能!”突然一个清亮的女声打断了土行孙的话,正是怒气冲冲的邓蝉玉,那厢孔宣还神色如常,不喜不怒,邓蝉玉却先自忍耐不住了:“西周一共多少人口,满打满算不过三、四百万,怎么抽的出七十万战士,定是姜尚虚张旗号,你却信以为真,听回來卖弄,徒然惑乱军心,最该杀的就是你!” 土行孙脸色大变,怒发冲冠,鬓角的头发都气得飘了起來:“蝉玉小姐,你可错了,我土行孙怎会是受人愚弄之人,那周军为何能有七十万战士,正是我土行孙所探情报的最关键处!”土行孙虽然气,气无论如何努力邓蝉玉却就是看不起自己,但对着心上人说话,语气终究和缓。 “大帅,如今在城下,确实有三十万西周战士,外加二十万的杂役牲口,而青龙关下的周军规模相似,只有汜水关下周军空虚,只是佯攻牵制,周军之所以有集军七十万的能力,乃是因为西周和北方的犬戎联合在了一起,!”说出谜底,土行孙脸上的得意又恢复,挑衅的看着孔宣。 “怎可能,!”邓九公大惊失色,尤不信道:“不可能,犬戎和周人语言不通,行同人兽之别,交战纠缠几百年,仇深似海,不可能联合在一起!” 23奇袭叁山旗蔽日 生擒杨戬土行孙〔2〕 土行孙虽然心思阴毒,但城府不深,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听到九公不信,脸色顿时阴了下來,尤其在心上人面前丢脸怎能忍受,抗声说道:“大帅,属下句句实言,大帅若不信,待属下去捉几个舌头回來,一问便知!” 邓九公愁容满面的看着城下渐渐整齐的周军大营,手扶城垛,手指加劲,捏的城砖嘎嘎作响,碎块悉嗦落下,呆了半晌,才开口打破死一般的沉寂:“好,你去吧!舌头抓的好,我记你头功!” 待土行孙得意洋洋的走后,邓九公挥退其他将领,只留下孔宣和女儿邓蝉玉:“宣儿,你看那土行孙所言有几成是真!” 孔宣望着城外周军的无尽连营,胸有成竹的答道:“大帅,无论土行孙所说的周戎结盟是真是假,就城外这么多人口來说,周军一个弊病已然无法避免,便是军粮难以为继,西周产粮甚少,这也是为何他们人口不盛的原因,若是周戎之间沒有结盟,那周军粮草只能支持不到一个月,而且军心散乱,战力奇差,即便周戎结盟,那城外联军的战力要好上许多,可粮草更紧,绝对支撑不过一个月,无论怎样算來,利守不利攻,只要我军坚守,一月之后,周军自然崩溃!” 邓九公脸色好看了一些,叹道:“唉……,这周戎结盟的消息真是吓我不轻,国家现在内忧外患,好在北方有活尸堵路,否则周戎两军分进合击,大商就完了……,对了,宣儿,我知道你会些法术,若周军的道德之士前來助攻,你可能抵挡!” 孔宣自信的一笑:“父帅放心,一切就交给儿來办!” 孔宣一改称呼,邓九公不由得一笑,旁边的邓蝉玉一直沉默不言,此时却羞赧的低下头去。.tw[棉花糖小说网](..tw棉花糖小说网) 姜尚带的这支部队真如土行孙所言,共有战士三十万,杂役和出力的牲口二十余万,这其中,周军卫军六万,前军五万,犬戎战士二十万。 姜尚是存了在此地消耗的心思,故而多带犬戎士兵,因为他探听的清楚,邓九公的叁山关要比青龙关实力强劲的多,所以真正的突破口选在青龙关,黄飞虎带着最精锐的中军六万、左军右军十万,以及精选的犬戎战士十万,强壮的杂役牲口十五万,几乎将周戎最强大的战力都集中在了他的手里。 至于汜水关前,只有新组建的后军五万,已经犬戎的老弱妇孺共五六十万堆在那里,外表强大,实则不堪一击,这样一來,原本搜锅倒灶凑起來,可供大军三月的粮草更加吃紧,紧紧能支持两月,以后就只能靠“以战养战”了。 “嘿嘿!多死点儿人吧!粮食还宽裕一点儿,明天就攻城,把犬戎全填上去!”姜尚很是恶毒的想着,这时帐帘一掀,走进來一个人,这人英俊潇洒、唇红齿白,一身青色道袍风度翩翩,正是昆仑玉虚宫派到这里襄助的修士,杨戬。 “师叔,营盘已经整理好了,都加上了清凉咒和天一水符,军士歇息的舒坦,也不惧火攻!”杨戬笑道,好似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给五十多万人的营帐画好符菉是小事一桩般。 “师侄辛苦!”姜尚这辈分是从陆压那里论下來的,叫得很有底气:“快去休息吧!日后借助师侄的地方还多着呢?” “是,告辞!”杨戬躬身退出,晃晃悠悠一身轻松的向自己的帐篷走去,突然脚下泥土一动,一只粗糙的“小手”从地下钻了出來,死死的扣住杨戬的脚踝。[..tw超多好看小说] 杨戬一愣神,他很少遭遇敌人,以他所在的层次來说,往往可以很清晰的判断敌视者的强弱,弱者自然远避,但这突然的一抓却让他一呆,因为他神念扫视之下,却发现这个借地行术袭击自己的家伙弱的可以,简直不成比例,但他为什么敢來抓自己。 杨戬这边儿还沒想明白,身后响起土行孙阴惨惨的声音:“小白脸儿,想活命就不要叫哦,嘿!我最恶心你们这些小白脸儿,沒一个好东西!”杨戬果然沒有动弹,也沒有声张,他倒不是惧怕,十个土行孙也伤不到他一根寒毛,他只是好奇。 “呃……这位地行的仁兄,你不妨从土里上來,你这样只露个脑袋在地面上,很难伤到我要害的……”杨戬好心的提醒道。 “闭嘴!”土行孙抓住杨戬脚踝的手猛地一收,也许是因为紧张和恐惧,用上很大的力气,抓的杨戬直皱眉头:“你又沒有回头,你怎知道我在地下,说!” “咳……这个……!”杨戬不想说是用神识看见,他怕吓跑了这有趣的家伙:“这个……我天生异像,后脑勺长了一只眼睛……”说着,杨戬本体运转,改变了在三维世界的投影,果然后脑勺上便“长”出一只眼睛。 “真的!”土行孙自持有地行的神通,也不怕人抓,警惕心其实很弱,听说杨戬后脑上长着眼睛:“飕”的从地下跳了上來,还不断蹦蹦跳跳的往杨戬后脑上看:“嗨……真是,你后脑勺儿上还真有眼睛唉~晚上睡觉不压的慌,!” 杨戬嘿嘿一笑:“习惯了……,呃……壮士,你有何见教,为什么长着‘小白脸’的人就不是好东西呢?难道是因为命序(基因)的关系,难道壮士对命序的研究有独到的心得!” “屁,什么狗屁命序,不懂,你们这些小白脸儿,奸诈狡猾,净靠脸蛋儿哄骗女人,最他娘的招人恶心,废话少说,告诉我,你在周军中身居何职,,若敢骗我,便把你这骚根儿抓爆,让你再也骗不得女子!”土行孙说着,右手从背后“狠辣”的掏向杨戬胯下。 “………………” “………………” “……,,你沒有,!”土行孙手过之处,直如一片光板,那处居然什么东西都沒有,土行孙大惊,难道眼前这个人是瓷土捏成的。 “这个……,我天生异像拉……,不但眼睛长到后脑勺儿上,而且从小就不知男女之别,咳……也是近年來才所有了解,恩……我在周营中做个小小的书吏!” “书吏,管什么的!” “就是写写家书,算算钱粮,贴贴告令什么的……”杨戬心口胡说道。 “好,我告诉你,跟我走,老实着,不然老子一刀捅了你!”土行孙从腰间抽出一把剔骨尖刀,顶在杨戬的腰眼儿上。 “老子,壮士和师伯祖有何关系,老君……老子……老君子……” “闭嘴,快走!”土行孙听得心里烦闷,一把推了杨戬一个踉跄,赶着他去寻找戎族的营寨,有了杨戬的指引,行动很顺利,土行孙不费吹灰之力就捉住两个戎人,其中一名还是小首领,土行孙押着这三人,由杨戬开路,大摇大摆的走出周营,进了叁山关城。 当然,所发生的一切,杨戬早已通过高维渠道通知了同在营中的文殊、普贤二人。 要说这杨戬,也是异数,同是天生灵人,陆压、元始、镇元等等都有男女的性相,唯独这杨戬居然不雄不雌,天生“混元”,也亏得如此,他修为进展迅速,乃是昆仑第三代弟子中修为最高的,甚至强过了几位二代弟子,深得元始看重。 这厢杨戬进了叁山关,军营中得到消息的姜尚便开始布置一切。 “大帅,舌头我捉來了,这三个,一个是周军的书吏,这两个土鬼似的便是戎人!”邓九公高坐在关城中帅殿之上,麾下诸将官济济一堂,土行孙得意万分的把杨戬三人往堂中一推,高声说道。 土鬼……还有人比你更像土鬼么,在座的主将暗自揣想,邓九公细细看过三个“舌头”,一个身上无绳无锁,青衣白面,甚是文静,另两个身着兽皮,面目狰狞,倒真是戎族人的相貌。 邓九公领军镇守大商西北多年,和西周犬戎都打过仗,对戎族并不陌生,还经常从一些戎族小部落买一些精壮的马匹,因此还稍会一些戎族语言,当下问起那两个戎人,为何与周人结盟,军力如何分配等等。 那戎人尚未完全开化,听的懂九公的问话,便有什么答什么?当他们老老实实的说出与西周结盟只是因为天神的旨意的时候,堂中诸将面面相觑,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23奇袭叁山旗蔽日 生擒杨戬土行孙〔3〕 西戎的传统邓九公清楚得很,戎族虽然有着大大小小上百个不同部族,但都信奉同样的神灵,听说是什么西昆仑山的圣母娘娘和昊天上帝,而能让这百余部族统一行止的,也只有这两位神灵的旨意了。.tw[棉花糖小说网] “神旨吗?……玉虚宫和瑶池联合在一起了!”孔宣的眉头锁的更紧了,这是周戎两族全面的联合,更是东西昆仑的全面联合,他开始以为姜尚不过是收买了一些小部族,可事实相去甚远。 孔宣在自己座位上心神不属,那边邓九公已经问完了话,两个戎人毫无隐瞒,把他们所知道的了,九公听得心里沉重,吩咐将三个俘虏带下去看管起來,以被日后再有疑问时再细将询问,带下俘虏,九公面沉如水,环顾诸将:“诸位,哪位有退敌之策!” 众将一片默然,谁能有什么办法呢?兵力相差数倍,敌人又是突然间就到了城下,沒趁势攻进來就不错了,让叁山关的兵马有机会收缩进城,还能僵持一段时间,这样,失去了野战偷袭的可能,想击败人数是自己三倍以上,战斗力又不赖的大军,门都沒有。 九公一时间自己也沒了主意,他计算了一下西周可能拿出的兵力和犬戎动员的总和,心里清楚,汜水、青龙两关恐怕遭遇了和自己一样的局面,太鸾的援军是不用指望了,唉……这是绝境啊!只好和周军拼消耗和粮草了…… 就在这时,土行孙从座中跳了出來,朗声叫道:“大帅,末将愿领军破敌,!” 众将一愣,八成的人脸上浮现幸灾乐祸的神色。 “哦!”邓九公心里倒是有些震动,在所有人一筹莫展的时候,竟然还是这位平时饱受不公的对待,沒人正眼去瞧,甚至人人厌恶的小小偏将挺身而出,不说他到底有沒有办法,单是这勇气,就让九公对土行孙高看了一眼。 “大帅,其实……末将要说的,在座的诸位都想得到,只不过,沒有人有用气去做罢了,那么,就让末将來走一遭这鬼门关吧!”土行孙用富有挑衅意味的目光扫了一圈,看得许多将官怒气勃发,仿佛受激不过,也要上來抢先出击一般,可是一想到其中凶险,所有人又都灰溜溜的把身子缩成一团,唯有一脸忧色的孔宣除外,他好像沒有注意到场中发生的一切。 其实土行孙也并非是个一勇匹夫,不知轻重,自己要做什么、里面有多危险,他很清楚,本來也想等别人去送死,他原本以为孔宣一定会挺身而出,毕竟快成大帅的女婿了。虽然这一点土行孙不愿意承认,可是?出乎意料,孔宣居然一脸忧愁的缩在了座位上,还等着好好扯孔宣后腿的土行孙瞧见了机会,孔宣都“不敢”出击,把叁山关、把邓家抛在脑后,忍辱偷生,那么,自己站出來,顿时就能压孔宣一头,受大帅赏识自不必说,便是一举虏获小姐芳心都未必沒有可能。 邓九公心中苦笑,这个土行孙,一出场就把所有人得罪一遍,唉……真是,不是大将之才啊!顶多是个出奇兵时所用的悍将,连独当一面都做不到,九公心中腹诽,口中却说:“孙将军,有何妙法,可解此围,将军不妨明说!” “方法就摆在明面儿上!”土行孙这话一出口,所有将军一齐撇嘴,好嘛,出口一句话连大帅都给得罪了,大帅问你,答就是了,还什么“摆在明面儿上”,这不是说大帅蠢笨,连很明显的计策都想不到嘛。 土行孙对这些毫不理会,他很习惯、似乎也很陶醉与自己的说话方式,以及这种说话方式带來的后果:“周军虽然人多势众,但构成复杂,号令不一、指挥混乱,尤其那些犬戎部落,末将去抓舌头的时候,亲眼看到犬戎士兵只听从自己部族头领的命令,其他人谁也指挥不动,而且,这样的部族竟有不相统属的几十支之多,嘿!周军自以为人多势众,却先给自己弄了个大大的弱点,末将愿意领精锐突袭犬戎的营帐,只要一击得手,混乱将会在周营中不断扩大,周军必然一败涂地,!” 九公对刚才土行孙话里的毛病毫不在乎,他知道这土行孙是这样说话习惯了,听完土行孙的建议,九公笑问道:“不错,突破口选在犬戎是不错的,可是?你想沒想过,犬戎小部族虽然号令困难,自闭保守,但这一个个单位战力却不弱,你若能在短时间内一举击溃一个部落,自然可以引起周营大乱的连锁反应,就像太鸾突围时那样,可是?万一你被阻击纠缠……周军援军从容布置一合围,你就葬身无地了!” 土行孙傲然一笑,这个表情在他阴测测的脸上很少很少出现:“大帅,这个道理末将自然知道,但末将愿意去作,如果末将成功击溃一只戎族部落营盘,大帅便领全军杀出,直可将这支周军杀个片甲不留,而若末将失败,大帅可统军不出,继续坚守,损失的不过是个无能之将而已,博的过!” 土行孙一席话说得在座诸将赧颜,这样儿的矬子都敢站出來,还说自己是无能之将,那不敢出战的自己又是什么?当下,再也忍受不住的孙红、赵升二将站了出來,他们平时很受邓九公看重,若此时继续龟缩,太也说不过去。 “好!”邓九公一拍桌案:“既然三位将军有意行此险计,那就决定了,我叁山关内共有精壮之兵六万,另有一些老军,当可凑足十万之数,你们三人各选一千五百精锐,全军皆供你们挑选,尽快磨合,三天后出战,这两天先磨一磨周军的锐气,让你们成功的可能更大!” “谢大帅!”三人同时谢道,土行孙面色不愉,自己的风头,偏偏又让这两个死鬼分薄了去,决定作出,邓九公又调配了一番人员物力,时间过午,会议才散。 众将一出帅帐,一直担心的看着孔宣的邓蝉玉忙跑到孔宣身旁,而孔宣此时还沒有离位,依旧魂不守舍的坐在那里。 “孔宣!”邓蝉玉乃是将门女子,英武直率,向來直呼孔宣之名,但语气中饱含情意:“我知道你不忍心扔下我,这才沒挺身出战,我知道你不是懦弱的人,不用难过啊!” “嗯!”孔宣被从思绪的反复衡量之中唤回现世,他先是一愣,接着也不理邓蝉玉的话,直接向正看着他的邓九公问道:“父帅,……唉!小婿有句话要直说了,小婿喜欢蝉玉,会永远守护着她,不想她陷入危险,可是现在……,父帅,我实说了,城外的周军是不可抵挡的,周人和戎族背后的力量联合了,我们根本无法抗衡,不如……” “不如什么?”邓九公脸色早已沉了下來,冷然问道。 孔宣一狠心:“不如父帅挂了官印,散了诸军,我会保护父帅一家逃往南方,当然,投向周人也可以!” 邓九公用从沒有过的轻蔑目光盯着孔宣,邓蝉玉呆立一旁,泪流满面,九公冷笑一声:“好啊!真是危难之时见人心啊!孔宣,你出去,看在多年共事的分上,今日你的话我当沒听见,以后也不要叫我‘父帅’了,也不要再见蝉玉了!” 邓九公绝情话说出口,孔宣却沒有出现多么痛苦的反应,反倒是比刚才说起自己的建议时更加冷静,毫无表情,他低头向邓九公行了一礼,又对邓蝉玉抱歉的一笑,走出大堂。 整个下午,土行孙等三人忙碌的在座座军营进进出出,挑选健卒,还差点儿为了抢个好兵打了起來,而周营却安静得很,似乎所有周军都睡着了,到了夜里,叁山关沉静下去,闹哄了一天,选好兵卒的土行孙等人也去歇息,周营中却又悄悄的忙碌起來。 通过杨戬,姜尚几乎是实时观看叁山关里的动静,夜幕降临后,他把一营营的戎族部队调到围城前线,却把真正的周军调出营盘,在丽山宫修士的协助下,无声无息的撤到离城三十里的地方,在姜尚看來,日后大周是要坐天下的,多死一些戎族,只有好处。 孔宣一个人行走在黑暗之中,突然眼前黑影一闪,一个苗条健美的身形拦在他面前:“孔宣,你为什么说那些要逃走的话,,你真的怕了吗?你一定有苦衷对不对,!”听声音正是邓蝉玉。 孔宣一阵苦笑:“蝉玉,有些话说起來是很难接受的,有些事情我知道,我可以说给你们听,但我又不想告诉你们我为什么知道,底层的真相怕你们接受不了,……蝉玉,我沒有放弃你,我还是会护在你身边的,回去告诉大帅,在这个众神卵翼下的世界里,一场战争的胜负已经和人类沒有什么关系了……”说完,孔宣从邓蝉玉身侧走过,融入黑暗。 杨戬卓立在阴冷潮湿、恶臭扑鼻的地牢里,沒有感到任何的不适,反而很兴奋,他从來沒有來过这种地方,当然,也从來沒有被人关在笼子里的经历,他一边运转本体探察关内情况,再通过高维震荡将信息传回周营,一边兴致勃勃的观赏地牢里每一寸腐败森寒的墙壁,享受着被囚禁的乐趣。 突然,杨戬脸上挂着的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肃然与冷峻,铁栏外,空间一阵荡漾,一个人凭空出现在栏外,这人杨戬有印象,上午在敌军的大堂上,见过这名将领,当时并沒有引起杨戬的丝毫注意,以为他是一介凡人,沒想到,竟然是一名修士。 杨戬悚然而惊,修士,我却感觉不到,,难道,这人的实力竟然远远超过我吗?。 24五色光拢尽天地 连环计杀人盈野〔1〕 杨戬凝视着孔宣,他七维的本体中涌出无数的能量触角,自自己所知的各个维向席卷而出,霸道的搜索而去。 杨戬的本体和其他修士的本体有很大的不同,大多数的修士,只要他还沒有像陆压一样,达到与空间完全合同一体的修为,就必然需要搭建自己的本体,而本体的搭建,是一门修行进化中的核心学问,可以说,修士们所作的一切,都在围绕着如何搭建本体进行。 九成以上的修士都是搭建某种结构稳定的本体,他们会综合自己对于空间维度、能量的所有认识,为自己的本体设计一种最优化的结构,这种结构是固化的,优化的标准在于更好的储存和运转能量。 几乎所有的修士都认为,对于某个时间段的自己來说,有且只有一种最优的本体结构,成功的找到这种本体结构,对日后储存更多的能量,领会新的维向有着极大的好处。 而杨戬,以及他的老师玉鼎却不这么认为,他们这一脉的功法十分古怪,称为**玄功,这种功法并不是告诉修习它的人如何搭建某种特定的本体结构,而是教导修士构建一种灵活的本体,玉鼎认为,并沒有一种最优的本体构建方式可以适应所有的情况,一名修士的本体,应该像云雾和流水那样,随时随地自然的变化,以求得对不同环境最好的适应状态。 由**玄功构建出的本体,是一种易变形的结构,就像是交点用活轴连接的四边形一样,甚至,本体中很关键的节点,居然也可以随时融合与断开,这种本体结构,就像一块可以随意揉搓的泥巴,能够变幻出无数的形式。 拥有这种本体结构,不仅要求修士的思维灵活多变、悟性高超,更对构建本体的能量有着极为苛刻的要求,一般來说,本体的强度六成以上由本体的结构决定,这个比例在修为比较低的修士那里甚至达到九成,其余的强度才由构成本体的能量是否强韧决定,但对于由**玄功构建的本体來说,由于它结构的多变,本体的强度倒是有六七成要靠构成能量來提供。 杨戬的本体是由一种青绿色的强韧能量构成的,这种能量生机勃勃,像是一条条昂首的小蛇,柔软之中带有不可思议的韧劲儿,杨戬的能量向前探索的时候,本体沒有静止,原本七维的总体结构一层层离散,迅速塌缩,由七维到六维到五维乃至三维,维向的减少使得他容纳能量的空间急剧缩小,但却沒有出现任何挤胀的现象。 这就是**玄功和普通功法最大的不同,普通的修为,本体就像是一个容纳能量的容器,维向越多,容量越大,而**玄功,则是把所有能量都打造为本体结构的一部分,这同当年构成陆压四维身体的金液十分相似。 杨戬本体的维向的塌缩沒有停止,压缩的能量使他发出耀眼的光华,从三维猛然并成二维,地牢中的杨戬眨眼间变成一张薄薄的、毫无厚度的画片,紧接着,他的本体彻底归成一维,画片刹那间缩成一条细线,明亮的光芒压缩到极点,转化成暗绿的色泽,随后,细线向后上方“嗖!”的一声穿了出去,杨戬竟然逃了。 杨戬散出的能量带徒劳的捞摸着,根本把握不到孔宣的方位,孔宣任他搜索,直到杨戬化成一线,向后逃走的时候,他才轻蔑的一笑,身形幻化,消失不见。 杨戬的单维体逃窜的速度极快,就这么弹指间的功夫,他已经出了叁山关墙,只要回到周营,会和文殊、普贤、清虚他们,还有一拼之力。 叁山关城与周营之间,是一块十里宽的空白地带,这段距离,在一名修士眼中是极短的路程,可是?就当杨戬飞过五里,暗自松气的时候,整个空白地带突然被明亮的五色光华笼罩,深夜的黑暗被驱散一空。 单维杨戬的速度一滞,愕然发现自己所有认识的维向都被堵塞了,奇怪的能量充斥这每一点的空间,这种能量就好像胶水一样,与它漫过的空间紧紧粘合在一起,杨戬很后悔,单维形态逃跑很方便,敌人几乎很难发现他,但是,在单维形态下被控制住的话,脱身将成为最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本体在高维形态下被困住的话,凭借**玄功几乎可以任意变化本体形态的能力,杨戬能够通过塌缩变幻轻松取得缓冲反击的空间。虽然未必能胜,但不至于一筹莫展,可是现在,为了跑路已经缩成一维,所有的维向都被能量密死,再也沒有任何的缓冲余地。 再缩就会变成一个点了……,缩,是可以缩,但是杨戬的本体毕竟是含有大量能量的,这次缩成一维已经是极限,因为能量极限压缩后,会产生极强的内聚力,杨戬也是不得已,他要从这一维形态再展开,还要花费好一番手脚,但如果缩成一个点……,杨戬就再也展不开了,而且,强大之极的内聚力会让这个点无限塌缩,即使是他的师祖元始天尊來了,也无法再找到他。 杨戬认了,他安静下來,不再反抗,任凭这力量的主人处置。 网住了目标,孔宣开始收网,这种五颜六色的能量是孔宣本身具有的,可以和空间牢固的粘合在一起,也就是说,孔宣可以随意的与一部分空间粘合,这与陆压的神通颇为形似。 五色的能量先从靠近周营这一边缓缓提起,这种提起非常的艰涩,就像把强力胶液从它已经粘贴牢固的强面掀开,孔宣的能量撕裂了这一片空间,一道道咝咝作响的维向断层、一块块漆黑诡异的空间凹陷紧挨着周营出现,孔宣利用这个机会,顺便对周营发动了试探性的攻击。 空间的裂隙和凹陷产生巨大的引力,而且,这裂隙和凹陷并沒有集中在一点,而是广泛的分布在十几里长的横面上,周军的栅栏、营帐、杂物和人体牲畜雪崩一样大片大片的被吸进漆黑的裂隙和凹陷,各种各样的崩裂声和人喊马嘶在夜里是如此的刺耳,不仅周军完全炸锅,叁山关的人马都纷纷走上城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邓九公带着眼睛红肿的女儿也走上城头,城外的景象让他们的眼睛倏然睁大,城外与周营之间,十里方圆全被五色光华充满,光华向高空延伸,似乎在极高的地方汇总在一起,看上去,就像一根硕大的灿烂光柱矗立在平原上。 光柱在一点点凝涩的升起,似乎有万石之重,在光柱离开的地方,空间就像是被大力撕扯的布帛,不断的出现一道道幽黑的裂痕,还有那巨大的崩裂声。 崩裂声中夹杂着周人的惨嚎,听在九公等人耳中,精神不由得一振。 何方高人來援,难道……朝歌把鹿台的人派來了,邓九公虽然知道孔宣会一些异术,却完全想象不到他厉害到这种程度。 隐居在周营中的文殊等三人早被惊动,三人已经浮在空中,他们心里叫苦,真是时机不利,因为这里不是主攻的方向,所以只配置了他们几人,像广成、太乙等人,还有新型人形兵器“哪吒”,都在青龙关前黄飞虎那边。 姜尚这时也蹦了出來,看着空间裂缝对周军前营的大肆破坏,心里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勤快,早早的把周军嫡系调到三十里外,留在这里的全是戎族,嘿嘿…… 光柱渐渐升高,底层已经完全离开了地面,但在这光柱的整体移动中,对空间的破坏越加严重了,大地开裂,空气中也出现一条条诡异的真空带。 “嘎啦!”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地面崩开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缝隙穿过整个周营,吞噬了无数的物资和生命后,又在一阵震耳的轰隆声中合拢,戎人的精神崩溃了,他们比商周之人更加信奉神灵,眼前恐怖的景象他们认为是神灵对他们的惩罚。 十几万在前营的戎人在这短短的片刻内死伤两、三万人,还活着的戎人沒有逃走或者后退,他们认为这场灾难是神灵在惩罚自己战斗的不努力,几十个大大小小的戎族部落直接越过姜尚帅帐的指挥,不约而同的向叁山关城提前发动了攻击。 姜尚这时在武吉的搀扶下登上附近一个低矮的山包,他虽然身体被陆压换了,完全不用武吉搀扶,但是……这么舒服的服务,姜尚怎会拒绝呢?站在山顶,俯视乱成一片,而又杀声阵阵的周营,姜尚嘿嘿一笑,自语道:“我可不懂什么排兵布阵啊!这戎族战士还真是适合我,踩不烂、打不死的一团毒马蜂,嗯,不错!”接着,他又看向已经提起到半空的光柱:“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戎族死一些倒沒什么?可要是死的太多,就不好了!” 姜尚扭头对刚刚落在他身边的清虚一笑:“麻烦这位师兄带我到天上去!” 24五色光拢尽天地 连环计杀人盈野〔2〕 清虚奇怪的看了姜尚一眼,心说这小子要刷什么花样,别人不知道姜尚是几斤几两,可是清虚这种七维修为的高人可是清楚的很,姜尚可以说是一点修为也沒有,也就是他从不离手的那根棒槌常常散发出危险的信息。[..tw超多好看小说] 姜尚看出清虚的疑问,笑道:“师兄你看,这光柱突如其來,撕开的空间全都靠近周营,明显就是冲着我们來的,而光柱出现之时,杨戬就再无声息了,而且……,清虚师兄,你说,这光柱为什么不直接砸在我们头上呢?”姜尚这段时间和丽山宫的人处的热络,一些修士们所用的新名词也说得琅琅上口。 清虚眉头一皱,似乎是想到了光柱临头的可怕场景,再看看光柱硬生生撕开空间的可怕威力,涩然问道:“姜师弟有何高见!” “很显然,小杨遇上麻烦了,跑路的时候被人家的厉害人物在这儿给逮住了,嘿嘿!幸亏小杨身手慢了点儿,对头身手又快了一点儿,不然……那真是大祸临头啊……” 清虚脸色十分难看,他和文殊、普贤的修为都是七维上下,其中也就文殊有突破到八维的迹象,可是即便是文殊,也竟然完全探测不到敌人本体的位置。虽然,他们都知道,敌人就在这光柱上方的尽头,可是?仍然感觉不到敌人本体的存在。 这是什么概念,九维,九维以上,只有构建出九维的本体,才可能脱离这个世界的空间,成为独立个体,成个这个巨幅“画卷”上的蚂蚁,试问,一抹画中的色彩能够探测到画布上方蚂蚁的存在吗? 谁來到了这里,多宝,碧游宫那边似乎只有多宝成功突破了九维,想到这里,清虚就不禁汗颜,玉虚宫这十几个二代弟子,竟然沒有一个能够突破到九维,只有太乙师兄堪堪摸索至八维的顶端,并在元始师尊的指引下,感受、认识到第九条维向,但距离构建出自己的九维本体还有很远的距离:“是多宝么,不对呀,和多宝的攻击方式不一样啊……” “清虚师兄!”姜尚看到清虚竟然发起呆來,有点儿着急了,不禁开口催促道:“快送我上去,我有办法对付他,成不成姑且一试!”说到这,姜尚顿了一下,又笑道:“若是不成……,清虚师兄可要带我尽速逃走,到时候可别发呆!” 清虚被姜尚的叫声惊醒过來,心里虽然不以为然,却还是很有些欣赏眼前这个毫无修为的“师弟”,还真是有一番胆色,清虚不再迟疑,大袖一托,带着姜尚稳稳的向天空浮去。 姜尚这还是第一次飞起在空中,微微害怕之中充满兴奋,他一边四处张望,一边长吁短叹:唉……美中不足啊!第一次飞天居然摊上个黑天,万水千山足下过的爽利是体验不到了,下面的惨景在五彩光柱的映照下倒是看得清楚,但实在是不怎么赏心悦目。 姜尚虽然觉得平稳,但其实他和清虚上升的速度很快,弹指间已经穿过天上的云层,光柱的尽头依稀展现在他们眼前。 一圈绚丽的光环旋转在光柱上方,光环中流光飞逝、云雾翻腾,似乎另有一世界,光柱正是从光环的中心射出,那光环的中心,却是深黑的、无尽深邃的一点。 清虚他们都无法感应到孔宣,姜尚自然是更不行了,但沒关系,光柱不是在眼前吗?姜尚抡圆了棒槌用力一抛,棒槌连着姜尚的灵魂,准确的向那绚丽的光环飞去,棒槌飞行的速度可以说很慢,画出一条凝重的弧线,不带一丝杀气的,向光环斩落。 已经把本体运转开的孔宣,远远的就发现了升上天來的姜尚清虚二人,孔宣沒有阻止他们,等着二人近前,看看有什么花样,谁知,料想之中的猛烈攻击沒有出现,只有一根棒槌划出优美的弧线,向自己的能量激发点砸來。(..tw棉花糖小说网) 所谓能量激发点,就是体内储存能量转化为外放攻击性能量的转化点,或者说能量自无形激发成有形的临界点,也就是射出五彩光柱的那一点漆黑的虚空。 这砸來的棒槌在凡人眼中就只是一根棒槌,在清虚等修士眼中是一个很危险的法器,但在孔宣眼中,就完全露出了它的狰狞面容。 在孔宣感应中,飞來的不是一根丑陋的棒槌,而是一座大山,更奇怪的是,这座大山中间裂开着一道缝隙,缝隙内不断涌出萧杀凌厉的恐怖感觉。 孔宣立时凝重起來,飞來的巨山中的缝隙让他心惊胆战,仔细感受其中气息,孔宣眼睛猛然一瞪:“分天剑,,湘君的分天剑,,怎会在这里,元始來了!” 眼见分天剑迫近,刀锋般的凌厉气息割得自己本体的维向像要断开,孔宣不明敌情,不敢再耽搁,解开自己的能量与空间的粘合,不再撕裂空间,只是裹了杨戬,飞窜回叁山关城。 姜尚一棒建功,哈哈一乐,收回棒槌,清虚心下一松,忙将姜尚送回地面。 孔宣一退,光柱顿时消失,戎族更是精神大振,原本他们就以为这光柱是天神在惩罚他们不努力攻城,这会儿他们一发动攻击,光柱随即消失,更让他们以为是天神在赞赏他们此刻的英勇,所以撤去了惩罚,对叁山关城的攻击越加猛烈。 叁山关将士片刻前还在看好戏,哪里猜到周军的反击竟然如此凶猛,顿时陷入苦战之中,那些戎族战士一个个披着简陋的披甲,裹着一张张密实的毛毡,涌到叁山关城下,那毛毡浸透了水,遮挡箭矢效果极佳,戎族的战士们将揉好的毛毡绳子浸了水,绳头上牢牢栓上有数个枝杈的铁钩子,沒有钩子的就用动物多杈的骨头,弄好之后,上万名大力劲卒每人一条绳索,齐齐的一声喊,将带有钩子丫杈的一头用力向城头抛去。 万余道钩索甩上城头城上武功好的兵将齐挥武器,将钩索又挡又打,击落回去,武功差些的急向后退,任钩索钩住城垛,还有一些身手蠢笨、运气极差的兵卒竟被钩住脖颈肢体,皮肤扯烂,鲜血迸射,惨嚎着被拖下城垣。 “放箭,快放箭!”大大小小的各级将领吼叫着。虽然箭雨覆盖的效果不佳,下面戎族的湿毛毡挡箭效果出奇的好,但毕竟还会射中几个运气极差之人,现在不是节省的时候,像叁山关这种边关重镇,军资无数,根本不用节省这点儿箭矢。 箭矢破空的尖啸响成一片,几乎成为这片空间的背景声音,箭矢扎进湿毛毡的“突,突!”的声音便是这片杀戮交响乐里最低沉的基准音符。 第一轮钩索抛出,钩下两百多个商军,固定住七千多条爬城索,第二轮钩索又抛出,这回又钩下六十多商军,固定住的攀城索增加到九千条,紧接着,两三万戎族战士先后攀绳而上,爬向城垣,平均每条攀城索上挂着三名戎族战士,爬城开始后,城下的戎族从毛毡下露出头來,开始和城上的商军对射,掩护爬城的勇士。 六七万支箭矢向城头反射回去,与城上射下的箭雨交织:“噼,啪!”之声不绝于耳,竟有数百的箭矢在空中对撞在一起,木屑碎羽混杂在利箭之中落向地面。 戎族一回射,双方的伤亡顿时猛增:“噗哧!”“噗哧!”利箭穿肉破血断骨的声音不绝于耳,城上城下的战士像割麦子一样纷纷倒下,青灰色的城头、土黄色的地面,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被染成血红。 姜尚立在土包上望着杀气满空的前线,身旁随军的散宜生低声问道:“丞相,你看这,就这样攻下去!” 姜尚嘿嘿一笑:“我说不让攻,人家也得肯听啊!要不……你去说说!” 散宜生一颤,讪讪笑道:“这个……晚生才疏学浅,当不得此任,当不得……” 姜尚不再理会散宜生,口中喃喃自语道:“打吧!再使点儿劲儿,这两边多死点儿人对我们有好处,戎族能攻下叁山关自然是好,不过我看很玄,攻不下的话,戎族精锐死伤殆尽,土行孙劫营时候也方便一些,嘿!我们自然也是方便一些……” 不说这城垣激战正酣,那孔宣将杨戬擒回城中,扔进自己的房间,想要逼问出周军的布置,可是那杨戬就像个狗皮膏药,死死的粘在一起,保持着一维的状态怎么也不肯展开,孔宣还不能放松对他的封闭,这一维的细线,肉眼都看不见,一步留神就被他溜了,除非是杀掉杨戬,否则孔宣一时间还真是毫无办法。 而且,分天剑的出现让孔宣的担忧更重了几分,他不知道元始有沒有來到,他只怕自己一出手,元始也立即出手,那么……一点儿留给邓家的缓冲时间都沒有了…… 戎族的猛攻持续了一夜加一天,到第二天夜幕降临的时候,方才溃散下去,周军前营中多出了两万具尸体、五六万的伤兵,叁山关也不好过,阵亡万余人,伤兵两三万,腥臭的气息百里方圆之内,清晰可闻。 周军前营像是重伤的猛兽,匍匐在地,沉睡休息,而叁山关内,却紧锣密鼓,四千五百精锐在土行孙、赵升、孙红的率领下,龙精虎猛,列队在城门后严阵以待,邓九公带其他众将,集中起城中尚可一战的四万兵卒,准备进行最后的赌博。 24五色光拢尽天地 连环计杀人盈野〔3〕 深夜,所有戎族部队都在毫不担心的在酣睡,在他们看來,白天那种强度的攻城之后,无论是他们还是敌人,都不会有力量在夜里组织一次袭击,军营里鼾声一片,和天空上食腐鸟类的鸣叫形成一低一高的搭配,这是大战之后凄凉的合奏。 叁山关城门缓缓拉起,三支尖刀部队一一驰出,呈扇形分开,奔向选定的三座戎族营盘,这三支部队每支一千五百人,人衔枚马裹蹄,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他们已经看了一天一夜的鲜血和死亡,作为一名名百战精锐,却不能上前支援兄弟,憋得双眼通红,此时,他们战意无比高昂。 十里浸透鲜血、满是残箭的沙场转眼驰过,数千勇士纵马横刀扑进戎族营盘,一部分落在后面的骑士取出准备好的硝石火油,脸上同样露出嗜血的亢奋。 刚刚平静了几个时辰的叁山关外,再次被血光火光和凄厉的惨叫涂染作地狱的景象,三条火蛇在周营中纵横肆虐,所过之处一片火海,戎族人马完全炸营,无尽的刀光火光把他们活活逼疯了,十几万人像沒头苍蝇一样到处乱钻,提着兵刃的看见活物不问敌我就是一刀,数千劫营的商军如入无人之境,纵横驰骋,触者立溃。 邓九公在城头看到便宜,周营大乱,他心中狂喜,当机立断,挥军出关,四万大军分作四队,向周营掩杀过去。 “周军”大溃,邓九公的人马就像群虎入羊群,在这数十里联营中任意屠宰,戎族发疯似的向西北逃窜,商军紧追不舍,慌乱的人潮冲散周军所有的营盘,邓九公、土行孙等兴奋的双眼通红,贪婪的追杀着,直到天蒙蒙亮,人马都感到疲惫的时候,发现竟然已经追到离城四十里的地方。 邓九公勒住马缰,土行孙万分得意的跟在他身侧,主力和土行孙三人的突击部队早已经汇合在一起,邓九公沒有土行孙那么得意,他看看前方稀稀落落的逃亡周军,这些人拖着疲惫已极的身体,机械的挪动脚步,简直让人一看就失去屠杀他们的欲望,九公又回头看看背后,除了已经略显疲态,但精神依旧亢奋的商军外,就只有一望无际的尸体,还有浸泡着尸体的血肉沼泽。 邓九公眉毛一跳,他意识到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一个很危险的信号,他开始一点一点梳理这一夜屠杀的过程,希望找到自己忽略的信息。 商军跑得很散,因为逃亡的戎族逃得更散,他们几十人、几百人的分布在战场上,他们一手造就这死气蒸腾的杀场,杀场的死气也牢牢的裹住他们。 “啊呀!”邓九公脑海中灵光一闪:“这……这杀了一夜,怎么只见戎人,不见周人,!”邓九公心里一急,持缰的手不禁颤抖起來:“传令,各部互相靠拢,全速回师叁山关!”说完,立即提缰转马,向后飞奔。 七支周军幽灵似的出现在战场上,姜尚和南宫适各带三万卫军,堵住商军回关之路,此外,姬叔乾、姬旦、姬叔震、姬叔坎、姬叔泽等文王的殿下们各领一军,每军万人,好似滚滚长龙,冲入战场,绞杀商军。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商军与这些新力周军一触即溃,只片刻功夫,追杀者就变成了被追杀者,周军有样学样,每个万人队散成十个千人小队,围起商军进行更高效率的杀戮。 邓九公也顾不上许多了,他此时最担心的是叁山关有否陷落,即使把这四万人马全扔在外面,只要关城无恙,那也是胜利。 纵横数十里的战场上,数百队的人马或追或逃或截或冲团团厮杀在一起,整个战场乱成一片,毫无章法可言,姜尚的命令很简单,找商军杀,杀到整个战场再看不到商军为止。 截杀从清晨持续到中午,四十里的路程对于商军來说就像是万里之遥,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让人心惊胆战的生命和鲜血,像是疾风吹过深秋的枯树,一股股的商军就像树上的枯叶一样消失不见,而此时,邓九公收拢了六千多的人马,成为最大最集中的一股商军,也是最吸引周军注意力的部队。 眼看着四周周军越聚越多,队伍突进的越來越慢,土行孙心里着慌,但瞥见不远处向前冲杀的邓蝉玉,心里一热,登时把心一横:“大帅,把此部交给末将吧!您带小姐领三百精锐突击回城,大帅,关城若在,我们还能有一丝活路!” 邓九公一听,扭头望向土行孙,只觉得这小子平时可憎的容貌此时也相当的耐看起來,唉……,比那相貌堂堂却毫无胆略的孔宣强多了,九公心里这一激动,脱口说道:“好,孙将军,等我们大败周军,老夫就把蝉玉许配给你,孙将军这样的胆气,才配作蝉玉的夫婿!” 土行孙大喜,当下振奋精神,喝呼收拢了一批三千多人的手下,呼啸着向周军密集处杀去,余下的三千多人,邓九公带邓蝉玉选了三百亲兵精锐,悄悄溜出,另有赵升、孙红二将,各带千余人,分向另外两方向杀出,牵扯周军注意。 姜尚被清虚带着,浮在离地百丈左右的空中,文殊、普贤二人各站在一座山头上,空中姜尚的命令由清虚传到文殊、普贤处,再由文殊、普贤下达到军队。 姜尚居高临下,邓九公的动作瞧的一清二楚,嘿嘿一笑,当下传令,前军各部放过商军残部,集中绞杀赵升、孙红部,另有卫军两部,姜尚一部实际是由武吉带队,武吉带这三万人堵截邓九公小队,南宫适带着另外三万卫军围攻土行孙,务必生擒此人。 战场胜负,只在瞬息之间,赵升、孙红两部最先覆灭,这两人带的本就是挑剩下的残兵,安能持久,紧接着,土行孙在南宫适泰山压顶式的攻击下,也告崩溃,土行孙被赶到的文殊生擒,最后,邓九公一行被武吉牢牢的堵在离叁山关十里的地方。 邓九公一声长叹,身边几名侍卫无声无息的滑落马鞍,脱离昏倒,其余人也都摇摇欲坠,周围密密匝匝的周军虎视耽耽,不知道围了多少重,起码九公骑在马上看不到兵刃的尽头,周军挺起刀枪,一步步缓缓逼近。 邓九公抽出长剑,掂了掂,洒然一笑,又把长剑入鞘,擎起长刀,笑道:“哈哈,差了,还不到尽忠的时候呢?吾当力战而死,尚有力量者,随我冲杀,已无力者,好自为之吧!”说罢,一挺大刀,跃马扑向周军。 当老将一人一马腾起在半空的时候,碧空之中一道五彩光华照下,裹住邓九公一众人等,猛地一收,将这三百多人凭空裹走。 此时姜尚已经和清虚升到云层之上,姜尚手握陆压给他的玉佩,按照陆压所传授的方法激活,一层荧荧的绿光裹住自己和清虚二人,他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瞒过孔宣的感知,实在是姑且一试,当五彩光柱有一次出现的时候,姜尚对准光柱射出的地方,,叁山关城上空,抛出了他的棒槌。 “又是分天剑!”孔宣惊怒之下向周营方向寻找,却感受不到半个能够驾驭分天剑的人物,周营中倒是有两个七维左右的修士,但都立在地面上忙于其他的事,不可能在同时御使分天剑,空中又毫无痕迹,难道……难道元始的修为超过自己这么多了。 孔宣也來不及细想,把禁锢在体内的杨戬运出,凝起能量在那单维体上重重的一击,然后将之向分天剑抛去。 杨戬被孔宣一锤子打散了无成的能量,在空中爆出一片光雨,他此时神智尚在,感到自己似乎被孔宣放了,而且前方有一个极其危险的东西向自己扑來,杨戬情急之下运劲向上一折,硬生生改变方向,同时拼着大损功力,从一维线状展开,构建出那个青衣白面形象的三维躯体,其后体内能量一空,陡然向地面掉落。 “杨戬!”姜尚看得清楚,棒槌一转,用无杀伤力的一面托住杨戬,缓缓收了回來。 那边孔宣趁此机会,将九公一行三百余人全数救回叁山关城。 姜尚清虚带着杨戬落回地面,文殊、普贤迎了上來,告知姜尚,已经生擒了土行孙,姜尚哈哈一笑,说道:“好,好,今日被邓九公逃掉乃是我意料中事,要取叁山关城,还要着落在这个土行孙身上!” 25登鹿台血洗青壁 脱尘缘共工还灵〔1〕 周军很郁闷。.tw[棉花糖小说网] 上午的激战倒还好,可是打了胜仗之后,战胜者不可避免的承担起清理战场的义务,否则瘟疫爆发,倒霉的肯定是驻扎城外的他们。 十几万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近十万缺胳膊短腿的伤员,耗光了十万周军的体力,若是此时商军再次袭营,必可以像击败戎族一样击败周人,可是?叁山关却再沒有那个力量。 叁山关内,一片愁云惨雾,哀凄和绝望画在每个人的脸上,这次出战的四万四千五百人,仅仅只有邓九公邓蝉玉一股人马不足三百人回到城里,全军的大部战死沙场,余者全部被俘,此时的叁山关内,带伤者四万余,能挥舞兵器的老弱羸兵也只有不足两万人,邓九公征集起全城的壮丁,发给武器,也仅仅凑起一支五万人的守备队伍。 邓九公对救了他性命的孔宣并不领情,在他看來,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却仅仅救出这区区三百人,而沒有辅助自己将周人杀得片甲不留,简直是不可理解,当孔宣把他们从光柱里放出的时候,邓蝉玉立时便扑到孔宣身上,而九公则冷哼一声,拂袖离去,独自承受战败的后果和煎熬。 周军的大营扎在叁山关四十里开外,姜尚不想再用原來的营盘,那片潮湿泥泞、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儿的土地,走近都会让人头晕呕吐,若是睡在上面……怕是每天夜里都会被能吓死人的恶梦折磨吧…… 夜色已深,数千只各种食腐的鸟类盘旋在关前四十里的土地上空,苍凉的叫声交织成让人发疯的噪音,无数的地行虫子涌向这片被血浸透的土地,去享受那丰富的养分,沙沙苏苏的声音让周营中每个人都头痛欲裂。(..tw无弹窗广告) 为了防止士兵从恶梦中惊醒后,被难忍的噪音迷了神智,进而炸营,姜尚不得不把杂役分配到每个营房中,分不到的营房便轮流睡觉,保证每个营帐内都有两名醒着的人,他们的任务是安抚从恶梦中惊醒的同袍。 忙完这一切,姜尚拖着疲惫的身体踱回帅帐,快要进帐的时候,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幸亏身旁的武吉一把扶住,搀着他走进大帐。 姜尚自嘲的一笑,喃喃自语道:“唉……,从前羡慕那些高官厚禄者,羡慕发号施令时的威武和荣耀,呵呵,哪里知道坐上这个位置后,竟然连一个囫囵觉都睡不到……,得得失失,欲望难填啊……” 武吉正搀着他,这番话自然听得清楚,这老姜的底细武吉很是清楚,只怕让姜尚再选择十次,姜尚都会义无反顾的走上这条道路,但是,武吉不会多嘴,他只是默默的扶着姜尚,似乎什么都沒有听见。 “姜师弟不必烦恼,待到天下一统,以师弟的功劳,必可以享受无限福址!”一个温和清亮的声音从帅帐内传來。 姜尚武吉抬头一看,清虚和杨戬都坐在帐内,杨戬自从被救下后,便一直昏迷,沒想到出去处理一圈军务回來,竟已经醒了,姜尚本以为他还要休息四、五天才得起身。 见到姜尚进帐,杨戬起身行礼,姜尚忙走过去扶住:“师侄重伤初愈,万勿多礼,现在商军必然不敢、也无力出城,师侄不必牵挂,快些去歇息吧!” 杨戬此时面如淡金,憔悴之极,嘴唇呈浅紫色,气色十分难看,他就势扶着姜尚得胳膊坐下,谦恭的笑笑,叹道:“我这伤,不知何年何月才得痊愈了,但有些事情必须让您知晓,那叁山关中,藏有一个强大的家伙,不知道是什么路数,修为定然在九维以上,但却不是截教的人,使的神通和碧游宫所传丝毫不同,必须师祖亲來,才能敌过,……,敢问师叔,那土行孙可捉到了!” “已经擒在后营之中!” “好,叁山关里那神通者名叫孔宣,我沒有被擒之前,曾见他与邓九公的女儿感情甚笃,而那土行孙心思阴毒,却也迷恋那邓蝉玉不休,丞相欲取叁山关,似乎可以从此处下手!”杨戬哆嗦着说完,起身告辞去了,清虚搀扶杨戬离开,临出帐门的时候,回头告诉姜尚,关内有九维高手的消息已经由普贤送往昆仑,元始天尊不日就到。 姜尚吩咐武吉去休息后,颇为宽敞的帅帐中,就只有他一人,吹熄灯火,姜尚在一侧的软榻上躺下,暗自思量,自己从前梦想的,现在都已经得到,可是?自己是凭什么得到它们的,从招摇撞骗碰上师父开始,丽山赠金,孤身东行,伯府当差,黄家西逃,乃至扶立姬发,领军东征,这一串的所作所为,沒有一件事背后缺了这些仙灵神圣的影子,或者说,沒有一件是他姜尚的真实本领,一时间,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充满心间,姜尚只觉得自己就像巨人手中鲜亮的招牌,可以随时被抛弃,极不踏实。 这种空落落的感觉让姜尚辗转反侧。虽然身体极为疲惫,但仍是不得入睡,不由得,他又想起陆压对他的托付,让人类憎恨神灵,陆压那一晚对他恐怖的教诲浮现心头,唉……,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已经和昆仑及东海隐隐对立起來,只因为是陆压的弟子,他们都不会接纳自己,这样一介凡人的身躯,无论是为谁家卖命,最终必被抛弃。 让人类憎恨神灵吗?……带着纷乱的思虑,姜尚终于抵不住困倦,沉沉睡去。 略有薄云的高空,一团青光裹着浑身是血的崇黑虎稳稳飘行,高空中冷冽的气温让崇黑虎渐渐醒來,他发现自己身上沒有任何不适,被那金色圆珠击中的伤痛恍如梦中。 “你醒了,需要我的帮助吗?”清朗柔润的声音传入崇黑虎的耳朵。 “是谁,谁救了我!”崇黑虎发现自己悬浮在高空中,脚下是一缕缕棉絮似的云雾,辽阔的大地山川充斥着他的视野,他知道必然有神仙中人救了自己,但对神仙的厌恶却让他心中十分焦躁,他似乎不愿意承认自己被神仙所救。 “我叫陆压,一介散漫的修士,我再问一句,你认真回答,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你能帮我什么?” “你想要的任何事情!” “……好,我需要,送我去朝歌!”崇黑虎甩甩头,抛掉不切实际的喜恶,热切的说道。 “朝歌吗?嗯……你可以说的更细一些,朝歌城并不小,另外,这是你要求我的帮助的,以后不许怪我……”陆压语带笑意的说道。 “你这人怎么如此罗嗦,我崇黑虎既然求你帮助,必会铭感于心,怎还会怪你,我崇黑虎不是那忘恩负义之徒,我要去朝歌……商君的后宫!” “铭感于心,嘿嘿!那可未必……商君后宫吗?好,呵呵,真是出息了……” 话音一落,金光横空处,朝歌城已经在薄云之下显出他沧桑的面容。 25登鹿台血洗青壁 脱尘缘共工还灵〔2〕 崇黑虎双脚轻轻落在王宫后院的草地上,团身的青光一散,消失不见,他落下的地点极为僻静,乃是后宫花园假山密林之后,也不知多长时间沒有人到,阵阵腐殖的气味儿飘进鼻腔。 护身的青光虽然不见,但崇黑虎知道这个“陆压”还沒有离去,轻声问道:“前辈,可还在!” “在,有事!”陆压的声音在崇黑虎脑中响起:“不必出声,在心中想过你要说的话即可!” “只有一事,你为何助我,崇黑虎不受无來由的恩德!”崇黑虎很认真的说道。 “哦……为这个,嘿!我们早就结缘了,你手上的葫芦,还有那杆黑铁长枪,都是我送你的东西,本來……想收你为弟子的,但你好像不愿意作别人的弟子,嗯,只好作罢,不过,无聊时,帮一帮你倒也无妨!”陆压悠然答道。 “……谢过前辈了,前辈之恩,來生再报,若有來世,黑虎愿为前辈的弟子!” 陆压的声音一振,好像听到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哦,,好,你说的哦,嘿嘿!到时候可不许反悔,!” 崇黑虎不满的哼了一声,再不理会陆压,悄悄的潜行入殿阁之间,寻找月姬的所在。 商王的后宫原本不大,但自从商王武丁之后,王权比之从前大大加强,王宫也就一代一代的扩建,时到如今,已然是规模广大,殿阁回廊构角相连,占地数千顷。 从王宫的后花园找到有人气的地方,崇黑虎累得要死,心里把陆压骂了不下一百遍,怎么落到那么远的地方,说是要僻静,可也太过僻静了,眼前这几排房屋不甚华丽,倒是有不似王宫的朴实感,崇黑虎凑上前去,听到里面传來几个人的呼吸声,心下顿时了然,此处应该是内侍的住所。 崇黑虎越过这几排内侍的厢房,发现把边儿的最后一排厢房的头一个房间里还亮着灯光,而越过这排厢房,内宫高耸的楼阁殿宇便遥遥在望。 崇黑虎伏在亮着灯火的房门外,蓄足了劲头,用力一靠:“砰”的一声断响,闯入房中,身形借势一转,看到门旁床榻上坐着一个人影,便跃起一把擒在手里。 按着手中之人,仔细听听风声,似乎沒有惊动任何人,崇黑虎放下心來,低头看向自己的人质。 “哎,是你,!”照了面相,两人却同时低声轻呼。 原來,崇黑虎胁持的老内侍,正是几月前他第一次闯进内宫时所擒之人,不想他活到现在。 “哼,老货,你命倒是大,我问你,我如今相貌大变,你怎能认出是我!” “壮士,你相貌并未变化,只是肤色变黑而已,老奴虽老,眼色还在……” “好,既然你还有眼色,那我们还按老规矩办,如何!” “老奴自是从命,壮士有话请问,老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月姬在哪里!”崇黑虎问出这话时,语音稍有颤抖,他几月來历经生死幻灭,对月姬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月姬像是有一种魔力,像是用一根极韧的丝线栓在自己的心脏上,每想起她,剧烈的心跳、抽痛、苦涩便接踵而來。 “娘娘长住摘星台上!”老内侍很是知机,先把崇黑虎要的答案说完,然后眼珠一转,想起这大汉两次擒住自己,问的都是娘娘的事,看來…… 崇黑虎眼睛一亮,提起老内侍,低声说道:“带我去,到地方后便放你!” 这老内侍油滑已极,那是毫无忠义观念,只管活命,当下连连应承,点燃一盏内宫灯笼,颤巍巍的带崇黑虎走向摘星台。 摘星台高六十丈,在朝歌城中,无论从哪个方向、那个地点望向王宫,都能看到摘星台卓立的身姿和矫健轻盈的飞檐,摘星台下三十丈是底座,建有内外两层旋阶,中间隔着极厚的青石座墙;上三十丈则是五层的楼阁,巍峨之中不失玲珑精巧,初建此阁时,穷尽人力物力,仍不能成,最后,还是借助于鹿台神仙,才将这仅次于鹿台的人间第二高阁建成。(..tw无弹窗广告) 月姬静坐在摘星台第四层,摘星台最高一层乃是商王卧室,平时帝辛在宫中的时候,月姬自然和他同居在最上一层,而此时帝辛不在,她便独坐在属于她的第四层。 昏黄的灯笼摇摇晃晃,伴着两行小心翼翼的脚步声,绕着外阶慢慢上行,这崇黑虎两度擒拿的老内侍还真是很有权势,一路之上,大小内侍见了他无不躬身行礼,禁军侍卫也都纷纷让路,无人拦截盘查。 老内侍领路到了第四层,冲崇黑虎微微一躬,便把灯笼抛在地上,飞也似的跑下摘星台。 崇黑虎矗立门外,犹豫半晌,终于推开大门,迈入阁中。 四目相对,崇黑虎的心脏又剧烈跳动起來,而月姬却毫无反映,目光空洞。 “月姬……”崇黑虎轻呼出声,却无下文,殿内又是一片寂静。 月姬循声看向这闯入的男子,细细观察半晌,脸上浮起一种幽冷的微笑,显得鬼气森森,轻柔好听的声音荡起:“亲哥哥……,你來了……” 崇黑虎不禁打了个寒战,他深深的看向月姬,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是什么样的心思,能够让阴森的鬼气和明丽的姿容同时显现在一个女人身上。 “月姬,我知道,你一直想杀掉所有和月族灭族有关的人,除此之外,你心里已经沒有任何东西,我崇黑虎此事有愧,遗祸绵长,之后的种种灾劫,都是崇黑虎一人所引发,我不再奢望拥有你,也不需要你的原谅,因为,我已经无法原谅我自己,今日,我來最后见你一次,这就杀上鹿台,为了我,也为了你!” 崇黑虎说完,目光一黯,转身走出摘星台,再沒回头。 月姬依然静静的坐着,沒有回应,似乎听不懂崇黑虎的话,一种近乎痴傻的笑意挂在嘴角,她就好像是一具能够反映出人心所有欲望的躯壳,已是死物,却让人爱不释手,她只需要静静的坐在那里,什么都不需要作,就可以引发无尽的纷争,可以杀死一切的仇敌。 崇黑虎轻而易举的溜出宫外,他现在有近乎常人十倍的力量和敏捷,普通人的防卫圈等于虚设,鹿台的位置、地形崇黑虎很是熟悉,他曾经带着无数的异族孩童前去交割任务,不知将多少绝望冤魂亲手送去地狱,崇家的覆灭,似乎是一种报应。 醒目的鹿台近百丈高,谁都知道这里是凡人勿近的地方,这近百丈的高度沒有一点儿浪费在华美的楼阁上,完全是敦敦实实的青石建筑,更像是一座高大的碉堡,鹿台顶端光华隐现,青红闪烁,无日或绝,蔚为奇观。 深夜四更,崇黑虎站到鹿台脚下,身边倒伏着数具鹿台低辈弟子的尸体,崇黑虎手中沒有武器,只有那个小葫芦,他如今已然全无顾及,肆无忌惮的使用他最强大的力量。 一路向上,势如破竹,崇黑虎几乎沒有遇到任何的阻碍,飞刀金光闪耀下,竟无一合之将,无论是天道司,还是万灵司,所有得意手段还沒使出來,只见金光划过,直接了帐。 崇黑虎挨层屠杀,不留活口,一时间鲜血横溢,人头乱滚,时而夹杂着一些修为超过四维的修士不甘心的怒吼,吼声过后,一声响亮,身体随即暴成飞灰。 当第一道粘稠的血浆滑下青石墙面,淋入鹿台脚下泥土的时候,崇黑虎杀上了鹿台最顶层,三百多个鹿台弟子瑟瑟发抖的聚在一起,他们都是从下面一层层逃上來的,最后,聚到这绝地。 崇黑虎手托葫芦,面露微笑,当然,在对面鹿台弟子的眼中,这绝对是正宗的狞笑,崇黑虎不想吓唬他们,他是真的很高兴,因为,很快,一场无头无尾的无谓恩怨即将随着一场鲜血和生命的祭奠而结束。 北方天边,数十颗光点闪现,如道道流星般划过夜空,直奔这鹿台之顶。 崇黑虎瞪视着流星的接近,手下不停,运转着飞刀将鹿台顶的年轻弟子一一斩杀,把他们的头颅一一细细割下,不断喷涌的血泉是崇黑虎向那些流星示威的工具,人体不断倒下,人头滴溜乱滚,大滩大滩的血液汇聚成河,流向鹿台的边缘,折而向下,顺着斜竖的墙壁,将青石鹿台染就新的颜色。 当最后一个青年弟子嘶吼着自己跃下鹿台,结束他的恐惧时,头一道流星终于飞到鹿台之上,骤然急停,余下的流星也和他相差不远,纷纷驰到,打头这人正是王魔,随后來到便是杨森、高友乾、李兴霸,以及白礼、王变、姚斌、张绍四位,可怜这十大国师被崇黑虎斩了六位,再往后就是余元、余德、吕岳等人,余元等万灵司的人似乎并不着急,只是远远的跟在后面。 白礼、王变等人一见崇黑虎,目眦俱裂,更不说二话,白礼喷出火珠,姚斌摇动落魂幡,王变舞动虬龙般的红水涛流,张绍唤出一阵狂烈的旋风,卷起他的高维红砂,四种攻击向崇黑虎挤压而去。 王魔等人与死去的秦完也是情同手足,当下站到外围,祭起开天、辟地、一气、混元四珠,虎视耽耽,只要崇黑虎逃过白礼等人一击,他们将立即接踵而上。 “好,这样才干净!”崇黑虎轻说一句,手托葫芦底,一条金光矫健跃出,直冲高空。 25登鹿台血洗青壁 脱尘缘共工还灵〔3〕 飞刀冲出葫芦,高高的悬在众人头顶,刀柄的双翅返照向下,一蓬覆盖广阔的金光笼罩下來,摇动落魂幡的姚斌最是机警,也因为他对于灵魂攻击最熟悉,连忙急摇落魂幡,幡中涌出的黑灰色丝线不再向崇黑虎卷去,而是倒卷回來,把他自己裹成一个黑茧,同时向外围飘走。 其他人就沒有这么幸运了,白礼、张绍等七人被这锁魂光罩住,立时昏倒,飞刀跃下,从中心向外一绞……世界突然间一片寂静。 王变、白礼、张绍、王魔、杨森、李兴霸、高友乾这七人目光呆滞,身上各出现几条金色的印纹,点点光芒从他们身体各处暴射而出,接着,七人的身体迅速膨胀、碎裂、崩溃,然后,一阵极刺耳的,撕裂钢铁似的响声打破寂静,几团强光从七人溃散的身体中涌出,伴随强光的是地动山摇的炸裂声。 整个朝歌城的居民只觉得一轮太阳升起在夜空里,睡梦中的人们齐齐惊醒,就发现不可直视的强光穿透窗纸,将室内照得一片雪白。 摘星台,月姬仿佛坐在纯白的虚空中,森森的鬼气驱散一空,炽烈而纯净的光华让月姬一时间忘记了世界,忘记了过去,沉浸在这一刻纯净的心境里,笑容纯真而美丽。 过得片刻,光华散去,天地又归黑暗,巨响之后显得分外宁静,月姬站起身,走向摘星台西北角,推开窗子,看向远方,那是鹿台的方向。 往日里,鹿台巍峨雄伟的身姿仿佛亘古的存在般,高耸在朝歌城西北,而此时,在昏暗的夜色中,向西北方望去,月姬只能看到极远处朦朦胧胧的山势,再不见鹿台的踪影,月姬脚下一软,坐倒在地上,她心里一片空落落的,似乎,已经了无生趣,脸上还挂着纯真而无神的微笑,崇家完了,鹿台完了,自己,是不是应该离开这世界了,…… 崇黑虎的身体同白礼等七人一同粉碎了,他只感觉到在一片极为纯净圣洁的白光中,所有的烦恼、忧愁、欲望,全都远离自己而去,视野之中一片飘飘渺渺的云雾,什么都看不清楚,然而,即使这样,崇黑虎仍然很庆幸,原來人死之后,是可以看到世界的…… 眼前的白雾渐渐散去,画面清晰起來,依旧是黑夜,姚斌、吕岳、余德等人静静呆立,而余元却不知去向,崇黑虎“低头”下看,发现自己沒有躯体,似乎就是一只悬于虚空的眼睛,也许是直接用灵魂去看的缘故,崇黑虎发觉眼前的世界极度清晰而且层次分明,甚至那一个个物体都可以在无处不在的光线中分成无数的层次。 世界好像静止了,崇黑虎想象不出吕岳等三人为什么静立那么长的时间,等到他看到那些缓缓落下的碎石和以一点点微小角度摆动的小草,崇黑虎才明白,在灵魂的视野中,时间很慢,一丝明悟浮现在崇黑虎的脑海,,如果自己愿意,似乎可以停滞在一个静止的场景中。 世界猛然暗了下去,崇黑虎只觉得意识一片混浊,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仿佛所有的一切缩进一个原点,只剩下“我”这一个最单纯的概念。 一道极细极细的蓝亮亮的光芒跨过无尽的黑暗,注入孤独的“我”中,刹那间,海量的记忆和情景涌入“我”中:“我”被迅速吹大膨胀,延展变化,它拥有了体积,拥有了内涵,在它的表面,共工和崇黑虎这两张面孔迅速变幻着…… 不知过了多久,共工醒了过來,崇黑虎还处于呆滞的状态中…… 记忆灌输结束了,在这同一个灵魂中,共工的已经重新成为主体,而崇黑虎的生命成为他的一段说不清是苦是甜的经历。(..tw好看的小说) “嘿!醒了,老水,玩的还爽吗?”陆压轻笑的声音让共工的思维活动起來。 “……唉……”首先发出的,却是一声充满了无奈的感叹。 “出息……,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多愁善感,真是……爱情让人成长啊……”陆压继续打趣共工,多年不见,语气中带着三分兴奋和不留情面。 “哼,小子,你一直偷窥我是吧!”共工的状态终于恢复过來,闷哼说道。 “沒有,沒有偷窥,我一直光明正大的看來着,哎,对了,以后我就叫你小水了,小水,还不快叫师父!” “……,我凭什么叫你师父!”共工一愣,奇道。 “别装忘啊!在王宫后花园里,你怎么说的來着!” “什么都沒说!” “你……” “你什么你,,小子,快点,给前辈我造个躯体出來,赶紧的,……你看什么看,还不服,快点!” 陆压无奈,揪下一大块的高层空间,经过一番快速精准的搭建,以搭建成的构架为模,灌入自己得到的那种质能核心能量,一阵轻微的膨胀和裂响后,共工的新身体做好了,九维结构,这也是陆压目前能够凭空制造出的最高层次的躯体。 共工的能量进入躯体,适应了一下,有点摇摇晃晃的驾驭起來,地面上的人们,只觉得天空中有一个巨大的影子在晃,但仔细看去,却什么都看不清,高悬空中的太阳还是往常那样稳定而炽烈。 好一会儿,陆压见共工适应的差不多了,笑眯眯的问道:“老水,怎么样,人间经历可还有趣!” 共工惨笑一笑,唏嘘说道:“有趣,谈不上,但还好不是那么无聊吧……,我……,我这人真是命里无亲,前世、今生,所有亲人都叫我克个干净,唉……” 陆压仍然是笑眯眯的,抬手一摊,说道:“老水,看看这是什么?” 共工扭头一看,只见陆压手掌上托着一颗黄蒙蒙的光球,再仔细一看,光球中睡着一只青色的弱小灵魂,那灵魂共工感觉很熟悉,细细想來,不正是这辈子的兄弟,苏护的灵魂。 “复活他吗?”陆压颇有些谄媚的问道,在陆压眼中,除了母亲和大哥,就要属共工最为亲近了,当然不介意想些法子讨好他们。 共工皱眉思索半晌,神色一黯:“算了,小子,送他去一个安稳人家投胎吧!循环的生命也是一种幸福,我们,只是一潭潭永恒的死水罢了……” 陆压讪讪的收起苏护的灵魂,眼珠一转,又出主意说道:“老水,你现在这副形象,可是正宗的月族人,身上的气息……嗯……你吸一些葫芦里的冰寒气,那就天衣无缝了,去把那个月姬接走吧!小姑娘还算不错~” 共工瞪了陆压一眼:“什么不错,她可是月族最后一人,不用你说,当然接走!” 听了共工这话,陆压突然得意的笑了:“她可不是最后一人哦,你忘了,被那个常曦掳走了很多月族的孩子啊!” 共工听了浑身一抖,天空中一阵轰鸣,他眼里放光:“对呀,抢回來,他现在在哪里,哎,对了,当初我攻长白的时候,你也在那里吗?要不然你怎么知道,好哇,你竟然眼看着我的族人死去不搭救,,!”话说到这,共工的表情已经从振奋转为暴怒。 “等等,冤枉,我可不在现场,,我是后來才知道的,月族里有一个女子,叫月魂,你也有印象吧!当初我们去追定海神珍,遇到的小孩子,她后來一直在参拜我的画像,让我产生了一丝感应,前不久我从仙界回來,本想去沧浪郡找你,不想却被那一丝感应吸引,找到了那幅画像,画像上有月魂灵魂力量的贯注,让我对当时的事情得知一二!” 共工还是狠狠瞪了陆压一眼:“不管怎么说,就是你的不对,你必须帮我找到那些孩子,否则……否则老子就骂你忘恩负义,听到沒有,!” “好好好,帮,帮,老水,你说我能不帮吗?用得着你这么叮嘱!”陆压苦笑道。 “嗯,走吧!” “……走,上哪儿去!” “废话,找孩子啊!” “……上哪儿找!”陆压是丝毫摸不着头脑。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共工眼睛一瞪,理直气壮。 陆压脸色甚苦:“老水啊!这种斗心思的活儿可得你來啊!我也就是给你做个打手苦力什么的,你让我拿主意,这不是难为我吗?!” “哼,一千多年了,还是这么沒用!”共工一拍陆压后脑勺,当先向朝歌城飞去。 陆压连忙跟上,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他喜欢这样夹杂着亲情和友情的时刻,只可惜,这前年來,不变的只有共工,娘亲已经不在,大哥也早已变了…… 26灭常曦寻根究底 迫孔宣周营索战〔1〕 阳光下的朝歌城北一片喧闹,商王大军得胜还朝,城内军民百官相迎,昨夜的剧烈爆炸似乎已经被淡忘,但化作一片废墟的鹿台证明昨夜的一切并非梦幻。(..tw棉花糖小说网) 从朝歌北门十里外,直到城中的王宫,到处彩锦围路,旌旗飘飘,同天王比干率领文武百官到城北十里外远迎,城中百姓也是多聚于城北,街坊之间显得十分冷清。 陆压、共工两人悬停在空中,共工负手沉思,不言不语,陆压不善于这勾心斗角之事,就在一旁呆等,过得一会儿,帝辛的车驾都进了城门,共工还在沉思,陆压多年不见共工,很是想多说点儿话,跟着共工闷了半天,忍不住说道:“老水,想什么呢?说來参详参详!” 共工眼睛不知看向哪里,悠然说道:“追根寻的,问題都在那第一个交给我王旨的修士,那个长得像个女人的修士,他引我去攻击月族,又先一步杀光了月族,虏走月族的孩童,这才引发之后的一切,我们要先找到他!” 陆压眼睛一亮:“老水,你现在恢复力量了,应该可以把那人的相貌模拟出來吧!有了那人相貌,我们去问问鹿台那几个人,探探底细,即使不是真的相貌,多少也有一点线索!” 共工扭头皱眉说道:“问他们,我杀了他们那么多的国师,他们会说实话!” 陆压心知共工还沒能完全转换身份,笑道:“你忘了,杀人是崇黑虎,可不是共工,以你我二人的身份,问他,他敢不答!” 共工想了想,嘿嘿一乐,哂道:“小陆压,你还是那么善良啊!问,问他娘,老子直接拆了他的魂魄!”说完,直向鹿台废墟飞去。.tw[棉花糖小说网] 陆压一愣,苦笑着摇摇头,紧随而去。 姚斌、吕岳等人还沒有离开鹿台的废墟,他们无法感应到陆压的存在,以为崇黑虎是真的死了,留下倒不是为了重建鹿台,而是为了找东西,一是看看被毁的各司中有什么残留的有用物品,二呢?在他们的眼中,似乎……那个葫芦在爆炸的时候,掉落在废墟中了…… 当然,葫芦已经被陆压收回了,但一无所知的姚斌和吕岳、余德仍在孜孜不倦的寻找,他们的能量带一遍遍的筛过废墟。虽然一无所获,但仍然不死心,甚至每当有一些神经质的发现时,三个人的能量带会死死的纠缠在一起,互不相让,就这样,这些人从昨晚一直纠缠到白天,姚斌更是心中发苦,对崇黑虎恨之入骨,失去所有兄弟的他一时间发觉从前兄弟们给了自己多么大的助力。 无论是悬在空中用神识筛找的姚斌等,还是爬在砖瓦废墟中翻石头的幸存低辈弟子,都沒有发觉,一条条极细极细的、人眼完全看不到,甚至姚斌等人也无法从空间背景中分辨出的蓝色丝线,一道道一缕缕的混杂进周围的空间中。 所有人还在专心的寻找,蓦然间,天光猛地暗下來,仿佛海水在一瞬间倒倾,灌满大地,整个鹿台周围被深深的蓝色包裹,而外间却看不到一丝的变化,深蓝中的所有人还沒有反应过來,无可抗御的寒冷能量就凭空涌出,将他们瞬间冻了个结结实实,其实,共工只是一眼扫过他们的本体结构之后,从他们未知的维向攻击罢了。 很快,蓝雾散去,鹿台废墟上多出大大小小数十具冰雕,共工显出身形,看也不看那些低辈弟子,直接把姚斌、吕岳、余德三人捞过來,喷出锁魂光,将三人的魂魄一一读过,然后,轻轻搅碎…… 锁魂光原本共工是沒有的,陆压在千余年的时间里,几乎每天都要和魂魄打交道,锁魂光的凝练已经非常熟练,当初在帮助共工转世投胎的时候,就用锁魂光的形式记录下共工所有的记忆,适才在给共工回魂的时候,陆压又将崇黑虎的记忆重新用锁魂光固化了一遍,可以说,现如今共工的魂魄,完全是由锁魂光构成的。 共工读完记忆,陷入沉思,陆压沒有阻止共工的一切杀戮。虽然他不喜欢任意操纵别人的生死,但同样的,对于他尊敬又有些孺慕的共工,更不会干涉其行动。 良久,共工回过身來,叫上陆压,起身飞到空中,手掌平托,掌上水汽凝结,幻化出一个容貌阴柔俊俏的人,皮肤闪动着诡异的光芒,共工盯视着这个人像,阴森森的说道:“看,就是他,常曦,几个月前失踪的四名低辈弟子之一,就是他向我传达的王旨,常曦……常曦!” 陆压呆呆的看着常曦的图影,略有所思。 共工突然嘿嘿的笑了起來,笑的陆压打个冷战,只听共工笑问道:“小子,你看他像谁!” 陆压的面色也有些阴沉,不敢相信的问道:“是他吗?他不是被软禁在雁荡山火云洞吗?还由轩辕和颛顼看守,怎会出來!” 共工长叹一声:“唉……你忘了,轩辕和颛顼还得了一样宝贝,嘿!对于他们來说,算是一样宝贝吧……,湘君无魂的本体!” 陆压目瞪口呆,不能置信:“难道……,不会吧!太离奇了,老水你不会因为他们形貌相似,就怀疑是他!” 共工转过身來,目射精光,阴沉说道:“姚斌的记忆倒沒什么?那吕岳、余德的记忆……嘿!倒是有些意思,他们,还有一个叫余元的家伙,统属鹿台一个叫‘万灵司’的门类,专门研究侵袭人类的毒物,而且,还是专门从一些天外來石中提取一些细小活物,希望可以用这活物控制人类,哼,这万灵司虽然表面上由余元统领,可是?大小事情余元却要向这个叫做常曦的人请示,以吕岳的记忆來说,那常曦就是用一根银弦降服了他,这常曦修为不高,但本体运使的非常精熟,本体构架虽然低,却认识很多的维向,嘿!尤其是那根银弦……,我和那东西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了,就是伏羲琴上的一根弦!” “去火云洞看看吧……”陆压心情沉重的说道。 雁荡山火云洞,天地重开后,轩辕等前代人王的隐居修炼之所,此山之秀丽奇绝,比之昆仑也不遑多让,至少在陆压眼中,别有一番韵致,峰岭壁立,山湖相托,道道流泉飞瀑像是一条条晶莹剔透的缨络,点点线线装饰在奇山之间,奇绝中透出典致,雅丽中称出孤高,松林密布,花草铺地,流岚白雾滚荡其中,真是让人流连的仙家景致。 即便有急事在身,陆压还是为之驻足,呆得片刻,在共工急火火的催促下,凝聚身形,落在深山云底,火云洞前。 火云洞一片安静,但安静的过了头,轩辕二帝的门徒弟子不见一人,共工二话不说,破门而入,二人不用深入,只看到洞中前庭的景象,便悚然而惊。 洞中玉床仙草瑶花皆无,只有覆盖在所有东西表面,厚达三尺的如雪白灰,洞顶甚高,洞内着实宽敞,陆压二人飘行在洞中,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不见一丝一毫的生机。 “怎会这样,我五百年前曾來此探望伏羲,那时一切都好啊……唉……,五百年……”陆压失神的说着,整个洞中再无他物,除了白灰外,连一应家什用具都消失不见。 “走,回朝歌,哼,常曦,我知道他在哪里,刚才从吕岳的记忆中得知,此人藏在同天王比干的府中,嘿!比干,也是他的一个傀儡!”共工已然肯定心中猜想,不愿再多留。 “走!”陆压似乎比共工还急,散化身形,合同天地,裹着共工,不理共工的抗议,一个空间扭曲大挪移就回到了朝歌城上空。 放开气乎乎、晕头转向的共工,陆压再次散化身形,神不知鬼不觉的轻轻裹住整个朝歌城:“老水,你去那个同天王府吧!我在一旁看着,就……就不直接和他见面了……” “哼,小子……,也好,三千年的仇怨,叠加的血海,今天,老子就给他个了结!” 比干府内,后花园,高大的假山内腹里,常曦手中握着一把灰败的蓝玉粉末,眉头微皱,双眼猛睁,从入定中醒來,两眼中神光暴射,似乎有一种凶噬的力量喷薄欲出,他似乎感觉到什么不妙的地方,可一时却又找不出哪里不对。 “昨晚崇黑虎那小子炸了鹿台,怎么吕岳到现在还沒有消息,难道因为抢夺那葫芦和秦完那一派的人打了起來,唉……,余元跟师父走了,我这里人手却不够用……”常曦思忖不出什么结论,决定悄悄去鹿台看看。 突然,一片漆黑的空间中涌动起碧蓝的光华,刹那间注满整个空间,极度深寒几乎同时攫住常曦的身体,他沒能作出任何反抗就被冻了个结实。 26灭常曦寻根究底 迫孔宣周营索战〔2〕 “很弱啊……”蓝光散去,陆压和共工出现在冰雕常曦的面前,两人异口同声的叹道,如果是伏羲的话,至少也能够感应九种维向,甚至十种,不大可能简简单单的着了道儿,更何况,伏羲很可能已经继承了湘君的本体,实力不可能差共工这么多。[..tw超多好看小说] 对魂魄感应格外强烈的共工在常曦身上搜索一番,很快找到一根若有若无的银弦和数块月族人额心的蓝晶,银弦确定无疑,就是伏羲琴的一根弦,共工默默收起族人的蓝晶,看向洞内的地面,一层近一寸厚的蓝晶粉末似乎在追诉无数族人的冤屈。 陆压叹一声,拍拍共工:“老水,别想太多了,把这个常曦的魂魄拆了吧……” “嗯!”共工低哼一声,额头喷出锁魂光,钻进常曦脑中,过了好一会儿,收回锁魂光,常曦随即散作一地的碎冰,共工的目光再一次凝重的扫过地面,然后转头走出洞外。 比干的后花园景致倒是不错,林木花草、亭台湖泊错落有致,红红绿绿煞是养眼,陆压跟在共工身后,随着他在花园中慢慢的走,心中暗笑,自己现在就好像在照顾一个生气的任性孩子,亦步亦趋,不敢有丝毫违逆。 “嘿……”共工突然停步,一声冷笑,腾身起在半空,倏忽间移到摘星阁上。 月姬推开西北侧的窗子,看向鹿台的方向,往日死气沉沉的眼睛里头一次充满了希翼,就在刚才,月族人特有的气息在西北方一闪而沒,那气息出现的虽然短暂,但月姬自认绝不会认错,那种凉沁沁摄人心魂的气息,无比的纯正,无比的强大,即使是村子里法力最高强的月魂老祭祀也要差上好多。 难道……是月族先祖的神魂。 沒等月姬激动的心情恢复平静:“先祖的神魂”便光临了她,蓝色的浓雾凭空泛起,瞬间充满整个摘星阁第四层,附近所有的内侍宫女全都陷入深深的沉睡。 月姬在蓝雾的包裹中甜甜的笑了,自从灭族那一天起,再也不敢奢求的幸福滋味让她陶醉,就像在母亲怀抱中的孩子,只觉得安全而温暖,蓝雾那带着丝丝怜爱的温暖感觉打消了月姬一切的疑虑,她全身心的聆听蓝雾传递的信息,把它们当作无上的谕旨。 一片寂静中,月姬合上眼睛,如痴如醉的享受这得來不易的温馨,可是?一个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睁开眼睛,看!” 蓝雾里浮现出一幕幕的画面,映入月姬一泓秋水般的美目,女人般阴柔的相貌,毒蛇一样的目光,月姬认得他,正是这个人和一个山羊胡子把自己拖出來,当时……村子里除了他们,便只有满地的尸体。 画面开始动了,影像中的常曦化作一蓬诡异的轻烟,飘下鹿台,趁着浓浓的夜色飘飞出很远的路程,在一片荒野中凝聚身形,然而,却并不是人形,而是一条长达十几丈的大蟒蛇,巨蛇昂首向天,静立片刻,像是收到了什么讯息,立即又化回一蓬轻烟,飘向朝歌。 朝歌同天伯府,比干在书房里百无聊赖的假寐,忽然他面前的空间一阵晃动,光影凝聚,常曦出现在他面前,比干看清,连忙坐起,问道:“先生,有何进展!” 常曦用他那不似人类的阴寒声音说道:“找一只部队毁掉月族,这个部族的位置已经找到,在长白山,而且,这次不像以往,这支部族十分重要,一定要灭绝,而且,要秘密灭绝,不能让鹿台中天道司和落魂司的人得知消息,你看,派那只军队比较合适!” 比干沉吟半晌,说道:“就是崇家吧!他们距离长白山比较近,会更快的解决此事,另外,崇家军的战力很强,恐怕整个大商,佳梦关魔家,就数他们最为强大!” “嗯,你和寿王关系很好,叫他以进宫看望母后为名,把假王旨上加印大商兵符,这王旨你现在就写,办妥之后,我去交给崇家……对了,这个崇家,当真沒问題,此事重大,不可轻忽!” 比干拈须说道:“我也不瞒先生,如今大商,内外对立,论起实力总和,外镇要远远强过内廷,但是,外镇分化严重。(..tw好看的小说)虽然在对抗内廷的时候同气连枝,但却都是想要自己作最大的霸主,内廷胜在实力集中,我们若想取得权力,必须让内外双方发生争斗,再从中渔利,这个崇家,是最好的下手处,其他的外镇,给他们机会和借口他们也不敢独自反抗,这次,我们绕过鹿台,假传王旨,崇家若接了……嘿!他们私自出兵的罪名就百口莫辩,到时候,我就可以设法让黄、闻两家对其发难,那时,就有机会了……” 比干语气越來越激动,到后來越说越快,脸上也挂上得意的笑容。 常曦脸皮诡异的抽动了一下,似乎是“笑”的意思:“好,就这么办,你去,我在后山等你!”说罢,转身去了。 这一幕之后,蓝雾中的影像速度陡然加快,从常曦假传王旨,直到在月族村落中被崇黑虎逼退,一场场悲剧接连浮现,等到影像淡去的时候,月姬的脸上已经挂满泪水。 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心中也充满复仇的渴望吧……杀死比干,!”话音一落,蓝雾随即消失。 月姬就好像从温暖的床铺中一下子被扔到冰天雪地里,惊恐的看着恢复成原样的冰冷宫殿,冷的发抖,但很快,月姬镇定下來,凝视着黑暗的目光寒冷而充满杀机。 共工和陆压悬在云上,共工面似严霜,陆压抵不过好奇心,讪讪的问道:“你这样对她,不心疼!” “那也是她的权利……”共工沉声道:“对了,伏羲现在青龙关,我们该过去了……” 叁山关外四十里,周军大营。 土行孙跪在木板上,木板长宽各一丈,厚达一尺,不虞土行孙能够地行逃跑,面对土行孙的,正是姜尚的帅座,姜尚高居其上,旁边立着武吉和南宫适,若是土行孙试图挣扎逃跑,二人可斩其手脚。 土行孙此时还是十分硬气的,梗着脖子阴狠狠的瞪着姜尚,不发一言。 姜尚端起身前长案上的杯子:“吱溜……吱溜……”的喝上两口,慢条斯理的说道:“土行……孙,听说……你喜欢邓九公的女儿,叫什么來着,嗯……邓蝉玉!” 土行孙冷笑一声:“嘿!消息倒灵通,我家小姐已经得神人之助,撤到城内,我亲眼所见,别想用小姐來威胁我!” 姜尚哈哈一笑:“神人之助,哈哈哈哈……,你口中那神人,姓孔名宣,!” 土行孙身子一僵,脸色大变,狂叫道:“不可能,孔宣那小白脸儿,……不可能,!” 姜尚深深的盯住土行孙的眼睛,缓缓说道:“是真是假,你回去叁山关,一切便见分晓!” 土行孙一愣,呆了半晌,这才不能置信的问道:“你……你要放我回去!” 姜尚舒适的靠在帅椅上,悠然说道:“你想不想拥有邓蝉玉!” “……想,你……你是什么意思!”土行孙抬眼瞄向姜尚,想从那张老脸上看出些端倪。 姜尚人老成精,哪会让他如愿,沉默半天,看土行孙在下面急得呼呼直喘,这才缓缓说道:“我的意思嘛……很简单,你这样的人,也威胁不到我的大军,放你一马也无不可,但你可知道,这回孔宣救了邓家,那蝉玉小姐肯定是沒你的份了……” “我……我杀了那小白脸,!”土行孙急得两眼通红,疯了似的喊道。 “你!”姜尚脑袋一仰,无声的一笑,极尽轻蔑:“你能杀了孔宣,他杀你还差不多,嘿嘿!就跟捻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土行孙……你若是真想娶蝉玉小姐,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什……什么机会!” “你按我的计策行事,可以助我擒下孔宣,夺得叁山关,那时,我保证将邓家全家人交给你处置如何,你在商军中是什么阶位,我提你三级!”姜尚眯着眼,细细的锐利的目光在土行孙脸上來回滑动。 土行孙只稍做犹豫,便头一抬,野兽般的喝道:“好,干了,就依你!” 26灭常曦寻根究底 迫孔宣周营索战〔3〕 困守孤城的将军最易烦躁,经历了几十年沙场的邓九公也不例外,这天,他正在将军府内沒头苍蝇似的东转西转,眉头紧锁,这锤一拳那揣一脚,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几十年的老军人了,怎生如此沉不住气。(..tw棉花糖小说网) 其实也不怪九公,商周之间虽然小战不断,但商朝这边还是有压倒性优势的,叁山关内屯兵十万,关城坚厚,若想攻下,非得西周举国之兵不可,故而,往日里,邓九公纵横沙场虽然小有挫折,但从沒有这般被人兵临城下却束手无策过。 门外一阵喧嚣吵闹声传入九公的耳朵,让他大为光火,气呼呼冲到前厅,喝道:“谁人喧哗,军法从事!”话音一落,前院顿时一片寂静。 邓九公凌厉的目光一一在众兵士脸上扫过,却发现他们的神情中只有惊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羞愧,不禁问道:“尔等所为何事喧哗!” 在场的兵士都是邓府的侍卫,众侍卫连忙向两边分开,中间露出一个满身泥土的矮子,邓九公仔细一看,这不是土行孙,。 从前邓九公对这土行孙沒什么好印象,但自从前两天那一仗之后。虽然是中了周人的奸计,但土行孙勇于担当,最后还舍命救主,掩护邓九公逃脱,可以说,土行孙在九公眼里,已经完全是一副顶天立地的热血好男儿的形象。 “孙将军,,你不是陷在周军中,将军逃了出來!”邓九公惊喜交加的问道。 “大帅!”土行孙跪倒,满腔热情、语带颤音的说道:“末将趁他们不注意,施展地行之术逃了出來,大帅,末将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大帅了!” 邓九公“噔噔噔”几步上前,搀起浑身是土的土行孙,吩咐旁边的侍卫道:“快带孙将军去沐浴更衣,孙将军,一会儿回來我们再细说军情!” 大半个时辰后,土行孙穿着极不合体的一身袍服“逶迤”而來,邓九公对那袍服拖地的怪态视如不见,极热情的将土行孙请上座位,又吩咐侍卫道:“去,让后厨准备酒宴,今晚给孙将军接风洗尘!”又转头问土行孙:“孙将军,现在军情紧急,老夫也不客套了,你刚从周营回來,对周军虚实可知一二!” 土行孙眼睛一亮,从容说道:“大帅客气了,大帅就是不问,末将也是要说,那日我们偷袭周军,不知何人走漏了消息,那姜尚便把戎族都添在前边,自带周军埋伏,我军这才大败,但也并非一无所获,现在城外,戎族几乎全灭,只剩十万周军,再有十几万的杂役,对我们叁山关,已无压倒性的优势了!” “哦,!”邓九公听了这话,心中顿时恢复几分底气,急问道:“可有致胜之机!” 谁知那土行孙却是一阵沉默,手里把玩着茶杯,似乎满腹心事:“不知蝉玉小姐还好吗?” 邓九公一愣,心说怎地叉到此处,又看那土行孙的神态,心知这矮将军痴恋蝉玉几年,不忍骗他,便照实说道:“自从孔宣救了我们回城,蝉玉……便和他出双入对,唉……那孔宣是老夫的救命恩人,老夫也不好说什么?也只好顺其自然……” 土行孙脸色一片青白,他深深的低着头,不让主位上的九公看到自己的表情,此时此刻,土行孙的脸上是一片狰狞,目光阴狠毒鸷的扫视着青石地板,眼白红的似乎要滴下血來,过得半晌,他似乎决心已定,抬头说道:“大帅不必为此事牵心,如今大敌当前,还是推演敌情,议定进退最为紧要!” 邓九公听得如此说,对土行孙是更为欣赏,心中便偏信了他几分,对他的话几无怀疑。 “如今也不是沒有致胜之机!”土行孙抬起头來,神情激动,满面红光:“末将这里有两个问題,胸中自然也有答案,只是不知大帅如何想!” “说來!” “其一,谁人通风报讯,当时定计,只有赵升孙红、我还有孔宣等将官知道,这几天城防甚严,并无人流出城外,众将官也是一个不少,消息怎生传递到周营,其二,不知那孔宣孔将军到底有多大神通,听大帅所言,似乎那天的五彩光柱便是孔宣所发,那这光柱有何威力,若有大威力,为何周军在光柱下却无死伤,若威力弱小,为何弄出那般浩大的声势,请大帅三思!” 邓九公捻须说道:“前一问題我们姑且不论,至于孔宣,孙将军似乎多疑了,他那光柱大概是有收摄的作用,我和蝉玉便是被那光柱摄回城里,对于周军,倒真是无多杀伤,至于声势浩大,很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不必多虑!” 土行孙一声冷笑:“嘿!大帅,城外周军精壮十万,而城内,若是末将所料不差,大都是老弱新丁了吧!城内可堪出战之人,最多一万,这样的差距,胜机在何处,孔将军这样的高人若是再不出战,龟缩城中,那我们可真要困死在这里了!” 不等邓九公答话,土行孙抿口水,继续说道:“孔将军法力高强,却拒不出战,又从不杀伤周军,四天前那夜,光柱闪后,戎族随即大举进攻,两天之前,光柱一闪,将大帅救入城中,周军随即退兵,并不乘胜攻城,坐失良机,这都是为何!” 邓九公听了这话,面色冷峻起來,大声说道:“孙将军,老夫敬你是个有男儿胆色的好军人,你怎么说出这等不负责任的话來,孔宣跟我数年,他若想献城,机会多的是,他若想献城,又为何救我,以他的神通,要开城门,谁拦的住,孙将军,我本以为你会一心探讨军事,谁知你还是一心想着蝉玉,我说这话,你得听进去,蝉玉不是你构陷了所有对手就能得到的,她不喜欢你,你便是构陷了孔宣又能如何,孙将军,你累了,回营休息吧!” 土行孙目瞪口呆,心中大悔,怪自己一时激愤,老毛病又犯了,开始不择手段的污蔑孔宣,这番话可并不是姜尚的意思,完全是他自己编的,姜尚只是叫他怂恿孔宣出战,他借口伤痛,又借助英雄的名号接管城防部队,到时候开城门就可以,土行孙后悔不已,早知如此,老老实实照姜尚所言行事,不就行了,现在却不知如何是好。 不提土行孙失魂落魄的走回自己的营房,那邓九公在土行孙走了之后,心里还是起了念头,老头子踱到孔宣房前,正好看见女儿邓蝉玉在和孔宣依依惜别,不知白日里到哪里温存去也,老头子耐心的等到二人分开,各自回房,这才闪身出了角落,推门进入孔宣房中。 孔宣早知道这未來的老丈人在旁边窥视,但全当沒看见,等九公进了房,这才假作惊讶的迎上前:“大帅,深夜來访,不知何事!” “呵呵,深夜來访……宣儿你深夜方回,又是所为何事!”邓九公深深的盯着孔宣。 孔宣嘿嘿一笑,看看邓九公,叹口气,说道:“罢了,终究要面对,大帅请在府中宽养,孔宣今夜就前去周营探勘,若是有机会,便会同大帅的军队一同击破周军!” “好,唉……我老了,宣儿,我向你保证,只要这次破了周军,九公我就告老还乡,把这叁山关交还给朝廷,你和蝉玉可要养我的老!”邓九公笑吟吟的说道。 孔宣一怔,接着心中狂喜,此时多事之秋,能够觅地隐居,实在是最好的选择,这两天他细想那分天剑的种种迹象,实在不像是有大修为的人在操控,心里胆气也壮了几分。 三更过后,鬼啼夹杂鸦鸣,声声凄厉,骇人心魄,周营灯火点点,更鼓声声,姜尚提着棒槌,清虚带着他潜到周营北边小山上伏下,而文殊普贤二人静坐营中,严阵以待。 “姜师弟,你确定那孔宣今夜会來!”清虚仍有十分不解的地方。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姜尚回头瞥了一眼清虚的老脸,暗叹口气,解释道:“无论土行孙回去说什么、怎么说,叁山关的将帅都会产生疑虑,四天前他们虽然败了,可终究灭了十几万的戎人,心,肯定不死,既然如此,必然有人出城探察,我们就天天等,若是三天内來的,那肯定是孔宣,三天以外……就不用我们操心了!” 清虚听了,倒是觉得很有道理,哪里有漏洞还真是说不上來,便抛开疑虑不去想它,附姜尚耳边低声说道:“我们的师尊,元始天尊老爷,明天就到了……” “哦,好,好,哎,注意,孔宣來了!” 叁山关城中腾起一片彩云,五色霞光腾挪闪耀,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形状,这彩云似慢实快的飘到周营头顶,似乎在炫耀他的力量,巨大的压力镇的周营中纤尘不起,威严的声音响在天际:“昆仑修士來见,再不出來,休怪孔宣不客气了!” 27离纷争叁山城落 阐截教会聚佳梦〔1〕 孔宣身化彩云威压周营,营中文殊、普贤二人应声迎了出來,远处山头上的姜尚扭头对旁边的清虚说道:“小心这点儿啊!一会儿我们去偷袭那孔宣一下,然后你带着我有多快跑多快,不过注意啊!别太快了,我这老筋老骨的,你可别把我弄死了,总之,就是要示弱,嘿!当然,本來就是弱的,嗯……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放心吧!我会把棒槌丢下,那厮拣了棒槌,不会急着追我们!” 姜尚话音刚落,天上孔宣发话了:“就你们两个,元始在不在,叫他出來见我!” 文殊普贤对望一眼,更不搭话,抢先出手。 文殊双手结印,十指如花,随着他手指的跳动,空中蓦然浮出十五张巨大的花瓣形帘幕,翻翻滚滚的向孔宣罩去,原來这文殊虽然在元始众门徒中修为中等,只得七维,却也自出机杼,修成这七宝金莲的手段,所谓七宝金莲,乃是文殊将自己领会的七种维向中每三种相连,结合成十五种结构迥异的平面,这些平面中灌注文殊的能量,使用起來如臂使指,灵活无比,而且,不光可以用这十五张平面裹人、斩人,还可以将这些平面相互结合,形成更复杂的结构,直至最终架构成一个七维的牢笼。 普贤也是七维的修为,他的手段却更加的凌厉,然而,凌厉则已,却失于太过着相,元始众徒中,他是不多的几个使用有形武器的人,他的武器名为吴钩剑,其实就是两块九维结构的固体,元始帮他将这两块固体加工的锋利好用,他便自己凝练出十四条极韧的能量索,每七根连接在一块九维固体上,驾驭着吴钩剑在七种维向中穿行,有神鬼莫测之妙。 文殊和普贤都知道孔宣的厉害,出手就尽了全力,文殊打出的十五片平面毫不耽搁的互相一阵穿插,组合成一座迷宫似的牢笼,在三维世界中的投影就像是一朵雪白的莲花,莲花盛开,展开有百余顷大小,向孔宣所化的彩云托去,而普贤背后射出的两道刺眼强光,在空中盘旋纠缠,时隐时沒,向彩云中心绞去。(..tw棉花糖小说网) 攻击已经成形,文殊和普贤向自己的法器中加注了最后一丝功力,然后,转身就跑,只见白、绿两道流光一闪而沒,瞬间跑得不知踪影。 孔宣瞥见两人逃走的流光,火气腾的就上來了,他压到周营上空时,就以经确定了这里沒有九维以上的高手,本想在迎战的两个小子攻势最强的时候摧毁他们,好震慑周军的士气,于是就沒急着动作,那里想到,这两个小子根本不在乎什么士气不士气的,招还沒放完,扭头就跑了。 天空中一声爆响,强光大放,深夜瞬间转换成了白昼、一粗一细两道五彩光柱分别向白莲和吴钩剑冲去,光柱和云、剑甫一接触,顿时光华大放、爆响连连,但是弹指间,爆炸响声和溢出的光华同时消散,白莲和两柄锋利的短剑已经被五彩光柱凝在空中。 “破!”孔宣一声怒喝,五彩光柱猛缩:“砰……”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响,文殊的白莲散碎成无数的洁白羽片,飘散到空中,随即又碎作缕缕白灰,不见踪影,普贤与吴钩剑相连的七条能量索也遭遇同样的结局,碎散成灰,两柄锐利的短剑茫然悬在光柱中。 突然所有的光芒一敛,夜空又恢复了漆黑,孔宣收回两脉光柱,任那一双短剑深深的坠入地下,接着五彩云气一展,就要向文殊普贤逃跑的方向追去,就在这时,一根硕大的棒槌凌空向彩云中心的孔宣兜头砸下。 “又來了!”孔宣心里一紧,但这次却沒有退缩,拍出一道五彩光柱顶向那棒槌,棒槌之中分天剑的威力却不是白莲和吴钩剑所能比拟的,分天剑的威力就是撕破、割裂空间,孔宣的本事则是用特异的能量黏附空间,可是无论如何黏附,空间还是空间,分天剑势不可挡的劈开五彩光柱,直奔彩云中心。 看到分天剑硬生生劈开光柱,向彩云砍來,孔宣不惊反喜,只因为这分天剑的攻击路线单一而无任何变化,更离谱的是,走的竟然是最普通的三维世界的维向,凡人肉眼都能看到它的轨迹,而且,这分天剑几乎是靠惯性砸來,其后沒有任何力量推动,孔宣哈哈一笑,翻手之间,五彩的能量凭空出现在分天剑的后方,然后,急剧收缩,从后面轻轻的握住了分天剑。 气势汹汹的分天剑顿时静止,像只温顺的羔羊。 孔宣大喜,晃身來到分天剑前,伸手就抓,突然间,分天剑像是活了一样,猛地自转一圈,斩断了孔宣的能量触手,接着急速向孔宣劈下。 孔宣大骇,本体一滚,和三维世界的接触面顿时变化,身形幻化间已经移到半里之外,分天剑砍了个空,却马上像毒蛇一样昂起首,似乎在寻找目标。 孔宣冷静下來,他的能量有个特质,就是非常的细密,细密到几乎和锁魂光的粗细是同一个量级,就因为这样,他的能量才有着超强的空间吸附能力,在他细密能量的包裹搜索下,一根极细极细的灵魂丝线终于被孔宣找到了,那就是陆压为了让姜尚可以控制分天剑,连在剑和姜尚魂魄之间的一根锁魂光。 “断!”孔宣一声轻喝,粘住锁魂光所在维向的能量向两边一抻,空间被大力撕扯,顿时裂开一道缝隙:“崩……”锁魂光断了,空间轻轻的波动让孔宣得以确认这个事实。 一手握住分天剑,孔宣再顾不得什么周营什么昆仑修士,出乎姜尚意料之外的,他根本就沒有追击姜尚,就在原地拾掇起分天剑來。 眼睛兴奋的发光,孔宣俊秀的面孔此时显得有些疯狂,他两手翻飞,弹指间剥掉所有附着在分天剑外、陆压用來特意掩饰分天剑的各种材料,蛇神湘君的佩剑,时隔千年之后再次出现在天地之间。 手持着黑玉一样流光隐隐的分天剑,孔宣向西方轻蔑的一笑,转身飞回叁山关。 孔宣走后,向西疯跑了一千多里地的姜尚、清虚、文殊、普贤四人蹑手蹑脚的飘了回來,看到孔宣不在,而营地无恙,四人长出口气……孔宣终于中计了。 当晚,姜尚开始积极调配军队,准备在第二天孔宣杀出后偷袭叁山关,忙的不亦乐乎,而元始天尊也在半夜三更的时候,悄悄摸入军营,隐藏起自己的气息。 直到天蒙蒙亮,姜尚终于安排完毕,只等叁山关军队在孔宣的带领下杀出了,清虚依旧陪在他身边,元始天尊指定他保护姜尚。 姜尚瘫坐在帅椅中,累得一动也不想动,清虚静静的坐在他的身侧,突然,姜尚“哎呀!”一声坐了起來,惊的清虚立马跳起,环首四顾,口中急问道:“怎么了?哪里生变!” 姜尚苦笑说道:“师兄,我忽略了一个问題!” “哦,快说,大战在即,我们时间不多,尽力而为吧!” 姜尚敲打着帅座前的长案,皱眉问道:“我只想着神仙对付神仙,人类对付人类,唉……习惯这么想了,刚才我才想到,就昨夜那种情况,孔宣一人将我军士卒杀尽也未尝不可,为何他却放过,反要冒着风险非要邓九公的人类军队來战,……一定有圈套!” 看着姜尚愁眉深锁,清虚一阵愕然之后却哈哈大笑起來,就在姜尚想着“这老小子是不是急疯了”的时候,清虚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姜师弟呀,不是我说你,你对你师父到底了解多少!” “我师父!”姜尚双眼一翻白,喃喃说道:“实话告诉你,我就见过他三次,第一次他骗得我好惨,第三次差点被他打死,唉……我除了从他那里拿了根棒槌,还知道他叫陆压以外,对他是一无所知啊……” “嘿!这也难怪!”清虚笑道:“等这次大战结束后,你可要找机会和你师父多亲近亲近,他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嗯……说多了你也听不懂,我就跟你说一个事情,一千年前,天地重开沒有多久,那时不少的洪荒凶兽流落在荒野之中,当时的人王是禹,带领人族治水拓地开荒,但洪荒中有些凶兽太过于强大,人族无法抗衡,这时候,你的师父,出手杀死了一切曾经屠杀人类的凶兽,并用天地共振的方法,为所有生灵立下一个规矩,,神、仙、万灵,杀人一千者,死,嘿……,当时,那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经月不息,真是威风啊……” 看姜尚听得如神,清虚又是一笑:“只可惜,你那师父忒也懒了,立下规矩不久之后,就不知道躲到哪里逍遥去了,以至于后來出生到世上的生灵都不知道这条规矩,而当年听到的人也渐渐遗忘了……,好在,这条规矩在老人面前依旧有约束了,因为只有他们,才懂得你师父的力量!” 27离纷争叁山城落 阐截教会聚佳梦〔2〕 时光匆匆,月落、日升、烟尘、背叛、血腥一一流过苍天的视野,日头过午之时,叁山关已经换了主人。 姜尚站在叁山关城头,看着自己的大军滚滚开进关城,心中自豪油然而生,以古稀之年,领兵“大战”,攻克周国从來不曾攻克的叁山关,真是前无古人的丰功伟绩,姜尚又抬头向天上看去,天空中雷光隐隐,一团百顷大小的五彩云天和一片纵横千里的金霞对峙,唉……要是沒有他们参与,这场胜利,就更加纯粹了…… 孔宣望着对面那个金色的人影,心中充满彷徨、悲苦和无奈,就在今天早晨,孔宣和邓九公带着拼凑起來的两万人马一同出城,袭向周军大营,可是?在周营中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个人,,元始天尊。 同时间,叁山关城城门打开,潜伏的周军浩浩荡荡的开进关城,土行孙摇身一变,由商军偏将粮草副官变成了周军卫军副将军、正印先行官,叁山关城内经过非常短暂的哄闹喧嚣后,很快的恢复了平静,进城的周军沒有骚扰杀戮城内的居民,在占据各要点之后,默默的开进商军的军营中,,轮班休息了,关内居民很自然的接受了新的统治者。 姜尚就这样在清新的空气中登上城头,沒有血气和尸臭,他的任务基本完成了,剩下的就沒他什么事儿了。 孔宣感受着面前金色人影强大的气息,传音给邓九公:“大帅,你们撤退吧!不要回叁山关,向南或者向北,逃走吧……” 邓九公茫然的看着天空中的两色云雾,又扫了一眼前面空落落的周军营寨,叹口气,长刀向身后一挥:“撤吧……,南下,去穿云关……” 孔宣一动不动,凝聚着气势,直到邓九公的部队远出十里之外,这才平静的对前方问道:“元始吗?好久不见了……” 金色人影外层的金雾逐渐变淡,人形清晰起來,最后露出元始的面容,千年已过,元始的容貌毫无改变,仍然是三十多岁年纪的样子,他也不急着出手,看孔宣认得他,便也仔细打量起來:“你是……孔雀,真的是你,人书迸散的时候,你逃了出來!” 孔宣点点头:“是呀,我也算是人书中为数不多的几个王者之一,人书碎散之后,我沒有跟太昊一起走,而是独自流浪,嘿!元始,还记得吗?当年,还是你帮着伏羲将我抓进人书的!” 元始挂着友善的微笑,向孔宣颔首致意:“孔雀,你在天地间逍遥也就罢了,为何來趟这趟混水,难道……你投靠了灵宝!” 孔宣摇头:“沒有,我还是孤身一人,唉……既然元始你亲自來了,我想,我们还是谈一谈,叁山关你们已经拿下了,我们之间并无冲突,只要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再不参与这场战争!” 元始做出饶有兴趣的表情:“哦,你说说!” 孔宣深吸一口气,用着相当诚挚的语气说道:“我要带邓家人走,包括邓九公、邓蝉玉和邓秀,其他人我不管,作为回报,这柄分天剑送你!”说着,孔宣从虚空中将黑亮的分天剑缓缓拔出。(..tw棉花糖小说网) 元始一歪头,似笑非笑的说道:“既然孔雀你有意如此……何不做的更简单点儿,你和邓家人一同投降岂不更好,所谓大隐隐于朝嘛……” “不行,我厌烦这世界!”孔宣断然拒绝元始的“邀请”,手中握紧了分天剑柄,却并不着急递出:“元始,废话少说,我孔宣虽然沒有自信能把你拿下,可配上分天剑,自信还有一拼之力,你我相争,即便在下败亡,本体崩溃之时,也足以夷平方圆千里之地,到时候,玉石俱焚,我想,这不是元始你希望的吧!哼,条件不变,放邓家和我离去,分天剑归你,我自会隐居,再不参与你和灵宝的争夺!” 元始歪着脖子想了半天,嘴角一弯,笑道:“成交!” 姜尚进城后一直沒有休息,他坚持站在城头看着西面天边的两团绚丽的云彩,那是可以在顷刻间决定城内外所有人的存在,他想一直看着他们,原因很简单,一是如果失败,还有希望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总比不知不觉不明不白中被一道强光化成灰烬要好,二是……可以观赏一场绚丽的烟火…… 可是?姜尚失望了,两团云彩对峙半晌,却沒有爆发任何冲突,悠然分开,同时间,白袍清虚出现在自己身边:“姜师弟,把南面埋伏的军队叫回來吧!不要对邓家动手了!” “嗯!”姜尚扭头奇怪的看着清虚。 “咳……孔宣的条件,他会把邓家带走,不再参与战争!” “哦……”姜尚点点头,如释重负一般,再瞥一眼天边的金云,笑笑说道:“也好,也好……”说着走出几步,拉过一个传令军校:“去,拿着我的印信,找南宫适将军,南边埋伏的部队撤伏回城,哦,对了,把城下的武吉和新來的孙将军叫上來!” 清虚看着姜尚,微微点点头,随着一阵空间的晃动,消失了。 身后响起脚步声,武吉和土行孙兴冲冲的來到姜尚身后,姜尚回头和蔼的笑道:“孙将军,这次破城,你是首功啊!我姜尚决不会亏待你,來來來……”说着,一手把土行孙拉到身前城垛边,指着南方远处说道:“邓家两万人向南去了,嘿嘿!那里有我五万大军埋伏,呃……孙将军不必焦急,我已经特地叮嘱过,邓家父女……不是,是邓蝉玉小姐只能生擒,不得伤害,哈哈,孙将军就等着洞房花烛吧!” 土行孙的表情由忧转喜,嘴笑得合不起來,口中连说:“多谢丞相,多谢丞相,丞相大恩,土行孙必会粉身碎骨报答!”狂喜中的土行孙完全沒有注意到姜尚揽住他的手,在他身后打了个手势。 “噗,,!”一把锋锐的尖刀从土行孙的颈侧狠狠的扎进他的胸腔,紧接着一绞,再向上一挑:“哧,!”尖刀拔出,大股的鲜血从土行孙脖子上伤口喷涌而出,淅沥哗啦的淋了一地,顺着城垛流向城下,因为声带被第一时间破坏,土行孙连惨叫都沒有发出,他的鲜血和灵魂就成了这座百年雄关最后的献祭。 姜尚提着土行孙的腰带一用力,把这卑微的躯体扔向城下,身后的武吉掏出一张麻布擦拭干净手和尖刀上的血迹,至于身上溅到的血就不管了,大战刚刚结束,谁身上能沒有血呢? 土行孙就这样静悄悄的消失了,沒有人问起他,也沒有人记得他。 只是姜尚在慢悠悠走下城墙的时候,喃喃说道:“这人,在人类的战争中或许是个难得的人才,可是现在,实在是多他不多、少他不少啊……” 元始沒有进城和姜尚见面,提着分天剑高高兴兴的回去了,同时走的还有文殊和普贤,他们两个人却是南下去了青龙关。 姜尚在叁山关整补了数天,丝毫沒有南下的意思,有一天,南宫适实在憋不住,跑到姜尚书房问他到底有何打算,姜尚告诉他:“南下,你疯了,南边那还是我们人类的战争吗?不想莫名其妙的化骨成灰,你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等到青龙关完蛋,老黄他们打到佳梦关的时候,四方商军的主力就会被吸引过去,那时候我们再动弹动弹……” 三言两语把南宫适打发走,姜尚躺在软榻上盘算:怎么动呢?恩……南边那个孟津渡口,是个好地方,过了孟津,就是牧野,过了牧野,就是朝歌了……” 入关四天后,消息传來,黄飞虎大军攻克了青龙关,嗯……这却是一场不折不扣的人类战争,除了跟青龙关总兵张桂芳单挑的将领经常性晕倒,以及在破城的那一天突然出现一个三头六臂拿着冒火金枪、脚下蹬轮子的家伙这两件比较诡异的事外,沒有任何异常,这确实是人类的战争。 黄家不愧将门,懂得兵贵神速的道理,拿下青龙关后修整沒两天,五十万大军再次拔起,兵发佳梦关去者。 27离纷争叁山城落 阐截教会聚佳梦〔3〕 陆压和共工二人几乎瞬间就赶到了青龙关,然而,落在他们眼中的,却是大军开拔的滚滚尘烟,预料中伏羲的气息沒有出现,一切平静的好像这是一个沒有神灵的世界一般。 共工目瞪口呆的怔了半晌,他从崇黑虎的记忆中想起了什么?说道:“看來是战事结束的太快,商军主力和鹿台都被我的尸兵拖住了,在这里修士们沒有发生什么冲突,嗯……他们应该是向佳梦关推进,哦,,我明白了,伏羲应该就在佳梦关,嘿!小子,你可知道佳梦关的守将是谁!” 陆压两眼一翻:“我怎么知道,你有话快说!” “嘿!就是当年东皇麾下的四神卫,魔礼青他们四个,当年他们被东皇留在碧游宫看家,后來东皇败亡,这四兄弟却沒有投靠继承了碧游宫的灵宝,而是先一步跑了出來,缩小身形,混迹在人类之中,他们几乎不参加人类的战争,每次战争一起,他们就会很准的跟风走,每次都会站在胜利者的一边,千多年,嘿!倒也相安无事,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沒有投靠复出的伏羲啊……毕竟他们是蛇神制造出來,用來装神弄鬼的生命!” “我们不用急着过去了,跟着这支军队慢慢飘吧!”陆压沉吟说道。 “嗯,为什么?一切阴谋的罪魁祸首就是伏羲啊!杀死他……或者重新囚禁他,战争和误会都会解除!”共工毕竟封闭了二十多年,有些事情,他还不清楚。 “不,伏羲,他只是想要浑水摸鱼罢了,战争的根源不在他,沒有他,死亡、不可抗拒的死亡仍旧会降临到下面这些士兵的头上,……我们去佳梦关看看吧!如果不出所料,现在的佳梦关会很热闹很热闹,呵呵,大家都喜欢热闹,我就在热闹中,一劳永逸的制定那个规则吧!”陆压语气轻松,但目光坚决。 通天教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发现自己被元始和少昊耍了,当日在仙界,元始和少昊合起來演了一场好戏。 通天只怨恨自己为什么那么信任少昊,只因为少昊把锁魂光的秘密告诉了自己,但时到如今,很显然,那个所谓“锁魂光”的炼法也是假的,他们无论用什么种族的魂魄,都只能炼出那种灰黑色的黑眚丝。虽然也有锁魂迷魂的效果,可是比正宗的金色锁魂光差的太远了。 就在碧游宫以为西面周国和戎族正打的尸山血海,他们可以高枕无忧,慢慢清剿活尸大潮的时候,令他们震惊的消息传來,周国和戎族在“神的旨意”下联合在一起,向商朝西部边陲重地发动了猛攻。 通天恨啊!恨那个叫常曦的徒孙,不是他,怎会打破商朝政局的平衡,引发内乱,还恨那个叫余德的徒孙,谁叫他擅自使用那种不成熟的瘟疫,纯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百万尸潮打乱了全盘的计划,碧游宫大部分的人力物力不得不投入抑制活尸泛滥的战争中,以至于周戎联军趁虚而入,如果沒有这活尸,即使周戎联合,碧游宫的力量也足以把他们挡在三关之外。 最可恨的是,万灵司的这些闯了祸的徒孙们都不见了,连同万灵司所有的人都不见了。 噩耗一个接一个的传入碧游宫,先是四天前,去西面巡游的弟子回來报说,叁山关已经失陷,紧接着,过了一天,青龙关也敞开了怀抱,迎入西周的大军,而更离谱的是,两天前朝歌城北一战,二代弟子、五维修为的鹿台国师们死了六个,接着不到一天的时间,鹿台竟然被完全炸毁,天道司和落魂司的弟子们死个精光。 通天再也坐不下去了,带着所有弟子直奔佳梦关,他要同元始谈谈,甚至元始若要重新分割控制范围,也是可以商量,通天并不是死板的人,现在商朝实力大衰,碧游宫也陷入被动,若能拖延一时,极有好处。 大军行了三天,在佳梦关外五十里扎下营盘,而此时,关内外百余万军民还不知道,似乎应该是战争主角的自己,已经沦为一场战争的看客,隐藏在后台操控的真正力量,走出前台,接过了战争的决定权。 周军大营中,黄飞虎父子呆若木鸡,大夫散宜生匆忙间赶到前线,宣读了姬发的旨意,所有东征部队立即停止脚步,由中军、左军、右军外加戎族精锐组成的黄家军团更是被要求离城五十里下寨,黄飞虎完全无法理解这个命令,五十里,这种距离,攻城的部队离开大营开到城下,不用打都累趴下了。 不理解归不理解,但军令甚严,不能不从,况且黄家这种商朝叛将,更不敢弄什么“将在外”那一套,于是,大军老老实实停下,静静的等待下文。 很快的,周戎联军的疑惑解除了,这天晚上,他们看到了最华丽的景象,上千道七彩缤纷的美丽光华从西北而來,划过长空,直驱佳梦关前,而营中那几位丽山宫的国师们也乘着各样光华,直升上空,汇入到那光与色彩的洪流中,这一夜,天空中看不到黑暗。 可能是西北來的光华太过耀眼,周营中的将士们沒有注意到,东方也同样驰來千道华光,两股光影长河交汇在佳梦关上空。 在这让人眼花缭乱的“白昼”下,佳梦关中已然是一座空城,早在三天前,魔家四兄弟就开明的下达命令,关内所有军队解散,军人各自回家,带上家眷,从大开的四方城门中滚滚涌出,四散逃光,魔家四兄弟更不含糊,带上剑琴伞貂,早早溜走。 就在昆仑山众修士接近佳梦关上空的时候,天空突然一阵剧烈的波动,波动中,佳梦关上空就好像舒展开的褶皱,凭空多出一大片空间,在这片被事前“捏起”隐藏的空间中,显出余元等原鹿台万灵司的众多修士,这些人一出现,二话不说,立即出手,数十道血红的光芒一闪,随即扩散开,弥漫成一大片浓重的红雾。 昆仑方数十名年轻气势,赶在前面的低辈弟子被那红光红雾一触,惨叫都沒发出,无声的爆散成一团血雨,而发出攻击的余元等人这才大喝道:“元始老贼,你昆仑屡次欺我弟子,蚕食我教边境,今日定不与你甘休!” 高高的隐藏在天空中,俯视局势的陆压和共工,在余元等甫一出现的时候,就敏锐的感觉到,那手捏合空间的法术一定是伏羲所放。虽然他不知什么原因沒有出现,但落在陆压共工眼中,那种操控空间的手法一看就知道是伏羲所为。 昆仑的修士大队顿时凝定不动,千余修士并不急着还击,而是立马摆开了防御阵法,严阵以待,显然是有备而來,阵中的元始却在疑惑不已:“刚才那捏合空间的手法明明是伏羲的法术,灵宝何时学來!” 对面的通天却也是愕然,本來想放低了身段來好好商谈一番的,谁知跳出了余元几个,几记化血刀把团结友好的气氛砍了个稀吧烂,这么一來,通天虽然确定余元等人有问題又能如何,余元跟了他几百年了,他现在说这小子存心捣乱谁信那,反倒显得自己心虚沒种,通天心一横,干吧!这世界只尊重强者,即使谈得再好,回头元始一翻脸自己反而更被动。 一声令下,碧游宫众修士也列起阵來,通天低声吩咐多宝:“为师自去挑战元始,你來主持大局,杀光五十里外那些周军,若是阐教弟子來迎,便用仿造的那四把剑招呼!”吩咐完,纵身來到阐教阵前,朗声说道:“元始师兄,速令周戎联军从商土撤出,则两家不伤和气,还是兄弟,若再逼我,休怪兄弟不讲情义了!” “呵呵!”一声轻笑,元始迎出,朗声说道:“灵宝师弟此言差已,王朝更迭乃是人间常事,自有命数,我昆仑可从不帮助周军攻城拔寨,只是出手抵挡那些不遵规矩,帮助商军屠戮凡人的家伙而已,有何不妥,倒是师弟你,火气太胜,难道不知顺天应命才能感悟天地规则!” 这时元始和通天已经挨得极为贴近,他们俩确定中间再无旁人,元始大声说完废话,悄然传音道:“三弟,一切可都妥当了!” 28会元天神争仙峙 假作真自欺欺人〔1〕 通天听到元始的低语,表情不变,还是一脸的愤慨,大声吼道:“元始你别用那虚假无凭的话压我,顺天应命,哼,你是何人,修为不过与我相仿,你就知道什么是天命,哼,天命,天是什么东西,天之所以为天,正是因为随波逐流、大道无争,如此方能不灭为天,哪有什么命运可言,,天若稍有偏颇、强行定下世间运数,那它与你我又有什么分别,你我也可自称为天了,一切皆为贪欲,元始你却要找这等粗劣不堪的借口,哈哈,真是可笑!” 通天一边大吼,一边暗自震动维向,给元始发去暗语:“一切顺利,嘿!为了保守此秘密,我的弟子也一无所知,甚至……另一个我都毫无察觉!” 元始呆了一下,扬声反驳:“灵宝你错了,你悟错了,天不是那种置身事外的看客,我们、世间万物都在它的包裹中,天者,乃是平衡之道也,如今,世间平衡已失,这就必须要达成另一种平衡,为达成这平衡來作出努力,才是顺应天道,若不如此,甚至逆反相抗,必然酿成大祸,灵宝你不要执迷不悟!” 同样的,一道暗语传向通天:“另一个我,你成功了,!” 通天表情狰狞起來,似乎恼羞成怒:“元始,我说过,从此之后我名号为通天,你若再欺侮与我,必不与你甘休!” 暗语传入元始的心神:“嗯……我用那凝练魂魄的方法凝成另一个意识,在表层控制我的影像,任他有直视魂魄的神通,都难以识破我的真魂,我这边和陆压共工他们打交道比较多,不得不如此,你呢?你那边还有谁清楚此事!” 元始的哂笑着,表情说不尽的轻蔑:“哈哈,通天,哈哈哈,就你这执迷不悟的头脑,也敢称通天,哈哈哈,你还是叫回你的灵宝吧!” 同一个声音在通天本体深处响知道!” “呃……嗯!”通天惊讶异常,他一失神,倒忘了装腔作势反驳元始,只是保持着怒发冲冠的表情,内里急忙问元始:“你……怎可让她知道,,她与陆压感情甚笃,这岂不坏了大事!” 元始也懒得再喊话了,保持着冷笑的样子,一时间,气氛凝重起來,两大巨头针锋相对,水火不容的对峙着,铺天盖地的压抑感笼罩千里,场中所有修士背心冷汗直流,五十里外的周营中马匹悲嘶不绝,倒地不起,人类将士一个个头痛欲裂、烦闷满心,恨不得拔刀狂喊狂杀一番才痛快。 元始耐心解释道:“正因为她和陆压感情很好,关系密切,才让她知道我们的目的,不然关键时刻这丫头反戈一击,我们会措手不及,你放心。虽然目的是那个目的,但是原因却很……嗯……很正义,而且她多次劝陆压拿出天则剑,陆压不听,她也就认同了这个法子,呵呵,这样一來,最后关头,她还会成为陆压的一道闸,主动帮我们说出一个很好的借口,不至于让陆压恼羞成怒,玉石俱焚!” 通天听了,终于放心,突然大喊道:“好,元始,就让我看看是天道无争还是天道平衡!”吼着,通天身形一虚,化作顶天立地般巨大的影像,把本体运转到极至。 元始当然不会示弱,同样身子一晃,影像充斥天地,再与通天相持,却还不忘了打趣道:“呵呵,灵宝,无论是天道无争还是天道平衡,好像都与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不合啊!” 看到师父动手,旁观的众弟子徒孙一怔之下,随即发动,通天的首徒多宝道人双手一张,唤出四柄宝光流荡的神剑來,这四柄剑分别唤作诛仙、戮仙、陷仙、绝仙,乃是仿照当年始动、归元、流熵、空湮四剑所制,意在模拟当年的生灭诛神阵,只是那始动四剑是上古五帝时期传下來,到老君手中的,制法早已失传,而新作的诛仙四剑威力要比那四剑低一些,至于意境更是差了很多,故而,诛仙四剑所成的阵势威力差了很多,只好降了一格,成为诛仙剑阵。[..tw超多好看小说] 多宝擎出四剑,分给金灵、无当、龟灵三人,四人组阵,向原是阵营杀去。 四人身后,金光仙、灵牙仙等神首现了本相,赵公明祭起定海珠,三霄唤出混元金斗,带着上千修士呼喝杀去。 元始这边也早有准备,众仙本体一张,空中浮现出四百多枚粉、蓝两色的巨蛋,蛋壳随即破裂,两百多粉色巨蛋中跳出一个个身高三丈,三头六臂,脚踏火轮,手持炎枪的怪物,另外两百多蓝色巨蛋中飞出一个个红发靛脸,背生双翅、手持金棍的怪物,这两种怪物正是东西昆仑双方合作改造出的战斗生命,前一种名为“哪吒”中低空型天将,后一种称为“雷震”高空型天将,这两种天将结构结实,悍不畏死,四百多只哇呀呀的狂叫着,冲向截教阵营。 在那四百多只天将惑人耳目的时候,元始首徒广成,带着赤精、太乙、玉鼎等人集合在一处,擎出元始事先交给他的分天剑,合力运转,分天剑被激发成最强的形态,化作一道灰黑色细丝,同时,赤精拿出他的法器阴阳镜,镜中射出团团金色光华,那全是凝练完毕的锁魂光,金色细密的锁魂光和分天剑化成的灰黑丝线汇成一束,凝而不发,就等诛仙剑阵撞上前來,要知道,当年湘君正是靠着这分天剑破掉始动四剑的生灭诛神大阵的。 而锁魂光的凝练之法,却是少昊传于元始,阐教数百年积累,才凝出如此大量的锁魂光。 阐教其他的弟子,文殊、普贤、慈航、黄龙、惧留孙等人,分别唤出得意法器,迎向金光灵牙等人,不单如此,阐教人群中,突出三人,却是当年叛离伏羲的赤松、风伯风后,这三人在千年间修为大涨,赤松突破到九维,风伯风后也修至八维顶峰,三人一出现,立即迎向赵公明、三霄等截教修士。 一时间,黑夜顿成白昼,不光是佳梦关上,方圆千里之内,天空大地之间被照的五光十色,像是沉在一汪彩虹中,色彩流动滚映在任何物体的表面,整个世界就像是七彩明玉做成的,连远在朝歌的人们都清清楚楚的看到这异像:“天子气,天子气!”恐慌和谣言传递在市井之间,商国的臣民心中塞满了绝望。 多宝道人导引着诛仙剑阵,并不直直向阐教攻去,他还牢牢记着战前通天对他的吩咐,带着剑阵在数种维向中一阵跳跃回转,却绕过阐教阵势,扑向更西方的周营,广成等人虽然严阵以待,可是他们一直静止,此时追赶不及,眼看着诛仙剑阵罩向周营。 诛仙剑阵极为刚煞的能量能够成千上万倍的加速所罩空间内物体的运动,不同的物质性质不一,低速状态下尚可以聚合在一起,可在几万倍于平常的高速中,瞬间分崩离析,散碎成至小的微粒,而微粒在旋转加速之中相互摩擦碰撞,一部分竟然湮灭在剧烈的碰撞中,释放出绝大的能量。 一声轰然巨响,天地都在齐齐晃动,声音气浪压缩着空气形成肉眼可见的波纹,急速扩张,波纹过处,山石草木瞬间尽化飞灰,大地一片病态的苍白。 波纹中心,灾难的恶魔之相才真正显露出來,一团硕大的蘑菇状火云腾空而起,放射着肉眼不见的致命光芒,天空已经被染成凝结的脓血一般的紫红蜡黄。 方圆百里之内,尽成灰土,佳梦关城也被夷为平地;方圆千里之内,所有的凡间生命尽皆凋零,周营五十万大军,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不见血的战争中。 多宝这一记攻击,让除了元始和多宝二人之外所有修士都愣了一下,高空中的陆压也丝毫沒有想到,多宝他疯了不成,为何打出这无意义的攻击,凭空增添杀孽,。 元始和通天对望一眼,他俩可不愿意冷场,通天冲天一指,青萍剑出现在头顶,以这一人一剑的巨大影像为中心,深蓝光华大放,他和元始不愧是极具天资的天生灵人,进步异常之快,浓浓密密的湛蓝能量刹那间漫过十一条维向,就像涨潮的大海般向四周浸染、滚涌,能量霸道浑厚,想象饿极觅食的猎豹,只要寻到一丝敌踪,就挟着沧海之威倒卷过去。 通天这一发威,其余所有修士纷纷向外避开,战场的范围一下子扩大了,从原來的几十里扩张至数百里,能量宣泄奔涌,仿佛要把一千年的憋闷全都发泄出來,激荡的余波更是扩到千五百里开外,整个中原都吹起剧烈的西风。 28会元天神争仙峙 假作真自欺欺人〔2〕 见通天动手,元始也立即发动,只见他巨大的虚影中绽放出十一颗金灿灿的刺目光点,这些光点又再次分化,每一颗周边再次映出十颗光点,如此反复,弹指之间,西边天空便缀满了金色光点,每一颗都射出让人无法正视的金光,一时间,仿佛太阳掉落了下來,遮盖住西部的天空,又过得两息功夫,西面的光华突然变的柔韧而内敛,刺目的金光刹那间不见,西天又在眨眼中变成一大陀黄澄澄油润润的金子。 “金子天空”中传出元始的声音:“通天,你有怒海狂潮,我有天罗地网,我这天罗地网守得便是平衡之道,有此成就,足证吾道不虚,你那低劣模拟的海洋怎堪比拟!”元始发现已经吸引住了所有的注意力,便不再忙于发动,开始说起废话來。 通天也很配合,声音在怒海狂潮中嗡嗡传出,别有一番天言地语的威势:“我这沧海神潮正是因势而走,不拘形相,俯仰自得,不生不灭,岂不正是天道无争,哼,元始,废话少说,你我见个高下,天道如何,立见分晓!” 惑人耳目的废话说完,金蓝两色同时向对方涌去,漫过狭小的缓冲空间,交汇在一起,顿时爆起一串噼噼啪啪的炸响,接着,却相持不下,谁也不能前进一步。 见师父动手,底下的弟子们打的更欢了,一个个捉对儿撕斗,因为他们已经被排在外围,那撕斗的景象又被附近居民瞧去,留下了一个个悠远的传说…… 混战之中,慈航趁沒人注意,从文殊身边溜走,躲在了人少而弱的地方,并不出手,她似乎在等待什么的到來。 要说还是碧游宫几千年的积累更为丰厚,当年蛇神统治之时,东皇太一的势力范围最为广阔,统治的人类也是最多,而且手下修士、神使也常常在人间行走,不像昆仑,守着西北一隅,很少在世间出现,故而,碧游宫积攒下比昆仑多得多的物资和珍宝,家底要雄厚的多。 于是乎,凭着更强的装备更高的修为,截教弟子逐渐占了上风,灵牙、金光二仙打的文殊普贤抱头鼠窜,赤松子和云霄苦苦相抗,风伯风后则在定海珠和金绞剪的追逐下丢盔卸甲,只有广成等人靠着锁魂光和分天剑勉强与诛仙剑阵相抗,说也奇怪,当年湘君以一把分天剑大破生灭诛神大阵,而今天同样是分天剑,甚至还配合上锁魂光,居然只能勉强自保,被差上一等诛仙剑阵死死压制。 其实这也不怪,当年四位人王虽然拿的是正宗的始动、归元、流熵、空湮四神剑,但他们修为太低了,顶多六七维,而运使分天剑的湘君却是实实在在的九维,加之湘君见多识广,在宇宙漂流中也是历经磨难,收拾人王的剑阵自然是手到擒來,可是如今实力对比正调个各儿,运使剑阵的都是**维的实力,多宝、金灵都突破到了九维,而诛仙等剑虽然沒有始动神妙,但凶煞犹有过之,而反观广成等人,广成、赤精、太乙、玉鼎都是八维的修为,沒人突破到九维。虽然有分天剑在手,可谁有湘君那种广博的见识,这还是靠着分天剑的锋锐苦苦支撑,否则早已落败。 唯独四百多战斗天将对截教低辈弟子形成了优势,杀得这些仅有四维左右修为的“年轻人”鬼哭狼嚎,四处奔逃,然而,这也只不过是一时的优势,等到阐教二代弟子们溃败,这些“战争消费品”会被瞬间摧毁。 金光仙把一大片沒有被金光蓝海波及的天空化作一块巨大的透镜,不知从哪里钻出來的阳光被透镜聚成碗口粗的一束:“哧!”一声轻响贯穿了文殊的影像,炽烈的能量驱散文殊本体内大量的能量,文殊身受重伤,沒头沒脑的向地面砸去。 跟在后面的虬首仙看到便宜,一晃大头,向下坠的文殊追去,突然低空中绽放出极为美丽的五色光华,其中一束碧绿的荧光最为耀眼,这蓬光华就像是刚刚突出翠绿嫩蕊、开着五色花瓣的娇艳小花,花朵接住昏迷的文殊,一收之间,不知将他藏到哪里去了,随后,空间一阵荡漾,蹦出数十熟悉的面孔來。 当先一人,……啊不,是一鹿,正是一匹成年的五色鹿,也就是西昆仑的九天仙子,其后,西昆仑高手鱼贯而现,南极、少昊、阿瑶等等赫然便在其中。 虬首仙脸色发白,艰难的咽了口吐沫,转身就跑。 西昆仑力量的加入让已经向碧游宫倾斜的战局顿时扭转,虬首仙、金光仙、灵牙仙纷纷败退,向赵公明和三霄那边逃去,而西昆仑众人却不急着追击,而是有条不紊的把一些情况危机的低辈弟子打晕再收拾起來,,或者说保护起來,他们不像是一股参战的力量,倒更像是战场救护队。 少昊和阿瑶沒有参与这种救护,他们分头行动,少昊闪到诛仙剑阵和分天剑锁魂光的交锋处,他的修为稳固在九维的顶端,虽说不太强大,但也足以决定相持双方的胜负,每当广成等人岌岌可危的时候,他都会驾驭昊天玉板救援,可压制了诛仙剑阵后,却又突然萎靡下來,让诛仙剑阵重新扳回局面,看样子,竟是要挑逗双方,让他们打的越久越好。 阿瑶也來到混元金斗与赤松子相抵处,那云霄修为极高,竟也突破到九维,阿瑶见了也十分惊讶,沒想到碧游宫中就有这许多杰出弟子,光是突破九维这个门槛,修成独立于母空间本体的就有云霄、多宝、金灵三个,其余的八维修士更多,无当、龟灵、赵公明、金光、虬首、灵牙皆是,反观玉虚宫中人,仅有一个赤松子堪堪达到九维,可他是上古天生灵人,岁数要比多宝等大了三四倍不止,而八维的也仅有广成、赤精、太乙、玉鼎这四个,差距太大了。 阿瑶却是想不到,这也正是当年东皇与伏羲的差别,东皇本意是寻到世界核心后,以这个星球的生灵为手下,杀回玄河,因此教导麾下十分着力,而伏羲却不同,伏羲仅仅是想拿了世界核心独自走人,对元始及其弟子的教导,可以说是得过且过,并不上心。 赤松子在混元金斗的回转攻击下,左支右促,十分狼狈,他仅仅是仗着比云霄深厚得多的能量在拼消耗,混元金斗乃是当年仿照炼妖壶所制,除了收摄万物外,更善于化解能量,只见一个丈许直径青幽幽的孔洞仿佛幽灵一样飘荡在半空中,云霄化作一条虚无的、绵延无尽的黄色云带,推动着孔洞从各个不可思议的方向进击,这黄色云带和孔洞连在一起,就好像一个带着金索的铜铃,灵活诡异无常。 云霄天资聪颖,她的修为也是别具一格,她悟通了九种维向,却不像其他修士那样把本体架构成一个巨大的空间结构,而是将本体能量散布在九种维向中,首尾相连,形成一种蛇一样的,极为阴柔、韧性十足的结构,这却和玉虚宫玉鼎真人的**玄功有些相象,但做的更加彻底,这种功法,云霄自命名为“九曲黄河”,不仅灵活多变,更善于渗透他人的本体,搅乱,甚至拆散他人的本体。 云霄化作九曲黄河运使着混元金斗向赤松子连连进袭,赤松子混了七八千年的老神精儿,倒也不是白给,他极为迷信能量的强大,形成九维本体之后,更是全力搜刮能量,他的本体就像是肚大口小的瓶子,结构沉稳,力量浑厚,赤松子一向习惯用汹涌彭湃的能量压倒性的摧毁对手,这一招对付比他修为低的人可以说极为有效,在强大的能量面前,一切花招都不管用,然而,今天遇上了和他修为平齐的云霄,再加上对方又有犀利的法器,情况便大大的不妙。 赤松子化作一个中心幽深不见底的巨大水云漩涡,不时甩出一条天河般的青蓝色能量带,将袭近的混元金斗拨开,别看他声势比云霄浩大万倍,可是完全被动,每次将混元斗拂开,能量带都会被撕下、吞噬掉长长的一条,在金斗中化作敌人的力量,赤松子不甘心如此被动,时不时卷出一条天河袭向云霄九曲黄河状的形体,可那云霄好像刚好克制他,天河能量根本伤不到云霄,云霄就像一条水蛇一样在汹涌的能量中怡然自得载沉载浮,好不自在。 若赤松子身具的是元始那种较为刚性的能量还好,可偏偏不是,只好无奈的苦拼下去。 阿瑶赶到之时,赤松子所化的巨大漩涡已经缩水好多,漩涡中心也不像起初那样幽深不见底。虽然还在涌出能量,但渐渐的难以为继,阿瑶当即掏出一面蓝白相间的旗帜,那也是当年陆压所制,赠与阿瑶防身兼确立权威的,名为素色云界旗。 28会元天神争仙峙 假作真自欺欺人〔3〕 这素色云界旗貌不起眼,却有着惊人的十三维结构,整面旗帜全有极细极韧的锁魂光编织而成,可以说,陆压将他所有对过往的情感和回忆都编织了进去,更以质能核心物质做成旗杆,又有黑火力量充实其中,威力恐怖之极,一卷之下,不仅遮天蔽地形成完美的防守,更可让敌人魂碎魄散,本体被黑火彻底吞噬。.tw[棉花糖小说网] 阿瑶展开旗帜,并不对云霄下杀手,仅仅在混元斗袭向赤松时展旗遮挡,不让赤松子再损失能量,而赤松子进攻时却不配合攻击,仅仅卷动旗帜将混元斗裹在其中,起不得作用,那混元金斗虽可收人摄物,可这东西不过是九维结构的物事,对于已经成为这世界顶级存在素色云界旗,那是如同虫蚁一般的不起眼,更本毫无办法。 有了阿瑶的帮助,赤松子振奋精神,顿时和云霄打的有声有色。虽然还是难以有效的攻击,可是坚持了百八十年是沒问題。 看到西昆仑來帮助邻居,和元始顶牛的通天似乎焦躁起來,湛蓝的大潮一猛劲,元始那边以无数金点相互结成的天网顿时被冲散一大片,爆裂之声刹时见更加密集。 别看通天和赤松同样是用水潮形态的能量作为攻击手段,但本质上却是不同,赤松的天河攻击,只求能量的量和势,但能量的质却差了好多,和其他九维修士的质不能比拟,可以说,他是九维以上修士中最弱的一个,而通天的蓝色海潮能量,却只是借用潮水的形态,其本质却是凝实无比、运化唯心的能量,云霄可以在赤松打出的天河中沉浮无碍,可她绝不敢接触通天的海潮,只需要一瞬间,她就会被这形如潮水的致密能量撕炸成灰。[..tw超多好看小说] 感到通天发力,元始立即相迎而上,密密麻麻的金色光点之间以暗金色的光束相连,形成让人眼花缭乱的网格,无数的拥有数百个面的几何体成为这网格的最小单位,这些几何体以光点为顶点,以暗金光束为边,以空间维面为面,无可计数的这种几何体堆积在一起,形成一块巨大而且复杂无比的魔方。 蓝色海潮一涌进金色魔方的范围,首当其冲的就是魔方表层的几何体,当一层的几何体被蓝色注满的时候,魔方一阵令人目眩的运转,已被“染蓝”的表层就被转进魔方的内部深处,被套在几何体中的蓝色能量只能在魔方的深处被元始集中力量消灭,元始这种攻击可以称为“揭皮法”,把通天的能量层层揭去。 众神仙在空中肆无忌惮,或者假装肆无忌惮的酣战着,发泄着千年积存的能量,无尽的能量被超出平时万亿倍的速度释放出來,形成这世界难以承受的灾难。 以佳梦关为中心,方圆五百里的范围,出现史无前例的高压区,这里好像一时间成为这个星球的极点,呼啸的狂风从这里沿着星球的弧面卷向全世界,狂风所过,摧枯拉朽似的毁灭掉一切高于地面三尺的物体,除非它是绵延的高山,可即使是高山,狂风也向剃刀一样将山岭剃成光溜溜的一片。 城墙倒塌,房屋倾颓,朝歌摘星台也化作一片废墟,帝辛带着月姬藏在紧急赶筑的低矮青石小屋中,狂风吹过中原,吹过沧浪郡和东夷,将人间的一切腐臭吹进大海的深处,在海边,渔民们惊恐的看到这样一番奇景: 海洋在畏缩着,一步步的后退,万年不变的涌向岸礁的潮水波浪彻底不见,海浪反而一波波的向大海深处方向涌去,露出一片片白花花的滩涂。 一时间,谣言不用传播,升起在所有海边人的心中:“西方出了圣人了,圣人东进,连大海也躬身为礼!” 此时北方叁山关处,周军仓惶狼狈的从快要散碎成一片废墟的关城中爬出來,拼命向附近的小山爬去,期望在山阴处可以躲过这场莫名其妙的风暴。 姜尚被清虚提着悬在空中,倒是沒吃这风暴之苦,他望着彩光隐隐的南方天空,后怕中又暗自庆幸,心道:“幸好老子英明无比的选了北方路线啊!唉……黄家兄弟,老夫对不住啦!其实也沒有什么对不住,你们自己选的南边,干老夫何事,嘿!军人嘛,哪有不死的,人嘛,哪有不死的,死的毫无痛苦,也不失为一种福分……” 两千多人的表演映入陆压的眼帘,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像是在观赏一场盛大的典礼。 共工何等聪明的人,怎么看下面的“战场”怎么觉得别扭,问陆压道:“小子,你看……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哼……”陆压冷笑说道:“很简单,他们在告诉我,这颗小小的星球已经容不下他们了,他们的存在是这颗星球无法承受的负担,以人类之孱弱,根本无法在这世界上生存!” “嗯……所以呢?” “所以,所以我有两个选择,一是打开仙界之们,让他们和弟子出去,用仙界的复杂维度结构和充沛的能量使他们更加壮大;一是把他们全都杀光,但战斗的威力以及败者的爆炸杀光这世界上一切的生灵!” “那……你选择……!” “我……”陆压叹口气,苦笑道:“我还有的选吗?他们这么渴望空间和力量,就给他们吧!不过……”陆压的眼神冷峻起來:“他们出去了就别再想回來!” 共工呵呵一笑:“出去,出去好啊!这里确实是太憋屈了……” “老水!”陆压突然凝聚身形,沉声呼唤共工。 “嗯,啥事!”共工不明所以,也凝起身形,出现在陆压身边。 “我……我拜托你些事情,请你一定用心做好,或者说用心坚持!”陆压表情庄重。 共工瞳孔一紧,慌忙向后退出两步:“小子,别说,别说,我不管,老子还要逍遥自在呢?你要有什么宝贝自己守着吧!我不管!” 陆压苦笑一下:“老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怎会让你变成狱卒嘛,怎么说也是典狱官……,你先听我说,我打算这样……” 神仙们的战争进入相持状态,散逸的能量在空中形成一层一层的各色云层,赤、橙、黄、绿、青、蓝、紫彩色相间,层次分明,在渐渐升起的太阳的映照下,煞是美丽,然而,这外表美丽的云层却是一道道可怕的死亡陷阱,组成云层的能量都是这些神圣们辛苦多年凝练的杀人能量,并不会因为失去主人的控制就失去它们的本性。 一条白衣飘飘的身影毫无烟火气息的从高空缓缓落下,悠然穿过一层层的彩云,每过一层,这一整块的散逸能量都会被收摄一空,陆压优雅的收摄掉所有的散逸能量,整片数百里方圆的战场浮现出一种不易察觉的青碧色,外界狂风顿止,接着,反向这里吹來,空气终于能够回流。 陆压浮在战场中央,穿过金网的蓝潮的交汇线,毫发误伤的浮在那里……场中所有人都看得到的地方,沒有出手,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冷眼看着所有的人。 元始和通天心神相通,他们一直是边打边商量,加之战况激烈,谁也沒注意到无声无息从天而降的陆压,当陆压从他们中间穿过的时候,刚好通天暗暗的问元始:“都打成这样儿了,那陆压怎么还不出现!”话刚穿过去,就见一袭白衣的陆压从上向下,飘过眼前,又向下坠去,所过之处,所有能量被烈日晒雪一样消融一空。 元始和通天愕然,这两人感到有点儿尴尬,不过无所谓,两张老脸皮也是久经考验的,俩人儿一商量,这就别再打下去了,陆压出现了,这样也就够了,再打下去,真把人类全弄死了,那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两人默契的各自退來,收摄自己的能量,之间空中蓝潮回涌,金网萎缩,不多时,元始和通天各自凝聚成形。 “全都住手,各自退后!”元始和通天同时发令,信息传入所有修士的本体。 当陆压甫一出现的时候,修为高年岁大见识广的众修士早已住手后退了,等原元始通天这一嗓子过后,场面登时安静下來。 陆压哂然一笑:“怎么不打了,不演了,哼,你们……还真是执着啊……” 元始和通天对望一眼,已有默契,各自招呼麾下弟子聚到一处,远远的遣开,一时间,刚刚还很热闹的战场变的冷冷清清,只剩下陆压、元始、通天、少昊、阿瑶、慈航等寥寥几人。 29立仙人隔断 游苍宇身灭道存〔1〕 “不打了!”陆压冷笑道:“你们……你们真的那么想进入仙境,甚至,不惜挑战我立下的规则,我记得我说过,杀人过千者,死。虽然我不会时时刻刻的监察,但是,在我面前的罪行,又该怎么逃脱!” 元始倒沒什么?通天却面色一变,无意中瞥了元始一眼,但元始视若不见,只好按原计划说道:“陆师弟,你这话不对,罪行,哪來的的罪行,我的弟子们是为了尽量的少死人,你看,这五十万军队,杀尽商国的话,那又要有多少人惨死,不过是以暴制暴罢了,你可曾见我碧游宫弟子杀害平民!” 陆压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扬着嘴角盯着通天,哂道:“哦,你碧游宫沒有杀害过平民,请问灵宝师兄,沧浪郡数百万军民,朝歌以北大平原里上千万人类,他们,是怎么变成活尸的,!” 通天两眼一翻,说道:“那是碧游宫中的叛逆,余德、吕岳等人作出的好事,我早就怀疑他们暗中投靠了什么人,陆师弟,这事可与碧游宫无关!” “好!”陆压淡淡的看着通天:“告诉我,伏羲在哪里!” “伏羲!”通天一怔:“他不是和两位人王在雁荡山火云洞吗?” “不在了,火云洞中已经是一片灰烬,怎么,灵宝师兄当真不知道伏羲的踪迹!” “不知道!”通天斩钉截铁的一说,头一偏,大有俺就是不说你能耐俺何的意思。 就在陆压想要发飙的时候,慈航红着眼圈走上前來,她本不够级别在这几人中间说话,但特殊的身份让每个人都无视这种差别,慈航说话声音不高,只在很小的范围内幽幽回荡:“到这里吧!师尊、师叔,沒有必要在欺骗下去了,陆压,打开通向仙境的大门吧!人类……不,这个星球上的生灵都需要它!” 陆压凝视这慈航,他对这千百年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女子有着很深的感情。.tw[棉花糖小说网]虽然那并非道侣之爱,但足以使他作出任何决定,他静静的看着慈航。虽然这伙人的目的他已经猜到,可显然事先已经知道的慈航沒有透漏给自己,这多少让他有些很不舒服,他在等待解释。 “陆压,你告诉我,以我们现在的力量,若是正面对抗一百名以上,拥有和你同样实力的蛇神,输赢如何!” 陆压狐疑的目光看着慈航,不明白她这么说的意思,这个问題不需要回答,还用问吗? “结果不问可知是吗?陆压,你再想想,以我们现在这种进展,四千年的时间,我们有可能发展出对抗那一百名蛇神的力量吗?”慈航眼神清澈,本体平稳无波,不像是在欺瞒。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发展出那种力量,,慈航,我和你说过,我和你们都说过,提前到仙界中是可以快速增加修士的实力,可是后患无穷,我们这个仙界包裹下的里世界是一个完善的整体,它有着完善的整体结构,而且它的维度结构也不太高,只有十三维,假以时日,若能够完善的领悟它,了解了整体的空间运转规律,之后再到外层空间去,修练起來事半功倍。 尤其难能可贵的是,在这个世界,只要到达九维以上就可以成为独立于母空间的个体,而若低于九维的人去了外层空间,天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在那个最广阔最复杂的宇宙中独立,所以,我只带九维以上修为的人上去就是这个意思,而当初仙界刚刚开辟的时候,父神立下的初始规矩,即只有十维以上的人可以进去也是这个意思。(..tw棉花糖小说网) 各位,实际上,现在这个世界是真正的宝藏,是真正的修炼宝地,我们的这个世界,难能可贵的小巧而完整,构成我们世界的维向,更难能可贵的都是宇宙最基本最通用的维向,这里才是人类进化的宝地啊!过早的进入仙界,只是修士的灾难!” 陆压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大通,他是真心希望这些人改变主意,他希望这些人只是想不通其中道理,才來逼他开天,他希望这些人能够想通其中的道理,放过弱小的人类,不要再这样折腾下去,那毕竟是修士的基础。 希望瞬间破灭,慈航叹道:“这些道理,我们都懂,可是?时间已经不够了,火云洞早已经成为灰烬,湘君的尸体自毁了,两位人王拼尽全力才抑制住自毁的破坏,也已经遇难,在湘君身体自毁前,曾经接到來自宇宙间,发给湘君的消息,一百二十名玄河侍卫,正向这里赶來,他们想要湘君接应,当得不到回答后,就把湘君的身体引爆了……” “一百二十名玄河侍卫,是什么实力!”陆压沉声问道。 “根据湘君自毁前,伏羲给出的信息,修为肯定过了玄河的正规战士考核,也就是……也就是领悟了所有的基本维向,都是十三维以上,其中,侍卫统领的修为更加惊人!” “听你的意思……还有四千年!” “是,玄河距离我们这里极为遥远,那些侍卫如果速度不变,四千年后到达这里,陆压,一百二十人,我们若不到仙界加快发展,四千年中有几人能达到十三维,天人合一太难了!” 陆压点点头,却回头再问灵宝:“伏羲在哪里!” 灵宝眼皮一沉,沉声说道:“死了,湘君自毁时死亡!” 陆压叹口气,不再问灵宝,扬声说道:“伏羲大神,请您出现吧!常曦、吕岳、余德、余元都已经死去,他们的灵魂在锁魂光下很清晰……,余元、余德是在刚才混战时被共工抓了上去,大神不必疑惑……” 地面上,某片空间一阵荡漾,接着,地面裂开一道幽黑的缝隙,伏羲熟悉的模样映入陆压眼底,伏羲渐渐升起,气色很好,悬在陆压面前。 “师父,你还好吧……”陆压千年不见伏羲,毕竟有十年师徒之情,此时一见,口气顿时变软,诚心问候起來。 伏羲优雅的一笑,说道:“不错,我过得还可以,嘿!我沒死,湘君乃九维之体,就凭那两个老家伙,化成灰也压制不住,但湘君和本体同源,那种自毁机制只有在躯体内魂魄死亡时才有作用,嗯……这也是我们玄河星域过去征战中留下的规矩,简单说吧!我化合了湘君的本体,抑制了爆炸,对于我的立场,逆不必怀疑,我是玄河头一号叛逆!” 元始在一旁接言道:“不错,陆师弟,我们是合起來在逼迫你打开天路,有什么办法呢?慈航从前曾三番五次劝说与你,你不会忘记了吧!我们也是无奈之举,不开天路仙界,就这么稳扎稳打的修练下去,或许扎实,或许以后好处多多,可是四千年后可能一个合格的人都沒有,而若打开天路仙界,我们的实力就会迅速壮大,我们可以顶过这一次劫难之后再说!” 说到这里,元始顿了顿,踌躇一会儿,再次开口:“当然,陆师弟,你不答应也可以,你还可以把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杀了,也可以不理我们,继续我行我素,我们这场战争也会真正的,真正的打下去,打到人类灭亡为止,反正都是要灭绝的,不差这四千年,嘿!说不定,凡人们还可以快一步去见他们崇敬的禹王呢?!” 陆压冷笑一下,抬眼看向少昊和阿瑶,少昊似乎毫无所觉,什么也沒听见,静默浮立。 陆压又看向慈航,轻声问道:“慈航,你……也是这个意思!” 慈航欲言又止,沉默半晌说道:“我,我不会继续这种无意义的战争,可是?陆压,开通天路仙界,并无不妥,意志坚定的,自然会留在人间修炼,意志不坚的,强行留在人间也是无用,还不如让他们在仙界提高实力,以后对抗玄河,还可以出一把力!” “好,好!”陆压点点头,扫视众人:“既然大家都是这个意思,陆压也就不便违逆了,就顺了各位的意愿吧……,请各位把属下弟子全都召集吧!我,等你们!” 元始、通天、伏羲等面露微笑,少昊却像是十分痛苦,眼角浮现泪花,阿瑶还是那样冰冷出尘,只是眉头维锁,显得更加威严。 听到陆压的决定,慈航十分的欢喜,她轻轻飘过,柔柔的牵起陆压的一只手,笑道:“陆压,你不要生气啦!我不是说要报答师恩嘛,这事一过,我就可以陪你畅游宇宙星海,不必等一千年那么久了,带我畅游星海,可是你答应我的,不许反悔哦!” 29立仙人隔断 游苍宇身灭道存〔2〕 看着慈航欢喜的模样,陆压本來有些郁怒的心里不禁释然,他笑着对慈航说道:“慈航……,你很善良,不要让权势利欲污染了你的心灵和眼睛,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好啊!你说你说!” “我走之后,帮我照顾人类,帮助他们,护佑他们,照顾他们……” “你说什么?,什么你走之后,我们不是一起走吗?你……你不愿意和我在一听了这话,立时急了,喜悦消失无踪,眼中含泪的喊道。 陆压神色一黯,轻轻拍拍慈航的肩膀,柔声说道:“不,你很好,我愿意……可是?可能会沒办法再带你走了,总之记住我的托付,真是不好意思,要麻烦你了……” 慈航不顾形象的抓住陆压的衣襟,一字一顿的质问道:“你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压爱怜的轻抚慈航的头发,说道:“我还是很喜欢你的。虽然可能不够,唉……等过一会儿你就明白我的意思了,來,我先帮你构建特殊的本体,这样你就可以自由的进出仙界了!”说着,手中金光一现,锁魂光探入慈航本体,慈航顿时昏睡,陆压开始了特别的改造。 慈航的修为并不高,可以说她志不在此,因而在元始眼中,她也不是个得力弟子,一向做一些看家门的事情,然而慈航的能量柔和宁静,毫无杀伐之气,陆压改造起來却是大大的省力。 首先自然是将慈航的魂魄用锁魂光固定,说起來陆压也好笑,这门技艺倒是大行其道,而记忆的创造者,,白江族却不知到哪里去了,固化魂魄之后,自然又把凝练锁魂光的方法刻入,接下來,就是本体部分,要通过那个屏障,必须要用最致密的质能核心物质不可…… 当陆压忙完,慈航清醒过來的时候,天下间想上仙界的修士都已经聚齐,阐教、截教自然是一个不剩,就连西昆仑也要全家搬迁,玉都山的老君带着几名跟随他的修士也來到这里。 陆压看人來的差不多了,升至天空高处,高于所有人的地方,朗声说道:“今日开天,此后人仙两界则成通途,不过,人仙通道的规矩,这里要先说个明白,五维以上者,必须,必须进入仙界,五维以下者可以不进,可以在人间开山立派,传承道统!”说到这里,陆压看到阐截两教中人得意洋洋的脸色,心里冷哼一声,本來还有半截规矩,他却不说了。 慈航醒來后,还不太适应新的躯体,茫然的看着空中的陆压。 陆压抬手拔下发髻上的玉簪,簪子随风一晃,化作那通体碧玉的天则剑,随后,陆压身形散化,托着分天剑缓缓上升,坚定有力的直刺苍穹。 在湛蓝转化为漆黑的极高处,天则剑刺上一道无形的屏障,空间一荡,正当众人都以为天则剑将狠狠刺穿这层屏障的时候,天则剑融化了,碧绿的剑体像水一样化散开,和周围的空间融合到一起,染出一大片绿玉般的空间,接着,绿色的空间渐渐平铺开,紧紧的在屏障上贴上一层。 碧绿的范围渐渐扩散,紧贴着屏障向天边延展,像是在向屏障中渗透、融合。 过了许久,在仙界和人间之间,又多了一层完整无缝隙的绿色薄膜,薄膜形成后,颜色渐渐变淡,最终消失不见,而众人的头顶,新的变化开始了。 万里无云的天空中,却隐隐有雷声滚荡,声音很小,若有若无,却又让每个人都可以发觉到,因为随着雷声,整个空间都在微微的震动。 雷声渐渐消失,高空中一块十里方圆的区域突然暗了下去,在弹指间变成漆黑一片,那片黑色里,沒有一丝的光线,又过得一阵,漆黑的圆形空域渐渐有了光亮,漆黑变成幽黑,深处晃动着蓝汪汪绿莹莹的驳杂光影,最后这片空域深处似乎定型,光影不再晃动,十分稳定的青朦朦的色彩成为这个圆洞的底色。 圆洞中发出“轰轰”的声音,像是汹涌的河流,又像是海底的潜涌,浩大、肃穆,中间又夹杂着万里长风的呼啸,更添神秘庄严,孔洞中传出陆压疲惫的声音:“都进來!” 要去仙界的所有相互看看。(..tw棉花糖小说网)虽然他门都已经聚集在洞口,却沒有人敢更进一步,元始和通天更怕陆压借这个机会把他们一网打尽,或者暗中把他们的徒子徒孙全都控制。 众人踟躇的时候,少昊叹了口气,颤声说道:“我……我先來吧!兄弟,大哥对不住你!”说着,一脚踏入孔洞范围。 洞内像是有种极强的吸力,牵引着少昊的身体向内飘去,他的身形渐渐变淡,最后消失不见,隐沒入那青幽幽的深处。 又过得片刻,少昊又晃悠悠从里面钻了出來,说道:“都进去吧!是通向仙界的管道,沒有问題!” 元始通天对视一眼,心一横,抢先迈入,众弟子一看师父进去,连忙跟进,几千人悉悉嗦嗦不大功夫全都沒入孔洞,老君在最后压阵,再复端详孔洞一阵,亲热的挽着少昊、慈航,也飞进通道,通道外再无一人。 通道缓缓旋转起來,圈圈向内聚合,片刻功夫,十里方圆的管道口完全旋紧,从这一片高空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通道的另一边,已是连在仙界的云山之中,雾海起伏,虹光万里,彩莺点翠,群鹤回翔。 几千名修士从曲折回旋的通道中飘飘悠悠的浮现在一片广博的云海之上,这片云海与众不同,不像别处云海那般纯白浓腻,那云底下翻翻滚滚的透出阵阵青光。 元始通天少昊等人是常來了,已经习惯仙界的压力,可是新來的修士们一时间还不适应,他们只觉得四面八方有一股说强不强说弱又不弱的吸力,不断的拉扯自己,小小的一阵子还好,随着时间流过,直感到魂灵都快被拉出体外。 这吸力还是小事,更让他们举步维坚的是,这仙界仿佛沉在一锅浓浓的粥里,每个方向的阻力都大的异乎寻常,不动还好,只要一行动,就好像瞬间凭空产生无数条钢索死死的绷住自己,竟是一动也不得动。 恐惧与惊惶立即在年轻修士们的脸上写了出來。 元始环视一周,放松下來,沒错,这就是仙界,真真正正的仙界,看到周围低辈弟子们的脸色,元始哈哈一笑,说道:“你们不要惊慌,这里确实是仙界,你们刚來,不适应罢了,这仙界是去向外层大宇宙的过渡区,维向比人间多出一倍有余,你们的身体习惯了十三基本维向的人间,新的维向从來沒有接触过,也就无法行动,呵呵,不仅走不动,还可能你要前进,却发现自己在后退,不用担心,会帮你们适应的!” 众弟子一听,顿时放心,气氛松弛下來。 这是,脚下的云海中传來陆压萎靡的声音:“嘿!刚才我见你们着急,只好先开了通道,规矩我只來得及说了一半,现在我说另一半儿,你们好好听着。 整个仙界已经被我从人间隔开了,这仙界的下层,与人家相触的那个面已经被我覆盖,除了这个通道,其他的地方再也不能通行,天则剑和我的本体已经全部化为这个通道和隔层,任何强闯的人,将会受到全力的攻击。 从此以后,修为超过五维以上的人,不得到特殊的允许,将再不能回到人间,除非彻底摧毁我,摧毁这通道,摧毁天则剑,天则剑和我的力量,将永远成为仙人两界之间的闸锁。 修为沒有超过九维的修士们,很遗憾,你们可能永远无法领悟全九种基本维向了,也就是说,你们恐怕永远都无法形成独立于母空间的本体,即使你们领悟的维向远远超过九维,但从大宇宙纷繁复杂的维向中找出那几种基本维向,很难,哦,对了,除非你们在大宇宙中再找到一个和人间同样的半展开空间,有这个可能,但你们大概需要走出很远的路程,因为当年东皇他们为了找到这里,在星海中苦苦寻觅了两年。 元始、灵宝,大哥,阿瑶,老君,很遗憾,你们恐怕也难以领悟全十三条基本维向了,和这些晚辈们一样,祝你们早日找到新的人间,当然,还有一条路,玄河星域好像就有专门的基本维向训练空间,那赶來的一百多玄河侍卫都是从那里毕业的,投诚的话,说不定可以被允许使用,不过,傻头傻脑的陆压我猜想,人家接受你们的可能性很小…… 对了,各位已经在人间留下修为刚过四维的弟子了吧!他们可以在人间传承你们的道统,毕竟,进化是人类的权利,不过,当他们修为突破五维以上,而且杀死的人类超过一千人,不管是间接还是直接,他们将被收摄到仙界,不愿上來的,天则剑将把他击灭,也就是说,在人间,只允许存在毫无野心,一心修行的人,或者,五维以下的生命。 这样做的原因,是因为四维修为的修士,人间还是有办法对付的,他无法左右人间的走向,而且,从此以后,你们和留在人间的低辈弟子再不能通音信,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互相敌视,嘿!他们若一心修行便罢,若是涉足人间大势,只会沦为智者的工具罢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有些聪明的,会一边干涉人间的走向,一边压制自己的结构,希图增加自己的能量而不提升自己结构,这样,既有强大的力量,又可以滞留人间,行不通,当任何生命体的能量超过一个危险的限度时,天则剑会降下天劫。 如果是因为刚刚跨入五维而拥有了强大的能量,他就可以挺过天劫,从而选择上界或者继续留在人间,体悟基本维向,若是那种通过压缩能量保持在四维体的人,必死无疑。 上一条,我说的选择,不是所有人都有的选,伤人过百者,只能上界,而且,若是伤人过万,修为却不过五维,直接杀灭。 修为已经超过五维的下界生命,会遭到天劫攻击一次,渡过之后,只要不多伤人命,不会再降天劫。 天则剑,它是一个很好的法器,它最出色的地方,就是主人可以向里面写入自己的规则,只要能力足够,它,就会执行。 有了它,我也可以安心离去,这个通道口我请了几位代我管理,老水,带那四个家伙进來吧!” 29立仙人隔断 游苍宇身灭道存〔3〕 陆压似乎要把这一生的话全部说完,滔滔不绝,慈航听到他话中诀别的味道,目光惊疑不定,陆压话音一落,共工带着魔礼青等魔家四兄弟随着空间的晃动,出现在云层上。(..tw无弹窗广告) “从此以后,共工和魔家掌管天人通道,我已经交给共工控制天人隔层和天则剑的能力,有特殊的情况,高维修士可以从天人通道下凡执行任务,魔家四将要听命于共工。 最后,说明一点,天人隔层拥有我全部的修为体悟,以天则剑为核心,它会不断的以完整的十三个基础维向为本,继续增加自己的维向结构,是的,天人隔层会越來越强大,天则剑中记载的,玄河蛇神一族发现的那些维向都会逐渐融入其中,当年的东皇沒能领悟全十三条基本维向就跑了出來,否则,呵呵,我们根本沒有机会战胜他。 当然,天则剑只有玄河皇族子弟,而且是嫡系的、有继承权的子弟才会拥有,那些攻來的侍卫们估计沒有,所以,你们不必还怕,还有胜利的机会。 不必惊讶,我所知道的这些,都是天则剑中记录的信息,蛇神一族寿命长久,历史悠远,人类与他们正面对抗是必败无疑的,但这次只是一百多的侍卫,你们如果认知的维向远远超过他们,即使沒能悟全十三条基本维向,仍有一战之力,祝你们胜利。 我对你们并不抱有太多的期望,以你们的心性,即使勉强留在人间,也难以在四千年中领悟全十三条基本维向,那些自己选择留在人间潜修的,才是我的希望,所以,你们也可以说是对的,为自己作出了正确的选择,走出來,也许真的是你们增强自己的唯一路径了。 天人隔层笼罩的范围会越來越大,仙界会离人类越來越远,人类的空间会越來越大,但终究还是被包裹这,被保护着,被隔绝宇宙中的一切真实信息,直到他们有一天,有能力破解天人隔层,或者……天人隔层被外來者强行轰碎。 就是这些了,你们好自为之,老水,对不住,沒问你的意愿,强行把你绑在了这里,对不起,我们一族欠你的太多了,我要先走一步,当你悟全了十三个基本维向,就來大宇宙中找我吧!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各位,再见了,大哥,母亲觉醒的时候,记得照顾她。虽然她不再记得你,因为,当年她无论何时,都牢牢的记得我们两个,而我们,却经常不记得她。 再见……” 仙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呆呆的听着,当陆压说完最后一个再见的时候,慈航泪水夺眶而出,她弯腰向下方青光隐隐的云层大喊着:“陆压你要去哪里,你不是要带我走吗?你为什么不出來,你出來见我一面啊!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陆压,我错了,你出來好吗?” 顿了一顿,陆压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更加的飘忽不定,更加的微弱了:“慈航啊!我沒有生你的气,我知道你的本意,从你的所知來讲,沒有错,不,或许你们就是正确的,是我太一厢情愿了,不错,你们是正确地,你们如果不出來,人类世界会被搅得更乱,那些潜心修行的人也不得安心,人类的希望就更加渺茫!” 云天之中传來悠悠的叹息,陆压的声音逐渐微不可闻:“慈航,对不起,我一直在情感上亏欠着你,这次,又违反了承诺,对不起,我无法出來见你了,你的身体我改造过,也是可以自由出入人间的,希望你的心灵永远不变,如果有缘,我们还有机会再见……” 至此,陆压的声音消失了,再不出现。[..tw超多好看小说] 慈航淋着眼泪,转向共工,在以前的前多年里,她曾经和共工碰过几面,知道他是陆压最信任的人,她颤抖着问共工:“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能出现,为什么他不能來见我一面,为什么他食言不带我走!” 共工看看慈航,叹道:“你不知道吗?如果是带一个人出入仙人两界很容易,如果是撑开仙人通道一段时间,也很容易,可是?打开这条永久的仙人通道,顶着整个仙人两界的巨大压力,维持这条通道,甚至还要维持天人隔层,这需要他全部的力量,一点不剩的力量,他的本体和天则剑合为一体,但他的魂魄不愿意这样被永久的禁锢,所以,他放弃了本体,这时间,恩,魂魄应该已经到了外边的大宇宙吧!慈航……你也不必太担心,那小子的锁魂光很结实的。 或许,他早已经在准备这一天,这么多年,他只是在等待一些人的决定……嘿!那个蠢小子,他从來就不是能给自己下决定的人……” 慈航无力的站在云端,或许,可以再相见,但是,那需要多少年,…… 场面静寂了很长的时间,各教各派的首脑们暗中相互联络一番,各自带着弟子缓慢的离开,到不远处,他们叫修为低的弟子们用能量裹住自己的身体,再下到那层云海中浸泡,这样,可以更快的适应这片空间。 共工带着魔家四人在通道口附近的仙山上开山造府,住了下來。 过了几天,三清和少昊、阿瑶以及不情愿的共工开了决定仙界历史的小会。 不久之后,仙界由少昊称帝,延用在人间西昆仑的称号,称为昊天上帝,整个仙界的行政、资源名义上都由他管辖支配,他和共工联合,共通主持对人间修士的监督,以后由人家飞升的修士就由昊天上帝管理。 对于少昊的权威,三清表示支持,但三清在仙界,仍然享有超然的地位。 当仙界开始它的历史的时候,人间也迎來新的王朝。 大西风吹过的第二天,大商正宫娘娘月姬称受了风寒,心疼不已,需要补心,被谣传有着七窍玲珑心的比干不请不愿的刨胸自尽,死后绝望的眼神似乎在质问常曦他们为什么不來救自己,神灵把自己愚弄,之后,像抛弃死狗一样把自己扔掉。 第三天,姜尚北路大军南下,先与中路周军夹击汜水关,破关后和中路军合为一路,直捣孟津渡口,大商中路五关全都残破不堪,根本无力抵挡大股的周军,一一陷落,周军过了黄河,在朝歌西南的牧野和商军最后的力量决战,商军奴隶部队倒戈,商军大将张奎战死,自此,忠于商朝的部队死伤殆尽。 牧野之战后,不到三天,朝歌城破,闻仲、张山、洪锦、胡升等天佑圣将军或死或降,商君帝辛自焚而死,而月姬却在火海中被一道蓝光救走。 朝歌城破的消息传遍东南,东伯、南伯相继上书,承认周国为宗主国,摇身一变,从大商的东伯南伯变成了大周的东伯南伯,消息传出,不到一月,所有对周军的反抗停止了。 三个月后,局势稳定,大周混一天下,周王姬发宣布帝辛谥号为“纣”,大肆分封宗族,开创新的王朝。 开朝大典的同时,周军大营“内乱”,姜尚宣布戎族叛乱,集中准备充分的周军对毫无准备的戎族发动突然袭击,杀得戎族血流成河,逃得生命者不足一万。 之后,周军向西北前进,杀进戎族放置老弱妇孺的陕北高原,一场屠戮过后,犬戎称霸北方的时代戛然而止,无数戎族临死前痛苦的诅咒,诅咒抛弃他们的昆仑神,从此,神灵的信仰与他们无缘,直到数百年后,北方民族才从这区区不到三万的逃生者中重新复苏。 姜尚在东征中居功至伟,受封为齐国公,带着数万无家可归的流民,填补进一片白地的沧浪郡,改称沧浪郡为“齐国”,好在半年前的一场飓风吹走了所有的秽恶,人民喜滋滋的在这片无主的沃土上安居下來。 第二年春天,姜尚带着武吉漫步在一望无际的黍田边,吹着清爽的春风,看着天上聚合无定的白云,想道:“师父啊!我们之间,还真是只有三面之缘……,现在商国旧民因为亡国而仇恨原來东方的神灵,而周国人因为南路五十万大军被‘神诛’而怨恨西方的神灵,至于犬戎,更是憎恨昆仑的神灵入骨,嘿!我这算不算完成了你给我的任务。 师父啊!你要是觉得我干得还不错,奖励也就不必了,您给我的这躯体真是不错,估计还能再享七八十年的福,呵呵,这就不错了……” 姜尚当然得不到任何回应,但他更高兴,因为江湖规矩,不说话可就算默认了。 就这样,人类暂时和神灵脱离了接触。虽然只是一小段时间,却决定了这方土地上的人民再无信仰。 神,什么时候重回大地呢。 中卷 尾声 天人通道开辟后,世界一下子寂静下來,世界就像一位巨人,折腾够了,再度陷入沉睡。(..tw棉花糖小说网) 仙界,一套套管理体系逐渐建立,大出人间千百倍的仙界实在是太广阔了,而上到仙界的一共不过万人,这些人在经过初期的适应后,就不受控制的一哄而散,分散到仙界中各个角落,任是你神通广大也找不到,元始,通天、少昊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下跑剩一半儿的弟子,毫无办法。 这头一批隐沒进仙界山川的修士,被后世统称作“开山散仙”,后來成为仙界中最为神出鬼沒的力量。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三清和上帝很生气,可是……那严重的后果却实在找不到人來承受,沒办法,只好咽下这口气,恶狠狠的诅咒道:“哼,我记住你们了,等着瞧,一定把你们形神俱灭!”实际上,他们不记得逃走的任何一人。 虽然逃散了一半的弟子,可是那些常年跟在他们身边,实力最强的一批弟子却仍然忠心的留了下來。 三清各找洞府,手下的二代大弟子也各寻宝山,只有少昊带着西昆仑的弟子,在天人通道附近老老实实的扎下根來。 不久,共工带回了月姬,把她安置在一座新落成的宫殿里,伏羲也把那群月族小孩儿的位置告诉了共工,然后在三清的护送下离开,但共工并沒有把孩子们带回仙界,他在人间寻了一处洞府,让那些月族孩子住下,隔三差五的下界教授他们修行。(..tw无弹窗广告) 新落成的宫殿起名为广寒宫。 一年后,共工只身进入天人通道,回來的时候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他把自己魂魄中深藏的一段锁魂光渗入婴儿弱小的灵魂,这个婴儿是陆压本体剥离后遗留下的萎缩肉身,共工还叫他陆压,尽心尽力抚养他一天天长大。 从此之后,仙界出现了一个小混世魔王,这小魔王无恶不作,比如拔两根老君的胡子啦!不小心打碎元始的如意啦!吃豆子似的干掉某位仙人辛苦炼出的丹药啦!更有甚者,尤其喜欢偷窥广寒宫里月姬洗澡……,据传说,他连潜心修行的慈航道人的浴室都沒放过,出奇的是,愣沒有人敢把他怎么样,无论是三清还是昊天上帝,都或真或假的对他疼爱有加,百般依从,遂成为天界一大害。 之后过去了好长的时间,留在各处仙山洞府的仙童、杂役、刚刚入门的弟子们慌了,师长们一去不回,再无音信,这可如何是好。 又过了几年,仙童们实在坚持不住,大部分下山回归人世,开始了声名显赫、荣华富贵的生活,而留下的一小部分,他们翻箱倒柜,终于功夫不负苦心人,一册册修行典籍,一册册师长们修行的心得被他们翻了出來,心智坚韧的他们开始自学。 百年之后,一批最为“古老”的修真门派出现在世界上,什么昆仑派、蜀山派、金光太乙派等等,上古众神的传说,通过他们的嘴,半真半假的流传到世间,这些门派基本上把飞升仙界当成唯一的目标,他们终于彻底确立了新的修行体系,四维核心名为“金丹”,初步搭建成功的四维本体名为“元婴”,成熟的、完全与肉身合一的四维本体叫做“合体”,当突破五维之后,就叫做“仙人”,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走上歧路。 又过千年,在中原大地西南,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地方,一棵沧桑古老,半枯半荣的菩提树下,一个愁眉苦脸的光头突然一笑,哈哈叫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这样不就可以了,哈哈哈哈……” 笑过之后,那光头顶门金光一现,一道金光冲出,直沒苍穹。 一天一夜过后,穹苍之上又降下一道金光,照到光头的顶门上,瞬间钻进光头体内。 片刻之后,光头活了过來,喜滋滋的拿起钵盂,传道授法去也。 十年后,光头遇上一个英俊的年轻人,那年轻人十分厉害,光头虽然能够消灭他,可随之而來的灾难让他犹豫再三,而那青年似乎也有忌惮,始终不出全力。 三天三夜后,双方握手言和。 年轻人叫孔宣,光头称他为孔雀明王,光头道号接引,他更喜欢人们叫他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很倒霉,那是千多年前的一天,原本能够自由进出的“极乐世界”突然被覆盖了一层青光,之后他就再也进不去了,使尽了力气,每次都被一柄似虚似实的碧绿玉剑砍的遍体鳞伤,狼狈败退,如此耗了千年,终于在不久前“大彻大悟”,抛弃了强大的法体,一道真灵直上,那青光果然沒有反应,可怜的阿弥陀佛以魂魄的状态回到了久违的“极乐世界”。 紧接着,阿弥陀佛逃了下來,原本空旷无比,从不见人的极乐世界多出好多人,他孤身一人,可不敢久留,只好回到人间,凝练强大的魂魄。 一个新的教派从此兴起,它和以往的修行不一样,近乎偏执的痴迷于魂魄的修炼,宣称会有那么一天,抛却无用的臭皮囊,灵魂直升极乐。 新的教派名为佛教,沉寂一时的人间在时光中复苏,越來越热闹。 接引和孔宣结成了盟友,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他们终于发现了天人通道的人间入口,共工沒有留难他们,数百名佛教徒一拥而入,仙界的历史,再次发生里程碑似的转折。 转折发生的很快,平静的也很快,随着时间的推移,仙界距离人间越來越远,天人两界的交流越來越少,渐渐的,他们彻底成为传说。 又过两千年,天人隔层膨胀到了一个极限,它把整个太阳系全都包了进去,而覆盖在它外层的仙界则被撑散了,破碎成九个大块,形成九个独立的空间,悬浮在太阳系周围的大宇宙中。 仙界中各位大佬不再关心人间,这些年他们实力膨胀极快,纷纷把眼光投入大宇宙中,一批批仙人走出仙界,一个个星球落入他们的控制,九州仙界文明以比光还快的速度在宇宙中迅速扩张,无数的外星种族把他们尊奉为自己信仰的神灵,几乎每个仙人都有自己的信徒星球,但,在这一片高度发达繁华的星球的中心,地球,依旧孤零零的缓慢运转着。 唯一与人间相连的一块仙界空间,被天人通道牢牢的粘在太阳系外层,牢牢的粘在天人隔层上,隔层与通道本來就是一体的,而在通道开辟的四千年后,仙界小魔王将重临母星,一个新的纪元即将从这里开始。 序章 〔1〕 宇宙中并不黑暗,相反,如果你的视力足够的好,比如能够分清一粒一粒的中子,那么宇宙会让你目不暇接。(..tw棉花糖小说网) 承载着陆压的魂魄,锁魂光被一缕缕、一波波江河海潮似的粒子风吹扯成长长的一条,被空间中层层迭迭井然有序的波纹推动着,像无力的小虫飘在海流中。 纵横交错的波纹是宇宙的底色,就像一张画布的纹理,那是这个生命大摇篮的基础,是不容改变的规则。 不单是陆压的锁魂光,一切的物质都顺着波纹激荡涌动,形成看不见的滚滚洪流。 在陆压魂魄感应中的宇宙空间,完全不像想象中那样黑漆漆、空荡荡的样子,那是一条无比缤纷绚丽的长河。锁魂光太细小了,和空间中滚动的粒子是同一量级的事物,在陆压的感应中,无数各种色彩的硕大光球不断的挤压、摩擦、撞击在锁魂光上,撞击的力量推动他一直前行。 他前行的速度非常之快,仿佛化作了光线的一部分,瞬息万里,当然,这速度也只是他的感觉和估计,在这种状态下,他的感应范围只有小小的一隅,身边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参照物。就这样无知无觉的漂流着,直到灵魂在无尽的空寂中躁动起来。 陆压希望恢复身体,他借力略略旋转锁魂光,艰难的捕获一颗颗光球,那是陆压认识中最基本的物质,他一边缓慢的捕捉这些颗粒,一边把已经擒获的颗粒搭建本体,似乎,复活的希望就在触手可及处。 不知过了多久,锁魂光外面已经裹上厚厚的一层物质,大小相当于普通人体一个细胞大的一团,擒获物质已经相对容易,陆压心情振奋之余,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为什么要重新聚体呢?有了新的本体,我将何去何从? 往事一幕幕浮现,儿时的地层深处,少年的昆仑山中,争权夺利的战争,尔虞我诈的世界,我陆压的快乐在什么地方? 童年时,不错,那时候是真正的快乐,但是,却不是自己希望永远拥有的那种。童趣是一种单纯的快乐,也是一种内向的快乐,它不带有任何欲望,似乎……只是一种灵魂对外在刺激的反应,它就像晨间美丽的露珠,经过太阳一晒,便了然无踪,不会在魂魄中驻留。试问自己,真的还记得儿时快乐的真正滋味吗?陆压记忆中只有那张单纯的笑脸,而笑脸后面的心情却没有在记忆中留下任何刻痕。 不带欲望的快乐,就如镜花水月,它或许在某一时刻陡然浮现在心间,但却无依无凭,逝去后只留下一片模糊的印象,不会让人刻骨铭心。 真正的快乐源于灵魂最深处的欲望,当那种欲望实现的一刻,才能在灵魂中留下永志不忘的记忆。陆压突然感到一阵茫然:我的欲望在哪里? 人间的财富、权势,自然是毫无意义的东西,珍馐美食,在陆压这样的存在看来,不过是吞食掉一堆可以转化为能量的东西,那种种迷倒了世间凡人的美味感觉,也不过是肉体神经对不同刺激的特殊抽动而已,如果愿意,陆压可以永远模拟那种感觉,依旧是毫无意义。 女人……呵呵,笑话,拥有本体的生命,还有雌雄之别吗?慈航、阿瑶,她们不过是不愿意丢弃过往的记忆和心理而已,否则,她们可以瞬间化作一个最雄壮的男人! 是啊!记忆、心灵,这些地方,才是潜藏欲望的根本之处啊。无论是人类,还是神仙,都有着自己不愿意丢弃的东西,那是他们真正的财富,里面裹藏着他们已经实现的、没有实现的心灵满足。 此时此刻,陆压渐渐理解了元始、通天他们的所作所为,同时也深深的理解了少昊大哥。他们,不过是源于对生存的渴望,由此生发而出,他们要不断攫取确保自己生存的资源,元始通天如此,阿瑶如此,少昊也是如此,人人皆是如此。 只有确保生存,才有时间、有可能实现那些心灵深处的渴望,只不过,很多人在争取生存这个前提的时候,被残酷的竞争蒙蔽了心灵,再也找不到自己奋斗的原因。 陆压把承载着自己记忆的锁魂光蜷缩起来,他一遍遍的默读从前,寻找自己记忆深处的,最痴迷的愿望。 记忆先是回到自己上昆仑的那天,回到在地底被吸入人书的那一刻!那无比空旷、绿野蓝天的世界迎面扑来,地底的烦闷和压抑一扫而空,自己的本体、自己的灵魂都在同时间贪婪的呼吸那新鲜的空气,灵魂中似乎“蓬!”的一声,一根无形的锁链被扯断,思想就像被束缚已久的鸟儿,终于得以翱翔。 当世界观被现实狠狠击破的时候,才能知道什么叫做“自由飞翔”。 是这个感觉!自己铭记的第一次真正的快乐,这感觉叫什么?新鲜?解放? 记忆飞速变幻,突然又定格在人书中那广阔的草原上,母亲太昊伏在地上,自己仰面躺着,带着疲惫而痛苦的表情,在母亲宽厚的手掌抚摩下渐渐睡去……为什么是那个时候?看到这一幕,陆压的灵魂剧烈的抖动起来,一阵阵炽热温暖的感觉却让陆压品尝到深入神髓的痛苦、恨不得立即让灵魂消散的痛苦! 我在回忆快乐,为什么却找到这痛苦!?陆压痉挛的灵魂迷茫的想着? 为什么是这一刻?那是陆压从不周山经过湘南、河洛回到昆仑的时候,身心疲惫、情感受挫的他在享受着母亲的抚慰,那一刻,似乎在重复着童年地底生活时已经历经千百次的场景,但是,不一样,那一刻,浑身洋溢着放松和无忧无虑,一种全无牵挂的安全感,在母亲的怀中,一切都不用再害怕,一切都有了依靠。 这种感觉是什么?依赖?绝对的信任?还是……,当失去自己最依赖最信任的亲人后,那种绝对的痛苦所反衬出的无比快乐? 记忆再次移动,这次定格住的画面却零零散散,跨越千年!那是自己一次次从地底回到天山小屋的时候,看到那洁净整齐的屋子,还有那渐渐远去的纤弱背影。画面中,自己的嘴角挂着温馨的微笑,一种实堵堵的情感充满胸臆。 那是一种新的快乐,为什么而快乐?真正的快乐非常的明晰,陆压可以感觉到当时心底里被肯定、被满足的欲望,那个欲望很简单,它就只是一句话:“这个世界,还有人想着我,记挂着我!”难道?将自己印入别人的记忆也是一种快乐吗? 记忆断断续续的翻动着,最后,定格在共工那张线条柔和却高低张扬、极富个性的脸上,呵呵,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他,陆压的心情就会放松下来,老水……真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家伙!他有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韧,还有隐忍千年巧妙安排的智慧。 想起天地重开后,这家伙突然贪恋起人间的生活,一次次找自己帮忙投胎转世,全天下林林总总各式各样的人生几乎被他玩了个遍,最后投到崇黑虎身上……哈哈,每次把他从人间的凡躯中接引出来,都可以尽情的嘲笑他在人间出的丑态,打闹嬉笑之间,也有一种难以忘怀的快乐洋溢心头。 这又是什么快乐?陆压记得,那时候,心情非常的轻松舒畅,像是郁积已久的废气一下子释放到长空之中,那是倾诉和相知的快乐? 记忆的回放到这里戛然而止,让陆压始料不及的是,这些刻骨的快乐中竟然不见阿瑶的身影,陆压可是一直都以为她是自己最爱的人! 动念之间,记忆回转到天山的石屋中,那是阿瑶被自己从炼妖壶中救出不久,向自己提出了要做新的神灵的愿望,就在那一刻,快乐的记忆中就再不见她的身影! 爱的基础是欣赏,自己曾经欣赏她的灵魂,然而,却失望的发现,她的灵魂自己并不欣赏。 记忆淡去,陆压对本体重生又充满了热情!他要探索无尽的新世界!让自己的思维一次次的被解放,还要寻找自己所欣赏的、所信任的、所依赖的、所感动的东西! 序章 〔2〕 时间流逝,无法计量。.tw[棉花糖小说网]陆压渐渐的发觉,自己处于一种很尴尬的境地:吸聚了大量的物质后,粒子流渐渐无法推动自己,而已经吸聚的物质却不足以独自飞行,就这样,自己凝滞在空间中,再不得寸进。 然而,这一悬停,陆压的视野顿时开阔,他用这些物质搭建成一个震动接收器,可以被动的获得宇宙中大震动源的信息,感应到自己所在区域的整体景象。 以自己现在的尺寸量级为基础,宇宙的画面顿时又变回一片漆黑,无边无际的黑暗八方挤压,似乎想用着让人难以忍受的死寂压碎自己最后的一点生存欲望,而极远处那一点点的星光,传达的信息更让人绝望,那漫长的距离、无穷的孤寂是一个尚有欲望的生命无法接受的! 物质!自己需要大量的物质!陆压心里明白,那些恒星才是自己最现实的目标,不管自己有没有能力化之为己用,现在只剩下这唯一的选择。 陆压的意识重新缩回锁魂光中,他要驱散锁魂光外裹着的那些物质,重新恢复单纯的锁魂光,好随着粒子风前行。吸纳物质倒还容易,再散去可就难了,陆压现在毫无可借用的力量,只能依靠自己。 他把锁魂光蜷缩成炼妖壶式的结构,把大颗粒的物质分解成自己需要的能量,再把这些能量向后喷去,推动自己前进,速度太慢了,但是没有办法,只能这样慢慢化解。 漫漫行程中,时间变的全无意义,没有参照,陆压完全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多少月,只能在附近粒子的不停跃动中感受到时间的存在。百无聊赖之中,他盯着自己喷出的一股股的能量,只有这些能量才说明他尚有活力。 然而,这一点点的活力也在渐渐麻木,时间、空间就像两块大磨石,可以将世间的一切碾成虚无。当陆压的意识渐渐麻木的时候,突然一个问题跃入他的脑海:能量是什么? 此刻,包在锁魂光外边的物质所剩无几,几乎快要恢复到最初的状态。陆压找到一个自己尚无答案的问题,欣喜若狂,不顾一切的开始探究。他把意识沉入体内,熟悉的景象出现在眼前:一团团物质迅速分解,化作一团模模糊糊的东西,然后向后喷去。 陆压看着这景象,突然意识到:锁魂光还是太大了,根本不够探究能量本质的资格!要不要散去锁魂光?这个念头甫一出现,把陆压自己吓了一跳,这不是找死吗?没有锁魂光的承载和保护,空间中的粒子流会在顷刻间把自己打的魂飞魄散! 自己和能量本质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障碍,这个障碍叫做“尺度”。 探询本质不得,只能退而求其次。陆压竭尽所能的细致观察,他发现,那些粒子之间,或者可以察觉的能量和粒子之间发生作用的时候,并没有接触在一起,也就是说,也一层更微小的物质在传导,想到这里,陆压意识到,自己从前一直忽略了一个大问题! 假设有一种物质,它是最微小的,它是宇宙的基础,也是传导一切的基本载体,姑且把这种物质叫做“空间点”,那么空间点之间有没有空隙?如果没有空隙,那么它们是致密紧挨的,也就意味着整个宇宙的密度实际上是均匀的!则问题出现:不同性质的物质意味着什么?为什么会出现不同物质密度的不同?进而出现种种的天体? 相反,如果说空间点之间有空隙,而且这种空隙可能大小不一,这倒是可以解释物质性质的不同,但问题同样存在:震动、波动的传导到底是什么来完成的,难道,力量可以通过一片真正的虚无而发生作用吗?力的传导真的不需要载体吗? 陆压惊觉自己发现了有趣的“玩具”,他一边苦苦思索,一边继续机械的转化能量,推动自己前进。不知过了多久,锁魂光外一点儿附着的大物质颗粒都没有了,重新回到被粒子风和波纹推动的状态。 陆压潜心感受那些粒子一次次撞击在锁魂光上,一阵阵剧烈的震荡刺激他的意识保持清醒,像湖面的涟漪,震动的酥麻感圈圈扩散。 那层层震动的波纹拂过锁魂光的表面,波纹过处,锁魂光就会发生短暂的、微小的性质变化!但波纹过去后,随即恢复如初。 陆压魂中灵光一现:难道是这样?是振动? 一个他现在的层次无法肯定,无法证明,但诱人不已的猜想浮现在灵魂中:空间点是致密紧挨的,但它们振动的幅度、频率、范围各有不同! 振动幅度小、频率低、范围小的空间点是隐没的,几乎不可察觉的,也就是所谓的“真空”,就是那些粒子之间的“空隙”。 因为空间点之间是致密紧挨的,一个空间点振动离位的时候,就会有另一个点来填补,这样,振动的幅度、频率、范围相似的空间点就容易汇集在一起,按照某种规则有节奏的“走位”,不再轻易离散,这样的聚合体就形成了上一量级的物质,而性质相近的物质一次次的聚合,形成陆压现在所能看到的“粒子”。 振动的幅度大、频率高、范围大的空间点聚合体,在宏观背景下,同一宏观时间段出现在同一位置的空间点也就越多,所表现的宏观性质中,密度也就越大。相反,振动的越微弱,其聚合体所表现出的宏观性质密度也就越小,直至“真空”。 比如黑洞的中心一点,宏观密度几乎是无穷大,那里空间点的振动极为剧烈,在一个宏观时间长度内,就有无穷多的空间点曾经“到过”这一位置,表现出好像就在这一位置上,就堆积了无穷物质的宏观假像,而实际上,这一点能量极大,而真实质量在一个时间截面下,仅仅是最基本的一! 也就是说,如果宇宙能够在瞬间静止,一切都不再丝毫运动,那么,宇宙将在这一瞬间恢复成一片最为均匀的“沙海”,任何两处之间除了空间位置外,没有任何不同。 当然,瞬间静止是不可能的,当第一个空间点振离它原来的位置后,整个宇宙空间就开始了无穷的运动,运动将不再可能停止。一切的一切,从一而始。 那么,所谓能量,也就是空间点在“走位”的时候造成的联动效应。中心点的振动越为剧烈,联动效应也就越强,对外层空间点的扯动或推动也就越强,所谓“能量”也就越巨大,黑洞的巨大引力可能也来源于此。 这真的是能量的本质吗?陆压如此设想,却不敢肯定,他也不需要肯定,有思想的自由和快感他就已经满足了。 一股无可抗拒的大力传来,锁魂光突然加快了速度,向一个方向投去,陆压一惊!仔细感应时,骇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距离一颗恒星已然很近,被恒星的引力扯去。 陆压还不想死,他可不敢保证锁魂光不会被恒星融化!情急之下,突然想到,如果自己的“空间点”设想是正确地,那么最大程度缓解能量伤害的方法,就是让自己的运动加速,拉小和剧烈震动物质之间的速度差,当然,直线加速是不行的,直线加速只会减小与同运动方向物质之间的速度差,反而会加大与不同运动方向物质的速度差,导致撞击更为剧烈! 那么,只有一种方式可以有效保护自己――内旋式自转! 陆压十分庆幸,自己领悟完全了十三条基本维向,他利用粒子撞击锁魂光产生的力量,艰难的把锁魂光蜷缩成一个个的圆环,每种维向都有环状自旋的锁魂光缓和冲撞。陆压便以这个形态一头扎进了恒星之中! 炽热的恒星内,微小颗粒的撞击已经分不清先后,统一时间几乎有无数的粒子狠狠砸在锁魂光上,陆压心里早已经没有了绝望,只有证道的渴望,他精神集中,利用撞击的能量使各个锁魂光圈飞速的旋转,在挺过最初的烧灼痛苦之后,锁魂光圈的自旋速度终于让“主客颠倒”,此时此刻,已经不是那些剧烈运动的物质撞击在锁魂光上,而是高速旋转的锁魂光把周围的物质飞速擒获在自己的控制下! 陆压得到了他最需要的巨量宏观物质,重生的历程终于开始了。 陆压渡过了最初的危险后,精神松懈下来,他此时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强烈的欲望:能力缩小自己所能掌握的量级,在遥远的未来,亲眼观察到自己的设想是真是假! 这颗倒霉的恒星吸入陆压这个魔星,让自己本来很悠久的生命缩短了千万倍,提前迎来自己最辉煌的爆发。 悬浮在恒星的核心,感受着恒星内部汹涌的能量,已经恢复如初,甚至更为强大的陆压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既然空间点一直在振动,在‘走位’,可以说一切都在不停的变化,此时的陆压便决不是前一刻的陆压,那么……此刻的‘我’还是前一刻的‘我’吗?灵魂……究竟是什么呢?前刻、此刻,时间……又是什么?” 第一章 〔1〕 生活在二线星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每天、每月、每年都在简单而安逸的生活着,只需要把资源星上采集的物资送到集结点,然后,远远的离开那里,回到家园星球享受生活,或者再返回资源星运货。.tw[棉花糖小说网]当然,如果有观赏智慧生物行为艺术的兴致的话,还可以把飞船停泊在距离集结点三光秒(90万km)以外的地方,等待传送的开始。 当集结点囤积下值得进行一次发射的物资时,巨大的轮式发射器便开始运转。 直径千分之一光秒(300km)的轮式发射器,外形就像是一个大箩筐,箩筐口对着目的地的方向,就像大炮的炮口,箩筐底则囤积着“火药”――那是不停运转的巨量能量,目标物资则堆积在箩筐中部。发射开始后,能量把要运送的物资加速,沿着高速自旋的“箩筐口”校准的维向发射出去,就像炮弹出膛。 那发射的瞬间还算是一个人生中必看一次的奇观,先是从箩筐的中部暴射出一团强光,这是可以穿透两光秒内所有物体的强光,三光秒内的空间都会被染成毫无瑕疵的纯白,就像一滴浓稠的奶油突然滴在纯黑的画布上。接着,一圈浑圆的震荡波纹从箩筐口的中心点似慢实快的荡漾开,以光速扩张,扫过五光秒内一切的物体,直到衰减无踪。 到此为止,短暂而震撼的发射结束了,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史书上说,刚刚诞生这一装置的时候,人们不敢靠近装置十光秒以内,当时的飞船会被振荡波吹成基本粒子,后来,技术先进了,百无聊赖的年轻人开始试着驾驶最结实的飞船靠近装置,以感受那无可比拟的震荡感。.tw[棉花糖小说网] 三千年前,最红的a片**在距离集结点四光秒的地方,直播了她最后一场实况演出,事后,她表示,那种震荡太爽了!身体每一个细胞,不!每一个分子、原子都在跳舞!都在痉挛!人类再不可能生产出与之比拟的振荡器!那是不可能逾越的快感! 那以后,该**患上了性冷淡,没有人可以满足她,她一次次努力靠近集结点,追求、宣泄、放纵自己的欲望,终于,在她靠近到距离集结点三光秒的那一次,连人带飞船瞬间化作了尘埃。 装置一晃出现了几千年,几乎没有人记得它是怎么来的,只有很少的公民一时心血来潮,到中心数据库查阅历史。人们只记得他们自己的任务――收集特定的物资,在特定的时间内装进“箩筐”,这个任务是文明几千年里唯一的目标。 而在当年**为欲望徇道的地方,也就是距离“箩筐”三光秒处,一代代的年轻人在那里举行他们或她们、或他们和她们的成年仪式,成为莫名其妙的风俗。 特克高德号资源运输船,穿行在点缀着点点银星的漆黑空间中,这是它启航后的第三次减速,它将连续减速三十天,利用前方一光月距离上那颗最近的恒星,进行高维穿行。 恒星是空间旅行的必须资源,它的力场可以利用来将自己导入高效维向,它的能量则是推动加速的最佳动力。几乎每一颗恒星,都是文明中飞船必须的起跳点和减速点。 特克高德号运输船的船长在日以继夜的工作,而大副马高德则很是悠闲。他的卧室被布置成浑然一体的清爽海蓝色,室内地面上铺着厚达三尺的水胶,这是一种密度很大的液体,淡蓝色,表面张力足够托起成年男子,浮力更是不用多说,这东西清凉温润,并对皮肤和身体毫无刺激和害处,成为人们理想的床铺。 马高德仰躺在水胶上,淡蓝色的天花板下,卧室的中上方空间中正播放着立体全息画面,马高德左手轻轻向空中一托,一团淡绿色的水球便出现在他的掌心,悬空静浮。 这是他最喜欢的“香月汁”,是第二十二号资源星上的一种植物提取物,芬芳醇厚,清冽而悠远,吸吮一口,咽下肚去,凉爽馥郁的液体流过消化道,那种柔润的液体触感就以经让人非常舒爽,紧接着,绵绵不绝的清香泛上喉间、泛上口腔、最后升腾到颅腔之中,一时间,仿佛整个上身被这草汁同化掉,变成最芳香。最纯洁的存在…… 马高德虚托着香月汁凑到嘴边,贪婪而又小心翼翼的吸食着,每吮一口,都要闭目享受好长的时间。空中的立体全息影像是马高德最感兴趣的科目――神学史。 神学史也就是珀尔文明的历史,这个文明没有漫长演化的种源,它十分突兀的出现在母星珀尔星上,在短短数百年间便建立起机械文明,一千年内拥有了初步宇航能力,这一切的基础来源神秘,只有神迹可以解释,而且,神迹也确实伴随着珀尔文明每一次的科技突破,因而,神学史也就堂而皇之的成为珀尔文明的正史。 在所有还有着思维冲动的珀尔星人的意识里,最大的问题,就是我们从何而来,向何处去!而且后者更重要于前者,三千多年来,珀尔人面临这一个隐形的灾难:神迹不再光顾他们,他们最后得到的神迹就是那个向未知的远方发射物资的装置,装置不是他们建造的,他们甚至到现在也无法模拟仿制,那是上一个文明层次的产物! 集结点发射装置表面有着清晰的刻痕,刻痕是珀尔星人自己的文字,明明白白的写着最后的神喻:用我从前提供给你们的技术,获取放射性矿物、食物、无法认知的奇异物体……,把以上物资集中送入此处。 珀尔星人虔诚的按照神喻工作了数千年,他们不知道培育他们的高层文明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这些物资送去那里,只能在以往的神迹遗留下的信息中,猜到一个隐约的答案:珀尔文明处于一个最为广泛的联盟内,联盟正和敌人进行着持续了亿万年的残酷战争,珀尔文明处于二线星域,和充满了死亡和毁灭的一线星域不同,他们是专门培养出来的“后勤供给”型文明,寻找、采集物资,就是他们文明的唯一使命。 然而,珀尔人虽然仍在无怨无悔的工作着,但作为智慧种族,他们还是渴望更多的知识,他们不奢望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只求能够了解自己的命运,他们所需要的只有一个答案:意义!他们文明的意义在哪里?! 马高德的意识飘荡在香月汁迷人的香气中,他觉得这样可以是自己的思想更加灵动、飘逸,他把已经背地滚瓜烂熟的诸多神迹又一一回想一遍,希望好运降临自己,能够从中发现前人忽略的线索,结果是意料中的一无所获,嘿!几十代人研读的几亿遍的文字,连每个比划的含义都被分析过了,他若能想出新线索来,才是有鬼了! 香月汁的气味渐渐淡去,马高德的意识落回尘世,他抛开那些什么神迹啊、使命啊、意义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起自己的旅程来,嘴角不禁浮上笑意。 驾驶运输船向集结点输送物资,是珀尔文明每个公民的义务。珀尔文明几千年的扩张,势力覆盖十七个三级星系,建设的家园型星球六颗,生产型星球四颗,资源星五千多颗。每个珀尔公民成年之后,都必须随船运送三船的物资到集结点,运满三船后,就可以挑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家园星,获得一块风景如画的区域,建设自己的家,再也不用去星际间奔波。 而没有运满三船的珀尔人,是得不到完全公民身份的,他们没有自己独立的家庭区,只能选择寄居在另一个正式公民的家里。 马高德和弟弟马齐是孤儿,从小寄居在公民卡德家中。虽然卡德是个好人,对待他们兄弟不错,但,谁不想拥有自己的家呢? 运输物资三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以珀尔人的宇航技术,运输船每在集结点和某个资源星之间往返一次,往往需要三十几年的时间,那是一个珀尔人寿命的十分之一!三次往返下来,就要消耗百年的生命。但是,对于珀尔人来说,真正令人生畏的不是耗去的生命,而是那星际间漫长的孤独…… 这是马高德第三次把物资送向集结点,也是弟弟马齐的第二次输送,想到自己即将有个美丽如梦幻的家园,马高德就笑得像朵花儿一样,利用前方这颗恒星进行完高维穿行,家园,这个当年遥远的梦想就要成为现实! 第一章 〔2〕 就在马高德开始编织美好未来的时候,舱门轻响,淡蓝色的右上角出现一个一人大小的孔洞,洞中一个鬼头鬼脑的大男孩儿钻进舱室,这人头大身子小,五官紧凑,显得精灵古怪,他嘻笑着往下一扑:“扑通!”横摔进水胶之中,弹性和张力极强的水胶紧接着把他弹起,又落下,如此反复几遍,终于平静。 马高德无奈的看着弟弟马齐,这家伙每次进自己的舱室都要变个花样,搅得这里一塌糊涂!马高德恼怒的瞪起眼睛,狠狠说道:“马齐,你这些日子学完宇航科的课程没有?!每天就知道胡闹!你都七十多了!你哥哥我,五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把宇航科七十八门课程全都学完了,你别跑,过来!我考考你!” 马齐手脚并用,爬到马高德旁边,鼓眼泡滴溜乱滚,笑嘻嘻的说:“你问你问,别问太难的啊!小心我躲起来一年不见你的面儿!” 马高德哼哧一声,指着弟弟吼道:“严肃点儿!我问你,‘高效维向’概念是什么?说!” 马齐在水胶上打个滚儿,支起脑袋,鱼泡眼看着哥哥,四方大脸上挂着微微的笑意,他知道,大哥又无聊了,自己正撞在枪口上,无奈答道:“高效维向,连通两个空间位置之间,耗能最少、用时最短的路径,以用时多少为主要参考量……大哥,其实你可以尝试一下‘变性模拟’……” 马高德狠狠瞪了马齐一眼:“少跟我提变性的事啊!不过是一个新的身份,有什么好玩儿的?再变能变的了我的魂?别打岔,我再问你,三级星系是什么概念?” 马齐翻身和哥哥并排躺在一起,懒洋洋的答道:“彼此间距离在十光年以下的小型恒星团,恒星数量大约在三十颗到二百颗之间,大哥啊!你在想什么呢?问我这些幼儿启蒙问题,你觉着有意思?” 马高德嘿嘿一笑:“不问这些问什么?我学的东西早还给数据库了……哈哈。(..tw无弹窗广告)” 特克高德号已经越过行星系最外层的行星轨道,向中心恒星靠近,这段路程,说短不短,飞船要在其中航行十几天。这是一段珀尔人已经走的极熟的路,星系内极为荒凉,这颗恒星周围仅有三颗行星,都是气态巨行星,没有资源更没有适宜生命的星球。 马高德和马齐兄弟就在半梦半醒之间,无聊的,直至无神的浏览着各种信息,苦苦的消耗岁月,或许,得到公民身份,得到自己的家园后,生活会更有趣一些?起码,他们可以接纳那些还没有成为公民的孩子们,人类之间相聚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他们越来越孤独。 飞船越过第二颗巨行星的轨道,距离目标越来越近,马高德也有些兴奋起来,他走出已经泡了几个月的卧室,闭着眼睛在飞船内走了一圈儿,最后直奔导航室。 导航室内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台架着十二条机械臂的桶形机器人在来回忙碌,这架机器人就是特克高德号的船长:tg19820711号导航指挥仪,早在两千年前,因为人脑运算速度的极限,以及人类情绪对宇航正确决策的影响等因素,导航指挥仪正式登上历史舞台。指挥仪全面使用后,宇航灾难明显减少,而随着指挥仪越来越先进,宇航灾难最后少到几乎百年一遇的地步。星际航行,这种以往勇士和智者才能触及的职业,变成悠闲无尽的旅行。 就从那个时候开始,珀尔人的疆域才大规模的扩张,宇航员职业门槛几乎跌到地平线以下,星际冒险者似乎一夜之间变的遍地都是,仅仅三百年,珀尔文明掌控的三级星系就从一个增加到十七个,导航指挥仪似乎成为珀尔文明最大的功臣。(..tw棉花糖小说网) 然而,也就是这三百年,珀尔人最后一位懂得独自操作各种测量仪器人工导航的船长死去了,几亿珀尔人居然再找不出一个会人工导航的!当然,所有的知识都可以在数据库中找到,可是没有人愿意去学习。 于是,珀尔文明的脚步在一层看不到的屏障前停下来,十七个三级星系的疆域维持了两千年,所有太空船的船长都成为导航指挥仪,飞船的主人却成为船上的过客。 马高德十分清楚这段历史,但他也算是一个异类,放着珀尔人十分发达的形态艺术、饮食艺术等等热门科目不去学习,反而选学了宇航学,九十多年孤寂的宇航漂泊中,他学全了宇航科所有的课程,这飞船的导航室也是他常驻的地方,即将成为公民的马高德,很有可能成为珀尔人时隔两千年后又一位有独立导航能力的船长。 马高德走到主导航台前,随手给tg19820711下了一道命令:移交导航权。利用恒星进行高维穿行是一种难度十分大的导航,马高德的航程中唯一刺激乐趣就是这件事。 “前方恒星状态异常,拒绝移交导航权!”指挥仪平静的合成声音作出让马高德惊诧莫名的回应,这种事在他近百年的宇航经历中从没遇过,但他知道导航指挥仪有这个权限,而行使这种拒绝权的前提就是,飞船面临着灭顶之灾! “报告具体险情!”马高德心里一紧,但随即兴奋起来!浑身肌肉直哆嗦,脸上的笑容憋都憋不住,多少年了,终于遇到有趣的事! “险情原因:前方g007906号恒星状态异常,极可能在二十小时内发生超新星爆发,险情后果:方圆一光年之内,无论是人还是飞船以及星球,全都化为飞灰~,险情处理方法:反方向常规加速规避,此次险情成功规避几率:0.00000000……0001%……” 马高德傻了,自己中了大奖了,这种事儿遇上的几率和目前自己的生还几率恐怕是不相上下的,不,甚至自己的生还几率要更高一些!一颗恒星,几十亿、几百亿年的寿命,就在那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内爆发,就让自己给赶上了!而且居然是闷头向它航行了十几天才发觉! “指挥仪tg19820711号!立即自检!为什么现在才发现恒星异常?一颗恒星从稳定态到爆发之前有几亿年的演变时间!上一次,三十年前还是稳定态!怎么可能爆发!立即自检!不,不对!十几天前,减速的时候,这颗恒星还是稳定态!0711号,一定是你搞错了!自检!再检查飞船的探测接受装置!”马高德越想这事儿越离谱! 大约过了一小时,合成声音再次响起,还是那么平静:“自检完毕,各项系统无任何异常,报告,恒星爆发临界时间加速接近,现在距离爆发时间还剩三十分钟,目前成功规避几率再次下降十二亿三千五百六十五万一千四百三十一倍……” 马高德听了这话,眼睛登时就红了:“爆发提前?!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报告,之前应您的命令,处于自检状态,所有信息疑为错误信息,不可报告……” “够了!!”马高德急得团团转,指着tg19820711的手指不住颤抖:“你……你耍我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发誓,如果我能活下来,我一定砸了你!!” “指挥仪tg19810711号未发现自身逻辑漏洞,机体完整,能源充足,无销毁必要,以当前正负一小时内物价指数计算,本指挥仪合理利用时间还用三十四年零十八天,若规避成功,马高德先生得以存活,销毁本指挥仪将损失边际收益二十六万七千……” 冰冷的合成声音平静的在导航室内回荡,马高德气得脸色发青,怒吼一声,反身冲出导航室。 “马齐!寻找马齐位置!”马高德的吼声在走廊中回荡,他知道自己的时间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吼出指令后,不禁又后悔起来,让不让小弟知道死亡的接近?他知道,这种死亡是毫无痛苦的,如果没有事前心理上的煎熬,马齐将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的痛苦…… “马齐先生的位置在顶层观景区。”合成声音在走廊中回响。 “送我去!!”马高德话音一落,他所在位置附近的船体立即融为淡蓝色液体,裹起马高德直冲向上,十几秒的时间就把他送到飞船顶层。 飞船已经在向来的方向飞行,此时已经接近常规全速,但和远方那个白色小光球的距离看不出来任何的变化。马齐半躺在观景台舷窗边,打着瞌睡,这是他的习惯,马高德曾经很不解的问他为什么偏要在这里睡觉,马齐翻着白眼告诉他:“这里看起来很凉爽……” 实际上在飞船任何一个地方,乘员都可以把那里调节成他感觉舒服的温度,马齐之所以觉得光景台“凉爽”,大概是因为外边空旷的宇宙和他无所适从的心情相和吧…… “哥,你来了?飞船怎么向后走?难道……”马齐嘿嘿淫笑着,斜视着他大哥。 当马高德一看到马齐的时候,焦躁的心情不翼而飞,他在一瞬间作出决定,把灾难的消息咽到肚子里,让马齐无忧无虑的回归神的怀抱。 第一章 〔3〕 “为什么回飞?……啊这个问题……是这样……你猜?”马高德方脸上细长的小眼睛一转,笑眯眯的反问。 马齐嘿嘿嘿的一阵贱笑,一副偷窥洗澡得逞:“你的什么我都知道”的样子:“大哥啊……,该不是你在哪个资源星球上留了个原著民情人,这时候想她了?” 马高德呵呵苦笑:“还……真是瞒不过你啊!恩,就在sin0603号资源星,是……一条漂亮的美人鱼哦……” 马齐的脸色“刷!”一下冷了下来:“大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我们相处七十年,你瞒不过我!” 马高德哈哈一笑:“安啦!前方发现不明种族的飞行物,不知道是否有敌意,所以向后回避,放心吧!逃还是逃得过的……” 马齐将信将疑的看着马高德,缓缓说道:“大哥,骗我呢吧?我们文明多少年没有接触过其他文明种族了?若像你说得那样,嘿嘿!你现在应该是高兴的发狂!!而不是强做欢笑!好吧……你不愿意告诉我,是因为怕我痛苦或者忧愁,肯定有大事吧?哼哼……” 马高德脸色发白,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时,观景台内的光线迅速加强,而且,由原来清冷的白光转为炽黄。兄弟二人齐齐看向恒星的方向,远处那颗亮白的光球这时就像暴怒的神灵,喷吐出漆黄色的云团,放射出刺眼的黄光,黄光射在皮肤上有一种烧灼的感觉,紧接着,被黄光照射过的皮肤就开始发痒,内脏也觉着一阵阵的发酸,连血管中的血液都有一种烫人的感觉。 马氏兄弟两人大骇!这是高强度辐射!能穿透飞船护罩对他们产生伤害的辐射!马高德从身后抱起弟弟就跑,但马齐强烈挣扎,死活不愿意,口中叫道:“大哥!放下我!大哥!你知道,到哪里都一样的!飞船表层以下几乎没有辐射防护,这辐射已经穿透护罩,你就是跑到飞船中心也逃不过去!” 马高德闻言停止用力,泪流满面。马齐挣脱出来,回头看见马高德的戚容,挤出一脸微笑,说道:“大哥,我猜的没错,应该是前边那颗恒星出问题了吧?超新星爆发?天啊!!我们不会这么好运吧?!大哥,你应该高兴啊!多少代人平庸碌碌的死去,就算活足了三百年,又能怎样?他们要忍受生命最后几十年的痛苦! 那几十年里,他们的思想、艺术品位和主流脱节,只能聚成一个个小圈子互相安慰,活在自己枯燥的回忆里!他们失去一切的兴趣,而且没有勇气去追求新的知识和事业!孤寂、无聊!大哥你忘了卡德大叔的生活吗?每天飘在他的小湖里,混吃等死。(..tw好看的小说)多少年没有人意外死亡了?大哥,我们可以这么近的观赏到宇宙中最壮观的奇丽景象,而且毫无痛苦的在辉煌中死去,这是幸福!呵呵,大哥,现在我突然想起三千年前那个**,塞斯菲丽,我……我现在真的是充满期待啊!嘿!我们死亡前回感受到怎样的新奇快感呢?” 马高德流泪的脸“噗哧”一笑,骂道:“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别拿我和那**比!呵呵,好吧!我们哪儿也不去了,留在这里,正面,仔细的,观赏我们的死亡吧……” 这时候,明黄色炽亮的恒星突然暗了下去,急剧转变为阴森的酱紫色,观景台里一下子黑下来,只能借着微弱的光芒看清旁边兄弟的轮廓。外面的空间再不是以往那种一无所有的空旷,而是几乎肉眼可见的翻滚涌动着透明的波浪,他们似乎驶进了一片黑暗的大海深处。 马高德和马齐都知道,这不是爆发的结束,恰恰相反,这仅仅是爆发的开始。刚才明黄、漆黄的光线和物质过去,代表着恒星外围的大颗粒层面已经被吹散,而目前酱紫色的射线和恒星表面,则是恒星内部结构失衡的状态下,放射出的短波长射线,它预示着恒星第一层表面物质即将大规模爆散,那,也就是他们的死期! 马齐说得太过理想了,实际上,他们只能观赏到新星爆发中很短、很短的一个小片段。 生死的差距就在这毫厘之间,如果他们有能力撑过这短短的片段,那么,整个爆发也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但是撑不过去,这是一个看似狭窄,其实高耸的门槛,门槛内外,注定他们只是这场奇景短暂的看客。 酱紫色的寂静持续了不长时间,随着一次强烈的闪烁,仿佛整个宇宙为之一亮,紫色光球瞬间化作炽白,体积迅速扩大,就好像一张大大的黑色的纸,平放在一堆篝火上,中心被点燃,飞快的扩张。炽白的星体在眨眼的功夫扩大亿万倍,强烈的无法直视的光芒映出了周围所有天体的轮廓,往常隐没在黑暗中的巨行星、小行星、卫星在这一瞬间清晰的展现在亮白的背景上,像是一个个暴露在骄阳下脆弱的气泡。 马氏两兄弟已经带上观景台配备的护目镜,可以屏蔽过亮的强光,并放大远处的场景,把这一幕幕的辉煌收入眼中。他们受到强辐射后的病变已经开始,皮肤上,不,身体内外,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地方都鼓出大大小小的水泡,无力感和恶心感波波袭来,越来越强烈,两个人摇摇晃晃,随时都可能倒下,再也起不来。 飞船内的救生医疗系统第一时间发现受到他们伤害,两人所立之处已经出现两张大靠椅,让两个人不必站立,舒舒服服的半依在椅子上,观赏属于他们自己的独特死亡。医疗系统为他们注射了抗辐射病变药物,让他们不至于在辉煌来临之前遗憾的闭上眼睛。 巨爆吹起的恒星外层似缓实急的拂过第一颗巨行星,没有任何阻碍,行星和卫星就像是没有实体的幻影一样,被飞涨的炽白光球吞噬、融合,像海潮漫过沙滩上一洼浅浅的水泊。实际上,马氏兄弟虽然非常专注,但还是错过了一些肉眼不见的景致,在光球的外层,还有一层隐隐约约的透明气球,这层气球才是恒星外天体的第一杀手,气球吹过那颗巨行星的时候,浑圆的行星立即被层层剥离,就像一坨沙土被吹散在飓风中。 但马氏兄弟已经很满意了,没有这护目镜,他们连行星融入光球都看不见,所能看到的只能是无边无沿的刺目白光。因为巨行星对比光球,就像固态行星上的一粒灰尘。 飞船逃过了第二颗巨行星的轨道,但这没有意义,对比光球的扩张,飞船的速度就像乌龟爬一样。第二巨行星距离恒星有十五光日的距离,在三维层面来说,那光球扩散到这里起码需要十五天的时间,可是?马氏兄弟知道,宇宙里,没有那么简单。 以珀尔人目前的了解,每个恒星都是一团高维的复杂存在,他们甚至至今没能吃透任何一颗恒星的结构,不说恒星,就连他们的运输船都是四维结构体,这也是他们能够平稳的保持光速的原因。实际上,他们的真实参照速度远远没能达到光速,只不过,在单位时间内,缩短和目标间的距离,相当于三维层面中光线通过三维空间距离的速度,因而也视为光速。一个文明,他们的认知经过几千、上万年的积累,有一些固有观念和习俗是需要迁就的。 马氏兄弟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四维层面中的景象,而在三维层面的视界里,这颗恒星只不过刚刚爆出一层玻璃花似的半透明外层,而远在五光日之外的第一颗巨行星,就诡异的破散了…… 炽白光球在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就扩展到第二巨行星的轨道距离,马氏兄弟二人,这回真正近距离的观赏了行星在外层气球的吹拂下,虚弱无比的散碎,他们也第一次知道,原来在这看似最外层的气球外,还有一层真正看不见的震波,就在他们为着一颗巨大星球瞬间消逝而震撼的时候,震波悄无声息的涌过飞船。 长五十公里,高十公里,宽十公里的巨大飞船猛然颤抖成一团虚影,巨大的振幅,超高的频率,让飞船内部爆豆似的连续炸裂,电弧闪烁,蒸汽腾腾,几个卧室里的水胶立即蒸发。飞船救生系统反应迅速,蓝色液体在船头开始高频颤抖的同时,将马氏兄弟二人包裹起来。然而没有用,马家兄弟二人只觉得刹那间失去了自己的肉体,轻轻松松的无比自在,脑子里几十年的回忆瞬间闪过,却每分每秒都清晰无比,紧接着,世界一黑,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马齐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思维!没有死?!还是变成了古老传说中的鬼魂?天啊!太棒了!鬼魂!真正的新鲜玩意儿!马齐阵阵兴奋,就想狂跳起来打几个筋斗!然而马上,兴奋消散……,马齐感觉到了自己肉体的存在,然后,渐渐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对面,自己的大哥马高德大眼对小眼的看着他,面带狂喜:“老弟!没死!我们没死!!飞船也没事!!” 马齐“噌”的跳了起来,环顾四周,果然!他们还在飞船最上层的观景室中,四周完好如初,从观景台望向下面的船体,不但没有任何裂缝和损坏,似乎……似乎比遇难前更新一些…… 宇宙又恢复了黑漆漆的背景,远处,一颗人头大小的暗红色光球悬在黑色的背景上,红巨星?难道就是“刚刚”爆发过的恒星,估算了一下和那颗恒星的距离,天哪,整个珀尔文明的历史上还没有以常规状态飞过这样的距离! 怎么会在一瞬间飞出了这么远?! “大哥,我们在哪里?现在是什么时间?” “距离原定目标恒星三光月,时间……时间是刚才爆发后的一小时……” “一小时?不可能!决不可能!不说一小时我们怎么走出这么远,就是新星爆发后不可能一小时就稳定成巨星!!” “我也知道不可能,但是……我们现在得到的数据和座标就是这样……” 马高德说完,看向自己精灵古怪的弟弟,说不定他能想到什么?可是?却见马齐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船外…… 马高德诧异下转身看去,也傻了…… 观景台的窗外,和他们也就十几步远的地方,太空中,漂着一个人! 这人年纪很轻,黑发过肩,白衣飘飘,那衣服……好像是几千年前流行的款式,无比的古老,但那布料,极不寻常,居然像在重力正常的大气层内那样直直垂下飘动,而不是按自然规律,在真空无重力空间中扩张成一个布球,总之,这人就那么浮立在外太空中,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协调,完全的违反着所有的科学规律!! 白衣人剑眉星目,但平静淡然,脸形柔和,却纯正刚毅,负手而立,同时也看着他们,眼神里充满好奇,但气度宏大,有若渊海,仿佛和整个黑色的太空合为一体,似乎整个宇宙的力量都是他的后盾,马齐二人清晰的意识到,在自己所能感觉到的一切范围内,一切物体的生死存亡都取决于眼前这人! 白衣人突然一笑,还向他们招了招手…… 一线清晰的信息灌入马齐、马高德的脑袋:“让我进去,好吗?” 第二章 〔1〕 隔离舱的合金门像火烤奶油一样融化,露出隔离舱的内部,白衣年轻人面带微笑的站在那里,看见舱门开了,安详自然的步入飞船内部,身后,合金门又像有生命似的爬高,封住隔离舱,再次凝固。(..tw无弹窗广告) 马高德、马齐就在舱门外等着白衣人,可以说,他们警惕性很差,但经历过一小时前的九死一生之后,他们都懒得想那么多了。 白衣人温和的笑着,他清澈的眼睛端详着马氏兄弟,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突然,明亮的船舱内似乎有金光一闪,正当马家兄弟以为自己眼花的时候,白衣人说话了,居然说得是他们的语言:“神眷顾你们,我叫陆压,是……是另一个文明的漂流者,很高兴遇到你们,你们是我离开母星后第一次遇到人类。” 马高德二人一愣,马齐的反应比他哥哥要快,兴奋的说道:“欢……欢迎你,呃……请,请跟我来,大哥,快带人家找个房间!” “哦,好好,陆……陆压先生,请跟我们来,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两人急急匆匆向飞船深处走去,马高德大声发号指令,让飞船自动系统准备休息间和食物。陆压笑吟吟,充满好奇的跟着他们缓步走去。 不多时,飞船准备好一切,蓝色液体裹起走廊中的三人,迅速传送到安排好的房间。 三人在水胶上躺好,周围自动凝聚出各式各样的果品饮料,陆压笑着取用了一些,双方不知滋味的吃喝着,都充满了疑问,却又不知从何处谈起。 还是马高德先说话了:“陆压先生,这个……刚才的超新星爆发您看到了?” “超新星爆发?……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看……看到了。.tw[棉花糖小说网]”陆压说到这里,脸色一片歉然。 马齐和马高德眼睛一亮,马齐喜形于色,追问道:“那是您,是您救了我们吧?!” 陆压苦笑一下,歉然说道:“这个……不应该说是我‘救’你们,那个所谓‘超新星爆发’是我无意间造成的,波及了你们,保护你们是我应该做的。” 马齐二人愕然,他们完全无法理解陆压的话,无意间?无意间把一颗恒星的寿命缩短几百亿年?那些巨量的能量和物质到哪里去了?还有……他……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 陆压摇头笑笑,松口气说道:“还好,你们没事,周围也没有生命星球,这我就放心了,我不是有意毁掉这颗太阳的,只是不小心掉进里面,无意中吸纳了它的能量和物质,这才使它提前离散了,我从里面出来时发现了你们,当时你们已经被伤害的很严重。虽然是我治好了你们的伤,又有你们这艘大船里那个金属做的傀儡的帮助,修好了船,但并不是我救你们,我只是弥补了自己的错误而已,你们不用放在心上!” 马高德点点头,一脸诚恳:“那还是要感谢你,毕竟是你让我们在绝境中获得生命,更重要的是!”马高德说到这里,突然扬起贱贱的笑意:“更重要的是,遇到了你,会让我们以后的生活充满乐趣……” 陆压一呆,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对面的马齐接口问道:“对了,你不是珀尔人吧?你一直在观察我们吗?你怎么会我们的语言?难道……” 陆压连忙解释:“哦,没有,我也是第一次接触你们,之前并没有窥视你们,我能说你们的语言,是因为我有一种办法,可以读取记忆,啊……抱歉,我保证我没有看你们其他的记忆,只是读取了语言部分……” 马高德不满的瞪了马齐一眼,回头笑呵呵的对陆压说:“您别介意!我弟弟就是好奇,对了,我叫马高德,我弟弟叫马齐,我想您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含义是‘信徒’,弟弟的名字,含义是‘机灵’,我们都是珀尔文明的人,还没有成为公民,不过快了,之所以说遇到了您,可以让我们以后的人生充满乐趣,是因为……您是珀尔文明第一个见到的其他文明的人类!” “哦?见就见到了吧!有那么难以遇见吗?宇宙中千万星斗,存在文明的地方应该很多吧?”陆压不解的问。(..tw好看的小说) “不错,宇宙间文明林林总总,就连我们这种低层次文明都遇上不少,可是?存在着一个很奇怪的现象……”看到陆压露出好奇的神情,马高德心中诧异,但还是继续说下去:“我们所知的一些信息都是神告诉我们的,宇宙中存在着千万种文明,其中,有近万种文明,他们的主宰者都是几乎一样的人形种族,也就是我们这样的生物,这是很难以置信的谜团!” “为什么?生活环境差不多,形成大致相同的形体,这不难理解吧?”陆压自从出了母星,也是第一次碰到外太空文明,他想当然的问道。 马高德更加诧异了,他惊讶的说道:“您不知道?宇宙中找到两处完全相似的生命星球几率低到不可能!但这上万人类文明所处的生存进化环境几乎完全不同!却居然都是同一个样子!连基因都相似!相反的对比,其他非人形文明数量比人形文明多出千百倍,其中更有生存环境相近者,但是,他们之间没有一种相似!更别说我们这样大同小异了,您说这怪不怪?” 旁边马齐抢着说道:“怪!也不怪!我猜啊!就是有一位伟大的神灵,按照自己的形态,播撒下了我们这些种子!” 陆压想了想,点点头,悠然说道:“确实有这个可能,我来自的那个地方,就存在着一个我至今未能明白的生命,他似乎一直在引导着我母星的文明,引导他们走向一个方向,我叫他父神,父神……他并不像是一个生命,而像是……像是……” “程序!!”对面的马齐眼睛一亮,脱口说道。 “程序?什么意思?”陆压不解的问。 “您不知道程序?”马齐和马高德对望一眼,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您的种族没有经历电子程序阶段的文明?那您怎么可能达到这个能力?在外太空自由行动的能力?天啊!太不可思议了!” 陆压一头雾水:“不知道,程序?是一种修炼方法吗?我没有听说过……” 马齐咽了一口吐沫,解释道:“程序呢……就是一组有顺序、有目的的动作,但是没有情感……,它按照事先设定好的方式、顺序,完成自己被指定的任务,恩,就是这样。” 陆压沉思着点点头:“不错,不错,确实很像……” “好啦!马齐你不要总是打岔!”马高德笑骂一句,转向陆压,诚恳而热切的说道:“陆压先生,您是我一直寻找的东西!” “我?嗯……你需要什么吗?我可以帮你……” “不!不是需要什么?而是,而是找回我们珀尔人进化的机会!”马高德眼里的热情让陆压有点不舒服,他尴尬的问道:“我?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们珀尔人啊……” “不错!”马高德的热情没有丝毫减弱,快速说道:“我们目前所知的一切,都是来自被我们尊奉为神的人形种族,不是我们找到他们的,而是他们找到我们,或者说,是他们培养了我们!我们……就像保育室里的试验品,或者工厂里的产品,被他们培养、生产出来。 他们加速我们文明的进程,给了我们知识和技术,让我们在短短千年的时间里从茹毛饮血的野蛮人得以遨游太空!让我们所有的欲望在短短一百年里得到满足,然后,我们开始作他们指定的工作,我们工作了几千年,文明再无进步…… 我们失去了发展、进化的基础,突然来到的先进技术让我们只会使用,而不明白原理,在全自动化面前,每个人只知道操作,而再懒得学习,我们的基础和现在所用的科技之间差距太大了!我们甚至无法从基础原理推导出现在的技术!我们就是被圈养的奴隶,我们的文明完全,完全的失去了进化的动力! 有人远行,想要找到新鲜的刺激,可是?在达到一定距离之后,都被阻挡回来,17个三级星系,我们被圈养在这样一个大笼子里面。再也出不去! 可是?你却进来了!你一定有着和神们相似的文明水平,甚至高于他们!你可以帮助我们取得新的进步,让我们不再关在笼子里!你知道吗?我的飞船,特克高德号,意思就是,‘引导神灵的目光’!” 第二章 〔2〕 陆压被他一席话说得目瞪口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面对这种狂热执着的人,陆压还真是没有办法,只好岔开话题问道:“这船里只有你们两个人?怎么不见其他人?那个金属傀儡呢?” 马齐悄悄搥了他大哥后背一下,同时笑着解释道:“不错,这船里只有我和大哥两个人,其实啊!一个人都没有也可以,我们就是来蹭‘功勋’的,那个金属傀儡……就是导航指挥仪,它负责驾驶这船,没我们什么事儿……” 马高德这时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激烈,马齐是怕自己把宝贝吓跑了,也换上一副温和的表情:“陆压先生准备去哪里呢?不如和我们一起走吧!我们那边有很多有趣的东西,集结点发射的场面很壮观!不亚于……嗯……就比超新星爆发差了那么一点儿……,还有我们的家园星非常美丽的,还有我们的大菜,很好吃很好吃,哦,对了,还有我们的歌剧舞剧,我们的文学、绘画,都很好很好……” 看到马高德不知不觉中有露出那种急切的表情,陆压和马齐同时苦笑,陆压双手按了按,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我去,我和你们一起走,嘿!反正我也没什么地方可去……” “太好了!赞美神灵!走,我们立即就走,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到珀尔了!……马齐,你怎么那个表情?”马高德整高兴的连跳带叫,却扭头看到马齐一副愁眉苦脸,当即不满意的质问道,表情凶狠。 马齐叹口气,说道:“大哥,你忘了?恒星没有了,我们……怎么回去?” 马高德顿时呆滞,浑身无力的栽倒在水胶上,整个人的气质瞬间由狂热转为绝望…… 陆压在对面看着,有些好奇,问马齐道:“怎么就回不去了?和恒星有什么关系?” 马齐尴尬的一笑:“陆大哥,呵,我这么叫你可以吧?陆大哥你不知道,我们的技术有很大的限制,必须利用恒星进入高效维向,利用恒星的力量推动高速穿梭,没有恒星,哦,是那种稳定态的壮年恒星,我们靠常规动力的话,最高只能以三维世界中的光速飞行,这片星域又很荒凉,除了眼前这颗已经不能利用的红巨星,最近的壮年恒星也在一百六十光年以外,嗯……光年就是三维世界中,光走一年穿过的距离,我们要回去,就要在这空旷的宇宙中漂流一百六十年……” 陆压轻轻一笑,完全无视马家兄弟的绝望,走上前去,拉起马高德,拍拍马齐肩膀:“走,带我去你们开船的地方看看,嗯……你们应该有回珀尔的方向啦、距离啦什么的吧?” 马齐立即就反应过来:“陆大哥,你一定有带我们回去的方法对不对?!对呀,你是高层文明的人,不会没有办法,要不然你怎么独自在宇宙里漂流呢?哈哈,哥啊!我们傻了,不过,说真的,陆大哥,你和我们太相象了,我们总忘记你和我们不一样!” 陆压轻轻摇头:“我和你们一样,没什么不一样,或许力量上有些差别,但灵魂并没有什么区别,这才是你们把我当成自己人的根本所在。” 马齐马高德兴高采烈的引陆压走向导航室,这回他们没有召唤那种蓝色液体送他们,而是带着陆压从舱道中步行,一面介绍飞船,一面说起珀尔星的方方面面,还有他们的宇航理论的知识概念。 不多时,三人来到导航室中,圆筒状的导航指挥仪在导航台前呆呆的不动,感应到马高德进来,才瓮声瓮气的说道:“既定航线中断,无法恢复,无法利用,数据库中无备用航线,现在使用最低法则,以常规最大速度向最近恒星航行,预计下次高维穿行时间,一百六十一年……” “闭嘴!”马高德没好气的一声吼:“移交导航权!” “依据现有信息,可预计的时间内无危险,同意移交导航权……”指挥仪一阵废话之后,倒是很痛快的把导航权交给了马高德。[..tw超多好看小说] 马高德立即调出星图给陆压看,一边满怀希望的催促道:“怎么样?有办法吗?” 陆压研究了半天,配合马家兄弟二人的讲解,这才搞明白了星图的用法,呵呵笑道:“这不难,我看过了,你们这飞船有四维结构,很结实,可以承受更大的力量,回珀尔的事,就交给我吧!” 马高德大喜,这时,他眼珠一转,阴笑着转向旁边发呆的导航指挥仪,恶狠狠、阴阳怪气的问道:“tg19820711,你还既不记得我刚才说过什么来着?” 指挥仪傻傻的回应:“马高德大副一共对本指挥仪发送过19854个词的信息,分布在九十二年的时间中,请问要求调用哪一段信息?” “嘿嘿!就一小时以前的……” “一小时,……要求移交导航权,要求自检,对信息置疑,威胁销毁本指挥仪……” “呦呵,想起来了?你现在挺好,老子不是威胁你,老子现在就要砸了你!”马高德恨恨的说着,猛地抱住了指挥仪,冲向附近的舱室。 “本仪器还有三十四年使用寿命!本仪器此时销毁会损失边际收益……,本仪器在三角星系成功避开过小行星!本仪器在北非星域流过血……”指挥仪越来越凄厉的惨嚎回荡在走廊中,渐渐消失不见…… 不一会儿,马高德气喘吁吁的回到导航室,手上满是油污,还拎着一张破铁盖子:“咣当”扔在地上,笑道:“爽!真爽!终于他奶奶的把它砸了!哈哈……” “熄灭飞船的推进系统,把所有能量注入防护罩!”陆压命令到。 “好!”马高德叫上弟弟,一台前忙碌的操纵。 特克高德号巨大的身躯缓缓停滞,尾部五颗各八公里直径的巨大莹蓝色圆球逐渐黯淡下去,最终变做一片漆黑,相反,舰体周围的深蓝色沙砾状表面的外壁逐渐亮了起来,不大一会儿,各处亮起的蓝光交汇成一团晶莹闪烁的蓝光,这是飞船防护系统开到最大功率的现象。 接着,飞船中心绽放出一点乳白色的光晕,厚实的船体像是透明的气泡,完全遮挡不住这乳白光晕,光晕迅速扩大,一会儿就包裹住整个飞船,并在飞船的前端汇集成一缕淡金色的游丝,金色游丝来回摆动,像是蛇的舌头,在探询着什么?过得片刻,像是找到了目标,金光一聚,凝成一根又尖又细又长的金针,连着后面包裹着飞船的乳白光团。 金针顶端突然变得灰蒙蒙的,似乎把空间刺开一个说不清大小的孔洞,孔洞里数不清的小点儿纷纷扬扬、或黑或白,急速的跃动着,似乎空间被一股巨力扯碎,翻转搅动着。 金针缓缓探入孔洞,带动后面整个舰体。那孔洞极为柔韧,看起来很小,但缓缓的、毫无阻滞的将整个舰体吞噬进去,然后向内一合,光点一闪而没,空间又变的一片漆黑空旷,荡漾几波之后,彻底平静。 飞船内,马齐、马高德被蓝色液体包裹保护着,他们都是普通的三维肉体,在高维穿行中,拉扯、割裂的作用力很大,必须保护。陆压则一个人坐在导航室里,细细的查阅着珀尔星的一应资料。 时光悠悠,不知短长。时间似乎是最为虚幻无凭的东西,它像是紧紧拴在腰上的一条线,扯着自己前行,你若慢慢的走,它就会绷的笔直,拉得扯得难受,但若你飞快的奔跑起来,时间就会松弛下来,一圈圈弯成光怪陆离的甬道,让人穿行其中头晕目眩,产生一个个玄乎其玄的奇迹,让人分不清真假…… 陆压喝了几团香月汁,在水胶摇椅上假寐了几觉,任由无数幻象在眼前闪现,幻象中有过去的记忆,也有不知真假的未来,未来中,星球爆裂的闪光淹没了无数陌生的面孔,然而,那些面孔却都眼含希望与鼓励的望着他…… 陆压就那么静静的躺着,冷冷的看着一幕幕的画面,那是他至今不明白的谜团,那些未来,是真是假?如果是假,那么幻象由心,自己的灵魂中难道还有隐藏的一面?如果是真,那么……时间,到底是什么? 就在陆压欣赏幻象的短短时间内,三维世界的时间已经过去八年,马氏兄弟缓缓醒来,他们的肉体并没有因为高速而偷得时间,在陌生维向的鞭挞和冲击下,他们的躯体仍然老化,几乎同三维世界中八年的衰老程度一样。 飞船外远处,一颗蓝绿相间的美丽行星缓缓转动,宁静安详。 第二章 〔3〕 珀尔星,珀尔文明的母星,一颗已被完全改造过的星球,星球表面再无整块的大陆和大洋,植物覆盖的陆地和海洋像网格一样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块块有山有水的小区域,整个星球表面分作五千万块小区域,每块区域大约二十平方公里,山水宜人、景色秀丽。每位珀尔公民都可以拥有一块这样的区域作为自己的家园。 像这样的星球,珀尔文明一共拥有六颗,其中三颗与珀尔星大致相同,另两颗稍微大一些,这些星球上,居住着大约两亿珀尔公民,以及约五亿寄居的珀尔平民。 当然,喜欢大陆、高山、大海的珀尔人可以到原始的自然星球旅居,自然星球珀尔人同样拥有六颗,没有改造,不过,旅居是公民才有的权利。 珀尔星所在的行星系一共有十一颗行星,所围绕的恒星状态稳定,至少还可以稳定三百亿年,珀尔星是这个星系的第六颗,也是最外层的一颗固态行星。 在第十一颗气态巨行星外一光月,黑暗空洞的太空中,集结点静静的漂浮在那条轨道上,就仿佛星系的第十二颗行星。 马高德和马齐从保护液中爬出来,揉揉眼睛扭扭腰,嘴里嘟囔着:“到了?这么快?才睡一会儿呀,哎?”两人清醒后,同时看到导航台上显示的外空图像,一起苦起脸来。 陆压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却见他们这样一副苦涩的表情,不由得愕然,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走错地方了?我是按星图走的呀……” 马高德挤出一点笑容:“对,没错,这就是珀尔星,唉……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多飞几个月的路罢了,不怪你,怪我事先忘记和你说了……” “多飞几个月?怎么回事?”陆压不解。 “你看我们这艘大船,是运东西的,要把一些资源运到母星系外圈的集结点,在那里卸货后,再飞回来,这一趟从集结点到珀尔星,中间不能加速,只能常规飞行,要两个多月,我忘了说要先去集结点,现在来回要四个月了,嘿!没事儿,时间多了,咱们就多聊会儿……” 陆压哈哈一笑:“我还以为怎么了呢?原来就这事,聊什么聊呀,我可和你们聊腻了,回保护液里躺着,这就走,也就几分钟的路程……” “等等!”马高德一脸忧色:“在星系内高维穿行……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后果?有危险,万一撞上点什么……,还是常规飞吧……” “好啦!快回保护液!”陆压不耐的催促道:“有什么危险?当年在我的母星,就一个星球的表面,我照样这么飞!” “…………” 飞船再次被乳白光晕包裹,探出金色长刺,钻入空间之中。 十几分钟后,特克高德号运输船从集结点附近探出身子,悬停在黑暗中,这是陆压第一次看到集结点的样子,他清晰的感觉到集结点内强大的能量和它维持着的宽大空间甬道,就和……就和玄河玉堞的感觉是一个样子,当然,就这集结点的风格和所通向的方位来看,不可能是玄河文明建造的,应该是一个同级文明的作品。 飞船由马高德操纵着,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把船内物资卸装完毕,离开的时候,马高德问起陆压,要不要等一等,看一次集结点发射再走?陆压摇摇头,集结点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秘密,自己还没有看一场单调的魔幻表演的兴趣。 来得快,回得也快,打个瞌睡的功夫,他们又回到珀尔星外。在马高德的操纵下,飞船向行星慢慢靠去。在珀尔星的同步卫星轨道上,建造着数座巨大的空间基地,每座基地可以停泊近一万艘特克高德号这样的运输船,是珀尔人连通太空和大地的第一个中转站。 又忙了近一天的时间,陆压终于踏到珀尔人的领土上,走在2204号空间基地中,他头一次在母星之外看到这么多的人类,欣喜异常,脚下不停的走着,这瞧瞧那看看,把基地里每一个人都盯的浑身发毛,要不是陆压长得还算帅,肯定有不少人要对他报以老拳,但帅也有帅的罪过,老拳还好应付,可是几个俊美的男人女人像橡皮糖一样粘上来,就让陆压有些不知所措了。 马高德去办转为公民、获得家园的手续,让马齐跟着陆压,算是导游,可是马齐看到陆压那个土包子样儿,躲的远远的,装作不认识这个人…… 陆压对这些人毫无戒心,谁会时刻对一群蚂蚁保持警惕呢?三言两语,姓名、爱好、性别就交待的干干净净,身份来历倒是没随便说,只说是马高德的弟弟,至于住址,推说要等马高德回来再决定。这群人也不认识马高德是谁,管他是谁呢?他们就顺势提出要陆压参加他们的俱乐部,陆压笑呵呵的就要答应,这时马齐冲上来,拉起陆压就走。 “怎么了?怎么了?忙什么啊?我看这几个人不错啊?” 马齐翻白眼叹口气,说道:“我还真愿意你一直呆在太空里,算了,你先跟我们回家,然后多了解下我们这里,再出来混……,那群人的爱好和俱乐部,是最堕落的,陆大哥,我问你,我和我哥长得好看吗?” “呃…………” “实话实说,我不介意!”马齐无所谓的看着陆压。 “虽然我们形体一样,但好不好看这个……估计观点会有不同,但不代表你们真的……”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直接告诉你吧!我们早就可以随意改造自己的样子了,弄得好不好看全看自己的兴趣,文明发展几千年,只有很少的人追求**,那些人把自己改造的十分美丽,但实际上都是一群烂人!刚才粘着你的那群人也是,唉……也怪你,你长得这副模样,他们还以为你是同道呢……”马齐古怪的看着陆压说道。 “可是……可是我已经习惯这副模样了……”陆压苦涩的说道:“唉……帅也是一种罪过啊……” “得!得!得!老陆,你可记住了,以后你肯定会喜欢上‘脑域’,那里面有几个俱乐部就是那群烂人的,千万不能碰,什么‘迷失少女’、‘恶魔岛’、‘后花园’、‘九九’等等……” “咳……,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呃……”就在马齐表情一呆的时候,马高德颠颠儿的跑了过来,一连兴奋,口中叫道:“走!去我们的新家!快!” 马高德成为了正式公民,他的家园选在了母星珀尔星,区域代号为48481532,接近星球的北极点,气候寒冷,这一片地区空地域很多,人们大多不喜欢这里的气候,马高德却选择了这里,因为这里可以得到更多的土地。一块近四十平方公里的地方成为他的私人财产,十艘巨大的工程飞船按照马高德的心意对这片区域进行改造,这些工程船都是一艘艘直径一公里的碟形飞船,这场忙碌又需要至少三天的时间,马高德兴致勃勃的指手画脚,一步也不肯离开。 陆压看了一天改造过程,没什么大不了,他很快就腻烦了,和马氏兄弟说了一声,起身飘在空中,向南缓缓飞去。马氏兄弟沉浸在建造家园的快乐中,谁都忽略了陆压的移动方式――飞行…… 南方不远,有公民居住的家园多了起来,陆压一路上也懂得了识别“家园”是否有人居住,无人的区域,山水全是一个样子,平平的草地、平平的湖泊,而有主人的家园,则是被设计的千姿百态,一个个美不胜收,幽林斜阳、清山溪石、平湖桥榭、断墙残雪,各种风格应有尽有,让低空飘行的陆压目不暇接。 然而,美则美矣,却毫无人气,几十处家园,陆压没有看到一个活人,直到向南大约过了二百多里地的时候,一处家园紧紧摄住了陆压的心魂! 第三章 〔1〕 家园,是每个珀尔人心境的直接写照,每个主人都会以最适合自己心情的方式改造,反正改造快捷方便,而且免费――珀尔星上收费的事情很少很少,少到找不到。陆压一路浏览的各种家园都能反映出主人的心情,而那些心情陆压也理解,可是?眼前这片家园,却让陆压一阵迷茫。 这片家园呈圆形,是一座直径约十二里、高约七八里的树桩式平顶高山,这圆形平顶山中间镂空,充满碧绿的湖水,活像一个巨大的宽底水桶。 广阔的像海一样的湖水,平静的像一块柔和的绿玉,主人似乎特意在湖底撒满了金沙钻石,点点荧光在墨绿色的湖水深处时隐时现,仿佛倒映着夜空的星辰,有如梦境。大湖边缘的山壁上,种满嫩绿纤弱的植物,在这一圈绿茸茸、清冷冷的植物中,开满白色、蓝色、紫色的小花,幽冷的色调搭配在一起,更显清丽。 玉湖的中心,飘着一块小小的绿地,像一片大大的荷叶,托着一座古朴的小木屋,和一架缀满小花的秋千。绿地的边缘,围着一圈蒿草样的植物,上面起落飞舞着一种翅膀好像白色丝带的小巧鸟儿,它们在湖面上拖着条条白丝轻轻扶过,好像一只只纯洁的幽灵。 小木屋尖顶圆窗,里面透出朦胧昏黄的光,映着一条纤细的身影在窗子上。陆压对这片家园的格局非常感兴趣,居于高地,却实为平湖,看似深水,却反映星空,处处充满意识深处的矛盾。而且,这怪异的家园主人还在,陆压更是有心结交。 陆压轻轻落在木屋的尖顶上,忽听屋子的木门“嘎吱”一声开了,里面飘出一个苗条的白影,动作轻盈、自然,陆压能“看”出那是一个女人,可在感觉中,唯一的印象,只有一团空洞的白烟。 从身体结构和进化层次上来讲,这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实实在在,她相貌很柔和,眉、眼、鼻、唇都起伏着柔润的曲线,身材十分的纤弱,看上去称得上秀丽,但在陆压眼中,最让他过目不忘的,是她微弯的嘴角那平淡的笑意。(..tw好看的小说) 一个人,若是一脸木然的平静,那不是淡然,是麻木,甚至,是在掩藏内心深处的愤恨。真正的淡然,就应该是这种自然、平淡的微笑,像一池与世无争的春水,被微风吹皱,随和的绽放,在这种人身上,和谐的糅合着两种极端的感觉,无尽的空洞和充实的满足。 这女子的气质让陆压眼前一亮,他从前接触的林林总总的人中,从没有人给他带来这种印象,那些人都被各种各样的欲望俘获,那些欲望,或者覆盖着他们心湖的表面,掩住他们所有真实的表情,或者深深的沉在湖底,向上翻出汩汩腥臭的黑水。 只有这女子,就像她住的这绿玉般的清湖,不带一丝杂质,深处却映射出美丽的星光。 那女子穿着宽松的白袍,轻盈的走到秋千前,坐上座托儿,前后摇荡起来。陆压看得入神,身形渐渐飘起在空中,那女子向前荡到高处,眼睛向夕阳漫天的空中一瞥,正看见一身白衣的陆压飘在那里,先是一怔,紧接着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小嘴微张,似乎要惊叫出声,但很快,眼神由惊异渐渐变的柔和,表情又慢慢恢复平静,微笑着对空中的陆压问道:“你是谁?我没见过你,下来好吗?我……我很久没有出去了,也不喜欢联入脑域,原来已经发明了单人悬浮技术,呵……你看我真是……这都不知道……”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像是为自己的“孤陋寡闻”而羞愧。 陆压连忙落下地来,踩在软软的草坪上,微笑说道:“我叫陆压,请问你的名字?” “我叫思佩丝,公民思佩丝,你是新来的邻居吗?”思佩丝的声音轻柔平缓,但细处却有许多难以清晰分辨的轻灵波折,就好像一层轻烟,看似平缓,却波纹无数,细腻好听。 陆压十分欣赏她的灵魂,以陆压对魂魄的敏感程度,感觉思佩丝所说所作完全是她的直接反应,没有粉饰,他连忙一股脑的招供道:“我……应该算是新邻居吧!嘿!北方二百里外的邻居,我是第一次来珀尔星,是的,你不必惊讶,我不是珀尔人,能来到这里,完全是随缘……” “你不是珀尔人?你是神吗?不对……你不是……” “神?我不是!思佩丝,你的家园……非常有韵味,我很难以理解,你是公民,想必也在这世上存活了几十年,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精神会保持这么……这么清澈?”陆压很直接的问出心中的疑问,因为他看得出来,思佩丝的清澈不是与生俱来的那种纯真,而是在命运中经过了净化、蒸发的结果。 “因为……”思佩丝突然犹豫起来,陆压敏锐的感觉到,思佩丝的精神虽然还像是一潭清澈的水,但是,却分出两个层次,两个层次的水都是那么清澈,但是质地截然不同,下层的水被遮盖,却是真正的精神主宰。 陆压心里暗叹口气,心说世界哪里会有理想中的美好,无暇的完美只能是高明的假想,但是……陆压突发奇想,为什么不能自己造就一个?此念一生,心间欲望像是火种掉进油窟,腾一下燃了起来,收也收不住,陆压苦笑,积压已久的念头终于难以遏制,该经历的还是要经历。 看着即将吐出谎言的思佩丝,陆压的锁魂光暗地里撒出,迅速压制思佩丝那股潜行的思维,果然,思佩丝顿时没有了犹豫,微笑着轻柔答道:“因为我在等待,等待那个灵魂的降临,你刚一出现的时候,我以为你是?可惜你不是……” “把自己弄空,等待另一个灵魂?哈……好!那个灵魂已经有一部分在了吧……,怪不得你可以呈现出空洞又满足的状态,原来是在灵魂的空虚中填满期望,唉……能告诉我你的故事吗?”陆压走到秋千下,负手说道。 很显然,思佩丝潜藏的意识想说“不能”,可是它已经被锁魂光死死的压制,思佩丝的表层意识随和的答道:“好啊!我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父亲往返于资源星和集结点之间,但是,那时候还不到法定的输送年龄,跑的那一趟不作数的,后来,年少的我更新了一条航线,可以节省五年的时间,总议会办公厅决定给我奖励,减少我一次输送次数,但是,那也是六十年漫漫的时光,在我清醒的时候,我就研究历史,看看是什么造成了我们枯燥的生活…… 本来,我也许会有正常人那些各种各样的喜好,各种各样的欲望,可是?自从我遇上她,这些就从我的灵魂中剔除了,那是在最后一次航行快要结束的时候,一个意识闯入我的思想,她说,她可以告诉我很多的秘密,代价是做她灵魂的躯壳,她是神,在必要的时候,她会降临到我的身上,指导珀尔人发展的方向。 我答应了她,她把我一切的欲望、一切的犹豫和固执都从我的灵魂中剔除了,然后,告诉了我珀尔文明不是秘密的秘密,宇宙中有许多人形种族,包括我们,都是神撒下的种子,这些种子在一处处星域生根发芽,妨碍……或者说侵犯了其他形态文明的利益。于是,两个大联盟出现了,人类联盟和异种联盟开始了无边无尽的战争。 我们珀尔人从出现在这个星球上,甚至还在神的培养皿中的时候,就注定是战争中的一员,在神的眼睛里,我们整个文明就像一名普通士兵一样渺小,我们从出现到今天,一直处于战争中,列兵珀尔的任务就是采集和运输。 列兵珀尔接近前线,但永远也不能靠近前线,我们是二线文明,真正的战场在一线文明那里,时间长达我们的数字无法形容的战争,早就磨平了双方所有的突出部,战争在亿万年前就进入了僵持状态,双方都在培养新的力量…… 陆压,你是叫陆压吧!你来自哪里?你比我们进化的水平要高,是一线文明吗?那种战争,一定很残酷吧?” 陆压缓缓摇头,同时间,他暗地里用一截锁魂光把思佩丝的潜藏意识紧紧的捆绑起来,关入一个高维囚笼,而嘴上实话实说道:“不是,我虽然没有见过一线文明的状态,可是我肯定应该不是,我们那里,只有内部的争斗……” 说到这里,陆压的声音忽然断掉,思佩丝悠然说道:“一定也是一颗美丽的星球吧?” “美丽?”陆压笑笑:“还好吧……可是和你们这里不一样,你们这里和大宇宙直接相连,但我的母星是封闭空间,她那里仅有十三条基本维向……” 思佩丝的秋千逐渐慢下来,悠悠停住,她很认真,但表情怜悯的对陆压说:“我知道了,她对我提起过,你们应该是神培养的特种战斗文明,十三维的基本维向,就像关在盒里的许多小虫子。虽然我无法理解,但我知道那个概念……你们以后会面临许多的血和灾难吧……” 说到这里,思佩丝又是一笑:“陆压,把她放开吧!我知道,你困上了她,否则,我没有权利说这么多话,很多年,很多年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谢谢你,陆压,放心,放开她,不会伤害到我,她只是一条思维程序,没有真正的力量,我已经习惯了,没有她,我就只剩没有希望的空壳了……” 第三章 〔2〕 陆压眉头微锁,没有放开对思佩丝潜藏思维的控制,而是问道:“思佩丝,告诉我,你真的想要这份所谓的希望吗?罢了,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希望和欲望,你想要哪一个?是等待另一个灵魂取代你自己的所谓‘希望’,还是变回你自己,让自己有哭有笑,有欢喜和忧愁的欲望?” “选择?这种选择有意义吗?我真的有选择的权利吗?我的欲望已经被她剔除了,你给我的选项,其中一个是空的啊……”思佩丝依然微笑着说道,只是此时那迷人的微笑看起来颇有些空洞恐怖。 “不是空的,我说给你,就能够给你!欲望是潜藏在灵魂深处的,除非你的灵魂破散,否则无法剔除,她,那个所谓的‘神’,剔除的只是你对于那些欲望的记忆,同时又控制你的思维,让你不能和其他人沟通,不能得到新的记忆,仅此而已,嘿!其实,你说的也对,那个选项是空的,因为不是我给你,你本来就有,我只是帮助你回想起来……” 思佩丝是极端随和的状态,她目前的灵魂中没有固执一说,而左右她判断的潜藏意识又被陆压控制,她轻轻点头,无可无不可的选择了“欲望”。 陆压点头一笑,锁魂光一紧,思佩丝的潜藏意识顿时被绞散,收回锁魂光,轻松说道:“找回你的欲望其实很简单,欲望是一堆干干的柴火,柴火是什么意思你不懂?嗯……油,可以烧的油你知道吧!哦,这里有那种东西,那就好,欲望就像一个油坑,它只需要小小的一个火苗就可以点燃!我问你,你还记得你父亲的样子吗?” 思佩丝一愣,她的微笑消失了,眉头渐渐皱了起来,陷入苦思之中,直到黑夜完全降临,冷冷的夜寒让她一阵颤抖,差点从早已静止的秋千花座上掉下来,她急忙扯住花座两边的绳索,痛苦的说道:“我……我记不起来了,完全没有父亲的形象记忆,只有那些干巴巴的,像流水日记一样的信息,不可能!父亲是最爱我的人,是我最眷恋的人,我,我怎么可能记不起来!” “要代替一个人的灵魂,不是简单的事,它与外部的能量无关,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比消灭一个人的灵魂要危险的多,最保险的方法就是消除这个人所有的欲望,而消除欲望,就要消除所有关于欲望的记忆,真正的记忆,不是那些史书一样的描述,而是……能够一幕一幕清晰的再现在心中的画面……”陆压怜悯的说。[..tw超多好看小说] “怎么办?那我怎么办?我记不起父亲了,我想要他的样子!”思佩丝终于摆脱了那恐怖的淡然,惶急起来,从秋千花座上跳下,跑到陆压面前,急切的求助。 “‘我想要’……,你想要?好,你看,欲望,出现了,很简单不是吗?不要急,我曾经两次听到‘脑域’这个词。虽然我没有见过,也不知道它具体的意思,但大致上是个什么东西我还是可以猜到,你们住的这么分散,因该是靠它相互联络吧?去找吧!我坐过马高德的船,船里发生的一切都会记录下来,你父亲一定会留下不少的影像资料,去找吧!你找得到!”陆压缓缓说完,向思佩丝鼓励似的点下头,腾起身形,飞离了这处奇怪的家园。 在空中,陆压看见思佩丝一阵风样跑进屋子里,他想起自己出来快一天了,怕马家兄弟担心,转身向北回飞。 夜风清冷,却不迅疾,陆压悠闲的飞了百多里地,发现各处的风几乎是一样的强度,心念一动,身形虚化,充斥天地,只因为此处属于大宇宙的一部分,其间远不止十三条基本维向,因而再无法作到散化无形,总有些痕迹残留。 感知随着散开的本体能量横扫万里,陆压惊讶的发现,珀尔人对这星球的改造真是惊人的彻底!那些悬在大气层外的数百个空间基地,不仅仅是停泊运输舰用,更兼有调节气候的作用,整个星球的气候被这些基地调节的平和无比,仅仅时有微风细雨,自然灾害再无踪迹。 陆压凝起身形,心中感叹,这种改造和控制是不是太过了一些? 陆压在这里随心所欲,全没有想到,自己的行为给珀尔人的领导层造成了怎样的恐慌。突然间覆盖了半个星球表面的巨大虚影,让珀尔人的自卫系统全速运转。珀尔人虽然很多年没有接触过战争,但从来没有完全的解除过自己的武装。虽然有着一线文明的阻隔,但有一些发展程度较低、规模较小的异类文明,一线文明是不屑于大动干戈的,这就是一些小型异类文明偶尔漂流进来,珀尔人的历史上,曾经三次经历过小规模的星际战争,并都取得了胜利。 珀尔星上空,几乎每一片肉眼能及的天空上,就至少有一座空间基地悬浮,很快的,珀尔人大议会办公厅,珀尔人的政府常设机构,就作出了反应。陆压头顶,最近的一座空间基地在一秒钟内锁定了这个奇怪的、不用飞行器就能悬空飞行的人类,并立即派出十六颗战斗球追踪陆压。 中队长南夕非常兴奋!终于,终于出任务了!五十年前,为了逃避无比枯燥寂寞的星际运输,他加入了珀尔军队,但成为士兵没两个月,他悲哀的发现,这里比星际运输更无聊!珀尔人从远古算起八千年历史,只打过三场战争,三个弱小的流浪异类种族被毁于每次不到一个月的战争中,也就是说,南夕这军队中这六十年,甚至他这一辈子都难以见到战争的发生! 宇宙中还可以探索,还可以欣赏,甚至,还可以自己欣赏自己那一份无聊和哀伤。可是在军队,面对一千多年没有改变过的装备,每天例行的几千公里的巡逻,南夕觉得自已快要疯了! 几脚踹起兄弟们,一个中队十六人急匆匆钻进了战斗球。这种战斗球在一千五百年前发明,经过五百年的改善定型,这一千年来就再也没有改变过。这东西顾名思义,战斗球,自然是球形,而且是非常规整的球体,外部没有任何瑕疵,浑圆一体。能量核心设置在球心,球心到表层之间经过复杂的架构,形成一套灵活多用的系统。 战斗球的驾驶员并不在球中某个固定位置,而是像个球中小气泡一样,随时被传送到最安全高效的位置。战斗球的动力自球心发出,经过球体内部调节,自球面喷出,形成一种蓬松、疏散的光子风,推动战斗球前进。战斗球的武器系统看起来就像是推动系统反过来,能量同样从球心发出,经过球体的加工聚焦,形成各种用途的射线。这样战斗球总体结构简单,且功能灵活,安全性好,成为珀尔人的单兵制式装备。 十六颗战斗球以南夕为首,风驰电掣的在大气中穿行,太空基地向他们传送陆压三维影像的位置信息。很快的,距陆压收回天地虚像不到十分钟,陆压的三维影像就已经被纳入战斗球的单独扫描范围中。 南夕可不想打草惊蛇,他发出一条简单的意识信号,其余十五人十分默契的散开,动力渐渐调节变小,战斗球的飞行变的无声无息,像把钳子一样向陆压包夹过去。 在恒星中重生后的陆压,感应的敏感程度十分的可怕,在这些战斗球飞离基地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而当战斗球转折方向向他这边飞来的时候,他就敏锐的捕捉到其中的敌意! 陆压知道自己闯祸了,自己忘乎所以的行为好像惹到了这个星球的主人们,陆压当然不惧怕这些低级的武装,可是?他不想被这里的人像神一样供起来,如果他反抗,必然是这个结果。 嘿嘿一笑,陆压身形猛然散化,巨大的虚影笼罩了半个星球,不光是后面的战斗球,包括所有锁定着陆压的空间基地,感应系统全部失灵,就好像珀尔星空间变成了一团浆糊。 系统失灵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不到五秒钟,又是一片天清地朗,再无异常,当然,陆压的踪影也消失了…… 南夕狠狠的一拳砸在驾驶舱的舱壁上,柔软的舱壁让他的力量无处发泄,南夕收回拳头狠狠的揪自己的头发,气乎乎的下令:“回航!” 第三章 〔3〕 马高德的家园已然完全变了模样,四十平方公里的平湖阔地完全消失,代之以高峻五千米、三峰相连的陡峭大雪山。五千米的海拔在这几近北极的地方,自然可以存留厚厚的积雪。虽然珀尔人全球气候控制的如臂使指,但这种极点的气候还是无能为力,顶多可以让空气的流动平缓一些。 这大雪岭的三座山峰中心已被掏空,建造成三座别墅,别墅露在山峰顶上的只有一个古城堡似的尖顶,三峰相望,别有趣味。 马高德、马齐二人站在最高一峰的塔尖儿窗前,呼吸着挟着沁冷雪香的山顶寒风,马高德深深的陶醉其中,这是他理想中的家园,在这寒冷的高处,他感觉自己和神是那样的接近,仿佛只隔着一层薄薄的云雾,甚至比这还接近,他想把陆压安置在这最高峰的别墅内,他自己住在第二高峰,马齐则在第三峰,三座别墅靠隐藏在山体内的甬道相连,这样,他和神的距离就只是那条来去自由的短短甬道。 马齐裹着臃肿的保温服,其实以珀尔人的技术,一层薄薄的保温服就足以让他感受不到寒冷,但心理作用让他宁愿穿的厚厚的。马齐是愁眉苦脸,他机灵好动,不喜欢这个地方,几次三番找哥哥抗议,都被无情的拒绝了,看着陡峭的雪岭,他甚至感到窒息和绝望,暗下决心,等歇息几天,自己就去跑第三趟运输,也赚个公民当当,建造自己的家园。 想到这里,马齐灵机一动:何不找陆压问问,求他一求,说不定有什么法子,让他能快速的完成输送,当然,若是陆压亲自跟他去,就更理想了!对了!陆压跑哪里去了?!单人飞行器一架不少,难道……难道他是用飞的?…… 马齐脸色一绿,扭头就跑,不料刚一转身:“嘭”的撞在一个人的身上,后退两步,定睛一看,白衣黑发,可不正是陆压?马齐一见陆压,大喜而笑,拉起陆压就向山体里的房间跑,口中说道:“陆大哥,你终于回来了,建家园虽说要三天,其实大体建筑两天就成,现在这一天就是那些微型机械在修修补补,我哥正陶醉着呢?咱们别理他,走,我带你上脑域!” 陆压还想说自己好像被珀尔人的军队发现了,但一看马高德的模样,心说还是算了,反正现在也没事了,就欣然跟着马齐走。 马齐带陆压来到准备安排给他的卧室,笑道:“来,找个地方是坐着是躺着,怎么舒服怎么来,这脑域,也是神留给我们的技术,很简单,我也不多说,陆大哥你自己进去就明白了!坐好了?嗯……说一声,‘联入脑域’,然后闭上眼睛开始睡觉就可以,整个屋子都是信息收发装置,快啊!我等你……”说着,他自己先连入脑域。 陆压微笑着按照马齐说的,轻声说道:“联入脑域。”然后,却没有闭目等待,而是散出锁魂光,仔细感受空间中的变化。果然,当他说过那四个字,房间顶部和墙壁内的装置得到指令,发射出一种微弱的波动,四面八方涌来,无论在房间的哪个角落,都可以接受到。 那些波纹中含有丰富的信息,但是,他们却像是无视陆压的存在,在空中来回重复,找不到目标。陆压又去探察马齐的情况,这小子鸠占雀巢,正四仰八叉的躺在本是给陆压准备的床上。陆压发现,房间中回荡的波动和这三维人体大脑中的微弱波动相吻合,看来,这脑域就是把人的意识连在一起的技术,只不过还很粗浅。 陆压把锁魂光调节到和波动相吻合的节奏,清晰的信息直接传入灵魂:“是否进入脑域?”陆压模拟脑域波动的方式发送了一个词的信息:“是!” …………等了半晌,居然没有反应!陆压就奇怪了,自己发送的信息很明确啊!他想叫马齐起来问问,可是看马齐似乎自得其乐,也就没叫他,只好把依旧在空间中荡漾的波动仔仔细细的研究。 锁魂光的量级要比波动小很多,陆压很轻易的就可以读清波动的每一个细小波折,研究良久,他发现这些波折和珀尔语言没有关系,它好像是一个修士在三维世界中用气体构造幻象,波动传递的是构造的方法和指令,那么执行者在哪里? 陆压又探入马齐的头部,细细的监视他和脑域波动的点滴互动,这才明白原来三维人体的大脑才是执行者,配合着马齐的“演示”,陆压终于明白,这些波纹是让人脑构造三维画面的指令,而并非直接的控制信息,人脑在构造出的三维画面中下达指令后,有一种特殊的细小波动会接收和加工指令,送回房间周围的装置,送到另一个未知的地方。 陆压精确的捕捉到与马齐的头部相作用的波纹,顺着那波纹而上,寻其来路,想要看看“脑域”到底连接在什么地方。 陆压仿佛进入到一个网格的世界,这个用各种波动相连的大网覆盖全球,甚至联入太空基地,并从太空基地远远的发射出去,或者接收从其他地方传来的波动。所有的网格最终汇入一个地方,所有的信息都在这里处理。 陆压对这个“脑域中心”的第一印象,就是“强大”!中心的三位体积不大,它的结构已经远远的超过珀尔人的技术,不愧是“神”留下的赠品。 制造这个脑域中心的文明,其层次肯定不比自己低,甚至要比自己更强大!陆压在恒星中心重生的时候,刚刚领悟到空间点的意义,甚至是假说,他自己都不敢肯定空间点的存在,而在这里,他却实实在在的看到利用空间点技术制造的运算处理工具。 脑域中心从外观上看,是一块由“透明石头”包裹的正方体空间,波动收发装置包在正方体的外围,一根根金属刺密密麻麻。正方体内壁上镶嵌着很多亮晶晶的细小圆珠,长宽高各一丈的内部空无一物,流转着隐隐约约的白蒙蒙光亮,显示出它运转的很悠闲。 陆压的锁魂光轻松的穿过脑域中心的外壁,直接探到内部蒙蒙亮的空间中,锁魂光的量级实在是不够小,在那个空间内部只能感受到一阵阵酥酥麻麻的震荡,而完全无法分辨空间点的运转轨迹,不,甚至无法分辨出任何一个空间点! 陆压明知道一把打开未知世界的钥匙就在自己面前,却又看不见摸不着,这真是心痒难熬,什么叫热锅上的蚂蚁?陆压这回算是见识了,他第一次惊觉自己的欲望是如此强烈! “一定有办法!”陆压暗自告诉自己:“如果我的空间点设想正确,那么空间点应该是最基本、最小的,生命体不可能直接推动和控制空间点,一定有什么间接的手段!” 陆压痴痴的感应这脑域中心内部空间的微小振动,看着震动中空间自然而然绽放出的蒙蒙白光:“看”了很久,心神有些疲惫,感应的范围不自觉的放松许多,从紧紧的盯着这一小块空间,扩大到纳入了立方体的内壁。 内壁上闪耀的珠光让陆压心神一动,锁魂光立即缠绕过去,盘上一粒雾气中的小水珠还小的圆珠,陆压陡然发现,这小珠那微小的闪烁,是在不断向内部空间射出一股股极其微弱的能量,同时也在接受空间中的蒙蒙白光。 控制方法在这里!陆压一阵欣喜,这个高层文明掌握了空间点“走位”的激发控制方法,制造了这部机械!锁魂光一直盘在小圆珠上,仔仔细细的感受着每一道能量。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压感到累了,锁魂光从脑域中心直接穿行回到陆压形体所在的房间。陆压从假寐中“醒来”,旁边的马齐一脸的兴奋! “陆大哥!你回来了!怎么样,里面好玩吗?!呵呵,对不起,我出太空很久,今天是时隔三十年后第一次联入脑域,找朋友见面,没陪您,放心!我下次一定带你玩!哎!陆大哥,你知道吗?脑域中心被幽灵攻破了!哇塞!这是脑域建立完善三千年来,中心第一次被攻破!外围几亿道屏障和陷阱一点作用都没起!那位幽灵倒是没有修改数据,只是转发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唉……要是我呀,才不会浪费这么好的机会!哎!陆大哥,更绝的是,那位幽灵的连接在脑域中心持续了几小时,办公厅楞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直到那位幽灵撤走,那帮子废物连人家的来路都没找到!哈哈,真是绝了!” 陆压眨巴眨巴眼睛,脑域里面好不好玩他还真是不知道,因为这几个小时光在脑域中心内部空间里研究“空间点走位”了,自己还试着模拟珠光发射接受了几束能量,至于马齐说的东西,后面的他楞是没听懂! 陆压傻傻的问道:“呃……什么幽灵?什么东西被攻破了?怎么?有人攻打珀尔星?” 第四章 〔1〕 马高德的家园经过两天半的建设,基本完成,剩下的事情是微型工程机械的工作,已经确定设计方案的马高德就不必守在一旁,他红光满面的拉起闲聊的马齐和陆压,非常郑重的把最高峰这所别墅的使用权交给陆压。 接下来的十几天,陆压有了他喜欢的玩具,足不离屋,静卧在床上,锁魂光离体而出,天天泡在脑域中心里面,学习空间点的激发控制技巧,还时常牛刀小试,隔绝一粒光珠之后,代替那颗光珠收发能量和信息。于是,珀尔人眼中那个不知身份的幽灵,活动越加频繁。虽然从没有造成什么破坏,但仍然让珀尔人心慌慌,大议会办公厅脑域安全局的工作人员几乎查遍了每个联入脑域的接口,仍旧找不到这个侵入者的丝毫踪迹。 更可脑的是,就在他们全力调查,监视着每一条脑域通路,分析着每一点信息波动的时候,这个可恶的幽灵仍在保持着侵入状态,视他们如无物!这简直是对大议会的侮辱! 这一天,陆压正在脑域中心里玩的高兴,此时,他已经不再满足于模拟接受发送能量,他开始有意识的解读那些细小能量传送的信息,但一时间还摸不着头脑,因为那些能量的大小、频率都十分简单,不可能是什么复杂的语句,更像是不断的重复,陆压是怎么琢磨也不明白。 突然,脑域中心里面一暗,变的一片漆黑,不单是运算空间,连立方体以外的地方都不再有任何的光亮,似乎脑域中心的能源被掐断了。接着不久,几百步开外,一个门形的入口出现,强烈的白光从门外透射进来,映出门中站着的几个人的剪影。 大约二十几个人鱼贯而入,打头的一个不知发了什么指令,整个中心机房光芒大亮,四周墙壁、天花板、地板都放出炽白的亮光,把机房照的一片通明,几乎再没有阴影。 陆压通过锁魂光感应的清清楚楚,这些人穿着银亮的贴身服装,不会在留下阴影,脸上罩着精巧的护目镜,似乎还有放大的作用。(..tw好看的小说)二十多人散开在机房中,一寸一寸的翻察机房里的每一个角落,还有几个人堵在门口,操作者一台大大的机器,死死的对着大门。 陆压一看中央“空间点”处理器已经停止运转,瞧这架势得有一段时间不会再启动,锁魂光化作长长的一丝,无声无息得穿过机房墙壁,穿梭回雪岭峰顶的房间。 锁魂光刚刚归体后不久,陆压房间的门“倏”的消失,马齐从外面兴冲冲的冲进来,看见陆压好像刚睡醒的样子,兴奋的叫道:“陆大哥!出大事了!你知道吗?嘿!要说还是那位幽灵厉害,脑域安全局察的这么紧,那位照样侵入,安全局屁都查不出来!现在可好,安全局监控了全部外部接入者,还是什么发现都没有,一气之下,认为是有虫子钻进了机房,哈哈哈,你说这可能吗?说要机房除虫,今天脑域全停了,陆大哥,你不知道,这可是三千年来,脑域第一次停止运转啊!” 经过以前马齐的解释,陆压已经能听明白马齐的意思,那个所谓的幽灵就是自己了,这些天为了试验驱动空间点的规律,自己的动作不小,可是都是些中转的动作,料想不会有什么损害,陆压也就不放在心上,口里“哼哈”答道:“是呀,是呀……” 马齐兴奋劲儿过去,眨巴眨巴骨碌乱转的鱼泡眼,换上一脸的贱笑问道:“哎?陆大哥,你这些天都在干什么?我在脑域里也见不到你呀?你是不是……嗯?找到什么秘密花园儿了?下次叫上哥们儿一起见识见识!” 陆压很配合的嘿嘿一笑,说道:“哪有!我这些天就是瞎逛,对了,脑域里面有没有教授知识的地方,我有些想要了解的东西……” “有啊!数据酒吧啊!你连数据酒吧没进去,那你在脑域里面都干什么了?陆大哥……,别瞒我了,找到什么好玩儿的事了?”马齐惊奇过后立马转为嬉皮笑脸,到陆压身边一坐,一只胳膊架到陆压的脖子上,摇晃着。 “马齐!”门口突然传来马高德严厉的声音:“要叫‘陆压先生’!我都和你说多少次了?!不许和陆压先生这么随便!陆压先生是我们要尊敬的人,你记不住吗!?” 马齐一翻白眼,别别扭扭的把胳膊从陆压的脖子上放下来,吊儿郎当的站起来,走去一边。陆压暗叹一声,苦笑着对马高德说:“老马啊!你不要这样,我这个人……就是和‘神’、和想作神的人过不去!老马,我没拿你们兄弟当外人,你也不要把我捧到……那种让我恶心的牌位上!” 马高德一怔,表情暗淡下来,陆压看着也于心不忍,忙笑笑说道:“唉……话说重了,老马,你有九十多岁了,在我的母星你可算是老人家了……,呵呵,我有个徒弟,和你差不多岁数……老马,我绝对绝对不会作什么‘神’!也正因为如此,我不会像神抛弃信徒那样,抛弃你们!我,永远不会抛弃你们!嘿嘿!只要你们还需要我的帮助,当然了,如果你们不需要了,我也不会赖着不走……哈哈哈……” 马高德面色渐霁,他好像刚刚反应过来,一跃跳到陆压面前,眼睛发光:“陆压先生,你说,有个学生也是九十多岁?那……那你看我怎么样?我作您的学生好吗?哎。马齐,快来,咱们一起请陆压先生作老师!老师,请一定收我们作您的学生!” 马齐不情不愿的扭过来,陪着马高德站在陆压面前。 陆压对马高德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对神的追求和崇拜真是达到痴迷的程度,当然,陆压知道,马高德并非是真的景仰神,甚至,从骨子里来说,马高德的内心深处对神很不满,也正因为如此,他特别的执着追求,痴迷的想要了解神,寻找埋在他心底的,珀尔文明被神“抛弃”的答案。 “老马、马齐,我不能收你们作学生,我这个人啊!教不好人,当然,我也知道,老马你怕我抛下你们一走了之,嗯……我从前有个师父,他很会教徒弟,他那几个徒弟现在不是天尊就是上帝的,我还有一个师父。虽然我从来没叫过他师父,但是,我这一身修为,算是他传授给我的,在你们这里,他好像叫做‘程序’,这样吧!我代我第二个师父,收你们作徒……学生!以后我们就是师兄弟,我可以帮你们,也会在必要的时候教给你们东西,以后老马你愿意可以叫我师兄,马齐,咱俩原来怎么称呼以后照旧,好不好?” 马高德他们可不知道师父徒弟的真正含义,他们是按照珀尔星的师生关系理解的,而且,自从脑域成熟之后,这种师生关系就只存在在脑域中的几个俱乐部里面了,学校已经消失了三千年,原始意义上:“老师”这个行业也已经消失三千年。 马齐倒是很高兴,立马嬉皮笑脸的坐到陆压旁边,勾肩搭背,笑道:“我就说嘛,就应该这样,陆大哥,你很厉害,恒星你都能弄爆了,还可以带着运输舰超距离穿行,可是?你也有不懂的东西嘛!历史上说,从前有一种地方叫做大学,里面有很多不同的科系,咱们就是不同系的同学,你学你的、我学我的,我不会的你就教教我,你不会的我就教教你……” “马齐,胡说什么!陆压先……师兄还有用你教的?”马高德又瞪眼睛。 “老马,你还别说,我这正有事要请教马齐,就是这脑域的事。” “大哥,你看……怎么样,你别成天见个什么都供起来好不好……” “我……”马高德很想揍弟弟一顿,可是当着陆压的面儿,真是不好动手。 “老马!”陆压想了想,很认真的对马高德说道:“……神,并不好作,没有人愿意去作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神,那意味着肩负着太多的责任,我曾经有过作‘神’的机会,我躲开了,因为我不想欺骗、不想利用那些我爱着的生灵们,真的,或许有那种层次的生命,可以满足所有信徒的企盼,但那不是我,我没有那个能力,修为低于我的人更没有,所以,在这宇宙里,真正的神很少很少…… 我们未必有幸能够遇到,而且,真正的神往往不会标榜自己,那些大呼小叫,自称为神的家伙,那些还没为信仰他们的人作什么事,就要求信徒献上所有的一切作为感恩和回报的家伙,不是神,‘神’这个词,有着极端的两面,它的正面,无上的光荣、可敬,另一面,却最为肮脏、下流!‘神’这个词,或许在不久之后,就会是个讽刺人的词汇,老马,不要把我推到那个位置上,那是对宇宙中生命的终极考验,通过了,就是真的神,受到景仰,但也担下最沉重、最复杂的负担,甚至还有骂名,没有通过,就会成为最下流无耻的生命,老马,不要让我这么快就去面对这个考验,我还远远没有做好准备!” 老马尴尬的笑笑,长出口气,点头说道:“好,陆压……师兄!” ================== 友情推荐《会仙术的魔幻领主》,/html/.?bid=14774 在一个魔法时代,学会了仙术能怎样? 犹如网游里拥有了一个异常bt的外挂,从此处处都有便宜可占 命途多舛的少年意外地窥得了上古仙学的门径,从此成为了这个大陆上bug一般的存在。 从狼狈的逃亡者,到拥有众多追随种族的大陆第一领主,他能在这片血与火的土地上,谱写怎样华美壮丽的乐章~! 第四章 〔2〕 脑域安全局对中央机房的翻察持续了一天,在这无尘无生物的机房里,他们连一株病毒都没有找到,无奈之下重新封闭机房,重启脑域,继续那无意义的监控。[..tw超多好看小说] 脑域一开,马齐就跑到陆压的屋子,扯着陆压一起上脑域,马高德也跑了过来,说要搭伙,前些天马高德一直没露面,是因为要处理一些很麻烦的问题,那就是运输舰舰载记录系统中,有关陆压的影像。 马高德很是老成稳重,他早在特克高德号停靠在基地之前,就把舰载的航行日志记录全都毁掉了,没有留下陆压的影像,至于陆压在空间基地中的短暂出现,倒是没什么问题,因为珀尔人都可以随意变化外貌,陆压的短暂出现不会引起怀疑。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编造谎言解释航行日志包括导航指挥仪全都损坏的问题,其实,在马高德的潜意识里,也不希望早早的把陆压推到风口浪尖上。家园建成后的十几天,他都在作这些事情替陆压遮掩,那次超新星爆发珀尔大议会办公厅自然是监测到了,那么理由就很简单,特克高德号刚刚完成“恒星穿梭”,该恒星就诡异的爆发了,所有的监控设备包括导航仪全部毁坏!至于恒星提前爆发的原因……我马高德又不是恒星,你问我我问谁去?想知道?请去问“专家”…… 就这样,陆压的事被马高德连唬带赖的掩了下来,当然,办公厅并不相信,但显然从马高德这里问不出什么?要么是马高德真的不知道,要么是知道什么不想说,珀尔人有完善而强有力的人权保护措施,办公厅对马高德真是没有什么办法。 事情告一段落,办公厅把视线从马高德身上移开,前后的半个多月里,先是恒星的诡异爆发,然后本来以为必死的特克高德号莫名其妙的回来,船上的日志被破坏无遗,接着巨大虚影在北半球出现,然后脑域中心被侵入,这一系列的事情摆在办公厅安全部部长里德尔的案上,让人很容易就联想到一起。 里德尔是个中年人,大约一百六七十岁的年纪,精明强干,他头发花白,脸型很长,眉骨、颧骨高耸,目光深沉,一副很阴郁的气质,看上去有种莫名的神秘感。他穿着珀尔军队制式战斗服,贴身而笔挺,干脆利落。 办公室里除了他一个人也没有,里德尔靠在青岩座上,青岩座是里德尔非常喜欢的东西,大多数珀尔人都喜欢坐水胶,但里德尔却更喜欢青岩座的冷峻和坚硬。“恒星爆发,跑出了什么东西,随着特克高德号来到了珀尔,目前还没有敌意,似乎在了解珀尔……,了解了珀尔之后呢?他会作出什么?”里德尔一个人自言自语。 雪岭别墅之中,马齐兴致勃勃的大声命令:“联入脑域!”马高德随后小声发出指令,陆压也装模作样发出指令,当然这指令对他没有任何效果。 陆压今天不想再去脑域中心,倒不是怕了珀尔人的搜索,只是因为那些能量指令他完全搞不明白,再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他猜想,这些能量指令应该是经过几千年的发展演化生成的东西,直接猜是不行的,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陆压打算彻底的研究珀尔人的历史和学术。 用锁魂光和顺手牵来的一些物质模拟了珀尔人的大脑,陆压以这种最简单实用的方法联入脑域,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的进入脑域。[..tw超多好看小说] 陆压清晰的分辨着空间波动和模拟大脑之间的互动,他和马齐兄弟不同,马齐进入脑域后,就像自己进入另一个世界,而陆压,却像是神一样,以第三方的广阔视野看着、控制着“自己”的影像,像操线木偶那样进入脑域的世界。 当看到慢慢清晰起来的新世界时,陆压却是一呆,这里怎么还是自己的屋子?旁边马齐和马高德一直在等他,看到“陆压”进来后傻傻的样子,都是一笑。 马高德怕马齐再说出什么轻率的话来,忙抢着解释道:“为了让联入脑域者有个思维转换的缓冲,刚刚进入脑域后的场景都是自己的房间,打开房间的门后,外面就不一样了。 三千多年前,脑域还没有成熟的时候,还没有这个设定,那时在家里联入脑域,睁开眼却看到自己站在街道上、旷野里,因为场景转换太突然,非常不适应,甚至有些人联入之前刚洗完澡什么的……还发生过几次大脑受刺激过度发疯的情况,以后就改成现在这套程序,醒来还是在自己的家里,可以穿戴打扮一下,开门出去后,才是脑域的世界。” 马高德话说得诚恳不带有一点儿的嘲讽,很小心,他研究了几十年的神学。虽然表层意识对所谓的“神”非常崇敬,可是在潜意识里,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把“神”看成一种喜怒无常的生物。虽然现在陆压和他们称兄道弟,马齐开玩笑说话随便也不生气,但万一哪一天陆压介意了,那弟弟就是灭顶之灾! 马高德的忧虑并不明显,敏感的陆压只稍微“闻”到一点点的味道,他还以为是马高德的习惯,也就没有留心,笑道:“走,出去看看!” 马齐当先一步,推开门跳了出去,马高德、陆压随后跟出,出门一看,眼前是条宽敞的街道,三人就像是从一面墙壁中跳出来,陆压回头一看,身后墙壁光滑如镜,哪里还有门? “老马?我们怎生回去?”陆压不解的问。 “陆压大哥!”这回马齐抢着答道:“你想回去了,就随便找块空白的墙壁,想着‘离开脑域’,墙上就会出现一扇门,推门进去就是你卧室那个场景,然后躺下,再默念‘离开脑域’就好了!” 陆压了然,第一次“行走”在脑域中,他也感到很新奇,抬眼望去,直感到一阵眼花缭乱,这脑域就好像是展览家园的地方,各种风格的建筑密密匝匝挤在一起,空中布满各种飞行物,在街道上行走的人却很稀少。 就以陆压所站立的地方而言,他们出来的那堵墙具有非常强烈的金属感,其实也不是墙,乃是一个四方的基座,基座上托着上百层的圆环,每层圆环都在不停的转动,由于这些圆环都是采用一种透明晶体材质,陆压可以看清内部,原来那层层的圆环却是一环环转动的走廊。 马高德一直在注意着陆压,他看陆压对身后的建筑很有兴趣,忙解说道:“陆师兄,你看到了吧!这座叠盘状的建筑就是我们珀尔大议会办公厅的脑域办公楼,当然,办公厅在外面也有办公地点,可是大多数的办公厅人员都不在那里,他们分散在全球各处的家园中,利用脑域进行虚拟办公。” 陆压点点头,目光又转向正前方,也就是街道的对面,那是一座果树似的建筑,金属的枝干上挂着许许多多的透明大圆球,圆球中分着很多层,依稀看到不少的人在走来走去。 马高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这是脑域里最著名的‘味觉享受厅’,你看,它像一株没有叶子的大树,挂着许多的圆形果子,实际上,那些果子代表的是我们发现的资源星球,相对的方向、位置都大体和宇宙中差不多,当然,距离是不计了,每一个球体里面,就是它所代表的星球上的美食,在这里,你可以尝到我们珀尔人所控制的一切星球上的美味。” 陆压望着“味觉享受厅”,嘴角溢出一丝水迹,连忙抽动一下,心说:“简直是大踏步的后退啊!自从决定放开欲望之后,自控能力越来越差了……” 马高德主要是为了陪陆压,不慌不忙,可马齐却有点儿着急,他是有一个小圈子的,这时看陆压似乎有闲步逛街的意思,不禁说道:“呃……老哥儿,你看贝斯科还在等我……要不你陪陆压大哥玩,我先走了?” 马高德刚要瞪眼睛,陆压却点头道:“好啊!你去吧!对了,今天我先熟悉熟悉,下次我跟你去哦!” 马齐雀跃跑开,边跑边暗自疑惑道:“陆压大哥每天都干什么去了,十几天,怎么像从来没来过一样?这些天,他不是一直跟我一起上脑域吗?难道……” ================================= 会仙术的魔幻领主:14774 在一个魔法时代,学会了仙术能怎样? 犹如网游里拥有了一个异常bt的外挂,从此处处都有便宜可占 命途多舛的少年意外地窥得了上古仙学的门径,从此成为了这个大陆上bug一般的存在。 第四章 〔3〕 马高德看着马齐跑到远处:“招唤”出一艘单人载具,骑上后飞入高空,摇头叹气道:“陆师兄,马齐孩子心性,你不要怪他……” 陆压摇头苦笑道:“老马啊!你这……实在是太防着我陆压了……” 马高德忙摇头:“没有,没有……” 陆压摆摆手,止住马高德惶急的否认,笑道:“算了,慢慢来吧……哎,对了,老马,刚才马齐说的贝斯科是谁?” “马齐参加有一个俱乐部,嗯……加入有三十多年了,这个俱乐部倒是不错的,贝斯科那小子也不错,很认真的一个孩子,不像马齐这么机灵,有点憨厚笃实,但是学识很扎实,想问题很深入,马齐和他在一起我倒是很放心……” “哦?那是个什么俱乐部?”陆压很有兴趣的问道。(..tw无弹窗广告) “也说不上是什么著名的地方,也就是几个年轻人聚在一起,弄些有兴趣的东西,马齐贝斯科他们大概十五六个朋友,弄的是个‘万维算法俱乐部’,具体的我也不懂,大概就是要利用空间维度演化的规则来进行大规模的运算,说是万维算法,实际上就是一个系统控制学的算法,嘿!陆师兄可能听糊涂了,我也不明白,马齐那小子就说了这些,师兄有空问他就是!” 陆压不知可否的微微点头,却说道:“老马,听马齐说,这里有个中央数据库,可以学习到珀尔人所有的历史和学术,你知道在哪里吗?” 马高德一笑:“这个我当然知道,我可是那里的常客,以前输送一趟回来,泡的最多的就是那地方,我带你去,对了,在脑域里,交通工具随叫随有,而且形状任你想象……”说着,马高德手一托,一张白玉雕成的宽大玉座出现在二人面前,马高德有些不好意思的坐了上去,玉座托着马高德渐渐浮起。 陆压了然,也是稍微动念,一蓬一丈方圆的稠密白云出现在陆压面前,陆压轻轻跳起在上面一躺,招呼马高德:“好了,走吧!” 马高德看着白云,哑口无言,摇摇头脑,玉座陡然加速,向东方急驶,陆压躺在白云上,无声无息的紧跟不辍。 因为是虚拟空间,脑域中并没有风阻一类的东西,如果需要的话,完全可以闭着眼睛瞬移到要去的地方,设计这些交通工具一是为了乐趣,二则是要照顾习惯思维。 一阵风驰电掣,马高德和陆压在一片青山绿水的景致前停下来,陆压看到这一片建筑,眼前一亮,这是一大片绿葱葱的丘陵山地,充斥着整个视野,山势十分柔和,茂密的树林中,几条乳白色的封闭廊道穿行在林间,连接这数座圆形的白色殿堂,显得圣洁高雅。 马高德介绍道:“这里就是中心数据库了,那些圣殿和廊道里都可以随意驻留、查阅资料,走,我教你怎么用!” 这一片皇家园林般的中心数据库并没有什么正门之类,二人随意找了白色廊道旁的绿树荫降落,马高德走近白色廊道,用手轻轻在封闭廊道的墙面上一摸,墙面顿时融开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门,马高德把陆压让进去,自己也闪入其中。 廊道中一片通明,但乳白的光线柔和,并不刺眼,长长的超出视野范围的廊道中只有寥寥三五个人,他们半卧在白色蚕茧一样的座位上,舒服惬意,似乎都在闭目养神。 马高德说道:“在走廊的任何一个位置都可以呼唤出这种躺椅,坐在躺椅上,可以用思维指令调用查阅所有的资料,面前也可以唤出全息屏幕,供你演算,那些廊道节点处的圣殿主要是提供讨论的场合,很多学术组织在那里辩论,哦,对了,如果疲乏了可以在任何地方走出廊道,只要用手按一下就可以,到外边的树林里逛逛,还可以随时随地唤出吊床,怎么样?很方便吧!” 陆压满意的笑笑,说道:“好,真是不错,老马,你不用陪我了,自己去玩儿吧!我就在这里学下珀尔的东西。” 马高德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回身向远处的圣殿走了。 陆压按马高德所说唤出躺椅,舒服的坐下,锁魂光模拟人脑发出指令,将浩如烟海的珀尔历史和数学资料调出,细细阅读起来。 安全部长里德尔靠在青岩座上,阴沉的目光死死盯住全息画面,画面中,马高德刚和陆压分开,陆压一人坐进了躺椅。 “陌生人啊……没有这人的身份资料,而且……联入的脑波信号非常的平稳……就像是……机器!呵,这样的脑波,怎么可能呢?就是你了,陌生人,你想要什么呢?” 里德尔随手调出陆压正在查阅的资料:“历史……数学……,文明的两大支柱啊!还真有心呢?看起来不像穷凶极恶的样子,这些天也没作什么破坏,我……是不是先见他一面?” 里德尔沉思片刻,向后靠在青岩座上,弹指间,已然联入脑域,出现在那栋叠盘状的办公大楼中,下一秒后,里德尔利用自己的权限直接瞬移到中心数据库。 马高德夹杂在一片白发苍苍的人中,大声朗诵着赞美神的圣诗,神情虔诚庄严。 里德尔走上前去,轻轻拍拍马高德的肩膀,和蔼的微笑着。 马高德回头看到一位气质高贵的中年人向自己微笑示意,以为同样是“神迹历史学会”的成员,呆了一呆便跟着里德尔走出唱诗的队列。 “马高德先生?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大议会安全部部长,里德尔,很高兴见到你……”里德尔说着,向马高德轻轻施礼。 马高德哑然,有些慌乱的还了礼,却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妥当。 “马高德先生,我想要咨询您一个问题,希望您如实回答,这关系到珀尔人的安危……,陆压,是谁?”里德尔盯着马高德的眼睛,不紧不慢的问道。 马高德神色木然,也不知道听清楚了没有,半晌没有回话,里德尔毫不恼火,细声细语的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这时,马高德才稍微有了点儿反应。 “部长先生,陆压,我刚刚结识的一位朋友,至于他的原始身份,我怎么知道,或许是哪一位公民刚刚换用了新形象吧!谁知道,你们应该去问他自己……部长先生还有问题吗?”马高德装傻充愣的说道。 “马高德先生,有一点您不必顾虑,航行报告我可以认定那是在逼迫下写出的……” “不!不是!特克高德号的航行报告是真实的,没有任何逼迫,如果有的话,也是指部长先生你现在正作的事……”马高德呆呆的回道。 “……马高德先生,作为一个珀尔人,应该时刻以珀尔文明的安危为重!否则……就是叛徒!” “里德尔先生,作为一个珀尔人,应该时刻保持对神灵的虔诚信仰,我们是神创的文明,丢弃了信仰,就是背弃者!” 里德尔一呆,不解问道:“陆压的真实身份和信仰神有什么关系?” 马高德继续傻傻的问道:“陆压的真实身份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呼…………”里德尔长出一口气,压下指挥战斗球去把马高德家园炸平的冲动,努力保持平静说道:“好吧!或许你是对的,我应该直接找这个‘陆压’谈谈……”说着,转身走了。 这时,中心数据库上空,又来了三个人,打头开路的正是马齐,后面跟着一个长相憨厚、身材瘦削的男孩,以及一名身披宽松白袍的女子,马齐带着另外两人缓缓落入林中,回头问那男孩道:“贝斯科,你真的要开始输送吗?我们再突破一个层次的空间轮进算法吧!要不然这一走三十年,回来都老了,脑子也该不好用了!” 那男孩笑笑:“不,下一层次空间轮进的运算量又是一次爆炸式的增长,要运算突破的话,必然要占用更多的脑域资源,只有公民才有权利申请资源啊……现在只有思佩丝是公民资格,她申请的资源不够的!马齐,你不是还差一趟吗?我们一起走吧!” “唉……”马齐叹着气摇头说道:“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嘿!我就是懒了,其实我带你们来见我的朋友,就是因为我知道必须要去!” 贝斯科跟在马齐身后,走向白色廊道,问道:“为什么要见你那朋友?他也向加入我们俱乐部?” “不是,因为他可以让我们三十年才能走完的旅程缩短到一年!”马齐回头得意的笑道。 “那不可能!现在我们用的已经是思佩丝姐姐优化过的最短路线了!” 马齐转身拍这贝斯科的肩膀,满脸神秘的说道:“不但可能,甚至……更短!!” 第五章 〔1〕 马齐三人进了廊道,利用搜索立即找到了陆压的位置,三人唤出座椅,坐上后,座椅载着三人自动在廊道中滑行,奔向陆压所在。 当他们的座椅慢下来的时候,马齐眼尖,远远的看到一位中年男子正坐在陆压面前,说着什么。 里德尔面对面的看到陆压时,就觉着和在监视屏上看大有不同,只是不知在脑域之外更会是什么感觉,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气质,就好像这个人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是从天外的神界中探下好奇的目光,用一种最为纯正的心灵来尝试一份新鲜。 陆压早已察觉到里德尔的注意,但并不放在心上,等到里德尔坐到自己面前,这才把注意力从资料上移开,微笑问道:“你好,有何贵干?” “陆压先生吗?我叫里德尔,是珀尔文明大议会办公厅安全部部长,陆压先生远道而来,我们珀尔人还没为先生接风,请原谅!”里德尔不知怎么的。虽然已经认定陆压是外文明人,却并不觉得害怕。 “哦,没什么?马高德和马齐很欢迎我呢……呃……马高德也是一番好意……” 里德尔淡然一笑:“陆压先生,您不必为马高德公民辩解什么?我察看过马高德的档案,他是一位虔诚的信徒,他一定是把您当作神灵供奉吧?……其实,我也很激动,珀尔文明已经几千年没有接触过外部文明了,17个三级星系大小的牢房,却是铜墙铁壁,怎么也冲不出去……,咳咳,恕我冒昧,请问先生的来意……?” 陆压深切的感受到里德尔强自压下的激动,也察觉到里德尔的那份担忧,开口说道:“马高德抬举我了,我不是神,也瞧不起那种反复无常的家伙,我只是一个流浪的人,和马高德他们有缘,就来到了这里,对珀尔文明没有恶意,哦,对了,前些天探索脑域中心的也是我,我只是对于脑域这新鲜玩意儿感到好奇罢了。” 里德尔定定的看着陆压,半晌,点点头问道:“那个新星爆发也是您的杰作喽?” 陆压赧颜一笑:“嗐……可不是什么杰作,只是无意中吸收了那颗恒星的能量和物质罢了,我看过了你们一些资料,少了那颗恒星,星际输送要多走好些路吧?无妨,我会帮助你们提高一维的认知……” 里德尔认命似的叹口气:“陆压先生的力量,毁灭整个珀尔也是轻而易举,但可庆幸的是,先生很友善,这是我们整个珀尔文明的幸事,不过,有一件事,我希望可以证明一下……” “哦?请讲!” “其实我们珀尔人并不排外,甚至渴望外界的交流,因为珀尔文明的发展水平,已经停滞几千年了……,先生说可以帮助我们提高一维的认知?先生可能不清楚,您吸收的那颗恒星是该方向航道的重要节点,没有那颗恒星,将会有上百艘船被阻隔在外太空,这件事不能耽搁,我希望先生为我们设计制造更快捷的船,接那些人回来!”里德尔显然并没有轻信陆压,开口列出一道难题。 谁知陆压想也不想就应了下来,好似轻而易举一般点点头,里德尔一呆,心中有些狐疑,不过转念一想,也好,反正现在也奈何不了他,不如一试,于是乎,里德尔站起身来,整整衣衫,躬身向陆压告辞,陆压忙起身相送。 里德尔刚走出两步,突然回头说道:“陆压先生,我不知道您是怎么进入脑域中心机房的,不过有件事情我必须知会您,脑域中心立方体是用的‘空间点位’算法,这种算法我们到现在还摸不到一点头绪,只能按神留给我们的信息编制指令,那个立方体内需要保持尽量的真空,否则回干扰运算结果,我们之所以能发现您,就是因为立方体内突然出现了微量物质,干扰了运算,还好没有出什么茬子,陆压先生若是对脑域有兴趣,数据库内有相关的全部资料,包括那些能量指令的资料,还是不要再进入立方体为好!” 陆压一愣,讪笑着点点头,算是应下了。里德尔渐渐走远,马齐三人这才从十丈外走过来,马高德也在里德尔走去的方向出现,木着脸和里德尔打个照面,向陆压走来。 “陆压大哥!”马齐最先憋不住,像个猴儿似的窜上前:“刚才那人是谁?哎?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啊?嘿嘿!这几天你是不是去什么不该去的地方了?嗯?” 陆压学着马齐翻翻白眼,没理他的话,反问道:“对了,你不是去那个……嗯,‘万维算法俱乐部了吗?怎么在这里?” 马齐刚见面儿的时候,惊叹于陆压的实力,但这些天相处下来,已经把陆压当成朋友,他见陆压不想说,也不追问,直接说出此行的目的,扯过身后两人:“陆压大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小子,我朋友,贝斯科,别看他傻傻的,可是个天才呦!还有这位,思佩丝,她在空间算法领域中名气可大呢!……” 陆压早就注意到后面的思佩丝了,可思佩丝还是那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直到马齐介绍她,这才看向陆压,定神一看,却是轻呼道:“是你?你在这里?” 陆压先向贝斯科打过招呼,又冲思佩丝展颜一笑:“思佩丝,我们又见面了,怎么样?找到要找的东西了吗?” “哎?”马齐眼睛闪闪的看着两人:“你们认识……哦~~~陆压大哥,你这些天该不会是……嗯~?” 陆压也不理会马齐,还是柔和的看着思佩丝,思佩丝又一次看到陆压,不由得也感到一阵欣喜,柔声说道:“找到了,我已经知道父亲的样子,现在,我却想寻找更多的东西,谢谢你……” 这时候,马高德也走到了他们身边,和贝斯科打过招呼,忧心忡忡的看着陆压,眼中询问的意思十分明显,口中却问马齐道:“你到这里干什么?” 马齐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谄笑着问陆压:“陆压大哥,我就直说了,我们想演算更高层的空间算法,可是分配的脑域资源不够用,如果我和贝斯科成为公民的话,就可以申请到更多的资源,可要成为公民……就要去输送,陆压大哥,输送一次三十年啊!而且……那颗恒星坏了,路不知又远了多少,就像……嘿!就像请你帮我们,送我们走一趟……” “不行!”陆压还没来得及答话,马高德当先一语否决:“马齐,你想让陆……陆压先生帮你快去快回吧?那陆压先生的身份……” “老马,不要紧!”陆压听到马高德还在紧张他的身份,不好意思的一笑:“刚才里德尔来过,你也看到了,我已经坦呈自己的身份来历,你也不必瞒着了,不过老马你不必担心,里德尔是个有理智、有远见的人,他不会对我怎么样,只是要我帮个小忙罢了,嗯……这个小忙还刚好能用上,马齐,你的事我答应了,不过不是现在,我要为珀尔建造新的太空船,不单建造,还要教会你们怎样建造,你们来帮我吧!空间算法也教给我,造好了新船,用新船去输送!” 马齐等人大喜,造新舰?还是新型号?这可是千年没有的大事,马齐登时就蹦跳起来,思佩丝也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只有贝斯科虽然也很意外,但他不清楚陆压来历,兀自疑惑不已。 马高德本想和陆压商量商量他的身份问题,但话又不好说,想一想,觉着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就顺其自然又能怎样?便告辞而去,继续唱诗去也。 马齐是个闲不住的人,跳叫一阵,便立即开工,给陆压讲起“空间算法”的原理来。 ================================= 会仙术的魔幻领主:14774 在一个魔法时代,学会了仙术能怎样? 犹如网游里拥有了一个异常bt的外挂,从此处处都有便宜可占 命途多舛的少年意外地窥得了上古仙学的门径,从此成为了这个大陆上bug一般的存在。 第五章 〔2〕 所谓“空间算法”,实际上并不是一种准确的运算,马齐等人虽然天才,但也远远不能把握真正的空间点走位,目前推演出的空间算法只能算是一种归纳和初步推演。[..tw超多好看小说] “万维算法俱乐部”是由贝斯科最先发起的,那是三十多年前,他先是向脑域申请了一小块的纯净虚拟空间,然后在脑域中虚拟出各种微能量发射装置,以及灵敏的接收装置,想要以此研究能量通过空间时的微量变化。在贝斯科的料想中,脑域不会通过他的申请,即使通过了这些申请,试验也不会正常进行,得出的结果一定是很粗糙、数量级很大的无用结果。 谁知,后来发生的一切让贝斯科震惊万分!试验顺利结束,结果却是出乎意料的精确,空间点阵庞大而精确到极至的计算能力体现无疑,当然,由于能量发射和接收装置的落后,数据必然有偏差,但这种计算能力按贝斯科的估计,可以构建脑域中的小脑域了。 第一次试验之后,贝斯科开始编制能量束指令,在脑域中一次次的试验,完整的操作系统、输入输出系统、储存系统一件件成型,他在脑域之中几乎造出了超越珀尔人所能生产的所有个人计算设备的新设备!而且不是小小的超越,而是十万、百万倍的超越! 贝斯科当时非常的兴奋,他立即想到向大议会申报重大发明,可是?兴奋过后,一个让贝斯科浑身发冷的问题摆在面前,空间算法的所有计算都是在脑域中虚拟的,但贝斯科坚信结果都是真的,因为有内在的逻辑吻合,那么能够轻松完成空间算法一切计算的脑域,又是一台怎样的计算系统? 从那时候起,贝斯科对脑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一面继续空间算法的试验和数据收集,一面研究脑域外围系统,渐渐成为一名顶级的幽灵。他逐步向脑域中心处理器深入,直到被立方体外围层层迭迭的物理性保护阻隔下来,但此时,他已经可以肯定,脑域中心,就是一部规模更大、更精细的空间算法处理器! 在马齐第二次输送这三十多年里,贝斯科在“空间控制论”上可谓取得了不为人知的巨大成就,然而,不知不觉中,贝斯科也创下了珀尔人新的记录,脑域分配给他的资源居然不够用了,这是三千年来没有过的事情! 贝斯科一心想要扩大脑域的使用权,他外表憨厚沉稳,心思却缜密细巧,给陆压讲了不过几个小时,刚提了几个空间算法的简单概念,就发现陆压不像其他空间算法的初学者那样,一头雾水不知所云,他好像可以随着自己的说明直接在脑海中形成直观的印象甚至,还能准确的纠正自己的错误! 贝斯科越说越激动,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再不作详细的解释,把这些年自己的所思所想一股脑的说了出来,陆压听得入神,二人讨论越来越热烈,反而马齐和思佩丝跟不上思维的跳跃,渐渐皱起眉头,有些听不懂了。 之后的几天,几个人几乎就没离开过中心数据库,马高德也加入了进来,有了他丰富的航行知识,以及陆压的暗中引导,几个人从单一的算法讨论,渐渐转向实用的星舰制造技术,约有七八天的功夫,里德尔又派来一个叫“南夕”的军人,作为联络官,协助他们建造新舰。 陆压欣欣然的投入建造新舰的大潮中,本来建造新舰这事是个秘密,可是在十分自由的珀尔星,哪里能保守住什么秘密?没过两天就尽人皆知了,无数相关的爱好者志愿帮忙,更多的人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北0031号”空间基地上,因为这里就是新舰的建模地。 陆压并没有走上台前,而是把这个“光荣”的位置推给了马高德:“马大哥”短短几天内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他的憨厚笃诚连“模范军人”南夕都十分欣赏。 南夕这段时间心情真是大起大落,先是平生第一次任务就惨遭失败,让他情绪跌到低谷,而后安全部突然把他调离战斗中队,让他吓得心惊肉跳,以为安全部会因为自己的失败,而把自己调去蹲扫描站,那可是珀尔军队中最痛苦的差使,就在他准备给里德尔部长跪下苦苦哀求的时候,里德尔却十分严肃的告诉他,要造新舰了!由他来作军方的代表,监督、联络新舰建造事宜! 在珀尔文明中,有什么比新鲜工作更吸引人呢? 南夕高兴疯了,立时就把陆压这一干人等找齐全,一股脑拉到北0031号基地里,摇身一变,成了监工头“南扒皮”,日以继夜的催促进度。 匆匆忙忙之中,一个月时光飞逝,新舰g0001号逐渐显露出它的雏形,这是珀尔人第一艘真正的五维穿梭运输舰,上一次尝试制造这个层次的舰船是在两千年前了,可惜还在图纸阶段就无以为继。g0001号的外形十分的另类,它不是任何已知的规则形状,如果非要用一种世间的物体来形容,那么可以想象,一片波涛起伏的大海,瞬间被极度的严寒冻结,然后从冻结的海面上剥下两片凝固的海浪,再将两片海浪相对称的扣在一起…… 这种波浪型外观的舰体可不是为了追求前卫,只因为g0001号是全五维结构,优化设计完成后,它的三维投影就是这个样子,可以说是自然形成。内部有着周密的乘员保护系统,输送速度比从前快了何止千倍! 珀尔人的理论基础不稳,但制造能力却强的很,陆压惊讶的发现他们连飞船生产线都不是自己造的东西,依旧是三千年前“神赐”的,让陆压欣喜的是,这条位于北0031号基地中的生产线,不仅仅可以建造五维物体,以陆压的判断,只要是低于九基本维向的东西都可以建造! 对于珀尔大议会来说,新舰并不是最令他们欢喜的东西,真正让他们振奋的还是陆压的存在,在贝斯科给陆压讲明了空间算法之后,陆压竟然按这种算法列出了五维至七维各种基本结构的数学模型!珀尔议会办公厅大喜过望,这又是珀尔文明的一次飞跃!不过这次珀尔人学乖了,立即挑选出上千名对基础学术感兴趣的青年跟在了陆压身旁,说什么也要把基础理论精髓学到手,很快的,别看陆压在珀尔民间声名不显,但在学术界和珀尔领导层却成了宝贝疙瘩。 新舰终于建成了,消息传出后,无数的珀尔人要求进入北0031号基地一睹“雄姿”,一时间,北0031号基地里拥挤不堪。办公厅急忙宣布,立即将新舰的样子扫描进脑域,在脑域中构建一处展览广场,将虚拟的g0001号放置中央,供人参观。这种虚拟不是简单的摆放一个徒有其表的模型,而是按建造时的图纸和数据虚拟出一艘完全一摸一样的g0001,而且在脑域里,不仅可以看清外貌,还可以上舰参观! 珀尔文明沸腾了,脑域比往常繁忙了一倍有余,不单单是珀尔星上的居民,另外五颗家园星的居民也纷纷通过脑域,涌来观看,别看以珀尔人原来的技术飞船走的慢,但脑域信号在星际中传播的速度和准确性都做的不错,很快的,新舰参观广场人满为患,更无奈的是,大量的珀尔人看过之后并不离开,他们很久很久没有经历过这么热闹的气氛,都聚在原处,把那里当作旷日持久的狂欢场。 眼看着人越聚越多,一艘虚拟舰上挤的满满噔噔,里德尔灵机一动,立即在脑域中虚拟出一个巨大的空间基地,同时虚拟出g0002号到g9000号,再加上g0001一共九千艘虚拟舰,来观摩的人们不仅可以内部参观,更可以体验新舰的航行与操纵,里德尔借着这股热乎劲儿,更把马高德找了去,让他教授年轻人们手动人工导航的技巧,同时虚拟出更多的舰只,把脑域变成了一个大型舰长训练基地。 里德尔心情激动,珀尔民族有了恢复探索能力和探索激情的希望!这是他从小压在心底的梦想! 陆压、马齐、贝斯科、思佩丝加上南夕,五个人站在已经空无一人的g0001号面前,自从脑域虚拟舰开放后,这里就彻底没人来了,北0031号基地又恢复了往日的肃静。 “陆压先生,我们什么时候试飞?”南夕抑制不住激动的问道。 “第六百五十八遍了!”马齐眼睛一翻:“南上校,从新舰造好之后你每小时问三次,只多不少……我说这又不是战斗舰,你哪来那么大激情啊?!” 在马齐第一次这么问的时候,南夕认认真真的给他上了一堂理想与责任教育课,但如今已经是马齐第二百多遍问起这个问题,南夕只当没听到,眼巴巴的等待陆压的回答。 陆压也是很无奈的看了南夕一眼:“直接问贝斯科和思佩丝吧!不要再折磨我了……” 还没等南夕深情而渴求的目光转到自己身上,贝斯科转身就跑:“我……我去看看新路线演算结果出来没……” 只留下一脸和气的思佩丝小姐温柔的笑笑,说道:“南夕上校,很遗憾,路线计算结果还没有完成……” “唉……”南夕又是重重的叹口气,转身继续望着g0001发呆。 “大事件――!!!”刚刚跑走的贝斯科用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奔了回来,一脸的惶急,往日里憨厚稳重的样子不知去了哪里:“出事了!脑域中心又遭到攻击!这次是恶意攻击!中心数据库被侵入后又遭到破坏,中央处理器停转,由于突然的连接中断,又因为几千万人的意识聚集在新舰展览基地,这一下不知要有多少人神经错乱!” 第五章 〔3〕 众人被这个消息震的还没回过神儿来,旁边的地板一阵蓝光闪烁,里德尔的全息图像出现在那里。在空间基地中,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通过这种全息图像和基地另外一点的人交流。画面中的里德尔额头上青筋暴跳,双目发红,但他不愧为安全部部长,努力的抑制住自己的情绪,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陆压先生,打扰了,距离您最近的无人房间在您右侧走廊三百米处的右手边,我们需要单独的谈谈,我等您,情况紧急,请快一些……” 说完,全息图像“刷”的消失,在场的几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陆压,陆压难得的脸上一红,不由得说道:“你们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干的……” 话一出口,发现几个人的眼神更怪异了,陆压知道自己说多了什么?也懒得解释,身形一散,消失在众人的眼前,等他眨眼间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里德尔所说的那间无人房间中,耳边还回响着那几位下巴脱落的声音。 陆压刚在房间中出现,里德尔的全息图像又升起在他面前,短短的时间里,里德尔的情绪已然平静许多,只是面色还有些阴沉,只见他吐气说道:“事情已经发生,发火儿也没有用,还是想办法补救吧……陆压先生,请您告诉我,这次脑域被袭击,与您没有关系吧?” 陆压很认真的看向里德尔,说道:“我很久没进入脑域中心了,此事确实与我无关,现在情况如何了?中央机房中是否还有幽灵肆虐?” 里德尔叹气说道:“还在,似乎在读取传送我们的星图资料,没有丝毫办法阻止,视我们如无物啊!即使断绝能量输送也不行,现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陆压点头说道:“这样吧!我去看看,你还是用心善后,这次脑域断联,定然伤了不少的人,你先去忙吧。[..tw超多好看小说]”说完,便立在房中,荡出锁魂光,顺着记忆中的路径,直奔脑域中心机房。 里德尔刚才见识到陆压瞬间移动的能力,惊讶非常,冲淡了他的恼怒,否则他涵养再好,也不可能这样短短的时间里平静下,见陆压似乎已经开始行动,也就不便打扰,他心中倒是有个计较,如果此事真是陆压做的,那也应该是无心之举,陆压若有心败坏珀尔文明,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所以若真是陆压的无心之过,那就睁一眼闭一眼,反正也不能拿人家怎么样,日后陆压自会补偿,若真的和陆压无关,那陆压为了洗脱嫌疑,定会努力查询,也是好事! 却说陆压的意识随着锁魂光直入脑域中心,纵横扫描之下,立时发现这中央机房之中多处了许多东西,锁魂光扫过之时,只觉得空间中满是一团团一缕缕的柔韧之物,起初陆压还以为是什么结构松散的高维体飘了进来,可是就在那略一恍神的功夫,一缕灼热的能量猛然向自己的锁魂光烧来! 陆压一惊,这股能量来的极其突兀,这是纯正之极的恒星能量,怎会出现在行星的表面?当下来不及细想,留在北0031号空间基地中的本体瞬间闪没,出现在脑域中央机房内,灼热的能量立时被陆压本体吸收,可这一吸收,陆压更是惊讶,只觉得那灼热的恒星热力绵绵密密、无穷无尽,就仿佛自己在吸收整个恒星一样。 陆压大奇,连忙一边吸纳灼热火力,一面扩展本体,锁魂光细细的扫描那些团团缕缕的松散物质,渐渐找出其中关窍。(..tw好看的小说)原来这些松散物质都非死物,竟然是一团团极其微小的活体。 这些活体连锁魂光都看不清楚,只能隐约感受到它们的活动,勉强分辨出一个个的个体,这些“小虫”竟然比锁魂光的粗细大不了多少,近乎光子,它们似乎有着集体智能,聚集在一起有目的、有反应的活动着。 这些“小虫”用自身集合成数条高维甬道,高温的恒星炽热气息源源不断的随着甬道涌来,还有一批“小虫”在快速读取着中央存储器中的信息,从开始侵入到现在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海量的信息竟然已被读取大半! 陆压来不及细想一蓬黑火从本体喷出,顺着甬道一头扎了进去,溯源直上,向“小虫”来处寻去,同时本体一凝,超高密度的本体紧紧裹住一部分“小虫”,不让其逃脱。 这些细小的生命体反应极为灵敏,丝毫没有那种集体智慧反应迟钝的特征,所有的甬道迅速收缩,构成甬道壁的小虫向甬道内翻卷而去,被陆压控制或陆压的黑火所过处的小虫立即被抛弃,它们果断的断开了和陆压的接触,眨眼间收缩无踪,中央机房内恢复了一片清净。 陆压本体迅速扩散,一个陆压的虚像猛然笼罩住北半球的上空,然而没有任何收获,所有的小虫逃匿无踪。陆压回看自己包裹住的部分小虫,发现它们全都死气沉沉,再不见一丝生命的气息…… 再次仔细检查过中央机房,确认再无这种细微生命的痕迹后,陆压忧心忡忡的闪身出现在北0031号空间基地中。发出指令,陆压连通和里德尔的通信:“里德尔,我找到了,是一种十分细小的生物,集群活动,智能不低,而且……似乎能够穿行、利用很多的维向……” 全息影像中的里德尔却没有十分惊讶的表情,他似乎已经知道这个结果,一脸疲惫的说道:“陆压先生,谢谢你,我们刚刚收到一条很短的信息,发信的地址不明,方向不明,估计是我们还没有认知的维向,信息的内容是‘虹吸涡虫,小心’!目前,我们只知道面对的是一种名叫‘虹吸涡虫’的异类生命,大议会已经下达撤出珀尔星的命令,所有人都要在三小时内全部撤出珀尔星,乘坐那些运输船离开……” “就这么离开吗?”陆压难以置信的看着里德尔,他很难理解居住了几千年的家园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放弃掉。“为什么不想办法抵抗?我可以帮助你们!” 里德尔无奈的叹息:“陆压先生,我丝毫不怀疑你的能力,同时,我也坚信珀尔人能在这场战争中取得最终的胜利,但是……陆压先生,我猜……您恐怕没有真正的参与过一场星际种族战争,也正因为如此,我更加坚信您是一位善良的生命……” 陆压一愣,星际种族战争吗?和东皇太一、伏羲等人的争斗算不算?里德尔似乎看出陆压的不解,继续说道:“星际间的种族战争,有一个铁则,必须遵循的规则!我们珀尔人自从踏入星空,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也只打过三场种族战争,三个对手后来看起来都十分的弱小,可是?我们在每一场战争中仍然付出了巨大的伤亡! 先辈的伤亡让我们总结出这一规则,那就是‘首先发现’!必须要首先发现敌人,首先攻击敌人,否则就要全面撤退!因为,你永远都想象不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种族会用什么手段来攻击,完全无法防御,只能撤退!就如同……您永远想象不到宇宙有多大,宇宙中会产生什么!” 陆压哑然,他虽然知道了这虹吸涡虫的名字,但习性、结构等等一无所知,说要帮助珀尔人却也无从帮起。里德尔摇摇头,强笑着说道:“现在损失不大,趁这机会撤退还可以避免更多的伤亡,陆压先生,谢谢你驱赶走了中心机房的虹吸涡虫,马高德、马奇、贝斯科、丝佩斯他们都是难得的人才,请先生保护他们!”说完,里德尔主动中断了连接。 陆压往返中心机房只是很短一会儿功夫,和里德尔对话结束后,回过神儿的马奇等人才跑了过来,轻轻敲响房门。 “进来吧。” 最先冲进来的还是马奇,一进门就大叫道:“陆压大哥,怎么回事?我们都接到了紧急撤退令!三小时内必须离开珀尔星球,为什么?里德尔部长和你说了这么久,你一定知道!” 后面贝斯科、丝佩斯、南夕也都溜了进来,陆压平复心情,摆出一副轻松自然的神态说道:“一种名叫‘虹吸涡虫’的生物闯入了珀尔文明的范围,我猜只不过是一场虚惊,大议会应该是为防万一之举吧……不用担心!” 不料贝斯科脸色一暗,直接问道:“您怎么知道那种生物叫做‘虹吸涡虫’,据我所知,珀尔人目前发现的星际生命中没有这种东西!” 陆压自失的笑笑,坦承道:“大议会接受到来自未知方位的一条信息,很短,说的是‘虹吸涡虫,小心!’刚才的脑域异常就是这种生物造成的……” 丝佩斯脸色发白,她颤抖着说道:“难道一线文明被突破了?……” 第六章 〔1〕 “一线文明?什么意思?”走在丝佩斯身后的南夕有着军人的敏感,听到这个关键词汇,立即追问道。(..tw好看的小说) 丝佩斯本就很随和,见南夕问的急切,便一五一十将自己所知的“珀尔文明的使命”说了出来,南夕目瞪口呆下,更有一丝兴奋,马奇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态,唯有贝斯科默不作声。 这时候,众人所在的房间从几个角度射出光线,在他们面前交织成一个全息图像,图像中的,正是马高德。 “你们在北0031号等我,我去找你们,大迁徙开始了,我们一起走。”马高德急匆匆的说完,断掉了连接。 众人无言,南夕转身说道:“你们都是很杰出的人,陆压先生,您的能力也很强,请您以后多照顾他们,我……我请求陆压先生把新舰交给我,我要履行作为军人的职责!” 陆压不解:“整个珀尔星的人都要撤退,你履行什么职责?” 南夕一笑:“陆压先生,异文明的第一波攻击不可抵挡是不假,但是,为了之后的作战,是需要有人做‘观察者’的,就是摸清该敌对文明的攻击手段,我是珀尔星最好的战士,我要申请做这次袭击的观察者,您建造的这艘新舰灵活高速,我希望可以使用它!” 眼下的情况,谁都猜得出来,这“观察者”是不好当的,很可能成为首波攻击的殉葬品,其他三人都看向陆压,他们是有些胆怯,但一个多月来建立的感情又让他们难以割舍,难以看着一个伙伴就这么走向死亡。[..tw超多好看小说] 陆压沉思片刻,抬头洒然一笑,说道:“我们一起上新舰,一起作‘观察者’,我有信心保护你们周全!相信我,如果我也保护不了你们,那么……珀尔人还是有多远跑多远吧!” 丝佩斯和贝斯科依然不置可否,马奇却一脸高兴,连声赞同,因为他可是见识过陆压的力量。南夕却连连摇头:“不行!你们都是珀尔文明发展必须的人,不能随便上战场!这样吧!陆压先生,你带他们坐新舰撤退,请务必保护他们!”说完,转身快步走了。 南夕刚刚离开,马高德就匆匆走进来:“终于找到你们了,在这里干什么呢?快走!上舰!” 三个小时转瞬即过,珀尔人大迁徙正式开始。珀尔星上空,一万零三百九十八座空间基地,就像一座座受到惊扰的蜂巢,每座空间基地中涌出三千多艘运输舰,每艘运输舰都对应着一位公民,三千多万艘运输舰载着珀尔星上近亿的居民离开家园。 几乎所有的运输舰都是导航指挥仪在控制着,别看数量多,但配合默契,一蓬蓬密密麻麻蜜蜂一样的舰团迅速整合在一起,聚成一圈环绕星球的舰队长龙,这长龙长达120万公里,任意截面上均有两千艘飞船:“长龙”绕了珀尔星一圈,似乎在作最后的告别,接着,便向行星系外围驶去。在行星系外围,他们将依靠集结点的力量进入高效维向,向另外一颗家园星穿行。 每艘运输舰长五十公里,宽十公里,厚近二十公里,但最多只装载三个人,其余空间满载食物和能源,这样分散人口,就是为了在遭遇袭击时尽量减少人口的损失。 “长龙”的尾巴离开珀尔星时,时间已经又过去了一天,珀尔星已然死气沉沉,最后留在这里的,是三千多艘分散的极为广阔的穿梭舰,他们就是虹吸涡虫攻击的观察者。 当然,那艘最新式的,海浪外形的飞船隐藏在观察者们观察不到的地方,默默的注视。 当时间流逝到距虹吸涡虫袭击脑域中心三十小时的时候,珀尔星的太阳突然一暗,整个行星系的空间似乎被染上一层暗红的血色,恒星均匀的光芒变得明暗起伏不定,表面上有的地方爆起耀眼的光点,有的地方深深的凹陷,在四周炽炎的映衬下,像是无底的深洞。而外围已经暗红色的空间中,不时闪过一道明亮刺眼的光线。 所有观察者都全神贯注的盯着恒星的变化,沉沉的压力盖在人们的心头,他们静静的等待着迫在眉睫的灾难。 远处迁徙的舰队也加快了速度,整个舰队以最高巡航速度前进,已经无限的接近三维世界中的光速,舰队已经看不出个数,只见一条粗长的黑光向星系外层急速逃逸。 美丽的珀尔星还在自己的轨道上,安详的自转,看着它从容的转动,每个人心底都产生一种错觉,似乎这危机、这三十小时内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他们的家园、他们的母星珀尔还将永远这样美丽的存在下去。 毫无预兆的,自转的珀尔星猛然一顿,自转和公转在刹那间停滞,没有缓冲、没有减速,就好像它从来不曾转动,所有人心头一紧,所有的监控仪器功率全开,依旧飘浮在珀尔星上空的空间基地开始它们最后的使命――录像、监控、传输! 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在珀尔星的大气层内回荡,所有结构不稳固的建筑同时因为剧烈的振荡爆碎,接着,整个星球轻轻的颤抖起来,就像个患上伤寒重症的病人。 星球颤抖的频率越来越高,几乎抖成一团虚影,星球表层所有的液体在一瞬间同时沸腾,浓浓的蒸汽充斥大气层,将行星密密实实的包裹起来,再看不到内部的情况。此时的珀尔星就像是包上了一层厚厚的乳白棉衣。 看着这一场面的所有人类,心头都浮起一个希望,希望破坏就此停止,这样的破坏已经足以杀死星球上所有的生物,停手吧!虹吸涡虫,留给我们一个可以改造好的家园吧! 仅仅十秒钟过后,幻想破灭!乳白色蒸汽里处处闪现桔红色的火光,似乎是剧烈的火山喷发和爆炸,接着,厚厚的蒸汽层向外猛地扩散!迅速被内部胀出的强大能量冲开、变淡、消逝,囚禁在蒸汽层内的地狱场景终于一露峥嵘! 整个星球已经肿胀不堪,体积至少比原来大了百倍!星球表面像污血一样黑红一片,点点火光不停的闪烁爆起,地表还在不停的鼓起、破散!眨眼功夫,星球已经膨胀到原来空间基地所在的轨道面,这时,星球表面齐齐龟裂,鲜红色的,像血丝一样的沟壑密密麻麻遍布全球,冲天红光从那些裂纹中爆射而出,将黑红的星球染成一团火红! 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最后的时刻到了…… 一记没有声音的巨爆!整个珀尔星碎成无数细小的碎块,随着猛烈膨胀的球形火团,飞散在宇宙之中…… 球形火团还在急速的膨胀,体积迅速超过气态巨行星,放射出强烈的光芒,简直就是一轮新的太阳! 怎么回事?所有观察者都慌乱了,没有任何外来的攻击,或者说,他们监测不到任何的外来攻击,只知道,大量的能量和炽热的聚变中的气态物质突然在珀尔星的核心中涌出,就像有人用一根管子连接了太阳和珀尔星的核心,恒星的物质和能量胀碎了珀尔星!这是什么攻击,这该如何做到?! 在巨行星轨道上观察的陆压,眼神一片冰冷,他一拳击在虚空中,咬牙恨恨的说道:“虹吸……涡虫!” 陆压一直在试图找出虹吸涡虫用来“虹吸”恒星物质的空间甬道,然而,在这大宇宙空间里,维向极其复杂!在自己的母星上,只有十三条基本维向,而在茫茫宇宙间,除了作为骨架的十三基本维向外,各处不同的空间,都会根据当地的物质情况形成许多的衍生维向,大宇宙的结构是基本维向和衍生维向的混杂体,基本维向只有十三,但衍生维向各处不同,何止千万! 直到珀尔星彻底爆碎,陆压才找到了虹吸涡虫使用的衍生维向,但,美丽的珀尔星已然无法挽回。 “不好!”陆压突然抬头,惊叫道:“攻击还在继续!”他身形一散,离开g0001号飞船,撒手一团黑火牢牢裹住g0001,并将它送向远处,自己闪身向恒星飞驰! 第六章 〔2〕 远处,已经从“迁徙”变为“逃亡”的珀尔人大舰队中,不时爆出点点火光,连续不绝,每一点火光都表示着一艘运输舰和三名珀尔人的消失,弹指间,便已经有数万的飞船被从飞船内部涌出的炽热恒星物质吞噬…… 大议会已经解散,逃亡过程中完全实行军事指挥,安全部长里德尔成为这几千万艘飞船的总指挥官。(..tw好看的小说) 红着眼眶,擦擦湿润的眼角,里德尔的眼神从哀伤变为坚毅,他虽然不明白虹吸涡虫的攻击细节,但从观察者们传回的种种情况中,他依稀看到了一些端倪。舰队里火光还在不停闪起,里德尔考虑了十秒钟,十秒钟里,又有数千艘飞船化为灰烬。 捏紧拳头,咬紧牙关,里德尔颤抖着嘴唇,发出关乎文明存亡的命令:“舰队,成球面散开,向两侧空间深处飞行,不得接近集结点,各舰听到没有?尽量使用人工导航!我已经发出了所有指挥仪交出导航权的指令,所有人听着,尽量散开,和其他舰只拉开距离!向宇宙深处逃亡吧!船里的食物和能源足够各位一生所用,带着珀尔的种子,散入太空,祝你们好运!” 说完,里德尔又接通另一个连接:“所有珀尔军人、所有观察者,驾驶你们的飞船,撞击恒星!我也会去!我知道这是无用的,让我们祈祷神迹吧!” 命令在高效维向中传至各舰,并被迅速执行,粗长的黑色舰队立即膨胀、松散,鼓成球形后,四下飞散……。几万观察者开始行动,他们在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减员三分之一,但剩下的人,立即加速,调整航行,对准太阳,吼叫着飞驰而去! 果然正如里德尔所料,在舰队原来的航线上,一点红芒自虚空中闪现,无尽的金红色恒星物质从那一点涌出,像吹气球一样,一颗耀眼的小太阳在一分钟之内出现在那里,若是舰队没有散开继续前进,将一头扎进那火海之中。 舰队散开后,闪爆的光点顿时少了许多。虽然舰只还在不断爆炸,但损失的速度降下很多,照此速度估计,至少有八成的珀尔人飞船可以逃出这个行星系。 然而,这只不过是个欺人的假相,只有陆压知道,更大的危机已经迫在眉睫! 陆压的本体完全发动起来,他的自信已经消失不见,只能尽力而为,虹吸涡虫数量有限是不错,但它们怎会用那样低效率的手段,去一一毁灭多达三千万的飞船? 那些成千上万、星星点点的虹吸甬道给了陆压很多的突破口,可是涡虫十分机警,每当陆压的力量顺着一个甬道口涌入,寻本溯源的时候,构成那条甬道的涡虫回立即收缩,并抛弃与陆压接触的涡虫。一时间,陆压竟无门得入,但他清晰的感知到,恒星处的空间和能量波动极不正常,一边不断寻找虹吸甬道口突破,陆压一边全速飞向恒星。 南夕驾驶着穿梭观察舰,狂笑着扎向恒星,已经很近了,南夕的眼睛已经瞎了、皮肤已经开始燃烧,整艘船化作一颗璀璨的流星,撞向这颗养育了他们种族千万年的太阳! 南夕身后,数百艘观察者已经汇集成一列,顺着南夕冲出的死亡之路,扎向恒星同一点! 陆压略微收缩身形,化作像自己的母星一样大小,形成直径一万多公里的球体,燃着熊熊的黑色火焰,向恒星冲去,大宇宙中衍生维向千变万化,他跟本认不清、找不出涡虫集结的地方,只能先毁去它们的能量之源! 南夕、和他的飞船,没能到达恒星表面,化作一团飞灰飘散,然而,身后的战友们前仆后继,在损失数十艘船后,三百多艘体积达几千立方公里的飞船全从一点扎进恒星火海。 强烈的爆炸并不足以对恒星整体产生任何影响,但这毕竟是外来的攻击,它产生的丝丝微不可查的空间涟漪终于使恒星表面的空间产生了一点不和谐的感觉,就这一点的不和谐被陆压敏锐的抓住――那里!隐藏有大量的虹吸涡虫! 陆压并不知道涡虫这一丝的破绽是南夕和三百多珀尔人的生命换来的,但他也决不会错过! 陆压本体一聚,并且急速内向旋转,他在恒星表面近距离化作一个小型的黑洞,大量的黑火在本体所化黑洞的后侧和外围窥视着。黑洞所对之处,恒星表面迅速鼓起,紧接着,巨量的恒星物质形成一条粗五万公里、长三十万公里的金红色河流,冲天而起,旋转着被陆压吸起。 无数的虹吸涡虫来不及撤走,被恒星物质卷着被吸入陆压体内,陆压体内,已经转换成炼妖壶的结构,吸入的所有东西都被绞散,重新排列! 不像南夕他们的撞击,陆压的行为对于恒星来说,可是伤筋动骨的,恒星的结构开始脱离稳定,内部的平衡渐渐打破,恒星,开始挣扎! 在一个行星系大小的空域内,对这个空域的“衍生维向”影响最大的,就是行星系中心的那颗恒星,或者说,一个空域内的“衍生维向”就是根据空域内恒星的情况形成的!恒星就是“衍生维向”的节点! 当恒星脱离稳定的时候,那成千上万条“衍生维向”顿时紊乱!大团大团的虹吸涡虫再也隐藏不住,显出了它们的身形!陆压不看则已,一看之下,竟然惊呆! 无可计量的虹吸涡虫凝结成一条条空间甬道,全部相互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有着无数条触手的网状怪物,这大网的一部分裹着眼前这颗恒星,外围延展向宇宙深处。大网无边无际,竟然远远的超出了陆压的感知范围,不知有多少…… 整个行星系早已被包入网中,形同瓮中捉鳖! 陆压心里一凉,这敌“人”,绝非自己估计的那样外强中干,而是超出自己想象的强大,此时此刻,再无退路,只能舍命一搏,尽人事,听天命! 黑火勃发,横扫太空,无数的虹吸涡虫被黑火卷入、消融,然而这就好像一只小兽在大洋边上喝下一口海水,根本毫无影响,无穷的虹吸涡虫随即补上。陆压一面御使黑火扫荡涡虫,一面驱使本体深深的钻进恒星内部。虽然无法消灭涡虫,那就熄灭掉它们攻击的能量之源! 恒星的色彩急速的变化,由黄变红,由红变绿,由绿变蓝,由蓝变紫,内部传出恐怖的“呜……呜……”的轰鸣,像是恒星的哭泣,陆压已经使尽了全力,饱胀不堪的本体几乎吸纳了恒星所有的物质,锁魂光都无法控制本体的运行,巨量的物质被极度的压缩,空间都随着紧缩、塌陷,陆压心里叫苦,这样下去,数息之后,自己就要变成一个真正的黑洞了…… “这样下去不行!空间……走位……”陆压形体一变,感受着体内鼓动的巨大力量,小心入微的引导着,从本体中心深处将满胀的物质、能量猛然喷出,他已经调整好方向,物质向空旷的远方喷去。 在珀尔人的视野中,恒星已然不见,那紫色的大球体只是徒有空壳,空间中一片漆黑,远处的星光根本无法提供足够的亮度。恒星已灭,无可撞击,里德尔带领的第二波撞击舰队停滞下来,看着熄灭的恒星,略带紫晕、分辨不清的球体,舰外漂流的灰烬,里德尔松了一口气,命令舰队回航、已经散开的运输船队收拢,向最近的恒星航行。 舰队刚刚收拢,原来的恒星处强光一闪,一道粗大明亮的物质流向远方空远处射出,在无边黑暗的天幕上划出一道令人侧目的光明,层层七彩光晕从光柱射出处圈圈扩散…… “部长!飞船突然能源耗尽!原因不明!”耳边纷纷传来各舰的报告声,里德尔大惊:“快检查!!再检查一遍!”刚下完命令,却发现自己的座舰缓缓停了下来。全息显示屏上,整个舰队就那么静静的浮在太空中,没有一艘走得了…… 里德尔颓然坐倒在导航室的地面上…… 一条条空间甬道触手从各飞船的动力舱退出来,游向远处,文明的毁灭已经完成,摧毁掉集结点后,就不必再理会那些飘在无尽虚空中的珀尔人,没有能源,他们只能等死。 所有飞船上的能源都加起来也还是太少,根本不够涡虫群消耗,更不够摧毁集结点所需,可是恒星已经被那个强大的个体吞进了肚子,如之奈何? 第六章 〔3〕 陆压一面释放过多的物质和能量,缓解塌缩的压力,一面飞速计算着。 和贝斯科一个多月的相处,陆压早已经把空间算法的基本框架学到了手,又根据自己的经验和领悟,初步建立起空间从单一维向到十三维向演化发展的数学模型,其中一至五层的模型交给了珀尔人,但更高级的运算还没来得及教授。 不是陆压不想教,而是珀尔人即使得到更复杂的数学模型也没有什么好处,他们自身的进化还不足以理解五维结构以上的存在,即使把一至十三维模型全给他们,珀尔人也只能被动的使用,无法理解其原理,倒不如让他们一点点摸索,理解更加深刻扎实。 可惜,陆压没想到灾难这么快就到来。 沉重的压力下,陆压飞速演算着十三维向结构的数学模型。这一模型的原理,是假定陆压的“空间点均匀”假说为真实,那么,某一区域内的空间点,在十三种维向上,形成内恰式的循环走位,可以达到多高速度的循环?用怎样的外部刺激,和怎样的循环轨迹,可以达成这种循环? 也就是说,一个十三维向结构的物体,其内部能量的运转可以激烈到什么地步?其密度最多能达到多大?而不产生质的变化! 贝斯科的努力并没有形成一个完整的理论,他只是提供了一个探索的途径和方法。而陆压就是使用这种方法打开一个新的世界。 陆压是从基础开始推演的。先假定一个最小的互动区域,只有两个空间点,无缝隙的靠在一起,这两点间互相换位,在一秒内,换位次数最高可达到a次,在宏观视野中,这一区域在一秒内,物质量有2a,其“宏观密度”就会达到a这一假相(实际密度还是1),这个量是基础参照数据。 接着假定大一级的互动区域,相互紧靠的三空间点之间的换位,怎样的换位顺序可以使这个三点区域的宏观密度达到a呢?大体上有两种换位顺序,一是同一时针循环走位,a、b、c三点同方向循环走到下一位置,a到b、b到c、c到a,同时完成;二是单点逆时针换位,即c不动,a、b换位,然后b不动,a、c换位,然后a不动,b、c换位,即c逆时针转动,而a、b顺时针转动。 显然,要达到最快的循环速度、最大宏观密度a,必须进行“同时针循环走位”,而第二种走位方式中,总有一点是静止的,速度最高仅可以达到三分之二a。 推而广之,四个空间点时如何?五个呢?更多呢?在一条线上怎样循环?一个面内怎样循环?一个立方体的形状下怎样循环?四维呢?五维呢?在那各种各样的结构中,空间点怎样循环走位,才能达到这个结构下的最大速度? 总而言之,陆压的目的,就是找到各种结构下,空间点循环最快的方式,这决定了他可以吸纳和控制多少物质和能量。贝斯科找出了在能量刺激下,空间变化的一些基础规则,而陆压就是利用这些已知的变化规则,去探索怎样最高效的利用空间! 当然,陆压现在修为有限,他的能力还远远不能对空间点进行真正的微观控制,只能在珀尔人所说的亿分之一夸克这个量级上进行控制,但即使这样,他能够容纳的物质和能量也大大增加,而这两者其实是一回事儿,现在陆压的意识中,物质、能量这两个概念已经淡化,代之以“空间控制力”这个概念,而所谓维向,就是空间点走位时可以通过的路径。 “空间控制力”越强,就代表着能够在越微观的层面上控制空间点,从而快速改变空间点走位的路径和速度,而空间点走位的路径、速度一改变,物质、能量的性状就会随之改变。 按陆压的推测:“空间控制力”达到最强的时候,可以直接对空间点进行强有力的控制,那么,就可以让静止的空间点立即高速循环走位,从虚空中激发能量,凭空创造出物质,也可以瞬间让高速走位的空间点归于平静,让物质、能量化为虚无,现露出宇宙的真实面孔,那永远是1的真实密度。 翻手之间,沉寂虚空中亿万星系凭空生成,覆手之下,宇宙万物化作虚空,这,才是“神”的威力! 整整一颗恒星的物质被吸聚在陆压的本体内,空间点循环极为剧烈,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终于彻底脱离了陆压的控制。陆压虽然明白其中道理,但却无力按那道理改变任何东西。 陆压已然无力再喷出物质,只感到所有的一切向他体内最深处聚去,然而却无法真正汇集。他知道,因为过大的压力和错综复杂的各种循环,本体中心点那个位置被各种力量推挤,没有任何空间点可以在那个位置稍作停留,但在一个时间截面下,那个位置却必须有一点进驻,于是,这一点,无可再分的最细微的一点,却成为最牢固的一把锁! 在这个中心点上,无可计数的空间点匆匆而过,在宏观视野下,就好像这一点上有无穷的物质,密度无限大,而在真实的、最细微宇宙底层,这一点上却又时时刻刻需要空间点来填充,对周围散发着巨大的吸引力。 最致密和最空虚,截然相反的宏观、微观属性统一在这一点上,这是真正的阴阳相和,宇宙中最牢固的枷锁。 陆压绝望的发现,塌缩不可避免的开始,自己的一切、恒星的一切都被束缚在这块小小的区域内,再也无法挣脱,锁魂光也被牢牢的吸住,自己竟然无法控制哪怕一丝的力量,哪怕一个电子的能量! 这边陆压为了断绝虹吸涡虫的能量来源,吞噬掉恒星,却把自己囚禁了起来,而马高德、马奇、贝斯科、丝佩斯四人驾驶着g0001号终于停稳在空间中。 当时陆压把g0001号用黑火裹住、抛出,却没有想到虹吸涡虫的数量之多,控制范围之大,已然达到天罗地网的程度,于是g0001号并没有被抛出多远,仅仅到达行星系外层,集结点附近。 珀尔星的惨状、珀尔舰队的遭遇都被他们看在眼里,马高德、马奇、贝斯科都悲愤莫名,只有丝佩斯还保持有一丝冷静,她摇醒三人道:“我们必须要做点儿什么?不能就这么看着!” “不错!”,马高德查询了一下时间,眼睛一亮,说道:“现在正好快到集结点发射物资的时辰了,你们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利用一下!?” “对啊!”丝佩斯了解集结点的一些底细,接言说道:“这个集结点可以向一线文明发送物资,我们要想办法通过它把消息传出去!” 这时,贝斯科已经恢复那深沉的样子,他走向操纵台,对飞船下达一系列指令,同时冷静的说道:“我开启了飞船的自护系统,这是陆压大哥和我一起设计的,可以通过船体放射细小的能量,干扰飞船内部和周围的衍生维向,我看那虹吸涡虫就是通过衍生维向隐藏和进攻的!” 马奇眼珠一转,叫道:“老贝,丝佩斯,你们快想个招,最好是干扰一下集结点的发射,让集结点把一部分虹吸涡虫发射出去,这样那些一线文明应该会明白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 贝斯科的声音又响起:“果然有虹吸涡虫,一部分已经侵入船内,但在干扰下失去了和其他涡虫的联系,被孤立了,嗯……看来这种东西是整体智慧型的生命,被孤立的涡虫反应迟钝,毫无智慧可言,而且会迅速死亡……” 马高德年纪要比其他三人大一些,被陆压指定为船长,他立即操纵g0001号向集结点飞去,同时说道:“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信息发出去,那是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 g0001号性能要比珀尔人现有的技术高出一个层次,它可以进行小距离内的高效维向穿梭飞行,这是陆压根据“仙人”在大气层内穿梭的方式设计的功能。在马高德的指令下,g0001号几分钟后就达到集结点附近,巨大的轮状集结点悬浮在四人眼前。 “涡虫在不断攻击我们!”贝斯科时刻监控着虹吸涡虫的动向:“通过外面的空间对能量刺激的反应来看,有大片空间的反应与纯净空间在相同刺激下的反应不同,可以判断,那里有多余物质,我认为可以认定为虹吸涡虫,哦……它们在攻击集结点……似乎在从集结点那抽取能量!” 马高德是众人中对集结点了解最多的人,他沉声说道:“嗯!集结点已经开始聚集发射能量,但聚集速度比从前我见过的要慢的多!有干扰,贝斯科、丝佩斯,有什么办法吗?” 第七章 〔1〕 贝斯科点点头:“有办法,很简单,我们驶入集结点,把飞船的能量全部输给集结点,据我估计,以g0001的能量存量,支撑一次发射我想应该没有问题,可是……我们也许会死吧……”他说着,目光一一扫过另外三人。 马高德神情坚决,丝佩斯无悲无喜,只有马奇一脸悲苦,贝斯科微笑着点点头,对马奇说道:“马奇,你乘坐救生舱出去,等待陆压回来,把情况告诉他……” 马奇紧皱的眉头立即展开,他笑着说道:“贝斯科,你以为我不想选择死亡是吗?……你猜对了,我不想死,因为我们不用死!你们都忘了?g0001不是特克高德号!不是那些老船,它可以不依靠恒星进行短距离高维穿行!我们只需要留下少少的一点能量,在集结点发射的前一刻穿梭到3光秒外的地方,以g0001号的防护,我们就安全了!” 贝斯科苦笑一下,说道:“很遗憾,我们是留不下什么能量的,集结点发射所需的能量巨大,我刚才说g0001可以支撑发射,意思是……g0001的衍生维向干扰装置可以帮助集结点更快的聚集能量,而不是……直接使用!” “马奇,你下去吧!哥哥需要你活着!”马高德双手把住马奇的肩膀,唤出飞船内部的移动座椅,就要把马奇放上去。 “不!”马奇一扭身子,挣开马高德的双手,回头问他哥哥:“哥,你对神虔诚吗?!你还相信神吗?” “我当然相信!可是?马奇,我说过,神是需要献祭的!” “陆压大哥他不需要任何献祭!我不会走,我不想死是因为我们决不会现在死去,而不是害怕,大哥,既然你虔诚,请你相信陆压!” 贝斯科敲敲台面,说道:“好了,我们一起去吧!集结点,以往每一次都是飞船对接后,物资自动输入,还没有人进入它的内部呢?我们应该庆幸!” 集结点的轮状结构一圈都是飞船接口,能够同时接纳八十艘长十公里、高二十公里的运输舰。g0001号的幽蓝色身影缓缓没入一个接口之中。 “这是什么信号?!”马奇拍着导航控制台兴奋的大叫,g0001号刚一进入集结点内部,就收到一个反复重复的信号,似乎在等待答复。 “看不懂……”贝斯科皱眉说道。 “我来,我似乎有些印象……”丝佩斯走上前,仔细凝听那信号:“‘寻求帮助,请珀尔文明任何接到此信息者,按照集结点的要求,提供帮助’,信息的结尾,是‘是、否’两个简单的选择,这个选择要用特殊的能量脉冲发出……”说着,丝佩斯熟练的在导航台上操作,发出特殊的脉冲指令。 “这些脉冲指令承载的正是我们珀尔人dna正旋和反旋的信息,用以确认我们的种族!”丝佩斯一面解释,一面倾听集结点的回应,几秒过后,她惊喜的叫道:“有新的信息!‘使用小型飞行器,按照以下路线,前往集结点控制中心,飞行器需要有衍生维向干扰功能’,后面就是路线徒,我把它画出来,贝斯科,你去吧!” “好!”贝斯科抓起丝佩斯画的草图,没有丝毫犹豫,叫出座椅,向救生舱飞驰。 三分钟后,贝斯科接通留在g0001号上的三人:“救生艇飞行中……已经进入集结点中心控制室,请问下一步指示。.tw[棉花糖小说网]” 随着贝斯科的消息送到,集结点的信息立即出现在丝佩斯的耳边:“按照以下频率向周围发射能量脉冲,集结点会自动接收,此脉冲的功用是激发集结点的接收功能”,丝佩斯将信息边听边翻译完,心里疑惑,接收?为什么要接收?难道是…… 那边的贝斯科一丝不苟的执行了集结点的指令,随即:“隆隆”的轰鸣声响遍集结点内部,刹那间,几乎所有的能量向集结点轮状结构的中心汇集,集结点内储存的所有物资一瞬间被分解为能量,同时向中心补充,集结点的中心散发出一股巨大的引力。 遥远的虚空中,一道柔柔弱弱、若有若无的光丝翩然而来,眨眼功夫飘越亿万里的虚空,轻轻柔柔的汇入到集结点的中心内。 丝佩斯、马奇、马高德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等到清醒过来,眼前光明再现的时候,惊喜的发现贝斯科也浮立在眼前,似乎也向他们一样,刚刚苏醒。 四个人周围,被乳白色的云丝充斥着,他们就悬浮在柔软的云丝中,上不见天,下不着地,云丝又厚又密,不知道有多深多远。这时,一个空远柔和的声音在云丝间响起:“你们好,我叫弦空,你们应该是珀尔文明最勇敢最强大的人了吧!能在虹吸涡虫的围攻下成功接引我来此,不容易!嗯……你们珀尔文明竟然掌握了初级的衍生维向干扰技术!呵,这真是超出我们的想象……,你们接引来了我,我自然也会解救和指引你们!” 听到这段话的最后,马高德的陡然狂热而兴奋起来,丝佩斯还是平静一如古井,而贝斯科和马奇却隐隐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我们珀尔人中最强大最勇敢的人已经牺牲了,我们只是一群投机取巧的废物罢了!”贝斯科一反常态,略带不忿的说道。 马高德连忙向贝斯科打眼色,一只手扣住马奇的肩膀,暗暗用力警告他不许乱说话。 不想那弦空却毫无反应,再无回音,就把他们扔在这片不知是何处的云海中。 陆压只觉得自己在旋转,不断的旋转,急速的旋转、旋转,没有一点儿的停歇,似乎就要这样无尽头的永远旋转下去,没有时间、没有空间,从此以后,他陆压的“人生”就这样全部凝聚成环形的轨迹。 开始的时候,陆压的心里是彷徨无奈,不知道该怎样摆脱这困境,而且在见到涡虫广博无际的数量后,更加担心马高德他们,而后,这种彷徨逐渐变成一种轻松、解脱的心情,自己这一生就要结束了,一切的追求、欲望全会随着这旋转化为乌有,融入到宇宙中去,在不知多少万亿年后,机缘巧合下,自己或许还可以再生于世上,睁开眼睛,就是一片新的世界,这不也是充满希望吗? 可是?在孤寂中旋转了不知多少万圈之后,欣喜和期待一点点的沉沦为恐惧和绝望,因为,陆压发现带着自己的魂魄不停旋转的锁魂光没有一丝一毫要崩散的迹象,也就是说……黑洞是禁锢自己身体和能量的牢笼,而保护自己魂魄的锁魂光,反而成为禁锢自己灵魂的永恒牢笼! 难道要在这孤寂中旋转亿万年吗?一时间,陆压只感觉灵魂都在颤抖! 与这锁魂光相伴千余年,直到今日,陆压才惊觉,锁魂光已经从助手化作他进化的障碍! 马高德等四人在“云”中沉默不言,他们明白,就在弦空出现德时候,他们已经从自由人化作棋子,只能等待未知命运的审判。 厚实细密的云丝开始向外扩散,四人只感觉眼前一花,景象突变,四人已经被转移到一间屋子里,再仔细一看,这屋子,不就是g0001号的导航室吗? “快看!”反应最快的马奇叫道,同时放大了飞船外部景象的全息图像,一艘艘的珀尔人运输舰相继出现在g0001号周围,密密麻麻,不断增多,只片刻功夫,外面已经挤满不下两千万艘运输舰,然后,所有舰只外部都蒙上一层荧荧的青光,接着,各舰的通讯信号突然暴发出来,充斥满这片空间。 “他们都活着?!都活着!”马奇高兴的叫道,细心的贝斯科也发现,g0001号之前消耗的能量已然被补满,想必其他舰船也是这样。 当珀尔人强自压下对未知的不安,为自己一时获救而骄傲的时候,一种威严博大的能量轰然垂下,所有人的心中都是一紧,再不敢发声,同时,弦空的声音在各舰中回荡:“珀尔人,神将拯救你们,并只因你们未来的方向!” 话音一落,所有珀尔人飞船的导航台上,全息图像一变,不再是他们所在的这个神秘空间,而是换成了外面那个他们曾经熟悉的行星系,集结点发出夺目的白光,而珀尔人发现不了的虹吸涡虫却完全露出峥容,它们结成的巨大网状结构因为突然丢失目标,在太空中不安的扭动着。 第七章 〔2〕 弦空化作常人大小,在茫茫的宇宙间微不可察,然而,他所过之处千万公里半径的球形空间内,所有的虹吸涡虫聚成的甬道触角都急速收缩,远远避开。 弦空单手上举,从他的手心中,一团灰白色的云烟状物质袅袅升起,然后悠然扩散开,眼看着这一切的珀尔人中,没有人能够意识到这云烟飘散的速度,只在恍惚之间,原本漆黑一片、仅有点点星光的宇宙空间全部变做灰朦朦一片,分不清是黑是白,感应所及之处,全是如此,就好像整个宇宙都变成一团灰暗的浆糊。 接着,灰色空间中相隔遥远的两处,同时出现一黑一白两点,这两点一者纯黑一者纯白。虽然不大,也不刺眼,但这两点就好像画龙点睛的两笔,混沌的灰色出现了分野,靠近白点的一边好像亮了一层,而靠近黑点的一边却好像暗下去一层,若是陆压能够看到这景象,定会发觉这与老君的太极图是多么的相似,只是没有太极那样黑白分明,只好像一切都在过渡之中,随时会发生无穷的变化。 这时,所有珀尔人眼前一花,脑海中一阵眩晕,再定下神儿时,发现所有的灰色都被那一黑一白两点吸纳进去,白的是那样的纯粹,不刺眼,但哪怕一丝一毫的昏暗在它上面都会清晰的现形,而黑的也是同样的幽深,周围的宇宙是黑的,但在那黑点的映衬下却似乎充满着一层朦朦的光亮。 灰色被吸纳后,原来的星系不见了,不仅仅珀尔行星系原来的那些行星、巨行星、各类天体不见了,而且那个被熄灭的恒星、集结点、虹吸涡虫都不见了,甚至细心的珀尔人还发现,遥远的空间中,他们熟悉的星空也发生了变化,好多星星也都不见了,在一个极大的尺度范围内的宇宙已然化作完全的真空! 弦空的身形出现在虚空中,好像从没有动过,只见弦空举起的手五指一合,纯白纯黑的两点立即相互飞驰,刹那间撞击在一起! 看着这一切的珀尔人猛地闭眼,想象着那毁灭一切的大爆炸,却不敢目睹…… 一片寂静……,珀尔人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画面中没有任何爆炸的痕迹,那应该是两点相会的地方,什么都没有,纯白纯黑两点已然全都消失了。[..tw超多好看小说] 几千万幸存的珀尔人中,自始至终睁大眼睛看着一切的,只有马高德、马奇、贝斯科、丝佩斯、里德尔等寥寥几人,他们目瞪口呆! 按理说,那黑白两点吸纳了不知道多少星系的物质和能量,因为连几光年乃至几十光年之外的恒星都不见了,那么这两点高速相撞,应该发生比超新星爆发更强烈亿万倍的爆炸才对,爆炸之后更应该产生一个大型的黑洞!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黑白两点相遇之时,就那么无声无息的同时间化作虚无,交汇之处一片真空…… 怎么可能?!多少颗恒星的质量啊!还有散布在这片广博空间内各种形式的能量,全在那两点之内!怎么可能化作虚无?那不是湮灭,因为没有任何光和射线爆发出来,而是真真正正的化作一个“空”! 不提惊呆的几千万珀尔人,浮立虚空中的弦空就像办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虽然不知道你是哪颗种子产生的同族,但只要是我族,就是一份助力,更不要说你发展的潜力又是如此巨大,哎?奇怪,你的进化方式和能量整合方式倒是很像玄河人啊?呵呵,难道有这么巧的事情?” 弦空说着,一手从怀中掏出一团朦胧微弱的金光,可不正是承载陆压魂魄的锁魂光?另一只手在身侧缓缓画圈,那手上青光隐隐,随着滑过的轨迹,形成一圈环形的光影,光环的中心,无中生有,一星光点闪现,光点中抛出一根若有若无的光丝,光丝波动荡漾着,好像那海面波涛的节律,向远方传播而去。(..tw无弹窗广告) 弦空收回画圈的手,闪身向远处退出极远,在弦空退走的同时,那颗光点又向另一个方向抛出光丝,第二根光丝和第一根正好成九十度的夹角,而且,第一根光丝也越过光点,向反方向延展,接着,光点一根接一根,连续抛出十一根光丝,每根都穿行于一个不同的维向,加上前两根,正好构成十三条基本维向。 基本架构形成后,以初始的光点为中心,十三根光丝剧烈的振荡,一颗恒星大小的黑暗空间中,顿时被激发起白蒙蒙的能量光芒,很快的,虚白色的光芒黯然变紫,由紫转蓝,蓝再到绿,绿化黄,黄中又透出炽烈的金红色,一圈细细密密的振荡发散出去。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一颗崭新的恒星凭空产生,燃烧在宇宙太空中,欢快的释放它的炽热! 另一个神秘空间中观看着此景象的珀尔人一片欢腾!在神的威能下,恒星都能重建,更别说区区几颗行星了,家园、母星,这些已然破灭的希望被弦空重新点燃。 弦空似乎能够感受到那些珀尔人的一举一动,他撇撇嘴,不屑的一笑,喃喃说道:“嘿!还真是有点儿不忍心呢?刚燃起的希望转瞬破灭……,不过,珀尔人,也该开始尽你们作为人类一员的义务了!” 说着,弦空托着陆压锁魂光的手一推,将锁魂光轻轻柔柔的推入恒星之中…… 恒星遽然变暗,接着像弥留之际的病人,剧烈的挣扎喘息,恒星大幅度的鼓荡着,随着一次次的鼓荡,恒星的颜色又从金红色一步步转为紫色,然后一记无声的轰鸣,暗紫色的恒星躯壳轰然破散,四下飞逝…… 那个密布云丝的空间中,几千万珀尔人在几分钟之内经历了这大破大立的过程,全都惊的说不出话来,心理承受力差的更是直接晕倒。 在那短命的恒星散去的中心,光影荡漾,聚成一个人形,黑发白衣,正是陆压! 陆压出现后,直接闪身来到弦空面前,他这才第一次看到弦空的三维影像,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嚣张不羁,而是很平和很普通的气质,一张堪称标准的男人面孔,方方正正,就像珀尔人生物教科书上人类形象的复印,寸许的短发,身上是不知什么材料织成的衣裤,没有任何花纹和装饰,衣裤呈褐色,更是低调,陆压相信,把这弦空放在人堆里自己一定挑不出他来! 弦空看到陆压出现,微笑着,操着珀尔语言说道:“陆压是吧?我已经读过你的记忆,不必多解释了,刚才我做的,你看懂了吗?” 陆压向弦空感激的一点头:“谢谢,你救了我,你做的……我半懂不懂,极至的空间点走位法太过于复杂,我还没能明白,不过,你的强大,让我震惊!” “虽然震惊,可还是在意料的范围之内是吗?”弦空好像无所不知,陆压的所思所想他似乎一清二楚,看到陆压讪然承认的表情,弦空笑着说道:“这很正常,到达一级文明顶层的生命,可以想象和感受到下一级生命的力量和状态,陆压,区区千余年的生存经历,就能达到四级文明的顶层阶段,很难得,这就是我救你的原因!” “四级文明?”陆压讶异的问道,在他看来,弦空是自己见过的最强大的生命,哪怕一亿个自己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一亿颗可有可无的灰尘而已,而自己也理解到空间、物质、能量的真谛,只要有时间,完全可能达到自己想象中“神”的境界,在他的脑海中,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比顶级的“空间控制力”更加强大了。 可是?弦空却说他只在四级文明的顶端,那么之上还有三级、二级、乃至一级不成?而且,照弦空的意思,处于四级顶端的陆压只有可能感悟到三级文明生命的一些威力,二级是他想象不到,对此,陆压感到不可思议,同时也充满了兴奋和好奇。 “是呀,四级文明……觉得很不可思议是吗?”弦空语气中很有些追忆往昔的味道:“我当年听到同样的话时,也和你一样惊讶,只可惜,过了这么多年……多少时间了?那是眼看着几百个文明从产生到灭亡所经过的时间,我仍然和你现在一样,对二级文明充满了疑问……” 第七章 〔3〕 陆压眼中的疑惑更浓了,而弦空却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陆压,四级文明,按照现在比较通用的分类,在内进化文明中被称为‘附着者’,在外进化文明中被称为‘探索者’,嗯……你的进化方式是属于内进化,是那几个玄河人培养的弟子呢……哈哈,真实奇妙,敌人居然培养出你这么个人类!至于外进化,你所见到的珀尔文明就是外进化的代表,只不过他们更加低级,属于五级文明,也是最低级的,称为懵懂者或者蒙昧者,大多数是被圈养的文明。(..tw棉花糖小说网) 不必惊讶,无论是人族文明还是异类文明,都有内、外两条进化道路,而且还非常相似呢…… 呵呵,告诉你吧!我也是内进化者,现在算是三级文明中层阶段的生物,被叫作‘融合者’或者‘星系神’,相对的,外进化的三级文明叫做‘推动者’,就如你所猜想的,三级文明,是可以控制空间点的文明,只有对空间点的控制达到最精深的程度,才有可能窥视到二级文明的内幕……” 陆压兴致勃勃的听着,这是他将要探索的新大陆的座标啊!看弦空似乎要停止讲诉,急忙追问道:“那你有没有见过二级文明的生物?” 弦空神秘的一笑:“嘿!何止见过!我想你也知道,我是属于人族一线文明的,我所执行的命令就是二级文明生物下达的,他们……长得没什么出奇的,三维影像和你我没有什么不同,至于他们的力量和境界,我……理解不了!好了,我说的够多了。”话音一落,弦空单手张开,周围的空间中便不停的浮现出珀尔人的运输舰,一艘接一艘,不大一会儿,就布满了周围的空间,怕不有两千多万艘。 弦空指着那些舰船,对陆压说道:“我没什么可以告诉你的了,回去你朋友那里吧!我还有一个使命要完成!” 陆压点点头,即使知道更多那些虚无飘渺的信息也没有什么大用,弦空留给自己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他随即在密密麻麻的飞船海中找到g0001号,移动过去。 g0001号舰里的四人看到陆压“平安”归来,自然是惊喜万分,心急的马奇更是一再追问陆压刚才的经历,还没等陆压回答,弦空那空远威严的声音悠悠传入各舰之中:“忠诚勇敢的珀尔人,我叫弦空,是神的使者,在救赎你们的同时,也带来神指引给你们的道路。在宇宙间,我们是同类,神曾经撒下无数的种子,无论我们是从哪一颗种子生发出的生命,我们都是神的子孙。 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共同的利益,亿万年来,我们人族同异类的战争一至在持续,珀尔文明没有在战争的前线,但你们输送的物资是对这场伟大战争强有力的支持!可是?现在,战争的形势发生了变化,更多的异类敌人出现在前线,如果在前线战斗的文明链被彻底突破,所有的人族都将遭到灭顶之灾! 神命我带来新的谕示,珀尔文明要接受新的培养,战斗培养!珀尔文明将成为人族的一员新兵,投入到前线去!如果你们能够通过培养和考核,你们将成为圣者流弦手下的直接力量,保卫人族在宇宙间生存的权利!记住神的尊号,你们一直以来所依赖的神灵――圣者流弦!” 一片静寂,几秒过后,珀尔人纷纷反应过来,舰队通讯频道中喧嚣声顿起,有欢呼,有质疑,有哀恸,更有慷慨激昂的陈词,但绝大多数珀尔人的反应是兴奋和欢呼,几千年一成不变的安逸生活让他们对新鲜的未来有着病态的追求。 当喧嚣逐渐安静下来后,珀尔人才发现,他们,所有的舰船,又回到那个乳白云丝密布的空间中,全息影像也已经关闭,打开扫描,除了那些云丝和其他舰船,一无所有。 “陆压大哥,刚才我们就是被弦空救到这里,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马奇问道。 “我们在移动……”陆压睁开眯起的双眼,神秘的说道。 “移动?没有啊?”马奇看着一片静寂的全息图像,上面没有一丝运动的迹象。 “是的,我们在移动,所有人,连同这个‘空间’一起,我没法用珀尔文明的速度单位形容现在的速度,只能说,就在刚才短短的时间里,我们应该已经出了珀尔文明的范围……”随着陆压的话语,他们发现,全息图像中珀尔人的舰只数量在不断的增加,眨眼之间,由原来的两千多万,增加到几乎一亿的数目,这个数量是扫描装置自动统计的,应该不会有错。 同时,导航室中响起珀尔议会的通告,十七个三级星系六大家园星所有幸存的珀尔人都已经被神使弦空救赎,并呼吁所有珀尔人振奋斗志,为种族战争贡献力量云云…… “陆压大哥!”贝斯科已经使用和马奇相同的称呼来叫陆压:“我知道您一定明白,刚才弦空把几个星系连同虹吸涡虫在一瞬间化为乌有,那是怎么回事?”马高德、马奇和丝佩斯一起看着陆压,等待他的答案。 “这个……我也不太明白他怎样做到!”陆压还没能完全悟通,但大体上倒是明白其中原理:“理论上来说,这个世界是由总体上分布均匀的空间点构成的,空间点之间没有空隙,但可以互相间跳跃换位,空间点走位的速度和方式的不同,造就了宏观世界中不同性状的物质和能量,单其实所有的一切,恒星、行星、我们、各种物体和生物都是假相,当空间点走位静止的时候,我们都会化作虚无,还原为最原始的一。 弦空是用了一种特殊的能量刺激法,先将这片区域的空间点走位完全改变,改变成最简单的走位法――两点互换,然后,使这种最简单的走位平息,把这片空间完全拉平,使空间点走位趋向静止,这样,这片空间内的一切都化作了虚无……,当然,虚无只是暂时的,随着区域外刺激和传动,那片空间会很快重新运动起来,重新充满物质、能量,也许还会有生命,不过,已经完全换了世界罢了……” 几人静静的听陆压讲完,都在琢磨其中道理,还是基础理论最扎实的贝斯科最先反应过来,问道:“陆压大哥,您能够做到控制空间点走位吗?” 陆压摇摇头:“现在还不行,但已经明白很多影响空间点走位的方法,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就可以做到。” “能教授给我们吗?”贝斯科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当然……可以,只要你们愿意把生命投入到这个道路上……”陆压说完,留下还在思考的四人,闪身来到g0001号中一间无人的舱房,开始静静的消化弦空似乎有意透漏给他的空间控制方法。 弦空拉平空间的过程中,使用了两种基本手段,一是连锁驱动,他使用了一种很巧妙的驱动方式――抽旋,就是将一个走位循环中的空间点隔位抽出,替补上反向循环的新点,这样,原有循环随即断裂,分解成最简单的两点互换式走位,弦空就是用这方法把那片星空化作了灰蒙蒙一片。而另一种,叫做中和走位,找到两种特定的走位方式,这两种走位方式只要一重合,走位的路线和动力就会被对方阻隔和中和,两个循环的走位都会静止下来,化作原始的、静止的一。 弦空先是用抽旋把星空化作简单运动,然后用一对中和走位‘吸纳’、改变这些简单走位,最后让这对中和走位循环相汇,使空间平静。 陆压牢牢记住了抽旋和那对中和循环的方式,他开始不断尝试使用它们,而且,开始解开自己魂魄的枷锁――锁魂光,锁魂光已经是他接触更小量级世界的障碍,这是一个危险的举动,陆压小心翼翼的进行着,静心无虑。 外界,珀尔人在兴奋过后,发现这‘静止’的旅程似乎漫漫无期,纷纷开启休眠装置,文明进入沉睡。 这云丝缠绵的世界,仿佛是个虚幻的影子,无论是沉睡中的珀尔人,还是在凝心“悟道”的陆压,都不约而同的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是一条无限长的丝线,自己的“现在”就是这条长长的丝线上的一滴小水珠儿,沿着这丝线,滑向未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种神秘的悸动在飞船间回荡,沉睡的珀尔人纷纷醒来,陆压解开了一半儿的锁魂光也一阵颤抖,似乎赤身裸体的人被严冬的寒风拂过。他随即收摄意识,醒了过来,移动到导航室中。 很快,醒来的马高德、马奇、贝斯科、丝佩斯都赶到导航室,宽大的八角型导航台上,全息图像中不再是那云丝迷蒙的世界,而是一个生机勃勃的行星系。星系中心是一颗稳定的壮年恒星,共有十三颗行星、两条小行星带围绕它旋转,其中,两个故态行星上面蓝绿交错,生机勃勃。 “欢迎来到‘演化1041’星域!”弦空的声音在所有珀尔人的兴奋和疑惑中响起。 第八章 〔1〕 看着眼前陌生而美丽的星系,珀尔人沉静下来,静静的等待弦空的声音。.tw[棉花糖小说网] “从现在起,这个行星系就是你们起家的根本了!”果然,弦空开始细细解释:“这里是‘演化1041’星域的边缘、你们的起点,演化1041星域还算很广阔,是圣者专为进化文明而开辟的星域,你们有十年的时间,时间之后,星域开始收缩,你们必须向深处迁徙,在星域的中心,有一个被圣者囚禁的异类文明,你们的任务就是……走到星域中心,消灭那个异类文明,如果完成,珀尔就是合格的一线文明了……” “请问弦空神,那位于星域中心的异类文明有多强大?”静悄悄的珀尔舰队中,里德尔的座舰突兀的发出信息,彰显出他这位默认领袖的身份。 弦空轻笑一声,似乎有点不屑的意思,但又耐心的说道:“那个异类文明是外进化的四级顶层文明,我们叫它……呃……不好意思,我忘记它叫什么了,总之,那不是你们现在需要考虑的,演化1041星域对于你们来说,非常的广博,以你们现在的文明水平,呵呵,一亿年也无法到达星域中心,你们首要考虑的,是生存,星域中并不止是你们一个文明,有成千上万个文明被圣者安置在这片星域,想要获得最后的生存权利,不容易!” 弦空说完,扬手一抛,一小块菱形晶体拖着一道彩光准确的飞进g0001号舰中,落在导航台上、陆压等五人面前。 “这块晶体中有足够你们发展到四级文明顶层的、所有方面的知识和技术,你们自己选择发展,但是要快哦!十年后,星域收缩,你们首先要跑过收缩的速度,因为……整个星域,在一百年内就会彻底收缩成一点,或者说,圣者的力量,会在一百年内把1041星域的空间拉平,你们……一共只有一百一十年,祝你们好运,再见!” 弦空说完,身形消失,不知所踪。.tw[棉花糖小说网] 珀尔人陷入一片沉默中,还是里德尔最先反应过来,直接联通g0001号舰,问道:“晶体在你们那里,是吧?” 陆压已经用手拈起晶体,没完全解开的那一段锁魂光探入其中,迅速浏览着其中信息,听到里德尔问话,点点头:“不错,在这里,不过……你们现在无法读取里面的东西,我们还是先安顿在那些行星上,如何?” 里德尔毫不犹豫的点头:“好!陆压先生,晶体就委托您保管了。”说完,断掉了连接。 庞大的珀尔舰队在一道道命令下行动起来,井井有条的涌向第四、第五固态行星。 一片枯黄的树叶被夕阳的柔光剪断了根茎,飘然落下,或许作为同一种族的共性,人类所选取作为家园的星球,环境都较为相似。落叶悠悠晃过陆压眼前。 陆压坐在树下,左手下意识的接住这片落叶,叶片薄而宽大,是为了承接第五行星上较弱的光照。陆压右手拂过叶面细细密密的毛刺,双手一和,将叶片扣在手心里,良久,双手再分开时,那片枯叶已然了无踪迹,却有几丝微风从四面向他手心中汇去。 马高德、马奇哥俩儿盘坐在陆压身边不远处,丝佩斯和陆压隔着大树,坐在另一边,全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居然是一副打坐修行的架势。[..tw超多好看小说] 陆压满意的点点头,此时距珀尔人“占领”第四、第五行星已经过去了三个月,由于惯性使然,珀尔人竟然真的把这两颗行星当成了新的家园,大张旗鼓的改造起来,第四行星被他们起名叫做“新珀尔”,而第五行星却起名叫“起点”。 虽然经历过一次文明的生死危难,可是那过程太短暂,没有摧毁珀尔人几千年来的习惯,最初的兴奋和热情冷却后,珀尔人又懒散下来,开始各自建造舒适的生活环境,竟似把弦空的叮嘱抛到九霄云外,任凭里德尔气的暴跳如雷,绝大多数珀尔人仍旧我行我素。 里德尔在珀尔大议会中提出了维持战争状态,保证安全部长战争时期权威的议案,结果被毫无悬念的否决,任凭他怎么争执,大议会最终只通过了“战争筹备”的议案,而不承认珀尔文明是处于战争状态。 当一个文明与世隔绝太久,便自然而然的产生“惟我独尊”的心态,即使它遭遇了比自己更强大的文明,只要它幸存了下来,还是以为自己是受“神灵”眷顾的幸运星,却不只,自己只是培养皿中的一只小虫。 里德尔无可奈何,他可是每天都为流逝的时间急得心如油煎,只好集合肯听命于自己的一批军人,又招揽了理论功底扎实的贝斯科,紧锣密鼓的为将来的危机作准备。 陆压则把修炼四维核心、本体的方法手把手的教给马高德、马奇、丝佩斯三人,这三位与贝斯科相处日久,对空间算法甚有了解,学了陆压所传、来自玄河的修行方法,就像当初陆压学那空间算法一样,举一反三,前辈经验与理论计算互补,登时只觉得豁然开朗,修行起来进步极快。 夕阳终于落于山后,远处的黑暗中焰光一闪,一条飞梭拖着火光飞来。飞梭在陆压等人的头上猛然停住,梭门融开,贝斯科一探头,看是陆压等人没错,立即跳了下来。 “师兄,你们在这里呀!”贝斯科也拜了陆压作师兄,只是一直忙于工作,没有得传法决:“唉……累死我了!告诉你们个好消息哦!新的脑域中心快要建好了,嘿!都是由我设计的哦!虽然不如以前那个很多,可是能够读取晶体内的信息了,拿到技术之后,再建更先进的!” 树下的几人都睁开了眼睛,马奇一跃而起,跑到贝斯科面前,笑问道:“老贝,听说办公厅那边很热闹啊!要求分配家园的公民把那里围的水泄不通啊!对了,大哥,你不去凑凑热闹?” 马高德方脸一板:“我去凑什么热闹?!大师兄说了,我们修行的人,一切都求诸自己,不依外物,我要家园干什么!” “呃……咳咳!”陆压站起来,清咳两声:“老马啊!这个……你理解错了,我这个‘求诸自己、不依外物’指的是,追求自己对宇宙的感悟和理解,不依靠身外的东西生存,但是,必要的条件和帮助还是要的……,对了,老马,还有丝佩斯,你们是公民吧?” 马高德和丝佩斯点头,对面贝斯科也一脸欣喜的说道:“我也是了,因为制作空间处理器成功,我被破格授予公民身份,和丝佩斯姐姐一样!” “哦,那好,你们三个要去申请一些资源,我要重建g0001号,嘿!我现在只会把东西弄没,怎么弄出来还不知道……”陆压赧颜笑道。 秋去冬来,还没有被完全改造的第四、第五行星,还保持着原始、固态、近日、有生命行星的特点――四季分明。纷纷扬扬的大雪飘洒着落下,覆盖大地。从太空中看,蓝绿相间的美丽星球,靠近极地的陆地竟然变做一片灰白之色,当真是雪盖万里,冰封三尺。 “好漂亮……”丝佩斯惬意的躺在g0001号的观景台中,身下是“起点”星上的一种植物编成的藤床,看着进入冬季的行星,不禁觉得过去的珀尔星网格横布,密密麻麻的好生恶心…… “是呀,如果没有那些苍蝇似的工程舰来回穿越,就更漂亮了……”陆压走到丝佩斯身边,手中荧光闪动,附近的一团空气直接被他加速成固体物质,一张和丝佩斯那张一摸一样的藤床出现,陆压也靠坐上去。 此时,g0001号已然焕然一新,陆压等五个“师兄弟”就搬离行星表面,住进飞船中。原来分布在六个家园星的珀尔人,现在挤在两个星球上,又非要保持生活习惯,要求每人二十平方公里的私人家园,逼得办公厅焦头烂额。陆压等人自然不愿和别人抢,就退出了家园申请,为了鼓励这种为办公厅分忧的行为,办公厅大笔一挥,批给陆压他们巨量的物资,这些物资被陆压弄没了一多半儿后,终于凝成这新的g0001号。 “我们以后要干什么?”丝佩斯突然问道。 陆压一愣:“你没有什么想作的事吗?比如……探索一下宇宙奥妙啊!研究研究虹吸涡虫的生活习性啊什么的……” “探索那些有什么用? “呃……你应该出去走走了……” 第八章 〔2〕 “出去走走?去哪里呢?”丝佩斯一脸茫然的问道。 丝佩斯总是这样,这六神无主的状态让陆压也很头疼,人就是这样,当宁静成为习惯之后,对任何东西都难以提起兴致。 “嗯……对了!我带你去个有趣的地方!你记得吗?弦空说我们在这个1041星域的边缘,而且这星域还会收缩,这说明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有个界限,或者说屏障,我们去看看这屏障是个什么样子!”陆压兴冲冲的说道。 “好吧……”丝佩斯仍旧是无可无不可的答应了,盈盈站起,陆压一阵头疼,这可如何是好?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也不叫其他人,陆压带上丝佩斯,穿出g0001号,向弦空指引的相反方向穿行而去。 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在陆压的精心指导和辅助下,这几个“师弟”“师妹”纷纷突破了五维限制,尤其是心思纯净……或者说一片空灵的丝佩斯进步尤其神速,她的理论功底本就是除贝斯科外最扎实的,再加上她毫无欲念,竟然已经摸进了七维的门槛,勉强可以在宇宙空间中生存。 陆压化身为一团荧光,裹着丝佩斯前进,几乎是瞬息功夫,陆压急停,化出身形后,和一脸茫然的丝佩斯并肩站在一起,看着前方黑漆漆的虚空。 “前面有什么东西吗?”丝佩斯敏感的问道,语言信息被编译在能量中,通过震动维向,传进陆压的感知,这是丝佩斯刚刚掌握不久的在宇宙空间中交流的方法。 “不错……那里有一层屏障!”陆压眉头紧皱,指着前方苦恼的说道:“与其说是一道屏障,还不如说是一层陷阱,很薄,像薄膜似的一层陷阱,也很广阔,无边无际,依我的感知也不知道它延展向哪里,如果猜得不错,这层薄膜式的陷阱包裹了整个1041星域,1041星域,按照弦空的说法和晶体中的信息,应该有一百亿光年的半径,甚至更广阔,呵呵,我实在是感兴趣,这么大的一张膜,那个圣者怎样使它均匀收缩……” 陆压滔滔不绝的讲着,似乎很兴奋,丝佩斯默默的听着,就仿佛那漆黑的宇宙般沉静,等到陆压语音减小,她才微笑问道:“前面有屏障吗?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呢?告诉我吧!那屏障是什么样子的?” “呵呵,你仔细看看,前面的宇宙虚空有什么不同?”陆压轻笑问道。[..tw超多好看小说] 丝佩斯听话的仔细凝视起前方的虚空,很快,她恍然说道:“我说刚才一直感觉有什么不对呢?前面太黑了,没有一点的星光,就好像是无尽的深渊……” “是啊!这层薄膜我虽然无法看透,却可以猜到,它应该可以把一切进入范围的空间点运动静止下来吧……,用特殊的连锁运动方式,让触发它的空间点运动静止,是空间控制力的高级阶段啊!它收缩的时候,可以把所过之处的空间完全碾平……” 丝佩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么说我们只需要跑过它就可以喽?” “跑过它……?”陆压的笑容消失了,代之以一脸的严峻:“弦空说的话如果不错的话,这张膜的收缩速度……是三维光速的一亿倍!跑过它……需要珀尔人全体,或者整个珀尔文明都突破十三种基本维向!而且,留给我们的时间不是十年啊!如果真等到十年再起跑,嘿!我们的启动速度恐怕无法超过圣者吧!我们必须要事先留出一年的缓冲时间,已经过了半年,也许只有八年半,甚至更短!” “啊?!”丝佩斯惊呼出声,难以置信的望着陆压,在之前的学习中,她已经初步了解掌握十三维基本维向是多么的困难:“那怎么可能?!” 陆压惨笑一声,口中却毫不留情的给丝佩斯惊颤的心里增加压力:“不但如此,弦空的话也不能全信,我猜想,随着星域范围的缩小,障壁膜的收缩速度会越来越快!我们在逃亡中,仍旧需要不断提高自己,哼,弦空给的晶体不是白给的,四级文明顶层,只有达到四级文明顶层才可能活下去!” 丝佩斯不愧是曾经心如止水的人,她很快就平静下来,只是还稍稍有些焦急的说:“还是快回去把消息告诉里德尔吧!他会有办法的,唉……人们还在试图找回过去安逸的生活,还在等待被时间导向未来。” 陆压这时却似乎又不着急了,他微笑着对丝佩斯说:“你很关心其他珀尔人呢?或者说,你很关心你的种族,为什么?就在片刻之前,你似乎还找不到有意义的事情去做呢……” 丝佩斯默然,半晌,她幽幽说道:“或许,是懒惰吧!太久的宁静,让我的身体懒惰,连带着心灵也松懈了,其实,我在乎很多东西,你们、我的记忆、还有我的种族,失去这些,都会让我痛苦!” “是啊!习惯,很难改变呢……”陆压向前移动少许,背对着丝佩斯,掩饰下自己诡秘的笑容:“丝佩斯,你现在回去,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里德尔,还要督促马奇马高德他们抓紧修行,嗯……让贝斯科挤出时间也开始修行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这段路程不算长,你要自己走,我需要留在这里,了结更多这障壁的信息!” “好!”丝佩斯没有丝毫的怯意,干脆利落的匆匆而去,这段在陆压眼中只是眨眼便过的距离,需要丝佩斯近三个月的穿梭。 陆压着实有些感叹,善良的人啊!是最容易被驱动的,她可以为一个与自己并没有多大干系的群体而奔波劳碌,回忆往事,自己何尝不是与她一样?对旧日情谊深深的怀恋,有太多太多不舍得放弃的东西,哪怕一丝一毫的破坏都会带来深深的懊悔和痛苦,嘿!自己的力量和躯体似乎有了成为神灵的潜质,但自己的灵魂,会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得冷酷、淡漠呢? 凝视这面前的障壁,实际上在陆压的感知中,前方空无一切,刚才所有的话都是陆压的猜想而已,但没有一丝星光的黑暗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圣者,甚至是圣者手下一名微不足道的使者设下的障壁,都不是他现在可以对抗的,那么…… 如果珀尔人无法跑的比这障壁更快,自己是丢弃他们,还是同生共死? 面对障壁,陆压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确确实实有着“偷师”的念头,却怎么也不敢把锁魂光或者魂魄神念探去前方,这些日子的修炼,他深深了解,弦空这个层次的生命,所使用的力量都是种种连锁式的空间点反应,即使自己仅仅触及一点,传动而来的力量都会把自己吞噬,甚至,提前九年多让这障壁开始收缩,文明在瞬间毁于一旦。 踌躇半晌,陆压终究没能下定决心,有些懊丧的转身,没有向珀尔文明的方向,却是向与珀尔文明临近的一个行星系飞去,去求证一件事情。 三维空间中的距离,有时候并不存在,数光年之遥的远方,或许只要空间点选择另一种移动方向和路线,就仅仅是一步之遥罢了,或许,珀尔人眼中的六光年远的距离,在另一个同样习惯生活在三维世界的生物眼中,仅仅是两根手指间的缝隙,同样,珀尔人两根手指间的缝隙,也是那个生物眼中遥不可及的距离。 只有掌握和理解更多的维向,才能破开这种虚幻。 但是,绝对的距离仍然存在,毕竟宇宙并不是一个点,如果任何两点之间都存在一条无距离、相贴合的维向的话,那么宇宙只能是一个点才满足要求了,十三维的基本构架,让宇宙多了许多虚幻,但毕竟还存在着真实的一面。 很显然,圣者是肯定了解这真实一面的,在1041星域中,每个作为试验品的文明都相隔着一段“真实距离”,以陆压的修为,也飞驰了将近半个月,才到达他的目标,距离珀尔文明三维距离六光年远的星系。 这个行星系中却已不存在行星,所有可接近的天体都已经被分解利用,显然,这个文明并没有在一个地方长住的习惯,他们似乎是一个习惯了漂泊的种族。 一团团约有十公里直径的球体密密麻麻的浮在空间中,数量……根本无法测出,陆压粗略对比了一下记忆中珀尔舰队的规模,怕是数量只多不少。那些球体似乎是一团团的奇异植物,陆压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只能说,很像自己母星上,一种叫做“蒲公英”的植物的花。那些球体飘在宇宙中,还不住的向外播撒着稀稀落落的种子。 竟然……是异类文明,嘿!果然啊!珀尔人,连八年的时间也没有! 第八章 〔3〕 那一团团蒲公英花儿似的球体似乎在集合整队,数亿颗球体渐渐集成一条长龙,浑然一体,游动而行,运动方向,正指向珀尔人的所在。.tw[棉花糖小说网] “生存,灭亡,我无法主宰你们,只有作出选择!”陆压心中微带愧疚的念过这一句话,感知再次扫过这“蒲公英文明”长长的队伍,并深深的记下了它,这,是自己毁灭的第一个文明! 陆压可没有弦空那样的力量。虽然学到了抽旋、中和的法门,却也只是练就空间控制的皮毛而已,只能化掉一些小物件,要消灭眼前这个异类文明,还是要用笨方法。 身形一凝,体内结构随之变化,致密紧凑,磅礴的能量急速运转,陆压使出催动空间点运转的法门,一刹那间,缩成一团的本体内爆发出多出数倍的能量,只见漆黑空蒙的虚空中道道极亮的光华横穿万里,仿佛一颗新星凭空生成。 有此异变,原本正在加速的“蒲公英”队伍齐齐的一顿,显然是发现了危险,立时戒备起来,团团“蒲公英”迅速相互靠拢,球体表面细密的毛刺彼此钩缠,形成相拥却又松散富有弹性的整体,不一会儿,几乎所有的“蒲公英”汇成数块巨大的“海绵”。 陆压激发了足够的能量,空间点运转的速度比之平时快上万亿倍,因为感知层次和控制量级的限制,陆压无法对空间点进行直接的操控,只能间接的通过能量加速,这样,发动的时间比之弦空缓慢了无数倍,最后的效果也不如弦空施为的清晰透彻,但对付“蒲公英”这样的低层文明,倒是足够了。 虚空中,陆压激发的耀眼光球逐渐“塌缩”,强光的中心,一点难以辨识的纯黑时隐时现,一颗小型的“黑洞”已然成型。这次陆压学乖了,没有再把自己陷在里面,而是利用抽旋中和之法在自己和黑洞之间设置了一个粗糙稀薄的保护层,倒也勉强可用。 强光猛然隐去,原来那耀眼光球所在的地方化作一片纯黑,但外层青朦朦的荧光还是标识出它的所在,紧接着,这纯黑却又散发荧光的球体猛然加速,直向恒星冲去,所过之处留下一道比太空背景更加纯黑的“尾迹”,然而外面包裹的荧光却亮了起来。 黑洞势不可挡的一头扎进恒星内部,在恒星表面钻出一个与它的体积决不相称的巨大漩涡。 感受着恒星一步步的解体、崩散,陆压几乎可以想象恒星正在变幻的各种光学色彩,毕竟,这种场面他几乎司空见惯了,嘿!看似永恒的东西,就这样眨眼间突兀的消逝…… 爆破!完全的爆破!苍茫的宇宙中又多了一颗耀眼的新星,巨量的物质能量化作青白色的光罩向四面八方横扫开去,瞬间便和那些“蒲公英”结合而成的“海绵”块儿结实的碰撞! 汹涌的能量和物质并没能如陆压预想那般,摧枯拉朽的将“蒲公英海绵”化作飞灰,而是奇迹般的被已然连成一片的“海绵”阻挡下来! 当然,这阻挡是要付出沉重的代价的,光罩和“海绵”接触的一刹那,几万公里厚,数千万相联结的“蒲公英”球体立时化作飞灰!然而,当狂暴的物质和能量在这些“蒲公英”中穿行,并将其化作灰烬的同时,不知不觉间走过由这些“蒲公英”身体组成的奇妙回路,能量向内层层浸染,将生命层层焚化,却因为走过的奇妙回路而被迅速减弱,最后消失无踪。(..tw无弹窗广告) 那种奇妙的回路似乎能够引导空间点逐渐平静,将被引导的能量和物质化为无形。 陆压在恒星爆碎后,便跟在那炸散的物质形成的青白色光罩之后,观察着光罩的扩散和对“蒲公英”文明的冲击,当看到“蒲公英”们付出巨大的代价将冲击它们的能量和物质化解时,真是惊诧莫名! 一个深深的疑虑涌出心底,那就是和异类文明相比之下,珀尔文明太弱小了,它们根本不适合参加这种生死考验,既然同是人形族类,圣者为什么把珀尔置于此等绝境? 如果没有自己,珀尔人必然绝灭!圣者没有理由让珀尔人作此无谓的牺牲,当然,自己作为强大的生命个体,会全力帮助珀尔人,或许可以护佑他们完成考验,难道圣者从一开始就是把自己计算在内的? 疑虑归疑虑,眼前的事却必须了结,尤其陆压对这诡异的消融能量的方法十分感兴趣,弦空和圣者的手法他因为量级的限制,只能得其皮毛,而眼前这种低层次的宏观生物就可以使用的方法,不啻于是无可估量的宝藏! 陆压立即运转能量,凝化出一只长宽近十万公里的大手,对着残留“海绵”的边角捞去,大手消耗掉三分之一后,终于截下边长约四、五千公里,大致成正方体的一块“海绵”。把这“海绵”用能量虚裹住,抛在一边,陆压双手一抬,两点夺目强光又分别出现在他双手之上,光点越来越大,渐成光球,光芒却越来越柔和,中心隐现一点漆黑,陆压再次激发能量,制造出两个质能大致相等的黑洞。 两个黑洞之间,一层薄薄的光幕将二者隔开,陆压双手向两边一推,两个黑洞向相反方向急速移动,弹指间便已经相隔数百万公里,然后,也不知陆压怎生操纵,两个黑洞仿佛钳子一样,向剩余的“海绵”包夹而去。 或许是因为陆压撤去了黑洞间的阻隔,两颗黑洞间的作用力猛然加强,被夹在两黑洞之间的海绵体就像疏松的灰绒,被两边绝大的引力一撕而碎,飘飘荡荡、牵牵连连,团团咕股股的被吸扯进黑洞之中,永远禁锢。 能抵消掉恒星爆炸冲击波的大海绵,却无法抗衡这无形无质的引力,而且陷入力场之中,逃也逃不掉,完全身不由己,只能坐以待毙。 陆压这一招使出,便浮在虚空之中,似乎在欣赏这文明的覆灭,其实心中正反思自己的所为,放在以前,他是绝对想象不到自己也会精心布置一个杀局对待如此众多的生命! 先是引爆恒星,使“蒲公英”聚集在一起,再用这招不久前刚刚练成的“涡旋两仪锤”将聚集的文明一鼓歼灭!若是这文明有着可以抗衡恒星爆炸的个体生命强度,不用聚集在一起的话,那他也只好打消将它一鼓全歼的念头。 很快:“蒲公英”已然所剩无几,在陆压感知下,数量已经不足千万,余者全被两粒黑洞吞噬,这时,陆压心念一动,两手扬起,能量立刻激发,手上又出现一对莹白的光球,双手一抛,两个光球各对准一个黑洞,直射而去。 眨眼间,莹白光球便和黑洞汇在一起,只见昏暗的青光一闪,一圈荧光向四周荡漾开来,黑洞和莹白光球已然中和消失。而此时:“蒲公英”还剩下约五百万。 恒星爆炸的余热让这一大片的空间呈现出一种暗红色,幸存的“蒲公英”很是果决,就在这得以控制自己的一刹那,纷纷利用空间中浓厚的能量高速运动起来,向着原定的珀尔人方向疾驰逃走。 “五百万……就让你们去把浑浑噩噩的珀尔人惊醒吧!那些安逸的太久的人们需要鲜血的洗礼!”陆压深深望了一眼“蒲公英”逃走的方向,身形一隐,向着另一个和珀尔人相邻的行星系穿梭而去,若是他猜得不错,珀尔人周围,应该会有一圈的敌对文明! 第九章 〔1〕 强光照下,最后一只“光尾虫”浑身骤亮,急剧燃烧,瞬间化为蒸汽。 亿万里星空,一片死寂,稀薄的灰云自旋成一片直径近一光年的环状,这是这个星系曾经存在过的证明……恒星、行星、生命全都已经化作这稀薄的灰烬。 将那最后一只“光尾虫”蒸发掉的强光倏然敛去,光源处银星一闪,收入一面三尺直径的金色圆镜之中。圆镜旋转着缩小,变成寸许大小,落入陆压手中。 陆压此时已然麻木,连续消灭掉七个与珀尔人临近的文明,数百亿的生命在他手下消失,没有了当初窒息的感觉,反而感到一丝随心所欲的畅快,在他的意识深处,一个念头蓬勃成长――如果需要的话,珀尔人也不是不可以牺牲…… 算上最初的“蒲公英”,陆压在短短时间内将珀尔人周边的所有临近文明清扫了一遍,八个文明崩溃了,陆压没有完全杀绝他们,一些珀尔人有能力对抗的生物被陆压故意放走了几千万,全都驱赶向新珀尔星的方向,作为珀尔人成长壮大的铺路石。 距与丝佩斯分开,时间才刚刚过去不到半个月,想必,丝佩斯还在茫茫宇宙间急驰吧…… 从生疏笨拙,到熟练油滑,陆压毁灭文明的手法越来越稳健省力,开始的时候,陆压总要借助恒星,将那文明的生命全都化为基本粒子、甚至化为“无”才肯罢手,连接消灭两个文明后,弄的非常疲惫。当面对第三个文明的时候,陆压灵光一现,猛力一拍大腿:“嘿!我怎么这么笨呢?!完全不需要这么费力嘛!屠杀这些低级生命,仅仅需要把那些生命的物质形态改变一下就足够了!” 四级的生命体,并没有多顽强,它们大多是靠着数量庞大以保持种族的延续,杀死这种层次的生命,仅仅需要将它们体表、体内的温度提高到一亿度就足够了…… 而且,与其现制造能量、制造黑洞,不如使用事先做好的工具,省时又省力,陆压把久未使用的制器方法从记忆深处挖了出来,每当面对一个新的文明,都会根据这个目标的特点制造一种屠杀工具。[..tw超多好看小说] 看着手里的藏货儿,一面小镜子、一团海绵、一柄哑铃似的双头锤子、一条五彩缤纷的美丽缨络、一枚银色的小锥子,还有数百颗黑色或白色的圆珠,这是陆压半个月全部的收获和家当,看着它们,陆压还真是觉得有了些底气…… 那团海绵,就是陆压用能量大手挖下来的一大块“蒲公英”结合体,陆压适当的激发能量对当初的海绵体进行了加固,在搞清楚这海绵体用来消融能量的特殊回路结构后,又按照这种结构进行了多微叠加,边长几千公里的海面体最后只凝成了巴掌大的一小块,使用时,用特殊的能量脉冲催动,可化为近万公里厚的海绵屏障,消融敌方的能量,而且经过陆压的加固,恒星内部的温度都不足以融化它,真是扮乌龟保命的超级法宝! 至于当初组成这块海绵的“蒲公英”们还有没有命在,就不是陆压所关心的了。 那柄哑铃似的双头锤子,就是陆压使用多次的“涡旋两仪锤”,几次围剿掉数亿的生命后,陆压发现,这种大范围杀伤性的招式实在是太好用了!可是每次使用都要临时制造黑洞,费时费力,弄不好敌人速度快些的话,还能跑掉,于是他就制造了这枚成形的“涡旋两仪锤”。 两边的锤头内,封因着两个被陆压反复纯化的黑洞,因为无法像弦空那样,直接调动空间点激发出纯正的黑洞,陆压只能用低劣的能量刺激法让空间点按他的意图走位,形成的东西就很粗略,只能通过反复的刺激调整使其纯化。 纯化的黑洞外,包裹着特殊的物质,形成这种物质的空间走位法十分的稳定,有着自动恢复的能力,内里黑洞的引力使这层物质发生的任何变化,都会激发这种物质的“自中和反应”,是这层物质恢复常态,实际上,这层物质和黑洞之间是时时刻刻在互动的,它们巧妙的维持着动态的平衡。 两个锤头中间的柄,连接着外层的“自中和物质”,它是这涡旋两仪锤的控制器,也是唯一可以破坏自中和物质形态的东西,通过特殊的能量刺激,它可以操纵自中和物质紧缩或离散,以此来控制两个黑洞的出击,这涡旋两仪锤就是靠这两颗黑洞被释放后,它们之间的作用力进行大范围杀伤,几乎所有在两颗黑洞之间的空间都会被“拉平”。 自中和物质和手柄物质都不是天然的,而是陆压通过“能量刺激法”反复磨炼制造的,其空间点走位法则也是陆压自行设计的,当然可以天衣无缝的相互巧妙作用。 金色的小圆镜和两寸多长的银色小圆锥也都是空间点控制术的产品。 圆镜的内部是一整套用来激发空间点加速的装置,它只需要一点启动能量和并不多的维持能量,就可以加速出非常炽烈的光能,使用时,镜面爆射出夺目金光,所过之处,必是一片灰烬! 小锥子的空间点激发装置却是在锥体的表面,这小锥子几乎不用任何能量的催动,只需要将锥头对准敌人,镖过去就是!当然,在宇宙空间背景下的战斗,让这锥子跨越万里直达敌人所在,还是需要一些能量和准头的。 当这锥子和目标接触后,无论是能量还是实体,它的威力才刚刚开始发挥,锥体的外层物质同样是陆压精心设计制造出来的,它可以将几乎一切的物质和能量转化为自身旋转或向后喷发的力量,也就是说,锥子接触目标后,不但不会因为阻挡而减速,反而会迅速加速,最终将目标一穿而过! 以上四件新出炉的法宝,陆压虽然用着顺手,却也并不如何重视,而那条五彩缨络,却几乎融入陆压所有的感悟和心血。 “九华缨络”,陆压费尽心思为自己制造的法器,这宝物驱动之后,会在使用者的头顶形成一朵丈许方圆,莹润盛开的莲花,缨络的串串彩珠,会形成从花瓣尖端不断滴下的水珠帘幕,而且,滴下的所有水珠全都各不相同,大小不一、五彩缤纷,而九华缨络真正的威力,就在这一滴滴五彩的水滴上。 那每一颗滴落的水珠,都代表着陆压探索、设计出来的一种空间点走位方式,每一滴水珠,都是一种特殊走位方式所形成的物质。面对不同的情况,可以选择相应的水滴作为种子,引发空间点走位的连锁反应,化灾厄于无形,当然,也可以化敌人为无形……当真是一件万能的法宝! 五件初步成形的法宝,数百颗黑白两色的珠子,陆压像刚刚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子一样,把它们一一检视一遍,而后收纳起来,身形一闪,向着新珀尔星回飞而去…… “嗯……‘万罗棉’、‘涡旋两仪锤’、‘玄阳镜’、‘入空锥’这四件就分给老马他们,四个人一人一件,‘万罗棉’就给丝佩斯吧!她太安稳了,就是给她攻击性的东西,她也不会用,‘涡旋两仪锤’要求的技术难度太高,贝斯科或许可以掌握,‘玄阳镜’就让马高德收着,嘿!要说最配合的,还是这‘入空锥’和马奇啊!这小子古灵精怪,敏感多智,用这‘入空锥’阴人倒是不错的……” 陆压一边盘算,一边飞行,他的速度很慢,照这种速度,飞回新珀尔星至少要两年的时间,可陆压一点儿都不着急,他手里还在制作着东西,一会儿凝出一团激烈的能量,一会儿弄出一个小小弱弱的黑洞,然后将那些能量团外包裹上特殊的物质,固定成球。 炽烈的能量外面裹的物质呈白色,而小黑洞外面则是黑色,那数百颗黑白圆珠便也是这么来的。 陆压不断的制作着黑白圆珠,这是他给里德尔准备的一份大礼。 白色圆珠,发射之后爆炸的威力不逊于新星爆发,而黑色圆珠,更可以拖着亿万吨的物质一同陷入无底的深渊。 “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啊……,这正是里德尔喜欢的东西吧……” 第九章 〔2〕 茫茫宇间,陆压整整漂流了两年,每天保持这“缓慢”的飞行速度,手中不停的制作黑白圆珠,有时也会进一步纯化黑洞和各种特殊物质,以此来缓缓口味,聊作休息。.tw[棉花糖小说网] 映入眼中的似乎永远都是那苍茫的黑暗,无尽的黑暗就像是任意涂抹的画板,让人忍不住以它为底色,添加上自己脑海中的画面。半个月的毁灭,让陆压产生不自觉的变化,而他自己意识不到的改变,却如实的浮现在这漆黑的画板上。 头顶高冠、手抚玄琴,不知怎地,黑暗的底色上先是出现伏羲的影像,接着是东皇、湘君,陆压突然间意识到,无论这些人是成是败,是生是死,他们或许有不甘,却从无悔恨! 自己真是越来越像一个“神”了,陆压颇有些自嘲的笑道,可能是因为宇宙的广博,让自己无拘束、无顾忌,随意的挥洒着自己的冲动,似乎……自己在半月之间杀死了几十亿的生命?为什么没有感觉呢?那些生命与自己是如此的遥远,就像是一个孩童将水灌进蚂蚁窝一样,转眼,就忘了…… 自己在肆意的挥洒毁灭的时候,是为了什么?为了珀尔人吗?为了马高德他们?不是!陆压突然清醒的意识到,那些只不过是自己为了毁灭而找出的借口!因为,八个文明中,至少有两个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敌意,甚至是无害的,但是,自己依旧没有任何的犹豫,引爆了它们的恒星。 突然间,陆压想笑,想起当年老君对自己说过的话:“不将意志强行施加给其他生命”,呵呵,是多么可笑的幼稚童话啊!当初还不知道,当能力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生命的概念也发生了变化,自己根本就无法把那些生物当作生命,就像珀尔人不会在乎他们烧一道菜的时候杀死多少细菌、多少病毒一样,嘿!为什么要强迫自己把那些东西看作生命呢?陆压不想强迫自己,晃晃头,一切抛开…… 陆压在黑暗中飘行两年,没有任何的不耐,从前在母星上,千余年的地底岁月早已经让他习惯寂寞,更何况,看似空旷的宇宙并不寂寞,在陆压这一层次的生命看来,它是那样的丰富多彩,处处不同!那无穷种类的物质,变化莫测的衍生维向,时时刻刻带给陆压新鲜感。 陆压一路体味着种种感悟,摸索着种种规律,九华缨络中的彩色水滴也增加了许多…… 新珀尔星所围绕公转的恒星,在一半漆黑如墨、一半点缀隐隐星光的宇宙背景中逐渐凸现出来,而且,亮度和体积迅速增大…… “终于到了……”陆压飞进新珀尔星所在行星系的范围,心里还真是有些期待:“珀尔人变成什么样儿了呢?看这星系外围如此干净……恒星和其他行星大体上没有什么变化……应该还没有灭绝吧……” 不一会儿,新珀尔星和起点星都清晰的从宇宙背景中脱离出来,以它们大大变化了的形象映入陆压的眼睛,倒是真把陆压吓了一跳。 从前珀尔人居住的星球,处处透出一种均衡、平等、祥和安逸的气息,而眼前的这两颗行星,陆压一眼望去,几乎立即推翻了几分钟之前的论断:“珀尔人已经灭绝了吗?!” 新珀尔星、起点星,以前所未有的狰狞姿态呈现在陆压面前,而两颗行星又有所不同,新珀尔星上,两年前的绿色大陆和湛蓝的海洋已经消失无踪,星球的表面已经完全被刚体覆盖,无数数公里粗、几百公里长的尖刺支向外太空,上面闪烁着各种色彩的能量火花,相邻的尖刺之间,还不时的拉出危险的电弧。(..tw好看的小说) 而起点星则是另一番场面,无数的疣状物像八爪鱼一样,伸开它们几千公里长的触角,紧紧的贴在星球表面,弄的星球就像是一团腐烂不堪的臭蛋。那些疣状物上,长满细密的毛刺,每根毛刺大约三到四米高,一些人形生物在上面飞快的穿行。 更让陆压惊讶的是,无论是钢化的第四行星,还是那恶心的疣状第五行星,那些后天人工的东西纵横在七条维向之内,也就是说,如果这里还是珀尔人的文明的话,他们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整体跨越到了七维的实力!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不是吗?有了那直达四级文明顶层知识的晶体,照猫画虎,突破到整体七维似乎不是什么难事…… 陆压的感应范围瞬间包裹住两颗行星,神念扫过,行星中每一颗能量微粒的状态都了然于胸,不错,这里的主人还是珀尔人,只是……这两年,安详的珀尔文明似乎被逼的有些发疯…… 陆压慢慢的向两个行星之间飞去,那里聚集着大量的飞行器,他已经察觉到,久违的g0001号就在那里,只不过,它变了一些样子,但飞船中的人却没有多大的改变。 一艘最外围的飞船敏锐的发觉陆压的靠近,没有任何询问,这艘环状的飞船立即竖立起来,一团淡金色的光球在环心形成,喷射而出,拖着金粉纷飞的光尾,直向陆压撞来! 陆压轻笑,随手一抓,十公里直径的光球顿时熄灭在他的掌前。 下一秒,上百万各种色彩的光线、光团已经攒射到陆压面前,不同性质的能量之间相互干扰积压,不同的空间走位规则在交错下衍生出奇妙的变化,陆压周围一万公里直径内的空间呈现出一种古怪的暗红色,当这些光线聚焦成功的时候,陆压所在之处必将升腾起几万亿度高温的“火焰”。 陆压不闪不避,一层彩光流动的球形薄膜蓦然出现,将他包裹在其中,汇集在一起,恍惚间甚至有些浓稠的光线狠狠轰击在这薄薄的七彩光膜上,好像是扎进大气层的流星,陆压身后被吹出一道千万公里长的青荧荧的光尾,然而,色彩不断流淌变幻的光膜甚至没有产生震动,所有的攻击都化为无形,汹涌澎湃的能量被相中和的走位法揭去宏观的面纱,恢复了它们本来的面目――永恒的一。 攻击无效……数量庞大的珀尔人飞船出现了短时间的呆滞,这个场面他们很难理解,如果攻击被闪避,被抵消,都可以理解,但是……那么巨大的能量就这样消失掉,出了那条青荧荧的光尾没有任何的震荡、辐射,实在是不可思议! 这种情形,就好像重温了两年前,那位尊号叫做弦空的神灵,将几个星系的物质能量化为虚无的神迹! 弦空大神来保佑他的信徒么?两年间被锻炼的异常凶悍的珀尔人,一边疑惑、猜想,一边马不停蹄的开始了下一轮的攻击! 如果真是弦空神的话,他不会在意这场误会,不是吗? 数百万艘在这片空间飘荡的珀尔战舰开始相互靠近,每一艘飞船都伸展出一根根的触角,这些飞船相互组合起来,很快形成一个圆筒形的巨大组合体,圆筒一端的开口稳稳的对准陆压。 这时,淡蓝色,不断变幻着形状,体外飞扬着无数淡蓝色细丝的g0001号陡然加速,用远超侪辈的速度飞出千万公里的距离,然后倏然静止在圆筒和陆压之间,焦急的信号在组成圆筒的各舰中回荡:“我是g0001号,贝斯科,立即停止攻击,他是我们的伙伴,我们的同族!” 几百万条信息反馈回来,计算装置自动分类处理,百分之六十的船长选择将决定权交给自己信赖的人,百分之三十的船长反对贝斯科的命令,理由是“在‘血战年代’没有这个人的出现,疑似异类拟态生物,建议消灭“,只有百分之十的船长中止了攻击进程。 陆压轻松的截获了飞船间传播的信息,呵呵笑道:“说的是啊!我可能是拟态生物呢!来,让我看看,可爱的珀尔人这两年内进化到了什么程度……” 说着,一只在虚空中突然出现的大手一把抓起g0001号,扔到了一亿公里之外…… 第九章 〔3〕 陆压的举动显然刺激了剩下的珀尔人,从之前的攻击中,他们虽然看出前方的人形生物非常强大,拥有他们无法比拟的力量,可是?十几个月的不间断血战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tw棉花糖小说网) 在星际间的种族战争中,没有妥协,没有和平,也没有退路!相见就是攻击,不停的攻击!攻击,一直到毁灭!敌人毁灭或者自己毁灭。 三百万艘飞船组合成的巨大圆筒没有发出能量攻击,对准陆压的筒口竟然也微微闪起刺激空间点时那种荧荧的青光,陆压眼睛一亮,大感兴趣,就那么浮在空间中,静静等待珀尔人的攻击。 筒口的荧光有节律的闪动,随着这种闪动,一浪接一浪的暗红色光晕从筒口向外荡漾开去,弹指间,光晕不仅笼罩住陆压,甚至将以陆压为中心,半径一千万公里的空间全都覆盖,就像是用那圆筒吹出了一个巨大的暗红色气泡。 同时间,在冲突开始时就得到消息的两颗行星竟也运动起来,不是常规的公转,而是脱离了轨道,自行飞出,两颗行星和圆筒成钳形把裹着陆压的暗红色空间夹在其中。 刚体行星上,根根尖刺爆起大片蓝色电光,交织成一片,而第五行星上那些疣状物都纷纷张开口,向空中喷出团团墨绿色的东西,那些东西似乎在发出隐隐的波动。 两颗行星之间的暗红色空间,在能量的刺激下迅速产生变化,各种光芒在这块空间中缤纷闪烁,进而化作五颜六色的风暴,盘旋扫荡,各种乱七八糟的力量瞬间把空间内除了陆压外的一切撕扯的面目全非。 陆压头顶浮出一朵娇艳水润的莲花,花瓣边缘滴滴答答的滑落数百条水线,细小水滴断断续续连成的水线闪映着绚丽的七彩光华,所有扫近陆压的风暴顿时虚化为无。 陆压在九华缨络的保护中饶有兴致的感应外界的变化,同时惊叹于珀尔人短短时间内取得的巨大进步,居然已经学会了以空间点走位法则作为武器,只是,和陆压、弦空所用的方法有些不同。 陆压的手段,是将外界的能量、物质利用能量刺激,使其变成自己设计好的形态,有序的形态,或者化无,这需要强大的微观层次感应力和控制力,目的是探索更多的奥妙,作为毁灭力量只是一个小范围的应用而已。而珀尔人……他们是完完全全以武器、以毁灭为目的来研究的,他们不会理会某一种能量刺激下空间点走位会发生怎样的具体变化,只要求,和原来的不一样就可以! 因为,空间点走位方式的改变,意味着物质形态的彻底变化,也就意味着生物的死亡。 像他们目前所用的攻击手段,就是用千奇百怪的刺激方法,使某一区域内空间点走位发生无序的改变,产生自己都无法预料的变化,天知道这区域内的物质会变成什么?一年多来,被无数死去的生命熬炼过的神经已经懒得去担心什么后果,只要确确实实发生了改变就是了,一个字:乱! “看来这种毁灭方法比我的要高效简练的多啊!人类真不愧为适应力最强的生物。”陆压在风暴中等待半天,看珀尔人的攻击再没有新的招式,便感叹一声,双手向外一分,七彩珠帘似的水滴雨幕向外一散,化作一张彩霞流动的球形光膜,向外扩张开去,弹指间,已经乱成一锅粥的空间被光膜梳理过去,平静下来。 这时,g0001号已然从亿里之外赶了回来,陆压身形一散,瞬移到了g0001号之中,贝斯科同时再次发出停止攻击的命令,珀尔人惊讶于目标的突然消失,但既然找不到目标,也只好听从命令,平静下来。 g0001号内,陆压见到了久违的贝斯科、丝佩斯、马奇三人,短短两年时间,他们已然变化许多。 尤其是贝斯科,如果不是感应到他特有的灵魂波动,陆压几乎都不敢认他。从前敦实老成的贝斯科,全然变了模样,他的左右身体极不协调,像是两个人各拿半边身体拼接而成,左半边明显是外进化文明的特征,肌肉和骨骼完全是由一种半透明的晶体构成,不时有五颜六色的光丝在其中一闪而没,而右半边则是内进化的成果,陆压惊异的发现,贝斯科修炼出的七维本体和他左边“身子”的机械体连接在一起,右半边那还说的过去人体就是他本体的投影。 丝佩斯外貌倒是没什么变化,可是那双冰冷的眸子中杀气十足,让人不寒而栗。马奇以前那种灵活跳脱的劲头消失无踪,一种臣服于命运的无奈和难以言喻的痛苦完全写在他的脸上。 看着这样子的三个人,陆压本来清净近乎无情的心中突然抽搐了一下,他张张嘴,半天,才勉强问道:“马高德呢?他……不会是……” 马奇没有答话,倒是丝佩斯平淡的说道:“他,还没死,就在第五行星上,在那里,他是星主,或者称为……教皇……” “教皇?”陆压有点反应不过来:“教皇是什么东西?听起来蛮威风啊!” “我来说吧!”贝斯科接过话来:“你走之后,丝佩斯失踪了三个月,带回来还算及时的消息,里德尔开始用异类文明逼近的谎言恐吓珀尔人,终于让他们打起了点儿精神,没成想到,里德尔的谎言竟然变成了预言,不到一年的时间,‘链芙’文明就出现在我们的警戒边缘,当时……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可人们仍然非常的震惊,‘链芙’,就是一棵棵直径几公里到及时公里的菌类,看上去像是长满了树的陨石…… 之后,‘血战之年’就开始了,晶体内的一切信息,经过苦思冥想的改造后,被加工成各种毁灭武器,战争,在这个行星系外围一光年的地方打响,此后的一年中,先后来了八种异类文明,从虫子到大型动物,一直到最后的‘光尾鱼’,战争进行了一年,我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结束,我们还在等待敌人。 血战之年,我们维向认识突破到七维,现在第八维向的发现已经有了苗头,但还没有完善它的应用数学模型,血战之年,珀尔人死亡五亿六千万,血战之年,珀尔人分裂了…… 呵呵,很奇怪吧?在这样的战争烈度下,仍然可以分裂?这分裂,或者可以说……源于你!” “我?”陆压听着贝斯科淡然的讲诉,心境却无法保持淡然,他现在已经不敢说出,是自己把那八个文明的残部驱赶过来,可听到珀尔人因为自己而分裂,却不禁惊讶的叫起来。 “是的,陆压师兄!”贝斯科谈到这里,也无法保持那种淡然:“或许是因为珀尔人的天性吧!大多数珀尔人选择了外进化道路,本来……应该是全体珀尔人一同走上这条道路,可是……马高德,他的虔诚出乎所有人预料,他坚持修炼你留下的进化方式,并拉起一部分人一同在内进化道路上越走越远。 两种进化道路的分歧越来越大,马高德……他……很善于演说,越来越多的珀尔人皈依在他所说的‘神’的麾下,呵呵,陆压师兄,我是不是该恭喜你?你已经有了近千万忠诚的信徒! 后来,珀尔人冒着战火举行了公决,三成的珀尔人赞成内进化,并说,那是神的意志,于是……七成的珀尔人聚集在第四行星,而马高德带着那三成珀尔人占据了第五行星,他创立了教派,教派中的神像,是你!他自己则坐上了信徒皇者的位置,简称,教皇……” “是这样……,贝斯科,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我?……”贝斯科的精神剧烈的波动起来,似乎有什么难言的东西堵在心里。 丝佩斯深深的看了贝斯科一眼,转头对陆压解释道:“贝斯科为了弥合两派的分歧,自己做了实验,一半外进化,一半内进化,很遗憾,失败了……,现在的他,力量只有纯进化方向七维体的一半,甚至一半都不到,我们这些人,这三百多万船长,都是不愿意看到分裂的人,我们漂泊在两颗行星中间,隔离他们的冲突,同时,也负责协调对外战争中两派的行动,这一年来,我们付出了太多不必要的代价!马奇……他是支持外进化的,但又不想与哥哥为敌,所以留在这里……” 陆压点点头,没说什么?此时,组合成圆筒的三百多万飞船已经层层拆解,分散在太空之中。 “今天是一次常规演练,星系外围的前哨没有发现你?……是啊!能发现才怪了。”贝斯科看着导航台上的全息图像,解释道。 “为什么一定要分裂呢?不同进化方向的人不能生活在一起吗?就像当初的我和你们。”陆压扫过外面的飞船,茫然问道。 “能!”贝斯科竟然没有否认:“师兄,如果没有战争,没有血、阴谋和杀戮,一切都是可能的,但是,当这些弥漫在我们的生活中时,差异就成了致命的导火索!” 对不起 月末了,繁体出版的稿子还没有赶出来,很着急。繁体出版的稿费是我唯一的生活来源,所以这几天需要赶稿子,要停更几天,大约11月1日恢复更新,对不起大家,真的很对不起! 《天则》对不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第十章(2) 第五行星北极地区,这是整个第五行星唯一没有覆盖着疣状物的地方,方圆千里,雪岭冰盖连绵,一片纯白的世界,陆压身在其中,不由得感到一种虚伪的神圣,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在太空俯视,这一片苍白的北极就像一大块腐败的表皮。 北极点上,一座雄伟的白玉大殿卓然耸立,神殿之高大,稳稳压过北极所有的山岭,高万丈,四边各三万丈。神殿就好像这星球的头颅,整个星球表面的疣状物都在神殿的控制下,神殿中阴森清冷,信徒按照品级高低层层居住,在神殿最高、最中心的地方,一间边长百丈、高百丈的殿阁内,供奉着一尊几乎和这殿阁等高的玉像,玉像的容貌,却不正是陆压! 玉像前,一个人孤零零的盘坐在那里,身穿金边白地的神袍,长发垂腰,方脸神情肃穆,双目紧闭,似乎一直在等待身前神像的眷顾。 马高德在这里坐了一个月,自从不断侵犯而来的异类渐渐稀薄后,他便不再在一线战斗,始终坐在这里。他感觉到,只要在这里等待,心中遥远的梦想就会变得很近。 神像的眼睛动了一下,马高德双眼猛睁,灼灼目光盯向神像,本体中能量翻腾,瞬间扩散,整个殿阁的八个维向都笼罩在他的感知内。 然而,马高德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只有高大的陆压玉像还在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片刻,马高德觉得眼前一花,感知中一片凌乱,那玉像倏然缩小,呼吸间已由百丈高下化作常人大小,而且渐渐血肉丰满,坚硬的玉质白袍也变得柔软,轻柔拂动起来。 马高德噌的站起,向后退出两步,颤声问道:“师兄,您回来了?” 陆压此时已将整个玉像吞噬改造,化作表象,看着激动的马高德,微笑一下,“是,你……还是这么虔诚……或许,你才是圣者流弦想要的人啊!” 马高德脸色微红,干笑两声,言不由衷的说道:“师兄回来就好,有师兄在,我们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陆压目光扫过马高德全身,点头赞道:“你进步很快啊,已经突破八维了,两年,突破八维,这在我的母星,绝对是不可思议的奇迹了!你现在是珀尔最强的人了吧?” 马高德点点头,“算是吧,如果贝斯科不搞内外结合的话,他应该进步更快!” 马高德是问一句答一句,完全没有表现出和他的“虔诚”相称的热情,陆压当然看在眼里,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也正是陆压想要的结果,“老马,我明白你,你虔诚的信奉神灵,是因为你自己一心想要成为神灵,你别着急,我绝不会扼杀你,相反,你走的路,是每一个人类强者必然通向的终点,不管他愿不愿意……,所以,我不但不会阻止,还会帮助你继续走下去!” 马高德脸色数变,猛然跪下,伏地说道:“我,和我的信徒,愿意和您一同成长!” “好,走吧,所有全四维体以上修为的人,带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离开这个星球,跟我走吧!” “离开星球?”马高德仰头看着陆压,一脸的不解。 “不错,离开星球!对选择内进化的你们来说,固定的居住星球只在初期有意义,之后反而成为枷锁和负担,你们需要的维向结构在宇宙中体悟的更直接,需要的能量也更不缺少,为什么死守着这么个庞然大物不放呢?叫上所有可以离开的人,跟我走,走不了的人,放弃这条路,去和第四行星合并吧!”陆压的声音越来越响,最后化作滚滚闷雷似的,身形也开始凝固,然后变大,不一会儿又还原成那座巨大的玉石雕像。 马高德身前的地面上,一面金色的小镜子静静的躺在那里,马高德忙拾起收好,陆压已经在意识中告诉他,自己和贝斯科甚至包括里德尔,每人都有一件陆压亲自作的礼物,他算是最后拿到礼物的人。 玉石雕像缓缓上升,坚实的大殿屋顶好像水中的倒影,雕像毫无阻碍的从虚影般的殿顶穿过,升入高空。马高德的意志通过覆盖星球的疣状物传达到各个角落,两小时后,第五行星在轻微的抖动中,撒出一蓬蓬璀璨的珠粉,这一粒粒细小明丽的“粉末”划出条条优美的轨迹,纷纷向星球北极上空飞去,在那里聚集成一条缤纷的光柱。 “光柱”从北极点延伸出来,直插虚空,高有万里。细看下,凝聚成光柱的一粒粒在星球背景下显得微小之极的“珠粉”,却是一颗颗直径丈余的大光球,宛如实质的光芒聚成它们球体的外形,四射的散光辉映成这高大的光柱。 每个光球中,都是一位起码修为在全四维体以上的珀尔人,这些虔诚的信徒,在马高德一声令下,义无反顾的聚集在一起,准备跟随神,走上未知的征程。 “师兄,所有可以走的人都聚齐了,大约六百万左右,另有四百万没有完成四维体的人留在星球上,他们不愿和第四行星合并,随他们去吧……,师兄,我们可以启程了吗?”马高德神念扫过下方的百万弟子,对身前涌动着乳白色光华的玉像必恭必敬的说道。 一圈柔和的白光缓缓扩散开,一个个扫过所有准备远行的珀尔人,每个人的结构、状态一一呈现在陆压的意识中,同时,一种蛊惑人心的声音也在每个人心中响起:“我,将带你们走上通往终极生命的道路,不须你们冲锋在前,我将永远走在你们前方,为你们砍开荆棘,你们只需要踏着我的足迹,领悟飘过你们意识中的每一片星空!” 话音落处,白光朦胧的玉石雕像缓缓加速,指向“演化1041”星域深处,六百万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光团或快或慢的飘行着,有些紧张、有些兴奋的跟随着前方的伙伴,整个队列延展开,活象从第五行星飘出的一根晶莹玉带。 玉带身后,横亘在第四、第五行星之间的,那一大片战舰组成的灰云也缓缓蠕动,移出他们以往坚守不动的隔离位置,在首舰g0001号的号令下,扩散成一个巨大的半球面,接着,球面上每一艘战舰都喷射出一道明亮的能量光束,三百万条各种颜色的能量光束交织而过,那是中立者为远行的同胞们送行的焰火。 光带和第五行星的联系越来越单薄,片刻之后,细若游丝的一点儿联系最终断开,所有能在空间中飞行的珀尔人全部离开了这星球,整条光带突然一顿,停滞片刻,等到稍微凝聚些后,猛然加速,化作一道逐渐散逸的流光,向星域深处射去。 在同胞走后,组成球面的中立者战舰就以这球面的形状继续扩散,各舰之间传递着依依惜别的信息,他们也即将离开这里,但不是汇同一路,而是极尽可能的分散,去茫茫星海中寻找属于自己的命运。 几个小时后,战舰组成的球面完全散入虚空,随着一阵星星点点的闪烁,各舰自行加速,向自己选定的方向驰去,去享受他们终极的自由。 第四行星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当九百万远行者全都散去后,这颗金属行星表面荧光一闪,挪动庞大的身躯,脱离了轨道,向第五行星逼近。 第五行星上,疣状物齐齐收缩,向自己和第四行星之间喷出团团彩色光雨,意图阻止第四行星的进犯,但是,没有修为高强的人主持发动,这显然是徒劳的行为。第四行星上粗大的尖刺一阵电光闪烁,一道无形的屏障生成在星球外围,把光雨完全挡住,整个行星贴近到第五行星不到三千公里处,无数根巨大的金属尖刺猛然伸出,狠狠扎进第五行星内部,第五行星迅速枯萎、腐朽,一个小时后,尖刺抽出来,第四行星缓缓离去,只留下像焦炭一般,再无生机的第五行星。 第四行星飘行出一段距离,开始加速,一阵电光闪烁间,在原地消失无踪。三支力量,三种文明,三批珀尔人,都走上了自己的路,不知何时能再相会。 演化1041星域中,文明的分布十分怪异,不自然的分布犹如陷阱一样,让人更相信这是神的杰作。星域的边缘,文明分布最为密集,连同十年的收缩期限,构成对试炼文明的第一关考验。而过了这星域的表层,文明的分布骤然稀疏,而且,偶尔发现的文明几乎都是原生低等级文明,毫无威胁可言,更缺乏攻击的欲望。这一片文明荒漠区十分广大,陆压带着大队的信徒正全速行进在这片区域之中。 信徒的数量已经减少很多,整个队伍正以全六维体的最高穿行速度前进,可想而知,没有达到全六维体的珀尔人已经被淘汰了,那些四维、五维修为的个体散布在宇宙中,为他们自己的命运奋斗。八年过去,仍然在跟随着陆压的队伍只剩下不到一百万人。 陆压不再以玉像的形态出现,他已经恢复到常人大小。八年之中,通过帮助信徒修行,陆压确立了绝对的神权,同时,也遇到最大的障碍。 和陆压在母星所担忧的一样,在宇宙空间中,感悟基本维向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尤其能够构成独立空间本体的九维层次,几乎成为信徒永远无法达成的奢望,八年中,马高德的修为仍然徘徊在八维顶峰,无法再进,余下的百万信徒中,同样达到八维的只有区区百多人。 越向星域深处前进,信徒掉队的速度就越快,最大的屏障并不是穿行的速度,而是衍生维向! 宇宙中有亿万种衍生维向,和基本维向不同,衍生维向是根据一片星空中的物质、能量的互相作用,形成的地域性很强的维向。纯基本维向结构的物体可以通行于任何区域,可是如果结构中含有一种衍生维向,这个物体就只能在存在该衍生维向的区域中活动,而被其他区域牢牢挡在门外。就像水和油一般难以调和。 在第五行星选择了内进化的信徒们,因为不是在纯基本维向的环境中成长,体内或多或少依据第五行星附近的衍生维向架构了部分本体,在那种自发修炼的过程中,信徒很难分辨出一种维向是基本的,还是衍生的,每发现一个新的维向,他们都会欣喜若狂的利用这维向提升自己的结构。 陆压是从无这种问题的,这就导致他完全没有面对这个问题的心里准备。六年前,当他在穿行中发现自己身边突然空无一人的时候,急忙折返,这才惊讶的发现,六百万信徒都被结结实实的阻挡在一层看不见的障壁之外。 在那个地方,一耽搁就是一年。虔诚的信徒选择了维向抽离,这个工作复杂而危险,因为维向是作为规则和条件应用在他们的本体中,抽离一个衍生维向,必须先拆散原有的本体,再重新构筑。陆压没有精力和时间帮助每一个信徒构筑新的本体,只能指出他们所应用的维向中,那些是基本的,那些是衍生的,然后让他们自己抽离,但是这个工作就耗去了一年的时间。 当队伍再次启程的时候,已经有三百万同胞永远的离开了他们。 之后的五年,又有两百万同胞离去,他们倒是没有死亡,而是抽离衍生维向后,修为大跌,再也无法跟上队伍,如果迁就他们的速度和修为,整个队伍都会被收缩的星域边缘吞噬! 所幸的是,剩下的百万信徒,经过大浪淘沙,已然都是纯基本维向结构,他们在修行中每领悟一种新的维向,都要第一时间向陆压咨询,看看自己领悟的是不是基本维向,得到肯定后才可以应用。 陆压始终走在队伍的最前方,马高德也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而无法发觉他脸上的忧色。即便是抛弃了所有的负担,速度仍然是太慢啊,照星域收缩的推测速度,没有九维以上的独立本体,根本不可能逃脱,可是这茫茫星空中,哪里去找纯净的基本维向空间让信徒提高实力呢? 陆压突然停了下来,刹那间,点点光芒浮现在周围,跟随他穿行的信徒纷纷停下,在三维世界中显出形迹。马高德上前问道:“师兄,怎么了?” “星域收缩开始了……我感觉到空间点传递着一浪不寻常的波纹,照这个波纹的速度,星域的边缘在一瞬间便已经吞噬了原来第五行星的位置,现在,大约已经追上我们一个月的路程,也就是说……七年的路程可以挺过三天半……” 马高德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语无伦次的念道:“怎……怎么会这么快的?马奇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师兄……现在分散还来得及吗?” 陆压叹口气,苦涩的说道:“赌一次吧,用一百万人的性命赌一次!我会把你们全都包裹起来,然后用十三个维向综合路径进行穿行,这样,才可以和星域边缘再次拉开距离,不过……这样作,你们的死活就难说了!” “只能……这样?”马高德颤抖问道,语气中带有一丝愧疚。 陆压平静的看他一眼,“不必愧疚,如果我所料不错,我们应该是活下来最多的一群珀尔人,分散的人很难过衍生维向那一关,而第四行星……他们根本过不了衍生维向那一关!现在,我包裹着你们走,虽然很危险,陌生的维向会狠狠的拉扯你们的本体,很多人会崩溃,会死去,但同样有机会领悟到我走过的陌生维向,并迅速适应,想当年,我也是这样领悟到十三条基本维向的……”说到这,陆压想起当年背着自己狂奔的禹。 马高德不再说什么,回身把这个决定传达给所有的信徒,能够跟到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是狂信者,没有丝毫的犹豫,甚至更多的是喜悦和荣幸,被神包裹、与神同行,不就是他们追求的吗? 陆压身形散开,一层朦朦青荧荧的光华迅速蔓延过所有人,紧接着青光一敛,收缩成一个微小的青色光球,很难想象,竟然有上百万人装在里面,随后,光球一闪而没,消失在浩瀚星空中。 几乎所有的珀尔人,只觉得自己全速狠狠的撞在一堵钢墙里面,而且一股莫可名状的大力扯着自己,在坚硬的钢墙中钻过,自己的身体瞬间被撕成无数条…… 演化1041星域的边缘,一张白蒙蒙的薄膜无边无际的延伸,在有限的视野中,像一张避无可避的大网,闪念间已然席卷上千光年。白膜所过之处,只留下一片绝对黑暗的空寂,无论之前这里是炽热的恒星还是扭曲的黑洞,统统被静止拉平,恢复到宇宙的本来面目,永恒为一的空间。 11第十一章(1) 用尽全力的穿行!陆压能够感受到星域收缩引起的,那些空间点如海潮般的波动,他可以想象到,星域边缘的薄膜将所滤过的一切毫不留情的沉入静止,还原为最本质的东西——一片死气沉沉的静止空间点! 陆压的高速将收缩的边缘逐渐抛开,成千上万光年的距离瞬间而过,当他达到自己速度的极限时,一种熟悉的感觉出现在他的意识中。 静止和极速,这两种状态下,时间都会不由自主的褪去它神秘的面纱。这两种状态,是两个对立的极端,但它们都可以让生命对时间感觉产生大幅度的变化,和平时的感觉形成强烈的对比,对比,往往是发现真理最有力的钥匙! 陆压便是在极速的状态中,再次体验到被弦空带到1041星域时的感觉:仿佛自己是一条无限长的丝线,自己的“现在”就是这条长长的丝线上的一滴小水珠儿,沿着这丝线,滑向未来。 唯一和当时的感觉不一样的是,这次陆压不仅仅感觉到“自己”化作的丝线,而且还清晰的感应到自己包裹着的那百万珀尔人化作的丝线,那些丝线和“自己”近乎平行的并在一起,向同一方向滑去。 这奇妙的感应让陆压一阵心动,他随即惊恐的发现,自己包裹的百万珀尔人,此时已然死亡大半,可是“他们”化作的丝线依然存在,而且和活着的人们的丝线别无二致,没什么区别,甚至于,力量差距如此悬殊的珀尔人和自己,所化作的丝线看起来同样没有任何区别! 陆压第一时间想到,难道这是灵魂在高速运动中被拖长所致?但又不对,在这种速度下,陆压感应不到任何灵魂的存在,往日里,被自己认为是生命最基本要素的灵魂,竟然也同大千世界的种种幻象一样,是虚幻的,这丝线不可能是灵魂拉伸的结果,因为丝线通向前方遥遥无尽的远处,可陆压无论怎么努力,意识都只能在丝线上一步不落的滑行,无法向前跳跃哪怕一点点儿! 背后星域边缘仍然在急剧收缩,此时拉开的距离还不安全,陆压没有停下,依旧鼓足全力穿行。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自己可以感应到的百万丝线散逸了,散逸的丝线没有一定的方向,四面八方一散而空,而且陆压发觉自己再也把握不到它们。 陆压一惊,速度急降,穿行中白蒙蒙一片的视野瞬间被黑暗取代,黑暗中又迅速浮出点点星光,当陆压完全“静止”下来后,那幅熟悉的宇宙背景再次出现在他的感知中。 没有迟疑,陆压立即检视自己裹带的珀尔人,直径一公里的青色光球散去,里面飘散出一蓬蕴霭的白气,外加七百多具似乎在沉睡的躯体。 七百人……这恐怕是所有存活的珀尔人了吧?所有无法及时感悟新维向,并及时调整自己本体的人都已经化为那团白气了,死者的灵魂……全都不见了,陆压深知,灵魂没有保护,在这样的穿行中,承载它的物质同样会被消磨干净,但消失的灵魂同样证明,自己感应到的那些玄妙的丝线不是灵魂,以为它们在灵魂消磨干净后依然存在,并且和其他人的没有任何质地上的差别! 所有的丝线,唯一不同的,就是它们波动的幅度、频率和方向。 静止下来后,星域收缩引起的空间点波动在陆压的感知中越发明显了,陆压粗略计算一下,那层恐怖的薄膜依照现在的速度,大约要五十年才能达到这里……还好,终于赢得了一点点的时间,九十多万人为这七百人赢得的时间! 昏睡着的七百人,他们的意识并没有在沉眠,而是在最忙碌的状态中,这些人,在最严酷的筛选中,全部成功的感悟出全部的十三条基本维向,但在穿行中没有时间和能量让他们构建本体,静止下来后,这些人感应到周围的变化,能量和物质的流速降低到可以捕获的水平,便立即开始构建本体。此时的他们,全都在疯狂的搜刮能量,他们的同胞所化成的白气瞬间就被吸收殆尽! 陆压看着零零落落的七百人,不由得苦笑:“这倒真是促进进化的不二法门,只是……若用在母星的人类身上……有多少人能活下来?唉……一个种族,七百有权利活下去的生命!” 陆压扬手抛出数十颗乳白色、一寸大小的光球,这是他在屠杀完临近文明回去四、五行星的路上做好的武器,每颗中都饱含着最剧烈的空间点震动,轻轻破开外围的限制层,剧烈的空间点震动立即播散开去,附近原本和缓的空间点被带起滔天大浪,以这几十颗白光球为中心,几十颗小太阳在这片黑暗的宇宙虚空里凭空生成! 七百多条感知的触手立即发现这些膨胀的能量团,七百多个十三维“干尸”没有给这几十眼“甘泉”任何成长为长江大河的机会,能量和新聚集的物质立即被他们吸走,几十颗小太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萎缩,最后微光一闪,消失无踪,连尘埃都无法留下。 时间一点点的挪动着,珀尔人纷纷醒来,醒来的场面很诡异,每一个珀尔人醒来的时候,都是突然化散为一大片的微光,随后缓缓凝聚成人形,醒来的人惊讶中带着狂喜的看着自己和感知中的世界,他们在痛苦无比的生存挣扎中完成了向生物顶级物质结构的跨越,怎能不觉得如梦如幻? 七百多人全都醒来了,他们还在不住的尝试自己化散无形的神通,尝试自己对物质结构随心所欲的控制,只见虚空中五颜六色的微光时散时聚,七百多人形有如鬼魅般的时隐时现,这一片不起眼的空域一时间变成这批新神欢快的演武场。 渐渐的,“新神”们平静下来,看向自己所信仰的,实际上此时和他们相差无几的神灵——陆压,陆压也正用复杂的眼光看着他们,这些人中,最激动的便是马高德,拥有陆压制作的十三维结构法器玄阳镜的他是最先通过穿梭考验的人,能够活下来也在陆压的意料之中,但在意料之外的是,有所凭借的马高德竟然是这些人中对本身的力量领悟最差的一个! 即便如此,他仍然是所剩信徒中的精神领袖,他飘飞到陆压身前,依旧恭敬的问道:“我们的主,您是否已经为我们选好了前方的道路?”在其他人面前,马高德从来不称呼陆压为“师兄”,而是始终一本正经的用对神的语气说话。 对于神的身份,陆压也习惯了,当年,发现自己最憎恨的东西——神——竟然是人类进化必然走上的道路时,陆压也是啼笑皆非深深无奈的。 “你们……很好,我想,你们已经明白,你们是最后的珀尔人,不过,不必伤心难过,你们的同胞虽然死亡,但死亡之后并不是湮灭,这或许是好事,或许是坏事,对于洗尽前尘记忆的他们,在遥远的重生中可能会找到自己理想中的幸福,这是好事,虽然在我看来,这也代表着无尽的囚牢,可值得庆幸的是,他们不会发现这一点,也不会为这无尽岁月、无尽空间的囚牢感到悲哀!” 陆压说着,看着信徒们似懂非懂的表情,自嘲的笑了一下,摇摇头,继续说道:“好了,你们有足够的能力前往星域的中心,不需要我的控制,你们自己去那里吧!我还有些事情要验证!” 信徒们一时间不敢相信的看着陆压,马高德上前一步叫道:“主!你要抛弃我们吗?我们不愿意离您而去,我们要永远追随您!” 陆压摆摆手,“不!没什么抛弃不抛弃的,我们最终还是要在星域的中心会合,我有一些事情要去证实,无法带上你们,你们也帮助不到我,听我的话,去吧!哦,对了,前方应该是圣者流弦设置的第二道关口,前方,一直到我看不到的远处,是一片混乱的空间,里面有无数威力巨大的空间走位陷阱,复杂的衍生维向和基本维向交织,其中很多的能量漩涡可以瞬间同化,或者中和湮灭掉你们,要小心!嗯,这一片星域对于刚好可以快过星域收缩速度的九维体来说,是难以逾越的障碍,可对于你们……只要小心一点,团结一些,穿越它不是难事!好了,我走了,我们还会相会的!” 快速把话说完,陆压不等信徒们反应,身形一散,已然穿行而去,同时在原地留下最后一条命令:“找到人类种族居住的星球,成为他们的神,培养更多的信徒,在适当的时候,可以使用和我相同的办法筛选出十三维者,这是以后我们必须借助的力量,星域中心,那个是我们最终目标的异类文明决不会太弱的!” 同样是十三维体的信徒们当然可以清晰的把握到陆压的走向,可是想要追去的信徒都被马高德拦了下来,马高德郑重的告诫他们:“遵从主的旨意!” 七百名新鲜出炉的高手化作各种颜色的朦朦光华,向前方充满陷阱的星域一拥而入…… 陆压正在向急速收缩的星域边缘穿行,他的心神,完全被那些神秘的丝线吸引,他沿着来时的路径向回飞,速度很快达到极至,在四周的一切淡出感知后,神秘的丝线再次出现在他的感应中! 仍然是那种感觉,自己的“现在”就是这条长长的丝线上的一滴小水珠儿,只能看到“现在”前后很短的一段儿,在向前就模糊不清。但就能看到的一小段儿来说,丝线始终是按照始终如一的频率、波长波动,即使陆压有意在空间中旋转几周,感知中的丝线仍然是保持一如既往的波动,自己的“现在”在无知无觉中滑过事实上应该有同样转折的丝线。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陆压一直穿行到收缩的薄膜附近,散发着淡白色荧光的光膜收缩的速度比陆压料想中快了不少。陆压在光膜前一个转折,贴着光膜险而又险的转换方向,两者间的瞬间距离达到惊人的几米!陆压外逸的能量立即被吞噬掉一大块,但是冒险的举动也让他看到了自己最希望证实的一幕! 陆压和光膜距离最短的那一刹那,在自己的“现在”感知范围内的一小段丝线被光膜掠过了,但奇迹的是,这丝线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还在无尽的延伸,没有被化为静止的空间点,陆压心头狂喜,这丝线,一定是流弦能力之外的存在,而且,是和静止的空间点同级数的存在。 正在陆压的思维急速运转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承载着可以理解的信息,传进陆压的意识:“喂,你在干什么?不要命了?你的本事也就和我差不多,也想破解流弦圣人设定的空间法则?不自量力!” 陆压一惊!这片死亡空间里还有生命?甚至还是略略高于自己的生命,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发现它!在极至的高速中,陆压是无法分辨三维世界中的形体和存在的,他只能感受到空间的差异,刚才能够紧贴着光膜转向,就是因为那个光膜是他感应中的屏障,光膜后的空间完全感应不到,就像一个常人奔跑在房间中,可以看到房间的墙壁,可以看清房间中的各种色彩,却无法分辨房间的空气中含有那些气体,气体中又有多少原子一样。 似乎发现陆压傻头愣脑的寻找,那个声音轻蔑的一笑,“哧……还高估你了呢!原来修为连本姑娘都不如!呆傻傻的没有头似的乱飞!也不怕撞上什么东西!” 陆压根本把握不到这人的方位,只好把要传达的信息四面八方的扩散开去:“不会撞上有危险的东西的,我可以大约感应到,危险的地方空间感觉不一样!谢谢关心,你是谁?” 谁知那声音陡然提高八度:“你混蛋!这么大声喊什么?!你可以感觉到?你能感应到本姑娘吗?!你撞到本姑娘怎么办?难道本姑娘对你来说不危险?!好哇!你还看不起本姑娘!今天就要教训教训你!” 陆压闻言脸色大变,危险的气息猛地窜上心头,急忙放缓速度,恢复对四周的常规感知,同时大叫道:“危险!危险!您危险还不成吗!?” 四周星空重新出现在陆压的感知中,但却仍然不见那人的蛛丝马迹,只有声音依旧传入意识中:“你大混蛋!本姑娘一向善良热心,敬老爱幼,扶助贫弱,从不欺负弱小,你竟然说我危险?!哼!本想吓唬吓唬你,看来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 陆压啼笑皆非,其实就在这个声音出现的时候,陆压就感应到一根陌生的丝线贴近了自己,自己的丝线还能把握到短短的一段儿,但其他人的丝线模糊不清,只能隐隐的感应到它的存在,无法把握到准确的位置。 比起惊讶和恐惧,陆压心中更多的是喜悦,在荒凉的空间中遇到一个能和自己交流的生命,而且没有“明显的敌意”,真是让人振奋快乐的事!这清冷中带着些高傲的声音一扫几天来的烦闷,让陆压的心情轻松起来,不禁随着心意说笑起来。 “姑娘大人饶命!我就是弱小啊!您这可是欺负我!依我看,您还是把您的光荣传统继续发扬光大,尤其是‘从不欺负弱小’这条!您这么伟大的生命,言行一致是您的美德啊!” 片刻暴风雨前夕的沉默后,清冷的声音已经夹杂着暴怒了:“你这个大大大混蛋!都是你害我说了慌!害我丢掉了‘言行一致’的美德!害我被别人笑说话不算数!今天我非要教训死你不可!!” 陆压彻底无语,看来这个所谓“姑娘”是打定注意要教训自己了,不过他并不害怕,还有点儿兴奋,自从很长时间以前自己突破到十三维的结构,这么久都没人“教训”过自己了!陆压双手向外一推,一层彩色的光膜把自己裹在其中,九华缨络在头顶浮现,滴滴答答五彩缤纷的水珠在绍连绵滴下。防护好身体后,能量向外界一展,对周围数光年的空间进行全维向的搜索。 声音又在意识中出现,“哼哼,本姑娘让你先把壳子撑起来,再敲打你,也就不算欺负你了!何况本姑娘还要同时护着几个累赘,让你占了大便宜了!哼哼,看在你还算配合,自己先发动了防御,免去了本姑娘‘欺负弱小’的后顾之忧,让本姑娘能痛痛快快的揍你,今天不会弄死你,就饶你一命!好了,老老实实的挨揍吧!” 话音一落,没等陆压惊讶这声音是怎样突破层层屏障传进自己意识的,诡异的进攻已然发动! 11第十一章(2) 一波若有若无的震动扫过陆压所占据的空间,这种震动连敏感如陆压也只能隐约察觉,甚至不敢肯定它是否真的存在。震动扫过之后,空间中好像多了点儿什么东西,所有的空间点走位的路径上都被塞进了障碍,一时间,陆压附近几乎所有的空间点走位都错乱了,九华缨络中,一些比较暴烈的,用于攻击的水滴更是猛然爆炸!一时间,陆压身体四周爆起团团刺眼的光团,而陆压此时本体错乱,完全无法调动多余的力量去控制外界。 一闪再闪!一次又一次堪比超新星爆发般的猛烈爆炸在陆压身上炸开,一圈又一圈五颜六色的光环以陆压为中心急遽扩散,横扫直径数百光年内的一切,爆炸的余烬像是无数个圆环套在一起,更像是用各种颜色的蔑条编织成的漏风藤球。好一会儿,爆炸终于停歇,九华缨络早已化为乌有,只剩下黑一块紫一块的陆压惨兮兮的昏迷在原地…… 星域收缩的光膜在遥远的远方渐渐显出,并急速网来,一团蓝光裹住昏迷的陆压,向星域的深处一闪而没。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陆压终于吧混乱的本体调整正常,那“姑娘”魔头倒是说话算话,不知名的攻击给陆压造成了巨大的麻烦,但还真的不足以要他的命。整理好本体,陆压的意识从本体深处浮出,人苏醒过来。 “喂!死了没啊!嗯……醒了?哼,没死就好!你还欠本姑娘一条命呢!别想赖帐!没还够之前绝不可以死哦!”让陆压超级无奈、超级牙根痒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耳边响起?陆压猛然睁开眼睛,从地上一跃而起……地上?陆压环首四顾,周围环境瞬间收入眼底,熟悉!除了熟悉还是熟悉!这……这不正是g0001号的导航仓吗?! 果然!贝斯科、丝佩斯、马奇三个正呆呆的看着自己…… 还有一个陌生人!陆压凝神细看,却是一个外表大约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身穿着奇怪的天蓝色衣服,要说这衣服的造型,当年百无聊赖的珀尔人几乎把所有可能的款式都挖掘出来了,无论多“前卫”的衣服,多露骨的款式陆压都不会觉得奇怪,但这小姑娘身上的衣服仍然让陆压大吃一惊! 这衣服竟然没有一定的造型!它就像是一团有灵性的天蓝色星沙,拢在小姑娘身上,随着小姑娘的各种动作变幻出无数的造型,每个造型都和小姑娘正在作的动作配合无间,形成最美丽的景致! 等等……小姑娘在作什么?还没等陆压看明白,那小丫头已然做好了手中的活计,一团白色的丝绦从她手中飞出,向陆压罩来。陆压没有抵抗,任丝绦束到自己身上,白光闪动中化作一件和那小姑娘身上的同样奇特的衣服。 “大混蛋!过来!”让陆压恨的牙痒痒的声音正从那小姑娘口中喷出,“我,从今天开始,就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奴仆!我叫星纹,嗯……叫你大混蛋?不好,姐妹们听了会笑话我,算了,不废脑筋,喂,你叫什么名字?” “陆压……” “好难听!!跟大混蛋差不多难听的名字!嗯……叫你鹿鹿好了,你们四个认识吧?嗯,鹿鹿你比他们厉害一些,以后就由你管着他们了,哈哈,你该感到荣幸,你是我第一个管家哦!你们四个也是我第一批奴仆!唉……出来就是好啊!随随便便就能抓到还不错的奴仆!” 这时,一脸黑线加冷汗的陆压才注意到,贝斯科等人竟然也达到十三维的结构了,只是还有些稚嫩罢了,想来,他们也是被这个星纹带着高速穿行时突破到这个地步的。 “呃……星纹……”陆压突然想起一个大问题,犹犹豫豫的开口。 “嗯?鹿鹿放心,你的主人我不凶哦!我一向善良热心,敬老爱幼,扶助贫弱,从不欺负弱小,你有什么事尽管说,不过要记得叫‘星纹主人’哦!否则还要教训你哦!”这小姑娘笑语盈盈的说道,精致可爱的小脸,雪嫩的皮肤,健康的红晕让人直接联想到纯洁、善良、可爱这些词汇,可看在陆压眼中,越看越觉得胸中郁闷…… “咳咳……这个……”头一次叫别人“主人”,陆压还是有些不习惯的…… “打住!说话不许吞吞吐吐哦!要满怀深情,一腔激动的叫我‘主人’,否则姐妹会笑话我的,被姐妹笑话,你家主人我的心情就会很差,你家主人我心情差了,不免就要教训你哦!”星纹小眉头一皱,立即的纠正道。 陆压心头感慨万千……,就在不久之前,还在作别人的“主”,没想到时过境迁,现在被人家作“主”了,只不过,以陆压的脾性和理想,这“主人”是万万不能叫的。陆压看向星纹,眼睛一瞪,直接问道:“陷阱区后面的文明是否都如你一般强大?!” 星纹一愣,脱口说道:“哪能跟我比,不过和你们差不多罢了……”刚说完,脸上的表情立即变得横眉怒目:“你……你敢这样问我话?看我教训……” 话没说完,一蓬金光从陆压的七窍中涌出,眨眼间罩在星纹的头上,狠狠的绞了一下,随后收回陆压的身体。陆压“呼”的穿破空间,逃的无影无踪。 这蓬金光正是锁魂光,只是和从前的锁魂光有所不同,自从接触空间点以来,陆压一直嫌原来的锁魂光太过粗糙,无法接触到底层的物质量级,曾经把锁魂光完全解开过,但又发现这样很危险,一旦本体失控,灵魂就一点儿保护都没有。为此,陆压在这几年中,一点一点用空间点走位法编织新的锁魂光,新的锁魂光结构更加致密,尺寸量级更加微小,用来偷袭更加让人防不胜防。 果然,吃陆压锁魂光一绞,以星纹的强大也不免呆愣片刻,但她的灵魂似乎拥有极强大的力量,锁魂光一靠近,灵魂附近竟然凭空生成一圈光环,把锁魂光推开绞散,等她回过神儿来,陆压却已经跑远了。 星纹大怒!身形一散,裹起g0001号追去…… 速度已经提升到极至,陆压在心里为去星域中心装神弄鬼的七百珀尔人默哀一番后,便全身心的投入到逃跑大业中。 在这种极速的状态下,陆压仍旧感应不到除了空间和丝线外的任何东西,不知道星纹离自己有多远,但强烈的危机感像一大块滚烫的烙铁,紧紧的贴在他的背上,所谓“火烧屁股”的感觉,大致便是如此。 往日里,陆压从来没有这样清晰的感受,十三维的本体就像一砣甩不掉的累赘,虽然可以通行两点间最短的路径,但也承受着空间巨大的阻力,这已经不是推动力的问题,再大的推动力也无法再提升速度。 世界的本原状态便是致密的空间点矩阵,强如陆压,也仅仅是一团拥有特殊复杂走位方式的空间点罢了,因为空间点之间的换位几乎是瞬间完成,所以在常规速度下,感觉不到空间阻力,但当速度提升到一个极限的时候,陆压就要面对空间穿行中最牢不可破的屏障——空间点换位极限! 空间点之间的换位,虽然快到无法分辨,但仍旧有一个速度,否则“时间”这个概念就不会存在。陆压何曾想到,又有三个看似独立的概念,在极限状态下,又将最终统一在一起呢? 这三个概念,就是速度、距离和时间! 极限的速度,就是空间点换位的速度,极限的时间,就是空间点换位的瞬间,极限的距离,就是两个相邻空间点的和。最快的速度、最短的时间和最小的距离,就统一在最微小的两个相邻空间点的一次换位上! 这种小小的换位,就是宇宙运动的基本单位,陆压叫它“极振”。 沉浸在对未知的感悟中,陆压几乎忘记了身后迫在眉睫的杀机,他很快便想到,“极振”不仅仅是速度、时间和空间的统一,它几乎是整个运动中的宇宙的基础,一次极振中两个空间点的相互作用,同样是最小的力,而这两粒空间点也是物质最小单位的二倍,综合所有的这些,一次极振,用最小的力,扯动最小的物质,在最短的时间内,走过最短的距离,这便是最小的能量表述,也就是说,极振,就是能量的最小单位! 同样的,最小的极振却是这世界中最大的障碍!它是所有运动物质无法超越的顶峰,只要在这个宇宙中,它就是一切运动的基础! 陆压感到一阵绝望,他的速度,可以无限的接近极振速度,却无法达到它,更别说超越了,以往他为之自豪的复杂十三维本体,现在成了速度最大的障碍。 十三维本体就是一团复杂走位的空间点,在前行中,就像是一股在大地上移动的龙卷风,不断将前方的空气和物体卷入,同时又不断的将空气和物体抛出,而本体同样要将前方的空间点共振、同化进来,同时又不断有空间点从本体中脱离,和空气中的风一样,都是置换前进的方式,而空间置换前进实际上是运动前进的基础。 前进的物体结构越复杂,速度越快,空间置换的难度就越大,受到的空间阻力就越大,这空间阻力,就是限制物质运动速度的次级关卡,仅次于极振的限速关卡。当然,如果没有十三维的行进路径选择,没有强大的推动力,产生的速度根本不足以感受到这道关卡。 陆压正被挡在这空间阻力的关卡上,代表星纹的丝线在陆压的感应中都若隐若现了,陆压知道,再迟疑下去就要真的任人摆布!心一横,复杂的十三维本体猛然解体,太空中空无一物的虚空中便猛然爆发出一颗光照亿万光年的巨大新星,强烈的爆炸使陆压身后的空间一片混乱,空间点疯狂的扰动,形成一大片的陷阱。陆压清晰的感觉到,星纹的丝线猛然从自己的感知中消失了。 解体后的陆压只留下最简单的十三维结构,就是一团交汇在一点的十三条维向线,陆压的意识就藏在交汇的中心点中。 果然,解体之后,速度快了很多,陆压根本不用担心推动力的问题,只要还有一定的收自己控制的能量,激发空间点产生推动力就不成问题!复杂的本体被抛弃,空间阻力减小幅度之大,让陆压始料未及,剧增的速度是陆压感知中那无来源、无尽处的丝线越发清晰,疑问始终在陆压心头翻腾,他能感觉到,这条丝线一定是自己迈进三级生命体的关键,可是它的秘密依旧包裹在重重迷涡…… 没过多久,被追杀的危机感居然再次出现在背后,而且这次感觉更剧烈,陆压几乎可以想象到星纹被怒火扭曲的面容,背后的感觉不再是从前那种火烧火燎,而是冰冷一片,死气沉沉,陆压毫不怀疑,这次若被星纹追上,连作奴隶的机会都不会有,直接小命休矣! 让陆压惊叹的,是星纹的速度,为什么在自己抛弃了复杂本体之后,她仍旧能够追上?难道她也解体了吗?想到星纹解体的可能,陆压不禁一阵快意,几乎要偷笑出来,但心中的感觉却总是缭绕着另一种东西,那神秘的、极速状态下才能出现的丝线,陆压总觉得,星纹的强大,就和这个东西有关! 很快的,陆压再次面对抉择,速度还需要进一步提升,而这次产生大部分空间阻力的东西,不再是本体,而是——锁魂光! 这新的锁魂光,陆压为了是它致密结实,虽然包含的物质量很小,但结构之复杂比之之前的本体还要高,现在它产生的阻力是目前简单本体的上万倍! 有什么比小命重要呢?放弃吧!好在陆压没有把灵魂禁锢在锁魂光中,而是把锁魂光做成一种像“衣服”一样的东西,灵魂可以随时进出。说放就放,但不能好好放! 虚空中又是一蓬淡淡的金光浮现出来,紧接着,金光猛地一闪,剧烈的爆炸再次席卷了上千光年的虚空。 对星纹的感应再次从陆压的意识中消失,实际上,此时的陆压根本无法感应星纹,再次剧增的速度,使他终于触及到空间置换的底线,陆压心中隐隐有个猜想,如果自己能够抛弃所有的物质存在,仅剩灵魂,那么自己一定可以超越空间置换,触摸到极振! 可是……在这急速下,脆弱的灵魂应该会在本体散尽的一刹那化作飞灰吧…… 即使有外层那最简单的本体存在,陆压的意识也已经模糊了,灵魂有如飓风中的烛火,被拉扯成细细的、断断续续的游丝,马上就要飞散…… 陆压已经无法再想任何东西,所有思维所需要的信息、资源,他都已经无法调用,记载那些东西的灵魂,已经飞散到他无法触及的地方,所有的记忆都在遗忘,忘记了自己的由来,忘记自己的目的,忘记自己是谁,忘记空间点走位的控制法……陆压所能做的,只有牢牢的盯住自己的“现在”。 意识中,唯有那条永恒不绝的丝线存在,自己的“现在”就是那丝线上闪着微光的一点。无法在用俯视的角度看这丝线,意识渐渐被丝线吸纳进去,越来越近,陆压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在靠近那丝线,可是丝线的粗细大小没有任何变化,还是极难分辨的一丝。 越来越近,陆压处在一种极为玄妙的状态中,他可以感知到“自己的现在”,却无法和“自己的现在”交融在一起,似乎……“自己”是“自己的现在”映射出的一个幻影,或者说,“自己的现在”是一锅沸水,“自己”却是沸水上空的蒸汽;“自己的现在”是一堆篝火,而“自己”是篝火上映天的红光…… 越来越近,终于!陆压最后的一点点意识急剧的颤抖,在惊悸中,陆压发现,丝线不见了!所能感知到的,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竹席似的世界,这竹席世界由无数的奇形物质编织而成,每一个奇形物质,似乎都是十三条线相交在一点的刺球,所有刺球的中心点致密的靠在一起,十三条线延展向十三种维向,和附近刺球同样伸出的线复杂的编织在一起。 所有的刺球都在和周围的同类换位,伸出的十三维刺被外来的力量一拨,刺球的中心便和附近一个同样被拨动的刺球中心换了位置。没有一个刺球是静止不动的,只不过,有些刺球涌动成一条条无边无际的大潮,有些刺球则自成一个小团体,转动成一个个独立的漩涡。 陆压还在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苍老的叹息:“唉……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拼命啊,追求世界的本原,要走的路还长,用得着这么拼吗?!” 随着叹息,涌动着的刺球突然掀起一阵大浪,陆压随即意识到,自己好像也是这些刺球的一部分,随着这大浪,猛地向上方升起,大浪中,蕴涵着一股奇怪的波动,波动看似柔弱,却绝对的控制着一切,提起自己的意识,恍惚间离开了那个密密麻麻的刺球世界。 陆压混乱的意识一阵清明,消失的丝线又出现在意识内,但很快就消失,忘记的记忆迅速向自己汇拢,记忆回归后,陆压这才想起,自己在逃避星纹的追杀,可是现在……好像已经完全静止下来了…… 12第十二章(1) 陆压张开眼睛,入目处却不是空旷虚无的宇宙空间,而是……而是一大片碧绿的草原! 陆压目瞪口呆的看着大草原,望着草原远处起伏的山脉,神情恍惚,一时间竟以为身在母星…… “咳咳……”两声清咳把陆压从迷茫中惊醒,陆压转身看向身后,一位面容清矍的老者站在自己身后。 老者身材高瘦,脸形也极具骨感,几乎能支棱出来的骨头,比如颧骨、眉骨、下颌、额头全都高高的突出,眼睛深陷,但黑白分明、极为清澈,嘴角挂着童心未泯的笑容,身上挂着一件非常随意的布袍,也正打量着陆压。 陆压张张嘴,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自己的本体……什么时候恢复了?!急忙内查,发现这本体和自己原来的大不一样,却精妙了许多,很多自己前所未见的走位结构都蕴涵在这本体中,每一种新的结构陆压直觉上就可以感受到其中巨大的威力! 老者却赧颜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个,道友……老夫也不知道你是谁家的子弟,眼看着你意识即将消散,心中不忍,便出手把你救下了,嘿,打扰了道友的求道之路,万望海涵啊!唉……现在像你这样不惜舍命求道的孩子可不多了……,对了,老夫也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孩子,就随手给你做了个本体,你先凑活用,不合适的话自己再改!”老人用的语言极为陌生,但那波波震动却在陆压的心底汇集成准确的含义,让陆压明白他的意思。 陆压意识到是这老者救了自己,还给自己重造了本体,忙拜谢道:“……”话没出口,陆压方才想起,自己只会听,可不会说老者的语言,当下呆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老者眉头一皱,问道:“你……是不是有很多事情想不起来了?唉……想必是老夫出手晚了,没能搜集到你所有的灵魂记忆,罢了,我问你,你能听懂我的话吗?懂就点头,不懂摇头。” 陆压点头。 老者神情略现轻松,又问道:“会说话吗?” 陆压摇头。 “还记得自己是谁家的子弟吗?” 陆压摇头。 老者眉头虽然再次皱起,但眼神中却透出掩饰不住的喜悦,“让你再舍命求道,你敢不敢?” 陆压一愣,心想,若后面没有那母老虎追着,谁舍命求什么道啊!?不过,听老者的意思,似乎会有好事,于是重重的点点头。 笑容迅速扩散在老者的脸上,“现在你这样的孩子可不多了!好!好!我问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入我心虹派修行?” 陆压狂野的点头。 “哈哈,好,既然如此,孩子,我不管你是哪家的子弟,以后你就跟着我华澄了,谁也要不走!嗯……孩子你也要努力,不能被星魂派的那几个丫头比下去!对了,孩子,你叫什么?” 陆压木然…… “对了,我忘了你不会说话了,没事儿,慢慢学!你也算是死而复生,我就先叫你华生了,走,跟师父回派吧!”说着,老者华澄腾身而起。 后面陆压拖着一脸的黑线默默跟上……华生…… 华澄这老人十分的开朗健谈,而且一举一动都显得天真淳朴,可陆压总感到这老头子不简单,华澄的“天真淳朴”中总有那么一点儿反璞归真的感觉。 二人飞行的速度并不快,可以说十分缓慢,似乎在游山玩水。陆压跟在华澄身后,看着这陌生又熟悉、美丽又空旷的星球,总是不时的勾起对母星的记忆。这星球的山川地理自然和母星不一样,可是气质却十分相同,陆压奇怪,相隔不知多少距离的两个星球,有哪点相同呢?飘飘悠悠的飞过几百里的路程,这才猛然想起,这星球,竟然也是纯净的十三基本维向空间! 华澄老头子滔滔不绝,陆压总觉得他是有意说给自己听的,“华生啊,你可还记得这是哪里?算了,你的灵魂损失太多,谅你是不记得了,我说给你听,这回可要记住哦!我们脚下这星球,就叫心虹星,嘿,当然啦,心虹星就是我们心虹派的天下,整个星球都是我们的果园和药圃,这里就是你以后很长时间内生活的地方……” 华澄老头子也不管陆压是否有问题,自顾自的滔滔不绝,一路上把心虹派的一切内外情况事无巨细的告诉陆压,陆压越听越觉得这老头子一定知道自己的底细,这会儿正在努力的让陆压不至于在别人面前露出马脚。 通过华澄的讲述,陆压了解到,这里确实是演化1041星域的中心区域,只是和陆压的叫法不同,在心虹派的称呼中,这片即将消失的星域正式名字却叫做“神骸”星域。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脱离了意识波纹囚笼(陆压很想问什么叫意识波纹囚笼,可是却无法用哑语表达这么复杂的意思……)的一级生命游荡者,在这里度过他生命最后的一段时间,这位游荡者在这里准备踏出最后一步,成为超越一切的零级生命始动神,可是却失败了,游荡者爆炸的余烬形成了神骸星域。 星域最外围充满各种稀奇古怪生命的地方,是游荡者的皮肤毛发(陆压奇怪,一级生命有皮肤毛发的存在吗?他想问,却在试图引起华澄注意的最后一刻,意识到这是个愚蠢的问题,就像母星的传说,盘古有肌肉骨骼的存在吗?),而星域中段的空间陷阱区是游荡者的肌肉骨骼,至于星域中心的六大文明,自然就是游荡者的神魂! 原本,神骸星域是中立地带,可是在亿万年前的战争中,人类联盟的战线漫过了这里,在神骸星域中心的原生异类文明自然就成了孤岛,人类联盟没有顺手掐灭这一点异类,而是把这里当作了试炼场,据华澄所言,像神骸星域这样的孤岛试炼场,至少还有几万个。 星域中心的六大文明,五个是人类文明,都是很早以前进入试炼场的文明,他们的期限是十万年,消灭星域中心的神骸文明。当年,作为第一批试炼者,历史有明确记载的就有三千多个人类文明,时到今日,能够跨过陷阱区进入星域中心的只有五个。 心虹派在五大人类文明中排行老二,实力最强劲的是星魂派,派中的几个晚辈资质也不错,尤其是星纹、星涟、星漪这几个小丫头(陆压听到这里,心里一紧),早早的迈进了三级生命的门槛。实力第三的叫做灵空派,排在第四第五的却是两个外进化文明,非别叫做汇一文明和尘罡帝国。 至于五大文明的实力……华澄“淳朴”的一笑,“依你现在的水平,说了你也不懂,以后自然就知道!” 自始至终,华澄没有提过星域中心神骸文明的实力如何。 飞过大概三千里方圆的大草原,下方已经是高低起伏的丘陵,丘陵又绵延数百里,渐渐高耸起来,最终一条高大巍峨的山脉浮现在视野中,山脚是幽深的绿谷,到山腰时,深绿变做翠绿,翠绿之间红红黄黄,果实累累。再向上颜色转为浅绿,再变做淡黄,到山尖儿时已然是学岭一片。 刚进入丘陵范围时,陆压就已经发现有星星点点的流光出现,心知那是来来往往的修士,到山脉之前,流光越发密集,陆压料想,这里大概距离心虹派不远了。 果然,飞越高山后,一路陡坡放缓,最后山脚下连接着五颜六色缤纷绚丽的平原,平原围裹着一个巨大的湖泊,那湖水不知是什么液体,不见凡间湖水的碧绿或湛蓝,反而是彩光萌动,浩淼的水汽蒸腾,大湖上空竟有数百条瑰丽的彩虹交错辉映。 心虹派的总山门就在这彩湖中心处,并不高大,却很宽广,大约近万平方公里的一大片精巧别致的亭台水榭,这里是心虹星上心虹子弟修行居住的中心。 心虹派可不仅仅有心虹星这一个星球,它与其说是一派,倒不如说是一个纯粹的内进化文明,上亿的心虹子弟分布在心虹派控制的数千个行星系中,和陆压习惯性的理解相反,作为总山门的心虹星上仅有不到十个修为高深的派内高手,大部分都是年轻的子弟,心虹派最强大的力量都聚集在和神骸文明作战的几个前线星球。 在心虹派总山门上空,华澄拉陆压停住身形,冲陆压别有深意的一笑,说道:“好啦,我的小哑巴,到地方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心虹派一名普通的子弟,我知道你的来历,但老人家我不在乎,你的潜力很好,这就足够了,进去后可别露馅儿,老人家我还要靠你扬名呢……我们语言的精髓,接着!” 话音落处,一股澎湃的信息流向陆压的意识中涌去,冲的陆压一阵眩晕,信息流中不但包含着这里语言的奥秘,还有着许许多多华澄来不及讲清楚的信息。 陆压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在心虹派中住了下来,会说会听、并了解一切作为心虹子弟应该了解的知识的他,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在别人眼中,他就是一名普通的心虹子弟,若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以陆压的年龄,他取得的成就高了那么一点儿…… 和陆压想象的不同,心虹子弟也并非生下来就是十三维的高手,恰恰相反,除了异类文明,近乎一切人类的孩子出生时都是最稳定的三维结构,换句话说,一个普通人,极个别的“天才儿童”出生时是全四维体,类似这种儿童,都是被派内当作宝贝培养的。 与低等级文明不同的是,心虹派有着完整成熟的修行体系,每个心虹子弟都可以在这里找到自己进化的坦途,更有无数的前辈高人在他们进化的途中保驾护航。 天上掉馅饼,肯定是陷阱!陆压十分清楚,华澄老头收留自己,必然有他的目的,如果说他确实是一时间大发慈悲,救了自己,可是完全没有必要帮自己伪装成心虹子弟,这是很危险的行为,熟悉过心虹派内规矩的陆压清楚,心虹派是严禁其他种族学习它的修行体系的,发现的一律诛除,协同者无论地位高低同样一律诛除! 即便是这样,仿佛进了天堂的陆压也不愿再离去了,他不愿意再想什么危险,每天都疯狂的汲取心虹派的知识。 陆压是头一次接触到如此全面成熟的内进化知识,在母星的他,知识来源不过有三个方面,一个是伏羲教授的一些基础,二则是从炼妖壶的结构中领悟,三则是阴错阳差的拥有十三维本体后,从天则剑中领悟。来到宇宙中后,与弦空的相遇又让他接触到空间点走位的规则,虽然通过自我探索找出不少实用的空间点走位规则,但始终是零零散散,不成体系。 心虹派的典籍对于陆压来说,就是最珍贵的宝藏!依据这些典籍,陆压彻底的梳理了自己的力量。 首先,仍旧是本体的构建,从前的陆压,构建本体时着重的是容纳力和坚固度,自从在母星,用那些质能核心物质构建第一具十三维本体后,陆压就养成了一个习惯,构建本体总是用所能利用的最致密的物质进行,而这种习惯,在心虹派是被彻底否定的,原因就在于这样的物质,空间阻力太高了! 心虹派所提倡的本体结构,几乎和陆压过往的认知正相反,它提倡本体构建要着重三点,一是要灵活,本体不能是一个固定架构,最好可以随心所欲的变化成不同的结构形态,以适应不同的条件、环境,这一点恰好和母星上元始的弟子之一玉鼎真人的理论相温和,当年他的弟子杨戬若不是本体足够灵活,早死在孔宣的手上。 二是要尽量的简单,甚至要求无容积。越简单的结构,空间阻力就越小,只要了解空间点理论,掌握一些激发空间点的技巧,那么能量、物质是可以随时制造取用的,根本不用容纳携带,本体的容积,几乎无用!能在本体灵活多变的基础上使其结构简单,这才是本事! 三是组成本体的物质能量,不要致密,越致密越低级!致密的本体,空间阻力之大,可以让你的敌人把你玩弄在股掌之间,这一点陆压是深有体会!那么组成本体用什么样的物质好呢?心虹派给出的答案是,实用的空间点走位结构! 每一种空间点走位,都会产生相应的物质能量,一具合格的本体,应该包含千百种实用、常用的走位结构,把这些特殊的物质能量用巧妙的顺序编织起来,可以随时调用,这样的本体,才妙用无穷! 为了让初学者有所参考,心虹派的典籍中还给出几种样板本体,陆压愕然发现,华澄给自己制造的这具本体,正是样板本体之一!……怪不得没有人怀疑自己的身份,看来这样板本体帮了大忙! 其次则是空间点的研究,心虹派把空间点走位的应用大致划分为六大用途,分别是“生发”(又名“传动”)、“中和”、“离散”、“干扰”、“凝聚”和“自洽”。每种用途的原理、发展和实例,都由浅入深的讲述,看的陆压如痴如醉。 在成体系的了解维向和空间点理论之后,陆压陡然明白了生命分级的含义,所谓五级文明,就是在掌握宏观物理规则的基础上,初步了解微观领域,并初步接触到异种维向;而四级文明则是了解和掌握多重维向,四级的顶峰会初步理解发现空间点走位;至于三级文明,不但要透彻的理解掌握十三基本维向,还要基本掌握空间点走位规则,同时初步接触到宇宙间最高的力量——波纹…… 心虹文明中,最让陆压震撼的,就是关于波纹、灵魂的阐述,这是通向二级生命体的钥匙,即使是心虹文明也只是初步探索,并提出种种假说。 心虹文明已经在三级文明的层次上停滞了数万年,几万年间产生无数的假说,浩如烟海,但至今为止得到证明的却只有区区几种,而不管是在心虹派,还是临近的星魂派、灵空派,甚至敌对的神骸文明中,初步掌握波纹力量的,都是文明中屈指可数的高手! 掌握波纹力量,首先要跨越的第一关,就是理解和融入意识波纹!而所谓意识波纹,陆压却并不陌生,这意识波纹赫然就是自己在极速状态下,感应到的承载着自己的“现在”的丝线! 12第十二章(2) 在华澄安排给自己的小阁之中,陆压静静的坐了三年。那无数亭台水榭下五彩斑斓、虹光似的湖水,竟然都是心虹派的高手凝聚出的高压缩物质,比陆压母星的质能核心物质更加的凝练,大湖的四周,有一层特殊的空间结界,托住这高密度的湖水,使它保持温和平静的状态,以供派内子弟取用。 这神秘的湖水,本身就代表着心虹派的巨大成就。湖水之所以呈现五彩斑斓的色彩,乃是因为这湖水并不是一种单一的物质,无数种实用、常用的空间点走位法则,被凝结在湖水之中,但却奇迹般的保持着平衡,不会彼此吞噬抵消,这种平衡,渗透着心虹派积累的深厚知识和智慧!派中弟子,按照所传的方法,可以轻松的提取分离湖水中的不同物质能量,方便的使用。 陆压在这三年中,重新设计、塑造了自己的本体,然而怎样融入所谓的意识波纹,他却始终不明白,做不到。 象外春光亿万年,心虹派的总山门,始终是这一成不变的绚丽景象,派中子弟早已看厌,可对于走出房门的陆压来说,三年不见,不由得仍是呆愣片刻,这才从美景中回过神来。 走出房门的陆压欣喜的感受着自己的变化,真正踏入三级生命层次,只用了仅仅三年,虽然主要是得益于心虹派的积累,心中还是不免小小的得意一番。 华澄老头在心虹派中地位还真是不低,但他住的房间却很是普通,位置也没有出奇之处,没有几位热心师兄师姐的指点,陆压还真是找不到,站在华澄房门外,陆压整理心情,推门踏入其中。 “哎?你来了?嗯……孩子,进展不错!这本体深得我们心虹派的真髓啊!来,坐!”华澄老头还是那么开朗,满面笑容,拖陆压落座。 “你还站在门外的时候,我就看到一个个斗大的问号往屋子里挤,来吧,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正好也有些事情要问你,三年前,你小子什么都不懂,问也是白问,现在应该想明白不少了!”华澄随意的一坐,坦然笑道。 “师父,”陆压诚心实意的叫了一声,“有个问题,弟子百思不解,我们心虹派理论包罗万象,几乎哪条修行之路都有深入的研究,可是弟子却发现,典籍中没有任何关于灵魂保护的记载,这是为何?” “灵魂保护,为什么要灵魂保护?”华澄似乎比陆压更不理解。 “这……灵魂比本体脆弱的多,没有保护,岂不是很危险?” “怎么会危险呢?你只要达到十三维、而且本体不散,灵魂怎会有危险?而且灵魂这东西,最结实了!根本不需要保护嘛!” 陆压愕然,根本听不明白华澄是什么意思,只好明说到:“弟子上次在极速下穿行,灵魂差点儿散逸,多亏师父相救,这才得以活命,那不是很危险的情况吗?” 华澄一笑,有些捉黠的问道:“你没事跑那么快干什么?” “这个……当时星魂派的星纹追杀弟子……” 华澄却摇摇头,“不对!她若真想杀你,你就没有机会提高到那个速度!她自始至终就是想教训你,没有想杀你!华生,你要记住!三级生命的战斗中,穿行速度没有任何用处!我们不会为了无意义的逃跑而去研究怎样保护灵魂!而且……” 说到这里,华澄一顿,深深的望了陆压半天,看的陆压也紧张起来,这才继续说道:“而且……灵魂是最坚不可摧的东西之一,一切的所谓灵魂保护,都只不过是囚禁灵魂,给灵魂套上枷锁罢了!” 陆压更不明白了,呆呆的看着华澄。 华澄看到陆压的傻样子,叹口气,说道:“傻孩子,你所理解的灵魂,根本不是真正的灵魂!那是真正灵魂在空间中产生的衍生体而已!就像篝火上的光,沸水上的汽!你上次在极速状态下难道没有感觉到这一点吗?!” 陆压心中一动,那次极速状态下一点一滴的感受全都浮现在心底,不由得点了点头。 华澄立即追问道:“来,和我说说,你上次都看到了什么?” 陆压仔细的回想起来,从那永恒不变的丝线,到丝线消失后呈现在视野中波动的大河,到组成那大河还有附近一个个漩涡的刺球,没有遗漏,仔仔细细的说了出来。 华澄边听边点头,脸上的喜色越来越浓,听到陆压讲完,沉吟一会儿,坦言道:“陆压!别奇怪我怎么知道,搜集过你所谓‘灵魂’,对你的过去我很了解!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带你进心虹派?” 陆压摇摇头,他虽然无法猜出华澄的准确意图,可是在自己身上,华澄所能利用的地方并不多,陆压可以隐隐约约的猜出一些什么,但他还是想听听华澄的理由。 “无论什么生命,总会有惰性,自从和神骸的战争陷入胶着,我们这五大文明的惰性也越发明显,当年,愿意为了求道而献身的前辈们付出多少生命,才验证了我们现在的理论体系,可是波纹理论时到今日都无法验证、进步,为什么?就是因为再没有人愿意为求道献身!当时,我看到你用那么快的速度飞来,就知道在那个速度下,你应该可以接触到宇宙的本质!所以,我救了你,并且带你到心虹派。 现在,我想给你一个选择,这选择很危险,我要你再进行一次抛弃一切的穿行!成功的话,你可能会成为这个星域第一个走上二级生命层次的人,失败的话,我会在附近保护你,收集你散逸的‘灵魂’,并且复原你!嘿,现在的条件比从前好多了,我们的前辈当年在尝试的时候可是没有机会复原的!怎么样?敢不敢?嗯……这就要看你信不信任我了!” 华澄说完,目光炯炯的盯着陆压。 “……好!”陆压没有犹豫多久,一口答应,其实,他早在房间中闭关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再进行一次“死亡穿梭”,去探索“意识波纹”的奥秘。 华澄眉开眼笑,“好!如果成功,把你感悟到的告诉我,徒儿,我也不瞒你!我图的什么呢?有了你的体验,我的一套假说就可以得到证明,我华澄就可以流芳百世,就这么简单!而且……你明白‘意识波纹’的意义后,也就明白为什么灵魂不用保护了!” 事情说定,屋子里气氛顿时轻松,陆压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问道:“师父,你可知道弦空这人?” “弦空啊!当然知道,五大文明没有不知道他的,嘿,他可是我们预定的伍长哦!” “伍长?!”陆压一愣,伍长是什么意思陆压倒是清楚,在母星,那是最低级的军官。 “哈哈,你看你看,我就知道你会露出这傻像!嗯,你想的既对又不对,在上面的眼中,弦空确实是个小军官,但对于我们来说,他可是顶头上司!这么和你说吧,我们消灭神骸文明,就通过了试炼,可以成为真正的一线战斗文明,要去和异类联盟战争的前线,在那里,一个文明就是一个兵!弦空是伍长,他手下就是我们这五大文明!” 陆压眉头皱了起来,“既然已经有五大文明这么强大的力量,为什么还要继续把人类文明塞进这个星域?” “还是因为惰性,五大文明也是需要新鲜血液和新鲜思想的!比如你!明白吗?能通过陷阱区的生物都不简单,都很有……价值!”华澄打量着陆压的神情,似乎没有露出那些无聊的愤慨什么的情绪,这才放心,又说道:“嗯……你带来的那七百多珀……珀尔人,找到了,他们跑到灵空派的地界上,嗯,别担心,他们混的不错!功法不外传的禁令是针对五大文明内部的,这些能够闯过陷阱区的外来者,向来是我们拉拢的对象,放心,灵空派和我们关系不错的!” 陆压长出口气,打消顾虑,站起身来,问道:“那么……穿行什么时候开始?” “不急!不急,我还要准备准备,你这几天放松放松……嗯,派里漂亮的小女娃挺多的,呵呵,你休息几天,到时候我叫你!”华澄笑呵呵说道。 陆压点点头,告辞出屋,华澄也不送,不知道在屋子里忙些什么。 晋级为三级生命后,陆压的感觉更加的明晰,从前他虽然是十三维体,世间的幻象迷惑不了他的眼睛,可是下意识中,他总不愿去面对真实世界,陆压曾想,若他在见不到绚丽缤纷的投影世界,满眼都是纷乱复杂的空间结构,他一定会发疯的! 但如今,无论是本质世界还是投影世界,在他眼中都是一种信息的选择,世界就是世界,无论是所谓的“本质”还所谓“投影”,都是它表现出来的一面罢了,宇宙表现出来的每一面,都包含着不可忽视的信息,“本质”世界揭示的是宇宙的结构,可“投影”世界揭示的,据陆压猜测,很可能就是宇宙的趋势、目的! 山间的一条小路,“本质”世界呈现的是它的走向、长短,而“投影”世界便是小路通向的美丽的飞瀑寒潭。 哪一面的世界都不足以诠释这宇宙的全部,在高级生命的眼中,宇宙表现出的不同的面孔却都尽量交织在一起。 现在陆压的眼中,世界仍旧保有它的多姿多彩,但代表着生命的一团一团的本体结构,又在他的眼中显得异常突兀。 现在,正有这么一团本体结构从不远处向华澄的房间移动而来,亭台水榭遮住了陆压的视线,却挡不住他的感觉,那团结构轻盈精巧,许多独具匠心的“自洽”式、“生发”式、“干扰”式的空间点走位方式相互制衡,形成这具本体的组成材料,在十三个基本维向上轻轻柔柔的飘逸着,就像十三条自由的丝带,彼此之间微妙而恰到好处的相互映衬、配合,显示出无比和谐的清丽和美,就好像这具本体不是为了生存和战斗,仅仅是为了探求宇宙间美丽的极至一样。 一时间,陆压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团美丽的本体的投影,会靓丽的何等惊心动魄! 很快,水榭长廊的转角处,在湖水虹彩的映衬下,一位师……妹款款走来,陆压不由得一怔! 让陆压惊讶的,不是这少女的美貌,意想不到的,那具轻盈美丽的本体的投影,却没有想象中美丽的无以复加,只是很明快、清纯。 眼前的面容让陆压一时间想起在母星遇到过的阿萝,这副正处于豆蔻年华,略显青涩的面庞让人直接把她划入需要呵护的小妹行列中,五官精致柔和,看上去极为顺眼、舒服,若说唯一的超常之处,就是她的“皮肤”,那具自护性极强,却几乎无攻击力的本体折射在世间的表层,是那样的细腻洁白柔润,直如婴儿,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危险。 陆压很快恢复了常态,那“师妹”盯着陆压,盈盈走到身前,眉头微皱,小声问道:“你是谁?” “我是华澄长老的弟子,我叫……华生。” “哎?爷爷什么时候收的弟子?我怎会不知道?”轻声嘀咕着,这小“师妹”不等陆压回答,闪过他,蹦蹦跳跳的闯进华澄的房间。 “我……”陆压刚要解释,直觉一阵香风飘过鼻端,眼前已然不见人影,紧接着,华澄的房间里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 “哎呀呀呀呀!!!敲门!说过多少次了,要敲门啊!我的小祖宗啊!我的空间结构模型啊!”华澄的惨嚎紧随着物体散碎砸落的声音传出屋子。 “爷爷!你是不是收弟子了?!怎么不告诉我!”女孩儿的声音尤为稚嫩好听。 “呃……爷爷忘了,呵呵,忘了……” “爷爷怎么能这样!!你的弟子,我要叫师叔!才不要!爷爷你把他叫来,赶他出门,我才不要师叔!” “咳……那你去叫他吧,我告诉你他住哪儿……” “我才不去!!你去!” “嘿,好啦,蒽菲别闹了,这样你看好不好?爷爷把他开革出门,然后替你爸爸收他作弟子,这样你就有师兄了,好不好?” “不好!我都有三千多万师兄了!让他作师弟!” “好!好,师弟就师弟,不过……你这作师姐的可要给弟弟买糖吃哦~”华澄呵呵一笑,不理会张口结舌的华蒽菲,一道波动直接传入陆压的意识:“小子,你降级了,快过来,记住哦,好好哄我孙女!” 陆压一笑,回身推开房门,走进去,先向华澄行礼道:“拜见师祖,”随后立即向华蒽菲一拱手,“小弟见过师姐,以后还要姐姐多多照顾。”然后笑呵呵的坐下来。 华蒽菲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有些羞怯,又有些高兴,粉嫩的小脸竟有些微红,在陆压这个外人面前,一扫刚才的嚣张气焰,怯生生的小声说道:“师弟……请坐……” 陆压倒很是意外,他本已为这又是个任性妄为的小姑娘,谁知竟然还有些怕生。 华澄哈哈一笑,“好啦,蒽菲快带你师弟玩儿去!爷爷还有事作,以后陪你玩儿!” 谁知华蒽菲却不动,端详陆压一会儿,可爱的小鼻子皱皱,摇头说道:“不好!” 华澄和陆压都是一愣,华澄慈爱的抚抚蒽菲的头发,笑问道:“怎的不好?让你师弟改!师弟嘛……就要听师姐的话!”同时一阵波动直冲进陆压的意识中:“徒儿识相,哄好我孙女儿,师父有赏!” 华蒽菲指着陆压说道:“你这个样子,太老了!别人会说我欺负人的,你要变小一些!” 陆压玩闹之心大起,当下运转本体,投影立时幻化,恍惚间,黑发白袍、形如二十五、六岁的陆压消失不见,代之以一个十二、三岁干净可爱的少年,嗓音也变得稚嫩,脆生生叫道:“蒽菲姐姐!” 华蒽菲大喜,一双精致剔透的大眼睛笑成月牙儿似的,一跃而起,拉起小陆压的手,欢快叫道:“走,姐姐带你玩儿去!”拖着陆压蹦蹦跳跳跑出房间。 华澄苦笑着摇摇头,收拾起地上散落的玉珠,又开始一点一点的搭建他的空间模型。 陆压也不清楚华蒽菲生存在这世界上多少年了,但看她的性情,还真是个孩子。滑腻的小手牵着自己,就像找到了一个称心的玩具,看她那不参杂一点儿渣滓的欢喜,陆压真有一种冲动,就作她的玩具弟弟好了,陪她度过这纯真的年华。 华蒽菲在水榭长廊中轻快的跳动,清脆的声音带着自豪说道:“不要小看姐姐,姐姐可是天才,心虹派里,三十年就有十三维本体的,可就姐姐一个人哦!” 陆压一呆,不由得问道:“蒽菲姐姐才三十岁啊?”以陆压对心虹人的了解,心虹人的容貌倒还真的可以看出他们的岁数,一般来说,从出生到十一、二岁,心虹人和普通人类没有什么不同,但从十一、二岁到五、六百岁之间,心虹人都是十几岁的少年模样,陆压见华蒽菲有十三维的本体,一直以为她起码也要三百岁,不想如此的幼小。 华蒽菲得意的一点头,“那是呀,华生师弟,你多大了?”问话的同时,眼睛直直的盯着陆压。 一滴冷汗顺着鬓角滑下,陆压陪笑说道:“小弟我今年才二十九岁……” “啪!”华蒽菲轻轻的一拍陆压的后脑勺,捉黠的笑笑,“好弟弟!姐姐带你去弄些好吃的!” 13第十三章(1) 心虹派的总山门只是派内年轻子弟的居所,以及派内一些潜心学术的长老养老的地方,而心虹人的产业并不在这片大湖上,而是分布在心虹派控制的数百行星的山山水水中。 陆压被华蒽菲拽着出了总山门,一路向北,路上还打出几道信号,又拉来了几名少年,看上去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两男两女,扫视之下,竟然全是十三维的本体,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掌握空间点阵的奥妙。 华蒽菲扯着陆压介绍道:“这是我弟弟,他叫……华生,以后你们要让着他!” 那几个少年男女闻言,脸色立马晴转多云。 华蒽菲不理几人难看的脸色,指着看起来年纪最大的一个少年,对陆压说道:“这个叫华炜,他年纪最大,都四百多岁了,是我们几个人的军师哦!”这华炜体形修长,身上整洁干净,他笑着轻轻拍拍陆压的额头,脸上的阴郁早已经不见。 华蒽菲又指着和华炜靠在一起的女孩儿,介绍道:“这是华蘅姐姐,和华炜哥哥可是天生一对儿,姐姐人很好,以后有事儿找不到我就找华蘅姐姐!”华蘅实际上也不过是十七岁的样子,但和这些明显比她矮了半头的小毛头们在一起,还真是有姐姐风度,伸出一只细长的小手,亲昵的捏了捏陆压的腮帮子…… 这时另外一对少男少女自己走到陆压面前,那少男一脸桀骜之气,自我介绍道:“不用蒽菲说了,小弟,我叫华钦,你以后叫我二哥就好,我打架很厉害哦!你……哇……你也十三维了!蒽菲就是蒽菲,连收小弟都这么天才!不过……你可别小看二哥我,咱们虽然都是十三维,能欺负你的未必就能欺负我,嘿,想当年!有二十多个小子,欺负你华芸姐姐!我就一个人,打的他们满地找牙!你可知道为什么?告诉你……” “啪!”一旁那个大约十五岁样子的少女,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柄纸扇,用力打在华钦头上,“闭嘴!小弟弟,你别怕,你华钦哥哥是神经病,以后装作不认识他就好了,我叫华芸,是你二姐哦!” 这华芸长相俏皮,身上穿的也不想华蘅的质朴、华蒽菲的飘逸,而是花枝招展颇为华丽,手中总是玩儿着一把纸扇。华蒽菲摇摇陆压的手,很认真的告诉陆压:“千万不要小看华钦姐姐哦!她可是很厉害的阵法师,我们的陷阱、幻境全靠她呢!” 陆压也很认真的点点头,装作呆呆的样子问道:“那华蒽菲姐姐是作什么的?” 蒽菲得意的一笑,“我可是很厉害的隔绝师和治疗师!” 陆压瞪大眼睛,装作很惊讶的样子点点头。 作为军师的华炜已然打量陆压多时,虽然认得陆压也是十三维的本体,可是却看不透陆压的能力,不由得问道:“华生,你擅长什么呢?” “我……”陆压刚想编几个本事出来,却被蒽菲的声音打断。 “华炜!你不许打我弟弟的主意哦!我弟弟还小呢!华蘅姐姐,你也不管管华炜哥!我弟弟比我还小一岁,你们看他本体弄得那么笨,就知道他傻傻的了!这样吧,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分成!不用分给华生了,就带他一起玩就好了!不过……哼哼,华生可是归我指挥哦!”华蒽菲俨然已经把陆压看成她一个人的玩具。 华蘅甜甜的瞪了华炜一眼,华炜一笑,温言说道:“好!好!以后华生就是蒽菲的私人卫队了,分成会给华生弟弟一份的!那值什么,不过是玩儿罢了……” 蒽菲皱皱娇嫩的小鼻子,两个甜甜的酒窝出现在腮边,得志的一笑。 陆压在旁边一声不坑,保持着呆呆的表情,饶有兴致的看着几个少年,他的本体确实如蒽菲所说的,相比之下略显笨重,可这是他经过反复权衡的最有效率的结果,速度虽然稍差一些,可是空间点的控制运用能力极强,陆压之所以牺牲了速度,就是因为即使速度再快,灵魂没有有效的保护,那也无用,甚至是自投死路,不如增强战斗的能力。 华钦用很惬意的姿势飘在空中,他也一直在打量陆压,这时突然说道:“蒽菲妹妹可小看了我这三弟了,凡是不用样板本体,能够自创本体的,可没有一个是简单人!” “啪!”华钦刚说完,华芸又一扇子抽在他的后脑勺上,“就你话多!” 华钦被打的一趔蹶,龇牙咧嘴的揉着后脑勺,眼神哀怨的看看华芸,却是不敢多说了。 华芸抽完华钦,神清气爽,无视华钦能哭倒长城的眼神,转头笑问华炜道:“炜哥,这回我们偷谁去?” “偷?”陆压不解的看向蒽菲。 蒽菲得意的一点头,“是呀,自己的不如抢的,抢的不如偷的,偷到的不如偷不到的!可是……这里好像已经没有我们偷不到的东西了……” 华炜皱眉点点头,“是呀,心虹星上没有什么东西好弄了,有点儿意思的都弄遍了,那些被赶回心虹星的老头子一个比一个穷,连蒽菲的爷爷都不如!” 提到蒽菲的爷爷,蒽菲不但不生气,还猛点头,“是哦!都好穷!” 华炜长叹口气,“更可恶的是,没有好东西也就罢了,我们偷着玩儿,可是那些老头子,明明发现我们,却装作看不见,唉……!没劲透了!” 这回其他五个人一起点头,连陆压也甚为赞同:不错不错,偷东西有人管才刺激嘛!偷东西变成拿东西,甚至变成征税,那真是没劲透了! 几个人眉头紧锁,思招想辙之时,华钦似乎想到什么,猛地跳到前面,兴奋说道:“那我们可以偷出心虹星,走向全宇宙啊!让那些星魂派、灵空派甚至神骸的那些家伙见识见识我们天才五……啊不,六人组的……” “啪!”华芸一招回手扇又把华钦抽到身后去了,华钦躲在华芸背后,额头上印着纸扇形的红印,似乎还很陶醉的嗅着华芸的发香,小声吐出最后两个字:“……厉害……” 华芸打完华钦,却也笑着说:“嗯……我同意!你们呢?” 小蒽菲更是跃跃欲试,满脸兴奋的挥着小拳头:“偷出去!偷出去!” 华炜一见“民心可用”,大为高兴,猛一点头,“就这么办!”单臂斜向天空,直指天外,“目标我想好了!星魂派星狱老人,他的千幻叠空障!来呀!兵发魂狱星去者!” “呛呛呛呛!呛呛诶(cei)!”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蒽菲、华钦、华芸绕着保持着斜指长天姿势的华炜转了一圈,嘴里还齐声念着一种奇异的节拍…… 陆压听不懂她们在念什么,依稀记得心虹派的历史典籍似乎记载过,这是一种古老的戏剧节拍…… 蒽菲几个念完节拍转完圈,也在华炜周围或前或后或下面摆出冲锋前进的造型,一直保持沉默的华蘅,带着迷人的微笑,端庄雍容,款款向他们几个走去,小手搭上华炜的肩膀,全身腾起,摆出被“前进”的华炜带着飘飞的姿势,檀口轻张,优雅甜蜜的声音柔柔的吐出:“诶呛诶呛,诶呛诶——!” 几个人,在云间,伴着古老的节拍,组成一尊烈士群像…… 陆压满脸黑线,傻呆呆的看着眼前几个他确实不认识的家伙,整个身心处于短路状态中,对这几个人的行为充满了不理解。 几个人保持了半天姿势,华炜幽怨的看了陆压一眼,看陆压确实是没有上来凑趣的可能了,不由得轻叹一声:“唉……代沟……” 狱魂星是星魂派的地盘,和心虹星不同,那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前线星球,整个星球上没有美丽的高山草原和海洋,经过完全改造的狱魂星几乎变成了一个气态的巨行星,外层包裹着厚厚的白雾。 天才六人组躲在一颗巨大陨石后面,这陨石平稳的在狱魂星的卫星轨道上运行,他们几个当然知道躲不躲在石头后面其实没什么差别,可是习惯使然,躲在石头后面,看上去确实更加符合一个盗贼的职业道德…… 陨石上,不知有这六个某种“天才“,还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没有知觉的躯体,全失星魂派的弟子,这十几个星魂弟子好死不死的正好和秘密潜入的天才六人组撞个满怀,天才们立即发挥出让陆压也惊讶不已的战斗力。 被打昏的星魂弟子中倒是没有高手,全是十三维的四级生命,只会基本的空间点运用,华蘅、华芸、华蒽菲三个女孩儿联手构架出一个奇特的结界,华炜和华钦同时出手攻击,陆压也帮着打打闷棍,十几个星魂人消息都没发出,就被禁锢了本体和灵魂。 “蘅儿,怎么样?星狱老头子的探查范围包不包括这里?”华炜仔细的审视着白雾,轻声问华蘅,他们几个人的周围,华炜凝聚了一些气体填塞,对于三级和四级生命来说,有时候用声音传递信息更加保密…… 华蘅双眼微闭,美丽的大眼睛上睫毛轻轻颤动,半晌,才睁开眼睛,略显疲惫的说:“这千幻叠空障既好偷,又不好偷……” 几个小毛头脑袋挤在一起,几乎齐声问道:“为什么?” “那个白雾,就是千幻叠空障……而且是全力开启的状态,似乎,里面聚了很多人,不知道在干什么,我感应到好多条意识波纹……” 听华蘅说到这,陆压突然出声问道:“意识波纹,是不是就是一根一根的线?” 华蘅脸上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点头说道:“如果可以清晰的感应,那确实是线,可是我现在只能感应到不一样的空间点震动频率,怎么?华生弟弟,你能看到线?” 陆压忙摇头,“没有,我是听师父说过而已……”陆压心里奇怪,为什么自己能看到线,却感受不到空间点的特殊震动,而华蘅可以感受震动,却看不到线呢? 陆压正想着,忽然觉得肋下一疼,有只软软的小手在狠狠的掐自己,忙向旁边看去,却见小蒽菲皱着眉头,恶狠狠的瞪着自己,摆着口形,无声的向自己告诫道:“是师祖!不是师父!” “小华生,”一旁华芸挤了过来,“你师父是谁呀?” “……是……”陆压一边支支吾吾,一面斜眼瞄向蒽菲,果然蒽菲恶狠狠的看着自己,“是蒽菲的父亲……” 不料此言一出,几个不良的家伙同时凑了过来,华炜诧异的问道:“蒽菲的父亲?这……”几个人的眼睛又齐齐看向蒽菲。 蒽菲握起小拳头,轻轻的在陆压额头上一敲,这才无奈的说:“是……是我爷爷代我父亲收的……” “哦……”几个不良少年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一哄而散。 陆压有些摸不着头脑,蒽菲的父亲……莫非…… 这时,负责监控着白雾的华芸突然说道:“注意!叠空障动了,蘅姐,你看看,好像是狱魂星内部出问题了!” 华蘅立即眯起眼睛,华炜也皱眉思索,唯有华钦睁着两只大眼睛东张西望,不知道干什么。 很快,华蘅张开眼睛,说:“不错,里面的空间点很混乱,叠空障也当不住凌乱的波纹,散了出来,叠空障也挡不住……他们在干什么?” 华炜张开一条手臂,抱住华蘅,用力往怀里揽了一揽,华蘅有些惊讶,不知道为什么华炜会下意识的作出这个动作,只听华炜用很低的声音说道:“两种可能,一是星魂派在作什么实验,现在到了成功或者失败的紧要关头,二是星魂派在钓鱼,要用千幻叠空障藏起来的东西,神骸的人应该会感兴趣吧?嘿……无论那一种可能,我们都很危险……” 听到“危险”两个字,几个小毛头眼睛里都射出兴奋的光芒……,没有慌乱,几个人都静静的等待华炜的安排。 “如果他们在作实验,失败的话我们看准机会捞好处,成功的话,我们找机会把他们的成果偷走!如果是钓鱼,我们就混水摸鱼!不过,现在最可能的情况,就是第一种,因为他们……”华炜指指旁边被禁锢的星魂弟子,“这样的弟子都派出来作暗哨了,像这样的弟子,根本没有资格到前线来嘛!我猜,星魂派一定有大实验,而且,这个实验非常危险,如果失败,肯定后果严重,所以才放在前线,即使失败也要拉神骸人作垫背!而且哨兵也不舍得用好的,实验失败,一定是毁灭性的灾难!” “阿炜,”华蘅似乎很焦急,“不稳定的波纹越来越剧烈,那个千幻叠空障快撑不住了!” “嗯!”华炜点头示意听见了,并不见惊惶,反而笑呵呵的,“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同志们,想想这句古老的谚语吧!多刺激啊……呵呵,好了,这样,把那些人的禁锢放开,他们一定有自己的报警方式,有外敌来攻,他们有可能中止实验,或者实验中止不了,在有外敌的情况下,实验一定失败,那他们会加强对自己的防护,我们就有机会!” 几个人动作很快,七手八脚的解开禁锢,同时把这十几个星魂人抛到狱魂星附近。 “接下来,把这块陨石湮灭掉!华芸,你来做,蒽菲,你擅长自洽和生发,再模拟出一块一摸一样的陨石,把我们装进去,然后,蘅儿,阿芸,蒽菲,你们还用联手结界,把陨石保护起来!一定要弄得像普通陨石一样!蘅儿,防探测就看你的了!蒽菲,陨石结不结实就看你了!阿生……你……你休息……”华炜不慌不忙,一边看着极远处渐渐苏醒的星魂人,一边发号施令。 几个女孩儿动作熟练而麻利,很快,一块和原来一摸一样的陨石漂浮在太空中,原来的陨石自然是被华芸中和成空间点。只是,这块“新”陨石上,再没有任何东西。 最先醒来的星魂人不知做了什么,在华蘅的感应中,一道剧烈的波动冲进狱魂星的白涡,余下的人醒来后立即组成一个阵势,警惕的扫描着四周,他们发出的一切探测波动和能量靠近陨石的时候,都被华蘅巧妙的改变,除了认定这是一块普通的陨石外,别无发现。 13第十三章(2) 很快,狱魂星中有了反应,包裹在外层的白雾让人不易察觉的一胀,内部溢出的混乱波纹更多更乱,但白雾已经不再试图平抑、控制,而是任其发展,就像是一张吊在诱饵上空,等候猎物的大网。 一时间,气氛显得很诡异,整片空间中,除了从狱魂星涌出的杂乱、激烈的波动,似乎一切都寂静下来,所有的一切都在等待着未来的降临。 天才六人组这几位倒是很沉的住气,显然是对这种行动驾轻就熟,几个人都把本体化作内旋的模式,尽量不让多余的波动和能量发出。 不一会儿,感觉最敏锐的华蘅突然一动,用极低频率的声音说道:“喂,有动静,不在这附近,在很远的地方,嗯……是靠近神骸人的那个方向,有很激烈的战斗,咦?都小心,我们来的那个方向有生命体过来!” 几个人都不敢动作,蛰伏等待,他们不敢把感应能量发出去,只能靠被动的接收,而陨石外层又被他们的联手结界挡住,几个人中只有华蘅能够感应到外界。 “咦……?是六个神骸人,很强大的神骸人,我看不出深浅,天哪!我不能再看了,刚才其中一个差点发觉我,芸儿、蒽菲,全力配合我完善结界!”华蘅微有惊讶的说道。 陆压听到有神骸人出现,也是非常的好奇,他还从来没见过这种自己真正的目标敌人,但有那么敏锐感觉的神骸人一定不好对付,只看如此强大的五大文明数万年都无法彻底战胜神骸人,就知道他们有多么强大。陆压估计,这神骸文明应该是一个成熟的三级文明,不大可能到二级,因为圣者流弦就是二级生命,但不排除神骸人中有接近二级生命的存在。 接近和达到可是天差地别的概念。 突然,几人所在的“陨石”一阵剧烈的颤动,华炜惊叫道:“别慌!稳住!华芸蒽菲,控制这石头飘开,他们发现我们了,嘿,这石头被他们打了一下居然不碎,本身就有问题!” 华芸和蒽菲一扫之前的顽皮跳脱,一声不坑,认真的控制巨石的走向。 “大家别担心,他们不会追击我们,既然发现了我们,他们一定认为狱魂星里的人已然发现了他们,所以,他们只会抓紧一切时间直扑狱魂星,不会理会我们这种岗哨的!蘅儿,你可以光明正大的感应他们,其他人也不用躲着了,都盯着点儿外面的局势,但是不许出石头!”华炜第一个把感应范围扩展到星空中。 众人纷纷放出感应,华钦却问道:“既然都被发现了,为什么不出去?窝在这里干什么?” 华芸狠狠瞪了华钦一眼,手中的小扇子威胁式的在华钦眼前晃晃,低声训道:“闭嘴啦你!神骸人发现了我们,星魂派的人可不知道我们在这里!” 华钦恍然,呵呵傻笑两声,不再作声。 陆压虽然已经主动感知外面,却还是无法看清神骸人的样子,毕竟在告诉运动中,任何生物都不会保持低速世界中的投影,只能感应到六团螺旋结构冲向狱魂星,那些螺旋结构外面裹着一层薄薄的光雾,这光雾显然有很强的隔绝能力,让陆压无法认清他们的本体结构。 神骸人显然不想再隐藏踪迹,他们光明正大的向狱魂星冲去,而之前已经列好阵势的十几个星魂派的年轻人正挡在他们路上。这些人刚刚清醒不久,发觉神骸人袭来,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立时发动攻击。 星魂派的攻击很有特点,他们讲究无形配有形,虚实相间。只见这十六个人分成两组,一组八个人在空间中站成一个整齐的八角型,寂然不动,另外八人每人打出一颗荡漾出圈圈金光的能量球,非常缓慢、飘飘悠悠的向神骸人浮去,打出光球之后,这八个人也站成一个等边八角型,与另一组人相呼应。 神骸人怡然不惧,保持方向和速度向狱魂星直冲,似乎根本不将这种攻击放在眼里。 陨石内,几个不良少年看戏似的观察着战局,还七嘴八舌的品评起来。小蒽菲凑到陆压的耳边,哈着暖暖香香的气息给陆压小声解释道:“看到了吗?星魂人很阴险的,刚才我们是偷袭,这才没废多少劲儿,他们最善长在你不知不觉的时候布下陷阱,这陷阱说也简单,就是把一个区域的空间点微微的调动一下,使它们的运转和正常时不同,但又差别不大,很难发觉,这样,在这片区域中激发空间点走位就会出现偏差……” 陆压暗自点头,他最近也想明白了当日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败在星纹手上,那个星纹已经提前把所在的空间做了手脚,结果自己按照往常的手法一激发空间点,顿时错乱,以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这真是很难防备啊,看来……对付星魂人要尽量伏击了……”陆压小声的向蒽菲讨教。 “小弟真聪明!没错!不过……似乎星魂人更擅长伏击啊……,那些家伙,本体都做的虚虚渺渺的,他们的高手很难被人发现呢!而且,现在领悟到‘意识波纹’的超级高手中,星魂人最多,小弟你以后行走江湖,可要小心哦!”蒽菲不厌其烦的提醒陆压。 “这……岂不是没有办法了?星魂人为什么还奈何不了神骸人呢?” “哼哼,爷爷说过,世界上没有必胜的战术!星魂人的空间陷阱很容易破坏的,只要小小的激发一点儿的空间点,就可以让陷阱原形毕露!而且,星魂人布设陷阱后是不能主动出击的,先出手的优势也没有了,所以,如果足够强大,而且小心一点,他们也并不可怕!”蒽菲似乎很鄙视星魂人的做派,很轻蔑的说道。 陆压还是不明白,“可是……照你这么说,事情又倒过来了,只要小心一点儿,星魂人战斗方式的弱点足以让他们任人宰割,他们怎么会是五大文明中最强的?我觉得……偷袭和陷阱不可能奠定一个文明的最强地位吧?” 蒽菲的小手儿伸上来,轻轻捏捏陆压的耳朵,亲昵的笑道:“嗯!孺子可教!爷爷说过,战斗方式也只不过是手段而已,一切还要决定于实力,星魂派中的高手,他们会散播一种自洽式的空间陷阱,很难试探出来,他们不主动发动陷阱的话,陷阱会自动模拟正常空间,给你一种一切正常的错觉,到他们发动时就晚了,而且呀,他们的陷阱就是你发现了,也很难破解,爷爷说,那叫做领域,比方说吧,你的加法做的很好,现在有个隐藏的条件,一切加法的得数都要加一,才是正确结果,你知道了这个条件,很快就能把结果调节到正确的位置,这样的条件就是简单陷阱,但是星魂派的高手,他们的陷阱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空间条件,你就是知道了条件,一时半会儿也算不出正确的结果,战斗中就束手束脚的,明白了吗?” 陆压眉头皱了起来,这表情却又被得意的望向陆压的蒽菲看在眼里,她嘻嘻一笑,又说道:“小弟不要担心,你想啊,陷阱就是陷阱,拿不到明面上的东西!其实,什么空间陷阱,都只不过是把一种空间点走位结构散布到空间中而已,你就当它是一种速度缓慢的攻击,你说,抵御攻击,最好的手段是什么?” 陆压这时已然不像前些年,对空间点运用一知半解,他系统的学习过空间点理论后,自然知道这些基本常识,立即答道:“如果了解对方攻击运用的空间点走位结构,可以应对以‘中和’式结构,将攻击化为虚无,如果对方的攻击复杂难以辨认,则使用自己设计的‘自洽’式结构,将对方的攻击归于自己知道的方式……” 蒽菲又轻轻敲了一下陆压的后脑勺,赞道:“聪明的小弟!没错啊,‘自洽’式的结构就像是一种分析检验程序,再加上配合的设计,可以自动防御攻击哦!那时候,就看敌对的两个人谁更聪明,谁更有经验了!小弟放心,你姐姐我最擅长‘自洽’防御结界了!姐姐会保护你的!” 陆压有些感动,这个萍水相逢的便宜姐姐当真对自己不错,纯真的孩子往往会很轻易的接纳一个人,并把他当作无话不说的好朋友。陆压心里一热,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这个可爱的小“姐姐“,就像亲生妹妹一样保护她,弥补自己往日深深的遗憾。 “姐姐,你知道星纹这个人吗?”陆压突然想到那个让自己耿耿于怀的人。 “星纹,当然知道啊!她和星涟、星漪、星泓、星澜号称星魂派的希望之星啊!哼,论名气,那几个家伙和我们天才六人组号称星魂派和心虹派两大不良集团!嘿嘿,不过现在她们可比不上我们了!我们偷到他们星魂派,她们可还没够到我们心虹派呢!”蒽菲越说越得意,最后咯咯笑起来,突然,蒽菲扭头问陆压:“小弟!你怎么问她,你见过她?!” 陆压这时也一心凑趣,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说道:“嗯!她欺负过我!” 蒽菲一捏小拳头,在陆压眼前摆一摆,“有机会遇见她,姐姐一定帮你教训她!嗯……我还没见过她呢……哎!快看,打上了!” 陆压忙凝神看向外界,果然,那六个神骸人已然和星魂弟子打出的光球碰在一起,神骸人任那光球撞在身上,光球几乎没显示出任何的威力,冰消雪融,化为虚无。 神骸人继续前冲,星魂弟子组成的两个八卦阵似的阵形上下分开,露出两者中间的一片空间,那片空间内似乎一切正常,俨然一片坦途。 神骸人果真也当那里是坦途,毫无顾忌的直冲过去,当他们冲进那片空间时,身体周围猛然爆发出四射的绿光,但这一切似乎对神骸人没有任何影响,他们瞬间就冲过了这批星魂弟子的阻挡。 蒽菲在陆压耳边低声道:“看,刚才那些星魂人就布设了陷阱,唉……太拙劣了!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们露出的空当不对劲儿,嗯……可能他们也知道挡不住那些神骸人,故意如此吧?小弟,神骸人的‘自洽’式运用很厉害的,你如果遇到要小心!” 神骸人突破那些低级的弟子,距离狱魂星已然很近了,这时,包裹在狱魂星外围的白雾突然向星球的极点收缩,瞬间消失在星球的表面,顿时,狱魂星内的秘密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中! 神骸人速度陡然一顿,紧接着,更疯狂的冲向狱魂星。而在远处看好戏的天才六人组,也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狱魂星已经完全不像一个星球,外层的屏障去掉后,一个畸形的茧呈现在众人眼前。 茧的表面伸展着无数的能量脉络,茧体不断的蠕动着,似乎有一条巨大的虫子在里面挣扎翻滚,随着茧体的蠕动,一**强烈杂乱的空间点波动泛滥出来,之前有千幻叠空障的遮掩,这波动给陆压他们的感觉像是拂面的清风,而现在却像是置身于怒海波涛中一样! “这是什么东西啊!”华钦惨嚎着问道,一只手却紧紧的环着华芸,把华芸抱紧在怀里。 华芸羞怒上脸,刚想狠狠教训这不分场合、地点的色家伙,但看着前面充满危险气息的巨茧,脸上一红,反而任华钦抱着不说话了。 华炜也抱紧了华蘅,只有蒽菲却是挡在陆压身前,想要保护自己心爱的玩具。 饶是陆压经历过上千年的风雨历程,此时脸也一红,本体暗暗运转,在心虹派暗自练成的新九华缨络蓄势待发,准备随时将蒽菲和自己包裹起来。 神骸人动手了,他们身外银光绽放,化作六颗银色光团,光团迅速变大,只在闪念之间,六颗光团都变得和原来的狱魂星一样大小,而且排成一列,先后直撞向巨大的茧体,他们似乎想把茧体撞歪。 星魂人当然不会任他们达成目的,茧体处飞射出数百道流光,在陆压的感应中,每一道流光中都是一位高手,因为其中任何一人的护体光华陆压都看不透。 这几百道流光没有直接阻挡六颗巨大的银色“行星”,而是用极快的速度在银星之间交错飞行,流光所过之处,空间中泛起千万道缤纷灿烂的光华,像一层层的大网死死拽住最前面的银星,那银星竟然没有丝毫的犹豫,轰然自爆! 强烈的银色光芒瞬间充斥着这一片空间,几光年之内,除了银光再没有其他色彩,不够结实、没有自护措施的物体直接被银光摧毁,所有星魂人布置的光网光锁同时被强烈绽放的银光吹散。 巨茧外显然还有一层对外的强力防护,即使是这样,巨茧也急速的抖动了几下,巨茧抖动的时候,无论是神骸人还是星魂人,都一时间紧张的看着巨茧,当发现巨茧再次恢复运转的时候,战斗才继续进行。 陨石内,小蒽菲双手捂着眼睛,呜呜的哭道:“混蛋!自爆也不酝酿一下情绪!害我眼睛都被晃花了!” 陆压心中一片歉意,他刚才计算出这银光不会给蒽菲带来实质的伤害,就没有使用九华缨络,结果蒽菲的结界虽然挡住了银光大部分能量,却仍然被银光干扰了感应能力,所以说是“眼睛被晃花”…… 有蒽菲的遮挡,陆压几乎没受到任何干扰,虽然心里很不好意思,但还是趁这机会盯向外界。 神骸人是如此绝决,剩下的五个神骸人沿着自爆开辟出的道路,继续前进,这回星魂人急了,只见几道流光在银星的路径上停下,猛然胀大,瞬时间也变成几颗行星大小的光球,向神骸人对撞而去。 同时,剩下的几百星魂人集合到巨茧之前,合力放出一团海洋般起伏涌动的蓝光,蓝光中条条银色的光丝游荡其中,划过的痕迹玄妙莫测。 年纪最大的华炜看了那团蓝光几眼,肯定的说道:“星魂人拼命啊,那是星魂人最强的组合式自洽防御,叫做星海幻波,据说集中了他们所有已知的空间点走位方式,几万年的完善发展,里面的空间点自洽走位,可以把一切已知的空间点走位结构转化成自身的结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说话间,银星和星魂人化成的光星碰撞在一起,预想中的相互较力没有发生,神骸人再次无比干脆的自爆了!让天才六人组这几位看客惊讶的是,那神骸人明明可以轻松收拾掉和它碰撞的星魂人,难道时间真的已经不够,不能有一丝的耽搁? 躲在陨石中的六个人也顾不得暴露不暴露,这时候没有人理会他们,全力发动防御,银光都被阻挡下来,没有干扰到他们。华炜当机立断,一挥手,“我们撤!快走,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 不良少年少女们非常听话,立即抛弃掉陨石,眨眼间进入极速穿行状态,却不是向心虹派的范围,而是向星魂派的地界飞去。 第一次失败是正常的,总之要完成在星魂派的偷盗,这是最重要的创举! 进入极速状态的陆压,再次感知到什么的丝线,神秘的意识波纹,然而不同的是,他现在居然可以感应到附近几人的意识波纹,只是有些模糊不清。 向前飞过一会儿,突然,一道陌生的意识波纹和他们交错而过,陆压惊叫道:“附近有人!”统一时间,感应最灵敏的华蘅也叫道:“有人在附近!” 华炜发出的信息在众人意识中扫过:“停下,找到那人,决不能让人知道我们来过这里!” 14第十四章(1) 天才六人组降下速度,现出身形,发现所在之处空广一片,不在任何一个已知星系中,却是几个星系之间的空处,几人齐齐看向华蘅,而华蘅微闭双眼,仔细搜寻。 半晌,华蘅睁开眼,一指右侧,肯定的说道:“在那里!两光年左右。”几人向她所指的地方感应去,却仍然是空旷一片,没有任何物体。 华蘅却很笃定的说:“就是那里,那个人意识波纹很强大,而且,很紧张,产生的振动瞒不过我,嗯……应该是星魂派的人,那里是一种空间陷阱!” 几人对望一眼,瞬间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在华蘅所指出范围的边上,蒽菲扬手打出一团白光,笑道:“是不是陷阱,试一试就知道了……” 白光冲进前方的空域,霎时间光芒大放,层层乳白色的光晕荡漾开,迅速将四周的空间染成和自己一个颜色,就像在一片污水中倒下一桶牛奶。蒽菲大叫道:“果然有陷阱哎!小弟,看我的厉害!”说着,双手连挥,一片虚影中,成千上万个乳白光球凭空生成,密密麻麻的向前方扎去! 整片虚空霎时为之一白,同时间,华芸偷偷的一挥手,几人前方百万公里处出现一片微红的区域,蒽菲的光球穿过这片红区,不受任何影响,继续在更深远处绽放光芒。 不多时,白光中传出一波满含愤怒的波动,紧接着整片被白光照耀的通明的空间突然一暗,丝丝缕缕蓝黑色的浓雾从那片正被白光侵袭的空间生出,霎时间又将白光侵蚀一空,宇宙空间转而化作一片浓郁的蓝黑色。 蒽菲不再发射白色光球,她表情严肃,一团七彩的雾气从她体内溢出,荡漾开来,将天才六人组包裹在内,瞬间扩散形成半径上万公里的保护球。华钦、华炜站到女孩子们的外围,浑身彩光流动,随时准备出击,只有陆压还躲在蒽菲身后。 蓝黑色的浓雾包裹在七彩雾气的外围,汹涌鼓荡,仿佛随时要将彩雾吞噬,彩雾和蓝黑雾气互相转化着对方,一时间相持不下。 苍老的声音以各种雾气为介质,从外面传入陆压等人的耳朵:“哪里来的心虹派的小毛头!我是星魂派的星狱老人,你们这些小辈为何在这里?!” 星狱老人?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应该还在狱魂星拼命吗?几人心里转着疑问。很快,华炜语气惶恐的回道:“原来是星狱前辈!误会!纯粹是误会!我们几个被派中长辈差遣,要去前辈的狱魂星送信,路过这里,却发现这一片空间不正常,还以为是神骸人躲藏在此处,因而冒犯了老前辈,还请前辈见谅!” “你叫什么名字?!既然是送向狱魂星的信,告诉我就好了!” “晚辈华炜,嗯……事关重大,还请老前辈撤去神威,现身出来,晚辈确认明白,才好传信。”华炜神态恭敬谨慎的说,同时向后一摆手。 蒽菲会意,保护众人的彩色光雾迅速缩小,最后仅剩下一公里的范围。蓝黑色浓雾自然随之而来,在几人外围涌动半晌,似乎是确认了几人的身份,很快,蓝黑色浓雾也翻滚收缩,渐渐消失不见,只是不知是那星狱收去了,还是隐藏在空间中变成陷阱。 一名高瘦的老者在几人一公里外出现,身披深蓝色变幻多端的神奇衣服,一脸的阴骘,叫道:“看清楚!,快将讯息说来!” 华蘅在华炜身后悄悄的说道:“攻击没有撤走,这老头子不怀好意……” 华炜微微点头,表示明白,陆压在一旁也听见了,他心里暗笑,谁怀有好意呢? 华炜看到星狱,像是松了口气般,恭敬说道:“本们前辈托晚辈告知星狱前辈,几天前,有一队神骸人从我们防区穿过,这些神骸人非常厉害,负责巡视的低级弟子抵挡不住,他们向着前辈的狱魂星方向去了,请前辈多加小心,另外……” 外围空间中蓝黑雾气微微出现,随即又隐没,星狱皱眉问道:“另外什么?” 华炜神态不变,“另外,本门前辈派晚辈向前辈请教,这些日子,狱魂星方向空间点波动不正常,本门前辈说,若是星魂派的同道需要帮助,本门必会全力襄助,只是……只是希望星魂派的前辈们莫要作出危及我们五大文明整体的事情来……” 星狱紧紧盯着华炜,似乎要从华炜的动静中看出什么,“你师长还说了什么?” “我们师长还说了,求道要一步步求,实验要一步步做,不可急功近利……”这时,华蘅在身后小声道:“波动剧烈,他的情绪有变化,是机会!” 华炜听到后,话风一转:“若是前辈做出违背我们五大文明整体利益的事,五大文明任何一人都有责任,清理门户!”话音未落,包裹众人的七彩雾气猛地一张,在一片激烈的光华闪烁中,范围扩大到万多公里,同时间,华蘅向右前方一点一指,华炜、华钦向那个方向猛冲过去,华芸跟在华钦身后,陆压犹豫一下,也跟着冲了出去。 看到陆压冲了出去,蒽菲心里一急,彩雾全力向前方涌动,似乎要为陆压开辟通道。 这动作陆压当然感觉的到,心里一暖,立即决定,不再隐藏自己,全力配合这几个已经算是朋友的人,攻击! 虽然说心虹派在内进化的道路上比陆压的母星先进无数倍,但不同的环境和经历下,不同的文明必然有其独到之处,经过系统的学习之后,陆压发现,他从前经常使用的“黑火”,实际上却是一种非常高明的“凝聚”式空间点走位结构,其高明处几乎不下于心虹派任何一种记载中的攻击手段。 黑火实际上是由两部分十分平衡的走位方式结合而成的,外层是一种高明的自洽结构,会把它所触及的其他种类空间点走位方式解散,重新组合成适合内层结构利用的简单走位方式,而内层则是一种使空间点走位加速的“凝聚”结构,使被外层纳入的空间点走位速度暴增,形成小型的黑洞,产生强大的内聚力,将一切纳入的空间点禁锢其中。 而且,黑火中还包括一种很诡异的“离散”结构,因为空间点在本质上是均衡分布的,纳入的空间点越多,形成的黑洞尺寸就越大,引力就越小,威力自然随之降低,在一些星系的中心,那里的巨大黑洞总引力虽然大,可点引力却非常小,一个不大的物体以常规速度在其边缘飞过都不会有影响。而黑火中的“离散”结构,可以在一点黑火膨胀到足够大的时候,将它一分为二,就好像黑火会自我繁殖一样。 (黑洞体积越大,其小范围内引力越小,是有这个说法的,以银河系中心黑洞为例,即使从它的范围内不远处切过,都不会被其引力擒获。以本文空间点理论来说,体积越大的黑洞,其包含的空间点就越多,需要排队经过黑洞中心点的空间点就越多,那么其整体运转周期就越长,加速过程就越缓慢,而所谓引力,就是对空间点的加速作用,一些外部空间点进入黑洞范围后,由于加速过程缓慢,如果自身速度足够,是可以脱离黑洞空间点序列的) 陆压在三年的修行中,一边设计自己的本体,一面思考有效而强大的攻防方式,他发现这“黑火”简直是攻防一体的最佳方式,要知道,即使是先进如心虹派,所使用的空间点走位结构基本上都是单一方式,复合方式少之又少,据说设计起来难度极大。陆压和黑火相伴达千年之久,记忆中深深因下了黑火的结构,只是从前不明所以罢了,整合本体的时候,陆压自然将黑火作为自己最后的秘密武器,这也是他本体略显臃肿的原因。 黑火是灵魂最牢固的枷锁,陆压对攻击生命体的灵魂最为在行,他暗暗的酝酿着,跟在华炜的身后。 华炜和华钦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冲出了蒽菲保护的范围,向着华蘅指出的方位攻去。蓝黑色的浓雾立即挤压上来,可华炜华钦并非浪得虚名,二人体外流光辉映,一看就知道是一种强大的自洽保护层,蓝黑浓雾一接触到二人,强光迸发,一片混浊阴郁的空间中顿时闪出两点耀眼的新星,二人速度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更快,华芸和陆压分别跟在华钦和华炜身后,沿着二人冲出的通道跟进。 这时,总作华芸出气筒的华钦,悍然表现出他的实力,他的速度比华炜更快,眨眼间已经冲在最前面,身外爆射的强光已然把华炜的光芒掩盖起来。蓝黑雾气在他面前有如无物。 躲在蓝黑雾气中的星狱老人显然有些发慌了,他没想到这几个乳臭未干的小辈竟有如此实力,他却忘记了,在三级生命的对抗中,能量的积累已经完全无用,度过的岁月除了能提供给他更多的经验外,别无用处,而那些经验在面对一些奇思妙想的创新时,也再无用处。 三级生命的对抗,就如珀尔星上所谓的“脑域幽灵”,对抗的是智慧和知识。 星狱老人不会坐以待毙,一**晦涩的波纹从他体内散开,波纹所过之处,蓝黑雾气顿时转换了形态,所有的雾气极速在星狱身前凝聚,化作一团一层蓝色套一层黑色,层层叠叠似乎千万层的光球,大小有万余公里的半径,星狱的本体显露在众人额感应中,他将那玲珑万层的光球向冲来的华钦猛推过去,又偷偷取出一团乳白色的氤氲。 华炜看到迎头贯来的光球,急忙向冲在前面的华钦传信:“小心,那是星魂派的蚀空球,‘中和’式的攻击,蓝色的一层是探测层,可以探测所接触物质的结构,后面的黑色层会根据探测结果变化,形成和攻击目标相反的物质结构,从而中和湮灭掉攻击目标!” 华钦听到华炜的话,也不答话,在高速冲击中双手在前方一抱,一条不停游动的七彩虹光在他双掌中生成,虹光一绕,螺旋着向迎面而来的蚀空球冲去,并在飞行中急遽膨胀,瞬间长到几乎和蚀空球一样大小,华钦跟在虹光后面急冲,兴奋的喊道:“探测?哇哈哈哈,他能探测个屁啊!” 螺旋钻行而上的虹光和蚀空球狠狠撞在一起,虹光上七彩流转,每一点上时时刻刻物质结构都不相同,蚀空球蓝色层的探测结构根本无效,只见螺旋的虹光像钻头一样势如破竹的捅进蚀空球内部,猛然一散,一记无声的巨爆!虹光连同蚀空球同时消散无踪,而华钦毫不减速的穿过爆炸的尘埃,眼看冲到星狱老人面前。 星狱老人狰狞的一笑,手中托着的乳白氤氲扬起,晃眼间扩张成一大块乳白色的帷幕,一股脑把冲在前面的华钦、华芸罩进去,却不收口,贪婪的向后面的华炜、陆压拢来。 华炜冷哼一声:“千幻叠空障,星狱老头儿终于挨不住了,华生,分开走!”说着,穿行方向突变,向氤氲范围外滑去。 陆压知道时机已到,本体一个侧滑,螺旋前进,速度瞬间加速到极至,感应中,一大片混沌不清的空间和那片空间后隐约闪现的一道丝线浮现出来。 陆压清楚,他能看到的那部分丝线,就是一个灵魂的“现在”,陆压约束自己的本体,尽量不让它散发出有危险感的空间波动,急速向星狱冲击。 华炜也从另一个方向绕过千幻叠空障,一道绵延无际的彩色光丝在华炜前方浮现,华炜动念之间,彩色光丝悄无声息的向星狱缠去。 星狱手一招,想要收回千幻叠空障再次击出,却不料千幻叠空障有如一个吞吃过大猎物的蛇,吞入华钦的开口居然合不上,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和星狱扯动,星狱连招这法器,却始终收不回来,眼看那似乎没有危险的彩色光丝就要缠上自己。 星狱神色惶急,看向在空间中呆挣不动的千幻叠空障,目光极为不舍,可命在旦夕,他极为仇恨的看了一眼尚在远处的华炜,身形恍惚,一道虚影离体而走,本体却留在原处。缠来的光丝顿时缠上他的本体,那光丝分解一条条聪明的小虫子,唏唏嗦嗦钻进星狱的本体内,找到本体中脆弱的节点,立即变化自身的结构,然后合身一扑,与那些节点中和湮灭掉,顿时,星狱老人的本体轰然解散! 但急急赶来的华炜却毫无喜色,眉头紧皱,此时,无人控制的千幻叠空障口子一张,华钦和华芸笑嘻嘻的钻出来,从后面赶过来的华蒽菲毫不客气的挥出一团白气,裹起千幻叠空障,叠空障立马缩小,被蒽菲收入囊中。 华钦大叫道:“老大,行动成功!我们天才六人组天下无敌!” “啪!”华钦头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华芸面有忧色的问道:“华炜,怎么样,星狱死了没?” 几个人这才注意到华炜的脸色似乎不愉,华炜叹气说道:“老家活抛弃了自己的本体,运使自己的小本体逃走了……” “啊?那怎么办?被人知道是我们干的就惨了!哎?我弟弟呢?”蒽菲焦急的问道。 华炜皱眉说道:“华生好像是去追星狱了……” 蒽菲跳着脚的喊:“哪个方向,我们快去帮他啊!他那么小,又没打过架,出事了怎么办?!快!快走!” 华炜愣愣的看着蒽菲,木然指向一个方向,蒽菲立即全速追去,华蘅不放心,跟在身后。 华钦揉着脑袋说道:“蒽菲……她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承认啊,傻子都看得出来,华生很厉害啊!” 华炜一笑,“如果你养了一只小猫,你愿意承认那小猫比你还厉害吗?唉……莫管她,我看她很喜欢玩这个游戏,就给她找点儿事做,呵呵,星狱老头子逃不掉了……” 陆压没有和华炜夹攻星狱,而是在远处疾飞监控,待到星狱老人以小本体逃离之时,便抄到星狱前方,一团黑火拢了下去。 一般来说,星魂派的修行者会在自身本体里置存一个结构最基本的小本体,作为最后保命的工具,虽然逃离的可能很小,而且在那种速度下,灵魂很难保持,但好过坐以待毙。星狱的感知不太敏锐,他在极速逃离中是无法察觉意识波纹的存在的,只是努力的维持灵魂的完整,闷头穿行,忽然,只觉得自己的世界一片漆黑,意识向一个无尽深远的漩涡沉沦…… 14第十四章(2) 陆压收起黑火,这时小蒽菲和华蘅也赶到了,蒽菲看到陆压无恙,明显松了口气,可立即又满脸忧色,急问道:“小弟你没事吧?那老头子逃掉了?” 陆压心里一暖,温和的笑道:“我没事,星狱老头子今天倒霉了,呵呵,他在这里。”说着,扬了扬手中的一小团儿黑火。 华蒽菲脸色似喜似忧,一时数变,最后,仍是欢快的笑道:“太好了!这下没人知道是我们干的了!嗯!我的小弟真能干!不愧是我们天才六人组!” 华蘅静立在蒽菲身后,深深的看着黑火,脸上保持着僵硬的微笑,柔声说道:“好了,我们回去和阿炜他们会合吧。” 陆压装傻似的笑笑,翻手收起禁锢着星狱灵魂的黑火团儿,跟在华蘅身后向回飞,小蒽菲却蹭到陆压身边,拉着陆压的手,在陆压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问道:“原来你这么厉害,你会不会突然不理我了,不配我玩儿了,不愿意再做我的小弟弟了?” 陆压温柔的笑着,柔声开解:“不会的,只要我活着,只要你愿意,我永远都是最喜欢陪你玩儿的小弟弟!” 蒽菲怀疑的瞧着陆压的脸,看到陆压一脸认真的神色,这才喜笑颜开,欢快灵动起来。 六个人很快聚集在一起,得知陆压已然消灭星狱老人后,其他三个人都作出十分惊讶欣喜的表情,华炜凭空凝聚出一张宽广的石台,石台上六把椅子摆成一个圆圈儿,六人各坐一把,俨然一个小型的圆桌会议。 华炜清清喉咙,嘴角挂着笑意,勉强严肃的说道:“现在,我宣布,天才六人组第一届分赃大会,暨天才五人组第六十八届分赃大会,正式召开!大家鼓掌!” “啪啪啪啪……”六个人的掌声热烈的响起。 华炜对大家的配合十分满意,双手虚按,掌声顿止,继续说道:“我们这次有组织、有预谋、无计划的行动取得了圆满的成功,团队中每一位成员都作出了贡献,配合,得到了提高,友谊,更加的深厚,这,正是我们天才六人组发展壮大的根本所在!” “啪啪啪啪啪……”热烈鼓掌。 “这次行动,收获是巨大的,记有星魂派高级法宝‘千幻叠空障’一件,这件法宝,是星魂派代代相传之物,由无数自然生发式的‘自洽’式结构组成,回混沌无序的不断产生衍生变化,很难破解,真是自我保护、围困敌人的上好法宝!嗯……华生刚刚加入,可能对我们天才六人组的分赃规则不了解,蘅儿,你给他讲一下!” 华蘅温柔的一笑,对陆压说道:“我们的规矩,其实说起来很简单,就是最好的收获,由小组内实力最弱的人获得,以提高小组的整体实力,其实,我们就是在做一种游戏,战利品不过是游戏的彩头而已,大家都是不在乎的,如果得到最佳战利品的小组成员认为自己不是最弱的,不愿意要战利品,可以提出对小组其他成员的挑战,获胜的话,才可以把战利品转交给败者,摆脱小组最弱的位置,明白了吗?” 陆压明白是明白,就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从来都是为了得到战利品而争斗,这里却要为了推掉战利品而争斗,真是……有性格! 华炜向华蘅点点头,目光在成员们的脸上扫视一圈,说道:“经过本组长的衡量,我建议,这件‘千幻叠空障’由华蒽菲小姐获得!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别人还没表态,蒽菲噌的站了起来,气乎乎的大叫道:“我反对!!怎么又是我最弱?我都当了六十七次最弱的了!这次明明是我弟弟更弱嘛!” 说着,蒽菲转向陆压,挥舞着小拳头,恶狠狠的问道:“小弟,你说,你和姐姐那个更弱?哼哼,要是不服气的话,来和姐姐打上一架!” 其余四人齐刷刷的看向陆压,华蘅还狠狠的剜了华炜一眼,华炜凑过头去,在华蘅耳边小声说:“唉……我做组长的就是要公正、公平、公开嘛……,至于他们的事,自己解决好了……”华钦更是使劲儿向陆压打眼色。 陆压面对小蒽菲青涩、稚嫩的雌威,苦涩的咽了口吐沫,愁眉苦脸的说道:“姐姐厉害,小弟我是最弱的,小弟我年纪轻轻、经验浅薄,自然是没法和姐姐相比的……” 蒽菲脸上这才有了笑容,得意的一扬头,回头狠狠瞪了华炜一眼,高兴的坐到座位上。 华炜点点头,离开座位,微笑着从蒽菲那里接过已然恢复成一团氤氲的千幻叠空障,转交到陆压手上,拍拍陆压的肩膀:“小鬼,干的不错,再接再厉!” 随后,华炜回到座位,高声宣布:“本次大会,是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现在我宣布,第六十八届分赃大会,圆满闭幕!” “哗——”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突然,华蘅眉毛一皱,腾的站起来,急道:“好了,先别玩了,狱魂星那边的异常波动……” 她还没说完,只见狱魂星方向强光一闪,一环巨大的光圈儿横扫亿万里星空,肉眼可见的一颗颗的恒星被光圈扫过,如飓风中的小小烛火,立时熄灭,光圈儿荡过之处,只能依稀看到一些白蒙蒙的尘埃…… 光圈儿几乎毫不减速的向陆压等人所在的地方压来,数百光年的距离瞬息即过,等他们回过神儿来的时候,亮白的强光已然充斥整个视野,远处的“光圈儿”压到面前时俨然一道无边无际的光墙! 蒽菲向来是负责小组防护的,她下意识的张开防护罩,七彩雾气瞬间将几人包裹起来,雾气刚刚成形,光墙便轰然压上彩雾,彩雾猛地一缩,蒽菲脸色煞白,急道:“不行!太多太快了,来不及转换结构,顶不住了!” “华生!叠空障!”华炜急喊道。 陆压也不答话,身体周围蓦然燃起黑幽幽的一层细小火焰,冲出彩雾的保护,直扎进亮白的光墙,同时回手一扔,千幻叠空障脱手而出,将华炜、蒽菲等五人裹了进去。 “哄……”光墙的巨压没能将陆压吹散碾碎,炽烈的白光压在黑火上,直如火上浇油一般,黑火猛然膨胀,幽深的黑色在一片纯白中肆无忌惮的浸染、扩散,方才横扫一切的白光此时却像一只被怪兽擒获的小动物,无论如何挣扎逃跑也躲不开黑火狂野的侵噬。 陆压立在黑火中,体表包着一层薄薄的黑色油光,这油光是陆压研究出来的,可以隔绝黑火的隔离结构,看着无边无际的幽暗火海,陆压无奈的摇摇头,若是不多的一团黑火,他还能发能收,可是面对这蔓延几光年的火海,他也只能“只管杀来不管埋”了…… 华炜五人的外面,除了千幻叠空障,陆压还包上了一层油膜,防止黑火的侵袭,陆压回身带上藏有华炜等人的大球,向狱魂星方向穿行,直到钻出黑火蔓延的范围,这才撤去两层防护,将里面的几位天才放出来。 蒽菲第一个跳到陆压面前,两只小手这捏捏那揉揉,连声问:“伤没伤到?那里不舒服?以后躲在姐姐后面就好了,不许再逞能了!” 陆压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暗自把一段不重要的本体结构崩散掉,相当配合的说道:“姐姐,姐姐,这里伤到了,姐姐快给我补补!” 蒽菲眼睛一亮,立马投入状态,用心为陆压修补起来。 后面几人刚想询问什么,看到陆压蒽菲这个样子,都傻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华炜和华钦看向陆压的眼神中,分明在说:“你丫是变态么……?” 华蘅看向黑火熊熊的后方,一脸的忧色,但没说什么,华芸则是绕有兴致的仔细感应那黑火的奥妙。 陆压并不为黑火的蔓延着急,毕竟大伙儿虽然打的热闹,可上面还有个圣者流弦看着呢,这黑火熄不熄灭,怎么熄灭,他老人家看着办吧,总之陆压是有把握不会被这黑火伤到的…… 这时,狱魂星方向又猛然震动一下,几人齐齐看去,他们现在的位置和狱魂星有几十光年的距离,是不可能看到狱魂星的,感应也感应不到,只能大致上望向那个方向。 又是强光一闪,这回却没有光圈儿散出,只见一道手臂粗的淡青色光柱从及遥远处射出,轰向神骸人的方向…… 青色光柱周围绕着淡淡的彩光,陆压等人知道,那是过于巨大的能量波动散逸出的余波。在几十光年的距离上,仍有小手臂粗细,那这条光柱的直径,至少也有一光年! “轰……”一阵暗流袭来,四周的空间点像海潮似的涌动,所有组成空间的空间点都随之涌动,六人没有防护和反抗,因为那没有用处,这时波及所有空间点的振荡,无论这些空间点正按什么结构走位。 好在这波动并没有什么杀伤性,几人只是感觉很难受,挺过去就没事了,三个女孩儿脸色有些苍白,本体稍显紊乱,华炜、华钦和陆压自然是各帮一个安抚,华炜皱眉说道:“这该是我们看到的那个巨茧发威了,不知道向神骸人那边发射了什么,唉,你们说星魂人怎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华蘅很显然不仅仅有好姐姐的资质,更有贤妻良母的潜能,她是华炜说什么就听什么,典型的夫唱妇随,从不自己发表看法。而华钦和华芸是懒得动脑,你华炜的想不清楚,我们就更想不清楚了,这两人对于这种不感兴趣的事,思维意识基本停滞。 蒽菲小姑娘,双手托头,紧皱着小眉头冥思苦想一阵,很认真很严肃的告诉华炜:“没想出来!” 华炜最后将目光转向陆压,陆压傻傻一笑:“姐姐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华炜无奈的叹口气,用灼灼的目光狠狠的骂了陆压一句:“你个变态!”转过头去自己绞脑汁儿。 陆压一边尽职尽责的当好蒽菲的“小弟弟”,一边分离开禁锢着星狱灵魂的黑火,在黑火中,星狱的意识已然消散,只剩下一些记忆残片,陆压小心翼翼的把那些记忆残片连接起来。 “星纹回来了,带回了三个奇特的人,资质很好,依我们的标准,小小的七八十岁就拥有十三维的本体,这时天才!而且,能够在高速中保持灵魂不散,他们有着比派中子弟更顽强的灵魂!” “贝斯科、马奇、丝佩斯,这三个外来人成为星魂派中炙手可热的奴仆,星纹大小姐带着他们四处炫耀,在奴仆擂台上,这三个小家伙为星纹赢得一次又一次的虚荣,可是,他们的能力在这两、三年间却没有什么进步……” “那个叫马奇的小奴隶受伤了,他拒绝星纹的治疗,于是,他伤得更重了,解体的前夕,他要求自由飞翔。” “实验开始,已经三万年没有人自愿做灵魂加速实验了,如果实验有结果,我们就可以用普适的语言理解、掌握意识波纹的奥妙!” “试验地点选在了我的狱魂星,这可是我极力争取来的,虽然危险极大,向极振的加速过程会激发大量未知的能量结构,但是,成功的诱惑更大,波纹领域,那是通向圣者的钥匙!波纹力量是这个宇宙最高的力量!” “狱魂星没有了,改造成巨大的加速器,马奇的灵魂和残余的本体将在这里被强行加速,如果实验失去控制,加速器一端将会开口,把失去控制的能量和物质,当然,还有可怜的小马奇发射到神骸人那里去。嗯……既然作为人类,即使是奴隶,还是应该在死亡的时候为我们人类整体作出贡献,不是吗?” “实验很艰难,能量的信息难以控制,哦……天啊,这已经超过我控制的极限,如果没有这别的地方赶来的两百位长老,我已经化为灰尘了吧?不行!这样下去,实验一定会失败的,嗯……要准备发射了,可怜的小马奇不可能回来了……,先把叠空障罩在外边吧,这时候如果有人来打扰,我也逃不出去!” “果然,还是有人来了,这样强烈的波动,包在叠空障里的我们都能清楚的感应到,是神骸人,而且还是六个强大的神骸统领!他们一定是来拼命的,哼,这六个家伙我都打过交道,他们的领地就在发射的方向上,嗯?他们怎么知道这里的实验?” “妈的!这些家伙在拼命!我不能再呆下去了,我得先走了!幸亏这里只有我最了解这里的实验,呵呵,大多数的长老还以为这里在制造最新的大炮吧?这些蠢货,我们星魂派什么时候造过大炮,那是汇一文明和尘罡帝国才用的东西!” “混蛋!混蛋!有人发现了我……嗯?是几个心虹派的小毛头,一定要杀了他们!……哦?难道心虹派知道了?……华澄那些老家伙不会以为我们在造大炮的!怎么办?……啊!混蛋,竟然偷袭长辈!……” 星狱老人的记忆到此为止,带给陆压的,却是深深的痛苦和一腔说不出的滋味。马奇死了,如果他的运气不是特别好的话,他应该永远的消失了,可能很快,贝斯科和丝佩斯也会步他的后尘吧……,灵魂加速实验,这和我答应华澄师父的实验应该是一回事……怪不得他要做准备,蒽菲……罢了!既然已经诚心答应了,怎可反悔?那是走向神途的必经之路,迟早,我都要走上去,有华澄老家伙在旁边,还会更安全一些,呵呵,我这么重要稀少的实验体,很难找到的! 蒽菲一直看着陆压,看他脸色忽明忽暗,不明所以,上前摇摇陆压的手,关心的问道:“弟弟,怎么了,不舒服吗?那里还没有修补好,姐姐帮你补!” 陆压清醒过来,摇摇头,傻笑着回道:“没事了,就是刚才被振的不舒服,现在已经好了,对了,姐姐,星魂派里听说有奴隶的存在?我们这里没有吗?” 几个人都奇怪的看着陆压,似乎在诧异他连这心照不宣的常识都不知道,蒽菲很认真的回答说:“我们人类五大文明都是没有法定奴隶的,只是……我们对待外来人类的态度不一样,我们心虹派还有灵空派是最宽松的,心虹派的长老们会直接收那些外来人为弟子,改成我们心虹派的名字,以后就是派中的一员了,但是……我们心虹派从不公开收留外来人,所有长老都是偷偷摸摸的收,真不知道为什么! 灵空派是直接收留的,外来人到那里就可以以本来的姓名能力成为那里的一员,可以说,灵空派就是几万年来大部分外来人和一小部分灵空派原著人形成的。 至于星魂派……哼哼…… 15第十五章(1) 蒽菲一脸鄙夷,“星魂派最是重视血统,他们派中一些长老最先掌握到一些波纹的奥秘,星魂派也因此最为强大,我是真不明白,对于我们修行者来说,初生的**和基因根本就是毫无用处的东西嘛!可是星魂派不这么认为,他们最高的典籍只能由派中嫡系子孙参研,不过说来也奇怪,似乎也只有嫡系子孙能从那些最高典籍中取得益处…… 像星纹、星涟这些人,成年后会出外巡游,专门抓通过考验的外来者,当作自己的奴仆,哼!做了她们的奴仆,听说要被拿去做实验的! 至于汇一文明和尘罡帝国,他们是外进化文明,如果有外进化文明闯进来,会被他们吞噬掉,不过很少很少,大多数误入他们区域的外来者,会被他们抓住,有价值的就自己留下使用,没有什么价值的就会卖给星魂派,他们就是星魂派的两条走狗! 还是到我们心虹派和灵空派的人最幸运啊!哎?对了,华生,我突然想起来了,你的名字……好像和我们起名的规矩不合啊……” 陆压一愣,心中疑惑:“什么规矩?”不过没有表露出疑问,意识中迅速计算着,华蘅、华芸、华蒽菲……华炜、华钦、华澄……难道是女靠芳菲、男靠五行?!看蒽菲脸上的神色越来越疑惑,连忙答道:“我的‘鉎’是金字边的‘鉎’,不是‘生命’的‘生’,华鉎……呵呵,华鉎!” 蒽菲捏着下颌想一想,这才释然,“这就对了嘛!华钦正好比你大二百五十岁左右,嗯!没错!哎?对了‘鉎’是什么意思?” “呃……这个……长辈取的名字,我倒是没想过是什么意思……”陆压一头冷汗,心里狐疑:“有‘鉎’这个字吗?……” 这时,华炜招呼大家道:“我们快离开这里,神骸人损失会很大,他们很快就会报复,回心虹派,等风声过去了再出来玩儿!” 除了陆压外,那几个孩子都是没什么主意的,而陆压也不会违拗蒽菲的意思,自然是轰然应是,六人大军浩浩荡荡打道回府,转进心虹星去者…… 狱魂星的所在正是心虹派势力、星魂派势力和神骸人领地的交界处,陆压等人已经离开狱魂星数十光年远,这中间隔着七、八个行星系,他们其实已经进入星魂派的范围较远了。一路上,几人走的小心翼翼,华蘅的超强感应能力使他们避过很多队星魂派弟子。 这样,速度始终提升不起来,很快,华炜和陆压都发觉形势可能已经很严重,陆压暗暗准备,没有表现出来自己的忧虑,但身为组长的华炜自然不能保持沉默。 “我们先不要走了,嗯……到那个气态巨行星里面去躲一躲,蘅儿、阿芸、蒽菲你们架好结界,千幻叠空障不要用了,别被星魂派的长老认出来!” “阿炜,怎么了?”华钦不明所以,他本能的感到危险的气氛,却认为快些回到心虹派内才是最安全的措施。 “躲好再和你们说,快些,不然来不及了!”华炜神色紧张,招呼几人快速钻进附近一颗气态巨行星的核心。当隐藏他们的结界架好后,华蘅也紧张起来,文静的她表现有些坐立不安。 除了陆压外,几个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华炜,听他的解释,陆压也一副眼巴巴的样子看着他,目光却当他是透明的,直射到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们没发现吗?星魂派人调动的越来越频繁,短短三十多光年的路程,我们遇上了二十几拨星魂弟子,每拨人都有上百人,还有三、四个长老带队,明显是他们一些行星的驻守力量被调向前线了!蘅儿也感应到,前线方向,空间点波动很杂乱,这是战斗的余波,很显然,神骸人的大规模报复已经开始了,我们再这么走,迟早会被星魂人遇上,我的意思,为了稳重起见,大伙儿还是躲一躲,等形势稳定,我们再走!” 华蘅、蒽菲、华芸三个女孩儿都点头赞成,可是华钦晃晃脑袋,说道:“大哥……我说……”话还没说出来,华芸便摇着扇子开始运力了,俏丽的眼睛盯着华钦,传去一阵阵的威胁:“别乱说话给老娘丢脸哦……” 可是这回华钦竟然不为所动,目光坚定的和华芸对视半晌,最终,华芸竟然败下阵来,小姑娘面颊一红,目光由凌厉转向温柔,语气微嗔的轻声说:“你说!你说!哼……人家……人家就是不想你总丢脸罢了,你想说就说吧,不过……哼,要是再说傻话本姑娘照样儿揍你!” 陆压心里纳闷:用扇子打头……华钦就不丢脸了? 华钦呵呵一阵傻笑,志得意满的开口说道:“大哥,我看你是有点儿做贼心虚了!千幻叠空障最重要的就是千幻,它有很多形态,根本就认不出来,要不怎么叫‘千幻’呢?再说,我们干掉星狱,没人知道啊!心虹派弟子在星魂派领域内走动也是正常事嘛!我们又没夹带外来者,就是遇上星魂派弟子怕他什么呢?就说是出外游历,听说前线吃紧,回去支援,当然,日后星狱老头子死讯传开,可能会怀疑到我们头上,可是……怕什么呢?那时候我们已经不在这里了……” 三个女孩儿一想,哎?也对!怕什么呢?咱天才六人组上你们星魂派来走走怎么了?我们躲什么呀?星狱老头儿?不认识!没见过!华芸更是温柔一笑,满脸赞赏的赏了华钦一记飞吻。 “只怕没这么简单……”华炜还是不放心,“华鉎,你怎么看?” 几个人又是一愣,在他们的意识中,华炜可能问华蘅,可能问华芸,可是华鉎…… 陆压也是一怔,他坐在那里,一直在想马奇的事,没听这几人在说什么,被华炜一叫,还有些不知东南西北,头一转,呆傻傻的看向小姐姐蒽菲。 蒽菲翠眉一竖,埋怨道:“他懂什么?!你问他!?” 华炜无奈的看一眼心甘情愿的“蒽菲牌挡箭牌”,无奈的看一眼顶个猪头,却把全身虎皮花纹露在外边的陆压,长叹一声,“选择性失明啊……选择性失明!女人的绝招!” “你说什么?!华蘅姐姐,华炜他欺负我!”蒽菲眼睛里泪珠一荡,可怜巴巴的瞧向华蘅。 华蘅柔柔的在华炜腿后捏了一把,悄声道:“你怎么回事?让着点儿我们蒽菲妹妹!” 华炜假意痛呼一声,举手投降道:“好了!我只是问问华鉎的意见!我们心虹派是民主的心虹派啊!华鉎你说,是在这里避风头,还是大大方方的回心虹派?” 这时陆压才堪堪弄明白了问题,面色一整,很认真的说道:“大大方方的出去,回心虹派!” 几人又是一愣!他们还以为陆压会故计重施,把问题推给蒽菲呢,没想到陆压如此笃定的选择回心虹派。华炜左右看看华蘅和蒽菲,看到这两个女孩儿也是一脸的疑问,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为什么?” “我……我读取了星狱的一些记忆,他们在进行灵魂加速实验,失败了,如果成功,他们可以掌握到波纹力量,我想,神骸人一定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了这件事,才派去六位高手破坏,只是它们也没有想到实验的破坏力如此巨大,神骸人坐不住了,它们不会容忍人类继续做这种试验,只要成功,那么没有突破性进展的它们只能覆亡!神骸人一定会大举进攻的,那会是种族之战,生死之战!我们回去,一是要把星魂人进行灵魂加速的信息,还有神骸人的战略决心告知心虹派长老们,二是,这次战争会旷日持久的,躲在这里一百年吗?等星魂人想起来星狱的事,哼……这个星域还存不存在都不一定!” 陆压一下决心,毫无隐瞒的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他觉得这天才五人组会是自己很好的朋友,既然决定拿他们当朋友,自然不能事事隐瞒,自绝于人。 场中一阵寂静,华炜脸上一副早知如此的神情,华钦、华芸不惊讶于陆压的实力,但惊讶于陆压的能力,只有蒽菲脸色非常的古怪。 “你怎么做到的?我们倒是都会读取灵魂残片,可是那么激烈的战斗,获胜后,对方的灵魂会变得破碎不堪的,你能完整的摄取星狱的灵魂?”华钦睁大眼睛问道。 陆压笑笑:“我也没那个本事,星狱的生命很长,大部分都散掉了,我们能知道这些,还算是运气好!” “哦……”华钦将信将疑的点着头,不再多问。 “好!我觉得华鉎说的有理,我们走吧!”华炜一语定音,众人响应,一股脑离开巨行星内部,大摇大摆的走上回乡之路。 不料几人没走多远,便又停下,十分诧异的齐齐看向后方。 星魂人腹地的方向,几千道感应带肆无忌惮的横扫而来,掠过几人后,继续向前探索,但有大约百余道感应带牢牢的围绕在几人身上,很快,点点亮蓝色的星光从星魂派腹地方向纷纷浮现,怕不有几万点之多,陆压他们知道,这每一点星光都代表着一位修为高深的星魂派人。 天才六人组此时自然是不能跑,那太可疑了,只好浮立在虚空中等待,几息之后,星魂派的大军带着滚滚强横的波动从他们身边掠过,丝毫没有把这六个心虹派的小辈放在眼里。 华蘅默默的数着,当星魂派大军完全掠过之后,附耳低声对华炜说:“六万四千多人,九千多个长老级,其余的弟子大多数也接近三级体,星魂派下血本了……” 星魂派大军掠过,却留下百余人的一小队围住天才六人组,带队的是一位看似慈祥的白发老者,这老头儿看到华炜,眼睛一亮,笑道:“这不是我的华炜侄孙儿吗?你师祖华枫那老贼还没死吧?” 华炜一点儿不恼,谦恭的一笑,“劳您老人家惦记,我师祖身体不错,心情也不错!” 老者嘿嘿一阵冷笑,“都不错?哼,老天没眼啊,那老贼偷了多少人的东西啊,还没被苦主打死?” “劳您老人家惦记,嘿,就是因为师祖安然无恙,他老人家一想到那些老不死的恨他恨的牙痒痒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心里就高兴,心情自然好!哦!对了,星洄师伯祖,您的牵星链找到了吗?”华炜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星洄老头儿脸上的肉一抽抽,咬牙切齿的问道:“怎么?你师祖大发善心,肯还我了?” “呦!瞧您说的!这可真是无妄之灾了,可不能什么事儿都算到我师祖头上啊,我出来之前,师祖知道我要来贵派辖区游历,还特意叮嘱过晚辈,说若是遇上星洄前辈,不妨通知您一声,大概千多年前,师祖他在星烈师叔祖那里见过牵星链,星烈师叔祖把玩的正高兴呢!哎呦!!星烈师叔祖,您也在这里啊!唉……您瞧瞧,这千年前的事,也不大说的准不是?” 星洄身后站着的另一个红发红眉的老头,正吹胡子瞪眼,恶狠狠的盯着华炜,终于憋不住大叫道:“你小子血口喷人!哼……留你下去,心虹派又要出小偷儿了,我今天要替你门清理门户!你们心虹派净出小偷儿!”说着,撸袖子就要打架。 星洄眼睛一眯,手向后一摆,止住星烈呱噪,嘴角抽动问道:“罢了,你师祖拿了的东西,什么时候吐出来过?我也不追究了,你们是从那里来?这是到何处去?” “回前辈,晚辈等在星梅星附近游玩,听说神骸人大举进犯,正要回派,已经给派中发了消息,我师祖通知晚辈,去本派前线的心潭星集合,您看,前辈,我们正好同路呢!” 星洄眼珠儿一转,核计一会儿,却说道:“好,既然同路,我便送你们一程,到时候也好跟你师祖讨要些谢礼!”不由分说,指派十名弟子检视一个,把天才六人组全数押上路程。 华炜悄悄向陆压发送了一段无意义的波动,陆压会意,华炜这是告诉自己,拖延速度,等到和大队再拉开一段距离,突然发难干掉这批人。 百多人的一队上路不久,迎面却又飞回三百多人的队伍,这队人呼啦一下又把百多人围在核心,为首的一个女孩儿叫道:“星魂派弟子退到外围,心虹派那几个不许动!” 陆压看清那女孩儿的面容,大吃一惊!她赫然便是星纹! 只听星纹说道:“我怀疑你们几个心虹派弟子夹带外来人口,五大文明有约定,外来者到谁的范围就是谁的!把夹带的人**出来!” 陆压见到星纹,再想起已化虚无的马奇,心中愤恨难以自已,默默的运转本体,一层黑火渐渐成形,却引而不发。 星纹如此说话,不但陆压暗恨,其他几个不良天才也恼怒起来,这回不等华炜说话,平时温和文静的华蘅已经冷笑道:“这不是向来号称‘善良热心,敬老爱幼,扶助贫弱,从不欺负弱小’的星纹师妹吗?你那句口头禅在我们心虹派也有顶顶大名了,星纹师妹,话,可是不能乱说的!” 星纹的目光从天才六人组身上一一扫过,“我可没有乱说话,你们几个人里,有我很熟悉的灵魂波动,这不会错!哼……是自己站出来,还是我一个一个试出来?!” “好!”华钦一声大吼,“那就先来试试我吧!都闪开!”说着,一蓬七彩霞光从他身上陡然绽放,向四周冲去。 华炜一想,罢了,事情到这份儿上,打一架也算是出师有名了,难道还能任人宰割不成?回去爷爷非骂死我,给他丢了威名!念及此处,华炜当下叫道:“动手!冲出去!” 几个人早已经按奈不住,听到号令,蒽菲和华芸立即撑开结界。蒽菲结界一开,便是一阵强光闪烁,附近空间中星魂派隐伏的陷阱纷纷原形毕露,对方果然已经准备动手,华芸的绝技“叠影暗虹”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暗红色在宇宙黑暗的背景中悄然扩散。 华芸的“叠影暗虹”并不怕星魂派的乱序陷阱,幽暗的虹影提炼好了藏在她的体内,这虹影结构简单,个体十分微小,从本质上来讲,说是一种烟雾更为恰当,可是因为个体太小,又相互平衡,扩散时不会形成浓淡不均的现象,看起来更像是红光。 早已准备好的暗虹首先粘在几个脾气暴躁,冲上前来的星魂弟子身上,立即发生反应,点点火光向外一冲,那几名星魂弟子的本体就消失了一大块,完全被中和湮灭掉了,几人大骇,惨叫着退后,那里来得及,暗虹俯身而上,所过之处火光熊熊,本体全被消融,眨眼间,几个小本体脱壳而出,逃向星魂派长老,几个长老紫胀着脸,收起这几个弟子的小本体。 15第十五章(2) 星魂派众人呼啦一下散开几千公里,仍是将天才六人组团团围住,星纹身边站着一名神态清冷、面色惨白、脸颊上却有一片病态的红殷的女子,看到叠影暗虹,眉头一皱,喝问道:“伤我师弟者,可是心虹派华芸?” 华芸当即回道:“就是你姑奶奶我!” 那女子柳眉一竖,“哼,看来下面的几位,就是心虹派盛名长传的‘天才五人组’了,多出的那个,便是你们夹带的外来者!快快把他交出来,我保证,只给你们些苦头吃,会饶你们一命的,哼,现在神骸人大举进犯,便是废物也有些用处!” 华芸怒气冲天,刚要骂还回去,却听华炜低声道:“冷静!他们人多,而且据蘅儿感应,那星纹附近的几名女子实力都很强,不下于他们的长老,甚至更强!应该就是星涟、星漪、星泓、星澜那几个有名儿的了,没想到这样碰到了,唉……真是不甘心!但是不能恋战,我们要全力突围!” “向哪里突围?”华钦问道,这家伙平时火气冲天的,但一遇战斗便很冷静,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完成华炜分配的任务,倒是总管教他的华芸常出茬子。 “华鉎!你说向哪里突围?”华炜突然问陆压。 “我……我要她们全都死在这里!”陆压阴冷冷的说。 “……你,别逞能!”华炜一滞。 “小弟!你不许逞能!姐姐保护你走!”蒽菲更是着急。 “不……我要她们死在这里!我会全力发动,你们从我打破的缺口走,蒽菲姐姐,回去后告诉你华澄爷爷,叫他准备好了,实验已经开始了!”话音一落,陆压一闪穿出蒽菲的防护罩,浑身黑火暗腾。 蒽菲一跺脚,彩雾护罩极速扩散,但哪里能追上陆压的速度?陆压身形一没即现,回手将一片黝黑的薄膜打在蒽菲的护罩上,同时间体外的黑火一展,汹涌咆哮着向四面八方涌去。 在着宇宙空间中,充斥着最容易激发利用的空间点,黑火有如落在油海中的火花,狂暴的吞噬转化、分裂繁殖,瞬息间吞没了亿万里空间。四百多星魂派弟子,还有已被黑色薄膜裹起的华炜蒽菲等人全被拢在其中,视野之中,全是抓牙舞爪跳跃的黑色。 不容犹豫,各种色彩的光团膨胀起来,那是众星魂弟子放出的护体自洽结构,数百点光团在黑火怒涛中飘摇沉浮,不时有光团黯然熄灭,化作漫空黑火的一份子。 星纹并不认得原来的天才五人组,同华炜他们一样,只是对对方有所耳闻而已,除了开始对星洄说话的华炜她可以猜出身份外,另外两个男子,她分不清这两个人谁是华钦,谁是那个让自己感到熟悉的外来者。星纹和其他四个姐妹都是星魂派高层的嫡系子孙,身受星魂派密法的锻炼,自觉高人一筹,根本没把这什么天才五人组放在心上,一时间疏于防备,却被陆压占了先手。 面对气势汹汹,不知底细,但一看就直觉到危险万分的黑火,星纹等人唯有急退,同时撑开各自的防护罩。星魂派和心虹派各有长处,星魂派对波纹的研究似乎领先一步,而且派内人丁兴旺,而论起空间点的利用,却是心虹派独占鳌头。众星魂弟子的护罩急速萎缩,一些年轻的低级弟子已然惨叫着被黑火完全吞噬,短短一瞬间,四百多人少了三成! 几个长老经验丰富,所研究的自洽式护罩反应灵活、功能强大,虽然还在被黑火迅速侵噬,但一时半刻还支撑的来,星纹等堪称天才的晚辈弟子也有自己的一套,虽然狼狈,但却在黑火中聚成一团,支撑不倒。 “涟姐姐、漪姐姐、泓姐姐、澜姐姐,我们一起发动吧!天哪!这是什么东西?心虹派什么时候研究出这样强大的复合式空间点走位结构?!”星纹虽然在这几人中年纪最小,却似乎最有地位,俨然是发号施令之人。 聚在星纹身边的,正是星涟、星漪、星泓、星澜几人,这几个女孩各有特色,适才向华芸喊话的面色苍白、稍有病容的女孩儿便是星涟,星漪和星涟长得极像,只是神态不像她姐姐那样清冷,嘴边眼角很有媚态,星泓沉静文雅,周身有一种淡淡外放的气势,这种气势只有在长期养尊处优的人身上才看得出来,星澜则总是皱个眉头,像是烦心事不断的样子,似乎宇宙中所有的生物都欠她钱,看上去就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着的脾气。 五个姑娘站成一个平面上的正五边形,随着星纹的号令,这五人的本体同时急颤,似乎在原地急速旋转,还不自主的抖动,她们的本体越转越快,渐渐有星星点点的银色光屑从她们体内散出,几个呼吸后,几人的身形已经完全看不见,转成五团虚虚实实的光影,从其中散出的不再是光屑,而是一丝丝缠绵无尽、轻袅飘柔的银线。 当银线也渐渐消失隐没在空间中后,星纹等五人的身形也变得仿佛一团幻影般,再感觉不到她们切实的本体,这五个人好像抛弃了一切的虚妄,化作五根横亘宇宙的琴弦。蓦然间,五根琴弦一动,五种强大之极无可抗御的波动从五人所在的地方播散、荡漾开,这波动虽然强大,却衰退很快,只散播到一光年左右就完全消失了。 然而五道波动扫过之处,疯狂膨胀蔓延的黑火完全消失,分解成千奇百怪的乱流,在空间中冲击回荡,却再无威力。 不单黑火消散,一光年范围内除少数几人外,所有的物质全都离散崩溃,化作那一**横冲直撞的乱流,而残存者,如陆压,还有几十名修为好一些的星魂派人,全都身受重伤。 星纹等五人体内泛出的五道波纹,每一道都横扫一个维向,波纹所过处,这一维向内所有的空间点,全都随着波动振离原位,而五道波纹使一光年内沿这五种维向中任意一条运动的空间点全部振离原位。可以说,只要使用、饱含了这五种维向的物质、能量的结构全都发生结构断层,如若没有及时控制,自然整个结构都会崩溃! 黑火是无意识的,内外结构被抽离五种维向,顿时崩溃了,有意识的二百多名星魂弟子修为不够,未能及时调整、缩减本体,也崩溃了,就连灵魂都在空间点的错位中碎散掉,那些修为精深的星魂人和陆压,本体足够的灵活、足够的简约,这才及时调整,将本体维持在不受波及的八个维向中,饶是如此,他们的本体也瞬间由十三维衰减到八维。 而发出这一击的星纹等人似乎也受到了伤害,星涟星漪的面色更加的苍白,身体瑟瑟发抖,三维世界中的影像都有些虚幻、离乱。 陆压在一开始放出黑火后,就一直的加速、再加速,很快就达到了他极至的速度,感知中,一切影像再次淡化消失,只剩下一片片浓淡不一的空间,还有数百条或虚或实的丝线——神秘的意识波纹,他游走在一条条意识波纹之间,找机会下手偷袭,打定注意要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禁锢在黑火中,而华炜等人他已经推送到几光年之外。 很快,陆压已经干掉二十多名抵抗顽强的星魂弟子,但当那五根聚在一起的意识波纹突然急遽增亮的时候,陆压心里一紧!所有陆压可以感应到的意识波纹,都是短短的一截儿,两端隐没在混沌黑暗中,而那五根丝线,越来越亮,光芒射眼,所能感应到的长度也在逐渐延长,转眼间变得贯通万里,而且大幅动的动荡起来,仿佛这波纹的主人,将自己的“现在”和所处的波纹完全融合了一般! 那五根波纹活起来了,它们用力的弹动鼓荡,像一根根被狠狠拨动的弦,弦动之间,一圈震波从弦上荡漾开,这震波沿着一种维向前进,拥有不可抗拒的力量,无论那个维向上的空间点处于什么走位结构下,拥有多快的走位速度,都被振离原位。 五根弦、五圈震波,振散了一光年内一切脆弱、顽固的东西,而震波以“极振”的速度传递,陆压没能逃离。 在本体崩溃的刹那间,陆压唯有苦笑,他轻视了星纹姐妹拥有的力量。陆压当初听了蒽菲说的,星魂人善于埋设空间陷阱,便以为当初自己败在星纹手中,是因为空间陷阱的存在,而在狱魂星看过星魂人的战斗,并和星狱老人交手后,他以为凭自己现在的力量,足以破解任何空间陷阱,足以战胜星纹,可是,他错了,错的厉害! 星魂派之所以最强大,就是因为他们在波纹力量的探索中领先一步,他们真的掌握了一些波纹力量。陆压突然想到,所谓星魂派内高层嫡系的子弟进修的密法,就是可以在必要时刻使用波纹力量的法门,而这种法门却不完善,或者说是强行为之,对使用者有很大的伤害,故此,接收密法的嫡系子弟虽然拥有力量,却也要承受同等的痛苦,这也是派内其他人心甘情愿接收这种不公平的原因。 而自己。面对使用波纹力量的星纹几人,毫无胜算! 陆压随受重创,却没有慌乱,默默的运转自己还能控制的残留本体,收集起其他部分,剔除掉在震动范围内的维向,迅速构成一个简单的八维体,他的速度立即降了下来。 振荡过后,一时间,一光年内最强的人陡然变成了星纹等五人,她们长时间在一起配合,每人对其他四人的振荡都有了一些抗力,同时又保持了自己的一维本体,这样,这五人每人都在九维以上。 几乎是陆压速度骤降的瞬间,星纹等五人的感知立即锁定了陆压。 而陆压的心思却已经不在复仇之上,波纹那无坚不摧、无法抗拒的力量深深的震撼了他,生命级别之间的差距是如此的悬殊,陆压悲哀的想到,作为熟练掌握、使用波纹力量的二级生命,如圣者流弦,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消灭所有三级生命吧! 星纹等人可没有这么多感慨,如果说在感觉到陆压气息的时候,星纹还是有些赌气的话,那么现在就完全是仇恨了,她貌似天真可爱的小脸上满是狰狞的笑容,她和其他四个姐妹交换眼神,五人随即提速,将仍在无目的穿行的陆压包围在中心。 一道道银色的丝线从这五人的手中飘出,相互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银色的五边形,银色的边缓缓震动,五种震动向中心的陆压逼去,相邻每两种震动在交错在一起的时候,就会相互干涉、相互作用,生发出一种可怕的空间点走位结构,五种震动两两相交,“凝聚”、“离散”、“中和”、“扰乱”、“自洽”五种攻击向核心的陆压攒击! 陆压在被围住的时候已经回过神儿来,可是已经晚了,但他并不懊悔,因为即使自己没有分神,也是逃不掉的,既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同归于尽。 陆压没有亲眼看到母亲太昊的牺牲,但从太昊的记忆残片中,他知道,虽然这残余的八维体无法自如的运用黑火,却可以通过一个简单的结构召唤它,当年母亲就是这样做的…… 最近的目标,就是在保护蒽菲她们的那层黑色薄膜上附着的黑火,因为那种简单奇特的小结构的吸引,它们会用最快的速度,一路烧来! 不知道星纹她们还能不能在发动一次振荡,而现在,陆压只需要一点点的时间。 五种攻击的结构维度不高,速度很慢,而星纹等人又很谨慎,离自己不仅,虽然无路可逃,但离攻击近身还需要一点点时间,不知道这时间够不够用…… 突然,陆压一愕,他惊讶的看着四周,而发动攻击的星纹等五人也惊呆了,在视线所及的距离上,一道黑漆漆的火海奔涌而来! 怎么会这样快?不可能的!陆压没有奢望自己可以看到星纹她们被黑火包围的一幕,可是,以这黑火的距离和速度,自己完全可以看到星纹她们被黑火吞噬! 刚才一光年之内的黑火全被摧毁了,这道火海从哪里来? 答案很快出现,一个黑色薄膜包裹的球体从火海中冲出,竟然是蒽菲她们冲了回来,在天才五人组的合力催动下,黑球跑的更快,瞬间已然悬在陆压头顶,一道闪电似的彩芒闪过,黑球被划开一道缝隙,同时,彩雾罩下,打向陆压的五种攻击全被消于无形。 彩雾向外一散一裹,将陆压和星纹等五人全都卷了进去,然后黑球一路逃跑,路径上的星魂人也都被彩雾卷入,至于其他运气不好,没在黑球逃离路径上的星魂人,只能绝望的看着黑火充斥了自己的视野,然后,彻底的淹没自己…… 黑球内,蒽菲眼睛红红的,手忙脚乱的给陆压修补本体,其他四人则监控着俘虏们,此时此刻,没有受到星纹等人振荡攻击的天才五人组还保存着完整的实力,成为这逃生球内的主宰者。 华炜和华钦毕竟是男人,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总要保持风度,而华蘅本来就心胸宽广,性格文静,蒽菲又在忙着照顾陆压,华芸俨然做了俘虏们的女王,狠狠的修理起这些仗势欺人的星魂人,自然,星纹五姐妹就是她修理的重点! “星纹是吧?!你嚣张是吧!嫡系是吧!密法是吧?!波纹力量是吧!?惹你姑奶奶我是吧?!”华芸这是状态有些疯狂,一脸邪恶的笑容,手持一根由“叠影暗虹”凝结成的细鞭,每喝问一声,就狠狠抽打星纹等人的本体一下,一鞭下去,就中和湮灭掉她们一条的本体。 华炜和华钦的脸色很难看,华蘅也很尴尬,尤其是华钦,脸色煞白,冷汗如雨,华炜看一眼正发泄邪恶**的华芸,又极为同情的看一眼肝儿颤的华钦,不由得长叹一口气,手搭上华钦的后背,同情的拍拍:“唉……兄弟,以后……苦了你了!” 星纹等人本体缩在一起,早已不再保持人形影像,活象盘起的蛇。 蒽菲对“自洽”架构和“生发”架构的确在行,不一会儿,已然将陆压的本体补全了十三维,陆压的三维投影始终保持着小弟弟的形象,陆压看着威风的华芸女王,阵阵恶寒,也向华钦投去同情的目光,同时在蒽菲耳边说道:“姐姐,快叫华芸姐姐停手吧,这几人不能杀!” 蒽菲重重的一点头,粉嫩的小鼻子一皱,红着眼圈说道:“嗯!”接着站起来,向华芸飞去,同时大喊道:“芸儿姐姐停手歇歇,我来接着打!” 陆压突然感到有些头疼…… 16第十六章(1) “蒽菲!蒽菲姐姐莫急!”陆压忙叫住气势汹汹的蒽菲,同时向华炜使个眼色,华炜会意,立刻撺掇华蘅上前劝住正过瘾的华芸,这芸儿此时是满面红光,眉目之间流转着一种妖异的魅力。 华钦的脸色半红半白,既为华芸的魅力倾倒,却也为华芸隐藏在骨子里的倾向而担忧,华炜有些幸灾乐祸,在华钦耳边轻轻说道:“没事儿,以后要是受不了了,就到哥哥这里来避避,哥哥这儿就是你娘家!哈哈……” 蒽菲的彩雾分出一股,牢牢裹住这百余星魂派人的本体,让他们无从恢复实力,这才跟在华蘅、华芸后面走回来。华炜等众人聚集在一起,清咳两声,说道:“呃……芸儿、蒽菲,我知道你们两个人生气,阿鉎也吃了些亏,不过,这些人不能这样死在我们手里!要知道,星魂派那批大部队离我们可不远,刚才星纹她们使用波纹力量,星魂派的人很可能会感应到,一定会有人来接应的,我们杀了她们,恐怕……就回不去心虹派了,她们是人质,必须留下!” “还有,”陆压接言道,“华炜老大,星魂派实力第一的位置是公认的吧?在五大文明和神骸人相抗的历史上,星魂派的高层嫡系往往会在关键时刻扭转战局吧?” 华炜想了想,点头道:“的确如此,历史上很多场战役,都是关键时刻星魂派起了关键作用,我们尊它为第一文明,不仅是因为它的强大,更重要的是它的功绩,唉……要说起来,星魂派对空间点的运用还不及我们心虹派,我们派中的几位长老,像我爷爷华枫,蒽菲爷爷华澄,呵呵,都是让人头疼的老家伙,空间点的运用可以说无出其右者,可是,星魂派的波纹力量却是近乎无敌的力量!而且……” “而且神骸人中也有一些高贵者掌握有波纹力量是吧?”陆压笑着接言问道。 “对,神骸人的一些高层拥有接近二级生命的力量,如果没有星魂派的制衡,只怕……嗯?阿鉎,你是说,我们若杀死星纹她们就是自掘坟墓了?”华炜反应极快。 “是呀……”陆压苦笑说道:“若是她们实力一般,只靠高贵的身份横行霸道,我一定赞成杀掉她们,哪怕引起两派的争端也在所不惜,可是……波纹力量的使用,会给她们带来极大的伤害,偶尔使用一次还可以,那也是拿命去换取胜利,华炜老大,历史上和神骸人的大战役之后,总会有很多星魂派高层死去吧?就是这样……神骸人这次的进攻会很猛烈,她们现在不能死!” 既然是号称天才,蒽菲、华芸等人都是十分聪明伶俐的,道理说明白,自然赞成。果然,好景不长,在星魂派和心虹派的边界处,四千多星魂人气势汹汹的截住他们的去路。 一道强横的意识波动扫过天才六人组的意识:“我是星魂派星维,请释放我的女儿,还有她的伙伴,现在前线吃紧,不要再为一点儿意气之争伤害我们的联盟,放出星纹她们,我以星魂派第一长老的名义,保证你们的安全!” 陆压等人互相看看,放?还是不放?这是个问题,这星维话说的好听,可这附近除了星魂派的人好像再没有别人了,杀了他们几个又能怎样?而且……当星维看到被华芸蹂躏过的女儿后,这种可能大于百分之九十九! 不放吧……时间越长,对方布置越充分,还是个死局。华炜想了想,说道:“哎,都过来,我有两个主意,你们看哪个好一点儿,”几个不良天才忙攒头在一处,只听华炜续道:“上策嘛,就是急冲!哦,对了,阿鉎,你的千幻叠空障呢?” “没了……被星纹她们的波纹振散了……”陆压苦笑道,在波纹下,几乎一切无生命的物体都难逃一劫,只有生命体有机会躲避。 “咳,没有算了,那蘅儿芸儿和蒽菲要多出点儿力了,我们直冲过去,他们顾忌人质的命,不会对我们进行强力的攻击,至于层层叠叠的空间陷阱是少不了的,就看几位女士的了,下策嘛,这里距离我们派的领域很近,前线又吃紧,派中长老能人一定会聚集在前线,他们很有可能发现我们,下策就是在这里等,僵持!你们看,用哪个?” “上策!”“冲!”“对!冲他娘的!”“啪!!……我也认为上策比较好!” 众小鬼纷纷表态,除了文静的华蘅和苦着脸揉着脑袋的华钦,华芸和蒽菲尤其兴奋。 “阿鉎,你看呢?”华炜很重视陆压的意见,他的爷爷说过,贼看一眼,视人乃是一名成功的盗贼必备的素质。 “我看……我们应该慢慢的向心虹派的前线方向飞,如果我们急速冲过去,星魂派的人追在后面,到了咱们长辈面前,却又不好分说了,人家会说我们劫持**的……,这样由星魂派围着慢慢过去,咱们可以说是被逼才劫持人质的,如何?”陆压对付这种情景也没什么经验,他的意见,也只是信口胡说。 “就着么办!”可是华炜很信任他。 黑油油的圆球,外面浮着一层聚而不散的黑火,以常规光速向心虹派前线方向飞去,四千多星魂派弟子亦步亦趋,跟随左右,却不敢攻击,全因为落在对方手里的星纹等人,五名可以使用波纹力量的弟子培养之艰难,成功概率之小,使她们在任何时候都不是舍弃的对象。星维也毫无办法,五个小姑娘是星魂派波纹力量的四分之一! 劫持自己女儿的人,身份已然清楚了,都是心虹派高层的子弟,还有个什么天才六人组的诨号,在心虹派内也是翻天覆地的闯祸!一定是他们在星魂派领地内做了什么,热心侠胆的女儿前去阻止,才被这几个小混蛋暗害!一定是这样! 焦急和愤怒让星维的意识逐渐混乱,好几次,他想要用波纹力量振散那个黑球,都被身边的星潭死死的拉住了,星潭和星维的心情是一样的,他的女儿也在里面…… 可恨的黑球突然一动,一蓬彩雾从黑球突然裂开的缝隙中散出,随之散出的还有一百多个残缺的本体,立即有百多名星魂派弟子小心的抢上前去,就回那吐出的百多人。这百多人却是星洄、星烈他们,既无用又累赘,华炜便放了他们。 在第一长老的威严下,星洄如实的讲了冲突的过程,星维却并不觉得自己女儿有什么不对,星纹的热心那是人所共知的,说他们夹带人口,就一定有夹带人口! 僵持没有持续多久,星空远处的一条银线让此处紧张的气氛彻底转化为恐慌! “大长老!那……那是我们和心虹派防线的接合部啊!神骸人在那里使用了波纹力量!我们……我们怎么办?”星潭浑身发抖的嚎道。 星维全身冰冷,这次神骸人的进攻实在预料之中的,灵魂加速实验成功的几率低到没有,他们还真的是把实验当作一门大炮来用的,因此,在试验前,星魂派就在前线布置了大批力量,可是并没有通知其他文明。 神骸人的报复如预料般猛烈,但是出乎星魂派高层预料的是,实验大炮的威力太强大了,让神骸人感受到了灭绝的危险!于是,一场复仇战争转化为一场生死之战! 前线很快就告急,后方大批兵员源源不绝开上前线,星维和星潭,还有星纹等五人,一共七名可以使用波纹力量的核心弟子,本来是作为侧翼突击力量使用的,因为毕竟是星魂派让神骸人感受到灭亡的压力,神骸人进攻的重点一定是星魂派,可是没想到,这七人的核心力量,还没上战场就被干掉了三分之二,仅剩的两人因为担心爱女,也被吸引走,而偏偏在此时,神骸人对侧翼发动了全力的总攻! 看着远方扩散的银线,星维可以想象到,前线的一切都被摧枯拉朽的撕碎,上百万星魂、心虹弟子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屠杀!他的意识有些混乱,看着眼前可恶的黑球,一切的“罪魁祸首”!他眼睛有些发红,心里一种冲动涌起,他想立即用波纹力量干掉那六个小鬼! 银线扩张的极快,从星空远处若隐若现大约一根手指长短的一丝,眨眼间变做手臂粗细、两边延伸看不到尽处的一长条,然后又蓦然变淡、消失,随着银线的消失,一浪混乱的气流潮水般拂过星维的本体。 星维混乱的意识被这混乱物质流吹醒了,他有些呆然的望向远方,这种范围的波纹攻击,一定是几名神骸皇族牺牲自己的生命才能发出的,神骸人决战之心已经不言而喻! 他强按下心中怒火,用尽量平静的声音对黑球说道:“你们也都感受到了吧?神骸人已经在前线打开缺口,用不了多久,这里会涌过来几千万、甚至上亿的神骸人!我们没有时间了,我不会放弃我女儿!分道扬镳还是一同毁灭,你们看着办吧!” 陆压和华炜在黑球中也是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会这样,华蘅神情严肃,带有一丝惊恐,轻声说道:“他说的是真的,在我们门派和星魂派的接合部,有人使用了强大的波纹力量,那里现在应该是一片空白了吧……” “再向前……我们会一头扎进由神骸人组成的海洋中……怎么办?”华炜此时也束手无策。 “蒽菲姐,撤掉禁锢,把她们救醒,来,我们一起来,帮她们补全本体!” “哦……”蒽菲这时候也没什么主意,她没有经历过任何大型的战争,心里难免有一种压制不住的恐慌,也没有意识到小弟弟爬到姐姐头上发号施令的问题,只感觉脑子一片空白,谁说了什么就去做。 很快,星纹几人的身形显现出来,从表面上看,她们没有什么伤害,而且看到眼前的天才六人组,眼睛里全是不屈和仇恨,没有丝毫退缩。 华炜叹口气,开始告诉她们前线的形势,而同时,其余五人则开始帮她们修补本体。 三级生命在没有干扰阻挠的情况下修补本体是很快的,不多时,星纹几人已经恢复简单的十三维本体,而外面的形势华炜也讲解明白,这时,星维的信息波动传进来,给华炜的话做了最好的证明:“你们考虑好了没有?!就在刚才,六千万神骸人涌入我们的领域,并向两侧继续撕开、扩大缺口,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华炜、陆压他们听到了也不答话,只是静静的盯着星纹几个,他们没给星纹施加任何限制,也就是说,现在的星纹,有选择的自由。 星纹先是轻蔑的扫了他们一眼,差点儿把华芸华钦气的跳起来,然后才高傲的说:“我们初生在这世界上,就担负着崇高的使命,哼,即使牺牲自己的姓名,也会去完成这使命,即使这使命会拯救几个其蠢如猪、胆小如鼠的家伙,我们也会去完成它!哼,如果我们失败了,只希望你们别到处抱头鼠窜、亡命星空吧!把你们的护罩拿开!” 华芸华钦脸色紫胀,就要上前动手,华炜和华蘅忙抱住他们,陆压轻声对蒽菲说:“打开护罩吧……”说着,他自己也撤去了外围的黑色薄膜和黑火。 星纹五姐妹轻蔑的瞪视几人一眼,飘然飞出。 看到星纹等人远去,华芸和华钦也泄气了,除了陆压,他们并不知道马奇的事,仔细一回想,整件事似乎还真是因为自己去偷千幻叠空障引起的,当然星纹的傲慢也有责任,可是……好像根源还在自己,而且千幻叠空障也没有了,不由得一个个都垂头丧气。 陆压并不认为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知道马奇的遭遇后,当时他一定会对星纹等人动手的,只是没有、也无法预料到这后果罢了。 突然,陆压向星纹发出一道波动信息:“贝斯科、丝佩斯现在在哪里?!” 星纹没有回头,但仍然回答了陆压:“哦……我明白了,你就是小鹿鹿吧?哼……我早该想到的,你动手,倒是应该的,长老们带走马奇后,还想带走贝斯科他们,去做后续的实验,我放走了他们。” 陆压愕然,星纹在他心中任性霸道的形象有了一丝动摇,难道,她真的也像蒽菲一样,在寂寞中希望拥有自己的伙伴吗? “阿鉎,现在怎么办?”不知不觉中,华炜已经把主导权暗暗的转移给陆压,毕竟,在三级生命的对话中,实力才是一切的主导。 “我……”陆压有一丝的犹豫,但很快下定了决心,“我跟着她们去看看,你们送蒽菲回心虹星吧!” 华炜洒然一笑,轻松的说道:“就知道你会这样,嘿,你以为我愿意做孬种吗?华钦、芸儿,你们送蒽菲回去!蘅儿,愿意留下来陪我吗?” 华蘅温柔的一抿嘴,轻轻靠在华炜身侧,低声说道:“你说呢?……” 蒽菲小脸儿涨的通红,一把抓住陆压的头发,小拳头在陆压头上使劲儿的敲!“死小弟!坏小弟!又想丢下姐姐去逞能!告诉你,姐姐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哼,到时候还要姐姐来保护你呢!我不会回去的!” 华钦和华芸也笑着摇摇头。 陆压心中叫苦,他可不是想去逞什么英雄,他只是想跟着星纹她们,再看看她们的战斗,感受波纹力量而已,若有机会,陆压可能会救她们,可若没有机会,陆压一定会逃之夭夭的,但这下可好,这几个毛头跟来,想不作英雄都不成了,这几个小毛头明显是被星纹刚才的傲慢刺激到了。 这时,华炜拍拍陆压,笑道:“阿鉎,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刚才星纹的话我们都听见了,你就是那个外来者吧?呵呵,我说嘛,蒽菲怎么突然多个弟弟出来,不过你别多想,心虹派这么多年,谁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外来者的后代了,毕竟都是偷摸收留的,说不定华枫爷爷和华澄爷爷当年也是外来者呢!我们以后还是好兄弟,今天这事,无论你怎么做,我们天才五人组是一定会留下来的,我们有自己的尊严和准则!现在看你的意思了,大家一起玩一起乐,一起生一起死,轰轰烈烈的,那么以后我们永远都是天才六人组!否则,以后只能还是天才五人组了,而你,仅仅是蒽菲的弟弟而已……” 陆压点点头,回头向华炜一笑,“我们永远都是天才六人组!” 16第十六章(2) 前线方向,自那圈银光隐没后,便是一片漆黑,那里原有的点点星光全都消失不见,一切天体都被吹散还原为星空的本质,所有人都知道那片漆黑中藏有怎样的凶煞,但没有人退缩,全速冲向那片黑暗。 星魂派的四千多人冲在前边,五百多位星魂长老开路,星维、星潭、星纹等七个能使用波纹力量的人被保护在核心,余下的弟子排列在两翼或殿后,整队形成一个飞鸟的形状,向黑暗滑翔,陆压等六人被彩雾包裹着,远远的吊在后面。 “阿鉎,”华炜低声问道,“你说,星纹她们还能用处波纹力量吗?” “嗯……应该可以,只是,我感觉,她们要使用波纹力量先要将自己的灵魂加速,她们的密法我估计是一种可以有效凝聚灵魂的东西,本体越完善、强大,加速就越快,波纹力量也可以越快的发动,只是……她们现在本体勉强修补成十三维,加速是够了,但大概会需要更多的时间,华炜,你说,我们要不要帮她们争取时间?”陆压思忖着说道。 “唉……我讨厌同归于尽的打法!可是也没有办法啊!阿鉎,那波纹力量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只能说说自己的感觉,每当我加速到极至的时候,就可以看到自己的意识波纹,那是一条无始无终的弦,曾经有一次,我抛弃掉了所有的本体,呵呵,灵魂裸奔,那意识消失的一刹那,那条弦变大了,我想我是看到了它的本质,它是一种空间点的波动,而且,宇宙空间中,所有的空间点都是在动的,它们按照一种充斥整个宇宙的节律在起伏荡漾……,那天,看到星纹她们发动的波纹攻击,我突然明白了一些,她们就是用自己的意识波纹和宇宙中普遍的大波纹相干涉,重叠,共振!那共振的力量可以使一维向的空间点一同相应!” 华炜挠挠脑袋,苦笑说道:“这个……不太明白啊,我在极速的时候不比你慢啊?我怎么看不到什么意识波纹呢?” 陆压也感到奇怪,在这六个人中,自己的速度可不算快,但除了华衡可以隐约感觉到外,只有自己能够清晰的看到意识波纹,他一点点清理自己的记忆,边想边说道:“可能……可能是灵魂的形态不同吧……我的灵魂形态因为习惯整理成线状,你们呢?” “啊!!”不单是华炜,旁边五颗脑袋一起凑了过来,“灵魂也能整理?也能随便捏扁搓圆吗?” “这个……灵魂,也就是自己的‘现在’,蒽菲的爷爷说,那只是真正灵魂的火光而已,呵呵,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也不是很明白,只有一点儿猜想……”陆压有些心虚的笑笑。 “快说!”五个声音异口同声! “我想,那意识波纹才是真正的灵魂吧,整个宇宙充满了各种隐秘的波纹,这些波纹不是后天产生的,而是宇宙诞生就留下来的印记,它们记载、体现着宇宙所有的规则,所有的空间点就随着它们跌宕起伏,意识波纹就是这些波纹中的一种,只不过,意识波纹很特殊,它能够在自己的某一点上聚集一定的空间点,形成比较稳定的集合,这个集合会顺着意识波纹流淌,经历人生……,这个集合就是我们的‘现在’!” “那……”小蒽菲眼睛一亮,兴趣盎然的问道:“那我们流的快一点,或者跳一下,岂不是可以回到过去、未来?” 陆压一笑,他何尝不想回去过去,但是,在感知中,有一层绝高绝强的障碍挡在那里,自己的‘现在’只能老老实实的沿着意识波纹流淌,陆压似乎觉得,那层障碍比三级生命进化为二级生命更加艰难千万倍!他摇头笑道:“哪能那么简单呢?我们的‘现在’,并不是主动流淌的,而是被动的,意识波纹也是一种波纹,就像湖中的水波,不是一成不变的,其他的波纹、其他的意识波纹会和它相交、干涉、叠加,把它推挤成各种的形状,推挤出各种的波折,我们的‘现在’,就在这推挤中前进,呵呵,如果,我们能够跳离意识波纹,我感觉到,那将是一个无法想象的生命层次,圣者流弦也未曾达到的层次!” 众人一时间沉入想象中,对强大力量的憧憬更使得华钦脸上放射出意淫的光彩…… 好一会儿,还是华炜最先从畅快的意淫中清醒过来,拍拍手说道:“咳咳,好了好了,跑题了啊!阿鉎你还是说说怎么整理我们的‘现在’吧!” 陆压自失的一笑,他心里真的是十分渴望时间回溯的,一想起这个问题,总会失神其中,被华炜唤醒过来,整理整理思路,继续说道:“说白了,我们的‘现在’,我们的意识也是一团有着精微结构的空间点,自然可以整理,这些空间点的回路、结构可以记载下我们的记忆,这些空间点运转的方式,决定了我们的性格、喜好,而这空间点的运转方式则是由意识波纹决定的,可以摧散,无法改变,只能对一些记载记忆的回路、结构下手。 我在过去学到过一种叫做‘锁魂光’的结构,可以借助外力将那些回路和结构编织在一根长线状的物质中,虽然是对灵魂的保护,但也是一种禁锢,后来,成为三级生命,控制空间点的层次更细微精深,就可以不把灵魂编织在其他物质中,而直接将承载记忆的回路结构挤捋成线状,其实很简单,只是你们若不习惯那感觉的话,要迷糊一阵子……” 当下蒽菲和华芸就跃跃欲试,陆压颇有些犹豫,还是华炜止住两个性急的女孩儿,说道:“先不忙学这个,大战在即,你们迷糊了怎么办?阿鉎,你是说,线状的灵魂可以更容易的感知到意识波纹?” 陆压点点头,“是呀,我觉得是这么回事儿,线状的灵魂,更容易和弦状的意识波纹共振嘛……,其实,意识波纹,也可以称为意识弦,星纹她们应该是通过加速自己的线状灵魂,振动和自己最近的,也就是自己的意识弦,再通过振动的意识弦和宇宙中其他波纹共振,引发振荡攻击。” 在天才六人组中,若论思路广泛,灵活多变,要数华炜,可要说起对战斗的敏感,还是华钦更胜一筹,他想来想去,突然问道:“振荡攻击,应该是使所有的空间点振离原位,说到底,还是对空间点的控制,我们也是在操控空间点,为什么振荡攻击可以无视我们的控制力?振散一切的走位结构?就连你的黑火也抵挡不了?” 此时的陆压,活像一个年长的智者,那倾诉的神态和幼小的身体影像颇为不符,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说着老气横秋的话,而旁边更有一群十五、六岁样子的少年侧耳倾听,景象颇有些怪异,只是此时,谁都没有在意这一点。 “我觉得,是对空间点的控制层次不同,我们现在控制空间点,其实还是非常间接的控制,谁能直接调配一个一个的空间点?我估计,圣者流弦也不行!甚至作为三级生命的我们,都没有看见过单个空间点的样子!”陆压说到这,意识中浮起被华澄救下前,那满眼的刺球,但又暗暗摇头,凝定心神,继续说道: “我们也只是通过能量的回旋操作,得到更微小一级的空间点结构,再操作这一级结构,得到更小的结构,依此类推,不断向下、向更微观的领域探索、应用,无论我们得到掌握了多微观的结构,始终是间接的控制,更有甚者,一些年轻弟子,直接使用前辈凝结好的结构,笨拙的使用,连了解这结构都说不上,而星纹她们的振荡攻击,是让每一粒空间点都振荡起来,对空间点的控制更直接,也就比我们有力无数倍!” 众人恍然,虽然陆压说的一直是他自己的猜想,但几名少年没有一个人怀疑,无形之中,将陆压的话当作理所当然的真理。这份信任,让陆压心里很是有些沉重,连自己笃定的判断都有些动摇,忙笑道:“你们也别全都相信,这样,我把整理灵魂的方法教给你们,你们可以自己探索,大家一起探索出的结果,才是真理!” 华炜却又笑着摆摆手,“不忙不忙!唉……阿鉎,你这人,听故事自然是要‘相信着听’才有味道嘛……太认真就没意思了,哈哈,哎?你脸色怎么有点儿难看?想故事想的伤神了吧?以后有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嗯,现在当务之急,阿鉎,你是知道星纹她们振荡的是那几种维向吧?告诉我们,大家把本体调节成最容易抽离那几种维向的状态,到时候她们发动,大伙儿马上变成八维,损失小点儿……” 陆压揉揉有些发青的脸,恢复正常的神色,将那五种维向告知华炜等人,大伙又聚在一起,商量一会儿变成何种本体结构更灵活,商议一定,各自散开,调节本体不提。 小蒽菲这时却悄悄蹑来,轻轻抓住陆压一条胳膊,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你……你以后变大一点好了,嗯,还有,不许再叫我姐姐了,以后……以后你做哥哥好了……” 陆压很喜欢蒽菲贴着他耳边说话,那种香香暖暖、柔柔软软的感觉,总让他心里感到温馨,让他忘记自己漂泊的身份,找到一种亲人的感觉,这次蒽菲过来,陆压还以为她又要出什么妖蛾子,比如让自己装傻装的专业一点儿啦什么的,谁知却是这话,不由得一怔,转头傻乎乎的问道:“姐姐,你怎么啦……” “啪!”蒽菲狠狠打了一下陆压脑都,有些发急道:“都说过啦!不许叫姐姐!你的底细他们都知道了,你再叫姐姐,他们回头又会笑我任性欺负人!说好了哦!以后你是哥哥,以后偷到好东西,还是先分给我,真是的……” 说完,蒽菲跳到一边,一面维持着彩雾护罩,一面调整自己的本体去了。 陆压暗笑,既然都已经任性过了,再任性下去不是一样吗?难道以后不作姐姐,他们就不会拿前一段时间的事来取笑了?真是不明白…… 星维拦截陆压等人的地方距离前线不近,否则前线遇袭的消息他不会接不到,在广阔的宇宙中,联络是一个大问题,尤其对瞬息百十光年的三级生命来说,任何通讯载体的速度都不会比他们本身的速度快上多少,与其发射什么波动传信,还不如派人去更快捷准确。 前线显然没有时间逃离任何一个人,星维一行人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败退下来的人类,他们心情更加沉重,前线全军覆灭,他们只能孤军奋战,而且,是在一无所知的黑暗中奋战! 距离前线越来越近,众人都渐渐紧张起来,当感知范围的尽头闪烁出点点银星的时候,众人停住身形。 在前方百余光年的地方,密密麻麻闪烁着无数的银星,层层叠叠数不清楚,以华蘅远超侪辈的感知范围,都看不到银星阵列的尽头,神骸人在这里竟然聚集不下三千万的人手。 在和华炜的交谈中,陆压已经了解到,神骸人的形态和人类大为不同,它们脱胎于神魂之中,初生时竟然是液态的身体,有些虚弱的,甚至是气态,而随着它们的成长,会依照所盘踞的神骸中回荡的神秘知识,重组自己的结构。 神骸人本体结构松散、简单,可以从一维到十三维随意变化,非常难对付,而且神骸人似乎对意识波纹非常敏感,其中掌握波纹力量的个体数量比星魂派要多几倍,若不是它们无法繁殖,只能靠神骸自动生成,早就突破五大文明的封锁了。 星魂派弟子已经散开四周,数千人星星点点的站成一片广大的区域,每人之间有万里之远,体内散发出一道道隐秘的波纹,空间陷阱随即布下,只有星维星潭父女等七人聚在阵中心,凝神等待。 这时,华炜脱出彩雾,向星维缓缓飞去,几名星魂子弟正要阻拦,却听星维遥发指令:“让他进来……” 华炜一笑,摇摇摆摆的飞到星维身前,恭敬说道:“前辈,你们这样也不是办法,神骸人不会冒冒失失全力进攻的,它们一定会派小队人马前来试探,即使是大举攻击,也不会有多少力量聚到这里,这几千位师兄师伯白白和它们消耗,岂不可惜?不如让晚辈等前去挑衅,引来大队神骸人,前辈发动振荡,战果方好……” 星纹等五姐妹闭目养神,瞧也不瞧华炜一眼,星维之前虽然生气,但大敌当前,也顾不得斗气,点头应道:“这样也好,哼,没想到你们几个还有点儿骨气,没给华枫、华澄那几个老头子丢脸!” 华炜嘿嘿一笑,转身飞推,陆压等人驱动彩雾球已经在前方等他,华炜准确的钻进彩球中,而此时,早已发现这一小拨人类的神骸人已经开始运动了。 万余点银星向星魂人的阵列飞来,似乎想用优势力量一口气吃掉这一小批漏网之鱼,天才六人组责无旁贷,立即迎上! 陆压他们核计着,前边几千万神骸人,豁掉大伙儿的姓名,怎么着也得干掉个一、两千万才划算,要引动这么多的神骸人,必须要引起对方的重视,这一万神骸人不能避,必须干净利落的吃掉! 华蘅双目微闭,眼球微动,无神的说道:“都不是很强大,没有发现特殊、陌生的空间点结构,估计生命等级在四级左右,银光结构为‘离散’型和‘自洽’型的复合体,全力消灭,不要给它们自爆的机会!” 神骸人的普通攻击并不强大,但它们的自爆很可怕,神骸人似乎从不惜命,它们做事只遵循最佳换取原则,只要能换得最大得战果,这些银色得流光会非常果断的自爆,不让它们自爆,只能速战速决。 彩球中蕴霭更加的浓郁了,蒽菲从来不负责杀伤,在这样的大战中,华炜只要她全力防御,为大伙儿支撑一个可靠的立足点,而让陆压诧异的是,华蘅却伏在华炜的后背上,两人紧紧贴着,跳出了彩雾,同时,华钦和华芸也冲了出去。 一出彩雾,空间中隐隐约约的同时浮现成千上万的七彩光丝,一头隐隐连接在华炜身上,另一头不知道有多远多长,袅袅飘散在虚空里,轻轻柔柔的向极速飞来的万点银光绕去。 而华钦和华芸却并不向袭来的这部分神骸人攻击,华钦双手中凝结出一团头大的七彩光球,浓郁的几乎化为实质,而华芸站在他的对面,把自己的“叠影暗虹”一层层的向光球上套去,很快,绚丽的光球就变得紫气朦朦,华丽的光彩都被遮掩起来,“叠影暗虹”越来越厚,光球由紫变黑,最后竟然同黑暗的空间一个色彩,“叠影暗虹”本身能量波动很晦涩,更使得这黑色夹馅儿炮弹让人难以察觉。 “夹馅儿”炮弹一个又一个的做成,万道银色流光也逼到六人眼前! 17第十七章(1) 万道银色流光呼啸扑过,霎时间将天才六人组淹没其中,神骸人根本没将这区区六人放在眼中,只有寥寥十几颗流光向他们扑去,余者全都试图越过这几个不起眼的家伙,直击星魂派本阵。 突然,银色光流中几团黑影一动,每团黑影都找上一道银光狠狠撞上,刹那间,宇宙空间为之一亮! 十几颗堪比超新星爆发的光芒在银光洪流中绽开,耀的感知内的空间一片雪白,让人只觉得似乎宇宙不是黑色的,而是纯白的,刺目的纯白色远远的泛开,笼罩数万公里的距离,将所有袭来的银星都包裹在内,纯白的空间只持续了短短一瞬,接着白色黯淡下去,分解成无数种缤纷的色彩,在适才白色笼罩的空间中荡漾。 袭来的一万多神骸人都陷身在这片缤纷空间中,每团神骸人银光外都缠绕着一层朦朦紫雾,彩光紫雾自外向内迅速侵噬神骸人的本体。 陆压一直护在蒽菲身边,发生的一切看的很清楚,爆炸的正是华芸和华钦做的十几个夹馅儿炸弹,裹在炸弹外层的“叠影暗虹”被内部急遽膨胀的能量推挤,像弹片一样,每个在爆炸范围内的神骸人都沾上一层,而且,膨胀的暗虹和七彩光芒像似乎和华炜的光丝之间有种抗力,它们没有相互作用,融洽的互不干扰。 华钦和华芸放过夹馅儿弹,又躲进蒽菲的彩雾,同时华炜和华蘅也躲了进来,这几人所用的手段似乎都相互协调过,暗虹、彩光、光丝同样对蒽菲的彩雾也没有任何作用。 众人刚聚在彩涡,只听华蘅匆匆说道:“炜哥,它们要自爆了,快发动!” 华炜体表一亮,无数丝线向他体内急速收缩,外面飘荡在空间中的彩色光丝顿时一紧,缠上早已经确定的目标,正在彩雾紫烟中挣扎、鼓荡欲裂的银色光团被光丝缠上后,突然一滞,随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消融…… 从万道银色流光袭来、白光爆起,直到白光彩霞消散,不过片刻功夫,宇宙恢复了黑暗的笼罩,万名神骸人崩溃消失。只有那彩色雾球孤零零的飘在这片星空之中。 整场战斗发动的快,结束的更快,感知能力稍微若一些的人都没看到彩涡有人出手,只觉得有几个人出来晃一下,又躲了回去,然后整片空间似乎就成了神骸人的敌人,将侵袭者全部吞噬,两边无论是星魂人还是神骸人都齐齐一怔,星魂人意识中一片混乱:心虹派什么时候研究出这么厉害的空间陷阱,而神骸人则是恼羞成怒,万人大军在几个卑鄙的人类面前如此不堪一击吗? 彩雾内,华炜轻声对陆压说:“阿鉎,一会儿神骸人一定会派来几名高手,由我们几个抵挡,你在我们得胜或者落败的时候,冲出去,一直冲到神骸人阵中,用你的黑火给它们来一下子,然后回飞,引它们到星魂人那边,怎么样?” 陆压点点头,只是说道:“你们要小心,如果不胜不要逞强,我们在这里是为了拖延时间,可别妄想消灭那么多的神骸人,若是败了,一定要把蒽菲保护周全!” 华炜呵呵一笑,拍陆压后背一下,“这还用你说!” 果然,神骸人不再大举进袭,在文明战争中,实力的差距不可能用数量来弥补,很快,从远处那片银星阵列中,微光一闪,五、六个银色光团冲了出来,直奔向彩雾球,同时间,五、六队四、五千人的神骸人“小队”分出,这些“小队”的成员变幻自己本体的维度,竟然全都减弱到一至五维,体外光芒瞬间不见,接着,它们混入太空中种种灰尘、射流中,再也难以分辨。 神骸人的动作没有躲过华蘅的感知,她提醒华炜道:“来的有六个,和前些日子我们在狱魂星碰到的神骸领主强度差不多,那几万消失的神骸人躲在正向星魂人的本阵绕去。” 华炜点点头,低声吩咐道:“芸儿,你退回星魂人那里,带一些星魂人在蘅儿的指示下布置空间陷阱,哼,将本体退化那么多是不显眼了,却成了空间陷阱最喜欢的猎物!华钦、蘅儿、蒽菲,我们出击,阿鉎,若那些隐蔽的神骸人恢复本体维度,你就去帮芸儿一把,主意隐蔽自己!” 大敌当前,几人又都是聪明伶俐,自然不会任性,点头应是后,华芸钻出彩雾,向后飞回,陆压留在原地,浑身笼罩一层稀薄的黑火,将自己隐藏起来,华炜等驾着彩雾向冲来的神骸高手迎去。 要说无论是陆压,还是华炜,都没打过什么大仗,始终都是和数量极少的个体争斗,这等规模、这等级别的文明战争是没经历过的,他们几个人都是自信过头,筹划之时,却都忘记了一点:神骸人可并不知道这小小一搓人中有七名可以使用波纹力量的人…… 在以往历次战争中,星魂派的这些最后的王牌,拥有波纹力量的弟子可都是被重重保护的,根本不会出现孤零零带几千人上阵的状况,神骸人和五大文明打了几万年,早已经对人类的习惯有所了解,眼前这几千人,在它们眼中,不过是小小的余兴节目罢了。 很快,华炜四人和六名神骸领主接触在一起,在这样硬碰硬的对阵中,华钦表现出惊人的实力,一个人缠住三名领主,强光爆射、纵横交错,热闹异常,而华炜和华蘅依旧依偎在一起,在华蘅超人的感应下,华炜对敌人的能量运转了如指掌,彩色光丝无孔不入,专奔对方大意忽略的地方去,他二人以奋战的华钦为中心绕起了圈子,而蒽菲体外包着厚厚的彩雾,在几个人中钻来钻去,像一面活动的盾牌,在三人不及防御的地方接下敌人的攻击。 这几人不求伤敌,只为纠缠,等待形势的变化。 形势确实变化了,但却出乎华炜意料之外,隐蔽起来的神骸人没有像华炜所料的向星魂人偷袭,而是向更远的地方走了,渐渐跑出他们感知之外,华芸等人布置的陷阱全都落了空,就在这批几万神骸人离开他们感知范围后,神骸人的大阵动了,数千万神骸人齐齐加速,银光暴涨,星空被分割成黑银两色。 几千万神骸人构成一面光墙向他们压来,这情况似乎正是陆压他们想要的,可是……有点过了…… 四级上层以上等级的生命,速度是骇人的,和星魂人大阵之间的距离不足以让它们花上多少时间。显然,星魂人也没有料到神骸人如此“性急”,神骸人不动,拥有波纹力量的七人是不能动的,动早了只会白白损失,可是神骸人动的太突然,星维他们急忙旋转起来,却不知能不能来得及。 陆压的任务变了,华炜的任务也变了,由勾引神骸人变成了阻挡神骸人。 华炜四人处的战斗顿时激烈起来。华蘅不再与华炜偎依在一起,而是与蒽菲会合一处,蒽菲用彩雾将华蘅团团包裹,华炜华钦二人则在雾外游走,拼命挡住神骸领主的攻击。 浓浊的彩雾一阵涌动,蓦然间,一道七彩长虹自涡卷出,正罩在一团银球上,霎时间,银球竟然失去它本来的色彩,内外被照个通透,银光的结构、银球内部神骸人的本体结构,都通过一种特殊的波动反映出来,让华炜和华钦看个真切。 长虹不止一道,接连六道长虹自彩涡卷出,每一道都准确的笼罩在一名神骸领主身上,一时间,六名领主向被扒光一切皮毛的羔羊,而华蘅的倩影也在彩涡心若隐若现。 华钦和华炜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时机,心虹派法决控制空间点走位结构最是迅速,二人感知扫过那些神骸人的结构,立时设计出相对应的中和结构,二人身外顿时一片灰黑色,这灰黑色立即聚拢在二人手中,二人以快打快,重重的将一团团灰黑雾团击在惊疑不定的神骸领主们身上。 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和灰黑浊雾接触到的银光立即被中和消失,只在眨眼间,六个神骸领主在惊愕中化为平静的本原。 消灭领主后,华炜猛地扑进彩涡,彩涡心,华蘅正软软的倒下,小丫头蒽菲在旁边勉力抱住,华炜一把搂过华蘅的身子,急切的问道:“蘅儿,蘅儿!你怎么样了?你不用连用六次心虹之光啊!只要用三次,我和阿钦会打败剩下的三个的!” 华蘅一场的虚弱,她的本体倒是没有任何的损伤,只是灵魂显得飘忽不定,似乎随时都要散掉,勉力说道:“不行……它们会自爆的……”说完,人就昏了过去。 华炜一时间不知所措,口中不断念着“怎么办?怎么办?蘅儿,蘅儿……”神情慌乱,哪还有一丝的军师风度? 蒽菲却用力的把他推开,大叫道:“阿炜哥,蘅姐姐我来照顾,不会有事的,你快去帮阿鉎哥!” 华炜毕竟更为狼,在一阵的慌乱后,看到华蘅的灵魂渐渐稳固下来,也放下不少心,这时,华钦牵着从后面赶过来的华芸钻了进来,急道:“阿鉎在我们外边又加了黑护罩,他说,我们按老战术,先退出振荡范围之外,再杀个回马枪,唉……他还让我们注意,振荡范围之外,那隐蔽的三万神骸人随时会出现!” 华炜使劲儿晃晃头,抹擦一把脸,点头说道:“按他说的做!我们走!” 四人带着昏迷的华蘅,架起彩雾球,直向后方飞窜,出乎华炜意料的是,当他们飞过星魂派众人时,并没有看到这些人露出鄙夷的神色,相反,一些长老还对他们致意,并催促他们快快离开。 陆压身外燃烧着熊熊黑火,正挡在神骸大军的正前方,黑火早已经蔓延无际,在神骸人前进的道路上形成一块难以逾越的火焰空间。 神骸人根本没有退避,它们直冲进火海,陆压神色一喜,紧接着转化为惊愕,神骸人竟然对黑火有着出奇强大的抵抗力! 神骸人的银光和陆压的黑火一样,都是复合式空间点结构,黑火是“自洽”和“凝聚”,而银光恰恰是“自洽”和“离散”,黑火中暗含有一种有条件的“离散”结构,在它胀大的时候会使它分裂,而银光中则又暗含一种有条件的“凝聚”结构,使它们能够聚成一束一束。 黑火的可怕之处在于它的蔓延增殖,而银光则拥有很强的方向性和穿透性。 然而,黑火和银光却不是相中和的走位结构,刚刚华炜他们用出的灰黑色雾气才是,但神骸人的银光大体结构相近,却又各个在细微结构上不同,华炜他们的灰黑雾气无法对第七个神骸人产生那么显著的作用。 数十万先头的神骸人冲进火海,那道道银光和团团黑火就像油和水一样决不相容,但又相互推挤阻碍,这几十万神骸人就像钻进一团黏液的虫子,速度一下子降下来,在黑火中奋力射出道道银光,切割前进。 后续部队不断的冲进火海,和有了前方先头部队开辟的通道,后续部队的速度快了许多,渐渐的,先头部队和后续部队的速度差导致他们越靠越密,越来越挤,数百万神骸人在火海中挤成一团。 陆压看到这情形,转忧为喜,他放任黑火自由蔓延,自己却飞出黑火的范围,冲到星魂派阵列处,大叫道:“快趁敌人陷身火海,你们准备好了就抵前攻击!”说完转身飞走,在星魂人外围加速到极至,视野中又出现熟悉的意识弦。 陆压并不想去躲避这次振荡攻击,他虽然知道星维和星潭二人的攻击维向是自己不了解的,但仍然甘冒奇险,波纹力量的神妙在吸引着他,让他无法割舍这次难得的观摩机会。 黑火没有陆压的操纵,蔓延的并不是很快,但神骸人被黑火迟滞后的速度,依然比黑火蔓延的要快一些,虽然有越来越多的神骸人陷进黑火中,但先头的神骸人却已经三三两两的从火海中钻出。 而此时,星维等人的波纹振荡攻击依然准备好了,他们似乎理解了陆压的意思,几十名长老小心翼翼的推动着旋转成一团虚影的七个人,缓缓向前,其他弟子则一拥而上,和刚刚钻出火海的零星几个神骸人交上了手。 在陆压的意识中,千万根意识弦密密麻麻的交错在一起,让他眼花缭乱。此时的陆压,已经可以感受到每一根意识弦独特的自然荡漾和波形,凭此,他可以分辨出华炜等几个熟悉的人的意识弦,但如汹多的意识弦聚在此处,有如密密麻麻的蚯蚓一般蠕动着,让陆压一时间胸烦气闷,直欲作呕。 还好,没等陆压呕出来,让人恶心的视野中,七跟长弦光芒一亮,从千万弦影中脱颖而出,光滑流转,就像拥有自己独立的意识一般,和千万庸庸碌碌浑浑噩噩的弦波形成鲜明对比,一下子将陆压的注意力吸引。 那七跟亮弦急速震动起来,那频率和振幅和其他自然振荡的意识弦一看就不一样!随着振荡的加速,一圈圈波纹从亮弦上散出,波纹所过之处,就像擦去了覆盖在现实上的灰尘,陆压猛然发现,几根绵延无尽的粗大弦线在波纹扫过的时候,一闪而没。 波纹不知道激发了什么,很快,整片空间动荡起来,一圈圈无可抗拒的力量从七个维向中横扫而过,不知是否是超过了某个临界点,这次振荡不像上次星纹她们发动的,只限于那五个维向,而是将其余所有的维向都带动起来,甚至这片空间中所有的衍生维向都和那振荡共鸣。 陆压傻了,心里拔凉拔凉的,完了……这次死翘翘了!他心里一横,拼了!十三维的本体立即推动灵魂自转。陆压本来已经处于极速的状态中,这一自转,灵魂的速度立即触到了一层难以逾越的屏障! 这时,大范围的波纹振荡已然发出,振荡波以“极振”的速度扩散,任何东西都逃不掉,荡波过处,十光年的范围内,无论是星魂人还是神骸人,无论十黑火还是银光,都被一抹消失,不留丝毫痕迹! 陆压的灵魂此时已经脱离本体,化作一维的一线,告诉自旋,而他灵魂所在的这一维向,却正是星纹她们所攻击的维向之一,也就是说,陆压的整个灵魂,都编成一维,旋转在振荡攻击最集中的一维中。他在赌博,时间不容许有任何思想,他只能赌博。 极振的波动轰然漫过陆压的灵魂,命运的裁决在陆压毫无预料的情境下,悄然降临。 17第十七章(2) 振荡在一瞬间捋过陆压的灵魂,这段几乎无法厘定的时间中,陆压的意识却仿佛经历了一千年! 灵魂已然完全脱离本体,还原为最精密最细微的结构,振荡捋过的时候,陆压的本体轰然崩溃,但他自旋的灵魂,构成灵魂的每一个空间点,几乎被同时加速到极振速度! 本体崩散产生破坏力巨大的乱流,但这乱流的速度却根本赶不上被加速到极振的灵魂,而自旋的灵魂在同时被加速到极振状态后,因为它的微小和自旋带来的内聚力量,却没有被撕碎,瞬时间进入到另一个玄奥的层次中。 陆压的感知,经历了瞬间的混沌,再次清晰起来的时候,第一个出现在他意识中的词汇,就是缓慢! 陆压不清楚自己究竟生存了多少年,因为在刚刚离开母星,钻入到一颗恒星中后,他不知道自己蛰伏了多少年,然而在此时此刻,自出生以来的记忆,以极快的速度一一在意识中闪过,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都清晰无比,让陆压惊讶的是他意识运转的速度,三千多年的生存记忆,在弹指间便可以丝毫不漏的回想一遍,即使在恒星中度过的近两千年无意识的生活,每一分每一秒、每一次结构的改变,都清清楚楚! 记忆闪过之后,曾经让他不明白的刺球世界再次呈现在意识中,陆压感觉到,眼前一条熟悉的刺球大河散发出熟悉的波动,同时也传来极强的引力,将“自己”向河中拉去,陆压无法抗拒,没有任何可以施力的地方,只能任那刺球大河将自己淹没。 思维再次停顿了瞬间,思维停滞的时候,感觉却依然清晰,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陆压无法思维。 在这一瞬间,思维不再是思维,而变成一种了然,感觉不再是自己的感觉,而是自己和整个宇宙的共振,不对……没有“自己”,只有宇宙,宇宙在温和的荡漾。 陆压的灵魂完全融入自己的意识弦中,他和弦不分彼此,他是弦的一部分,而弦是他的全部!他和自己真正的灵魂真正的融合在一起,随着弦的振荡而振荡。亘古永存的意识弦又和整个宇宙交融在一起,弦是宇宙的一部分,而宇宙是弦的全部,弦的每一次振荡都是宇宙的呼吸,而宇宙的每一次震荡,每一根弦都可以清晰的了解这震荡传播的每一角落。 陆压沉浸在这奇妙的状态中,他无法追溯这条弦的起点和终点,却可以感知这条弦每一点的状态,似乎只要他愿意,就可以瞬间感知到无限远的地方,可是无限远之外还有无尽的路程,只要他愿意,还可以向前赶,但却永远找不到尽头。 整条弦任何一处的波动他都可以知道,任何一处的波形、结构他都可以精确到最小的空间点级别,甚至,他能够察觉到弦外附着的一个个漩涡状空间点结构,那……竟然是一个个的“现在”,这条弦上,还附着、生存着无数的“陆压”! 不用动念,所有的一切都自然而然的了然于胸,过去未来,全都了然,在弦的结构中,记载着一切,不可改变的一切。无数个“陆压”的初生和成长,他们截然不同的一生,他们被弦完全支配的一生,或者说完全属于弦的生命,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的清晰。 如果此时陆压有意识和思维的话,他一定会感到非常的悲哀,数千年岁月,无数的努力,不过是沿着弦走过的路径,没有一步偏离,自己仿佛逃脱、挣开了一个又一个的牢笼,可是到头来,竟然发现自己永远、无数个世代的被一个大牢笼禁锢着,无法脱离。 可是现在陆压没有意识和思维,就和没有意识与思维的弦一样,那是宇宙的一部分,宇宙的自然存在。宇宙中,不存在完全平行的两条弦,所有的波纹都会在某处相交,所有波纹的振荡,其他的波纹都会清晰的感应到,也就是说,每一点的振荡,都会导致整个宇宙的变化,而每一条弦,都清楚的了解整个宇宙。 陆压,不,是陆压的意识弦,也了解着整个宇宙,可是,在这个状态下,却没有任何自我的思维,完全是一部宏伟机械的一个零件。似乎……陆压会永远被自己的意识弦所吞噬…… 振荡攻击的余波渐渐消散,四千多星魂人和近千万神骸人同归于尽,十光年半径的巨大空间内,在震波消散之前的一瞬间,只剩下星维等孤零零的七个人。 然而,神骸人的冲击竟然没有丝毫的停顿!它们几乎是迎着震波冲进这片空间,当震波完全失去杀伤力的刹那,便又有数十万神骸人冲进这一范围。 同一时间,在和神骸人相对应的另一端,一团彩雾也极速冲进这一范围,双方似乎在比赛速度,都在歇斯底里的奔驰。 范围中心的星维等人动了,他们此时虚弱不堪,勉强保持着四维的本体,以保证自己可以在宇宙空间中生存,他们的灵魂也残破了,除了求生的本能,只剩下凌乱的记忆。 这样一来,彩雾球陡然取得距离上的优势,然而,当彩雾球奔出一段距离后,它身后紧跟的三万点银星也冲进这一范围。 突然,神骸人的大部队停止了整体的冲击,除了先头的数十万神骸人继续向星维追击外,余下的近五千万神骸人调转方向,分成两半,向两侧迎去。 这片星空是星魂派和心虹派的接合部,先前神骸人进行波纹攻击的时候,两大派自然都感应到,他们比不得星维陆压这伙人轻装简从,两派的大部队赶到的时候,星维等人已经完成这次同归于尽式的阻击。 心虹派方向,只见一线两边延伸无限的彩雾滚滚荡荡,像潮水一样压过来,虹光隐隐,蕴霭袅袅,烟波无尽,气象万千。而星魂派的一边,则是渐渐扩大的一团球形蓝光,蓝光中也有银星闪闪,银线矫健,但星魂派的银星和银线都显出一种亮蓝色的光辉。 这时间,华炜等五人驾驭彩雾已然和星维七人会合,彩雾一放一卷,将星维等七人裹进其中,接着直冲而起,夺路向远方那一线彩雾投去,身后数十万神骸人和对面的三万神骸人也是水**融的汇合,锲而不舍的追在彩雾球之后。 远方的彩雾大潮中射出五道虹光,向华炜等人迎来。这五道虹光却好像彼此之间十分别扭,挤挤撞撞的,看起来更像是在打架…… “华枫你个死老头儿!生的什么倒霉孩子!领着我们孩子学坏!告诉你,我孙女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华铮你闭嘴!你孙女儿也不是省油的灯!要不是我孙子管着,不知道闯下什么祸!” “华枫你个杀千刀的啊!咱家蘅儿被你孙子勾引走了,老子可就这么一个孙女儿啊!” “华垒老哥儿,我孙子也被华铮他们家的小芸给勾引走了,要是出了事儿,咱们一起去他们家要人!” “好了,好了!华垒、华烨你们就少说两句吧,我们孩子又没去神骸人的地方,在心虹派和星魂派他们哪里去不得?出事了咱得跟星魂派要人!自己窝里斗什么!?” “哎!还是华澄老哥哥说的在理,华澄老哥,那几个孩子真要是让他们星魂派给伤了,我华枫二话没说的,全听您老哥的,咱们去星魂派要人!” 五道虹光吵吵闹闹的,速度却不慢,很快和彩雾球迎头相会,华澄一道长虹卷出,裹起彩雾球就向后飞退,口中叫道:“我老头儿筋骨不行了,华枫老弟,后面那些神骸人就交给你了!” 华铮、华烨、华垒三个二话不说,跟着华澄就走,把华枫一个留在最后。 华枫也想跑,可是几十万点银星既然成一光墙,压至面前,此时退后,就是神骸人现成的靶子。华枫一咬牙一跺脚,老子拼了! 五大文明这几百年流传着一个传说,说是“丢了东西不要急,没价值的不值得一急,希罕玩意儿只管去找华枫要……”,近千年来,盗圣华枫的名号那真是威震五大文明!华枫看上了什么东西,主人家也不用藏着腋着了,赶紧趁没丢的时候开个大展览会,拼命炫耀一下,也证明那是自己的,然后就可以安心等待那东西的不见了…… 面对几十万汹汹而来的神骸人,华枫浑身一振,光华暴涨处,几百团流溢着奇光异彩的物事一窝蜂的从他体内钻了出来,绕着他旋转。华枫随手抽出一件,扫一眼,大吼道:“离震九元伞!看招!”随着吼声,就把那团缓缓转动的斑斓圆盘打出,扔出宝物后,他也不看结果,随手抓取其他物事,也是扫一眼就发动扔出! “聚灭神锤!着!” “万元影空扇!着!” “断维鞭!着!” “黄道定空剑!着!” “六仪极振刀!着!” …………………… 霎时间,千宝腾空,异彩纷呈! 一时间,不光心虹、星魂两派,连神骸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这里,尤其两派的阵列中不时响起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哎呀!!那是我的宝贝呀!!华枫——!你不得好死!我的宝贝啊——!” 宇宙中绽放出点点以光年为尺寸的烟花,对神骸人效果显著的法宝,华枫就继续运使,没什么效果的法宝,华枫干脆将之引爆,用引发的乱流攻击神骸人,短短片刻之后,华枫扔出三千多件法宝,其中六百件飞回他的身体,其余两千四百件,件件不次于千幻叠空障的至宝陪着六十多万神骸人化作宇宙尘埃……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唱着嚣张嘹亮的歌曲,华枫雄纠纠气昂昂的返回本阵…… 华澄等人已然护着华炜等回到心虹派的大阵列中,看到孩子们都没什么伤势,只有华蘅精神萎靡不振,但好在灵魂没有什么实质损伤,修养一段时间即好,众老心怀大畅,华蘅的爷爷华垒又狠狠的威胁归来的华枫一番后,专心帮助孙女儿恢复。 几个孩子身体虽然没什么伤害,可是精神都不怎么好,一个个垂头丧气,蒽菲更是哭得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阿鉎死了……阿、阿鉎……死啦……啊……” 华澄也神色黯然,他没想到,短短的时间,孙女儿和华鉎竟然处出这么深厚的感情。华澄当年收留陆压还真是谈不上恶意,顶多是一笔交易,只不过合同签的有些趁人之危罢了。 这时,华澄和华枫同时瞄到瘫在旁边的星维等人,两人眼中精光一闪,几乎同时窜出,一人抓住星维的一条胳膊,差点儿把星维撕开,华枫和华澄互相瞪视半晌,默契的一笑,华枫道:“一人一半,我吃点亏,要三个,但这个归我!” 华澄一核计,也成,于是他挑走了星纹、星潭、星涟、星漪四个,而华枫则辣气壮的把星维、星泓、星澜列为了自己的财产…… 对面,星魂派却不知道星维等人还活着,七人的共振振荡攻击,又没有彻底消灭敌人,那几乎是必死的局面,当时星维等衰弱的厉害,不过是四维的结构,远处星魂派竟然没认出来他们是活人…… 星魂派这回拼命了,蓝色光球中聚集了三百多万的星魂人,都是有资格上前线的主力,其中,更有十名可以使用波纹力量的嫡系高层,作为最后的底牌。 神骸人分出一千多万盯着心虹派的动向,剩下的近四千万大军向星魂阵列压去。 在星魂人被漫空的银星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时候,三缕晦涩阴暗的波动,游走在黑漆漆的空间中,悄悄的向星魂派阵列靠近…… 18第十八章(1) 宇宙间的一切,本质都是一样的,无论是意识弦,还是灵魂,或者各种各样的生命、天体,都是不同形式的空间点,只不过,这些空间点运转方式不同,彼此间产生各种作用,产生斥力,保持了相对的独立性。 如果陆压的灵魂没有高速的自旋,那么一定会被振荡打散,接着,一部分散逸瓦解,一部分被拥有相似状态的意识弦吸入,彻底的成为意识弦的一份子。 高速的自旋让他的灵魂可以在意识弦中保有短时间的独立性,随着时间的流逝,旋转的速度减慢,自身对外的斥力和引力都会减弱,最终也只能成为意识弦的一部分。 当然,对这一切,陆压都不会再有感觉,这就像是一道命运的选择题,成为意识弦的一部分,他可以“拥有”整个宇宙,却失去他自己,实际上是被宇宙所拥有,而脱离意识弦,他将失去对宇宙无所不知的感应,但却拥有自己的意识。 高速自旋的事物还有一个特性,就是吸纳,在极端的物理状态下,很多看上去好像截然相反的属性,就会融洽的统一在一起,吸纳和排斥,十分和谐的统一在一个小小的漩涡中。 无法计量的空间点被陆压自旋的灵魂纳入自己的范围,各种各样的感知、体悟,被动的被编织在自旋的灵魂中,同一时间,灵魂自旋的速度也在迅速的降低,吸力和斥力都在急遽减弱。 如果没有外来的干预,陆压的灵魂将会度过它最后的一分钟,然后彻底化解在一条意识弦中,有可能在不知多久之后,这条意识弦上附着的另一个意识,拥有了和陆压相似的机遇,同样不带任何自我感情的读过这段遗憾的记忆。 可是……陆压却清楚的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命运,自己的命运,就像一步已经拍好的电影,明明白白的印在意识弦上,他无悲无喜的了解自己的前世今生,了解亿万年前和亿万年后,却无法再拥有任何的赞叹和哀伤。 又是三波极振速度传播的振荡攻击,陆压的意识弦,连同周围所有的宇宙波纹都被强烈的共振激荡起来,虽然只是波纹的一小段被共振,但也足够了。 振荡攻击来的毫无征兆,去的也快,振离作用发生在广大范围内所有的空间点上,所有绝大多数空间点随后便回归了原位,但对于速度和周围空间点大不相同的陆压的灵魂来说,这一次振离就足够了。 陆压旋转的灵魂向一根尖锥一样,在振荡攻击的推动下,从自己的意识弦内直穿而出,猛然间,一切的一切又回归了他的意识,思维再次开始传动。 向潮涨潮落的拉扯力一样,陆压的灵魂虽然被波纹攻击震出意识弦,却没能脱离,又被恢复原位的意识弦扯了回来,依旧附着在意识弦的表层上,这次,陆压的灵魂已然没有了极振的速度,再也无法突破意识弦的斥力,汇入其中。 陆压苏醒了。 感知蔓延到周围,逐渐扩展,呈现在陆压意识中的,是一片残破的世界,足以横扫一个恒星系的乱流横冲直撞,在空间中激起叠叠巨浪,摧毁一切阻挡在前方的物体,这样的乱流,不知一股,它们相互搅动在一起,像是有着无休无止的仇恨般纠缠着。 然而,这种东西,别说陆压,就连普通的四级顶层生命都不会在乎,在他们眼中,这些乱流只不过是宇宙表层的幻象,根本没有多少威胁,乱流表面下的真实,只不过是振荡过后,空间点荡漾的余波罢了…… 陆压的感知无边无际的扩展开去,在他感知的边缘,他发现了一条绵长无际的彩色雾带,这条雾带正在缓缓退却,雾带的后面,离自己稍近的地方,二千多万神骸人就追在他们后面。 而在自己附近,飞快的穿行着无数的银星,几千万神骸人正围着七零八落的星魂人残杀着,这批星魂人的数量有一百多万,但似乎刚刚遭受过波纹攻击,本体残缺不全,绝大多数勉强维持在四、五维,幸好围杀他们的神骸人本体也都在四、五维左右,一时间还可以抵抗,这些星魂弟子努力的聚在一起,似乎在保护他们中心的重要东西。 陆压却发现,神骸人的本体在选速恢复原状,恢复十三维,它们现在的四或五维本体似乎都是自己主动降成的,它们恢复的速度极快,除了在内圈围攻纠缠星魂人的数百万神骸人,外围的一些银星中已然出现了八、九维的结构,眼看不用片刻,一大群十三维的神骸人就会把星魂人全都撕成碎片! 虽然对星魂人没什么好感,但好歹是自己阵营的生物,陆压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更何况也不容他袖手,一对百多颗银星已然向静里太空的他冲来。 陆压的意识虽然恢复,但记忆还没有完全整理好,只觉得自己的记忆中好像多了许多的东西,但却又不知道是什么,就好捡到一个华丽的大包,却一直没有空,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百多最多不过六维的神骸人,在陆压眼中和百多蝼蚁区别不大,他刚想挥手用黑火抹掉这些生命的存在,却愕然发现……自己没有本体! 刚刚苏醒的自己,仅仅是一团吸附了许多的物质的灵魂,只不过过于强大的自旋灵魂引发出不小的能量反应,表面上闪着朦朦微光,就是这微光把神骸人引了过来,而且,冲来的神骸人也完全没有战斗的准备,似乎只是好奇…… 陆压有些哭笑不得,但没有恐惧,刚刚从意识弦中脱离的他,那种了然一切的心态还没有衰退,虽然那些前世今生并没能印在他的记忆中,可是对死亡的恐惧已经完全不会再出现他的心头。 生有如何?死又如何?不过都是在意识弦这大牢笼中踱步罢了,不过都是生命电影中的一个片断罢了,当一切的偶然变成必然,生离死别就变得可笑起来。 虽然不畏死亡,可陆压是不会坐以待毙的,他要尝试一个新东西…… 灵魂自旋的速度虽然已经降低,不再是极振的状态,可是,仍然足以让陆压清晰的感应到意识弦的存在。陆压的灵魂一阵闪动,刚刚附着在上面的物质立即被扯下,他的灵魂自旋着绕着自己的意识弦极速的转动起来。 虽然没有本体的力量辅助,但此时陆压灵魂的力量也足够强大,一瞬间,陆压的灵魂绕着自己的意识弦转了数万圈,自旋的灵魂产生的引力和意识弦对陆压灵魂的引力紧紧结合,此时的情景,就像是一段两端被固定的绳子,绳子中间被坠上一砣铁块,然后铁快急速飞转,带动绳子也转成一个纺锤的形状,绳子就是意识弦,而铁块就是陆压的灵魂。 利用的强大的灵魂,陆压第一次成功的带动了自己的意识弦! 轴向旋转的意识弦每转一圈,就会拨动成千上万根其他的宇宙波纹,而转的像纺锤一样的意识弦瞬间何止旋转了千万圈,它就像在满满一桌碗碟中间高速旋转的大陀螺,将四周的宇宙波纹全都带动起来,振荡越来越剧烈,终于,当意识弦的转速达到一个峰值的时候,四周无数根宇宙波纹猛然一荡,强烈的共振向四面八方泛开,整片的宇宙空间都是一阵痉挛,极振速度的振荡攻击在十三个维向上同时发出! 意识弦的轴旋转渐渐慢下来,陆压有些丧气,他并不在乎自己是否能够打出波纹攻击,他所要尝试的新东西,也不是用振荡波纹攻击干掉眼前的神骸人,而是他当时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尝试着用刚才那个办法摆脱意识弦的控制,获得自由,打出振荡攻击只不过是副作用罢了,自从陆压苏醒后,神骸人、生、死……这些东西根本就没被他放在心上。 尝试失败了,意识弦对自己灵魂束缚不是一般的牢固,多快的旋转,多大的离心力都无法摆脱意识弦的吸附,再转下去,自己的灵魂就危险了,弄不好加速到一定程度,又会被意识弦吸进去,陆压只得作罢…… 陆压没有注意,他这一番尝试,对附近的影响有多么的恐怖! 十三维,全方位的振荡攻击! 陆压强大的灵魂,使带动他的意识弦形成轴旋转成为可能,轴旋转的意识弦自然是全方位的影响附近所有的宇宙波纹,这和星魂人的振荡攻击不同,星魂人是灵魂借助本体的力量来回扯动意识弦,使意识弦在一个平面上弹动,一个人发出的振荡攻击只有一到二维,他们在历史上倒也尝试过陆压这样,可结果就是魂消魄散…… 十三维的振荡攻击可以说是反璞归真了,没有可见的光圈荡出,只是全方位的、无形的大浪瞬间漫过四、五光年的范围,在这个范围内,几千万神骸人、百多万星魂人,全都在瞬间还原为本质,还原为一片缓缓荡漾的空间点…… 一时间,宇宙露出了它无比纯洁、宁静的一面……这一片的星空和周围相比,就像是一面不沾一点点灰尘的、幽黑的曜石。 陆压就静立在这片真真正正的虚空中,心无旁物,几千万高级生命的消失没有让他的情绪产生任何波澜,他知道,这些生命的历程和自己的命运,一切的一切都是必然,紧紧束缚在意识弦上的必然,不摆脱意识弦,不能成为真正独立的个体,生和死,没有任何的区别! 陆压惬意的取用着周围宁静的空间点,就好像他将这五光年的空间抹平就是为了静静的取用空间点似的……,渐渐的,陆压新的本体在空间中成形。 陆压新的本体和过去有很大的不同,他不再保留任何快速方便的激发空间点的设置,自旋的灵魂,引力的触手可以让他比任何本体都快速的做到这一点,如今的本体,只为了一个目的,只产生一种作用——加速! 新的本体就像一具巨大的十三维旋转加速器,在必要的时候,这具本体将协助陆压的灵魂加速到最为接近极振的状态,或者向内、或者向外。 陆压稍微适应一下新的本体,便向远方那一线彩雾投去,记忆慢慢在他的意识中推挤开在意识弦中形成的心态,陆压正在变回往常的陆压,虽然,总会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 在这记完全毁灭性的振荡发生的时候,远处一追一逃的两线人马都齐齐的一滞,呆然的看着身后,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身后远方充满了毁灭气息的振荡狠狠的震撼了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十三维的振荡,那里不会再残留任何的物体,只会剩下还原为本质的空间。 直到振荡渐渐平息,两批人马方回过神儿来,果然,远处方才还可以感应到的所有神骸人和星魂人都消失了,这两千多万生命也是生涯中第一次看到了那么纯净的空间…… 心虹派反应的更快一些,他们立即反身向后面追击的神骸人压去,而追击的两千万神骸人反应慢了一些,看到心虹派的彩雾大潮压来,神骸人才明白形势不等人,齐齐调转方向,向星域中心,神骸人的老巢逃走。 追逃形势立即逆转,刚才是银潮追彩潮,现在成了彩潮追银潮,只不过,彩潮与其说是追,更像是送…… 很快,陆压汇入心虹派的彩潮中,在靠近心虹派前,陆压没忘记变成华鉎的样子。在上附近几百万纷乱的意识弦中,陆压十分敏锐的挑出那几根自己熟悉的意识弦,笑吟吟的靠了过去。 眼前黑光一张,视野蓦然化作一片纯黑,纯黑中,陆压清楚的感知到,一柄巨大的锤子,散发着强烈的吸聚力,向自己搂头砸来,同时间,一道带着怒气的波动信息传进自己的意识:“你是谁?偷偷摸摸的过来干什么?!给你祖宗我滚开!” 陆压手指一弹,一朵纯白色的小巧花朵在指尖生成,莹莹润润,质如软玉,那花朵顺着巨锤的引力落入那片漆黑中,旋转着向巨锤的中心沉去,隐没不见,就在巨锤眼看砸落在陆压的顶门上时……巨锤一阵震颤,“蓬”的一声轻响,整个巨锤居然化散消失了…… “咦?!啊!我的聚灭神锤啊!你……你是谁?华烨、华垒、华澄、华铮你们几个快来啊,硬点子找上门了!” 陆压身形闪动,已然站到正自大喊大叫的华枫眼前,华枫一愕,有些傻傻的看着眼前这十三、四岁样子的小男孩儿。 华枫做人做的确实不怎么成功,即使是派内的大规模行动,本派的弟子都远远的躲开他,只有华澄等四个跟他在一起,他们几人周围居然有几万公里的空畅空间…… 华枫一声喊,那四个老头儿立马从一团硕大的彩雾球中钻了出来,陆压一看这阵势,得!自己恐怕是遇上“天才五人组一代目”了…… 华枫见帮手来了,气势顿长,一招呼华铮、华垒、华烨几个,四老瞬时站定了方位,将陆压隐隐包围起来,严阵以待,如临大敌。华铮几个知道,被华枫称为硬点子的,在这个星域里都没几个。 四个老头儿的气势只持续了弹指间的功夫,便泻的一干二净,四老头儿眼睁睁的看着华澄走上前去,一把把“硬点子”抱在怀里,随后,扯着“硬点子”钻进彩雾球。 一阵沉默……突然!剧烈的兴奋波动从彩球中直震出来,让几个老头儿长大了嘴巴,那是一片的欢呼声,其中,最让人捂耳摇头的就是小蒽菲的嘶喊:“啊——!!!阿鉎哥哥!!你没死?!呜呜呜……” “天才六人组”,暨“天才五人组三代目”再次汇集一处,同伴战死的挫败感一扫而光,华炜等人再次趾高气扬起来,五个老头也舒心多了,这才是我们孙子嘛…… 陆压和华炜蒽菲他们聚在一起,问清楚了自己出事后的变化,原来,华炜五人按照陆压的计划,先飞出星维等人振荡攻击的范围,再杀回马枪,不料遇到去截断后路的三万神骸人,好不容易周旋一阵,挨过振荡攻击的时间,回去大战的战场,接到奄奄一息的星维等七人,而此时,心虹派和星魂派来援的部队也开到了 华炜等人有惊无险的被自己的爷爷们接应到心虹派阵列中,而此时,三名可以使用波纹攻击的神骸人,悄悄的潜行到星魂人阵列附近,以牺牲自己为代价,每人攻击了三种维向,抢先重创了星魂人的大部队。 其余数千万神骸人和那三个攻击者配合默契,在振荡攻击的前一瞬间,他们使用自己独特的能力,短时间内降低了自己的维度结构,让出了那些预定攻击的维向。 攻击之后,星魂派部队已然是个必灭的局面,心虹派只好撤退,因为只要神骸人先后调来的两千万人缠住自己一会儿,那边三千万神骸人消灭掉星魂派,就轮到自己遭殃了…… 后来的事情,陆压就知道了,华炜等也不多说,反而问起陆压的奇遇来。 18第十八章(2) 对这几个堪称患难与共的朋友,陆压没有任何隐瞒,将自己记得的经历和残留在记忆中那些莫名其妙的感受一一道来,很快,五颗小脑袋外面,又围拢了五颗白发苍苍的老脑袋,接着,五颗老脑袋外面,又围拢起七颗或老或小的脑袋,原来,昏迷的星维他们也醒了过来。 论起修为,当然属“天才五人祖”(注意‘祖’字,即一代目)为最高,这五个老头儿虽然不会波纹攻击,但并不是说他们不知道波纹,相反,他们比星维等人对波纹力量的理解更深,只是这几个家伙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自然不会作什么舍己为人的好事,更不会用自己宝贵的生命去做实验了。 少次之的则是星维星潭二人,再次就是星纹等五姐妹,至于华炜等“天才五人组三代目”中,仅仅只有华蘅或多或少的理解了一些。 真理就是这样,理解它之后,就感觉像是捅破一层窗户纸,但若是没有切身的感受到它,看到它,却绞尽脑汁也理解不了,就像被分隔在两个宇宙间一样。 “若不能摆脱意识弦的吸附,我们无论生死,都是牢笼中的囚徒,都只是在一条叫做‘意识弦’的长长胶片上的一格画面而已!”说到最后,陆压用自己近来反复思索的这句话,作了结尾。 “看来……你们心虹派也步入这个境界了,唉……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私藏什么了,华鉎道友,我们星魂派的波纹攻击和你的方法略有不同,”星维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说起话来还颇有些星魂派大长老的气度,“我们星魂派,之所以叫做星魂派,就是重在一个‘魂’字!可是这人的魂很难把握,它太脆弱微小了,几万年来,我们用什么办法都没法快速的增强魂魄,因为只要空间点结构和魂魄有一点儿的不一样,就无法被吸收,所以,华鉎道友所说的,以自己的灵魂自旋以吸引拉动意识弦,真是匪夷所思啊……” “哦?”陆压也感到奇怪,他本以为星魂人用的是和自己一样的方法,“那你们怎么震动意识弦?” 星维看了周围老少三代十个大贼一眼,默然不语。 华枫有点儿急了,一拍星维,叫道:“问你话呢!快说啊!告诉你,你可是我捡回来的,你,还有这两个小女娃可是我的财产了,以后可得端正身份,快说!” 星维一愣,他可万万没想到,就在自己昏迷这会儿已然成了这华枫老儿的财产一时间恼羞成怒,跳起叫道:“你说什么?!我可是星魂派大长老!第一大长老!” 华枫嘿嘿一阵冷笑,“你当我不知你是谁吗?呵呵,别说你们星魂派,就是五大文明的底细,有什么我华枫不清楚的?你现在只有四维,由我在这,你可没有机会重组本体,你说……是你自己说明白,还是我抽出你的灵魂来观赏一二?” 陆压还没回过神儿来,刚才还是欢乐友好的气氛那,怎么这就变了?陆压有些看不过去,他现在对“奴隶”啊“囚笼”啊这些词非常敏感,刚想站起阻止华枫撒泼,却被对面的华澄一个眼神止住了。 星维听了华枫的话,怒极反笑,“好!好啊!好个心虹派,神骸人大举进犯,人类危在旦夕,你们却还在为了一己私利巧取豪夺,可以,你来杀了我吧,灵魂随你读取,老子却不曾吐露一个字!” 华枫大手一摆,“你这话不对啊!既然是神骸人大举进犯,你们为何还封锁波纹攻击的秘密?拿出秘密来,选出一些敢死之人,我们对神骸人的胜算不是大增吗?!” 星维心里觉得别扭极了,他现在是有什么说什么,也不再隐藏感受:“你个华枫怎地如此不通事理?华鉎道友已然掌握更高级的波纹力量,你又来纠缠我作甚?” 华枫这时却一笑,“满天讨价,落地还钱,你刚才若是痛痛快快将你们星魂派使用波纹力量的秘诀说了,我难为你作甚?诺,要么你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们这秘诀。要么我把你的灵魂拆了检查,自己选吧……” 陆压摇摇头,不再理会华澄的眼色,很不满的站起来,说道:“华枫前辈,何苦如此?他们几个也是为了阻挡神骸人,才落到这个地步,前辈实在不应该如此相逼!” 华枫眼睛一瞪,随后,又猛吸一口气,慢慢把刚刚提高的嗓门压了下去,尽量平和的说道:“唉,你这小辈,你当你的办法谁都能用吗?刚才你说话的时候,这几个好死不死的过来偷听,老子们不想打断你,就没把他们踹到一边儿去,他们星魂派研究实用波纹力量很久了,得了你的启发,又会走在我们前头……我们换个说法吧,你给了他们那么大的好处,怎么也要拿回点利息吧?你小辈脸皮薄,心地纯,老头子这才帮你讨要!” 说实话,陆压也不是个十分厚道的好人,只是这些所谓的“好处”在他眼中一文不值罢了,他突然发现,曾几何时,以往自己在意的一些恩怨利益已然失去了它们的分量,自己想都懒得想,充斥了自己灵魂的,唯有两个词——“自由”和“牢笼”! 什么时候,自己的心灵变得如此轻松,前方的目标变的如此明晰?那些连三级生命都求之不得的秘密却在自己的心湖中砸不起一点儿的波澜! 陆压歉意的笑了一下,说道:“那……老前辈继续讨要,晚辈出去走走……”说吧,挺身钻出了彩球。 彩球仍然融会在心虹派的大队中,七彩的霞雾遮盖了所有的星空,熟悉的宇宙不在眼前,人们就像在彩云中飘行,然而,那些绚丽的光丝却遮挡不了陆压的感知,他的双眼深深的望向宇宙。 神是什么?从前,自己以为是对宇宙的控制,并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是一个神,已经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主导一个文明的生死存亡,可是随着力量的增长,却发现自己真正能够控制的东西越来越少,直到现在,则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连自己都控制不了! 神是什么?一圈路程走徊,不过是真正能够完全控制自己的人罢了…… 千余年的生存,放开自己的眼界,居然从来没有一个真正的神灵出现!所有自诩强大的生命,都在被自己摆布,却又完全控制不了自己,被牢牢的束缚着,走过毫无意义的生存和灭亡。 在神的高度上,一切就会变得简单的可笑,不是吗?谁能想到,只要能够真正的控制自己,他就可以控制宇宙!谁能想到,在宇宙的低层本质上,自己和宇宙竟然完全是一体的?!谁能想到,修行的道路上,一个似乎是最基础、最入门的目标,在最后却摇身一变,成为最高的目标? 陆压回头看了一下彩球,华炜等人也没有出来,看来是加入索债的战团了,彩球中的喧闹、吵嚷让他觉得里面的人和事越发的陌生,自己和那个世界,仿佛在不知不觉中隔上了一层遥远的薄膜…… 所有的这一切的思索,都如实的记载在意识弦中,无论自己的思维转向何方,都毫无意义…… 陆压正在胡思乱想的当儿,迎面飞来一名心虹派弟子,见了陆压,稍一躬身,说道:“这位师兄,请禀告华枫、华澄、华铮、华垒、华烨五位长老,长老大会在虹潭召开,请五位长老前去与会!”说完,回身走了,飞向远处另一团彩球。 “大概是要商量下一步的战略吧,”陆压心里随意核计着,钻回彩球,彩球中,大大小小十七个人争的面红耳赤,正围在一起,在一块晶体中记录着什么协议…… “咳咳……”陆压一声清咳,吸引众位大小奸商的注意力,“五位前辈,刚才有人请你们去虹潭开长老大会,嗯,我说完了,你们继续……” “等等等等……,”华澄忙叫住陆压,“咳,根据协议,星维等人要用波纹决、运魂法和牵星传感法三项密要换取他们的自由,诺,协议都签好了,我们五个去开会,先不听了,阿鉎,你坐下听他们将,你们五个孩子记,阿鉎,你要注意把关啊,别让他们用假的东西把我们骗了!”说完,和另四个老头匆匆赶了出去。 陆压苦笑着坐下,星维等人签了协议,现在是归心似箭,也不浪费时间,飞快讲述起来。 星魂派的波纹力量其实并不高明,但是很适于三级生命使用,他们的灵魂没有进入自己的意识弦吸纳得足够强大,故而无法直接引动意识弦,主要得任务确实确认意识弦的位置,引动意识弦的是他们特殊的“弦状共振式”本体结构,在灵魂确认到意识弦的位置后,高速自转的本体就会努力和意识弦保持平行,然后疯狂震动,以此来刺激意识弦,虽然容易达成振荡攻击,可是对自己的本体和灵魂伤害都非常大,虽然可以应一时的急迫,却不是上乘的办法。 弦攻击,也就是振荡波纹攻击,最重要的条件就是强大的灵魂,这是陆压的结论,同时,陆压认为,强大的灵魂也是日后有机会脱离意识弦囚笼的必备条件。 可是……又有几人有机会用高速自旋的灵魂融入自己的意识弦,去肆意吸纳那些频率、性状完全相融的空间点来壮大呢?更有几人有机会在灵魂足够强壮的时候,在被一次振荡振出意识弦? 除去这鸡肋般的波纹攻击法决,只有那所谓的“牵星传感法”让陆压大感兴趣,这个法门算是解开了他久藏心底的谜。 几年前,陆压和星纹初次相遇的时候,在极速的状态下,星纹竟然可以清晰的捕捉到他的存在,这让他大为惊奇,即使到现在,陆压在极速状态下,也只能根据感应到的意识弦大致上判断生物的方位,却无法做到星纹的准确,至于华炜几个,除了华蘅有隐约的察觉外,极速状态下的他们对生命体就是两眼一抹黑,啥也看不到! 而这“牵星传感法”正是星纹在极速下用来感知生命的秘诀! 星维等人一一说完,华炜也记好了,转头向陆压投来询问的目光,陆压点点头,示意都是可行的,这三个法决听在陆压耳朵里觉得简单,可是要详细的描绘说明出来,确实复杂周密的长长一段信息,半天才得说完。 法决无误,星维等人也就获得了自由,这几个人似乎在不经意中对实力远超他们的陆压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觉得在他身边,心虹派人不会随便毁约,于是大模大样的开始修补自己的本体。 华炜等人也是一样,若在往常,他们可能已经在考虑是不是将这七个家伙人杀灭口了,可在陆压面前,他们却产生了一种,坏事不能在师长面前做的心里,按奈下毁约的注意,任星维等人修补本体。 在不知不觉之间,陆压和他们的生命等级渐渐拉开了,这就像当年陆压在弦空面前毫无隐瞒、毫无反抗之心一样。 只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明确的察觉到这一点。 当星维等人堪堪把本体修补成基本的十三维的时候,华枫等五个老头儿钻了进来,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星维几个,华澄清清嗓子,有些苦涩的说道:“刚才,我们得到消息,就在心虹、星魂两派大军在这里汇剿神骸人的时候,神骸人另外两只大部队袭击了星魂人和汇一文明的正面阵地,因为……因为星魂人抽调了大部分高层嫡系到这里,目前的情况是,星魂人和汇一文明的前线都被突破了……” “这……”星维星纹等窜了起来,但却怎么也说不出“不可能”三个字,因为他们知道,这一定是真的。 华澄有些兔死狐悲的看看星维几个,继续说道:“我们没有想到神骸人会如此绝决,它们这次动用了所有的力量,举族进攻,这在从前是没有过的,从前几万年里,它们最多一次,也是动用了六千万来攻击,所以,我们和星魂派长老会都以为这里是神骸人的全部主力,这里一胜,那么这次的战争就赢了,可是……唉!” 星维勉力稳住心神,颤抖着问道:“那两个方向,神骸人出动了多少人?” “星魂派方向,有近……九千万,汇一文明方向也有五、六千万,而且,没有使用常规手段,都是高级神骸人自毁,使用波纹振荡攻击扫平前线的一切,它们真是疯了!它们这……这不想是一场战争,而是自杀!是要和我们同归于尽!” 星维无神的坐倒,“这怎么可能?……自毁振荡攻击,几万年来神骸人也就使用过两次,这回至少已经使用了三次……” “不!”华垒摇摇头,“你们昏迷了,不知道,是四次了,每次都是三个高级神骸人以上,哼,从前它们的自毁振荡攻击,都只是一个人,而现在,每次三人以上!” “好了,星维,你们现在可以走了,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们一句,”华澄捋着胡子沉声说道:“你们现在回去也没什么用,飞蛾扑火而已,甚至,你们连振荡攻击都没有机会使用!我们长老会已经决定,心虹人能够作战的全都集合起来,在前线汇成两千万大军,直接攻击神骸人的老巢,你们……还是跟我们在一起吧,还有报仇的希望!” “不!”星维断然拒绝,“我们必须回去!战士死去不要紧,我们还有孩子们,我们要回去,能救出几个救出几个,要给星魂派留下苗子……” 华澄等人也不说什么了,几个老头子却是心里暗笑,他们刚才还担心逼星维签下协议,以后难免遭到报复,开会前几个老头子还商量着怎么瞒下陆压把这几个人灭口,现在省了,星魂派遭此打击,怕是再也恢复不了元气了。 这时,陆压的声音突然响起:“我不同意你们长老会的决定!我……我要提醒你们一件事,你们是不是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你们进入这个星域时的任务?哼,神骸人是在自杀,但我们如果不能主动去消灭他们,也是在自杀!时间……到了!” ========================= 《会仙术的魔幻领主》书号:14774在一个魔法时代,学会了仙术能怎样? 19第十九章(1) 陆压一提到时间,几名小辈还没有反应过来,华澄星维等七个老人却是浑身一振,锁紧了眉头,老华澄眯着眼睛默算了一会,摇头说道:“不对啊,我们虽然有十万年的期限,可是,距离最后的时间,还有七十多年,这……” 华澄一说,十名小辈也反应过来,他们也都知道十万年大限的事,只不过十万年这个时限足以让任何生命产生懈怠的心理,他们从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此时陡然一提,却发觉时间其实已经迫在眉睫。 陆压点头说道:“想必长老大会不会忘记这个时限,只是各位觉得七十年还够用罢了,但是神骸人未必觉得够用,等到收缩的星域迫在眉睫时,只怕干什么都晚了,神骸人不会坐以待毙。” “可是……神骸人并不知道大限的存在啊?它们一直被我们围困,不可能接触到星域边缘。”星维还是觉得不大可能是因为时间问题。 陆压想了想,问道:“在五大文明围困神骸人的历史中,有没有出现过两个种族相互投降、叛变的情况?” “没有!”众人异口同声的回答,最后还是华澄详说道:“从没有过那种情况,两个种族虽然相互攻伐日久,也有办法相互交流,但是生存的习惯截然不同,相遇之时便是杀戮,历史︽,↗.上从没有过这种情况。” “那么……”陆压似乎有些问不出口,但思忖之下,还是问道:“星魂派用外来者做灵魂加速实验,是第几次了?” 十双眼睛同时瞧向星魂派七人,星纹等几个小女孩儿毫不示弱一一瞪视回去,但星维心里盘算一下,还是选择实话实说:“很多次,我们现在所用的波纹力量就是靠一次次实验积累的知识,但是,最近一次加速实验却是进行的最彻底,破坏也是最大……不亚于一次振荡攻击,而且……还出现了极强的方向性!” “这就是了,神骸人很可能已经知道了大限的存在,而且,有可能一些了解这次实验内情的外来者投入了神骸人那边。”陆压一直有这样一种感觉,从意识弦出来后,一些未来的残片零零散散的在他的记忆中离析出来。 星维没有问是谁,只是看向陆压:“华鉎道友认为该怎么办?” “我要去截击神骸人的大部队,希望心虹派也去,我猜,心虹派对意识波纹的研究并不比星魂派落后吧?一直偷偷默默的收留外来者,大约也是这个目的,……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华澄师祖,我说的不对吗?”陆压此时心灵剔透,什么该说不该说的俗套根本不放在他眼里。 华澄仅仅是不好意思的笑笑,露出个歉意的表情,说道:“大致如此,只不过,我们进行实验可都是外来者自愿的,他们能够有实力进入星域中心,都是一些桀骜不逊,实力、头脑都不错的人,学习我们的典籍之后,探求天则的决心也就更为坚定,进行灵魂加速都是自愿的,不愿意的人我们可没逼他,都已经成为我们心虹派的一员了,只不过……实验一直不怎么成功,功法有缺陷,我们就没有使用过。” 星维狠狠瞪了一眼华澄,意思再明显不过,“好你个心虹派!死人受损的事都要我们星魂派干!” “这也没什么,”陆压毫不在意的笑笑,“当初,我也是自愿答应华澄师祖做这个实验的,只不过……实验被迫提前了而已,这么说吧,我要去星魂派地域追击神骸人,与它们正面决战,华澄师祖,你们几位前辈还是劝劝长老会,不要再逃避了,即使你们幸运的出了这片星域,成为真正的一线文明,这种战斗还是逃不过的,不如正面考验,或许还会有更大的提高!” 星维一听陆压这话,高兴非常,跳起说道:“那好,华鉎道友,我们这就走,我们几个怕是不行了,到时候我们会为道友争取发动的时间!” “别!别忙!”华澄急忙打断,“几位再稍等片刻,我们几个老头子去虹潭招集长老会商议,很快就好,不差这片刻。”说完,拉着华枫等人匆匆离去。 星维等人不是愣头青,自然更愿意心虹派大军转向,援救本门,便也安坐下来,星纹一直偷眼瞧着她已经完全不认识的陆压,这时忍不住开口问道:“小鹿鹿,你……你是圣者了吗?” “圣者?”陆压隐隐想过这个问题,但没见过真正圣者之前,还不敢肯定。 “是呀,又叫‘觉悟者’,外进化文明叫做‘掌控者’。” “不知道……我又没见过圣者。”陆压微笑答道。 “听你刚才的意思……”星纹眼睛一转,有些忧虑的问道:“你认为贝斯科和丝佩斯去了神骸人那里?” “似乎……是这样。”陆压虽然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可是那画面是那样的清晰…… “你是怎么知道的?”星纹有着一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 “可能是融合在意识弦中时看到的,只是那时我自己没有意识,出来后不久,一些从前没有过的记忆和画面却出现在我的记忆里。” 星维星潭两个前辈级的家伙默默的听着陆压的话,没什么表示,可是华炜等五个很自然的围上来,蒽菲拉着陆压的胳膊摇个不停,问道:“阿鉎哥,你看没看到我以后会怎样?嗯?快说啊~” 其他九个大致上同龄的晚辈都瞪着一双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陆压,看这阵势是要一个个上来算命了。 陆压这时却突然想起在母星上遇到的姜尚,呵呵,若他有我这本事、或者我有他那本事,一定可以把这些孩子忽悠的服服帖帖。 但陆压毕竟不是姜尚,摇头笑道:“进入意识弦后是无意识的,出来后能够带出什么样的记忆只能听天由命,很遗憾,我没有看到各位的未来,不过,我觉得这是好事,看到了未来却无力改变,才是悲哀!” “唉……”十个小家伙垂头丧气的散去。 “说的不错!”一个清朗的声音传入彩球,接着,一个面目方正,气质平和的青年男子钻进彩球,后面却跟着华澄等五老。五老跟在那青年身后,屏声静气、必恭必敬,不可一世的“一代目”们赫然变成小跟班儿。 看到那青年,陆压和星维星潭三人噌的跳了起来,十个小辈却不认识这人,茫然坐在原地。 “弦空!你怎么……时间还没到啊?”陆压脱口问道。 那平头布衣、气质平和的青年正是弦空,五大文明的“伍长”。弦空仔细的打量陆压一番,不禁惊叹道:“这……真是太快了,这就是‘特种战斗文明’的潜力吗?陆压,短短时间不见,你已经和我的修为差不多了,呵,欢迎你,已经踏上了向二级生命进化之路的家伙!” 陆压立即确信了,自己还和流弦有着不小的差距,也只是在此时,他才真正明白了弦空的力量,但见了弦空,他也不客气,毕竟,把整个珀尔文明带进这1041星域,对着弦空还有一点儿怨气,“你别扯远了,现在时间还没到,你怎么来了?你这可是作弊啊!” 弦空不以为意的一笑,“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珀尔人的事可不能怪我,任何一个人类文明的命运都是如此,你也明白,我们也不过是胶片上的一格画面而已,即使不是我,你们也会被其他的‘伍长’带走,也许去1040星域,也许去1042星域,谁知道呢?呵呵,不过……你能成长到这种程度,我很高兴。你我相配合,成为真正的二级生命的路会短许多! 至于我为什么来,当然是接收士兵啦,演化星域是为了锻炼人类的战斗力,可并不是让人族灭绝啊,说实话,你们这组文明不理想,很不理想,不但没有很好的完成任务,居然还差点儿让神骸人突围而出,唉……可是,虽然我有权利放弃这组文明,重新选择演化星域,重新培养文明,可是,我不想再等十万年了,作弊的事你们不用担心,只要伍长愿意接收演化后的文明,圣者是不会过问的。” 彩球内的老人们长出口气,不管怎么说,弦空愿意接收他们,种族的生存是没有问题了,接下来,老人们眼巴巴的看着弦空,等待他的命令。 弦空回身钻出彩球,声音却在众人意识中回荡:“你们都跟我来吧!” 弦空带上彩球中的十八个人,用极快的速度直奔汇一文明方向,离开心虹派大队渐远,陆压看到心虹派大队已然调转阵列,开向星魂派的方向。 虽然是心甘情愿的跟随弦空离开,并看到心虹派已然举派增援星魂派,星维还是很担心星魂派的状况,他的担心弦空自然感应的到,用着非常自然的语气,弦空似乎不经意的开始介绍目前的局势。 “神骸人表面上兵分两路,一路近一亿的个体,攻向星魂派,另一路近五千万个体,攻击汇一文明,并都用波纹攻击炸开了前线,然而实际上,这两路都不用担心,除了炸开前线后已经死亡的几个高级神骸人,余者都是普通神骸人,大约也就是四级顶层生命,成熟的三级生命都不多,无论是星魂派还是汇一文明,都能够抵挡一阵,星魂派的损失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重! 我们真正的敌人并不多,只有千余个体,都是成熟的三级生命,其中还有三十多个个体可以使用波纹力量,他们并不在大队之中,而是溜到五大文明的外围,意图用波纹力量击破圣者在星域边缘设置的收缩自洽障,如果成功,他们会接应其他神骸人突围而出,即使不成功,收到刺激的收缩障也会加速收缩,将毫无准备的人类灭绝。” “那……”华枫浑身一激灵,“我们是要去消灭它们?三十多个大炸弹啊,我们打的过吗?” 谁知弦空却摇摇头,“消灭?不,不,要消灭它们我一个人就可以了,陆压也可以,不过却不能那么做,唉……你们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众人齐齐愣神?这和当家有什么关系? “我们这是去和神骸人和谈的!呵呵,像神骸人这样,这么适合做演化星域中心敌人的种族可不多,真的灭了它们,我们还要辛苦的再圈一个文明,哪找去呀?!现在人类联盟和异类联盟的战线上,已然没有突出部了,再圈个三级异类文明可就难了,所以,神骸人可不能灭,呵呵,实话告诉你们吧,那个收缩中的自洽屏障,在收缩到星域中心附近后会自动停止!” “啊!!?” “我们要去和高级神骸人谈一个条件,就是五大文明和神骸人停战,神骸人留在此处,再呆上十万年,收缩自洽屏障也会向外扩,下一批演化文明会进入初始化后的演化1041星域,如果下一个十万年中,神骸人能把所有的演化文明消灭,就给它们自由,如果仍旧打成今天这个样子,呵呵……那就再呆十万年!明白了吗?” “明白了,伍长的意思是用它们当沙包……”十八个人都明白,可是更大的疑问产生了:“那……它们又不傻,会答应吗?” “它们若是单细胞动物,大概不会答应,就是因为它们不傻,才会答应,而且,神骸人中最古老的那位,也是接近了二级生命的个体,他明白种族的命运,带你们来,就是打赌用的,哈哈……” 打赌用?…… 一行十九人穿行很快,在宇宙中,时间很难计算,但作为生存环境相似的人类,他们几乎不约而同的掌握有同一种时间计算方法,那就是本体振荡,按照一定节律振荡的本体能够准确的提供他们时间参考,十九人虽然生命等级都在三级,也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方才越过汇一文明的区域,感知灵敏的华蘅、星纹、陆压等人已然遥遥的察觉到前方远处自洽屏障的存在。 不知何时,自洽屏障已经停止收缩了…… 千余点巨大辉煌的银星悬停在屏障前,其中十颗银星比其他银星黯淡许多,尤为显眼。 许多陌生、而又节律的波动在空间中传递,那是神骸人用以沟通的信息。 “屏障却是存在,但不像那个异类说的那样,一直收缩直到整个星域毁灭,却在小组接近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问问那个异类是怎么回事!” 很快从阵列后方传回一道波动“贝斯科丝佩斯说,形势有变,以前它错估了我们的价值!” “我们的价值?” “是的,我们的价值,他说,我们在那个圣者流弦的眼中,应该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可以无限的锻炼那些异类的实力,所以不会轻易杀掉我们。” “另外,我们是神骸的附属品,实际上,脱离了神骸,我们就不会继续生成,离开神骸,我们就会渐渐灭亡,外界的空间对我们来说,没有价值,我们也没有加入反裸猿同盟,所以……我们这些特点,就是巨大的价值所在,那个异类说,以前它不了解我们,所以错估了价值……” “先知的命令是什么?” “先知的意思是,停止振荡攻击自洽隔离屏障,招集所有族人,退回神骸中,停止这次战争!” “异类的意思呢?” “它要离开,先知允许它离开了……”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弦空带着十八人不久后迎面遇上了这千余个体的神骸小队,小队的首领替它们的先知向弦空转达了邀请的意思,弦空答允后,小队离开了。 陆压没有在这队神骸人中看到贝斯科或者丝佩斯的身影,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两条交缠在一起的意识弦上,他苏醒后不久,便已然知道,以后不存在贝斯科或者丝佩斯了,只有贝斯科丝佩斯,一个强大而怪异的生命个体…… 贝斯科丝佩斯就在神骸人小队中,但陆压没有提醒弦空,他装作什么也没发现,同样,贝斯科丝佩斯也无视于他。 形势急转而下,一阵轰轰烈烈的战争刚刚开始就结束了,残余的一亿神骸人回到了星域中心的神骸,星魂人、心虹人、灵空派、汇一文明和尘罡帝国重新整合了防线,不过这次的防线却只不过是虚应故事,只留下几个人放哨,五大文明绝大部分人类都各自聚集在本文明的中心,大迁徙的命令已然下达,所有人都在等待告别这片熟悉的星域。 弦空没有挑选新的从人,还是只带着陆压等十八人,在神骸人都缩回老巢后,大摇大摆的越过人类前线,前往神骸中心,会见神骸人的先知。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贝斯科丝佩斯,从神骸出发,也越过松散的人类防线,进入了尘罡帝国。 19第十九章(2) 神骸,处于这片星域的正中心,它并没有一个确定的边界,同样,也没有任何的固体残骸,没有巨大的骨骼,没有任何的天体,在普通人眼中,只是一个宽广无际的空间,但在陆压和弦空的感知中,却有着惊心动魄的神奇。 陆压不知道弦空有没有来过这里,但他感受到弦空的意识并不平静,只怕是和自己一样的激动,因为在这里,一个从未见过的生命境界正向他们展示着它的遗憾。 陆压也搞不清自己是在哪一刻进入神骸的,那种玄妙的感觉只在意识深处逐渐积累、增长,等到陆压猛然发觉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那种感觉包围。 神骸从表面上看,就是一片普通的空间,但在表面之下,神骸蕴藏着和普通空间决然不同的内质,陆压在感受到它的第一时间,升上心头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窒息”! 这窒息不是**上的,而是灵魂上的窒息!在神骸的范围内,充斥着一种奇异而浓郁的灵魂,这巨大的灵魂缓缓的旋动着,竟然让陆压也感到一丝的恐惧,他从来都没有想象到会有这么巨大的灵魂! 巨大的灵魂充斥着几个恒星系也填不满的空间,自旋着,但它旋转的很慢很慢,即使是这样,它带动起的巨大力量也让这片空间便的十分怪异,陆压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弦似乎被牢牢扯住,意识中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再也不想离开,愿意永远在这里侍奉神灵的诡异感觉,不仅陆压是如此,除了弦空鬓角偷偷流下一滴冷汗,勉强支撑外,华澄等十七个人已然眼神呆滞,懵懵懂懂。 不仅是意识弦,其他的宇宙大波纹也被这巨大的灵魂漩涡紧紧吸附,无数神骸人的意识弦以这里为中心,远远的散发开去,意识弦在这里可以迅速聚集灵魂能量,产生新的意识漩涡,有的意识弦上甚至附着着两个同时活着的神骸人。 意识弦在这里不再是平滑的波纹,而被揉搓扯动成一团乱麻,陆压有时候会极为希罕的产生错觉,他常常会看到另一个自己在不远处晃动,而且,一段时间后,自己果然会在刚才出现“影子”的地方做同样的事,摆出同样的姿势,还有另一情况,就是陆压也会经常看到另一个自己出现在刚刚走过的地方,用和刚才自己同样的姿势…… 在这里,时空错乱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华澄他们已然忍受不住,陆压感到他们虚弱的厉害。这时,弦空停止移动,他回手给华澄等人渡上一层薄薄的罩子,吩咐负责给他们带路的几个神骸人,分出两个把华澄他们带出去,神骸人请示先知后,得到同意,华澄等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跟着神骸人向外逃走,当然,他们同样带着深深的遗憾…… 巨大灵魂的旋动似乎是亘古不变的,但陆压深知,它已经死亡,它正在缓缓的散逸,虽然因为它内旋的余势,这散逸的速度很慢,可势头却无法阻止,神骸终将彻底的消失,神骸人也只是昙花一现的文明,它们几乎无法离开神骸独自生存,必将成为这伟大生命死后的随葬! “这样的生命也会死亡吗?这个灵魂如果高速自旋起来,将有多么的强大!任何宇宙波纹都是它的玩物,任何人的意识弦都会被它控制……天啊……它就是挣脱了意识弦控制的生命啊!这样的生命也会死吗?……”陆压喃喃的问道。 弦空也有些失神,不加考虑,很自然的回答陆压:“正因为,它有权利完全控制自己,所有,它有权利选择死亡,我曾经听圣者说过,在二级生命之上的一级生命,通称为‘游荡者’,内进化文明叫它们‘万能神’,外进化文明叫它们‘思想者’,这里,应该就是一位‘游荡者’的残骸,灵魂的残骸,它死亡的原因我不清楚,但它的死亡,却是彻底的死亡,比我们虚假的死亡更有意义!” 陆压头一次听到弦空说起一级生命,他初次见到弦空的时候,弦空对此缄口不言,现在在这种被压抑的状态下,下意识的说了出来,陆压赶紧趁机问道:“一级生命?这时宇宙间最高的生命形式了吧……真想不到它怎么可能死亡!” 弦空这时却转头一笑,说道:“你不必这么着急的问,你已经到达这个层次,我自然会把所知的告诉你,因为你已经可以听懂,一级生命是自由的生命,它们挣脱了意识弦的摆布,利用高速自旋的强大灵魂在宇宙间自由的流浪,同样,它们的意识弦因为被吸收了过多的空间点,过于衰弱,可能再也无法附着意识漩涡,再也无法产生新的灵魂,所以说,一级生命在宇宙间是唯一的,基本上说,一个意识弦,只可能产生一位一级生命。 但是,一级生命仍然不是宇宙中最高级的生命,它们巨大的灵魂决定了它们会拥有广博的记忆和知识,拥有几乎无所不能的力量,所有的宇宙波纹都会被它们随意弹动,它们甚至可以将其他生命的意识波纹任意摆布,决定其他生命的命运!可是,也正因为它们巨大、强大的灵魂,它们如果不能踏出最后一步,终将走向灭亡!彻底的灭亡! 巨大的灵魂会不断的同化、吸附空间点,使它们越来越强大,而且它们也不用担心自旋速度降低的问题,因为它们不是用空间点走位结构加速,而是使用弦振加速,但是空间的阻力仍旧存在,即使是一级生命也无法无视,巨大的灵魂所承受的空间阻力会异常的强大,渐渐的,它们会走不动,只能停滞在原地,而停滞原地的灵魂仍然会继续同化、吸附空间点,这是游荡者们无法控制的事,吸附到一定程度后,灵魂会胀大到即使是弦振加速也无法维持灵魂的自转,可是灵魂的膨胀依然在继续,最终,灵魂自转的速度会陡然下降,下降到一定程度后,游荡者就会死亡……” 陆压仔细的听着,到弦空说完,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也只是三级生命顶层啊,这可是跨了一级啊,再说,这个神骸虽然巨大,但也不到弦振都加速不了的程度啊,难道这些年它衰减、散逸的太快吗?” 弦空摇摇头,解释道:“其实我说的这些,你很快就会得到一份详细的资料,呵呵,既然你问起,我就提前和你说说,我们人族同盟虽然说是同盟,倒不如说是个巨大的帝国,因为我们有着一位最高的神,有资格成为伍长的个体,都会得到神的指导,那时候,你自然会知道这些……这个神骸远远没到死亡的强度,我猜,他可能是被最高神杀死的,就是为了用作我们的训练场!” “一级生命,也会被杀死?!”陆压惊讶的问道。 “凡是没踏出最后一步的生命个体,都有取死之道!” “什么是最后一步?” 弦空双手一端,“这我可真的不知道了,刚才我讲的那些,都已经超出我的生命层次太多,我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最后一步?天啊!我要是知道什么是最后一步,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很多一级生命直到死亡也没能摸到最后一步的门槛!” “哦……”陆压失望的点点头,随即笑道:“多谢弦空兄指点!” “兄?……算了,兄就兄吧……” 陆压、弦空二人在数名高级神骸人的引领下,逐渐接近神骸的中心,在外部空间看去不远的一段路,他们却足足穿行了数个月,中间七扭八歪不知绕了多少路,当然,他们虽然心知自己在绕路,却无法抗拒,在他们的意识中,自己一直是直着走的,但被扭曲的意识弦也将他们的感官完全扭曲。 弦空笑道:“像这样的高引力区域,往往是我们命运中的节点,因为我们的意识弦会被这种地方吸引住,是必定要来一趟的,我们两个的弦,是陷的比较深的那种了……哦,到了!” 越过一道无形的屏障,陆压猛然感到一阵轻松,那种灵魂的压抑感骤然消失,陆压愉快的恨不得大吼一番,可是周围一圈虎视眈眈的高级神骸人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般来说,一个漩涡,转速越高、体积越小、组成这漩涡的物质密度越大,其中心也就越小,很可能缩为一个点,相反,转速越慢、体积越大、组成的物质越稀疏,其中心就越大,很可能不再是一个点,而是扩为一个圈点,圈点中心,就像台风的风眼一样,几乎感受不到漩涡的力量。 陆压和弦空就在这样的一个圈点中,对面,神骸人众月拱星似的围绕着一团黯淡的银光,确实是众月拱星,周围的高级神骸人一个个有如行星般大,银光璀璨,而中间那团银光只是星光大的一点儿,但周围“众月”的银光却没法将那点暗弱的星光掩盖,星光的中心似乎有着奇异的引力,所有的光芒到它周围都会黯淡下去,因而,这星光在“众月”的围绕下显得更加的显眼。 陆压和弦空站到那点暗弱的星光前,星光中荡出一圈的波动,周围的高级神骸人立即散开,离开圈点,钻进神骸漩涡中,原地只留下陆压、弦空和那点星光。 陆压明白,这点星光就是神骸人所谓的先知了,他的身份只是从人,便只是在弦空身后静静的站着,弦空笑笑,说道:“先知,好久不见,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了吧?” 又一种波动向陆压弦空二人传来,这种波动微微的震动他们的灵魂,让他们可以领会其中的含义: “你们所谓的十万年前,我们见过,达成了协议,很遗憾,我们又失败了,那么,继续我们的协议吧,你带这批生物走后,下一个可以来和我按照以往的条款,继续协约了。” 弦空点点头,说道:“不错,先知您很守信誉,神骸人做的很好,圣者很满意,协约继续,希望先知继续保守秘密,不要让普通神骸人了解真相……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演化轮回中,出现了一批高级神骸人攻击隔离屏障的事,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你们种族的背叛者来到我们这里,被一些王者接纳了,我虽然是先知,有最高决策权,但不能下达无理的命令,那个背叛者挑动了一批人去攻击隔离屏障,并且,散布了一些真相……不过请圣者不必担心,我们神骸人内部会处理的,嗯……那个背叛者自称是贝斯科丝佩斯,它是一个二合一的生命,两根意识弦扭在一起……真可怕,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了,它的力量很强大!” 弦空点头笑笑,“谢谢先知的提醒,那么……请先知辛苦一些,压制掉神骸人内部的疑问,也只有这样,神骸和神骸种族才能永久的存在下去,下一位伍长很快会来会见您,我们先告退了!” “请守约,我已经安排人引领你们退出神骸……” 贝斯科丝佩斯的消息让陆压心里沉重,一路之上没说什么,弦空也沉默着。二人出了神骸区域,达到外围普通空间后,弦空突然说:“陆压,我……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情况,你浸入意识弦再出来之后,能记起一些自己未来的画面吗?” 陆压仔细想了想,点头肯定道:“可以,但非常零散,没有什么用。” 弦空脸上浮上一层忧郁,“我却得不到自己任何未来的画面,得到的只是自己意识弦上其他意识漩涡的画面,就好像……就好像我的未来已经不多了……” 陆压一怔,问道:“你浸入过几次意识弦?” “一次……” “呼……”陆压头上一排黑线,“只浸入过一次,带不出来未来记忆是很正常的,带出什么记忆根本不受我们控制啊,你大可不必胡思乱想。” “可是……自己的未来记忆距离浸入的灵魂漩涡是最近的,是最容易被卷入的信息,不可能远处的其他世的信息被卷入,却没有自己的未来啊!” 陆压扶着脑袋一想,也是,便问道:“按你的说法,就更不应该了,你现在又没死,怎么可能一点的未来都没有?一定是你浸入的角度和位置有问题。” 弦空忧愁不散的松口气,“我也希望是那样,但还有一种可能,距离自己的现在很近的未来是不会被带入记忆的,因为会被冲入的灵魂漩涡暂时冲散,当灵魂漩涡离开后,它们才会随着意识弦的振荡恢复,如果是这样,那就是说……我的时日无多了……” “啪!”陆压拍了弦空后背一下,“不要胡思乱想了,这样,我们再试一次浸入意识弦,我发出振荡,弹你进去,再弹你出来,看看这次会不会带出未来记忆!” 弦空点点头,“也只好如此,呵呵,其实,我就是这个意思,陆压,我们必须要一次次的,经常浸入意识弦,才能逐渐成长为二级生命!”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不用急,先带五个文明出去,在一线安顿好之后进行吧,现在战事缓和了下来,一线不会有什么事,对了,我差点忘了,我们即将镇守的战位对面,就是我们的敌人,是玄河文明!”弦空得到陆压承诺的帮助,放松下来。 “玄河……!” “嗯!玄河人拥有十分强大的长老层,也分为内外两个层次,外层战斗力量很强,有许多成熟的三级生命体,还有几个最高长老都是可以使用波纹力量的,内层主要负责训练和繁衍,玄河的王室和普通玄河人都在内层,就像珀尔人在二线一样……” 五大文明在弦空的引领下,逐渐向一点聚集,此时,星魂派还剩下千余万的个体,心虹派三千多万的个体,已然超越星魂派成为最强的派别,灵空派还是如一盘散沙,人口却较多,拥有五千多万个体,但平均实力较低,多为四级生命,汇一文明和尘罡帝国走的是外进化的路子,使用大型的物质器材,用间接的方式实现空间点控制,他们人口确实最多的,两个文明竟然拥有十亿的人口。 让陆压尤为惊讶的是,居然还有不少的文明刚刚被隔离屏障逼的,逃到外围,这里面甚至包括里德尔率领的第四行星!陆压简直无法想象他们是怎样强行突破到四级中层生命的,不过看到他们仅剩的一、两万浸在保护液中,残缺不全的人,大致上也能够想象到一些…… 所有星域内尚且生存的人类聚集在一起,这时,隔离屏障开始向外扩去,将近十一亿人组成的庞大光流,追逐着外扩的隔离屏障远离神骸,直到屏障扩展到原来未收缩前的大小,弦空会在屏障上用特殊的指令切开缝隙,这十一亿神选之民将永远离开演化1041星域,正是作为人类的正式力量,开上种族之战的前线。 20第二十章(1) 演化1041星域的隔离屏障扩张的比收缩的更快,但饶是如此,屏障扩张到原来的位置也足足花了三年。庞大而杂乱人类队伍中,生命等级参差不一,行进速度也很慢,只能勉强跟上星域隔离屏障的扩张,在三年后到达边缘。 这远行的三年并不平静,星魂派和其他四个文明越加疏远,而五大文明中原本最弱的尘罡帝国也悄然发生变化。 弦空在迁徙洪流最前方带路,陆压也不去打扰他,整天还是和华炜几个混在一起,兴致勃勃的作些鸡鸣狗盗、剪径打劫之事,倒也快活,短短三年,天才六人组的名头已然盖过他们的祖辈,十一亿人类简直闻之色变! 陆压虽然玩的很快活,但他心中始终记挂着一件事,便是他即将面对的对手,玄河文明,他第一个师父伏羲的故乡。 “阿鉎哥!你想什么呢?常看你发呆!”蒽菲走到身边,毫不客气的抓起陆压两鬓的头发,摇晃他的脑袋。 “……啊?没事,哎?快到尘罡帝国的阵列了,小心……” 华炜靠了过来,低声说道:“这尘罡帝国的状态很怪,我们从前来过,可是现在变化太大了,你看,从前尘罡帝国是以战星为主的,以战星为节点,形成区域性的力场,再通过对力场的微刺激来掌控空间点,可是现在,他们把自己的战星都拆掉了,嗯?弄成这么长的轨道干什么?” 天才六人组依旧是驾驭着彩雾球,只是外围由华芸给渡上一层紫雾,又由陆压再盖上一层黑膜,在空间中隐藏的更不易发现,六个人,除了蒽菲盯着陆压以外,其余五个都盯着忙忙碌碌的尘罡人。 平心而论,尘罡帝国的技术水平极高,呈现在天才六人组眼前的巨型轨道约有一万多公里粗细,大约和陆压母星的直径一样,而长短则十个光日,足以横亘一个行星系,而这样巨大的榔伉大物,尘罡人居然能把它加速到可以跟上迁徙洪流的地步,真是不简单。 这巨型轨道好像已然竣工了,千多颗尘罡的战星稀稀落落的护卫着它,而在轨道的一头,百余颗战星挤在那里,另一头则清理出来一片空旷的区域。 “他们……似乎在造大炮啊,自己当炮弹?”华钦目瞪口呆的说,出身纯正内进化门派的他实在无法理解尘罡人的做法。 陆压一直默然不动,几个小毛头却不知道,就在这人间大炮呈现在他们眼前的那一刻,陆压便已经陷入战斗中!在那个时刻,一道方向性极强的振荡攻击波纹直直的向彩雾球轰来! 这震波涵盖三个维向,却被不知什么力量束缚的好像一束光,简直出乎陆压想象之外!陆压岂能束手待毙,震波以极振速度瞬间攻到,匆忙中的陆压只来得及将灵魂围绕意识弦荡了十几圈,意识弦仅仅被荡起了一点儿波动,但好在陆压的波纹攻击是全方位、波及十三维的,荡出的一圈微弱波纹和集束震波相汇,集束震波被迅速分散,只在宇宙中留下一条特别干净的路径。 当振荡平息的时候,陆压的汗珠从脸上、后背同时滚下,急忙叫道:“快走!离开这里!”不等华炜等反应过来,自己强力躲过彩雾球的驾驶权,狼狈逃亡…… 逃出尘罡帝国阵列范围,跑到灵空派的阵列中,陆压才降下速度,另外五个人围过来,愣愣的看着汗流浃背的陆压,等待他的解释。 “……那里有个很厉害的波纹使用者,我想,还是不要和它冲突的好……” “波纹使用者?不可能吧?尘罡帝国是五大文明中发展最缓慢的,他们可以使用波纹力量了?”蒽菲睁大眼睛不相信。 “……算了,我们离它远一些就是了。”陆压心里清楚,刚才对自己攻击的生命体论破坏力未必赶得上自己,可是论起使用波纹力量的技巧,可是远远超过了自己,它竟然可以让波纹攻击有明确的方向性,这真是不可思议…… 偷窥尘罡帝国不成,被人家赶了出来,天才们有些丧气,这时,前方飞过一队的修行者,穿着灵空派流行的白袍,气势汹汹的掠过彩雾球,和迁徙洪流的反向相反,向迁徙洪流的尾部赶去。 “他们作什么的,看样子像是讨债的……蘅儿,你能感受到他们的精神状态吗?”华炜是事儿来疯,就喜欢赶热闹。 “他们很愤怒,好像是要拼命……”华蘅轻松说道,“精神十分明确,你们都能分辨。” “跟上他们!”陆压说道,旁边华钦、华芸、蒽菲等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立马响应。 那伙灵空派修士掠过的时候,陆压看的非常清楚,一共五百多人,领头的是陆压再熟悉不过的人——马高德,五百多人都是珀尔人,正是第五行星幸存的“信徒”们。 “后面是星魂派的阵列啊,星魂派一开始就躲到后面去了……”华炜显得很兴奋,星魂派他们好久没有光顾,这门派折损的太大,许多好宝贝都在最后一战中损毁了。 马高德一行人的目的陆压倒是可以猜出一二,最大的可能,就是马奇的消息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传进了马高德的耳朵,老马前去兴师问罪,不过,以他们的修为,还在四级到三级的门槛上晃荡,此去恐怕凶多吉少。 “我们行进多少时间了?”陆压突然问道,他总觉得尘罡帝国的大炮不简单。 “有三年了吧?”对时间最敏感的便是丝状本体的华炜。 “你们的灵魂凝练的怎么样了?尽量转化成线状自旋,这样……危机时候有一线生机” “阿鉎哥哥你怎么了?这些日子都疑神疑鬼的……”蒽菲站在陆压背后,小手轻轻按摩陆压的脑袋。 “嘿……我这几天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你们快说说,凝练灵魂中有什么为难的地方,趁现在还有一点儿时间,我帮你们解决。”陆压说的是真话,他这几天觉得魂不守舍,似乎总有一种很诡异的力量在影响他的意识弦,那种力量还不够强大,只能影响,无法改变,但也足以让陆压时不时的心烦意乱。 众天才齐说没有问题,他们是谁?天才啊! 陆压放下点儿心,这时,前方的马高德等人已然接近星魂人的阵列,陆压现在并不恨星纹,一是因为战斗友谊,二是因为现在的陆压,对这紧缚在意识弦上的一生看的极淡,当然,他也不希望马高德和那些珀尔人有什么好歹,毕竟都是曾经把自己当作神明的生命。 怎样让他们不至于兵戎相见呢?或许……把马奇的死推在死掉的星狱身上更合适…… 突然间,一圈微小的振荡波纹荡过整支迁徙队伍,振荡很微弱,没有什么破坏力,但传递给每一个体明确的信息:“到地方了,全体停步!待我分开屏障,再继续前进。”是弦空传来的。 前方的马高德等人得到信息时微微一顿,但没有理会,继续向星魂人的阵列中扎去。 陆压等急忙跟上,不多时,感知中就出现了许多熟悉的波动,星维、星纹等人全在那里,星维作为星魂派大长老,始终在星魂派阵列的最前方引领大队。 马高德似乎拿出什么东西,和他自己的感知对照了一下,确认无误后,更不含糊,面目狰狞的带领珀尔人向打头的星纹冲去! 同一时间,在整支迁徙队伍的最前方,弦空站在一层淡白色薄膜前,迁徙队伍退到他身后一光年左右的地方,弦空的本体开始加速自已自转的灵魂,高速自转的灵魂在他的本体内按照一条特殊的轨迹运动,意识弦在不规则的扯动下,振荡出一种特殊的波纹。 这波纹并不强烈,作用范围仅仅只有弦空绍一光年左右,它和淡白色的隔离屏障一接触,就像钥匙插对了锁头,凡是接触到这波纹的隔离屏障全都消失了,弦空面前,破开一块一光年半径的出口。 就在这时,弦空身后的队伍中,强光一闪,一道万余公里粗细的强光撕碎前方的一切,自尘罡帝国的队伍中射出,只轰站在缺口中央的弦空,弦空大惊,他清晰的感觉到,这强光不是能量攻击,而是方向性极强的强振荡攻击,幸好他此时灵魂没有减速,还在高速自传中,此时此刻无法再顾忌他人,保命要紧,弦空的灵魂瞬间绕着自己的意识弦剧烈扯动上万次,一波强烈的波纹振荡从弦空身上挡开,正和轰到身前的强光对撞在一起。 两股振荡力量频率、波形都不同,当然不可能完全中和掉,强光穿过,弦空的身体化作飞灰消散,紧急避险的灵魂被强振荡一推,又被轰入意识弦中。 此时,马高德等人已经向星纹打出了他们的攻击,数百颗各式各样的空间点结构闪烁着各色光芒升上空间中,马高德用他的玄阳镜一拢,数百各种攻击结构都被他拢入镜光中,在镜光中跌宕融合,搅成一团乱麻,马高德再推镜光,混乱的结构随着高温的镜光向星纹罩去。 星纹哪里看得起这等低劣的手段?冷笑道:“看我们星魂派弱了,什么臭鱼烂虾都来欺负我们!哼,既然来了,我们星魂派就好好招待你们!”同时间,纤手一扬,一团中心银光闪烁、外围包着软软厚厚蓝黑色胶质的圆球升起,挡在镜光的路线上,球体一转,马高德等人的攻击化为无形,那蓝黑色圆球反客为主,中心的银星爆散,和着蓝黑胶质散做一张大网,向马高德等人罩过。 陆压摇摇头,这几年马高德没什么长进……,他嗖的从彩雾球里钻出,拦在蓝黑大网和马高德等人中间,大叫道:“且慢动手,都是误会!” 陆压的突然出现,让双方的人都是一惊,星纹毕竟修为高反应快,蓝黑大网瞬时停住,而此时,马高德身后的队伍中,一个人突然爆炸,散做漫空的灰尘,而就在他爆炸的瞬间,一波剧烈的振荡从他原处的位置横扫而出,竟然是一圈全方位的振荡攻击波! 陆压的脑海一片空白,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前几次他遭遇振荡攻击,要么是事前有预兆,要么不是全方位的,他都能勉强作出反应,可是全方位的振荡攻击速度是一个极至,极振的速度没有东西能赶上,振荡波会在一切信息之前到达陆压的位置,陆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振荡波淹没了。 陆压的灵魂始终保持着自旋,遇到马高德之前又刚刚遇袭,所以此时他的灵魂自旋速度还很快,在本体崩散的瞬间,陆压的灵魂再次被加速到极振的速度,又一次被打进自己的意识弦。 全方位的振荡波蔓延开,横扫了五光年的地方,所有的星魂人、大部分灵空人和一部分汇一文明在这次振荡中彻底消失…… 星域隔离屏障处,那道万公里粗的强光已然消失了,一道流光一闪,从缺口钻出星域,随即,位于迁徙队伍最前列的心虹人被尘罡帝国猛烈的袭击,袭击中居然有数次振荡攻击在心虹派队列中炸开,就在一片慌乱的时候,一次无比强烈的全方位振荡在尘罡帝国中心爆发,振荡扫过十几光年的范围,十一亿迁徙的人类全部消失了…… 星域的缺口被强烈的振荡撕开,包围着演化1041星域的淡白色光膜偏偏龟裂,散逸做一片光点…… 大振荡过后,被抹的无比洁净的空间中,出现了十一颗黯淡的小光点。 一个怪异的生物在原来星域隔离屏障的外围出现,它勉强还保持着人类的形状,有四肢,却没有头,四肢连在一块躯干上,似乎都是金属结构,这怪物看着干净的星空,发出一声微弱的叹息。 那怪物没有注意到,它的身后,一团黯淡的光芒凭空出现,那光芒似乎在观察怪物,几息过后,光芒中传出一道波动,明确的人类信息传进怪物的体内:“你是什么?这一切,都是你干的?” 怪物浑身一振,缓缓转过身来,发现质问自己的是一团没有任何保护的灵魂,似乎戒心稍减,用同样的波动传回信息:“我,贝斯科丝佩斯,不错,这一切都是我干的,你是弦空?你居然可以从意识弦中挣脱出来?这不可能!” 弦空的灵魂似乎有些瑟瑟发抖,语气慌乱的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尘罡帝国不可能出现这么多的波纹能力者,刚才那次大振荡,即使是我也无法发出!” 那名叫贝斯科丝佩斯的怪物沉吟了片刻,说道:“好吧,交换信息,我告诉你我怎样做到这些波纹振荡,你告诉我怎样脱离意识弦,好吗?” “可以……” “你先说!” “……”弦空的灵魂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无奈的作出让步,瑟缩的说道:“其实,很简单,如果没有最后一次振荡,我们就只能被消融在意识弦中,你不知道吗?振荡可以把灵魂打入意识弦,同样可以把它打出来……轮到你了。” “呵呵”贝斯科丝佩斯似乎很兴奋,“原来是这样!在灵魂加速中,我因为恐惧而停止,原来可以用一次事先调整好的振荡把钻进意识弦的灵魂振出来!我明白了!谢谢你,好吧,我也不会食言。 制造这些波纹振荡的方法很简单,制造一个大型的加速装置,把很多人一起加速,他们的灵魂会被加速到可以牵动意识弦的程度,他们的灵魂会被我导向极小的空间,这样,他们的意识弦就会绞成一团,然后我用一些空间点结构把绞成一团的意识弦限制住,这样……呵呵,一个灵魂炸弹就做成了,外围的空间点结构被破坏,里面涌动纠缠的意识弦就会四面八方的弹开,就是这样。 至于那大振荡,原理一样,我控制了机器文明的尘罡帝国,这太简单了,然后把几乎所有尘罡人绞成了一团,哈哈哈哈……好了!你不用再装作软弱了,对于三级顶层生命而言,灵魂就是最强大的武器,何况,这次浸入自己的意识弦,你的灵魂又强大不少吧?” “……”弄清了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弦空不再废话,灵魂立即围着意识弦旋转起来,意图用振荡攻击彻底消灭眼前的怪物,弦空的振荡攻击发动时间很短,可是……那怪物竟然用时更短! 那怪物的一条肢体突然爆裂,弦空的灵魂在极速中,清晰的看到那条肢体中扭曲的数根意识弦,外围的束缚一去,意识弦猛然挣弹开,一圈,不,数圈振荡波纹随着那几根意识弦的挣弹荡漾开去。 振荡波纹将那怪物其他的肢体全都振碎,果然,每条肢体都是一颗“灵魂炸弹”,十几圈振荡波纹先后荡开,但每圈振荡波纹都只扫荡一种维向。 贝斯科丝佩斯的灵魂在狂笑:“来吧,弦空,我们来赌一赌,一共十四圈振荡,其中,只有两圈是在同一维向,如果你的灵魂在这个维向上自旋,那么还有被振出来的希望,如果是其他维向,就只能进去出不来了,看我们谁能选对维向,你有十三分之一的机会,哦……我好像知道是哪个维向啊……呵呵,真不公平啊……” 20第二十章(2) 振荡瞬间开始、瞬间结束,威力并不大,只波及了一光年左右的范围,从开始到结束,只用时不到一秒,贝斯科丝佩斯所在的地方,浮出一颗昏暗的光球,而弦空所在的位置,却什么都没有。 光芒闪烁间,周围平静的空间点高速移位,结构复杂的物质点点出现,很快胀大,连接到一起,形成一颗金属圆球,昏暗的灵魂钻进圆球中。那圆球向星域内部、陆压等人所在的方位移动了一下,却又猛然停住,像是在衡量什么,最终,金属球放弃了进入星域中,向外空间极速飞走。 星域内,十几光年的范围内,只有那十一颗黯淡的光团,其余地方都是纯洁干净的空间,一无所有。十一颗光球,静静的悬停在原处,似乎在回味着发生了什么事,许久,光球周围开始闪烁光点,很快物质和能量被激发出来,十一个老老少少的家伙出现在纯净的空间中。 陆压和华炜等五人距离很近,陆压首先发现华炜等人没有消散,心里一喜,庆幸良久,而华炜等发现陆压后,立即向他跑来。 “阿鉎哥,你没事啊!太好了,阿鉎哥,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蒽菲年龄虽小,却跑的最快,第一个窜到陆压面前,揪着陆压刚刚幻化的衣襟,狠命的摇动。 华炜等人围绕在周围,个个脸色苍白,眼睛里充满不能置信的神色。 陆压此时已然恢复自己惯有的样子,黑发白袍,二十五、六的样子,他一把抱起蒽菲,说道:“去爷爷们那里看看,他们或许没事,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唉……” 六人忙极速向原来心虹派队列飞去,一路之上,除了明净的空间,再也没有任何物质和生命的迹象。陆压心中暗叹,宇宙之中,亡族灭种的灾难只发生在一瞬间。 六人的速度很快,片刻之后,已然飞到原来心虹派队列的位置,果然,空间中,五个老头儿呆愣愣的立在那里,老人家虽然经验丰富,但对过于强烈的变化,接受能力远远逊于未成年的孩童。 “不可能……不可能!……心虹派呢?我的宝贝呢?……全都没了……全都没了!!……”症状最严重的华枫语无伦次的连喊带叫。 陆压等六人远远的看到五个老头,心里都是一松,突然间,陆压想起什么事情,急忙对华炜蒽菲等人说道:“你们去照顾好爷爷们,我有事,我去找弦空!”说完,一个人向更前方窜去,华炜等对陆压是无比的信任,这时也关心爷爷们的状态,任由陆压去了。 星域的隔离屏障被打开一个十几光年宽阔的大缺口,缺口附近,却没有弦空的影子,一**震动从陆压体内发出,荡漾出很远,呼唤弦空的存在,可是,没有回音。 “难道……”陆压心里着急,弦空可是引路人,没有他,自己上哪里找流弦还有那个什么至高神去?他的灵魂围绕意识弦急转,一圈全方位波纹振荡轰然泛出,瞬间扫过一光年的范围,明净的空间依旧明净,没有任何物体出现,弦空的灵魂似乎永远消失了。 陆压凝聚本体,在空间中浮出,心中的危机感越加强烈,不能摆脱意识弦的吸附,自己永远都被命运掌控,连自己的生死存亡都决定不了! 陆压呆立在这片空间中,心里还有一些期待,期待更多侥幸生存下来的人聚集到这里,可是,等来等去,只有华炜华澄等十个老老少少相伴而来,失魂落魄。 陆压也没什么好说的,灵魂浸入意识弦后,一定是有收获的,譬如陆压自己,这次从意识弦中进出,又有一些未来和过去被卷进他的记忆中,而且,灵魂强壮了一些,了解的宇宙波纹法则更多了一些,陆压相信,等这十个老老少少记忆中的卷入的感悟渐渐发生作用,他们会从彷徨和悲伤中挣脱。 十一人身后,星域隔离屏障开始自动修复,但修复的速度很慢,淡白色的屏障一点一点向缺口蔓延。 “走吧,”陆压轻声说,“先离开这里,我们会找到自己应该去的地方,因为前路已然注定……” 没有目的地的穿行让人烦躁,华澄等老少十人在意识弦得到的感悟开始驱散他们的悲伤,占据他们的意识,但这无奈的感悟却让他们更加的消沉,打不起精神。十一人就在无际的宇宙中茫然游走,不知距离,不知岁月。 蒽菲突然窜到陆压身边,悄声道:“阿鉎哥,星纹她们也死了吗?” 陆压点点头,“我想是吧……” “她们怎么没像我们一样活下来呢?她们的灵魂要比我们强大一些啊?” “不错,她们的灵魂比你们稍微强大一些,可是却没有像你们一样进行线性整理,也没有时刻保持高速自旋,所以……无法避过。”陆压此时还真是有些眷恋每一条生命了,毕竟十一人的空间生活,多多少少有些无聊。 “华枫啊……”远处,华垒老人有些憨厚的信息波传入他们的意识,“你老是摸摸索索什么啊!大家都是穷光蛋,你再摸也摸不出来宝贝!” “哎呦……我的七百多件至宝啊!都是难得的好东西啊!”华枫在一边惨嚎,“我倒是不心疼那些东西,就是心疼我当年搞它们时候花的心血,唉……全没了……” “好啦好啦!你别成天干嚎好不好,够心烦的了!”华烨老头儿是个焦躁的脾气,要不是觉得自己打不过华枫,早就上去捶他了。 “哎?”华枫好像想起了什么,“华澄老哥儿,你读的典籍最多,你知不知道,那弦空当年是从什么地方把我们心虹派带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的?” 华枫说的不错,他们一行人从1041星域出来,一路之上没遇见任何的文明,只有几颗原生星球,根本提不起华枫的兴趣。 “我也不知道,书上说,我们的祖先,被一个云雾世界包裹着,经历不知多少岁月,被搬运过来,哪里知道方向路径,只是,我们的老家好像也做心虹星域,唉……十万年了,这个名字怕是早就埋没了,就是到了地方都打听不出来。” 说到故乡,陆压猛然打起精神,兴奋的转身笑道:“各位,我有个办法,可以知道我们从哪里来!” 华澄反应的最快,他却一皱眉,问道:“你是说,到意识弦中去搜寻?” “不错,”陆压点头,“虽然在意识弦里控制不了自己,但是多进出几次多多少少会带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我们这样,每次浸入九个人,余下两个,一位发出振荡波纹,这时另一位在远处波及不到处等候,第一道振波过后,发出波纹的立即遁出波纹范围,等候的那位回来再把浸入的九个人振出来,你们看怎么样?” 众人一时间全都沉默,因为毫无疑问,这是个非常危险的事,弦空经历第一次浸入后,也很长时间不敢做第二次,因为谁也没有准确的信息,灵魂可以在意识弦中呆多久而不被消融。 “阿鉎,你耍我们是不是?我们几个里,最老的华澄也不过六、七万岁,他的意识弦里没有被弦空带来的经历,就是把他振成圣者,他也回忆不起来啊,哼,你有自己的目的吧?快说!”华枫突然眼睛一瞪,质问道。 陆压歉意的一笑,“我只是个提议,不经历这样的生死,我们很难摆脱意识弦的控制,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迅速的强大,另外……的确,我其实是想回自己的母星看看……因为,在那里,我遗忘了一件重要的东西,是一张玉碟,玄河帝国的东西,有了那玉碟,我们可以找到玄河帝国的方位,嗯……华枫爷爷的特长也就有所发挥了……” 华枫眼睛一亮,“玄河?是不是就是弦空说我们要面对的那个敌手?好!阿鉎这个提议好,我赞成,这么着,咱们十个分成五组,轮流送阿鉎去意识弦里面洗澡,怎么样?” 十名老贼小贼听到有东西可偷,都十分兴奋,可兴奋劲儿一过,却谁也不敢做这个主,毕竟是个危险的举动,把陆压弄没了,怎么办? 陆压想了想,转头问蒽菲等人:“你们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阻击神骸人的时候,就是和星潭星纹那四千人一起去的那次,从星纹她们发出振荡攻击到神骸人偷袭星魂派大阵发出第二次振荡攻击,一共过了多长的时间?” 蒽菲先摇摇头,小声说道:“我……不记得,当时……当时我就知道哭了……” 华炜却仔细想了想,肯定的说道:“我隐约记得,大概一个多小时……” 陆压心情沉重,一个多小时啊!若是自己被振出后,没发呆那么长时间,说不定弦空还有救!他叹口气,说道:“那么,先从半个小时开始实验,慢慢延长时间!我一个人实验,就这么定了!” 蒽菲忙跳出来,叫道:“我们一起去!我们一起吧~,阿鉎哥,好不好?” 陆压心头一暖,他庆幸在遥远的异域,却碰上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但试验中却不能带上她。陆压拉起蒽菲柔软的小手,摇一摇,柔声说道:“不行,刚才我说的九人一次的提议实在开玩笑的,只能一个人一个人的来,你想,万一两个人的意识弦缠在了一起,怎么办?” “缠在一起?那……那也挺好……”蒽菲的声音小若蚊呐。 “咳咳……”华澄老头儿急忙出来拽走蒽菲,“别胡闹啊,缠在一起就变成炸弹了,唉……一万多年前,本门的实验中已经有了这个经验教训了……” 陆压一愣,突然想起贝斯科和丝佩斯,忙问道:“师祖,缠在一起,会变成炸弹?” 华澄点点头,“是呀,我们心虹派一直在秘密进行灵魂加速的实验,这个结果是一万多年前,一次实验失误带来的认识,那次……我们造成了一次小型的波纹振荡,还好,没有引起注意……,意识弦缠在一起,再相互弹开的时候,就会引发波纹振荡攻击。” 陆压摇头问道:“可是……有没有可能,缠在一起的意识弦还能保持稳定,更使得两个人化作一个人呢?”陆压的意识中总是回荡从意识弦中带出的,贝斯科丝佩斯那怪异的身形。 华澄警惕的望了一眼蒽菲,见蒽菲也在狠狠的瞪着他,不由得苦笑道:“这个可能,在理论上是有的,可是……现实中几乎不可能,如果是两个人,就要求其中一个的意识弦非常的平滑,就是说,这个人要几乎没有任何的**,没有任何性格,而另一个人的意识弦的波形要非常的稳定有规律,就是说,这个人的理性思维要非常强,几乎不带感情,而且,这两人更要心甘情愿融为一体,唉……这不可能啊!” 蒽菲狠狠的一扭华澄的手腕,从华澄手中挣脱出来,叫道:“骗人!明明还有许多种可能嘛!只要两根意识弦的波形互补就可以嘛!真是的……好啦,阿鉎哥一个人浸入吧,不过试验成功后,下一个就是我!” 华澄如释重负,但还是仔仔细细的说道:“蒽菲说的不对,其实最重要的在于两个灵魂心甘情愿融为一体,这就要求其中一个要让出自主权,这个灵魂要没有任何**,要有甘心为他人作嫁衣的准备,简单的两个互补意识弦是不行的……必须要有一个平滑意识弦。” 陆压点点头,多少明白一些,肃容说道:“那么,就在这片星空开始吧,这里宽阔,没有打扰。” 其余人默默点点头,这是进化的必经之路,逃避是没有用的,有人甘愿作先锋,还有什么好埋怨的呢? 一圈全方位的振荡泛开,一光年内的空间被洗净,半个小时后,又是一圈全方位振荡泛开,一团暗弱的光华出现在洗净的空间中。 十个人几乎立即聚拢在陆压弹出的灵魂周围,陆压黯淡的灵魂漂浮了半晌,这才开始活动,凝聚本体,出现在众人眼前。 十双殷切的目光盯着陆压,陆压还有些恍神,烦躁的摆摆手,众人非常识趣的推开很远,只有小蒽菲留下,小手轻轻抱住陆压的头,揉按起来。 陆压在空间中呆立了数天时间,这才彻底回过神来,招集众人说道:“咳……我错了,下次只进去十分钟,唉……灵魂越强大,在意识弦中速度衰减的越快,我差点儿出不来,脑子里乱糟糟的,不对……弦空说的不对!” 众人听的一头雾水,“怎么不对?” “弦空说,只能通过反复浸入意识弦,汲取和自己灵魂相同的空间点结构,来壮大灵魂,才能踏入二级生命,可这样是不可能的,弦空也是想当然罢了,我估计,自己顶多还能再浸入两次意识弦,那时候,我的灵魂就会庞大到一浸入意识弦就会被阻滞的旋转不了,彻底融合在里面。”陆压烦恼的摇摇头。 “那现在怎么办?”华枫一心找到新的乐趣,“要不,我浸一次?” “你浸有什么用!”华澄一把推开华枫,“阿鉎,你说,我们听你的。” “再浸!这次十分钟!” 片刻之后,一圈振荡波纹再次扫过这片空间,陆压此时堪称庞大的灵魂高速自旋中,等待着振荡的加速。陆压这次有了准备,他把一些零散无用的记忆旋在外围后方,用漩涡的锥尖儿迎上振荡波纹。 虽然没有声音,但陆压还是能感受到“嗤啦”的一扯,自己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对于庞大的灵魂,振荡波纹已经不能同时加速,外围一部分没有和主灵魂同步加速的记忆被撕裂、摧毁了。 好在,陆压将自己的灵魂整理成一维线性,撕掉一部分不会影响整体结构,大部分主要记忆和意识仍旧通过加速浸入意识弦。 意识弦就像一条无尽的长河,其中包含的同属性空间点微结构总量很多,但它并不宽,否则不能称之为弦,陆压此时的灵魂就像一条大油轮堵塞在江中,虽然强势旋转的灵魂还在不停的吸纳意识弦的空间点,可转速正急遽的降低着。 陆压此时没有意识,他有成为意识弦的一部分,大宇宙的一部分,没有自我的认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灵魂的转速降低到危险的程度,灵魂的外围有些开始溃散了…… 21第二十一章(1) 在遥远的地方,一颗温和的恒星在宇宙中惬意的安睡着,围绕它的,八颗各有风格的美丽行星平静的运转,还有无数的小行星、各种天体和这些恒星行星共同组成一个别有韵致的行星系。 在这个星系的外围,零零落落的散布着几块漂浮的天体,天体外围由一层屏障包裹,其中有山有水、有云有雾,更有人类。 这个星系中第三颗行星上,居住着大量的人类,经过数百万年的争斗、进化,他们拥有了自己的文明和历法,他们称自己所在的行星为地球,那颗照耀他们的恒星为太阳。 一些古时的记忆也艰难的传承下来,星系外围那些漂浮的天体,被部分地球人类称为仙界,仙界内的那些仙人们,似乎时刻关注着地球的走向,但却无力干涉,裹在仙界外的那层薄膜成为他们最大的梦魇。 仙人们只能向外发展,四千多年的时间,他们的势力扩散到周围数十个星系,并在千年前和周边的其他文明开始战争,战争始终断断续续的进行着,似乎从开始就没想到结束。 可是,随着战争范围的扩大,仙人们渐渐顶不住了,敌人是个外进化文明,拥有庞大数量的军队,而仙人个体虽然相比之下强大许多,但个体数量太少,又在不断的消耗,持续的人口负增长让仙人们感觉到一丝灭亡的预兆,而且,从四千年前流传下来的传说也时刻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传说,就在不久的将来,会有百余位比三清尊者还要强大的生命来到这里、毁灭这里! 失败的气氛笼罩着整个仙界。 然而,有一些神经超级大条的仙人却不拿这传说当回事儿,仍是正日里疯疯癫癫,傻玩傻乐。 一张玉碟在一双修长有力的手中翻转,玉碟翻转的频率反映出这双手的主人,心情焦躁烦闷。 “祖师老爷,七公主打上门来了,说少主……少主性骚扰……”一个浑身甲胄的中年人走到手主人身前,躬身禀告。 “唉……随他去吧,你去告诉七公主,骚扰她怎么了?她爱怎样怎样,有帐找陆压算去,找我也行,我共工都接着!” “是!”带甲中年转身出去。 共工经历四千年岁月,未见苍老,却更年轻,自从真陆压走后,留下自己灵魂的一部分,重生为这个小陆压,可这小陆压身上没有陆压的一点儿影子,顽劣不堪,偷、抢、拐、骗!无恶不作,听说现在嫦娥洗澡的时候,都要在外面布上上百道结界,可这都挡不住那小子的贼眼! 小陆压闹得天界鸡犬不宁,但谁也不敢管,小陆压身后有强大的共工撑腰,自己也不弱,一个夺命的葫芦挂在腰间,那葫芦,金光一吐、人头落地,犀利无比,年轻的仙人没人敢惹,老仙人修为高深之辈却又都睁一眼闭一眼,顶多训斥几句。有时候,哪个仙人被欺负的急了,告到昊天上帝那里,昊天上帝要么装听不到,要么眼睛一瞪,说那仙人冒犯朕躬,就是一顿毒打。还有的仙人告到三清祖师那里,三清愁眉一皱,啥也不说,转到后山,谁也不见了…… 天界成为小陆压一个人的天界,称王称霸久了,还是会闷的…… 小陆压长得跟陆压一般模样,此时此刻,他正躺在一块洁净的草地上,静静的看着空中飘逸的云霞,小陆压身后,一个红脸大汉在那里呆坐。 “陆压……我们这样守着行吗?嫦娥可是一个多月没洗澡了,咱们别把她逼急了……” “哼……逼急才好玩儿啊,咱们难道是为了看她?靠……她身上有几根汗毛我都清楚,嗯,就这么守着,看她能有什么新花样儿,唉……真是无聊啊,其他家伙都无视我了,我在他们眼皮底下翻箱倒柜,他们都不理会,还有昊天上帝那几个女儿,唉……我把手伸到她们浴盆里,她们居然当看不见,照洗不误!唉……就这个嫦娥,总有些新招术和我斗斗,真是无聊啊……” “唉……”红脸大汉也是一声长叹,默然无语。 “我困了,睡会儿……怎么这么困的?”小陆压头一歪,就地睡着了。 在合眼的一刹那,一股宏大的波动瞬间淹没了小陆压的灵魂。 奇怪的梦境呈现在小陆压的意识中,在梦里,太阳系被一个巨大的漩涡裹在怀中,这漩涡转的很慢,漩涡的中心却在第三行星,也就是那个地球,在漩涡的范围内,空间被理清,在仙界让人烦恼的衍生维向全都不见,那第三行星上,只有最基本的维向,那是个纯净的世界。 从宇宙中,无数的丝线被这大漩涡聚集,交汇在一起,然后,又发散出去,儿自己,好像正沿着其中一条丝线滑动。 意识一阵朦胧,小陆压似乎在瞬间失去了感知,又猛然清醒,他清醒的时候,却听到一声深沉的叹息,巨大的漩涡似乎伸出一只拥有无穷力量的手,在自己所附着的丝线上拨动了一下。 剧痛袭来,胀裂的痛苦猛然攥住小陆压的灵魂,无数的画面信息想他的意识中涌来,他惨叫一声,从睡梦中醒来…… 按自己本体内的弦钟掐算时间的华澄一阵心悸,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灵魂上抽了一下,他抬头看向身边的华炜,却发现华炜也在看着自己。 “多长时间了?”华澄皱眉问道。 “五分钟……” “让他出来!宁可保守一些,也不能冒险!”说着,华澄向实验星空中穿去。 振荡波纹再次扫过一光年的空间,然而……什么都没有出现…… 华炜等人慌了,他们刚想向那片空间中扑去,却看到华澄从那片空间里飞窜出来,两手一张拦住他们的去路,吼道:“不许慌!还有机会!华炜,你刚才是不是也感到一阵心悸?” “是,我感到本体和灵魂被一丝微弱的波动振了一下,可能因为我是丝弦状本体,比较敏感。” “好,你现在进去里面,准备发动波纹振荡,但不要立即发,再感受到那种小振荡的同时发出!听见没?快去!” “好!” “主人,你怎么了?怎么本体这么乱?”小陆压身后的红脸大汉凑过来,担忧的说道。 “不知道……哎呀!”小陆压还没回过神来,只觉得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自己的灵魂,狠狠的抻了一下,他一声惨叫,立马昏了过去。 “主人!?主人!”红脸大汉着慌了,这时什么厉害招数?真不愧是嫦娥,怪不得主人愿意和她玩儿,红脸大汉一把抱起小陆压,向共工那边跑去。 “就是现在!”华炜默默的感受着,突然,一波细微的震动扫过他的灵魂,华炜随着这震动狠狠的扯动自己的意识弦,瞬间,以他为中心,一波剧烈的振荡波纹和那种细微震动叠和在一起,四面八方扩展开去,而此时,华澄等人已然躲到十光年开外,华炜的振荡扩散了八光年不止,两颗恒星连带它们的行星系被化为乌有。 华炜有些脱力的浮立在空间中,呆呆的看着眼前浮现出来的东西,一个数米直径的灰暗光团缓缓的转动着,有气无力。 “好大啊……”华炜呆呆的说道,他虽然进入过神骸,但当时并不明白那里是一个巨型灵魂的残骸,眼前陆压的灵魂,就成为他见过最大的灵魂。 一般来说,灵魂是很小的,意识弦也是非常细的,都是微观世界中的概念,即使是他们所谓浸过意识弦,变得强壮的灵魂也非常细小,可以说,比他们从前掌握的任何空间点结构都小,这也是他们即使捕捉到敌人的灵魂,却无法全部解读,只能间接的读出其中一些大块残片的原因。 几米直径的灵魂?简直骇人听闻! 这时候,华澄等人从远处赶了过来,还没到地方,华澄就焦急的喊道:“你发什么呆呢?!那是散逸的灵魂,快把它吸纳起来,用你的本体给它加速!!让它转起来!” 华炜慌忙照做,本体一张,裹起了那团巨大的灵魂。 这时,华澄等也奔到眼前,蒽菲一拳砸在华炜的头上,骂道:“傻傻的,阿鉎要是醒不过来,我打死你!” 华澄拦住蒽菲,有些后怕的说道:“幸亏……幸亏这里的空间被我们洗过好多次,这么洁净,要是普通的空间,你都看不见这团散逸灵魂,嗯……快加速,应该能救回来,唉……那个微弱的振动是怎么回事呢?” 加速很快就完成,华炜袖袍一张,抛出一团银光闪烁的东西,那银光迅速激发周围的空间点,眨眼间,一具本体凭空生成,陆压的身形在空间中清晰起来,但他的灵魂似乎还十分激动,身形稳定的一刹那,众人只听陆压喊道:“父神!!……” 当红脸大汉把小陆压送到共工面前的时候,小陆压已然醒来,眼睛里似乎多了什么东西,他抬头问共工道:“我……是不是……有个哥哥什么的?” 共工一愣,“算……算是吧……” 小陆压眼睛一斜,用一种十分猥亵的目光打量着共工,口中阴阳怪气的问道:“共工……你……是不是……我的……父亲?你抛弃了我哥哥?!” 共工“噗——!”把嘴里的酒全都喷了出来,一头大汗,他随便擦了两下,一巴掌拍在小陆压的脑袋上,“放屁!我要有你这样的儿子,不把我气死!哎?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还是谁对你说过什么?” 小陆压被共工喷了一头酒,他变出些水来,浇了浇头脸,不在意的说:“没人对我说什么,我刚才做了个怪梦,梦里看到许多怪事,唉……你就算是我爹也没什么,不用不好意思承认,哎,老爹,快告诉我,我兄弟在哪里?我找他玩儿去!” 共工飞起一脚,把小陆压踹出一两丈,吼道:“滚你的!谁是你爹!别废话,你梦到什么了,快说快说,我实话告诉你,你他娘的就是个传真机终端!”此时,第三行星上的一些科技物品偶尔也会被神仙们拿去玩儿,共工用词一向没有三清那么古板。 小陆压嘿嘿一笑,也不恼,爬起来说道:“梦到乱七八糟的,就是一些人,在宇外,和一些不像人的东西打的热闹,哎,那些人都好厉害,他们有的一招能把几个星系抹平,三清也不行吧?三清能把一个星球弄没吗?呵,我看够呛!哦,还有许多长得很像伏羲的人,这些人一路上抹平了几个星球,不知道去哪里,还有,我哥哥,哎我梦到我哥哥了,说也奇怪,说不定我是哥哥呢……可是我一看见他,就觉得他是哥哥!老……共工,你就告诉我,我哥哥是怎么回事?” “少废话!再废话我就把你圈进天人通道里,一百年不许出来!你……哥哥都说什么了?” “咳……哥哥说,要我下界,统合修行者的力量,哎?奇怪啊,修行者不都在仙界吗?下界哪里有?”小陆压一听天人通道,老实了很多。 “哼,仙界这些人,不过都是一群急功近利之徒罢了,靠他们?哼!下界有一批人,那是当年……留下的,他的意思是找他们?嗯,对了,小子,你愿不愿意下界啊?” 小陆压一跳三尺高,“愿意!愿意!我早就想下去了,是你一直不让嘛!” “嗯!这次我送你下去,不过……不能这么下去,你这样,估计不用几天,天则剑就会斩了你,你要纯灵投胎,在下界以普通人的身体和思维活上二十几年,到时候我派人去接引你,那时你便开始在下界统合那些遗留者的力量!” “这……也好!”小陆压虽然对不能立即去吃喝玩乐不爽,可是机会难得,只好忍耐。 “现在……我看看……1982年,行,跟我走!”共工沉吟一下,带上小陆压,直奔天庭。 休息了三、四天,在华澄等人的理解中,陆压终于恢复了神智和本体,这几天所有人都围着他忙前忙后,可是在这几天中,陆压始终默立,一言不发。 陆压恢复神智的标志就是,他说话了,“华澄前辈,我了解了,从现在开始,你们轮流浸入自己的意识弦,时间由我来掌握,开始吧!” 一次又一次的振荡在这片星空发生和结束,两个多月的时间晃眼即过。 两个月后,十名精神饱满的华家人跟着陆压向陌生的星空飞驰,说陌生,其实又并不陌生,每个人都对自己的过去和未来有了隐约的了解,即使是那五个孩子,神态中也多出许多老成和坦然。 蒽菲的神态仿佛长大了一千岁,即使是这样,她仍然愿意缠在陆压身边,总是说各不停,陆压有时候也感到不对劲儿,问蒽菲是不是在意识弦中带出了什么未来的图景,蒽菲却不回答,只是笑嘻嘻的和陆压闲聊。 “阿鉎哥哥,我们这是去你的故乡吗?” “是呀。”蒽菲这个问题问了快一百遍,陆压心不在焉的机械的回答。 “还有多远啊……” “很远,唉……我当年竟然用锁魂光的状态跑了两千多年的路……弦空又把我带出那么远,说也奇怪,弦空带着珀尔人飞了那么久,怎么我只感到不过几年呢?他肯定还有没教给我的办法,可惜……”随着修为的一步步增长,陆压越发觉得弦空还有很多秘密来不及说出来。 “很远是多远啊!难道要飞到爷爷那么老?” “不用,大概需要二十年……” “天那!!二十年?!嗯……也好,阿鉎哥,那你给我将二十年的故事好不好?” “……好!我就给你将二十年的故事,从前啊,有个小和尚,他在山里的小庙里修行了二十年,变成了大和尚,我的故事讲完了。” “……什么是和尚?” “和尚……我是从意识弦中看到的,好像是一些别派的修行者,嗯……和灵空派的很像。” “哦……对了,阿鉎哥哥,父神是什么?!” “父神……,我们会见到他的,一个伟大的生命存在。” 二十年对于旅行中的三级生命来说,同样是晃眼即过,也就是睡一觉的功夫,对于虚广的宇宙来说,更是无法分辨的一瞬间。 “阿鉎哥,前边好多人在打仗啊!我们快去看看!” 蒽菲能感应到,陆压当然不会忽略,宇宙空广无际,驰骋二十多年,中间虽然也发现几个生命行星,但没有一个有高级的文明,而此处已然接近母星,却突然有那么大的一片太空战场跃入感应,陆压也感到一丝兴奋,不但陆压,后面的九人也都雀跃起来,连文静的华蘅也不例外,十一人同时提高速度向战场冲去。 21第二十一章(2) 战场近了,每一道能量流,每一块物质,每一个生命体都逐渐清晰可见,上千万条宇宙战舰,无数的小型飞行器,还有数千闪烁着各样光华的人类,全都一一呈现在陆压的意识里,陆压心中一动,一个熟悉的生命在他的感知中凸现出来,“是……李靖?还有太乙?他们在这里?” 前方数百万公里方圆的范围内,一场星际战役正轰轰烈烈的进行,一方显然是外进化文明,驾驶着仿佛珀尔人未入演化星域之前用的那种战舰,利用能量光束攻击,而另一方确实陆压熟悉的仙人们,各种法宝横飞,光雨玲珑、彩云隐隐。双方打的热闹,各色流光纵横交织,正块星空被强光映衬,就好像一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大钻石。 忽然眼前人影一晃,一个雪白头发的后脑勺挡住陆压的视线,原来那华枫见了各种法宝,就跟苍蝇见了血似的,嗖的一下钻到前面,嘴里含糊不清的念道:“宝贝啊……我的宝贝啊!!……” 陆压心里恶寒,追上去在华枫耳边问道:“前辈,那些东西不入流啊,您也看的上眼?” 华枫的舌头猛舔嘴唇,含糊不清的说道:“孩子啊,你不懂啊,我都忍了二十多年啦,这要是以前,我是半眼儿都看不上,可是现在它犯瘾啊!我倒是不为那些宝贝,你说说,这些宝贝在他们眼里,肯定是命根子,我偷了它们,在旁边儿看着他们着急,哈哈哈,那多有意思!” “呃……”陆压噎的说不出来什么了,无奈的摇摇头,随他便吧,顺便也给那些仙人点儿教训,身外之物不可恃啊! 同时间,华炜等人也跟了上来,华蘅道:“使用战舰的外进化文明不是人类,是……硅基程序生物,文明等级低,五级顶层,刚刚跨入四级门槛,粗略的了解一些维向的应用,那些内进化的生命是人类,四级文明,但只是四级低层,维向都还没有了解完全,但是……对于已经了解的维向和衍生维向应用纯熟,有比较强大的杀伤力,嗯……我们帮哪边儿?” 华钦已然跃跃欲试,叫道:“什么帮哪边儿啊!等我上去一个振荡,全抹平了事!” “啪!”华芸狠狠的扇过华钦的头,“抹平你个头!这里可离阿鉎的故乡很近了,你把阿鉎的故乡抹平了试试看!” 陆压笑道:“好!打的好!前边那些人类里还真有几个熟人,嗯,有一个人还是我从小儿就认识的,不过……我们不用帮他们,让他们打吧……” “这可不行啊!我们走了二十年,闷也闷死了,好不容易能捞场架打!不能放过!”华钦急了,口中叫着,耳听脑袋上方风声甚急,忙侧头躲过华芸一纸扇,转头对华芸道:“你看看你,跟我来什么劲儿啊!你这不也是憋的难受,成天拿我脑袋练手吗?哎,阿鉎,我们就上去打几下,不用大范围的攻击,就用拳头,好不好?” 陆压也不好再说什么,“成,你们去吧,哎……”陆压话还没说完,华钦华芸,还有华炜、华铮、华垒、华烨全都窜了出去,那几个老头儿的劲头一点儿不比年轻人差,只剩下华蘅、蒽菲和华澄还稳稳的站在身边,而那华枫,早就没影儿了。 一时间,战场上局势突变!最先出现异常的却是仙人那边,许多仙人的法宝突然间凭空消失,无影无踪,尤其是李靖和太乙两个。 那李靖正驾驭一尊宝塔,塔高百余丈,塔外金光缭绕,不时柔软的金丝结网罩出,化解敌人战舰的攻击光速,塔尖上也不断射出丈余粗细的金光,将一艘艘战舰刺穿轰爆,不单如此,那玲珑宝塔一层一层,每层中有八尊哪吒,随着李靖的号令,一共一百零四架“哪吒”型天将冲击而出,在战舰群中搅起阵阵光雨和战舰残片。 那太乙更是威猛,一条不知多长的红绫缠缠绕绕,把百余万艘战舰绕在其中,不被方向,数个不知何物凝成的钢圈聚散飞射,那钢圈似乎密度、硬度、韧性极高,将一艘艘战舰打成粉碎,毫不变形,更厉害的是,他手上缠着九条赤红色的火龙,那里战舰密集了,九龙齐出,在九个维向中来回穿梭,那些战舰哪里识别得了九种维向?简直是毫不设防一样,纷纷化作灰雨。 可是蓦然间,金光一黯、火光顿熄,李靖和太乙全都傻在那里,十三层玲珑宝塔、混天绫、乾坤圈、九龙神火罩全都同时凭空消失! 一时间战场都是一静…… 紧接着,空中飞射的各种飞剑、宝珠、环印又是瞬间消失了一小半,剩下的全是威力不强的烂货。仙人一下子炸锅了,士气仿佛也被人偷走,瞬间跌到谷底,一大群数千人乱哄哄的转头就跑! 李靖和太乙还在傻呆呆的站着,两手空空、目光呆滞,他们完全理解不了这个现象,这是在做梦吗?两百万被他们俩缠住的战舰没有了阻碍,狠狠的向两人发泄怒火,刹那间光束纵横,打头几万光柱狠狠冲在太乙李靖身上,这两人一声惨叫,本体遭到重创,终于明白了这不是一个梦境,急忙转身奔逃。 前面率先逃跑的仙人们既惊且佩,真不愧是元帅和大罗金仙啊!面对恩特帝国的神秘科技,面不改色心不乱,硬受十万激光束,为仙人们断后,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恩特帝国的舰队迅速计算了战场形式,全舰队追击的指令在整个舰队形成的整体智慧下被通过,整个舰群开始向前加速,可是这时,舰队中爆起点点火花,那火花在千万战舰的洪流中显得不值一提,可是舰队整体智慧是不会有“疏忽”、“轻敌”这种人类的错误的,它敏锐的发现,这爆炸的火花很不一般。 一般来说,被仙人击中的战舰,炸毁时只会燃烧掉一部分躯体,大部分会炸成残片散逸,而目前这些三三两两不停的爆炸的战舰不同,这些倒霉的战舰整个完全彻底的燃烧,眨眼成为灰烬! 有高级生物在袭击舰队!整体智慧立时作出反应,大舰队变幻队形,化作一个首位相接的环状,而且快速扩大这环形阵势。 硅基生命计算力极为准确,指令执行一丝不苟,逻辑严密,千万战舰形成的大环竟是一个极为标准的圆,所有舰只的感应和炮口全都向内。环形阵势内,点点标志着一艘战舰彻底湮灭的光芒仍在不停的爆起,一次一艘,不多不少,随着又一道指令传遍每一艘战舰,所有的战舰都把炮口指向爆起火花的地方,火花一起,万道激光束便攒射而去! 霎时间,环形的战舰阵列中,强光道道、爆炸连连,每道强烈的光芒穿过环形内部,在对面的战舰群中炸裂,这些硅基生命根本不在乎自我和死亡,它们没有自我的概念,所有的生命会在一定范围内形成整体智慧,而这整体智慧会依照整体逻辑判断,毁灭自己的一部分,换取整体生存希望的提高。 环形的战舰阵列,配上内部的道道强光,活象一只用辐轴支撑的车轮,而且强光不停的闪没,就好像辐轴转动,轮子在灵空滚动。但是,这轮子没能空转多久就崩溃了,在自相攻击中,千万战舰迅速减少,短短一刻钟,只剩下三成,整体智慧下达了分散逃离的命令。 望着四散奔逃的战舰,华钦等老少六人无奈的停手,不过,总算是过瘾了,想不到“贴身肉搏”的方式也很爽啊…… 天才五人组的一代目和三代目们再次汇合在一起,陆压苦笑道:“舒服了?” “舒服了!不过……还不是很过瘾……” “呼……”陆压摇摇头,“以后还有机会,走吧!哎?华枫前辈呢?” 华炜、华钦、华铮等都摇头,他们刚才一直在恩特舰队中当不死超人玩,哪里去注意华枫? “咳……华枫,他跟着那些人类修士走了……”华澄不好意思的说道。 陆压脸色顿变,“不好!快走!”极速向仙境的所在赶去。 一天过去,仙境的情况已经变得很糟糕,这异常的情况是从仙界文明最外围的天杀星开始的,天杀星是文明对抗恩特帝国的前沿,昨天,太乙天尊和托塔天王率领三千班内仙人,前去伏击恩特帝国的前沿巡逻舰队,不料这十拿九稳的一仗,却大败而归,天尊和天王身受重伤,更离谱的是,他们俩所有的趁手法宝全都不见了,而且跟随他们前去的仙人也是一样,好一些的法宝全都消失无踪! 如果只是这样还好,事态还在恶化,在太乙等残兵败将回来不久,整个天杀星就像被篦子篦过一遍,所有上点儿档次的法宝飞剑全数消失的干干净净! 可事情还不算完!这法宝飞剑凭空消失的恶疾像禽流感似的迅速蔓延,从外围的天罡地煞一百零八行星系,到中圈的二十八宿星系,再到内围的各个宫殿星、资源星,仅仅三天的时间!仅仅三天时间,这些星球上所有的法宝飞剑全数消失的干干净净! 仙人们三天三夜之间被人缴了械,一梦回到解放前,低级的还好,飞剑没被看上,逃过一劫,高级仙人全数赤手空拳!他们全都快疯了! 陆压带着剩下的九个大小贼直奔太阳系仙界,直奔当年他拜托共工镇守的地方。在路上,他们就已经发现了华枫,这华枫老儿此时过瘾极了!一张不知道什么空间点结构的巨大包裹皮,里面满满的塞着数十万件飞剑法宝,飞剑法宝的光芒从包裹皮里透射出来,整个就像个宝石山,华枫老头儿兴奋的满脸通红,正陶醉的看着这光明之山。 陆压一声叹,偷吧,也不理他,直奔共工处,其他九人心里难免有些眼馋,有些嫉妒,可是……看到华枫那个口涎横流的陶醉样子,都觉得颜面扫地,发誓以后再不认识此人! 发誓嘛……就是用来违背的,很快,华铮、华垒、华烨三个老贼就挺不住了,一个说要上厕所,一个说在冰冷的太空中跑太久,老寒腿犯了,要去恒星里泡个澡,最后一个说看见刚刚经过的行星上,有一个儿时最喜欢的小面摊,要去品尝往日时光,一个个全溜走了。 看老的走了,小的也吃不住劲儿,华炜华蘅、华钦华芸两对儿都说要到下面风景秀丽的资源星上浪漫一下,也都匆匆告辞而去,陆压能作的,只有为三清还有大哥的宝贝们祈祷。 蒽菲没有走,她自从在意识弦中浸过后,根本不愿意离开陆压一步,华澄也没有走,老奸巨猾的他总觉得跟着陆压走,会有更大的好处。 事情已然完全脱离轨道,牛郎的笛子,织女新作的珍妮牌纺纱机,还有二郎神的三尖两刃刀,广成子的番天印、赤精子的阴阳镜、慈航的玉净瓶,乃至孙悟空的金箍棒,全都消失了! 牛郎织女疯了,广成子赤精子疯了,孙悟空一脚把斗战胜佛的莲座踢个粉碎后,直接杀上大雷音寺,当面质问佛祖为何收缴老孙的兵刃!谁知,看到的只是接引佛祖呆滞的面孔,悟空不敢发作,左右一打听,什么?佛祖的九品莲台全都不翼而飞!? 闹到第四天清早(此处文明各星球统一以仙界的日升月落计算,不相和者,由仙人合力改变星球轨道,使之相和),几个重磅消息把所有仙人的脑筋炸成一团乱麻,昊天上帝的“天书玉板”,老君的“太极图”,元始的“三宝如意”、“盘古幡”,通天的“青萍剑”,全都……全都凭空消失了……,最离谱的,是昊天上帝的天书玉板,上帝把那东西一直撰在手里,一刻都不曾放松,可是,却连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眼看着天书玉板凭空消失…… 此时此刻,太阳系第三行星,地球的上空,陆压、蒽菲、华澄、共工四人已然站在一起,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中国北部一个临海城市,一个名叫孙元的大学生身上。 “就是他?……好像,很潦倒啊……”陆压看着自己分离出去的灵魂在下界混的那么惨,有些不敢相信。 共工有些不好意思,那小子虽然成天干讨人厌的事,可算起来,该是陆压的后代,自己的子侄,看着那小子那个脏样子,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咳……算了,不看他了,快毕业了吧?唉……三个月没洗澡,他也睡得着?真是……让他捡五百块钱吧!成天一块钱的馒头就酱油,这……我说共工啊,在下界磨炼心志可以,你不能眼看他饿死吧!” “呵呵……这个,”共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这个你也知道,天界和人间的时间不同步啊,我就打个哈欠睡了几天,这下面就过了几个月啊,几个月前我刚让他捡了三千块钱!不过,话说回来了,陆压,你这分身也太懒了点儿吧!他发现自己总能捡到钱,这小子就成天在街上转捡钱花,你说这能怪我嘛!” 陆压也一阵脸红,这个灵魂分体,是当年他剔除掉的一些负面的意识,虚荣、懒惰、贪婪、暴戾,全在里面,混的不好也正常。无奈的摇摇头,“派个人帮帮他吧……” 共工看着下面啃馒头的小陆压,脸上的不过意早已经消失,似乎心里还很欢畅,拍拍陆压的肩头,笑道:“人呢,我已经派了,恩……这个人和你大有渊源。” “哦?谁呀?” “当年,你不是使太昊重生了吗?”共工笑道。 “啊!”陆压一脸惊喜,“娘已经重生出世了?” “嗯!”共工却笑容一敛,“不过……,你以后可不能再叫他娘了。” “为什么?” “咳……因为,太昊重生的是一个男人,哦,不,是条雄性白龙,化作人形是个红脸大汉,他和你有缘,一直在照顾那个小子,名叫白玉光。” “……” 玉碟,共工已然给了陆压,此时凡事已了,共工似乎随意的问道:“那么……这次回来,什么时候走?” “很快就走,等我收缴了那几个贼的脏物,会藏到一个地方,我给你那地方的位置和进入方法,以后,你接引了那小子,让他统合人间的遗留者,那些烂七八糟的法宝就给他威风用吧,呵呵,我所有的虚荣都在他的灵魂里,嗯,他一定会很喜欢的……” 共工默默点点头,搓搓手,突然说道:“走,我们也下去,好久没喝一顿了。” “好!” “好哦!”蒽菲高兴的跳跳,“共工大哥,你要把阿鉎以前的事都讲给我听哦!” 华澄一直缄默,保持着万年不变的慈祥笑意。 22第二十二章(1) 中国,辽宁,沈阳市,一家街边的小火锅店的包间儿内,火锅蒸腾着热烈的白气,翻滚的汤水中不知翻腾着一些什么东西,火锅周围摆放着几盘肉类和青菜,桌上开了几瓶白酒,还有数听可乐,共工、陆压、华澄每人握了瓶白酒随意的喝着,而蒽菲因为讨厌白酒的味道,好津津有味的享用着在她看来颇为神奇的可乐。 这几个人都是食不知味的家伙,尤其是华澄和蒽菲,这两人自生下来就没吃过所谓的“饭菜”,即使是吸纳消化什么东西,也都是一些聚合有特殊空间点结构的果品。陆压也好久没有接触过凡间的饮食,倒是共工,借着权利之便,每隔三五十年就跑到人间狂吃海喝一顿,众人在共工的指导下,每人变出一套“中山装”套在身上,承受着周围有些怪异的眼神,走进这家火锅店。 这也不能怪共工,他上一次下来的时候,是在所谓的民国初年,当然只记得当时的服装样式,不过共工已然习惯了,他每次下界,都会显得有些不合时宜,穿着几十年前流行的服饰。 好在,这个火锅共工还是蛮在行的,指指画画的点了东西,众人才稳坐下来,一个新的难题又摆上桌面——华澄和蒽菲根本不懂得吃饭的含义…… 共工也不多讲,直接叫他们完全按照这世界人类的身体结构,凝聚出一具躯体,将本体隐了,意识附着在新的躯体上,然后就吃吧,至于好吃不好吃,就是个人品味的问题了。 果然,蒽菲将半瓶酒倒进喉咙后,立即喷了出来,辣的眼泪直流,即使是强大的灵魂,也被新躯体传来的感受刺激的够戗,这狼狈样子正被进房上菜的老板娘看到,这老板娘憋着笑容,直埋怨三个大老爷们儿,“多漂亮的一个孩子,怎么给喝酒呢!哎呦呦,别哭啊,哎!这小姑娘真是太好看了!我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别哭,阿姨请你喝可乐!” 连哄带劝的把黑乎乎的可乐塞进蒽菲的手里,不光蒽菲,三个男人也对那黑乎乎的液体流露出不敢领教的神色,可蒽菲就有这么个脾气,别人不敢喝的东西,她偏要尝试,结果一尝之下,立即奉为珍品! 火锅店的老板娘煞是奇怪,这几个怪人哪里来的?眼睁睁的看着个小姑娘往喉咙里灌半瓶二锅头,那小姑娘长得那么水灵,皮肤就像婴儿似的,一看就是公主小姐一样的人物,居然连可乐是什么都不知道,这四个人还穿着那样的衣服……该不会是从哪个坟堆里爬出来的僵尸吧?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喜欢去隔壁租书店借几本盗版书看的老板娘有着丰富的想象力,战战兢兢的退出门外。 酒过三巡,**的神经忠实的传递着酒精的刺激,晕晕糊糊的感觉同样在几人远比普通人强大的灵魂中渐渐清晰,除了蒽菲笑吟吟的静静听着,三个几千乃至几万岁的“老僵尸”变得无话不谈。 起初自然是忆苦思甜,陆压的老底被共工揭的干干净净,而后陆压又把这些年自己的经历、感悟一五一十的详细招供,最后华澄把自己当年天才五人组一代目的往事吹的是口沫横飞! 酒,真是个有意思的东西,神仙也得投降。 “陆……陆压!我……问你!你,嗝,你真的不管地球了,玄河的卫队可……可要到了,老水我,我可顶……不住!你呀,还是带人类走,得了……”共工灌的最多、最肆无忌惮,说话舌头有些打结儿了。 陆压这人头一次用凡人的身体喝酒,他和共工不一样,酒精上头后,他就变的异常的沉默,嘴都懒得张,意识中回绕着千言万语,可就是懒得张嘴,他个性中的“懒”字,被酒精催发的淋漓尽致,“不行,会死光的。” “怎,怎么会!”共工有些生气,“乒”的一拍桌子,幸亏是凡人**,桌面上的盘子酒瓶只是跳动了一下,“你,你那么……有本事,怎么会……会死!?我告诉你,当,当年,禹……可是把人类托给你了,你呢?转手,全扔给我老水了!你说!啊!你说!你这是……人,人干的事儿吗?!” 陆压眼神迷离,盯着地面,脸上毫无表情,一派沉静,“禹无权托付人类,会像珀尔人一样,会死光的。” “我操!”共工眉毛一竖,伸出一脚,“蓬”踹在陆压胸口上,把他给踹翻在地,“我们现在都……都是人体,我可不怕,怕你!禹,他是无权决,决定人类的事,可他托付的不、不是人类,是他自己的愿……愿望!你不明白?!你觉着把仙人隔离了,就、就没事啦?作你的春、春秋大梦吧!” 看到共工踹翻陆压,蒽菲眉毛一竖,教要跳起来,华澄一把拉住,蒽菲瞪视了共工半晌,又看看陆压,无奈的坐回座位。 陆压平躺在地上,看他的表情,舒服极了,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躺在地上,胸口喉咙一线舒展开,陆压的话也多起来:“老水,你不明白,现在的我,觉着什么都没劲!人类我是可以拉走,是可以,我也可以为他们拼命,可是,怎么样呢?他们不还是那个样子?他们自己没有能力,越靠近强大的存在,就越危险!说不定那天我一抽风,能量余波就把他们给灭了,老水啊,除非我像个乌龟一样,躲到偏僻的地方,或许能安稳几万年,可是没有用啊,都是注定的事情啊!这个道理,我几千年前,和那个叫姜尚的家伙讲过,我砍着他的头讲的,只有自己强大,才能维护自己的安全,靠谁都没用!” “扯……扯淡!你说的那个什么……呃……珀尔人,你不是保护他们了?是,他们完了,可是,你再小、小心一些,不就行、行了?” 陆压躺在地上晃着脑袋,“没用的,如果没有我,珀尔人面对虹吸涡虫,或许还能有一部分逃去宇宙他处,会有一部分人幸存的,可是,就是因为多了一个我!他们被选进1041星域,最后全死了,哦,不对,还有一个……变了。老水啊,我说的可是真的,弱小的文明跟随在强大的存在后面,不是好事啊!那是最危险的,地球……这里是叫地球吧?地球人是我故乡人,我把他们当自己的,所以我不能那么作,而珀尔人呢?是朋友,朋友的要求,我不好拒绝,却不会去为他们考虑的那么细致……” “你呀……唉……就是懒!你总说要人类自己强大,你倒什么都、都不作,他们怎么强大?玄河人就要打过来了,他们没、没有时间了!” “时间?时间……,如果不让他们面对真实的世界,他们永远都没有时间!这四千年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别说什么四级、三级文明,他们连五级文明都没达到啊!你问问华澄,他们心虹派当初什么样儿,进了1041星域后什么样?老水,你放心吧,我会作出一些安排的,不会让我那分身送死的……” 这时,紧靠包间儿外的一张餐桌,一个青年刚刚吃完,付帐出店,嘴向包间儿方向一撇,轻轻鄙视道:“一群玄幻看多了的傻b!” “你……起来!”共工晃晃悠悠离开椅子,一把将陆压从地上提起,掼在另一张椅子上,“好,算你说的有理,这事儿我不和你犟了,我再问你,你拿了玉碟,要、要去哪儿?” 坐上座位,陆压耷拉着头,胸和气管又窝住了,话又懒得说了,“开启它,确定玄河卫队的位置,评估,消灭或者放行!” “然、然后呢?” “去玄河星域,接替弦空的任务。” 黄昏时分,已然换回本体,变得神采奕奕的四人从火锅店里出来,后面追着惶急的老板娘,“站住!你们四个怎么回事?!拿这假古董骗老娘?!再不给钱,叫警察了啊!哎!!快看啊,大伙给评评理啊,这几个吃饭不给钱!” 头里走的几人都是一头黑线,共工更是觉得没有面子,小声嘀咕道:“奶奶的,什么时候又改朝换代了?现大洋不好使了?唉……真是麻烦!”这顿说好共工请客,只好转身回去,不知从哪里掏出几块碎金子银子,塞在老板娘手里,“这个行了吧?” 老板娘看也不看,一把摔在地上,“哪儿冒出来的几个土包子!拿破铜烂铁来蒙老娘!拿钱!不给钱别想走!” 共工无奈,手伸进怀中,同时神念向四周一扫,发现每个人在衣服的稳定处都带了一些从前没见过的纸片儿,共工聪明,猜到那东西一定有用!于是乎,从周围看热闹的百十号人身上,每人顺出一两张,都移在怀里手中,一把厚厚的一沓子掏出来,递到老板娘身前,“是这个?!” 老板娘一看,花花绿绿的一堆,什么面值的都有,无序的放在一起,瞪了共工一眼,“先别忙走,等我捋顺了找钱给你!”说着,就要从那沓票子中抽出相应的餐费。 共工慨他人之慷,一摆手,“不用,不用找了。”说着,揪着陆压等人一溜烟挤开人群跑了。 老板娘一愣,狠狠的一跺脚!“坏了!这几个王八蛋,这肯定是假钱!” 挨了冤枉骂的几人并不知情,找个僻静的地方,冲天而起,穿出大气层。 陆压等人速度何其之快,相比之下,共工就有点儿拖后腿,在土星的轨道附近,几人停了下来,共工还没想明白陆压为啥突然停下,就看到陆压嘿嘿奸笑着向自己逼来…… “啊——!”一声惨叫,却哪里也传不出去,宇宙中没有介质有效的传播声音,惨叫只好在共工的灵魂中回荡…… 陆压一把将共工的灵魂从本体中揪了出来,随手挥散他的本体,那边华澄已经驾轻就熟的重新做出一具十三维的样板儿本体,陆压将共工的灵魂编织成线状漩涡,又用一层自洽式保护层裹上,然后带着这灵魂在原地开始了十三维畅游…… 良久,陆压虚像般的身体渐渐凝实,共工的灵魂还在他的掌握中艰涩的转动,陆压哈哈一笑,将共工的灵魂打入新的本体。 共工不愧是身经百战,见多识广,突如其来的全维向畅游并没有给他带来很重的伤害,虽然面色很难看,有如金纸,但陆压知道他没事,因为从十二维到十三维,只需要适应和领会一条新的维向,并不费事。 等共工回过神儿来,陆压笑呵呵的不理会他喷火的眼神儿,又拽上他,直奔太阳系外。 一根小小的玉简塞进共工的手里,陆压笑道:“老水,你别怪我,你也知道时间不多了嘛……,这玉简是我照你们仙境习惯使用的东西做的,里面记载着目前为止我所领会的一切空间点结构和一些理论,你现在已经是四级顶层生命了,这个就给你了。” 共工很生气,却没地方发泄后果,“你又推给我是不是?!”他只能瞪着眼睛喊。 “这个……我面对的可是更惨烈的战争啊,”陆压谄笑着解释道:“我可是用自己的命做实验啊,这样吧,以后我有新发现,一定回来教你。” 共工叹口气,“罢了,我也不强求你了,对了,你不去看看你大哥和阿瑶、慈航他们?” “大哥那里我还是要去一趟,阿瑶和慈航就不见了。” “好吧……小子,我先走了,不陪你到处逛了,你……自己保重!”共工拍拍陆压的肩头,飘然远去。 “阿鉎哥哥,你这个朋友很有趣啊!”蒽菲见共工离去,才上前说话,她自从意识弦里出来,变得懂事多了。 “嗯,确实是个有趣的人……”陆压目送共工消失在茫茫宇宙中,转头对华澄说道:“师祖,心虹派应该有什么招集门人的方法吧?他们几个闹的也差不多了,叫他们回来吧。” 华澄点点头,举手向上一指。指尖泛出圈圈细微的波动,叠叠荡荡,细密的向四面八方传开,不多时,一座“光明之山”跃然出现在陆压眼前,八个大小贼人惬意的躺在光明山上,温柔的抚摸着到手的宝贝儿们。 陆压有点儿头疼,长叹口气,无奈的说道:“你们……,都是十维到十二维的破烂儿,哎!居然还有六、七维的东西,你们至于吗?!有意思吗?!你们还是天才神偷吗?这和抢劫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有区别!”华枫从光明山上跳下来,“偷和抢的分别,不在于得手是否容易,关键在于苦主儿知不知道是谁干的!哎,对了,谁说都是破烂了?这两样就是十三维的!”说着手一张,手里躺着两样东西,一个是少昊的天书玉板,另一样……陆压一看,脑袋都要炸了,天则剑居然被华枫给顺出来了! 陆压一拍额头,无力的说道:“好啦,玉碟拿到了,我带你们去玄河星域偷真正的好东西,看在我也算救过你们的份儿上,这些东西都给我好不好?不然我就自己离开,不带你们去玄河。” 八个大小贼人都跳下了光明山,瞧瞧散发着阵阵诱惑的光明之山,再想想真正的三级文明玄河星域,最终,未来和内心的诱惑终于战胜了眼前闪闪发光的宝物,一大堆堆成山的“破烂儿”都给了陆压,包括天书玉板和天则剑,代价是陆压以前教授灵魂整理法这笔帐,一笔勾销。 对于陆压而言,也无所谓吃不吃亏,他懒得衡量这些事,卷起大堆的法宝,又奔回了地球。 当天夜里,破落的大学生孙元同学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他只感到头痛欲裂,却怎样也无法从梦中醒来,好在,梦里有一大堆各式各样五光十色的珍宝,刺眼的宝光极大的减轻了他的痛苦,直到始终剧痛的睡梦结束,如山的珍宝方才渐渐远去。 孙元大叫一声,从胡乱扔在地上的大床垫上跳起来,“宝贝啊!我的宝贝……” 离开自己潦倒的分身,陆压马不停蹄,在地球某处深藏了“光明之山”,又用自洽屏障隔离了法宝的气息,便离开地球,直奔仙境。那共工刚刚回到自己的殿阁中,还没坐稳,就见陆压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把天则剑往他手里一塞,扔下一句话:“隔离屏障不要了,这剑你用吧。”随即又风风火火的离去。 22第二十二章(2) 陆压离了共工处,感知早已锁定少昊的所在,晃身间已然立在少昊面前,结结实实吓了少昊一跳!待看清陆压的相貌,少昊大怒道:“你这顽劣小童!不是去人间培养仙人么?谁让你随便回来的!” 陆压一听,明白,这是把自己当成分身了,这么多年,再次看到少昊,陆压还是心里一暖,笑道:“大哥,不认识兄弟了?我是陆压啊。” 少昊一呆,他这两天正郁闷,威震天庭的法宝丢了,开始是担惊受怕,后来听说三清他们的法宝也都丢了,他倒放下心来,可心中的疑惑未去,到底是谁偷取了那么的多的法宝?谁有那么大的本事?直到现在看到陆压,少昊脑子里灵光一闪,老泪夺眶而出,“是、是你吗?真的是我那弟弟,陆压?” “是我,大哥!”陆压也有些激动,但总觉得不至于痛哭流涕吧……看来大哥比我重情义多了! “是你就太好了!兄弟啊,众仙的宝贝你弄哪儿去了?你把众仙都缴了械了,我们用什么跟恩特人,还有玄河人打啊!”少昊死死抓住陆压的手,说什么也不放了。 “呃……”陆压有种拿泡沫当巨石,使错了劲儿的难受,“什么宝贝?不关我的事,那个……大哥我跟你说,那些身外之物没有用处,努力提高自己才是正理!” 少昊还是抓住陆压的手不放,“兄弟啊,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智者善假于物,有了法宝的帮助,我们施法消耗的能量要少很多啊!你还是还给大哥吧!” 陆压坚定的摇头,“不知道!我没见过什么宝贝!大哥,我跟你说,这个玉简,你有时间好好看看,你的那些什么法宝真的是没有用,高级生命是可以随时取用能量的,那就这样吧,大哥你保重!”塞过玉简,匆匆说完,陆压一晃消失。 从少昊那里出来,陆压还是有点儿难受,没想到,四千年的帝王生活让自己当年爽朗豪迈的大哥变了这么许多……,算了,都是一格画面,没有意义,不去想他。 再看看手里的天书玉板,本来是准备还给少昊的,可是现在不行了,陆压脑子一转,突然想到一个人,也许他合适! “小”白龙白玉光同志正胆战心惊的躲在一片白玉废墟中,他身上着实私藏了许多的宝贝,前几天失窃大潮刚刚袭来的时候,嗅觉敏锐的白玉光同志就觉得不对劲儿,立马和共工说,要下界去照顾主人小陆压,共工啥话没说放行了,白玉光穿过人间,来到另一方隐蔽的仙境。 听说四千年前,仙境是连在一起的一整块,罩在地球外边,后来天人障壁不断膨胀,仙境就渐渐裂成几大块,浮在太阳系的边缘,而有一些小块,还附着在地球外围,这些小块维向结构复杂,还禁锢在三维世界的地球人至今也无法察觉。 大约两千多年前,一个异类不知从哪里跑来,误打误撞的钻进了地球,这异类还不弱,拥有个八、九维的修为,在地球中华以西创立了个什么教,偷偷摸摸的发展了几百年,后来,终于被巡查的共工发现,当下就要出兵诛灭。亏得主人抢的快,带自己先行一步,葫芦金光取了那耶和华的首级,珍宝财产都一网打尽,天兵见已经没什么油水,便都退了,这里就成为小陆压和白玉光的秘密据点。 那些神秘的神偷该不会发现这里,白玉光躺在废墟中,得意的想着。 “哎?阳光被什么东西遮住了?这么高不会有云彩啊?”白玉光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片阴影里,坐起身来,拍拍自己浑浑噩噩的脑袋,诧异的想道。 “咳咳……” “有人咳嗽?”白玉光浑身一僵,“噌”的转过身来,“谁?我可是仙境有名的穷光蛋!没有好东西啊!莫偷我的!”定睛一看,哎?这不是在下界作孙元的陆压吗?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回仙体了?共工提前接引他了? “这两样东西给你,多……多保重!”面前的陆压有种和从前很不一样的感觉,多了很多的东西,又少了很多的东西,总之就是,不是一个人! 黄健翔说了,他不是一个人! 茫然接过陆压递来的玉简和一块玉板,茫然的看着陆压凭空消失,白玉光心神恍惚,在这个陆压面前,总觉得有一股绝大的压力,压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好像自己被架在太阳表面烘烤一样。 办完这事,陆压第三次离开地球,这次没有转折,最终和太阳系边缘的华澄等十人汇合在一起。 华枫几个等的有些不耐烦,见陆压回来,一个劲儿的催促陆压启程,去他们心向往之的玄河星域,可陆压一点儿都不急,神秘兮兮的说道:“别忙啊,现在走了,岂不是丢了西瓜拣芝麻?还有最重要的事情没作呢……” 在众人迷惑的眼神中,陆压的灵魂旋动起来,轻轻的波动自己的意识弦,一圈细微的振荡悄悄泛开,这种强度的振荡不会把空间点振离本位,周围几人都是脸色苍白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 振荡渗入太阳系的边缘,染过整个太阳系,太阳系似乎微微一震,一个巨大的灵魂漩涡隐隐约约的呈现在众人的感知中,这个灵魂漩涡包容着整个太阳系,感受到这灵魂漩涡的规模,华澄他们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陆压满脸的严肃,向漩涡躬身一拜,“父神,好久不见,陆压来看望您!” 宏大威严的波动从巨大灵魂中传出,“哼,难为你还记得我,得了,回来看看就走吧,人类的事,我会管好。” 陆压不好意思的笑笑,“陆压此来,还要拜谢父神的救命之恩,陆压身在远方,父神还要为我的安危担心,陆压真是无以为报!” “哼,算你小子有点儿良心,不过也没什么,你的命也是我给的,救你是我的程序,你也不必这么客气!” “程序?”陆压眼睛一睁。 “嗯!人类的新词儿,或者说使命,我知道你的来意,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信息,但却无权多说。” “您……不是完整的生命?”陆压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错,你还是很有悟性,唉……就是其他方面傻了点儿,我是始动神的一部分。” “始动神?” “对,就是你们所说的什么至高神,始动神才是真正的名号。” “始动神是怎样的存在?” “哼,说了你也不懂,懒得和你白费口舌,以后,如果你有机会踏出最后一步,你自然会明白,我。还有很多一样的我,是始动神制造的,我们的使命就是培养嗜血好战的人类文明,唉……貌似,我的使命不太成功……” “您不必过虑,对于任何一种生物来讲,嗜血好战都未必是本性,而是环境所迫,未来的压力,会让他们强大起来,只是……您的力量,消灭那些玄河人很容易吧?您打算怎么作?”陆压有些担忧,人类有这么强大的靠山,岂不是同温室花朵一样,迟早灭亡吗? “你不用担心,我没有帮助人类攻击和防守的责任,我的任务仅仅是,保持这里十三维的纯净空间,保持他们不会自然灭绝的环境,呃……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任务,可是,这个任务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陆压知道这个问题很傻很傻,但还是问出口,希望能从父神的回答中得到一点儿可供参考的信息。 “别废话!”父神拒绝的干脆利落! “最后一个问题,父神,我们的修行面临一个瓶颈,我们找不到通向二级生命的途径,您能指点我们一下吗?”陆压根本没指望父神可以答应这个要求,父神既然不会帮助人类攻守,自然也不会帮助自己强大。 谁知,他想错了。 “可以,成为二级生命在于灵魂的成长与应用,这里包含两种含义,一是强化灵魂感知,目的是辨识宇宙大波纹,也就是除了意识弦外其他的宇宙通用弦,二是灵魂的应用,就是对于弦的使用,除了扯动这么低级的使用方法外,你还可以试试切线。” “切线?” “不错,当灵魂成长到无法融入意识弦的时候,怎样更快的增强灵魂?就是使用切吸,就是用你的灵魂漩涡的边缘,在意识弦上轻轻的划过,这要求,你的灵魂要始终保持在意识弦周围的旋转状态,意识弦也会始终保持在微振荡状态,起初会不舒服,但需要习惯和练习,二级生命,就是生活在弦的世界里,他们用弦振荡作武器,同样,也作盾牌,你要熟悉了解宇宙间的各种波动,才能将弦使用的得心应手。” “您是一级的生命么?还是二级?” “我不是完整的生命。” “可我觉得您有生命的一切特质。” “但我没有自主的意识,我的回答和反应,都是始动神编制的程序,包括这个巨大的灵魂体,也不过是始动神的作品,我并无法完全控制。” 陆压等人面面相觑,这个父神说不帮助人类攻防,却毫不吝啬的教授他们增强自己的知识,这是什么意思?陆压很直接,问道:“您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别废话!问完了就滚吧!”父神似乎不愿再交谈,巨型灵魂体逐渐隐没进宇宙中。 父神虽然对自己最重要的任务什么都没说,但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然的表情,父神说的话,和它的所作所为都已经清晰明确的表明,它那个所谓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培养强化保护最强大的人类个体。没想到,这些所谓的特殊战斗文明训练基地,其目的不是为了培育战斗文明,而是要从这些战斗文明中选拔最强壮的的个体。 “娘的,这里是军官训练学校啊!”华枫寻思半晌,恼怒的骂了一句,同时十分不甘的瞄了瞄陆压。 陆压并不这么想,他在地球的时候,曾经数次接触到父神的梦境和思维,如果说,父神只是一个程序,一个被制造的灵魂,那么,那些梦境和思维应该是始动神所遗留的信息,对于那些梦境,陆压没有在其中发现任何对进化的提示,只是深深的感受到梦境中浓厚的自毁气息。 陆压取出玉碟,自旋灵魂的边缘轻轻擦过玉碟,刹那间,玉碟的结构便已然了然于胸。 玉碟有两大功能,一是通信,二是接收能量,它就像是珀尔人那个集结点,但结构非常的精巧,比陆压得到的一切来自玄河文明的物品都要更精巧。陆压只觉得它好像不是一件器物,而是一种特殊的生命! 看到玉碟,华枫眼睛大亮,伸手就抓,口中叫道:“阿鉎啊,你救过我的那个人情咱们还欠着好不好?这个玉碟儿我要了!” 陆压任他抓走玉碟儿,也不着急,悠悠说道:“好,你拿去玩儿吧,玄河帝国咱们就不用去了,唉,正好在我家乡附近,我就好好歇歇吧……” 华枫脸色一黯,手却仍抓着玉碟不放,神念拢着玉碟儿来回扫描,大概在试图自己发现玉碟的秘密,找到去玄河的法门。 弄了半晌,玉碟什么反应都没有,还是如同普通顽石一块,华枫明明知道这东西结构异乎寻常的精巧,可就是找不到启动的方法,记得抓耳挠腮,最后无奈,谄笑着把玉碟塞还给陆压,“阿鉎啊,我不是要这个破碟子,我可是见多识广,就是想帮你看看,说不定能帮到你不是?” 陆压点头应道:“是,不错,华枫前辈见多识广,晚辈也正要把这玉碟请前辈鉴定一下呢。”说着,接过玉碟,再次用灵魂漩涡的边缘轻轻的擦过玉碟,蓦然间,一股奇特的感觉再次出现在意识中,陆压猛然明白了这玉碟的奥妙! 玉碟并非是一张死物,它是一种生物,因为当陆压的灵魂擦过的时候,陆压清楚的感应到玉碟内部那个瑟缩、细微的灵魂,还有这灵魂所附着的意识弦。陆压直感觉不可思议!玄河人是怎样收拢这种生物为自己所用的? 明白了玉碟是生物,那它的妙用就好解释了,每一个玉碟,都是这一根意识弦上所附着的生命,而这一根意识弦也一定附着着很多的玉碟,玄河人将其中一个放在老巢,其他的散落在外,通过老巢中那个玉碟的灵魂,震动意识弦,其他远方的玉碟就可以感应到,甚至可以作出激发能量的响应,同样,任何一个玉碟也可以通过振荡和同一根意识弦上其他的玉碟联络,这就是当年东皇他们使用玉碟联络玄河,以及汲取能量御敌的秘密。 或许……宇宙中本来没有这等精巧的生物,因为玉碟的内部本体结构太精巧,不像是天然生成,这玉碟,也许仅仅是玄河人捕捉在同一个意识弦上的生物后,后天炼制而成! 陆压暗叹口气,为这只被炼成玉碟的倒霉生物默哀一秒钟,随即,驱动灵魂扯动了玉碟所附着的那根意识弦,微弱的振荡,沿着那根意识弦,以极振的速度传播出去。 陆压的灵魂,保持着一定的旋转速度,始终轻轻切在玉碟意识弦上,很快,从远方传回了一波振荡,但这波振荡却跌宕有至,很有规律,陆压灵机一动,忙把这震动导引进玉碟中,通过玉碟那复杂的回路结构,这有着规律的振荡所蕴涵的意思被解读出来:“你是谁?东皇殿下怎么样了?叛贼伏羲等,是否在彼?!” 陆压一笑,通过微弱振荡的意识弦,陆压刹那间确定了发出这条信息的位置,他不回答这些问题,对华枫等人一笑,说道:“找到了,走吧!” 百二十人的玄河近卫队已然距离仙界文明很近了,陆压等人两天之后,就找到了他们的行踪。在感知到这一百多生命体的一瞬间,陆压一直高悬的心终于放下了。 身边十双贼眼都在打量那百十人的小队伍,而蛇身玄河人则对此一无所知。 “蘅儿,你看他们怎么样?”华炜问道,其实他们现在的感应能力相差无几,但多年养成的习惯,仍是让华炜第一时间想华蘅询问敌情。 华蘅一点儿都不厌烦,幸福的飘了华炜一眼,温柔的说道:“嗯……都是四级顶层生物,很弱啊,可以使用初级的空间点技术,他们的本体是十三维,但很笨重,里面积存满了能量和一些已经编制好的空间点结构,一看就知道他们还处在积蓄能量,而不能激发能量的程度,低级文明嘛!” 华枫闻言皱眉想想,狐疑的问陆压:“我们原定的敌人就是他们?太弱了,不可能啊,不用五大文明,就这程度,任何一个文明派一小队人就灭了!” 陆压摇摇头,解释道:“从你们的新生儿里挑出一小队,能把它们灭了吗?你们不知道,弦空说过,玄河人已经分化为两层,普遍为三级生物的一层在前线与我们对峙,二线则是他们的尊崇的王室和新生儿、文职官员们,这些是王室的卫队,看来……玄河的王室很弱啊……” 华枫转愁为喜,和陆压眼神诡异的对视了一下,嘿嘿奸笑起来。 23第二十三章(1) 祖孙两代天才,眼睁睁的看着玄河卫队安然飞出他们的视线。华钦疑惑道:“阿鉎,不打他们?” “不必了,凭它们,灭亡不了地球人类,以后的事就不用我们操心了,对了,他们身上带着一个同弦玉碟,华枫前辈,麻烦您把它取来,那个就归您了!”陆压突然想起,必须要阻断玄河卫队和帝国的联系,转身笑嘻嘻的对华枫说道。 华枫眼睛一亮,“嗖”的没影儿了。 片刻之后,华枫喜气洋洋的出现在大伙儿面前,手里不但玩着另一个玉碟,还弄回一大堆各式法器,自然都是从玄河卫队身上搜刮下来。 “好……让我们试试,玄河帝国离我们有多远?”陆压再次驱动玉碟的灵魂,在结构复杂的玉碟中运转,有节律的拨动这玉碟的意识弦。 遥远的玄河星域中,有一颗介于虚实之间的巨大星球,这颗星球是整个玄河星域的中心,帝国的核心。 它四周是无尽的黑暗,最近的天体都距离它非常的遥远,远到没有一丝光线可以抵达这里。说它介于虚实之间,是因为它始终进行着一种神奇的“自转”。这种“自转”并非围绕着某个空间概念上的中心,而是指它的维度在不停的变化,停留在某一维度的状态非常的短暂,从五维到某个神秘的维度周而复始,凡结构在五维到这星球最高维度之间的生命体,都难以把握这星球的状态。对于一个介于其间的生命体来说,它或许在某一时刻是实在的,但转眼间便会化作一片虚无。 这奇异的星球高水平的使用了被大多数修行者弃如敝屣的衍生维向,其实,衍生维向在某个范围内也是规则之一,修行者放弃衍生维向,是因为它的地域性不利于修行者移动,而并不是衍生维向没有用处,玄河帝国的核心不但利用着这片空间中的衍生维向,还自己创造出千万种独特的衍生维向。 这帝国的核心不是天然生成的,它的构建经过了玄河帝国不知多少代人的努力,融合了玄河生命所有的智慧。这颗核心只有玄河的高级官员和皇族可以进出,每个够级别的官员和皇族都掌握有这星球维度变迁的规则,知道在什么时间可以进入适合自己的维度空间,在这星球内部,有无数个小天地,这星球设计之精妙,可以在星球整体维度变迁时,保持这些小天地维度的稳定,以供蛇人们平安的居住。 玄河帝国的时间,便是按照帝国核心的维度变迁状况设定的,实行三百六十进制,最高的时间单位叫“度维”,一度维大约相当于陆压所在世界的三百五十年,每度维分成三百六十份,每份又叫“一分维”,大约便是一年的时间,分维以下又叫“秒维”,约合一天。秒维之下,则与伏羲教授人类的概念相同,以时、刻称之。 星球内部,一个广阔无垠的天地里,潮湿阴暗的“森林”无边无际,天空中无数种色彩的云丝纠缠在一起,变幻出种种复杂美妙的图案。一只长着垂腰白发的蛇人静静的盘坐在这天地的正中,注视着天上变幻的图景。他面目上骨骼粗旷,深目高鼻,和东皇的长相有几分相似,身穿一件乌黑的阔袍。 这蛇人正是东皇太一的父亲,玄河帝国的王,玄河人的神皇,除了尊崇的血脉,和尚有些号召力的象征意义,他几乎没有任何权利,六千年前,他最钟爱的孩子,在陌生的远方死去,他除了派出百名近卫报复外,没有任何办法,而太一遇难的地方,是裸猿联盟的深处,玄河帝国势力不及的地方。 这百人的卫队要去太一遇难的地方,需要穿越裸猿的第一防线,那是基本不可能的,神皇下那样的命令,也仅仅是泄愤而已,以为那些所谓的近卫里面,不知道有多少长老会的眼线,而且,尽是一些不入流的弱者! 谁知道,近卫派出不久,长老会突然接到了上峰的命令,而且,这命令不是强大的掌控者发出的,也不是无法想象的思想者发出了,而是来自他们连听说的资格都没有的高度,宇宙平衡大联盟的最高主导,终极文明。 终极文明不但命令他们攻破正面裸猿的防线,更派来十余个、近十亿个体的三级文明群,玄河利用这股力量,一鼓作气在正面裸猿的防线上打开了缺口,神皇派出的近卫趁机渗入,裸猿联盟的防线更是因此收缩了上亿光年。 神皇并不理解所发生的一切,他也懒得去想,自己太苍老了,天分又不好,很多很多年没有丝毫的进步,灵魂开始散逸,距离死亡已然不远,等自己死后,那个用远祖基因复制出来的太子。就要坐上这个位置,哼……也好,让他也尝尝这无尽的痛苦! 神皇身边的空间一阵荡漾,显出一名年轻蛇人,面目清秀,剑眉浓重、英姿勃勃,同样是黑色的大袍,但袍边上镶着一圈的银色花纹。年轻蛇人向白发蛇人深深低头作礼,然后说道:“神皇,关于一秒维(一天)前接到的信息,我们突然接到来自太一殿下命谱的信息,信息中说……太一殿下已经……死亡,叛贼伏羲收拾了他和湘君殿下的尸体,灭亡了杀害殿下的裸猿,并掌握了裸猿联盟训练特种战斗文明所用的空间核心、复合式空间点结构,正赶回帝国谢罪,他们已经遇到陛下派去的卫队,卫队所掌握的同弦命谱也有佐证的消息传来。” 神皇的白发一振,人似乎精神了许多,爱子死去的悲哀已经被六千年的岁月冲淡,他从年轻蛇人的话中听出一丝机会,一把抓住年轻蛇人急问道:“你说伏羲带回了什么?!” “信息中说,他们发现的地方有纯净的十三维空间,后来又发现这地方是裸猿联盟训练后备军的地方,他们抢到了生发这纯净特种空间的空间核心,是一种‘生发’式的奇特结构,还发现了另外两种奇特的空间点结构,都很有威力!而且,还有一些灵魂法决!” “还有灵魂法决!?”神皇真是坐不住了,皇室和长老会的差距,就在这“灵魂法决”上,还在玄河文明处于四级二线文明的时候,一批勇敢干练强大的玄河人出外闯荡,在一番艰苦磨难之后,得到强大的思想者的传授,掌握了“灵魂法决”,回来后,便成立了长老会,一步步架空了玄河皇室,将玄河文明带入三级文明的层次,加入“宇宙平衡大联盟”,对抗“裸猿联盟”,随着时间的过去,长老一系越发强大,皇室只成为他们号召普通玄河人的幌子,甚至现在,连号召玄河人都用不着皇室了,长老会的威信更大。 那年轻蛇人沉吟一下,回道:“信息中,是说有灵魂法决的奥妙,但是……” “但是什么?快说!” “臣对伏羲有所怀疑,伏羲只是一介后方书记官,主管人口安置,他追随王子叛逃之前,不过区区九维的修为,在宇宙中,没有纯净的感悟空间,不可能再有进步,而且他一介民政书记官,怎可能懂得空间点的奥秘?怎可能分辨空间点结构?怎可能理解‘灵魂法决’的重要性?臣觉得,这个所谓的伏羲,很可疑!” “他们带有太一的天则剑和命谱,后来又找到裸猿的培训空间,那里是纯净十三维,很有可能学习到空间点的奥秘,天则剑中,几乎记载这除了‘灵魂法决’外,我们一切的知识!好了,不管这个伏羲有没有问题,他毕竟是要来了嘛!等他到了,只能被我们摆布。玄穹,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胆大心细,这件事你去办,尽量把伏羲带回来的东西拿到手!” 这名为玄穹的青年蛇人皱眉躬身,答道:“是!定不负吾皇所托!” 神皇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拉住要离开的玄穹,问道:“伏羲要回来的消息,长老会知道吗?” 玄穹无奈的点点头,“伏羲大概不大了解命谱的用法,他是用明码发回的信息,长老会是最先收到消息的……” 神皇一怔,瞬间苍老了千岁,叹气说道:“知道了,你尽力而为吧!不枉我当年救你一场!” 玄穹想说什么,又忍住,躬身告退,身形消失。 神皇无力的躺在地面,双眼无神的望着变幻图案的天空,似乎再也不想起来。 千年路程,对于任何生物都是一种考验,无意识下还好过一些,意识清醒的人,只能和万般的无聊寂寞抗争,宇宙星空固然是变幻无穷,但又是始终如一的内蕴,无论这内蕴多么的深厚,终会让人疲倦。 好在陆压等人并不急,千年的时光足够发生很多事,急也没有用,再说也没有什么好急的,他们一路上浏览了无数的原生星球,这是一段宏丽的宇宙郊游,快乐而随意,在途中,由五位老人的主持,华炜和华蘅,华钦和华芸都成了婚,让陆压感到颇为惊奇,没想到心虹派人还保留着如此古老的习俗。 在路程还没到一成的时候,玩儿性渐失的众人一一陷入沉睡,在沉睡中,旋转的灵魂在周围的宇宙波纹上轻轻擦动,一点点感受弦的力量。 陆压变成了车夫,裹着十个老老少少前进,其实,他们现在可以算是自由之身,没有人规定他们一定要去哪里,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去玄河,所有这一切的动机,仅仅是一个有趣的借口罢了,陆压总觉得,与其走上无数的弯路,不如直面自己的命运,去召唤自己的地方,去自己心中要去的地方。 千年的穿行中,陆压始终用自己的灵魂漩涡轻柔的擦动周围感应到的一切弦,他有时候尝试着用这些纵横宇宙的长弦奏出一段乐曲,没有声音的乐曲。 不同的弦在同样的拨动角度、力量下,散发出的振荡也不相同,不同的振荡,前后叠加在一起,形成变化莫测的振荡冲击,比从前简单的全方位振荡攻击更加有效,而且,一些振荡波纹会相互抵消、干涉,经过陆压细心的调试,他甚至找出了许多可以控制振荡波方向性的方法,同样,面对从前那样的全方位振荡波,陆压在有准备的情况下,也可以用各种振荡将之抵消、中和。 有些时候,蒽菲会从沉睡中醒来,娇憨的钻进陆压的怀里,指指画画的帮陆压“谱曲”,弹动宇宙波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常常尝试着共同弹动同一根弦,就好像拨琴的一双手,一只压弦,一只拨弦,振荡在这种操纵下,控制的更加精确。 茫茫宇宙,星光闪耀,由于高速的飞行,每一时、每一刻的星空都全然不同,然而,无论星空再怎样变幻,却始终保持着同样的韵律,群星排布闪烁的韵律似乎和这美丽的表层下,空间点涌动、宇宙波纹荡漾的韵律相和,形成一种内在一至而外在各有魅力的统一性。 灵魂漩涡擦过千万波纹,重重变幻的星空映入眼帘,如此……持续千年,那种宇宙独特而又如一的韵律深深的印入陆压的灵魂,他的灵魂漩涡在其他人的感应中越来越隐晦,似乎随时要融入整个宇宙一般。 常常醒来陪伴陆压的蒽菲也在进化,陆压渐渐的猜不到她在想什么,同样的,她的灵魂节律也在向宇宙的节律靠拢,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曲提炼着大宇宙整体韵律的曲谱渐渐在她和陆压的手中成形,在旅程最后的两百年中,蒽菲常常听着那摄魂镇魄的曲子,双眼朦胧的看着斗转星移,在陆压怀中沉沉睡去。 千年旅程快要结束的时候,陆压振动手中的玉碟,以伏羲的名义给玄河帝国发出了那道掀起轩然大波的信息。 六千多年前的一次突袭,让人类的一线防线崩溃了一个缺口,后来及时填补,却仍然保持了一个深达一亿光年的凹陷部,但同样也是玄河人的突出部,无论是突出部还是凹陷部,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战机!无数文明在这里汇集,在这里三级文明的密度可以和地球上中国的人口密度媲美! 在人类一线,近六千个三级文明堆积在这里,统率这六千文明的,是三位始终在一线控制的圣者,而对面,则是玄河文明唱主角,玄河文明的五位最高长老,据说已然达到圣者的级别,更有其他三千多异类文明听其调遣,双方在兵力上势均力敌。 陆压等人人数太少,而修为却很高,他们小心翼翼的钻过人类的防线,幸运的没有被发现,他们一直摸到异类文明防线的边缘。 华澄等老人,还有华炜华钦两对儿新人,大约在五十年前醒来,陆压随即传授他们使自己的灵魂韵律和宇宙韵律相合的知识,天才不愧是天才,学的像模像样,边界两端的八位圣者,全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哎,阿鉎啊,你看我变这样儿行不行啊?”华枫此时已然变成一只蛇人,是挑他们见过的卫队中,一只年长蛇人的形貌变化的,再加上他们对那些蛇人的本体结构看的一清二楚,此时的华枫,和那个蛇人除了灵魂,几乎没有一点儿的区别。 “好!好!像极了!我保证他妈妈都分辨不出来!”陆压也变化完毕,他自然是挑自己最熟悉的蛇人,伏羲的样子,可是伏羲当时是九维的程度,陆压只好在模拟相貌和神态的时候,尽量推测伏羲升上十三维时,可能使用的本体结构,好在陆压对于玄河一脉的本体理论知之甚详,这倒难不倒他。 蒽菲在陆压的指点下,变成伏羲的妹妹女娲,华蘅变成了西灵,其他人都变成近卫队中的人物,华芸十分的不爽,变成一个臭男蛇,简直是不可忍受的待遇!最后,还是华蘅把西灵的角色让给华芸,自己挑印象中长得还算俊秀的近卫蛇人变了,和华炜亲昵的靠在一起,弄得旁边的华钦时不时疯狂呕吐…… 可是,就在众人正要大摇大摆闯入玄河内围的时候,玄河人的方向上,闪烁起点点强光,那些强光闪处距离众人十分遥远,陆压他们都是突然感觉到不同维向里传来的震动,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若要等爆炸真正的光芒传播到这里,在三维世界中只怕要十几年。 不错,就在十几光年外,突然发生了波及范围在行星系级别的爆炸! 玄河那边一有情况,人类这边也紧张起来,众人甚至清晰的感到三、五道微振荡波纹向这里横扫过来。 “快跑!扮彗星!”陆压急切的发出一道信息,整个人拉起蒽菲化作一道流光向玄河内部冲去,其他人立即跟上,并都默默把灵魂的节律调节的和宇宙相仿。 23第二十三章(2) “哎,陆压,我们是明抢还是暗偷啊?”华枫边跑变问。 “呀!对了!快停下!”陆压突然想起个事情,“华枫前辈,把你手上那块玉碟毁掉!快!” “嗯?为啥?不干!”华枫眉毛一竖。 “他们会通过同弦玉碟知道我们的位置!这样,你把那块玉碟毁掉,我再振动一次我这块,确定其他几块同弦玉碟的位置,然后我们就挨个偷他的,这块就扔在这里,让他们扑空!我们现在这身份,就是在危机时打个掩护,难道还真的拿这身份去招摇撞骗?我们是神偷,不是老千……”陆压苦口婆心的劝说。 华枫也不固执,此人其实非常灵活多变,否则也当不了神偷,当下眼珠一转,愁眉苦脸的将自己那块玉碟置于双掌中,一合握碎,还不忘装可怜道:“你看,我这又亏了,阿鉎你可得记着!” 陆压陪笑道:“那是,那是!”说着,轻轻振动手中的玉碟,一道道玄妙的回应从方圆数亿光年的几个点处传来,随着这些自动回应的,还有两道信息: “呆在原地,长老会下辖紫袍军乾天部督统玄泽接应尔等!” “迅速遁离原地!向巽泽位六三度前进,神皇大人会派人接应!” 听哪一个?陆压一笑,哪个都不听,说实话,他还真是不知道所谓“巽泽位六三度”是个什么方向,把玉碟在原地一抛,带着十人向玄河星域深处游去。 不断的有震波从那玉碟的弦上传来,似乎在不断确定这玉碟的方位。 陆压等人走后不久,一大队上千名玄河战士和数千名人类修士几乎同时到达玉碟处,人类修士看到玄河人人数不多,也不见附近有大军出动,又灰溜溜的跑回人类防线。 领队的玄河人身材高大,蛇尾上的一般人身健壮魁梧,披着一层带有细鳞的薄甲,面貌狰狞,前额突出,尖嘴猴腮,不像人样,此人正是督统玄泽,若是陆压见了此人,他该会明白,原来伏羲等人的相貌都是为了适应人类的审美观而加以变化的…… 玄泽一把握住悬浮在空间中的玉碟,恨恨的哼了一声,感应带在周围一扫,什么痕迹都没有发现,就好像这玉碟是凭空出现在此处,而不是被人带来,玄泽无奈,带队奔回长老会在前线的驻所——凌微星。 陆压等人将自己的灵魂转动和波动的节律调节的和宇宙背景相仿,但速度也就降了下来,毕竟不能全力驱动,趁这功夫,华枫等人开始七嘴八舌的催促起来。 “我说阿鉎啊,我们这是去哪儿啊?按照正确步骤,我们现在应该先确认目标。”华枫最是热心。 “嗯,”陆压点头,“最近的一个同弦玉碟就在附近,可是我们不能去,因为长老会的回应信息就是从那里发过来的,那里很可能有圣者坐镇,去不得,还有一个稍微远一点,神皇方面的信息是从那里发来,我们偷偷过去,看看形势。” 几个老头理解的点点头,这时,华炜凑了过来,“我说阿鉎啊,我们来玄河星域玩儿命,是为了什么啊?就为偷几样宝贝?那还不如回人类防线那边,有个掩护的正经身份,而且那边文明很多,隐藏和销赃都方便……” 陆压闻言,猛然一惊!对呀?我们到玄河来干什么?!这么危险的地方,又没有非来不可的理由,可为什么这千年来,总有一个去玄河的强烈念头呢?陆压急停身形,扫视一周几人诧异的眼神,问道:“你们现在稳定心神,让自己的灵魂平缓的转动,感受一下,是不是从前总有个强烈的念头,一心要来玄河?” 几个老头经验丰富,闻言脸色突变,各自静默半晌,脸色凝重的点点头,华澄说道:“刚才一穿过人类的防线,我心里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一种力量从身体里面消失了,刚才虽然跟着你乱跑,可一直在疑惑,我们为什么一定来这里……” 华枫也赞同道:“是啊,你一说我才发现,从前总有个东西一直把我的心挠的痒痒的,就想去玄河,可是一进入这里,却发现……这买卖很不划算啊!” 华炜等几个年轻人却摇头说:“我们倒是没有,只是一直跟着你们走罢了……” 陆压面色铁青,他最忌讳的事情被触动了,他最讨厌的就是生命被圈禁和控制,他想得到的,是一种无限的自由,当他意识到自己的人生附着于意识弦的时候,意志就消沉了不少,现在更意识到自己被别人当作提线木偶,不禁有些恼火了。 “回去!”陆压转身恨恨的说道。 凌微星,听这名字,似乎是一颗美丽的行星,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凌微星是一颗恐怖的天体,它是一个后天制造的大型黑洞,远远的,围绕这黑洞,旋转着八颗恒星,更有数十颗行星,上千颗卫星和小行星围绕着八颗恒星旋转,这一切,形成一个小型的天体系统,跟随着其他恒星,统属于前线一个叫做“晨光”的恒星系,这个恒星系显然属于初生的星系,旋臂并不明显,就像黎明时天边散发的散光。“晨光”星系同时又是玄河星域的一小部分。 自从玄河文明率领其他文明在前线取得突破,造成明显的突出部之后,玄河文明五大长老就在突出部的根部制造了“凌微”天体系统,作为自己的临时驻地,隶属于长老会的直属卫队紫袍军就驻防在凌微系统周边的行星和卫星上,而五大长老则常年潜于黑洞内部。 几乎在陆压等人闯入突出部玄河一线的同时,凌微中心黑洞轻轻的一荡,五条朦胧的光影从黑洞中缓缓升出,黑洞强大的引力似乎对他们毫无作用,反而不知怎地,转化为他们飘升的动力。 五条光影在黑洞的边缘凝立,渐渐凝聚为五名黑发蛇人,看相貌,似乎只到中年,然而他们却是目前生存的最古老的蛇人,玄河长老会的五大长老。 一道波动从一名长老处散出,瞬间传递到周围行星卫星上,“发动所有前线力量,封锁突出部,紫袍军乾天部、坤天部、巽天部。艮天部出动,向巽泽位六三度围拢,寻找一行十一个生物,是要是十一人一群的生命体,立即截下,不管是什么种族和身份!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命令传到,迅速得到执行,数万已达三级中层甚至顶层的生命向陆压一行人窜入的方向围拢过去。 发出命令后,五老中一位看起来似乎稍微年轻一点儿的说道:“大哥,这个……任务算是完成了吧?终极文明的命令真是莫名其妙,集中我们五个圣者,只为了拉动那几个裸猿的意识弦,把他们引到这里围杀?他们虽然不弱,但这种货色对面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啊,干嘛非要攻杀这几个人?” 五老中面貌最为年长者,有些花白头发的长老说道:“不用费脑筋了,我们虽然是圣者,可是仍然是未脱离者,还是意识弦上的蚂蚱,我们可以看到一些自己的过去未来,却无法改变自己,能看到其他生命的一点点过去未来,却也无法彻底改变它们,只能竭尽全力的引导和控制,说是掌控者,呵,只不过是二级以下生命不明所以罢了。终极文明的意图,我们想象不到,对了,你们在引导拉动那个叫陆压的家伙的意识弦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一名脸上覆盖着一大块鳞片,遮住半张脸的长老说道:“我看到他几世的一些碎片,却都没有未来……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所有世的历程都在一个时间层突然断掉,不再有未来……,难道……” “不错,我也是这样的感觉,大哥,难道他将会……”侧后一名脸上生有绚丽条纹的长老附和道。 “嗯……,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个陆压以后很可能会成为脱离者,进化到一级生命,这就更不明白了,如果说,终极文明需要扼杀这个会成为脱离者的裸猿类,那么把他引来后,我们亲自出击,干掉他也就是了,为什么又严令不许我们出手?现在这个样子,就好像……就好像把我们当成培养他成长的养料!”最年长的老者虽然劝弟弟们不要多想,自己却也不能免俗。 那位一直没说话的英俊长老微微一叹,言道:“所有的力量,其根本在于对知识、信息的掌握,我们所追求的一切进化,不过是追求更多的知识,更能够随心所欲的掌握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罢了,我们现在的懵懂,都是因为我们了解的狭隘,这次行动还有一个最离谱的地方,不知道你们察觉到没有……” 年纪最大的长老点点头,“我也察觉到了,二弟的担心……也只能听天由命。” 最年轻的长老修为似乎最浅,问道:“最离谱的地方?是什么?” 英俊长老说道:“对面那三个圣者,没有向往常那样对我们的行动进行干扰,而是……而是在帮助我们将陆压等人推进玄河星域!” “呃……”年轻长老无言以对,呆然站在远处。 “真是无聊啊!”脸上覆盖鳞片的长老叹道:“从前,哥儿几个痛痛快快的打架,痛痛快快的杀戮、毁灭,可现在,成为圣者之后,成天下棋!偏偏这棋局这样复杂,几百亿、上千亿的生命为棋子,还有惹不起的人在后面支招儿!还都是莫名其妙的招儿!唉……累死了!” 其余四个长老闻言,都是深有同感的重重一叹。 玄河五老累,对面人类防线的三个圣者一样累!同玄河五老一样,这三名圣者也刚刚从一个大型黑洞中出来,但和玄河五老不同的是,黑洞边缘,早已聚集十余人,迎接三老出关。 “属下恭迎宏音圣者、天洄圣者、纳一圣者出关!禀知三位圣者,流弦圣者已然到达前线!”十余人中地位最高的一人上前说道。 头一个走出来的宏音圣者挥挥手,那十余人立即消失在原地,各自退去了,四下无人后,紫红脸膛的宏音圣者回头对另外两位圣者笑道:“怎么样?奇怪吧?摸不着头脑吧?” 天洄圣者是个秃顶的老头儿,白眉白须,捻捻自己的眉毛,惋惜的说道:“真是可惜啊,十一个人都是好苗子,比那些伍长什长潜力大的多,若是好好培养,都有可能成就新的圣者,唉……尤其那个陆压,他的几世人都在同一个时间层断掉,很有可能……” “是呀,没有办法!就我们三个,和对面儿五个下棋,这也太累人了!这次流弦老弟来了,还能好一些,你们说,始动神不帮帮我们,给我们弄几个新的圣者出来,偏要把圣者苗子送到异类那里去死,这是干什么!”红脸的宏音圣者似乎对始动神不是那么恭敬。 黑发黑眉黑衣的纳一圣者长相却是个年轻人,他大概很不爱说话,只是摇头。 这时,三人眼前空间一阵荡漾,一名银发童颜的老者凝聚在空间中,三人一见,忙笑脸相迎,红脸的宏音圣者大声道:“流弦老弟,你终于来了!你这一到,我们几个以后轻省不少啊!” 那银发童颜的老者正是圣者流弦,流弦忙谦谢道:“哪里哪里!我经验不足,以后还要三位哥哥多指点,为人类大业尽一点绵薄之力,也是我的荣幸!” 秃头的天洄圣者一吹飘飞的长须,说道:“流弦你可莫要自谦。这些年你管的是培养新军的事,论起操纵命数,你的经验可不比我们少,我们是成天研究怎么干掉、扼杀生命,你可是成天成就生命,说起来,你的境界可比老哥儿几个高多了!” 流弦忙摆手,“哪里,所有的训练场所都是始动神他老人家找好的,都已经安排充分了,我就是去震慑一下,维持训练场中的平衡而已,出不了什么力的。” 几人还在谦逊寒暄,这时,那黑发黑衣的纳一圣者突然开口道:“流弦圣者,始动神有什么指示?” 流弦一愣,忙答道:“这位是纳一圣者吧,久仰!始动神没有什么特别的指示,只是让我协助三位哥哥做好布防的工作。” 纳一圣者摇摇头,不再说话。 宏音圣者似乎是年岁最长,这时摆出了大哥的样子,扳住流弦说道:“那既然是这样,我们哥儿四个可是有年头可处了,圣者的调动,那可是千万年一次的,流弦老弟,你可得把我们当自己人!” 流弦连连点头,“那是自然。” “那就好,流弦老弟,你和始动神相处接触的时间最长,你说说,始动神为什么把陆压、华炜、华澄那十一个苗子送去玄河那边送死?嗯?你可别说你不知道他们几个,他们可都是从你的演化星域跑出去的!” 流弦点头道:“嗯,他们几个我知道,嘿,我还知道另外一个‘好’苗子呢……,始动神的意思我知道一些,他老人家平时最喜欢嘀嘀咕咕的……咳咳……恕罪、恕罪……,可是,几位哥哥,有句话我可要提醒几位,在始动神眼里,我们几个的命可不值钱,几位应该也知道自己的事情,虽然我们都在努力的逢凶化吉,可是,我们的悟性……很难成就为脱离者的,始动神只喜欢、关心强大的个体,我们这种货色他可不在乎,所以……” “哼!”秃头天洄的脾气有些火爆,这家伙操纵意识弦的时候,也喜欢用很刺激的意外来改变其他人的人生,比如安排个星球相撞什么的……,“流弦,你的意思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不该打听的就不要打听喽!” 流弦面不改色,“天洄哥哥一定会理解小弟的,唉……虽然说,成就一级生命的机会渺茫,可是,只要意识不散,还是多少有一丝机会的……” 黑发黑衣纳一圣者在后面偷偷用能量刺了一下天洄的本体,同时宏音圣者埋怨道:“哎呀,天洄,你这人真是的,流弦老弟刚来你就难为人家!流弦啊,你别介意,当初我们三个聚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好长时间才习惯了天洄的脾气。” 流弦宽容的一笑,“我怎么会介意呢?天洄哥哥,您别生气,我可以稍微说一些,料想始动神不会在意,始动神他老人家……非常的无聊,听说,整个宇宙所有的一级生命都和他老人家有仇……,可是,又奈何不了他老人家,所以……这始动神就更无聊了,你明白了吗?” 天洄一眨眼,“明白,你是说,始动神在耍我们玩。” “不是,”流弦摇头,“始动神他老人家根本就无视我们,才懒得耍我们,他是在耍他自己啊……” 24第二十四章(1) 话说陆压等人向人类防线方向奔回,没走多远,感应边缘处,便有数十强大的生物出现,陆压等人只好立定停身。渐渐的,涌入感知范围的生物越来越多,但却不密集,大约几十位处于一个同心球面,每一拨人之间远隔一光年的距离。 陆压等人自然就在球心处,他们这十一人进化到这等程度,感知的范围已然远达二、三十光年,可以覆盖数个行星系。 “哼,这一层层的,外围一定有更多的人围堵,他们这样分布,该是精通波纹力量,或者了解波纹力量的可怕之处。阿鉎,没说的,我们得干上一场,否则对方会更加进逼!”华铮老人性情剽悍,要退也要战过才退。 “好!我们也要分批上,否则相互之间的波纹会扰乱干涉。”陆压也认为不能不战而退。 华澄轻轻向后一推陆压,“阿鉎,你带我孙女躲远些,阿炜、阿钦,你们也躲远些,这回我们五个老头子要出出风头!顺便实验一下新的战术。” 陆压等六个晚辈不好阻拦向后飞退,给一代目们留足空间。 五老好整以暇,聚在一起,晃晃悠悠的向玄河人的包围圈迎去。前路呈球面阻挡的玄河人见陆压他们分成两队,以为五老负责阻击,而其他六个要逃走,他们猛然加快了速度,向五老逼去。 五老静静的等待玄河人的临近,他们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三级生命,在两点之间运动的时候,会不停的选择穿梭在最有效的维向上,其“假速度”可以达到三维光速镜像的百万倍左右,一光年的距离,只需要半分钟左右即可穿越,此时五老和玄河人第一层攻击人员之间,大约是二十多光年,双方的有效攻击距离,如果是使用波纹攻击的话,应该在十光年左右,那么,只需要十分钟,就是双方交手的时刻! 十分钟,似乎是约好了时间,五老的灵魂同时在本体中加速,当加速到足以扯动宇宙波纹的时候,他们的本体同时散化,左右结合成一个千疮百孔的光球,将五老包在其中。 五老的灵魂极速旋转,旋转的边缘却变得厚实,五个灵魂就好像好作五只灵巧的手指,五老的意识弦,还有经过五老附近的千百根宇宙波纹,被他们捋成一张音域宽广的竖琴,五个旋转的灵魂开始分别拨动不同的弦。 一圈圈的波纹振荡在五老的弹拨下扩散,这无数圈振波相互干涉,有的地方波形中和,有的地方叠加共振,而五老的灵魂像是跳舞的精灵,安然的游走于波纹中和的地方,那一圈圈的振荡攻击没有带给他们一点儿的伤害,五个灵魂的舞蹈越跳越激烈,振荡越来越密集,但密集的振荡却不显杂乱,好像一曲错落有致的交响乐,波纹叠加强化共振的部分,正好从光球的孔洞裂缝中涌出,中和的部分,也恰好是光球物质的所在。 此时,本无方向可言的振荡攻击陡然有了方向性,五老的光球似乎向外层喷射出无数根波纹振荡标枪!向玄河人攻去。 波纹振荡是极振的速度,穿过几十光年距离只不过是瞬间,无法计量的瞬间,那些攻来的蛇人不是不会波纹攻击,它们在前冲的路程中就在运转本体和灵魂,随时可以放出波纹振荡来攻击和抵挡,可是五老的波纹标枪瞬间及体,而且是叠加共振几万次的超强振荡,几乎没能反应过来,第一、第二拨百十个玄河人就化为虚无。 玄河人的包围圈立即停止收缩,因为他们也发现陆压等六人不过是退后了十光年,并没有离开,这才明白这十一个不自量力的家伙是要和他们正面一战! 很快,玄河人的包围圈中冲出八个蛇人,这八个和先前袭来的不同,他们身上披着华丽的细鳞甲,头上带着颇为高贵的金冠,而且空间穿梭的速度也快了许多,霎时间冲进五老的攻击范围。 五老怎会客气?交响乐再次奏起,千万束高振荡波纹标枪向那八个蛇人散射而出。 八个蛇人不慌不忙,他们的灵魂也开始弹奏附近的宇宙波纹,圈圈振荡散开,在他们绍形成看不见的保护层,而且,他们弹拨宇宙波纹的力度很小,振荡频率并不急,很是柔韧,但振荡的波形中,振幅却很大。 五老振荡标枪瞬间即到,三级生命的速度根本无法躲避,或者说,任何生命的速度都难以躲避,那可是宇宙中至高的极振速度。八名蛇人也没有躲避,任五老的振荡束冲击在自己发散的波纹振荡圈上,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振荡束中和掉蛇人外层的振荡波的时候,产生的作用将蛇人推开了一些,而后的振荡束自然就是擦身而过,无法伤到蛇人。五老的交响乐是在不断变幻的,他们本体化作的光球也在不断变幻,射出的振荡束越发不可琢磨,但八名蛇人就像瓢泼在怒海中坚固的小舟,滚荡前进,丝毫无损。 八名蛇人逐渐靠近五老,脸上都露出得意的笑容,同五老一样,他们也有自己的一套联手攻击的法门,只是开始没有料到敌人如此强大,彼此之间站位太远,无法用出,此时,他们只要再集中一些,就有把握让五老灰飞烟灭。 同一时间,五老的脸上也露出得志的笑容,他们的默契已然持续万年。 突然之间,包裹在五老之外的光球一散,立即被狂暴的振荡化为虚无,而此时五老的灵魂穿梭更急了,几十万圈振荡汹涌拍出,处处是共振、处处是叠加,除了五老灵魂所在的中心,几乎再不存在中和的区域。 但即使这新的振荡怒潮也不是毫无章法,五老此时就像是怒海的海神,一切潜流和巨浪都在他们精细的控制之中,空间剧烈的激荡让方圆二十光年之内变成一团灰白色,所有的空间点都在跳着激昂的舞蹈。 初级的振荡攻击,是依靠底层的空间点离位破坏掉一切的空间点结构,包括生物的本体和灵魂,但那是粗鲁且无奈的。 中层的振荡攻击,可以将许许多多的振荡波纹整合起来,使之具有方向性和可控性。 而高层的振荡攻击,却再次的反璞归真,把脑筋再次动到空间点结构上来。毕竟,振荡攻击可以让空间点离位而导致本体结构的崩溃,但是一些足够小的结构,却有着被瞬间加速的可能,比如高速自旋的灵魂,但空间点结构攻击却不同,那是可以完全中和掉敌人的攻击,彻底的将敌人还原为空间本质。 五老的灵魂舞蹈中洋溢着一种畅快的意味,振荡的风暴在二十光年的范围内疯狂搅动,但袭来卷去的每一道波纹都在五老的掌握和计算之中,空间点在被振荡波推来挤去的时候,在极短的一个个瞬间,结合成一个个短暂存在的空间点结构,担忧随即消失。 八名蛇人被这突来的振荡风暴完全控制,他们发现相互之间无法在接近,被一个个分割开,再也找不到平静的通路前进,他们只能不停的波动已然紊乱的宇宙波纹,散出一圈圈的振荡来中和平息掉波及自己的威胁。 这种僵持没有持续多久,八名蛇人还没想出什么办法脱身,席卷向他们的那些振荡波纹变的莫测而诡异,和自己发散的振荡波相互作用,瞬间生成一团团的奇异物质,这些奇异的空间点结构却又恰恰是对自己致命的“毒药”,八名蛇人再也无法作出反应,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一切被轻轻松松的中和掉…… 二十光年范围的振荡风暴又继续涤荡了两个多小时,才堪堪平息,这期间,没有一个蛇人再敢进入那个区域。 振荡平息后,露出一大块明净的空间,而玄河人要缉拿的十一个人,早已不知到哪里去了。 玄河之心内,神皇身形鬼祟的闪过一个个小空间,小心的避开所有人的耳目,最终摸到一片漆黑的小屋子中,在那片黑暗的深处,神皇摸到一块玉碟,他凝定心神,调动能量,通过使能量运行在玉碟本身的结构回路中,触发了玉碟的同弦共振。 一条信息从不知在何方的同弦玉碟传来:“神皇吗?找我有何事?千年的约定还没有到期吧?” 神皇运转能量,发回信息:“贝斯科先生,我需要你的帮助,现在,你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毕竟,我救过你的命,又提供给你实验基地和生命体。” 另一边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信说:“神皇陛下,因为我的存在,你事实上已经打破了长老会对灵魂法决的垄断,你看,我帮你做出了很多组新的命谱,包括我们正在使用的这一对儿,还有你要的绝对忠心的战士,他们正在被一个个生产出来,过不了多久,你会有实力抗衡长老会,作为回报,你要提供给我实验自由,正因为如此,我建议你不要随意打扰我!即使你救过我的命!我要告诉你,我的命不值钱!我早就厌倦它了!” 神皇也不恼怒,紧接着说道:“贝斯科先生,请您冷静!你虽然强大,但我有比你长出几十万倍的生命历程,我想,有些建议,你应该听取,我刚刚收到消息,长老会的人在前线附近截击十一个生物,派出了四大部的人马,都是三级中层以上的生命体,但是,他们失败了,还损失了八名督统,就是八名三级上层生命体!贝斯科先生,我需要那十一个人,他们从一个遥远的裸猿星球回来,带来了重要的信息!我需要它!而且我想,你也可能需要它!” “什么信息?” “裸猿一族关于灵魂法决的信息,我想,贝斯科先生,你比我更需要它!” “好吧……我去,但这要消耗你十名新型号的分裂战士。” “可以!”神皇毫不犹豫的点头,随即关闭了命谱,又偷偷摸摸的窜回自己的空间。 前线突出部的根部附近,一个不知名的初生恒星系,其中心隐藏着一个不大的黑洞,在黑洞的附近,所有的天体都被改造,这个黑洞仿佛是一个动力源,支撑着周围上千光年的范围内的大工厂。 这里就是那位贝斯科先生的试验基地。 不知道什么材料制成的管道远远的绕着黑洞圈圈盘旋,形成直径达一光年、盘管粗细达三万公里的巨型加速器,这盘管道最下方的出口,宽阔达万余公里的出口轰然打开,随着一蓬碎光和杂乱的尘埃,一队由金属构成身体的战士飞出,它们中间,护卫着一个想八爪鱼似的个体。 这十几个金属生命稍微停顿一下,似乎在辨别方向,随即向人类防线方向飞驰而去。 华澄等五老大发神威,将八名玄河紫袍军督统彻底湮灭,他们并不用等待振荡风暴的平息,再次弹动宇宙波纹,释放出特定的振荡波,在陆压等人避开的方向上形成一条短暂存在的通道,五老立即遁了出去。 离开振荡风暴的范围,五老随即凝聚起本体,此时陆压等六人已然躲出很远,见五老出来,立即迎上,几人面面相觑,五老在战斗之前,就是用蛇人的形态出现的,现在好了,冒充大计还没用上就宣告破产,大家心里一片迷茫,回路已经被封死,虽然刚才没有败,可看玄河人的平均强度,就知道突围无望,现在却是何去何从? 华澄等老少十人很是洒脱,这也是高级生命的一种特征,他们很少在乎一些东西,尤其是了解到自己仅仅是被禁锢在意识弦上的可怜小虫之后,更加对万事万物无所谓了。老少十个一转眼就把前途问题抛到脑后,反正一切都在意识弦上定好了,操心那个干什么?! 最后还是要陆压拿主意,陆压在自己的意识弦中看到了许多的东西,但却不连贯、不清晰,他只知道在玄河,会发生自己生命历程中最大的变故。陆压也没多想,还是指向要他们去巽泽位会合的那块玉碟的方位,十一个人嘻嘻哈哈的继续向那边穿行。 一路上,六个晚辈自然是对五老大加吹捧,除了华澄高深莫测的保持微笑外,其他四个都得意的很飘逸…… 巽泽位六三度距离他们并不近,极速飞行近一个月,避过几拨的拦截,他们才感应到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行星系,一颗稳定的恒星带着七颗行星、两条小行星带、数十颗卫星,灵动而美丽的运行。 陆压他们还保持着蛇人的外观,十一人大大咧咧的向陆压指向的第二行星落去,这颗行星外观十分美丽,浓浓浅浅的绿色和紫色点缀着星球的陆地,周围则是配以淡红色的海洋。当然,这美丽仅仅指在色彩上的绚丽,身为出身地球的人类,陆压还是觉得这颗行星看起来十分别扭。 在这个行星系的边缘,一名白袍英俊蛇人浮立在太空中,他的样子很年轻,神情不卑不亢,但修为甚低,仅仅是四级顶层,十三维结构的本体,陆压等人敏锐的发觉,他的灵魂状态十分散乱,和普通三维生物相差无几…… 那蛇人的感应范围显然不大,比刚出地球的陆压好不了多少,直到十一人在他前方百余万公里初减速进入常规飞行,这年轻蛇人才发现他们,堆起一丝微笑,迎向他们。 “晚辈玄穹,这位就是近三万年前离开玄河的伏羲先生吧?当年先生离开玄河,出外闯荡的时候,晚辈还没有出生呢,先生远游归来,神皇陛下十分记挂,请先生随我来……”说着,玄穹引着众人向第二行星表面落去,边飞边言,“先生当年就是神皇陛下的心腹,因为先生的冷静和智计,神皇陛下把太一皇子托付给您,只可惜……皇子命运多厄啊!先生也不必过于自责,神皇陛下仍然很重视先生!” 陆压等人一路唯唯诺诺的点头应和,只让玄穹一个人不住的讲,那玄穹也不说什么有营养的话,只是不断的吹捧。不多时,十二个人在一块从空中看去是淡紫色的土地上着陆。 这块淡紫色的土地,却是一大片潮湿的紫色泥塘,泥塘中紫泥厚一尺,一些积水高过紫泥三分左右,紫泥的质地十分细腻,颗粒极微,而且泥塘中除了紫泥别无他物,显得很干净。 蛇人的习惯,只在上身披衣顶冠,下身蛇尾裸露。下方是千里紫泥塘,玄穹很自然的落在其中,蛇尾舒服惬意的揉没在紫泥中,而陆压等十一人却自然而然的浮在泥塘上空。 玄穹微微一笑,平静的说道:“果然,阁下不是那个什么伏羲,凡是蛇人,都不会拒绝如此上品的紫泥塘,众位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到这玄河星域?事先说清,我对诸位并无敌意,也万万不是诸位的对手,而且……神皇陛下是很想成为众位的朋友的!” 24第二十四章(2) 陆压等人尴尬的一笑,得,现下也不用在滚到泥里装了,几人幻化回原来容貌,陆压说道:“我叫陆压,是伏羲的弟子,伏羲在那个星球上收下一批弟子,我便是其中一个,他们几个都是我的……师兄弟姐妹,这是怕用人身来到这里不便,这才化作老师的样子。” “哦……”玄穹皮笑肉不笑,也不知他相不相信,“是这样,那伏羲他可好?” “我们来时,老师尚好。”陆压心想:我从地球走的时候,伏羲确实没事,只是千年已过,谁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无妨,”玄穹一摆手,“其实,各位的身份倒是无妨,各位虽然是人类,却也断无可能是密探,我虽然修为低微,却也知道,前线的战争,都掌握在圣者的手中,对比的只有力量,虚实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再说,也不可能让几位来作密探,我玄穹是相信几位乃是伏羲先生的弟子的!” “那……那就好……”陆压脸色微红,显然对招摇撞骗这一行当还是很陌生,他突然想起后面还有追兵,忙道:“呃,玄穹啊,我们后面可是跟着不少的蛇人部队,你去吧他们劝开吧,大家既然化敌为友,就不必如此相互提防了吧……” 玄穹脸色大变,“什么?后面有追兵?什么服色?” “服色?嗯……都穿着紫色的战甲似的东西……” 紫袍军?玄穹可并不知道陆压等人的真正来历和本事,更不知道陆压等人刚刚和紫袍军冲突,此时蓦然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阵慌乱,但对陆压等人的评价立即上升数级,能在紫袍军的追击下从容逃脱,而且神色安然,一点儿都不着急的,定然实力非凡。 这时,挂在玄穹腰间的玉碟泛出柔和的乳白玉光,玄穹单手扣上玉碟,双目微闭,不久,玉碟停止发光,玄穹也睁开了眼睛,他虽然神情基本没有变化,但敏锐如陆压等人,几乎可以直接感应他灵魂的细微变化,此时玄穹的灵魂运转安稳下来,陆压等人立时知道,这追兵的事,怕是已经解决了。 果然,只听玄穹笑道:“几位不必为此事担心,神皇陛下已经遣人对付追兵,就请几位随我来,神皇陛下给各位安排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说完,玄穹前方带路,陆压等人欣然跟随。 飞出这颗布满泥塘沼泽的行星不远,因为玄穹的速度很慢,陆压已然感应到,数十名紫甲蛇人已然星星点点的出现在三十光年外的远方,而且,自己右侧的方向,也是感应边缘的地方,也出现一队生物,他们似乎有着金属的身体,但灵魂杂乱。 他们就是神皇派去解决追兵的生物?陆压核计着,不可能吧?就它们? 在陆压等人诧异的观察下,那队金属生物还真的迎上紫甲蛇人,十个金属战士分别向不同的方向迎向紫甲蛇人,只留下一个八爪的金属物在原地,一圈微弱的波纹从那八爪生物体内荡出,以极振的速度掠过几十光年的空间,陆压等人促不及防,正被这道振波扫描了一遍。 那八爪金属生物似乎身体一震,随即恢复正常。 金属战士们已经靠近紫甲蛇人,那些蛇人自从上次进攻被阻,损兵折将后,越发小心,第一线追击的都是督统级的高手,这时看到前方又是十一个生命体,虽然外形不一样,但对“十一”这个数字的敏感还是让他们毫不犹豫的实施攻击,只不过更加小心。 几十位督统几乎同时发出全方位振荡攻击,他们的站位,还有所发出攻击的波形、频率显然是经过精心计算的,相互之间正好抵消,而攻击方向上却是叠加共振增强。督统们对这第一波的试探攻击并没有把握,他们根本不等第一波攻击的结果,便剧烈的拨动周围的宇宙波纹,一圈圈的振荡波持续发出,虽然没有五老联手的巧妙,但那威势绝对不在其下,一波接一波的振荡波似乎无有穷尽,反复的涤荡洗刷十光年远近的空间。 见那边开打,陆压裹起玄穹就走,玄穹的本体被陆压一把撕碎,只剩灵魂被他裹着,速度顿时激升。 紫甲蛇人们持续攻击了好半晌,这才渐渐停下,面前的空间被他们洗刷的干干净净,哪里还有一点儿的灰留下?只有那八爪的家伙还在十光年外停留。 见如此轻松就消灭了十个,督统们胆子大了起来,提升速度,向唯一留下的八爪围去,那八爪丝毫反应也没有,督统们加速逼近,直到包围圈缩小到五光年的时候,八爪突然向内一缩! 督统们虽然刚刚得胜一阵,但谁也不敢掉以轻心,这八爪的一收缩,顿时刺激到了他们敏感的神经,刹那间,澎湃汹涌、层层叠叠的振荡波从各位督统的体外爆发,就好像全宇宙挟着恨意向中心的八爪狠狠的挤去! 振荡攻击在这样小的范围内,是无时差到达的,八爪的金属身体立时化为虚无,可金属身体内的一团物质似乎始终在巧妙地旋转着,,所有的振荡波在这旋转的带动下,瞬间融会成一个大漩涡,但漩涡的中心竟然风平浪静,那一团小小的灵魂毫发无伤。 振荡漩涡向外扩散,外围的督统们反而被自己的攻击卷入,他们有联合攻击的方法,却没有联合控制的方法,任何一个督统的力量都不足以对抗他们的合力,只好不断的振荡出护体波纹,在振荡漩涡中挣扎起伏。 遥远的地方,传来一束笔直的振荡束,夹着一声怒哼,像一块巨石似的把振荡漩涡冲击的一顿,所有督统趁这机会,纷纷脱出困境。远方紫光一闪,四团紫色流星用极快的速度穿行而来,二三十光年的距离他们只用了五分钟,比那些督统们更快三倍!四团流星赶到漩涡边缘,停住身形,显出形貌,原来是四只须发花白的苍老蛇人,他们同样是紫色的细鳞甲上,用黑色和金色纹着绚丽的花纹。 有些狼狈的督统们纷纷向那四个老蛇人问候,其中一个头顶高冠,冠冕上刻着一个乾卦标志的老蛇人双手一份,众蛇人立即肃静,那老蛇人凝神看向前方半径五光年的巨大振荡漩涡,眉头皱了起来。 这时,振荡漩涡突然开始缩小,急速的缩小,而且其中的振荡波流变得十分规律,很快,五光年直径的漩涡竟然在三刻之内缩小到千余公里大小,众人大感诧异,而那极度缩小的漩涡中,振荡波纹的旋转激荡已经达到一个恐怖的境地,那里面,怎么可能有灵魂继续生存? 难道,那个八爪弄巧成拙,引发了着他自己没有料想到的变化,此时已然死亡?那漩涡缩小到千余公里后,稳定下来,在原地急速的旋转着。 众蛇人小心翼翼的慢慢围拢去,从五光年到四光年,从四光年到一光年,一个时辰后,众人小心的接近到距离振荡漩涡一亿公里的距离内。 话说好奇心害死猫,不仅如此,好奇心是可以害死神的。波纹振荡发出的振荡波竟然可以形成可控的漩涡,这等奇事是众蛇人高手从前想都没想过的,谁不想理解其中的物理结构和奥妙所在?越是难以控制的力量,威力也就越大,现在对于强大的玄河文明来说,只要是他们从没见过的事物,就是非常特殊、非常有价值的事物! 当然,威力越大,危险也就越大,众蛇人都已经是浸入过意识弦的人,在多年之前,他们都看见过自己的死去,是被一根亮晶晶的弦一切而碎,但是已经过去太多年了,此时此地,谁都没有把自己死亡的景象和此时的状况联系在一起。 带头的“乾卦”老蛇人还抱有一线希望,他向漩涡发出波纹信息:“里面的生物听着,我们奉玄河长老会的命令捕捉你,长老会希望你保持意识和活体,所以,只要你投降,我们一定保证你的安全!” 谁想,那漩涡中还当真传出了回信:“呵呵……投降你们,被抓回去研究?我……非常、非常憎恨作别人的实验品!我曾经发誓,以后只有我拿其他生命做实验,没有生物可以再用我做实验!呵呵,看看可爱的你们,多可爱的试验品啊,你们是紫袍军八部其中四部的部长吧?你们也是靠近圣者的人,考虑没有考虑过,振荡波可以让空间点离位,使物质崩溃,那么……如果被宇宙中正高速自旋的弦横扫而过呢?不错,弦是无害的,我们高速穿行的时候并没有被它们割断,可是……那并不代表它们任何状态下都无害……” 蛇人们是同时收到这个公开信息的,快速阅读后,不约而同的愣住,自转的弦?弦无边际,怎能自转? 就在他们愣神的这一瞬间,那个高速旋转的振荡漩涡遽然减速,几乎在眨眼间由自转而停滞,停滞只持续了一瞬间,漩涡开始向和刚才相反的方向旋转,并迅速扩大,就像被拧紧的发条在没有限制的情况下崩散一样! 千里方圆的漩涡几乎是瞬间扩散回五光年大小,而且更向外围散去,一波空前剧烈的振荡波横扫上千光年的空间。 在那千里方圆的漩涡中,无数的波纹被旋力和八爪特殊的力量拧紧在一起,当控制它们的力量撤去后,这无数的弦立时自旋着向外荡开,一亿公里外的蛇人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密集荡开的弦割裂崩断了一切的结构,包括灵魂,并被随之而来的振荡波吹散本体。 这些宇宙波纹从没有这样大幅度的振荡过,产生的振荡波出奇的强劲,一千光年方圆内的一切物质,全都灰飞湮灭,紫袍乾天、坤天、巽天、艮天四部几乎伤亡殆尽,只有少数没有随着他们的部长逼近漩涡,而是在外围组织包围圈的督统活了下来。 活下来的督统们忙四处发出振荡,希望可以把被迫浸入自己意识弦的一些下属救出来,可是收效甚微,这次振荡的强度太大了,强度不够的灵魂被直接振碎在意识弦中,瞬间就彻底化为意识弦的养料,忙活半晌,只救出百余位同僚,幸存的督统们不敢再追击,敌人太狡猾!太强大!而且部长阵亡的大事他们必须上报,大约二百名幸存者聚拢在一起,灰溜溜的向凌微星方向退却。 神秘的八爪此时已然重新聚合了本体,先是一个四肢健全的人类出现在太空中,这人类长相很怪,身体的各个部分都不协调,就好像两个人的各种器官胡乱的拼合在一起,人类出现后,数吨金属物质被激发出来,裹在人类外边,又成了那种八爪鱼的样子。 八爪鱼施施然大摇大摆的向玄河内部防线,也就是陆压他们退却的方向追去,有时从幸存的督统身边擦过,根本不回避,那些督统也压根不敢上前邀战,更是远远的避开。 怪异的人类半躺半坐在金属八爪中,随手激发出一片金属板,用手指在金属板上写道:“振荡波速度过快,分裂战士反应装置信号传输过慢,无法作出攻击防御反应,可以改成被动反应结构,但被动反应结构无法主动攻击,只能用作地雷,无法用作战士,需要设计制作被动和主动之间的转化程序和结构。” 写完,怪人将金属板丢在一边,叹气说道:“唉……真是伤脑筋啊!陆压,还有心虹派的那几个人竟然活了下来,看来弦空说的没错,我最后一次大振荡攻击又把他们振出来了,陆压……他应该不知道我做过的所有事,但浸过意识弦,他会知道一部分,我该怎样对他?丝佩斯……算了,你什么都不思考,睡吧!睡死你算了!” 当八爪,也就是合体人贝斯科丝佩斯的微振荡探测波扫过陆压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个强大的生物,虽然另外十位金属战士看起来不怎么样,但那八爪和玄河人之间一定会有一场苦战,这种生物之间的战斗,那自然是躲的越远越好,这十一个人外加被强行剥离的玄穹的灵魂,一路夺命狂奔,终于在大振荡前奔出了千余光年的距离,当振荡的余波吹袭到他们本体的时候,每个人都冷汗直流,把那强大的恐怖的破坏力量彻底震撼! 危险过去,但陆压不准备恢复玄穹的本体,他不想被这蛇人牵着走,和大小十个惯偷一交换眼神,,果然,这十个家伙一个比一个狠!最后,陆压还是决定听专家团的意见,拆掉玄穹的灵魂,读取记忆…… 可怜的玄穹,自诩胆略智计过人,但他不了解眼前这些人的力量,那是一个四级生物难以理解的力量和境界,在接近二级生命的陆压他们眼中,这宇宙中已然没有什么绝对的事情,往往选择就在他们一念之间,甚至更加荒唐,面对利弊极为明显的选择,比如一个垃圾法宝和十个极品法宝,要哪一个?他们或许都会用扔骰子猜单双的方式决定…… 为神皇出谋划策万余年的玄穹被拆掉了,他的记忆,他对玄河的一切知识,都融入陆压的灵魂中,离析出其中有用的地方,陆压激发出十余个玉简,将有用的记忆刻入,分送给大小十贼。 读过玄穹的灵魂,天才们恍然大悟,原来这玄河文明的分化的内争如此严重……那么,十一个脑袋挤在一起,唧唧喳喳的商量起来。 半个时辰后,胜利十一人再次启程,直奔神皇所在的玄河之心。 二百多险死还生的紫袍军垂头丧气的回到凌微系统,紫袍军四部近乎全军覆没的消息迅速上报到玄河五大长老的手中。 “这个……是那个生物干的?”排行老四的纹脸长老疑惑道。 “这……他有那么强大么?他连意识弦都没浸入过……”排老五的年轻长老也有些不信。 “大哥,我们忽视了这个生物的力量,是啊,这一千年只顾得牵引陆压来到玄河了,这个生物是五百年前到这里的,我们没有重视。”冷峻的老三,鳞脸长老严肃的指出过去工作中的不足…… “好了,”最年长的大长老一扬手,打断兄弟们无聊没营养的话,“即使是圣者,也不可能随时通晓过去未来的一切,这点儿损失无所谓,我有一种感觉……很危险的感觉,在‘时间渐线’下,我们无法直接影响自己的未来,但我们必须做点儿什么,进入引弦器,那个生物,很特殊,我们这步棋要小心点儿下!” 同一时间,人类的防线上,命令被飞速传递着,对异类文明突出部的第六百一十八次总攻即将开始。 25第二十五章(1) 当生命体晋入二级,达到未脱离弦的生命顶层的时候,他就会感觉到世界的分离,不再是一团混沌粘合的世界,而是更加清晰、更加有条理的宇宙,在这种视野中,一切粘合的概念都会出现断离的边界,比如……时间。 成为圣者的标志,成为二级生命的标志,就是明白“时间渐线”的概念! 四级生命熟练维向的使用,并初步掌握空间点的概念和使用。 三级生命熟练空间点的使用,并初步掌握弦的概念和使用。 而二级生命,就是在熟练弦的使用的同时,跨入时间的领域。 在这个宏大宇宙的整体概念上,时间和空间共同布置了宏伟的棋局,跨入时间的秘境,就有了成为大宇宙棋手的资格。否则,连棋局都看不清,怎能落子? 一条意识弦上,同时附着着无数的意识,这些意识都在同时生活,意识弦往返曲折无尽,弦上那些相隔亿万里,而又相互联系的生命们,他们的时间是怎样计算的?陆压的一千年,是小陆压的一千年吗?怎样才能理清这复杂离乱的时间账本? 这个问题,不能从感知和常观世界中回答,圣者的思维要同宇宙相和,那样才是圣者! 在一个平面上,一条卷曲成一点的线段,在其中一个端点不动的情况下,怎样膨胀,才能扫过最广阔的面积?是从中心向圆周匀速膨胀吗?这样,线段将形成一个圆周,它扫过的面积就是圆的面积,这是闭合思维下最大的面积,可是,世界一定是闭合的吗? 如果,以这线段为半径,在平面上横扫,这样扫过的面积,将是前边方式的数倍以上,但是,纸面上的假设在现实中难以实现,自然的世界中,不可能先将线段拉直,再扫,一是初始状态下没有将线段拉直的空间,二是在现实世界中不存在哪一种超级强韧的物质,可以在宇宙尺度上保持直线。 所以,开放式宇宙的膨胀,应该是渐开线式的,是一圈圈的开放螺旋! 也就是说,在现实中,有两种可能,一是匀速膨胀的圆周封闭宇宙,一是渐开线式非匀速膨胀的开放宇宙。封闭宇宙的归宿,将是无限的循环,或者呆滞的荒凉,而开放式宇宙,却会在尽情的展现它的绚烂后,归入虚无。 封闭式、进行圆周匀速扩张的宇宙,将会有匀速的时间、匀速膨胀的空间,以及大体上均匀的物质分布,还有大体均衡的空间环境,在这种情况下,几乎……不会产生巨大的物质聚集和生命。 很显然,陆压他们所生存的大宇宙,是一个渐开线式的开放宇宙。那第一根向外扫出的弦,就是这宇宙扩张的刀锋。 第一根弦,我们叫它始动弦,也就是我们所举的平面例子中的那条线段,它是扩张的刀锋,从最原始的中心爆点一圈圈的绕开,那样子就像是银河系的旋臂,也像是松弛的发条,或者卷起来的皮尺,当然,圈数和每圈之间的宽阔度要比以上例子高出无数倍。这根始动弦,它既在最外圈,也在最里层,它在外的一头不断的一圈圈扫过宇宙外层的混沌,它在内的部分还不停的圈圈“巡视”过自己扫开的空间,无数根其他的弦紧跟在其后,一圈圈、一圈圈的再次扫过开拓出的空间。这种扩张不是匀速的,最外层最快,而越向内层则越慢,运动的非匀速自然也导致了时间的非匀速,空间的渐开线自然也决定了时间的渐开线。 在这样的渐开线宇宙中,一切都变得丰富多彩,因为运动的非匀速,物质分布也不再均匀,大团集中的物质开始产生,生命也在这绚烂一时的宇宙中演化。而在一条直向伸展的维向上,宇宙显示出其波动式的表象,这其实也是那一圈圈渐开线式弦所表现出的假相。 时间,就是物质运动的过程,它在这个宇宙中也表现出不均匀的一面,每个生命所附着的意识弦上,都有着无数的同弦生命。而意识弦在整体上,也是渐开线式的结构,这在整个宇宙层面上是统一的,这时,在这根意识弦上,所有的同弦生命的对比下,就出现了“时间渐线”的概念,出现了时间层面的错觉。 所有的同弦生命一圈圈的分布在意识弦这条渐开线上,这种螺旋结构就有了明显的层次感,但每层之间又都是相连接,而不是断然分隔的。意识弦也不是静止的,它也随着整个渐开线式宇宙的扩展而扩展,这样,每一层意识弦上的同弦生命的时间都在先前推移,只不过推移的速度不同,自然是外围的扩展快,因而时间也快,内层的扩展慢,时间也慢,这样,就不会出现同弦生命相重叠碰撞的情况。 那么,有没有可能回到过去,校正自己的生命历程? 可能,但要这个生命成为一级生命,成为脱离者,才能摆脱弦的控制,或者,被其他强大的力量扭曲他的意识弦,使他的意识弦脱离正常的渐开线扩展轨道,发生人为的重叠和交缠,才有可能,无论哪一种,都很难! 而且,在意识弦上,每一段经历不一定只产生一个生命。比如陆压来说,他的“现在”,也就是他的灵魂,初生在意识弦的a点,然后沿着意识弦滑行,经历了过去数千年的生命历程,他的灵魂很可能已经滑过了一圈,滑到了他初生那a点的外面一层,到达此时的b点a点和b点遥遥相望,但分别属于内外两圈。而在这个时刻,他初生的那个意识弦位置,a点,可能会又凝结出一个灵魂,重新经历他所经历过的一切。 也就是说,如果陆压可以脱离意识弦,成为自由的游荡者,那么他就可以返回a点,重新看着另一个自己成长,当然,也可以操纵意识弦,改变另一个自己的命运。 由于意识弦贯穿全宇宙,是开放式渐开线宇宙的一部分,所以即使是游荡者也不可能改变整条意识弦的走向,但可以使其中一小段离开原位,使正在经历这一小段的那个自己的命运改变,当然,过后,这小段意识弦还会荡回原位,新产生的生命、下下个陆压仍然会走过原来的历程。 强大的存在可以改变命运,但仅仅是改变流淌在意识弦上的那一个灵魂的命运,谁都不可能彻底改变整个意识弦! 如果把整个宇宙简化为平面上的一团渐开线,那么从这团渐开线的中心,也就是宇宙的中心向外层划出一条直线,就可以使我们最后要明确的两个概念清晰起来。 一是“时间渐线”,就是我们刚刚划出的穿过那一圈圈渐开线的直线。 另一个则是“时间渐面”,也就是两圈渐开线之间相隔的部分,即渐开线之间既分层次、又始终相通的平面。 这两个概念在“浇水膨胀”成宇宙概念的时候,依然适用。 “时间渐面”的意义,在于标识生命历程、宇宙历程发生的先后,代表着广泛的逻辑规则,是运动演化中的重要概念,也就是我们日常所用的时间概念。 “时间渐线”的意义,则是本质上的意义,它是随着最外围始动弦的旋张而同时旋张的,标志着真正的时间意义。因为,时间,就是运动的过程,整个宇宙都随着始动弦的旋动而运动着,时间渐线就是从运动的源头和运动的起点之间的线,它的角速度均匀而线速度不均匀,可以公平而精确的计量真正的完整运动过程,代表着超越一切假相的本质规则。 圣者,在他们的悠远的生命历程中看到了时间渐线的存在,使他们拥有了衡量真正时间的尺子,终于摆脱了时间迷雾的困惑,因而成就了圣者,他们终于可以看清宇宙大棋盘的全貌,从而拨动他们需要的弦,改变他们需要改变的灵魂的命运! 当玄河五大长老进入凌微黑洞,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引弦器”,并快速追踪到贝斯科丝佩斯那两条诡异纠缠的意识弦的时候,人类向玄河文明突出部发动了规模巨大的第六百一十八次总攻! 六千多个人类文明,派出他们最精锐的力量,从防线上向玄河人发动了全面的进攻,没有重点,没有集中,三亿光年的战线上,处处开花,没有文明派出炮灰,全都是三级中上层次的生命,上百万圈振荡波纹在战线上爆开,将整条战线擦拭的清晰起来。蛇人和其下属的三千多异类文明被着突然的攻势打的措手不及,他们不明白这种没有进攻重点的攻势能有什么意义,只好像演习一样用最完美的程序防御着,一些重点防御地段很快就打退了人类的进攻,而一些防守薄弱的地段则开始告急,告急的信息第一时间传送到凌微星系。 然而,对于告急的信息,“闭关中”的五大长老没有任何的回应,因为他们也陷入艰苦的战斗! 圣者的水平也不是整齐划一的,根据时间的长短、灵魂的强弱、领悟力的高下,圣者的力量也有高有低。玄河五老是某位一级生命游荡者的徒弟,所得良多,进步神速,但跨入圣者的领域时间还短,原来和他们对抗的人类三圣者宏音、天洄和纳一都是千万年岁数的老妖精,这三个对付五老还能打个平手,这次人类一方多了流弦,五老已然渐渐趋于下风。 圣者的战斗,是在一个难以名状的层面下开始的。 凌微系统中心的引弦器,就是通过黑洞特殊强大的力场,来扯动、并暂时固定目标弦的工具。五大长老的灵魂漩涡有着近十公里大小的直径,转速飞快,十分强大,他们用灵魂漩涡的边缘轻轻的拨动引弦器内捕捉的一个个宇宙波纹,细微的振荡就顺着千万根宇宙波纹传递出去,当遇到任何弦的干涉、附着于弦上的生命或者一些聚集的物质结构时,这种微振荡都会有所变化,并向来时的方向荡回一丝回波,圣者们坐在引弦器中,只要他们有时间、有精力、有必要,几乎可以知道宇宙任意角落的一切状况。 当然,这样作,将会有大量的信息回馈到圣者的灵魂中,形成灵魂极大的负担,稍有不慎或者大幅度的振荡,变会给圣者的灵魂造成伤害,因而,圣者们轻易不会作无目的的巡视和控制。 千万根弦带着微振荡向贝斯科丝佩斯逃走的大致方向散去,片刻间,方圆数亿光年的一切情况都顺着弦——即宇宙波纹传回,五老几乎立即就捕捉到了贝斯科丝佩斯的踪迹。 玄河五老非常的讶异,他们也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纠缠在一起,而且持续久远的两根意识弦,结合后的灵魂就在两根意识弦的缝隙中滑动。同时间,陆压等人意识弦的位置和走向也呈现在玄河五老面前。 “二弟,测量他们之间的时间渐线差!三弟、四弟,准备控弦,五弟,和我一起,控制神皇的意识弦,把他拉离玄河中心!” “大哥,绝对时间差为一时二刻七分,空间绝对横差为1.4256光年,空间绝对纵差为一千零八十二光年。” “三弟四弟,对陆压控弦,二弟对那个合体生物控弦,让他们相遇!五弟,我们来让神皇与那个合体生物联系一下,嗯……他们之间的不信任会发生争斗,那个怪物一定有生产的基地,我可不想一个星球一个星球的分辨查找,也不想花费太大的代价去读取那怪物的意识弦,唉……这家伙两条意识弦,让他们带我们去吧!” 凌微系统中心黑洞猛然收缩,一股巨力扯的四周天体一阵颤动,远方的陆压只觉得心里一紧,一股心烦气躁的感觉油然而成,前方空间似乎变成了粘稠的液体,越向前,空间对自己的压力就越大,就好像不许自己通过一样。 同时间,一种向左侧飞行的**在意识中悄然而生,陆压不禁停下身形,向左边横飞了几公里。 华澄华炜等十人齐齐停住,华澄疑惑的问道:“阿鉎,你怎么了?” 陆压使劲儿晃晃脑袋,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左方会有事情发生,有什么东西召唤我前去,越向前,心里越焦躁不安,似乎前方有一块透明屏障似的……” 说话间,陆压又向左方飘飞了数百公里,华澄等连忙跟上,华澄一把抓住陆压的手臂,急切的问道:“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和我们来玄河时候的感觉一样?” 陆压一愣,但心里还是糊涂起来,“不,不是,左方一定有事情发生!我……我要去那边看看!”说着,挣开华澄的手,径直向左方横飞,但飞的却很慢很慢,好像闲庭信步一样。 华澄等人也只好摇摇头,紧紧跟着陆压。 就在这时,陆压突然一呆,只觉得好像有一桶凉水当头浇下,灵魂仿佛一下子轻快了许多,这时才发觉,刚才的灵魂简直是被五花大绑一样,“哎?我去左边干什么?” 凌微系统中心黑洞,鳞脸长老和纹脸长老同时惊呼,裸猿防线方向传来两股绝大的力量,通过千余根宇宙波纹传输而来,一下子把他们二人用来劫持陆压的宇宙波纹挤荡开,同时还将陆压向前送了一程。 鳞脸和纹脸大怒,他二人当年都是悍勇之人,怎会对其他圣者伏输?急急运转引弦器和自己灵魂,竭尽全力抖起上百万根宇宙波纹,重新向陆压缠去,这次已经不是引导,简直就是直接绞杀。 陆压此时就觉得心里一寒,像被鬼推了一下似的,大叫一声:“快跑!!”自己“嗖”的窜了出去。华澄等人知道十一人中唯有陆压灵觉最敏,急忙跟上,十一人几乎瞬间就进入了极速状态。 陆压等人刚刚离开,这处空间猛然一阵剧烈的振荡,就好像两股透明的大浪迎头撞在一起,振荡波纹散开五光年之远,几乎是追着陆压等人的屁股。 陆压等人大骇!这看不见的敌人是谁?! 凌微系统引弦器内,鳞脸和纹脸二位长老脸色苍白,目光都有些涣散,其他三位长老责清清楚楚的感知到,刚才和裸猿两名圣者的一次遥控交手,老三和老四的灵魂都被反馈振荡振散了一圈儿。 “是宏音和纳一,天洄还差一些,只有他们能完败三弟和四弟!”大长老临事不乱,反而更加镇定,“他们是要给陆压他们护航吗?哼,我们就在陆压身上找回来!来!一同绞杀陆压,引对面那三个老家伙出手,我们无人合力,他们三个拼力拼不过我们!” 鳞脸纹脸两个长老也回过神儿来,他们受到的绝对伤害并不大,立刻间,二长老也放弃了对贝斯科的控弦,五长老也放弃了神皇的控制,五名玄河长老合力甩动起近五百万条宇宙波纹,宏大的力量把他们自己的凌微系统都冲出一个缺口,将一路上所有相碰的东西吹成虚无,衔尾追上陆压等人。 25第二十五章(2) 这时,不但陆压,华澄等人也感受到后面那绝大的力量,可是瞬间把他们打的形神俱灭的力量。十一人玩儿命的逃跑,什么都不要了,所有碍事的结构全都拆散,反正他们现在的自旋灵魂完全承受的了高速的冲击。 然而,攻击的速度太快了,完全是极振的速度,而且又像一张大网似的铺天罩来,陆压等人怎么也比不过。玄河五老也失算了,这一次人类方面的圣者似乎完全没有解救陆压等人的意思,五老的力量毫无阻碍的按到陆压的身上。 危机时刻,陆压心里狂怒,他感到了被人像玩偶一样摆弄的耻辱,在地球的时候,他被人算计过,但他并不生气,因为那时候元始伏羲等人虽然算计他,却是有他们为利益、为**这种目的的,而此时,陆压感到自己就是玩偶,那些攻击自己的人是为了控制而控制,要不然,把他亿万里迢迢的弄到玄河,又吹口气杀死,这算什么?! 陆压不愿再逃,他不愿意被别人当玩物一样耍来耍去,刹那间,他反身冲向追在身后的冲击波。 华澄蒽菲等人反应也算灵敏,但这种速度下,毫厘之差,相隔万里,众人一愣发现陆压回冲的时候,他们依然飘过亿万里之遥,只觉得后面的冲击波一滞而停。 玄河五老在暴怒中全力一击,却不见人类圣者接招,他们心里一沉,肯定是上当了! 果然,几乎在他们出击的同时,一道波动信息通过特殊紧急渠道传入引弦器中:“在突出部左右根部镇守的两位玄河都督突然命令部队撤下防线,而后两名都督独自后撤了数万光年,裸猿部队在根部形成突破,人类真正的主力已经像中心汇合,突出部内所有联盟力量将被包围!” 玄河五老齐齐一震,又齐齐大怒!上当了,他们同时抛开对陆压的攻击,二长老和鳞脸三长老一组,纹脸四长老和五长老一组,联手甩起宇宙波纹,向镇守左右根部的那两个玄河都督绕去,去震开控制那两个都督的人类圣者力量,而大长老责迅速发出一系列的命令,命令突出部前方的部队后撤,内卫部队向突出部根部方向支援,以求稳定防线。 玄河五老可不知道人类那边,流弦圣者已经加入,它们仍然以为人类一侧只有宏音、天洄和纳一三名圣者,依大长老的估计,此时此刻,裸猿三圣者中,应该有两个控制两名玄河都督,另有一名在作和自己一样的事,调兵遣将! 因而,己方两位长老去解救一名都督,该是十拿九稳的事。 然而,他错了,人类不再是三名圣者,而是四名圣者,人类防线内侧,引弦器中,宏音和天洄一组,纳一和流弦一组,各控制着一名玄河都督,这玄河都督乃是玄河人中的最高级将领,都是独当一面的大员,修为自然不低,肯定不比紫袍军的部长差,和陆压他们相比也只高不低,可是在两名圣者的缠绕控制下,就像两个喝醉酒的懒汉,胡言乱语,人事不知。 在这一次总共之前,人类四名圣者曾经合力计算了时间渐线,对五长老的反应已然算计入骨,此时,四名圣者有如先知先觉一般,在玄河四名长老的弦振荡到来之前,突然放开两名都督,然后集中全力,振荡起宇宙波纹,向玄河长老的弦振荡迎头痛击! 无声的振荡猛然爆开,两个玄河都督还没清醒,已然化作飞灰,左右两处振荡较力的地方,数百光年方圆的空间被刷成纯净的一片。 一次对攻之后,人类四长老闷哼一声,随即张眼相视一笑,显然是大占便宜。 凌微系统引弦器内,大长老已然怒发冲冠,谁也没想到人类居然多出一个圣者,己方与他们对撞的四名长老中,还已然有两位带伤,一撞之下,几乎全军覆没,二长老至五长老个个重伤,灵魂漩涡差点儿被反馈力撕碎,之前已经有伤的三长老四长老此时已然入定疗伤,修养残破的灵魂。 很快,大长老的愤怒转变为焦急,消息传来,又有四名玄河军官命令部队撤离防线,而且自己首先逃走,大长老心里一寒,现在力量已经失衡,再顽抗下去只能是全军覆没,大长老也是当机立断,命令凌微系统首先撤退,撤到突出部底部的中心,卡住全军撤退的通道,然后整个突出部内的联盟力量,全都撤退回玄河星域内部。 一时间,风云突变,局势斗转。 当得知自己的命运被系在意识弦上之后,陆压本就对万事万物抱着一种无可无不可的态度,该死即死,应活则活,何必苦苦奔逃,有如猪犬?! 前方,数百万根急速抖动的弦就是一条条无坚不摧的长鞭,就连它们甩动带起的余波都充满毁灭的气息,扫平片片星空,而且,极振的速度让被它们毁灭的一切都不知道自己已被毁灭的现实。 陆压虽然掉头面对,但并非坐以待毙,圣者也不是宇宙的主宰,甚至,他们仅仅是比陆压更强大那么一点点儿的奴隶而已,一切未脱离的生物,他们的动作就谈不上超越规则的灵动,总会有漏洞的! 星空中景象处处不同,但韵律相仿,在非均匀膨胀宇宙中,物质分布的韵律总和始动弦圈圈旋张的规律有那么隐隐约约的联系,似乎,在宇宙爆发,始动弦刚刚甩出的那一刹那,就决定了宇宙的这番景象。 陆压此时并不知道自己面对的仅仅是圣者们的一浪攻击,无论是现在的陆压,还是圣者,他们的攻击绝没有只有一波的时候,而玄河五老发动攻击的时候,是以人类圣者为目标的,这第一波,也是唯一的一波攻击虽然气势汹汹,实际上却是全无后劲。 在驰来玄河星域的最后百年中,陆压和蒽菲,几乎时时刻刻在合奏他们依照星空景象谱出的奇妙曲子,那纵贯宇宙处处的神奇韵律早已经深深的刻在陆压的心里,此时的陆压并不知道这放之寰宇皆同的奇妙韵律就是被无数的高级生命所忽略的,宇宙最高规则之一的,弦速渐变律! 生死关头,自己从前掌握的一切,什么空间点,什么波纹攻击已经全然无用,陆压所有的心神集中在扑来的攻击上,灵魂在极速运转着,高速拨动四周的弦,荡起的波纹将首先扑到的振荡波中和掉,陆压的本体已然散去,高速的灵魂将直接面对数百万弦鞭的洗礼。 弦速渐变律,在无比遥远的从前,当始动弦从始动点甩出的那一刹那,这个天则就在即将诞生的宇宙中确定了。 始动弦的速度在甩出的那一刹那,角速度最快,然后,是一个极为缓慢的减速过程,直到现在,始动弦的外端点,相对于宇宙中心始动点的角速度,也就是“时间渐线”的角速度,已经减弱到相对于当初十分缓慢的地方,而始动弦外端点的线速度却还在向它的极至进发。始动弦的角速度和线速度的变化规律,形成一个特定的函数,这个函数,就是弦速渐变律。 这个函数,叫法有很多不同,在地球,很多人隐隐的感受到它的存在,它在那里有着新的名字——“熵”。 在这个宇宙中,物质在无主动意志控制的时候,也就是说没有生命有意干扰的时候,他们的自组织规律和衰变、散发的规律,在本质上都依照弦速渐变律,在现象上标识着时间的意义,宇宙中物质的分布,物质的自然流动、聚合,无不依照这一规律。 现在,这一规律正以乐曲的形态在陆压的意识中反复流转,数百万以极振速度挥至的弦鞭根本无法在感知上辨识,陆压唯有靠感觉,那种在“流熵曲”中浸染过的感觉,“流熵曲”就是他和蒽菲最后编订的星空之乐,凝练着弦速渐变律的音乐。 早已失去玄河五老控制的百万宇宙波纹,已经开始依照弦速渐变律衰减自己的振荡和速度,它们的相互距离、队形也由五老控制的密集攻击阵向自然的疏密相间分布转变。 陆压集中精神,伴着印在灵魂中的“流熵曲”感受着整个弦潮的整体走向,然后凭着感觉向弦潮的一点一头扎去! 一刹那,弦的怒潮卷过陆压的位置,没有后续力量的它们,速度和波动都在急遽的衰减,又向前滚动了一、两光年,终于平息散逸,然而他们带起的波纹振荡波却向四周冲荡了十几光年的范围……又是一片明净的空间。 华澄、蒽菲等十人发现陆压调头后,急忙减速回返,但他们速度太快,调头成功时已然和陆压隔开三、四光年的距离,这十人全都是灵魂裸奔的状态,他们正好避开了弦潮的浪头余波,剩下的振荡波已经伤害不到他们,被轻松的中和掉。 老少十人脸色青冷的飞驰回陆压掉队的地方,无比空旷、明净的空间中,一团灰青的灵魂安然的转动着…… 玄河人完全溃败了,长老会的凌微系统仅仅在突出部根部坚持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逃向了玄河星域深处,放弃了突出部内联盟部队撤退的通道,从突出部根部两边冲击而入的人类大军迅速掐断了通道,整个突出部已然向一个瘤子一样被人类完整的割了下来,还滞留在突出部内六十多亿的各种族联盟军队,完全被包围! 玄河五圣者齐齐带伤,而且还很严重,在一定时间内,已经不可能制衡人类的四位圣者,异类联盟所有还有勇气顽抗的将领,都被四大圣者像捻蚂蚁一样的轻松捻死,没过多少日子,六十多亿联盟残军,全部投降。 传说在种族圣战开始的时候,无论是人类还是异类联盟,对待俘虏的做法都很残酷,也很简单,就是千方百计的残忍弄死,可是,随着战争的持续,这种简单而野蛮的做法也在慢慢改善,这种改善导致双方在战争中投降的几率大为提高。 六十亿的异类战俘,绝大多数是三级生命,还有为数不少的三级顶层生命,这些战俘由圣者流弦率领十亿人类押解向二线,不久之后,将有六十个新的演化星域——人类的训练场诞生…… “阿鉎啊!你枫爷爷我可带你不薄啊!你看看这些日子,你说去哪儿,我可都无怨无悔的跟着,你说去偷玉碟,我就去了,你说要毁玉碟,我也听话的毁了,哎,你说说我跟你这段日子得到什么好处了?什么也没有!你亏不亏心啊?……你看,你笑了,亏心了不是?所以,你就告诉我,你怎么钻过那个弦潮的?我怎么想也不可能啊!你一定有什么办法儿,快着点,教给你枫爷爷吧……你!你说话啊!就知道和蒽菲吹曲子!以后有的是你们吹的时候!你倒是说话啊!!” 陆压凭着感觉赌大运,在弦速渐变律的感觉中,弦潮的有些地方出现了稀疏的地方,陆压就是选了个乱弦稀疏的方位扎了过去,至于能不能躲过,那也只有听天由命,只不过躲过的几率会比乱躲大许多罢了。 十人看陆压无恙后,都松了一口大气,不知不觉中,他们的命运似乎结合在一起。 凝聚出本体,十一人继续向玄河中心的位置冲去,一路上,华枫越想陆压躲过弦潮的能耐,就越是心痒,不住的追问,而陆压笑而不答,只是一遍遍的和蒽菲弹奏那首“流熵曲”。 他们弹奏的乐器是宇宙的弦,弹奏的手是自己的灵魂,一遍又一遍,饱含着弦速渐变律信息的波纹圈圈荡开,最后,连鼓噪不停的华枫也平静下来。 “流熵曲”拂过的地方,似乎一切都归于自然,一切都归于安宁…… 贝斯科丝佩斯正在宇宙中惊恐的逃窜,就在不久之前,一种无力的感觉瞬间攫取了他的身心,心里燃起莫名的**,就是想要去一个地方,就是想要改变方向,又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要改变,那种无法抗拒的**似乎直接在灵魂中冒出来,完全无法控制! 但很快,那种感觉消失了,身体、思维又回到自己控制之中,贝斯科没有有机的身体,没有冷汗可流,但他的灵魂却在不停的瑟缩,“一定是,一定是圣者!他们终于盯上我了!” 贝斯科一时间有些迷茫,虽然不知道圣者为什么又放过了自己,但落在圣者的眼界内终究不是好事,自己该向哪里逃?下意识的,贝斯科穿梭的方向不再是陆压等人所去的玄河中心,而是向自己位于突出部根部附近的大实验基地飞去。 同样在发抖的,还有玄河中心的神皇,刚才他也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所虏获,就是想和贝斯科先生联系,可很快,那种**消失无踪,而自己却已经向存放命谱的那间密室走了有一半的路程。 神皇拿起和玄穹相连的命谱,发出振动,却毫无回音,玄穹带着的那个命谱居然消失了…… 神皇完全陷入彷徨无助中,刚才失去对自己的控制,他知道是那些长老捣的鬼,他不敢再去联系贝斯科,他不像暴露自己最后一支力量,而此时玄穹也失去了消息,他心里的各种念头和猜想像小草一样窜起来。 日子,就在神皇的惶恐中,过去了一秒维(一天)的时间,终于,前线传来了消息,却再次把孑然一身的神皇惊呆了! 突出部完全溃败!七八十亿的联盟军队几乎全军覆没,长老会的凌微系统逃亡向玄河内部,不知所踪,而裸猿已经组织起三十亿个体组成的突击部,直刺玄河中心而来,另有二十亿个体的裸猿战士从突出部蔓延开来,已经在玄河区域内形成裸猿的突出部! 神皇全白的头发似乎都黑了一下,他混乱混沌的眼神都亮了,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恢复玄河皇室权威的机会!什么联盟,什么裸猿,都无所谓!只要能恢复皇室在玄河文明的权威,退出联盟又如何?加入裸猿又如何?毕竟他们和我们还有一半儿长得一样嘛!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玄河星域成为裸猿的训练场又能怎么样呢?亿万年前,玄河文明不一样拘谨于这个星域吗?亿万年来,玄河人不还是拘谨于这个星域吗? 神皇有些激动,他的本体在抖,这是一个机会!亿万年难逢的机会!神皇猛地窜出,钻进一条隐晦的衍生维向,向可以和贝斯科联系的小黑屋奔去。 26第二十六章(1) 陆压等十一人向玄河中心急驰,他们从玄穹的记忆中知道,玄河中心并非空间位置上的中心,那也是一个能动的天体,这些年长老会主持前线军务,为了便于控制神皇,已经把玄河中心拉到了距离前线不远的地方,大约有五亿光年的距离。 这段距离,对于玄穹来说,是一个无法逾越的距离,他当时是通过长老会建造的传送炮把自己分解传送的,灵魂也受了一些损失,即使这样,也花去了他一个月的时间。而陆压等人的速度高过一般三级生命千百倍,要越过这一距离,也需要五天的时间。 当得知玄河文明的权力争端的时候,陆压等人就决定,利用这一争端,从神皇一边把玄河文明的前途抹去。 玄河中心,神皇没能和贝斯科联系上,刚刚跑过一半的路程,就被长老会留驻中心的紫袍军四位督统给截住,随即押回他的居住空间,双眼暗淡无神的继续欣赏天空变幻的色彩。 玄河中心很快被长老会的力量掌握,他们驱动这个饱含无数衍生维向的特殊天体向玄河星域内部移动,玄河中心笨重的移动着,当年把中心移到这里就花了两千年的时间。 当陆压等人赶到的时候,五天的时间,庞大的玄河中心竟然还没能转移出陆压等人的感应范围。此时,陆压他们又变成蛇人的外形,毕竟玄穹一死,他们的身份再无人知晓。 而这次陆压他们灵机一动,蛇身外都披上了紫袍军那种紫色细鳞甲,配上督统的高冠发饰,倒也像模像样,尤其是华枫高兴的喜上眉梢,用他的话来讲,这才是有技术含量的事儿啊…… 越是靠近玄河中心,陆压就越被中心宏大的设计所震撼,玄河中心就是用千百种衍生维向为构件,以十三种基本维向为骨架,设计出的巨大钟表,其运行之精准,走动之自然,连大多数外科技文明都难以比拟。 读取玄穹的记忆后,陆压等人自然知道进入中心的方法,玄河中心每时每刻都在变幻着,每时每刻进入的方法都不一样,经常出入中心的人要熟记这些方法,也算是对维向认识的一种锻炼。 就在他们和玄河中心的距离只有百万公里的时候,那巨大昏暗的球体中飞出一小队玄河人,径直向他们奔来,拦在众人面前,陆压等定睛一看,却都是穿着紫袍军服饰的蛇人,带头的赫然是一位督统。 陆压等不知,对面这位督统也是吓了一跳,站在他面前的,赫然是十一位督统!十一个督统是什么概念?紫袍军以卦相分为八部,每部又分八卜,每卜再分八爻,一爻之中,乃设一位督统,下辖紫袍战士三百人。紫袍军一部便辖有六十四位督统,19200名紫袍战士。紫袍军的战士要比一般部队的战士修为高出许多,最差都是三级中上层生命,是浸过意识弦的生命,一个督统所带领和拥有的力量,足以沉重的打击裸猿一个文明!此时,眼前出现十一位督统,却没有一个手下,这样的组合让这名正牌的紫袍督统怎么看怎么怪异。 “且住!长老会严令!玄河大神殿严禁任何生物出入!除非有长老手令!诸位同僚请出示手令,或者退去!”这名正牌紫袍督统喝道。 陆压等人却是不清楚紫袍军的编织,玄穹的记忆中,这点儿事很模糊,陆压等人就是看这种服饰的蛇人更难对付,当时五老对付八个这样服饰的蛇人花了压箱底的本事,所以才变做这等样子。不知道归不知道,陆压等人也不打算讲理,这时,十一人的队伍打头的却是华枫,他干这个最在行。 华枫所变的蛇人样子怪模怪样的,两眼一翻,叫道:“长老口谕,令我等接管‘幽河星’的防务,小子!我警告你,你别跟我废话啊!现在前线大溃败,长老会的凌微星被追的到处跑,长老们也受伤了,没空写什么狗屁手谕,赶紧,痛快的让我们进去,否则,我就以怠慢军务的罪名……干掉你!” 华枫话音刚落,身后十人十分配合的放出强大的气势,丝丝缕缕微弱的弦波动千叠万宕的释放出来,对面儿那位正牌督统脸色霎时苍白,嘴角还渗出一丝紫血。这家伙不由自主的退出数十里,手忙脚乱的从腰中抽出一块玉碟。 华炜眼尖,早已在一旁准备,看那督统该是想要禀报长老会,他和华蘅配合默契,心有灵犀,二人同时运转灵魂,拨动宇宙弦,二人拨起的振荡波交汇在一起,产生奇妙的变化,荡向周围的振荡波全都自动抵消,只余一道笔直迅捷的波动像箭一样刺向那蛇人督统。 与此同时,另一旁的华钦和华芸同样配合打出了一道笔直的振荡波。 那蛇人督统促不及防,他压根没想到同是督统的对方会猛下杀手,连叫都来不及,立时被振散,化作飞灰。 华枫站在最前面,没有动手,看着那蛇人督统化灰面不改色,傲慢的对剩下的紫袍军战士说道:“刚才那人不尊长老号令,已然伏法,你等虽为协从,但此刻乃非常时期,既往不咎!你们,从现在开始,归我指挥!” 余下的蛇人战士实力比督统差上好多,哪敢质疑,只得唯唯的跟在后面。 陆压等人却不知,当那个蛇人督统连同他手上的玉碟一同毁灭的同时,玄河中心、也就是幽河星内,已然得到了消息。 正当陆压等人带着一群噤若寒蝉的蛇人战士要进入幽河星的时候,整个幽河星陡然发生变化,上万种衍生维向夹杂着基本维向疯狂的变幻起来,这个巨大钟表的走速提高了上万倍,看的人头昏眼花,那些特定时刻进入幽河的方法在这么迅速的轮回下,再不好用。 华枫脸色一紧,露馅了! 神皇还在他自己的空间中无神的躺着,这个子空间已然被禁锢了,四周都是紫袍守卫,长老会不再需要一个象征性的玄河之王,他们的威望已然完全超过了皇室,或许,很快,自己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 果然,色彩离乱的天空中紫影闪现,四名紫袍军出现在神皇上空,神皇凄然一笑,缓缓合上双眼。 衍生维向并不是虚幻的,也是实实在在有用的,只不过区域性很强罢了,如果陆压等人仅仅是三级中层生物,他们还真对这个不断变换维度的大球束手无策,可是,在绝对的破坏力面前,衍生维向就显得那么的脆弱。 华枫等五老,被阻的同时,便向这幽河星发动了攻击,而华炜华蘅、华钦华芸两对儿,也是立时发动,将目瞪口呆的一众紫袍战士瞬间轰灭,这两对儿妙人不知道怎么配合的,发射方向性振荡的技术当真是迅捷,不见任何准备活动,振荡已然击出,那些紫袍战士连死亡前的恐惧都没能领略到…… 五老是大手笔,他们此时的境界,本就心无挂碍、随性所致,五个老头儿面无表情,圈圈振荡潮水般向幽河星刷去,那看似神秘而坚固的幽河星在这振荡大潮之前,就像蓬松的雪球一样松软,层层结构尽皆崩溃成灰,眨眼功夫,幽河星已然停止运转,表面更是被冲出一个幽深的大洞。 幽河星内,有无数的玄河文职官员、家眷居住,还有一些皇室的旁支,此时发觉本性不再运行,而且更有崩溃的趋势,顿时打乱起来,上亿的玄河人胡乱的穿梭着,呼妻喝子,狼奔猪窜。 幽河星虽然结构复杂,可在陆压等人眼中,也是一般,感知扫过,整个空间结构便尽在掌握,十一人穿过一个个独立小空间,直奔神皇所在。等快要到达的时候,华枫突然一停,抓住陆压的手臂,信息波动传来:“小心,有诈!” 陆压眉角一动,笑道:“无妨,蒽菲……”蒽菲和陆压在这几百年相处中,默契已久,当时便开始运转灵魂,配合着陆压,奏起“流熵曲”。 流熵曲并无破坏力,但它扫过的一切空间中,所有不自然、不和谐的事物都会显得突兀起来,和环境格格不入,一切人为的,和宇宙隐规则相悖的事物都会暴露出来。 果然,微振荡的乐音扫过,一片混乱的幽河星内部,那些慌乱的人们倒似乎和环境融为一体,而一些在某些方位定立不动的生命体,立即凸现在陆压等人的感知中。 “看来,他们想以神皇为诱饵,以这个星球为陪葬,对我们进行毁灭式的攻击啊,神皇那个空间就是攻击的中心点。”华枫不愧是老贼,一眼就看出那些玄河人站位的玄妙。 华澄捻捻胡子,叹道:“若不出所料,神皇此时已然凶多吉少,我们再进去也没什么意义,不如……” 听得华澄的半截话,陆压立时会意一笑,身形幻化,从伏羲的相貌,变做和玄穹记忆中神皇一样的相貌衣着。其他人也立刻喜滋滋的随之幻化,蒽菲笑呵呵的变成了玄穹的样子,华炜则替代陆压当起了伏羲,大伙儿身上的衣饰也变成皇室卫队的模样。 变化之后,陆压眼神一亮,微拨意识弦,一圈细微的振荡夹带着他的大喝传出一光年的范围:“朕还在此!所有人不得慌乱,各回本岗,各归自家,缓缓而行,不得穿梭!” 大喝传出,所有幽河星内的玄河人听个清楚,而且这喝声更有震魂摄魄的作用,所有玄河人躁动的心神立即平静下来,也不喊了也不叫了,拉着各自的老婆孩子,乖乖的向自己的空间行去,看来,玄河皇室的权威在这幽河星还是有一定的作用。 玄河的平民不慌乱,那些准备伏击的人却慌乱起来,这些人分散在各处,加起来约有三五百,在陆压等人的感应中,尽是紫袍军战士,甚至还有四名督统,陆压心说,这幽河星可不能给毁了,我这个所谓的‘神皇’,只怕只有这些幽河居民才信,没了着幽河星,我孤家寡人一个,还装个什么劲儿? 念及此处,陆压带着蒽菲飞身而起,向外层空间退出,华澄华枫等也是这个意思,他们还心疼这宝贝星里面藏的好东西,也跟着陆压向外飞退,而华炜华蘅、华钦华芸两对儿四人,却向幽河内部那些拖家带口的人流中一钻,把本体调成六、七维,掩饰了自己的波动。 陆压边退还边大叫:“诸臣民莫要惊惶,不过是一小队裸猿,待本皇将其击退,臣民各藏家中,定心等待!”这叫喊夹杂在微振荡中传出,方圆一光年内的生命都听得清清楚楚。 陆压的喊叫吸引了伏击者所有的注意力,他们似乎得到了什么指令,齐齐动作起来,一半儿的人由四个督统率领,追出幽河星,而另一半儿人竟然开始发出振荡,大肆破坏幽河星! 陆压等人暗暗叫苦,可也没什么办法,幽河星里面,只能看华炜华钦他们了。 陆压等人一退一追,不过眨眼间事,两拨人已然距离幽河星一光年有余,陆压轻笑道:“嗯,这个距离够用了,蒽菲,似乎……从1041星域出来后,除了躲闪外,我还没打过架呢……” 蒽菲兴奋的灵魂绕着陆压飞转,“是呀是呀,阿鉎哥哥,试试那个曲子!!” 陆压眼神转寒,低声应道:“好!” 四个紫袍督统,带着一百多名强力的手下,飞速追到,他们并不知道眼前的是何方神圣,现在玄河星域内一切都乱了,听说裸猿的四大圣者都离开了裸猿的战线,追杀进玄河星域,大长老们被追的一刻都不能停……当然,这都是谣传,我们神威无敌的大长老怎可能那么狼狈?刚才还收到离部部长代发的命令:摧毁幽河星,摧毁刚刚来到的十一人! 前面自称神皇的家伙突然停了下来,四位督统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自称神皇,总之他们是刚到的十一人中的,无论他们变成什么面貌,都无法掩饰各自独特、而且永远不会变化的意识弦!杀! 四名督统虽然自视甚高,但估量对手的眼光还是有的,他们已然全力以赴,灵魂漩涡鼓荡起振荡波纹,形成圈圈护身的无形屏障,直向陆压等人冲去,同时,各自特有的攻击也酝酿完毕,随时待发。 距离对手越来越近了,好!正是最佳的攻击距离,四名紫袍督统同时攻出,他们各自钻研的各种阴险狠毒的振荡波组合在灵魂的拨动下,向对手疯狂涌去! 蓦然间……似乎时间停顿了一下…… 紧接着,宇宙似乎又开始运转,四名紫袍督统耳中,似乎听到了一种极为圆润的乐曲,他们的感知,惊恐的发现,所有的攻击波纹和防御波纹都在溃散,而且自己的本体和灵魂也在不可抑止的溃散。 很快,四名督统的意识和他们的一切,完全溃散了,就好像他们在一瞬间越过亿万年的岁月,归入宇宙自然的洪流中。 波澜不惊,一切都被控制在小小的范围内,甚至跟随在四个督统后面的紫袍战士们都没有被这莫名的攻击所波及。 当四名督统彻底化为飞灰的时候,场面顿时一静,陆压和蒽菲笑呵呵的凝聚出本体,原本躲在他们身后五老却不知什么时候出击的,已然分立在剩余的紫袍战士身后,断了他们的去路。 “阿鉎哥,很成功呢!这个办法真好!可是,就是有些太伤神了……嗯……我困了……”蒽菲一出来,便兴奋和陆压说着,可还没说完,便倚在陆压身侧睡去。 陆压这时候还是神皇的样子,抱着幻化成玄穹样子的蒽菲,实在是有点儿别扭……,他的神念扫过前方散乱分布的一百多紫袍战士,用尽可能威严的语气传出信息:“吾乃汝皇!多年被那叛逆长老圈禁,以傀儡代吾,今日多亏伏羲先生相救,方可脱困,尔等被叛逆胁从,本皇既往不咎,现在只问尔等一句,可愿随吾讨逆?!” 那百多个紫袍战士身子一振,这么多年来,长老会一直在致力于弱化蛇人传统的力量和观念,现如今玄河人大多唯力是从,传统的习俗和威严早已不在这些战士的脑中,一看对方连举手都不用,就把四个督统同时化为飞灰,哪还有不从之理?立时放缓灵魂的自转,向陆压躬身表示遵从。 陆压担忧尚在幽河星内的华炜等人,带上摇身一变,成为皇室卫队的紫袍战士,直冲幽河星,五老在后面紧随,华枫遥遥的呼喊:“喂!……阿鉎啊!你和小蒽菲刚才用的什么招术啊?!快给你华枫爷爷讲讲啊……” “空湮曲……”陆压的回答夹在波动中远远传回。 26第二十六章(2) 幽河星,面目全非……。留在幽河的华炜等人倒是没事,他们利用偷袭干掉了所有在幽河星里破坏的紫袍军,但这颗雄伟的大钟还是无法再次转动起来。 玄河人还残存下来几千万,大多是文职官员和一些孩子,只有**维左右的结构,没什么战斗力。陆压这个神皇的位置算是坐实了,所有幸存的玄河人都俯身叩首,山呼亿亿岁…… 陆压面无表情,坦然受之。心里油然腾起一种异常荒谬的感觉,事实上,生命体在达到四级以上的时候,一切的种族、派别都是虚幻,四级生命就可以通过改变本体结构、改变三维影像来幻化成任何一种生物,人类还是异类,完全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意识弦也没有种族的分别,意识弦,不过是亿万宇宙波纹中的一种,不过是跟随在始动弦后的亿万根渐开线中的一根罢了,每根意识弦都是独特的,宇宙中没有两根相同的意识弦,但它只能标识出生命个体的不同,却不能标识出种族的不同,事实上,同一种族的生物的意识弦没有任何共同点。 也就是说,陆压只要保持玄河人惯用的本体结构,外貌幻化成神皇的样子,就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说他不是神皇!当然,一些三级上层生命可能会记得神皇的意识弦,可是,又能怎么证明呢?神皇已死,你随便拉出根儿意识弦就是神皇的了? 宇宙中的一切,归结为实力,陆压突然一阵迷茫,人类和异类的战争还有任何的意义吗?一个达到三级生命层次的异类,只要它愿意,它就可以永远以人类的身份活下去,同样,一个人类,比如自己,只要愿意,就可以死乞白赖的赖在神皇的位置上不下来。 甚至,一根意识弦上,千百万同弦生物,他们会分属无数的种族,他们的三维体是什么样子,仅仅是宇宙中的一个随机数而已。 陆压的迷惑更深了,这么简单的事实,难道始动神不明白?游荡者们不明白?圣者不明白?三级生命,根本就没有资源忧虑,他们可以随心所欲的激发空间点制造自己想要的东西,二级生命更可以用弦来编制一个属于自己的小世界,他们没有什么真正值得争夺的东西,那么……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目的到底是什么? “陛下,陛下?阿鉎!!” “啊!……”陆压被惊醒过来,看到华枫和华澄两张老脸正看着自己。 “你是神皇啊,现在打成这样儿了,你别发呆啊!怎么办?”华枫催问道。 “咳……”陆压掩饰下自己的失神,轻振空间,一道微振荡承载着他的话传出:“众臣民,眼下幽河星结构不稳,尔等迅速撤出幽河星,外空间已经安全,速速退出幽河星……” 在幽河星,“神皇”的话还是真好使,短短半个时辰后,残余的四千万玄河人都退出幽河星,在外空间站成一堆,陆压没有管他们,把老少十贼叫到一起,低声说道:“现在里面没人了,刚才一定打坏了不少好东西……唉!算了,现在大家进去搜刮一番,尤其是玉碟,见到的都要拿来!位置越隐秘的越要重视,位置隐秘的玉碟要单独给我,好,去吧……” 十个则人一脸兴奋,“嗖嗖嗖”眨眼窜了进去。这些家伙搜刮的速度……那是相当的惊人,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十人施施然出来了,外表似乎没什么变化,但本体中却都鼓鼓囊囊不知道塞了些什么。 陆压也不去看他们,煞有介事的传音道:“此星已不堪居住,须大改大修,众臣民稍待!”吼完,又低声对满载而归的十贼说道:“都爽了?该干活了!把这个星球团一团,弄成个能走的形状!” 华澄却一摆手,止住众人行动,说道:“阿鉎,这个事情还是你来做比较好……,我看就用刚才你和蒽菲使用的那个……空湮曲,就好,机会难得,确立威信!” 陆压一听,那意思就是干活我来,好处你们拿……,也罢,陆压心里还有几分好奇,他也不知道这个残破的幽河星在空湮曲的作用下,会变成什么样子。 其实所谓空湮曲,就是陆压在“流熵曲”上发展而来,流熵曲是用饱含弦速渐变律的振荡浸染周围,而空湮曲威力要大的多,它比流熵曲多出一种人为的推动,它以流熵曲为引子,找出目标物体的弦速渐变律曲线后,再使用弦力量去加速该物体的渐变,也就是熵增,最终使该物体散化还原为本质,在外观上来看,就是拨快了目标物体的时间进度,让目标在瞬间滑过千万年的岁月。 使用空湮曲,最难的是操纵弦去推动目标渐变这一步,十分耗神,刚才蒽菲使用一次后,也是睡了小半个时辰,差点没赶上对幽河星的搜刮,陆压不忍再让她耗神,决定自己单独来一次! 无声的振荡漫过整片的星空,这一瞬间,几乎所有修为在七维一下的玄河幼子全都睡去,其余人也都精神恍惚,就好像自己在全力奔跑,脑袋却昏昏沉沉。陆压没有蒽菲的配合,还是不能十分精准的控制振荡外泻,但好在危害不大。 在所有清醒的玄河幸存者的感知中,神皇陛下似乎轻轻的歌唱着一首轻盈的曲子,而随着曲子,巨大而破烂的幽河星开始自己旋转,并以看得见的速度向内塌缩,无数连接不牢的碎块被甩离幽河星的主体,奇怪的是,这些碎块没有飞向远方,而是在原地不远处打转,不一会儿就化作尘埃…… 众目睽睽之下,巨大的幽河星缩成一颗比原来小了五、六倍的天体,当神皇停止轻唱的时候,所有人的神念都忍不住向这颗新星内部探去。 什么叫天然去雕饰?!什么叫浑然天成?!答案就在这新幽河星中。还是由千百种衍生维向加十三基本维向构成,还是分割为无数的小天地、小空间,但那空间个个都形成的恰到好处,尤其是小空间内,生态环境直如自然一样,就好像这是一颗自然进化千万年的原生星球! 不过……这个新幽河星没有老幽河那种复杂的转动,各个小空间之间也没有隔绝的屏障,进出十分自由,这让千万年来习惯了维度密码锁的玄河人感到有些不适,陆压从没有想到,被禁锢久了的人,在突临自由的时候,居然会有那么多的担忧顾虑,他也懒得管,严令下发:每户玄河子民,各选一个独立空间为家,选好之后自己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 霎时间,四千多万玄河人消失一空,新幽河星表面像生了蛆一样,无数蛇尾涌动,全都在拼命往里挤,抢占好的空间。陆压一阵恶心,心说这玄河文官儿们怎么都这样儿啊…… 不消半个时辰,新幽河星瓜分完毕,那些玄河人不快是万年文官,一个个相当有觉悟,新幽河星中心部分的一大片空间无人敢进,那是他们自发给神皇留下的居所。 陆压这一手神奇的造物术当真是慑服了所有在场的玄河人,包括那些刚刚倒戈的紫袍军士兵,在他们眼中,即使是圣者、大长老们也不可能施展出如此自然的造物术,紫色细鳞甲被他们脱下,自发的换上了玄河皇家卫队的战袍。 新的幽河星启动了,它用比老幽河星快上千倍的速度向玄河内部驰去,但毕竟是一个巨大的天体,即使以现在的速度,要真正进入玄河星域的中心范围,也要两年之后…… 新幽河的中心,陆压和华澄等十个又聚在一起,陆压最关心的就是那些玉碟,那简直是最好的即时航标,有玉碟在的地方,一定是玄河人的重要据点,陆压已经打定注意,趁这个机会,横扫一切玄河人的据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阿鉎,这个,你看看这个。”华枫献宝似的把一块玉碟塞进陆压的手里,“这个放的地方可绝了,也是个小空间,那个小空间就只是一间小黑屋,不注意根本察觉不到,屋子里就这个一个玩意儿,够稀奇吧?你快看看,连到哪里的?” 陆压接过玉碟,翻来覆去的看看,轻轻振荡其中的意识弦,立即发现,这个玉碟真的可能很重要,因为这个玉碟的同弦玉碟只有一个。 很快,对面传来回信,“神皇?任务失败了,损失分裂战士十人,我已经安全回到基地,但在路上曾被长老会追踪,基地需要迁址,人类……裸猿的先锋已经探到基地边缘,迁移地点未定,我会再联系你。” 陆压一怔,这似乎是神皇的一个强大外援,但是谁呢?搜便了玄穹的记忆,陆压始终无法圈定此人,不过不要紧,陆压懒得多想,管他是谁呢?随手将玉碟丢到一边。 贝斯科觉得自己渐渐开始喜欢上这混乱的宇宙,无数的高级生命幻化成各种样子,你永远猜不透对面的是一个人类还是蛇人,它可能刚刚还在呐喊着凝结起自洽盾牌,为伙伴抵挡中和能量球,可是下一秒,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它很可能就会把一颗中和能量球按在同伴的后背上。没人能分辨出一个生物到底是人还是异类,因为着个区别本来就是虚幻的,就是无意义的。 一路穿行,遇到自己看不顺眼的生物,贝斯科就随手灭掉,看到比自己强大的力量集团,贝斯科就立即伪装自己,无惊无限的穿过战区,回到自己隐蔽的基地,回想起混乱的种族之战,贝斯科不禁有一种想要大笑的冲动。 刚回到基地,就接到神皇的信息,贝斯科轻蔑的一笑,这老头子恐怕是要凶多吉少了,淡淡的发送回信后,贝斯科启动整个基地的最大功率,瞪着有些疯狂的眼睛,口中喃喃自语,“真热闹啊,那就再热闹一点吧!呵呵,还想要控制我?我绞!我绞!我要把这几十亿根意识弦全都绞在一起,绞成一个解不开的结!呵呵呵,只有这么个小疙瘩,宇宙还能正常运转吗?真是期待啊……” 基地运转的振荡在数光年的距离内都感应的到,立即有数队人类的巡逻小队飞驰而来,然而,在基地外围他们都停下脚步,他们辨认不出眼前的装置,同时,更感受到其中散发出的阵阵恐怖信息。 盘绕在黑洞外的盘管开始蠕动起来,错杂交绊在一起,黑洞的引力似乎在逐渐增强,在盘管的一头,一个巨大如行星的容器轰然落入盘管的入口,容器分解,露出里面数以千万计的各类生物,这些生物惨嚎着,却无法挣脱身上无形的束缚,每个生物身上都包裹着一层特殊的装置,以保证他们不会在实验之前死亡。 数百个行星大小的容器被塞进盘管入口,很快,盘管的一端积累了数十亿苟延残喘的生物,这些生物都不强大,对于这个实验来说,是附着在意识弦上的生物就可以,并不需要考虑这些生物的质量。 实验体被塞入后,在黑洞引力的带动下,盘绕在黑洞外层的盘管开始发光,盘管内被塞入的生物也开始渐渐加速,顺着盘管飞驰。 加速的过程很快,不过短短一刻钟,数十亿的生物都化作一管的血肉,紧接着化作灰尘,而原来每个生物上装配的一个小小装置还在,这东西强度很高,是贝斯科研究出来专门捕捉意识弦位置的指向器。 黑洞的引力剧增,巨大的加速器内,所有被锁定的意识弦都被那装置内预设的旋转灵魂牢牢牵引住,不得不随着装置被加速扭缠。几十亿根意识弦缠在一起,越滚越大,基地所处的空间整个都荡漾起来,眨眼间,所有的物体都化作飞灰,只有那中心的黑洞和黑洞上盘旋的一大团灰色物体尚存在。 不单单是那几十亿的意识弦,几乎附近所有的弦都被绞进来,而贝斯科丝佩斯的灵魂正在那巨大灰团的附近,它独特的双弦灵魂可以更容易、更精准的产生振荡波,振荡波不断推挤着附近聚拢的弦,让贝斯科还有运动的余地。 “还差最后一步……只要让黑洞吸纳下这团弦包,呵呵……宇宙中最难解的死结就打成了……让我来……慢慢来……” 陆压还在悠哉游哉的慢吞吞赶路,就在刚才,他以玄河神皇的名义散发出远距离波动信息,这种信息耗能大,传播远,信息内容如下:玄河帝国正是宣布,脱离自然平衡联盟,停止与裸猿的一切战争行为,所有玄河子民在接到此信息后,向神皇陛下靠拢,即时地址…… 消息一出,可谓宇宙哗然,人类一方反应迅速,圣者宏音立即发来信息,保证玄河文明的一切合理合法权利,保证玄河皇室的权威云云……,弄得陆压直感觉自己还真的成了神皇了。 然而,陆压摆着那幅哭笑不得的神态不到两分钟,他的面目凝固了,很快阴沉下来,而华澄蒽菲等十人似乎同样感应到什么,几乎同时奔入陆压的空间中。 不单是陆压等人,玄河星域以及对面的人类联盟战线,甚至更远的战线,所有三级中层以上的强大生命都同时停止了活动,或惊恐、或愕然、或迷茫、或失神的望向同一个方向。 宇宙中最结实、最复杂的结儿打成了,而且,还在扩张中,无数的弦被扯在一个黑洞中,彼此纠缠,再难分离,而且由于黑洞的存在,还在不断的扯进弦的其他部分甚至新的弦,这个肿瘤迅速的扩大着,而且,没有人敢碰,没有人知道如果这个结儿打开后,会是怎样的一记振荡! 此时此刻,这个“肿瘤”刚刚扩大到十万公里直径大小,它恐怖的威力就已然散发,数千靠近它五光年范围内的生命体,不由自主的痴痴呆呆向“肿瘤”飞去,飞蛾扑火一样,融入黑洞中,在百光年的范围内,所有生物都产生了向“肿瘤”方向移动的心里冲动,而且,思维和意识越来越昏沉。 人类圣者和玄河长老会的命令几乎同时下达,所有三级上层以下的生命远离原突出部根部区域,也就是贝斯科基地的所在,三级上层生物体停止同对方联盟的战斗,立即向圣者的方向集合。 陆压他们几乎同时收到双方的信息,那个异常的地方,在陆压的感应中,就像黑夜中的聚光灯一样的明显。 在沉静中,陆压犹豫了一整天的时间,但最终没有改变方向,带着新幽河星继续向玄河深处进发。 27第二十七章(1) 幽黑无光的“肿瘤”已经扩展到千万公里直径,而它周围近十光年的空间变得“浓稠”,“浓稠”是生命的错觉,只是这“肿瘤”吸引纠缠了太多不同频率和波形的弦,使得周围空间的空间点走位变得混乱无序。 接近“肿瘤”十光年内的空间已经变得生人勿近,但还是拦不住圣者,人类的宏音、天洄、纳一、流弦四位圣者都在这里,因为“肿瘤”的阻挡,人类的全面进攻已经被迫停止,所有人类大军押解六十亿投降的异类回二线布置新的训练场,只有四位圣者和几万名三级高层生命留下。 四大圣者也无法直接探察这个肿瘤,他们从外围的情况出发,倒是推测出这个肿瘤是一个纠缠了无数宇宙弦的黑洞,这个肿瘤的超级纠缠力让他们不敢放出感应带。 “这个东西还真是棘手啊,它的引力倒是不大,可是纠缠力太强了,就像河底的水草,我们呢?就像在那小河里游泳的,一不小心就会被缠死,唉……纳一啊,你虽然不爱说话,我知道你主意最正,来,说说我们该怎么办?”秃顶的天洄摸着光溜溜的顶心说道。 纳一却不直说,反而转向流弦,问道:“流弦圣者,你看呢?” 流弦点点头,“我也觉得是那样,宏音圣者年纪最长,经验最多,对大宇宙的了解也更为深刻,还是请宏音圣者拿主意吧!” 宏音捋捋颌下的蓬松长须,沉吟道:“这个怪东西那是不必担心,它不会无限扩大的,无论是黑洞质量增加、范围增大所造成的引力减弱,还是弦的反拉力,都会让它停止扩张,以现在的形势看来,这个东西会长到一光年大小,作用范围大概在百光年左右,唯一必须要顾虑的,就是它炸开的后果……,我估计,一亿光年内的一切都会被抹平的……,所以,这一范围内所有的部队都要撤离,唉……突出部……哼,成了双方的死地了。” 其他几位圣者都点头表示同意,这时,宏音突然转向流弦问道:“流弦圣者,这是从你的1041星域出来的那个家伙搞的鬼吧?圣者三番五次阻止我们对他控制,却是为了什么?就为了今日的状况?” 流弦沉吟了一下,坦白道:“不瞒兄长,确实是为了今天的状况,这也是始动神的意思。” “嗯?荒唐!始动神的意思是在好不容易才打开的突破口,自己给自己扔下一个绊脚石?”天洄摇着头顶的大脑袋,一百个不信。 流弦抿抿嘴,叹口气,说道:“罢了,两位兄长在前线太久了……,小弟我要问一句,人类和异类有什么不同?” 宏音和纳一没说话,天洄脱口道:“人类嘛,都是始动神的子孙后代,是始动神撒下的种子,异类则是天生野类,他们……他们来历和长相都不一样嘛……” 流弦笑道:“天洄兄长不要戏耍我,不错,生物在五级一下时,确实有亿万分类,种种不同,然而,四级以上的生物,他们还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三级以上的生物就更别说了,他们有什么根本上的冲突吗?” 天洄嘿嘿一笑,“流弦你这么说……那就没意思了,你直接问意识弦有没有分类不就完了吗?我们的年岁都不小了,从有记忆的时候起,就在战争,就在始动神的指挥下战争,同与不同,都是虚幻,又能如何?” 流弦点头,“对呀,既然都是虚幻,这场战争的意义何在?” 天洄有些不满了,说道:“流弦你就不要卖关子了,这场战争……哼,打着玩儿,要不然我们闲着有多无聊?你不也说过,始动神就喜欢自己耍自己,我们,也一样!” 流弦笑道:“嗯……这也算是一个理由,可是这场战争还有一个真正的目的,就是激发新的生命形式!始动神……他想找出可以和自己对抗的生命形式,所以,才做了这一切,我们都是他用来寻找对手的工具罢了。” 天洄毕竟是圣者,他只是有些东西不愿意承认,但心里是很明白的,“你的意思,包括那个陆压,还有眼前这个怪物都是始动神给自己找的对手喽?” 流弦轻轻点头,“不错,他们虽然现在修为不足,但是却都有自辟蹊径的地方,反观我们,虽然是圣者,可是……我们的修为已经有多少年没有本质的突破了?” 宏音叹口气道:“怕是有几亿年了……” 流弦点头,不再说话,四人默立一会儿,转身退出“肿瘤”引力所及的范围,回头组织人类撤离。 玄河五长老终于摆脱了被追杀的命运,在上峰的命令下,凌微系统四处游走,收拢跑散的异类文明生物,步步后撤,游荡者的命令是,以突出部根部中心点为准,让出一亿光年范围的距离。 玄河五老和人类的圣者不同,一是他们成为圣者的日子还短,也就几万年,二是他们都是接收上一级游荡者的命令,而游荡者之上还有联盟最高的指挥者,终极文明,他们很少直接接受到终极文明的指示,人类圣者和最高的始动神之间却没有中层的指挥者,比玄河五老少了一层的隔膜,让人类圣者更容易理解到始动神的意图,而玄河五老却对终极文明的意图丝毫不了解,他们甚至仅仅听说过终极文明的存在,却从没有见过…… 凌微系统走的很慢,因为前线的力量被打的太散了,玄河五老只好东一跳西一跳的来回接应,他们几乎已经忘记了陆压一行人的存在,幽河星的事他们接到了回报,说是已经成功摧毁幽河星以及神皇一系的所有人,只是找不到长老会的所在,无法汇合,长老会立即发回指示:“不必汇合,可先返回玄河星域内部,日后汇合。” 在茫茫宇宙中,缩小了五、六倍的幽河星不再那么突兀显眼,也没有从前幽河星那种变幻莫测的神秘气质,就像一颗很普通很自然的居住用巨行星,再没人注意,陆压等人推动幽河星一路快跑,倒是比长老会的凌微系统还快了许多。 宇宙间的航行,漫漫无际、几乎有种无始无终的感觉,一亿光年也只不过是玄河星域边缘的豆大点儿地方罢了……。突出部已经成为双方共同的禁地,一时间,居然干戈止息,这恐怕是贝斯科没有想到的。 匆匆间十年已过,凌微系统刚刚带领搜集起来的所有异类联盟生物退出一亿光年的禁地,十年里玄河长老们累坏了,那个恐怖的“肿瘤”影响力越来越强大,最后让他们不敢使用引弦器,只要一使用弦力量就会被纠缠住,他们只能靠着感知和人手寻找散落的三千联盟文明,十年过去,当那个“肿瘤”终于膨胀到一光年大小,不再膨胀的时候,长老会凌微系统仅仅把找到的百多个文明二十多亿生命带出一亿光年的禁地。 引弦已然许久没有使用过,它的核心部件——黑洞,因为不易移动,已经被玄河五老熄灭散逸掉了。五老显然伤势已然痊愈,他们盘立在空间中,周围则是密密麻麻的大小行星,数万颗居住行星汇集成一条文明大迁徙的洪流。 “二弟,留驻玄河的震部有回应了吗?”大长老似乎很随意的问道。 “有了,命谱传来消息,我们离开禁地后,会有接应的工程舰队,将其他文明,还有疲劳已久的各战斗部队带领安置,新的中心星系已经建成,震部部长玄雷会亲自接应我们回中心星系歇息。”二长老胸有成竹的答道。 三长老松了一口气,叹道:“没有引弦器的日子真是难过啊,我们就像是睁眼的瞎子,百光年以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其实说起来,我们圣者也就是比三级生命多懂了些道理,没有引弦器,我们也不比他们强大多少……” 四长老也点头应和,“是呀,没有引弦器用,那种万事万物掌握在手,亿万生命星辰由我作主的感觉一下子就没有了,呵呵,真是天上地下一般,哎,你们说我们当年没成圣者的时候,还要和皇室争权,那日子是怎么过的?几万年了……都忘记了,不知道那时候扎下的情报系统还好不好用……” 老五似乎也想说什么,想一想觉得哥哥们都说过了,头一歪,闷声不言语。 大长老面色严肃,郑重言道:“莫要感叹,这正说明我们这个圣者的名号,还名不副实的很!我们对二级生命的领略还不够!你们当真以为,圣者就是坐在引弦器中控弦那么简单?哼……这次战事会告一段落,回到中心星系,我们要闭关亿年!” 这时间,行星洪流的前方,星星点点迎来数万颗银光闪烁的工程卫星,一条条波动信息很快传入长老会。 五大长老这时正调整情绪,准备享受衣锦还乡的感觉,话事的大长老不耐的挥挥手,说道:“嗯……接应的到了?很准时啊,罢了,这些小事我们就不管了,告知联盟各部,听从接应者的安排吧,对了玄雷来了吗?” 前来禀报的坎部部长玄幽躬身答道:“玄雷部长已经到了,但他发信说,安置工作千头万绪,不容有失,等他安排完毕,立即来参拜几位长老!” “好,知道了,你下去吧……” 一天时间过后,从前线撤下的二十多亿各族战士和民众都被引导分散,向玄河星域深处各个方向飞散。原处只留下凌微系统和仅仅一颗银色的工程卫星。 玄河五老依旧浮立在凌微系统的上方,他们不愧是高级生命,静等了一天的时间,尽管面色已然十分不愉,但仍然保持着大长老的架子。 五大长老还没发作,他们手下的紫袍军先不干了,玄幽带领本部,离开凌微系统,直奔到那颗留下的工程卫星前,大喝道:“玄雷何在?还不快参见大长老?!” 无人应答,然而,从银色卫星内部,轻轻泛起圈圈别有韵律的振荡波动,柔柔缓缓的漫过玄幽等人的所在,漫过卫星和凌微系统之间的距离,如月光洒地,无孔不入的钻进凌微系统。 玄幽等人此时丝毫不知自己已然深陷险境,宇宙之中,这种微振荡时时刻刻发生,他们丝毫没有警觉:“玄雷何在?!你还不出来向长老谢罪!” “不要喊了!”大长老的信息波动从凌微系统中传来,信息到时,五大长老已然闪身出了凌微系统,在银色卫星不远处显出身形,“玄雷,大概是来不了了,里面的几位,出来见见面吧!”大长老说着,上半身所披的阔袍大袖一挥,银色工程卫星便散化虚无。 银色卫星散化后,却只露出两个人,一个正是化身神皇的陆压,陆压身边站立的,正是化作玄穹的蒽菲。 陆压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的新身份,面无表情,端坐不动,旁边蒽菲拿腔作势,开口言道:“吾皇在此,紫袍军各将士还不施礼见驾!” 此时,所有紫袍军都已经动员起来,在凌微系统内外穿梭,防守的水泄不通,人数约有十万左右。 玄幽等已经来到“驾前”的紫袍军纹丝不动,他们只听从长老的命令,神皇?什么东西?! 陆压“金口”一张,柔声言道:“玄熠、玄荧、玄煜、玄霐、玄溟五位长老,你们已然把持我玄河大权数万年,如今战事不利,丧师失地,还给我玄河造成这样一个心腹大患,朕以为,你们不宜再居长老之位,五位若解散长老会,朕必封五位长老为无上国师,享受尊荣!” 大长老名字正叫玄熠,他双目微闭,听陆压说完,睁开眼睛哂笑道:“你……一定杀了我玄河不少的战士和子民吧?瞧你笨口笨舌的,借口都说不好,恐怕是骗不到几个人,一定是用强权镇压,逼迫我玄河子民服从你这个蹩脚骗子吧?” 陆压面不改色,问道:“玄熠长老这是何意?朕听不明白。” 玄熠笑的更轻蔑了,哂道:“陆压,这是你的本名吧?我们曾用一千年的时间将你引导到玄河,你的意识弦我们再熟悉不过,呵呵,一看你的意识弦,便知道是你,旁边那个也是和你一起来的十人之一,意识弦很熟悉,只是我记不起来了,假扮成神皇……亏你想的出来!” 陆压眼睛一亮,哈哈一笑,也不再装模作样,起身言道:“哦……原来就是你们把我引到这片是非之地!敢问,为何引我来此?” 玄熠却摇头道:“你死在旦夕,我也不瞒你,引导你来是终极文明的命令,我们也不知道原因,可惜啊……引你来的时候,我曾看到你和神皇的画面交错,还以为你们会有什么勾结联络,没想到……你自己作上了神皇,好了,消散吧……” 不见玄熠有任何动作,蓦然方圆万里之内,空间仿佛凝固了一下,接着空间中浮现一道道灰色的裂痕,这些裂痕时隐时现,不可捉摸,同时间,一阵接一阵高亢的乐音突兀的在虚空中荡漾开来,只是作着乐音载体的,不是空气,而是空间点振荡波纹。 玄幽等人已然迅捷后退,玄河五老另外四位也向后退出一段距离,陆压和蒽菲依然没有移动地方,那些灰色裂痕一片片的爆发,越来越密集,但就是始终无法靠近陆压二人,一切靠近他们的力量,似乎都会急速衰弱,最后化为微不足道的一点儿震荡。 玄熠面色沉郁,看不出来是惊是喜,在这场无形的战斗中,他已然调动起周围万里之内的弦,如怒海狂涛似的向陆压抽击,可是,那可恶的陆压只是用灵魂在意识弦上弹出一圈圈有韵律的振荡,被那些振荡扫过的弦,立刻就变得十分不好控制,似乎要挣脱而去一样。 玄熠虽然能调动利用万里那数千的弦,但也并不是根根都能直接控制,其中七成以上还是间接控制的,有引弦器的时候,他能够通过引弦器间接控制数十万根弦,形成毁灭性的强大力量,可那并不是他灵魂真正的力量。被陆压的空湮曲扫过后,玄熠调动的数千根弦自然变化的速度加快了数万倍,变得像不听话的孩子、或者极力挣扎的小蛇,玄熠顿时作茧自缚,勉力控制这些弦不反噬就占用了他九成九的力量,余下的一点点攻击自然不被陆压放在眼里。 陆压的眼角嘴角扬起一点笑意,身边的蒽菲心有灵犀的说道:“阿鉎哥哥,这个大长老没有能耐了,该我们动手喽!我们试一试新的曲子吧!” 27第二十七章(2) 正文27第二十七章(2) 世间探寻真理,一般来说,有演绎和归纳两种法门,演绎所得,较之归纳更为精深准确,但它却需要同样准确无疑的基础理论,归纳所得,较为粗糙自然,毕竟是根据表象总结,易被迷惑,容易出错,但是,归纳所得的真理,往往独辟天地,别有妙境。 自从进入演化1041星域之后,一直到现在,陆压和贝斯科便是各自走在这两条道路上。陆压心灵沉静,仿佛静湖映月,最喜归纳,而贝斯科思虑严谨,演绎精深。 不约而同的,在玄河星域,他们都找到了各自需要走的路。 当陆压领悟“空湮曲”的时候,他心中就产生了一个疑问,时间是什么?它是真实的还是仅仅是灵魂的一种感觉?它是恒定的还是多变的?自己的空湮曲可以加速一定范围内的自然演化,那么,是不是可以说自己控制了时间?! 每当想到这个问题,世界就在陆压的感知中变得模糊,变得粘稠,变得混沌,似乎一切都失去了它恒定的量,一切都变得不确定……幸好,长老会为了搜集打散的异类,给了他整整十年的时间,整整十年中,陆压几乎每时每刻都沉浸在“流熵曲”中,因为他敏锐的察觉到,流熵曲里饱含的弦速渐变律,才是解开时间谜题的钥匙。 弦,其实并不存在,它仍然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宇宙中,唯一实实在在的,就是空间点,一切都统一在空间点的变化之中!弦,仍然是空间点的集合,弦的概念,就是把这种空间点自然集合的特征概括在这个词中。组成弦的空间点,有着相同、或极为相似的震动频率和波形,这样,它们在和其他空间点换位组成结构的时候,就有了相似的特征。 产生弦这种空间点集合的动力,是宇宙形成之初的那一散,那一刻的力量、速度、角度决定了后来的时间和空间,但是,这个动力不是永恒的,正相反,它在宇宙爆炸的一瞬间出现,也在那一瞬间消失,这个动力仅仅存在了一瞬间,之后的运动完全依靠那之后物质的惯性,这种惯性消减的过程,也就是弦速渐变的过程,也就是熵增的过程。 贝斯科将数亿根弦扭缠在一起,实际上是使用特定装置捕捉到特定波动的空间点流之后,使捕捉到的空间点流——也就是弦,相互交融,使它们各自的波动特性接触而发生反应,一般来说,能够形成弦的空间点流的波动特征都独特而排外,所以,当它们相互作用的时候,很可能发生无法预料的效果,比如强烈的排斥效果——也就是爆炸。 如果把宇宙看成一个球体,有着南北两个极点,北极点是宇宙诞生的那一点,是原点,而南极点是宇宙消散的那一点,当然,这一点是无法衡量的,是一个渐变的过程,但是,并不影响我们假设的结果。 在这个“宇宙球”上,怎样确定自己在宇宙中的方位?很简单,就是把这个“宇宙球”划分经纬度,通过交叉的经纬度就可以确定自己在“宇宙球”上的哪一点。 当然,这是一个假设,放在真实的宇宙中,我们用哪个概念来确定宇宙的经纬度呢? 在这个渐开线宇宙中,每根弦都跟随在始动弦后面,一圈圈的旋转散开,它们旋转的角速度和线速度依照“弦速渐变律”减慢和加快,这个变速是实时进行的,也就是说,相隔一尺的两根弦,它们的自然速度也是不同的。那么,弦速度的变化,就说明了它离开宇宙中心有多远,这,也就是宇宙的纬度。而且,这个纬度是深度,是立体的,并非平面的。 宇宙的经度呢? 同样可以使用弦速渐变律确定,同一纬度上,也就是说相同角速度的弦,它们的线速度又是不同的,线速度快的在外围,而线速度慢的在内围。 在十年之中,陆压在不断演绎流熵曲的时候,终于确定了宇宙经纬度的意义,他现在可以清晰的知道自己又向宇宙中心靠近了多少,或者远离了多少,而且,让他惊讶的是,如果他没有有意的改变,他总是处在远离宇宙中心的过程中…… 当可以准确厘定自己在宇宙中的相对位置的时候,时间的概念便真正凸现出来。陆压惊讶的发现,原来自己早就找到了它,只是一直没有理解它的含义,时间,同样也饱含在弦速渐变律中,这个规则是放之宇宙各处皆准的规则,是大宇宙统一的规则,在这个天则中,时间的概念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 时间,就是一切变化的综合表象。 时间,就是一切位置运动的参数。 甚至可以说,时间,就是位置!它可以幻化成一种虚拟的维度,和空间概念统一在一起。 在不同的范围内,由于环境的不同,时间的表现是略有不同的,但在全宇宙的大背景下,时间又是统一的,它就像一块斑驳的油画,不同的色块综合在一起,表现着同一个画面,同一个主题! 但是,时间又不是一个绝对的量,正相反,它是这个宇宙中最相对的量,纯粹相对的量,空间是实在的,空间点是实在的,而时间仅仅是空间整体变化的描述语言,但是,当渐开线宇宙爆炸的瞬间,决定了这个宇宙的总体规则后,时间这个相对量,在统一规律的运动中,表现出恒定的假象,使之成为一个重要的参数。 圣者和三级顶层生命不同之处就在于对时间的把握,三级顶层的生命,可以拨动弦,发出多变而复杂的振荡波纹攻击,但他们却只能拨动灵魂漩涡可以接触到的弦,这样他们使用弦力量的范围就有了严格的限制,不能把握真正的相对时间,就无法计算出那些灵魂接触不到的弦的性质和状态,也就无法进行间接的控制和利用,这一点,牢牢的限制了三级生命所能利用的弦的数量,也就限制了三级生命的力量。 而圣者,掌握了一些把握真正相对时间的方法,就可以计算出远距离弦的状态,从而实现精准的控制、高效的利用,这样一来,圣者就突破了可用弦数量的限制,他们的力量在这种突破下,比三级生命强大成千上万倍。 打个比方来说,如果三级顶层生命是一个武林高手,双手使剑,剑法精妙,那么,圣者就是一支现代化军队的司令长官,可以调动数万的陆军乱枪攒射,万炮齐轰,甚至海空导弹、天上卫星激光等等手段联合攻击,谁强谁弱,云泥之别! 圣者之间也有差距,这差距就是对相对时间的把握。在圣者中,流传着许多把握相对时间的方法,使用最广泛的,就是“时间渐线”的测定,不得不说,这是一种笨方法,圣者要通过对周围“直接可控弦”的测量和计算,推导出所处位置和“时间渐线”的相对算式,再通过这个算式去测定远处“间接控制弦”的状态,然后才能去有效控制自己灵魂接触不到的弦。这样,这几次计算中都会出现误差,这个误差,就决定了圣者所能控制的弦的远近和多少,就是圣者力量的标志。 总而言之,圣者间的差距,就看他们把握相对时间的方法,方法高妙,误差小,所能控制的弦就越远、越多,误差大,对远距离弦的状态就把握不了,能控制的弦的数量也就少了许多。 不知不觉中,掌握了“弦速渐变律”的陆压,已经掌握了测定相对时间最为精准的方法,这种测定简练而即时,几乎没有误差,也就是说,陆压几乎一跃成为顶层的圣者,他只要愿意,只要有时间,再制造一个可以提供助力的引弦器,他几乎可以控制无限远的范围。 然而,陆压并没有止步于此,他已经悄然跨过了这个境界。 可以说,陆压生存到此时,唯一不懈追求的目标,就是自由,真正的,不受任何“必然”所约束的自由!当他掌握弦速渐变律,可以准确把握相对时间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问题,不是力量,不是控制,而是如何使灵魂脱离意识弦,获得真正的自由。 而真正的自由,就是一个逆天而行的权力,灵魂漩涡同样是空间点的集合,要脱离意识弦,就要摆脱“弦速渐变律”的约束!摆脱这个宇宙第一规则的约束! 五年前,当陆压带领新幽河星占领玄河中心星系的那一天,陆压曾浮立在幽河星外黑暗的星空中,一动不动,静静的感受着意识弦的变化,这是距离他最近的弦,也是在没有脱离前永远距离他最近的弦。已然精通流熵曲,也就是弦速渐变律的陆压,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意识弦速度的变化,清晰准确的计算出时间的流逝,他霎时间明白,宇宙间没有不动,即便如此静立太空,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跟随着意识弦,跟随着整片的空间在动,被宇宙的中心甩开,越来越远…… 无论怎样的努力,怎样的挣扎,自己仍然是一条被巨浪卷来卷去的小鱼,自己虽然有了掌握时间的精准办法,可以精准的把握每两根弦之间的准确相对位置,但仍然对宇宙总体的涌动力量毫无抗力,这时,陆压才彻底明白,向一级生命的跨越,是多么的艰难! 之后的五年,陆压虽然有些消沉,却绝没有放弃,起码蒽菲是看不出一点儿的端倪,陆压依旧和她研究新的曲子,只是,这些新曲却越来越透出一种绝望和哀伤。 五年的时间,陆压所有的不甘和愤怒,便凝结成这一曲“命梏”。 玄熠的脸色已然变了,玄荧、玄煜、玄霐、玄溟四个同时踏上,和大长老玄熠站在一起,五个强大的灵魂漩涡同时急转,对相对时间的测定顿时精准了数倍,可是,当他们驱动周围直接控制住的弦,去间接驱动更远处的弦时,他们骇然发现,他们之前对目标弦的测定竟然是完全错误的,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这一整块空间内,时间的规则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们再次测定时间渐线,得出的却是另一个算式,再测定,又是一个新的算式,五个长老慌乱了,他们感到自己在一瞬间被剥夺了所有的力量,为什么?为什么恒定的时间渐线竟然成为一个变数?! 听不见的“命梏曲”正在空间中悄悄回荡,这首曲子代表着陆压从前失败的实验,陆压曾想过要“以力证道”,他使用自己强大无比的弦控制力控制了无数的弦,希望在自己周围构建一个可以抵消“弦速渐变律”的结构,让自己的灵魂在“宇宙失重”的状态下,也就是不受“弦速渐变律”影响的状态下,得到那么一瞬间解脱的机会,可是他失败了,弦速渐变律无所不在,就当他以为已经抵消渐变律影响的时候,其实整个结构仍然在渐变律永恒的影响下渐渐瓦解。 失败的实验并非一无是处,陆压发现,那种用巨量的弦组成的结构,虽然不能彻底抵消弦速渐变律的影响,但可以抵消一部分,进而有效的影响和控制一定区域内的相对时间,这给了陆压一线希望,同时也给了他更多的绝望。陆压认为,既然巨量的弦形成的这个结构可以抵消一定程度的弦速渐变律,那么,更巨量、更复杂的结构是不是可以抵消的更多?这就好比一个生活在行星上的普通人类,他用尽全力可以跳起三尺,乘坐热气球可以飞起数千米,坐飞机更可以升高几万米,那么……抱着火箭的话…… 可是陆压随后就发现,这个方向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除非他可以直接控制整个宇宙,否则就无法彻底抵消弦速渐变律,只能无限接近抵消,这是没有意义的。 断绝的希望,以及那巨大的、可以改变一定范围内相对时间的弦结构,便成为“命梏曲”的主题和威力所在。 陆压和蒽菲仍然站在五大长老面前,纹丝不动,空间中灰色的裂痕已经绝迹,一片死一般的沉静,只有五大长老绍不断腾起团团光华,但立即就像被戳破的皮球一样熄灭。 弦的束缚越来越死,相对时间的差距越来越大,渐渐的,五大长老的灵魂中甚至出现了幻觉,世界变的很慢很慢,自己的灵魂漩涡却转的越来越快,以往娴熟的拨弦力道完全没有了准头,晃眼间,连自己周围那些灵魂可以直接拨动的弦都无法控制了,五大长老在吃了数次亏后,对周围那些触手可及的弦碰都不敢碰,因为只要一拨,错误的角度和力道会让这些弦荡出不可预料的振荡波,这简直是自己打自己! 失去对弦的控制,圣者便彻底沦为一个三级中层生命…… 良久,空间彻底沉寂,五大长老似乎放弃了抵抗,身体周围不再绽放任何的光芒,同样的,整个凌微系统,所有的紫袍军全都一动不动,这是活下来的人,那些坚持反抗的家伙已经被摧散,化作本原的空间点。 这时,华澄、华枫等五个老家伙从远方赶了过来,二话不说,直接闯进凌微系统,开始大肆搜刮……,天才五人组一代目,已经从神偷彻底升级为大盗,华枫说了,虽然这样作十分没有技术含量,可是,另一种十分爽快的感觉足以填补他心中的遗憾…… 陆压慢慢的走到玄河五大长老面前,平静的说道:“作我的奴隶,做的好的话,我或许可以给你们再进化一步的知识和机会,或者……彻底消亡,你们选吧。” 玄熠叹道:“真想不到,你进化的太快了,难道成为一级生命也需要宿命?那么一级生命岂不仍然是宿命的一部分?又谈何自由?” 陆压一笑,“你误会了,我仍然是二级生命,一级生命仍然遥远,遥不可及,我甚至还没有找到路途。” 玄熠也笑了,“你说错了,我没有误会,我知道你仍然是圣者,不是游荡者,因为,我们见过游荡者,我们的师父,就是一位伟大的游荡者,一级生命!” 陆压眼睛一亮,“真的?” 玄熠感受到了陆压的渴望,但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只得无奈的说道:“我知道,这样生存是一种耻辱的事情,可是,都是摆脱不掉的命运不是吗?没什么真正的意义,这样吧,我们拒绝作你的奴隶,你放我们走,我们回去找到师父,你将有和一级生命交流的机会,到时候,生存还是灭亡,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只承诺,在找到师父之前,不会骚扰你统治下的玄河文明!” 陆压似乎很开心的一笑,向玄熠挥挥手,“你们走吧。”毫无预兆的,玄熠等所有长老和紫袍军的束缚刹那间消失,玄熠等五人也不再招呼自己的部下,竟自向另一个方向穿梭离开。剩下的紫袍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片刻之后,所有幸存的紫袍军全部俯身平趴,叩拜陆压,山呼亿亿岁…… 陆压这时才发觉,哦……原来高呼多少多少岁,竟然是伏羲传到地球的传统啊…… 28第二十八章(1) “阿鉎哥哥!阿鉎哥哥!”蒽菲柔美的意识波随着微振荡,传入陆压的意识中,“你又跑的这么远!这没人的地方很美吗?快回去看看吧,引弦器快做好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陆压将神思从浩淼星空中收回,正好蒽菲也在他面前凝聚出现,陆压心里翻腾着一阵满足和喜悦,蒽菲已经完全长大了,千多年前,在心虹星上初遇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到现在已然成长为别具魅力的少女,但仍带有那么一点的娇憨清秀。 此时,距离击败玄熠等五长老,完全统治玄河文明已然过去了五十年,陆压等人似乎就要在这里安顿下来,但他们自己心里清楚,在这漂泊的宇宙中,哪里会有真正的安乐和尽头,他们滞留在此,不过是在等待一次万年难得的进化机会罢了…… 不知道玄熠等人找他们的师父需要多久的时间,陆压他们只好等,宇宙太广阔了,就只玄河文明这一个文明所盘踞的地方,陆压等人要是真想到处巡视一圈,也需要几百年的时间,何况漫无目的的满宇宙找一个一级生命?这个一级生命若是不想见玄熠他们,只怕近在咫尺都不会被玄熠发现。 当然不能什么都不作的傻等,玄熠找他们老师可不是来给陆压上课的。陆压他们这次机会是个要在战斗中领悟的机会,关键在于能不能抵抗住这位一级生命的攻击,抗住了、或者成功逃生了,那么必将得到想象不到的感悟,当然,另一种结果,就是被那个自己无法想象的强大存在轻松抹杀。 为了抵抗这个未知的强大存在,陆压等人在彻底掌握玄河文明后,就开始了积极的准备。首先,是制造出一个巨型的引弦器。加上自己,一共拥有十一位圣者的陆压,自然不会放过这么趁手的工具。当日,玄熠他们退走之后,陆压回返中心星系,便立即开始建造引弦器的工程。 为建成这个巨型引弦器的基础和骨架,陆压选取了一个完整的恒星系,整个玄河星域中,大约饱含百余个这样的恒星系,直径大约十万光年,和地球所在的银河系差不多大小。 选用一个恒星系是有目的的,陆压当然可以直接激发空间点,产生物质,并加速空间点,以形成巨型黑洞,可是,作为引弦器来讲,更需要数量众多的“直接控制弦”来使用,而在天然的恒星系中,集中的质量能量让星系在漫长的岁月中吸引到很多的弦,以星系为原料,可以节省下陆压自己引弦的时间。 初步的塑形是由陆压和心虹十圣一起完成的,所谓心虹十圣,自然是华澄蒽菲他们的新称号,为了满足华枫他们无聊的虚荣感,十圣中自然也分了所谓的五大圣和五小圣。 这十万光年直径的恒星系还很年轻,两条旋臂自然美观的环抱旋转,自星系中心向外,星系的颜色从炽黄到金黄,再到银白,再到乳白、淡白,最后淡化为浅灰色,层次分明,富有韵律,充满生机。 五十年前,当陆压悬浮在星系中心附近的时候,心中仍然不免产生过一丝犹豫,随着星系的毁灭,会有多少生命在懵懂中莫名其妙的消亡?很可能,他们就像地球上的人类一样,刚刚还在平静的城市中生活、工作,享受着阳光、雨露、亲情和友爱,可是转眼间,整个世界变得一片漆黑,再没有任何光线,生命们的思维在呆滞中带着深深的窒息而消散,一切的一切,未来和过去全都化作亿万年不变的灰尘…… 很遗憾,很可惜,陆压摇摇头,他虽然心生怜悯,却不会就此放过这些懵懂无知的生命,宇宙虽大,但哪里没有生命?那个恒星系是生命的荒漠?懵懂的生命自然只能拥有懵懂的命运,这不是一个圣者可以改变的事实。 星系中心的自然黑洞很强大,吸引了无数的弦经过这个星系,不错,正是陆压需要的条件。陆压手掌一翻,掌中出现一根箫管,这是他新近做成的法器,这法器的三维投影是仿照地球上洞箫的形制,通体紫玉,玉体表面浮雕着陆压在宇宙中一路所见的各种生灵,玉体内部紫霞流转,变幻莫测,陆压将这紫箫起名叫做“紫玉璃龙箫”。 这东西虽然三维投影是个箫的样式,却并不能吹奏,陆压制作此箫,就是为了更方便的控制弦,这箫的本体结构很简单,但是原料不一般,全是陆压激发出的一个个极微小、旋转极快的小黑洞,体积不大,质量不大,却拥有绝对强大的引力,这些小黑洞外层被陆压用一种自洽式的空间点结构包裹,所有的引力被导向箫管的内部,大量这样的小黑洞凝成此箫,箫管内所聚的引力也就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数百根弦被扯动吸引,几乎固定在这个箫管之中,这样一来,陆压可以直接控制的弦就多了数倍。 陆压手持紫玉璃龙箫,向星系中心黑洞漫步而下,在灵魂的拨动中,箫管中的弦荡起回环往复、凝而不散的振荡,环绕在陆压周围,形成一层高效的屏障,抵消了黑洞的引力,使陆压轻松的孤立在黑洞的空间点序列之外,使陆压安然在黑洞之内静立。 随着黑洞内空间点的疯狂流转,陆压瞬间就了解到这个黑洞的结构和走位顺序,灵魂轮拨,紫箫内百弦轻振,空湮曲飘飘柔柔的荡出,似缓实快,以极振的速度瞬间笼罩整个中心黑洞,乃至以这中心黑洞为中心,2.5万光年(半径一半)的范围,与此同时,华澄华炜蒽菲等十人,在星系外层分为十方,围绕星系中心而立,也同时拨动起空湮曲,将星系外层2.5万光年深的范围分成十份瓜分掉。 虽然是空湮曲,但陆压和蒽菲他们都小心的控制了加速的幅度,星系中心黑洞的运转顿时加快百余倍,黑洞的边缘急速向那收缩,与此相应的,黑洞的引力霎时间增强数千倍以上,周围的天体,公转运行轨道顿时内内折去,距离黑洞足够近的天体被直接滚滚吸入黑洞,纳入黑洞空间点的序列。 只见这美丽的恒星系中心细小的黑芒一闪,周围炽黄色、金黄色的范围,颜色即使变得越来越浓重,这变化如果距离足够远的话,几乎肉眼可见,炽黄和金黄很快变做干燥的焦黄,随后点点浓绿色出现在黄圈中,浓绿色斑迅速扩散,很快整个星系中心2.5万光年的范围全部转为浓绿色,而中心处更是一片紫蓝。中心的紫蓝色再次扩散而出,当紫蓝色取代浓绿色的时候,中心又已经转为一团深黑!没有停顿,深黑色毫不客气的再次扩散,短短一年的时间,深黑色完全占据了星系中心2.5万光年的范围,紧接着,这团已经和宇宙背景分辨不出来的深黑猛然收缩,从五万光年的直径一直收缩到五百光年。 同时间,星系外层2.5万光年的范围内,也是十点黑芒一闪,外层银白色、乳白色的星系中层恒星立即向那十点黑芒聚纳而去,星系外层数月之间就分解、聚合成十个比之原星系小上许多的恒星漩涡。变化当然不会就此结束,同星系中心的命运一样,外围这十个小漩涡的色彩也经历这由淡向深的演化,小漩涡中心的黑洞迅速吞噬掉所有的物质,聚合起所有的能量,最后收缩凝聚成十个五十光年直径的黑洞。 十万光年直径的灿烂星系,在一年的时间后,收缩成十一个黑洞,一个大的,五百光年直径的在中心,十个小的,五十光年直径的绕在外围。灿烂辉煌再也不见,只余下一片幽深浓重的漆黑。 陆压自然是控制中心的黑洞,华澄蒽菲他们一人一个,外围黑洞就是他们的引弦器,没有人有什么不满的,就连华枫也觉得很正常,宇宙中,实力强者就是可以随心所欲,这是华枫也深深承认的公理。 做成巨型黑洞并不算完,还要整理黑洞所吸纳的弦,这才是整个工程中最重要、最繁复的工作,陆压他们用了一年完成黑洞的制作,而把这些黑洞做成可用、随心控制的引弦器,足足用了他们三十年。 三十年间,陆压一边整榔作引弦器,一边牢牢控制着玄河文明,高级的操纵空间点的法门,以及自旋灵魂,浸入意识弦以步入向二级生命进化之路的法门,陆压全都毫不吝啬的发了出去,这些法门在为陆压这个“神皇”赢来巨大声望的同时,也奇迹般地催化了玄河人的整体进化。 本来,玄河文明已经出现并进化了亿万年的历史,他们是极端成熟的四级顶端文明,如果不是长老会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威,对玄河后方的知识传播进行了压制,玄河人应该已经成为三级成熟文明,他们维度知识,空间点知识积累的已经相当丰富。陆压的信息投下,就像投进火药库的火星,玄河人进化的潜力立即猛然爆发。 短短三十年,控制着玄河星域以及玄河星域周边的二百多个恒星系的玄河文明,总数近七千亿个体的玄河人,有近30%进化为三级生命,其中,更有二十万的个体初步掌握弦力量,成为三级上层生命,而这二十万人中,只要假以时日,出现新的圣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陆压又下达新的命令,所有三级生命,必须将一个行星系,也就是一个恒星及绕其旋转的行星系统,转移到新落成的巨型引弦器的外围,绕着巨型引弦器公转,转移过来的行星系中,必须至少含有一颗生命行星。 玄河星域的大迁徙开始了,这一次大规模的迁徙,已然估计不出要花掉多少的时间,从命令发布起,直到今日,十九年过去,引弦器及其周边,已经形成一个新的恒星系,近三百亿颗恒星绕着十一个引弦器公转,这些恒星在引弦器自然发出的“流熵曲”中,自然而然的自组合成八大旋臂,银灿灿的辉煌旋臂绕在总直径约一千光年的十一个引弦器外围,就好像八瓣美丽的银色花瓣。 三百亿颗恒星,三百亿的行星系中,蕴藏着巨量的生命,把一个行星系连同里面生存的生命完好无损的运来,已经变成玄河人被承认为一个合格战士的试炼。集中起来的数千万亿亿的生命体,成为中心的引弦器黑洞极大丰富的弦库,如有必要,陆压等人可以随时使用这数千万亿亿的意识弦。 华澄等人一直在忙碌,他们的引弦器在外围,要调整好引弦器和外围星系的相互作用力,而陆压则没有这个担心,他直接通过外围十个小一号的引弦器控制就好了,于是,陆压便常常一个人溜出去,有时候在宇宙空间中发呆,有时候在外围星系中找一个生命星球游玩。 此时,陆压便正在宇宙空间中发呆,不想蒽菲找了过来,蒽菲口中所说的“引弦器做好了”,意思是她的哥哥姐姐爷爷们终于找到了引弦器和外围星系的自然平衡法。 千余年未曾一刻分离的相处,陆压和华蒽菲的感情自然而然的极为亲近,没有一点儿的隔阂,陆压轻柔的将蒽菲搂入怀中,温柔的笑道:“走,回去!引弦器做好后,我们还没有用过呢,十几年只处理那些细枝末节的事了,我们一起操纵中心引弦器吧。” “嗯……好啊……”蒽菲满意的偎依在陆压的怀中,条件反射似的说好,但却显得有点儿犹豫。 陆压敏锐的察觉到这一丝的犹豫,奇怪的问道:“怎么了?想自己玩?呵呵,不可以哦,蒽菲姐姐要先陪我玩~” 蒽菲娇媚的一笑,轻轻扯过一颗远处飞过的彗星砸在陆压的背上,砸了陆压一头的冰屑灰土,嗔道:“不许再拿那时候的事取笑!阿鉎哥哥,我们用引弦器看看我们的过去好不好?我喜欢看过去,不想看未来,看未来会让我感到绝望的……” 陆压点点头,“是呀,虽然是圣者,可是和那些最低级的生命并没有本质的区别啊,都是意识弦上一格画面罢了,没有本质的区别……我也不喜欢看未来,我们就欣赏过去好了,哎?你说,我们如果拨动自己过去的意识弦,就是被我们经历过,已然甩在后面的意识弦,会发生什么情况?” 蒽菲一怔,“不知道啊……我们从没试过,难道可以改变我们的经历吗?阿鉎哥哥,很有意思啊,我们试试吧!” “好!回去就试!” 华澄华枫几个老头子挺着胸、腆着肚子,得意洋洋的欣赏自己的伟大作品,自然平衡法则完成后,引弦器群外围的大星系,已经不仅仅是引弦器的弦库,更是引弦器功效的巨大增幅器。五老不住的唏嘘感叹,这个作品似乎已经超出他们的能力范围了,若是引弦器群连同外围星系的功率全开,他们根本承受不住,只需要一瞬间,大过整个玄河星域数百倍的空间会一丝不漏的被他们掌控在手,同样的,回馈的巨量信息会瞬间将他们的灵魂轰成飞灰…… 他们制造成了自己都不敢全力使用的东西,这个引弦器群千分之一的能力,就已经是他们使用的极限了…… 陆压和蒽菲悄然出现在五老的身边,两人弯腰笑着看看五老呆滞的面容,嘿嘿一笑,便丢在五老继续发呆,径自向中心引弦器飞去,虽然也没有看见华炜华蘅、华钦华芸他们在哪里,不过陆压蒽菲也懒得理会了。 荡起护体的振荡波纹圈,二人飘然落入中心引弦器的巨大黑洞中,依旧相拥而坐,灵魂轻柔摩擦依偎着,引弦器在建造的时候就已经编入了可以自动散发的“流熵曲”,陆压根本不用再自己计算,附近数万光年内的弦,每一根的距离、状态、相对时间全都清清楚楚的显示,陆压他们可以随意取用。 无数根弦被调动起来,向陆压和蒽菲的意识弦的过去摸索而去。 长江大河般的巨量信息反馈回来,涌入陆压和蒽菲的灵魂…… 陆压和蒽菲脸上的笑容僵硬了,渐渐收敛,脸色渐渐变得煞白一片,冷汗滚滚而下,他们的身体开始不断的颤抖,本体能量剧烈波动,他们的灵魂都开始不断的痉挛!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28第二十八章(2)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不可那!陆压意识深处一片冰凉,让人颤抖的寒气席卷在他的心底:我……我和蒽菲是刚才第一次相遇?不!不可能?!我的意识弦怎么会从没有和蒽菲他们相遇过?我的意识弦的过去为什么从没有蒽菲他们的记录?! 怎么可能?我是从地球直接来的?没有珀尔人,没有1041星域!为什么我的意识弦上变成了一片的笔直和空白?!按照这个历程,我现在……我现在应该仅仅是个四级生命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压惊惧的眼神看向身边的蒽菲,霎时间,蒽菲惊惧惶恐的眼神也射入陆压的眼底,她也一样,她的意识弦的过去也一样没有了我的存在!陆压慌乱的想到,那么……那么我们现在算什么?第一次相遇?不对呀,从前和蒽菲他们的经历还一点没丢的保存在灵魂记忆中啊!这样一来,这些记忆算什么?白日梦?空想? 蒽菲猛然抓紧了陆压的手臂,声音颤抖的说:“阿鉎哥哥,是你吗?我……我的过去怎么全……全都没有了!没有你,没有阿炜哥哥,没有蘅姐姐,也没有阿钦哥哥和芸姐姐!就剩下爷爷了,怎么办?怎么会这样?我……我现在是什么啊?!” 陆压毕竟是圣者的修为和心境,这时反而冷静下来,脸色渐渐恢复正常,轻轻把蒽菲搂在怀中,在她的耳边温柔的说:“别怕,那些都是假相,他们不是还在你的记忆中吗?不是还在你的灵魂中吗?我们过去的一切不都是在你的灵魂中吗?相信自己的灵魂,相信自己的记忆!” “可……可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我们的意识弦的轨迹会完全改变?!” 陆压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容,带着希望、期待的坚毅笑容,“他来了,玄熠他们的师父来了,一级生命,号称万能神的一级生命,脱离了时空限制的一级生命,改变掉我们的意识弦轨迹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了!从现在开始,不要再从意识弦中汲取空间点结构来壮大灵魂了,被改变的过去会混淆你的记忆,他这一招真绝,断掉了我们灵魂壮大的途径,我们要立即找到爷爷和阿炜阿钦他们!” 陆压安抚好蒽菲,立即沉静心思,再次运转引弦器,通过引弦器大大增幅的感知范围向四面八方急速扩散,霎时间覆盖上千光年的范围,然后继续以眨眼几十上百光年的速度扩张。让陆压惊疑不定的是,刚刚还在星系外圈指点江山的心虹派五老,此时却不知到哪里去了,一千多光年的空间内,居然没有发现他们的行踪,也没有他们的意识弦。 不久之前,就在陆压蒽菲和五老打过招呼,投入引弦器之后,仍然在欣赏自己杰作的华澄、华枫等五老,突然感到背后袭来一阵凶戾的敌意。五老的感知立时向后方刷去,然而,直到感知的尽头,仍旧是茫茫宇宙,那凶戾的敌意仍在他们的感知之外源源不绝的涌来,冲刷着他们的意识。 五老都是心高气傲之人,怎会容忍这样的挑衅?他们齐齐冷哼一声,刹然转身,向敌意的来处飞去。 一是这五老刚刚成为圣者不久,他们虽然知道了圣者的意义,也拥有了圣者的力量,但这都是陆压把他的领悟和理解告诉他们,而五老本身的感悟和境界其实还远没有真正达到圣者的层次,他们的思维方式仍然停留在三级生命的程度。二是这五老刚刚做好引弦器,他们甚至没有正式、有目的的使用过引弦器,因此压根儿没有使用引弦器增幅自己力量的反应,还是按照三级生命时的习惯,飞身追去,若是玄河五长老在这种情况下,第一反应定然是先钻回引弦器。 以五老圣者的力量,穿行速度何其之快,片刻之间已经穿过数千光年的距离,然而,那敌意还是那么明显,敌意的来源仍然在不知何处的远方,他们身为圣者,而且是从没有见过更上层存在的圣者,根本无所惧怕,无视一切的阴谋诡计,毫不犹豫的越追越远…… 距离引弦星系四千光年左右,华炜正在玩弄一颗恒星,恒星的内部结构已经失衡,但华炜强大的力量强行抑止住恒星的爆炸,恒星在痛苦的**中勉强继续散发出光和热。华炜将恒星捏塑成一个女人的身体,把恒星喷发出的稀薄明亮的物质化作华丽的袍裙,灿烂的女人身体渐渐显现出华蘅的体态和相貌,不一会儿,一个巨大辉煌的“华蘅”便出现在太空中。这“华蘅”通体光明刺目,照耀亿万里,滚滚火流在体内奔涌咆哮,完全是一个热情奔放的光辉女神。 华炜笑呵呵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淡淡的波动散发出去,轻轻的呼唤着:“蘅儿,蘅儿,来看看啊~,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怎么样?呵呵,看我把它永久固定住,咱们把它放在我们的引弦器中间,让玄河人永远参拜我的女神,蘅儿啊,你就是我的女神!蘅儿……,说话啊,蘅儿?!” 华炜自言自语一番,却不见任何回答,转身茫然四顾:蘅儿哪里去了?刚刚明明就在附近啊? 距离引弦器星系五千多光年外的一个小小的行星系中,有一颗美丽的原生星球,这星球上海洋和陆地分布均衡,植被茂密,而且生物基因低级而温和,正是那种最适宜人类居住的原生星球。绿草茵茵、流水清淡,白云朵朵、雨露丰润,美如仙境。 这个小小的行星系十分的孤立,它原本被一个玄河蛇人发现后,准备运到引弦器附近,当作自己的试炼成果,但中途就被华钦和华芸截下,据为己有,成为二人的蜜巢。 在一片清灵的翠山之间,一道秀致的瀑布挂在一道断崖前,直泻百余丈,飞琼散玉,下方年积月累砸出一方小小的水潭,潭边洁净的湿泥上生着厚厚的翠嫩草甸,再向远处就是密密的森林,阵阵清香的柔风从林中涌出,温和的环绕在水潭之间。 潭边的草地上,还并排兀立着三块巨石,中间的一块最为高大,两边的石块大约比中间的一块矮上一尺,三个石块的顶部都十分平滑,面积也不小。此时,华芸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袍,像一个美丽苗条的花仙,坐在一块较矮的石头上,正笑吟吟的望着水潭之中。 最高的石头上,赫然刻着一副棋盘,上面落着黑白两色的玉石棋子,其中黑棋完全控制了局势,白旗已然几乎被绞杀殆尽。另一块较矮的石头上,却是堆放着一大堆的衣物。 这时,水潭之中正好被瀑布轰隆隆冲击的地方,传出一个闷声闷气的沮丧声音:“芸儿啊,饶了我吧,我们这可用的是凡人的身体啊,再冲就散架子啦,老公错了……饶命啊~” 华芸脸上笑意更浓,柳眉一竖,女王poer勃然爆发,抬手一道霹雳砸进水潭之中,顿时,细密的蓝色电花“嗤嗤啦啦”的覆盖了整个水潭,“啊——~~!”水潭中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随着叫声,几十条白鱼翻着肚皮浮起在水面上。 华芸的笑声清脆畅快有如松林间的风铃,“咯咯咯咯……你不是能耐吗~?嗯,用凡人的身体,谁输了就脱一件衣服,脱光了再输就任对方处置,是不是你说的呀~?在水潭下冲半个时辰,电十次,这才电了第一次,怎么?想反悔啊?哼!你要是敢反悔,以后永远都别想碰我!” 华钦惨兮兮的声音弱弱的传出来:“不敢,不敢!咳……那个,我们下了这么多盘了,又是用凡人的身体,芸儿不饿吗?你看这么多鱼,被冲走就可惜了,嘿嘿,这次暂且记下,老公给芸儿烤鱼吃,好不好?~” 华芸目光扫过那些电死的白鱼,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喉咙不自觉的咽了一下,点点头,笑道:“好吧,饶你这次!上来吧,去烤鱼去!等本小姐吃完再电你~~咯咯……” 华钦彻底无语,自从他们在地球附近的仙界中偷学了这围棋之术,较量多次,都是以华钦惨败告终,神仙也不甘心啊,唉……只剩下一声长叹。华钦得到大赦,忙不迭的赤条条爬上岸来,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额头也肿起一个大包,这是刚进瀑布时,没掌握好这具新造躯体的结果。 刚爬上岸,华钦便哆哆嗦嗦的套上一件小裤遮遮丑,又再次跳入水潭,捞起那些电死的白玉,心里全是眼泪啊……“手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唉……结婚五百年的老处男,我怎么这么命苦呢?” 不多时,阵阵清香的烤鱼味道在林中传开,芸女王手持六支烤鱼,大快朵颐,华钦在一旁眼巴巴的瞧着。过了一会儿,华钦觉着芸儿心情很好,壮着胆子问道:“芸儿啊,有个事儿我想跟你说……” “说吧~老公~”华芸回以娇俏可爱的笑容,以及甜腻酥人的声音。 华钦大乐,有门儿!忙说道:“芸儿啊,那个……下一局我们按地球的规矩下棋好不好?执黑先行需要贴目啊……” 芸儿俏翠的眉头一皱,“贴目?有这规矩吗?” 华钦一头黑线……怎么我执黑的时候你不忘让我贴目呢?苦涩的咽了一口吐沫,点点头,说道:“有的……“ 华芸小嘴一撅,头甩向另一边,再不看华钦,“哼……你又想欺负我……以后你别想碰我!” 华钦大惧!可是话说到这份儿上,也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芸儿啊,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想啊,咱们生个可爱的小孩子,多好玩儿啊!听说,生孩子很好玩的!” “做一个出来不就好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用肉身生孩子很辛苦的!” 华钦这时只想以头戕地,本以为赌围棋是个好办法,可是以圣者灵魂的计算能力,这三百六十一目的围棋更本不再有意外可言,黑方先行的情况下,如果不帖子,白方没有任何的机会!同样,黑方先行又帖子后,自己也没有任何的机会。就是因为这样,华钦在芸儿的撒娇攻势下,一次都没有赢过,每次都被整治的痛苦不堪,他都有点儿绝望了。 芸儿侧着头,突然噗哧一笑,回头娇媚的横了华钦一眼,看见华钦愁眉苦脸的样子,又是噗哧一笑,两笑之下,华钦顿时觉得一线希望随着灿烂的阳光落在他的头上,立即兴冲冲的问道:“芸儿,笑什么?” 华芸柔柔的轻叹一声,转过身来,白腻的小手抱住华钦傻傻的脑袋,轻轻的按揉他头上的大包,温言说道:“钦哥哥,我不是不想,可是……那个游荡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如果我们消亡了,我们的孩子怎么办?不能脱离意识弦的生命,都是命运的俘虏,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做命运的俘虏,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我们在脱离后,在获得绝对的自由后,再生下这个孩子,实在没有可能的话,我也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够走在一个幸福无忧的命运道路上,而不是受尽坎坷波折……你理解我吗?” 华钦愣住了,他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芸儿的性格,虽然说几十年来一直为抵御游荡者做准备,可他从心里没把那个游荡者放在心上,因而从没想到华芸说的这些,听完之后,华钦心里还有点儿不服气,但也无言反驳,只好悻悻然的点头。 华芸娇媚的一笑,把手里三根完好的烤鱼塞进华钦的手里,又飞快的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起身跳着跑开了,幽香在唇,清脆的声音也回荡在华钦的耳中:“老公快吃,吃完来下棋,我把棋盘画成149乘149,这次说不定你可以赢哦!我等你~” 华钦眼睛放光,三口两口吞了白鱼,提提小裤衩,一声怪叫,向水潭那边扑了过去…… 这一局棋,从晌午一直下到深夜,才堪堪下完,华钦险胜一目,喜的他一声怪叫,跳过棋台,大手一张,就去捉华芸。两人用的都是加强了一点儿的凡人肉身,华芸这时累得是头昏脑胀,正在按太阳穴,忽然一只大手搂住自己的肩头,另一只大手抓住自己的外袍就扒,惊的她一声尖叫,扬手一道霹雳,正砸在口中流涎的华钦头上,登时一阵焦糊烤肉的味道升起,“啊也——!!”华钦一声凄厉的惨叫,被电的飞上天空,又直落向水潭,“扑通”一声,沉了下去。 华芸这时反应过来,脸上浮起一层红晕,低声嗔道:“色鬼!……”坐着想了想,羞涩扭捏的褪下自己的白色外袍,露出里面的小衣服和两只洁白修美的胳膊,狠狠的说道:“好了,上来吧!我们继续下!嗯……”说着,华芸的灵魂暂时退回自己的本体,强大的能量裹住行星一扭,霎时间,阳光再次照耀大地,清晨提前来临…… 扭完行星,灵魂又退回肉身,华芸没有在意任何其他的东西,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还不快上来?!喂!钦哥哥!不许装死!让我担心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华芸站在岸边叫道,可是半晌没有回音,怎么回事?这死人!突然,一个声音在身后想起,“芸儿,你们又跑到这里玩儿!欺负阿钦呢?” 华芸转身,却是华蘅姐姐,脸上一红,脱口问道:“蘅姐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却说华钦被华芸一记霹雳捶到水潭中,焦糊的身体一片清凉,所幸他们现在的肉体放出的攻击威力很小,肉体又加强过,故而只是皮肉伤,可是华钦心里有气,好不容易赢了一局,可以享受一下抱怀扒衣的爽快,没想到又被赖掉了!哼!这芸儿真赖皮! 华钦正沉在水底,哀怨的想着,突然一条白花花的躯体像鱼儿一样柔顺的向他游来,在碧绿的潭水中,显得那样的纤美,华钦精神一震,定睛看去,可不正是他那无法舍弃的小可爱,娇俏的芸儿! 这芸儿外袍外裤都已经褪去,上身穿着白色的小肚兜,下身穿着勉强过膝的小衣,在水中曲线毕露,华钦一时间神迷意乱,两缕浓浓的鼻血悠悠的飘散在潭水之中…… 那华芸游到华钦面前,脸贴着脸,轻轻的在华钦唇上一吻,又轻轻拍拍华钦,然后一扭身,顺着水流向潭边游去。华钦鼻血狂喷,眼前潭水一片红丝,挥手驱散染红的潭水,华钦一个翻身,向水中的芸儿追去。 那华芸没有游向棋台所在的岸边,而是顺水游出小潭,顺着山溪向下游游去,华钦一步不落,紧紧跟随,渐渐的,距离小潭越来越远。 潭边,华芸有些慌乱的披起自己的外袍,脸上红霞更浓,眼睛有些嗔怪的瞪着走来的华蘅,心说蘅姐姐今天怎么了?就算是来了这时候也不该现身嘛! 太空中,距离引弦器星系五千光年的地方,华蘅跟着神神秘秘的华炜,一路走过千余光年远,她心里越来越疑惑,今天炜哥哥是怎么了?有点儿……有点儿不对劲儿,本体没错,意识弦也没错,肯定是阿炜哥哥,可是,为什么,自己在身前这个华炜的灵魂中,感觉不到一点儿的爱意? 这时,前面的华炜站住,转过身来,脸上只剩下略带残忍的冷笑…… 29第二十九章(1) 华蘅静静的盯着面前陌生的华炜,毫无表情,平淡的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可以附着在阿炜的意识弦上?” 那华炜依旧阴恻恻的笑着,他张开口,声音却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我?华炜……,你还记得我的名字,还敢跟随我过来,很好,不愧是出卖了族人的人类叛徒,怎么?在这无人的地方还要用人类的形象吗?你还没有习惯蛇人那丑陋的面容?!” 华蘅眉头微皱,轻喝道:“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怎样附着上阿炜的意识弦,你用这个面容说出这些话,让我感到很恶心,我要看看你的灵魂中都装了一些什么,想必,你不会拒绝。” 说着,华蘅的形体飘然散化,她所在之处,一圈淡淡的银光砰然遽散,周围数十根弦被华蘅的灵魂调动起来,这些弦随即控制更多的弦,眨眼间,方圆一亿公里范围内无数的弦成为华蘅的工具,涌动的弦潮夹着层层叠叠的彭湃振荡,向那个华炜围逼而去。 那华炜静立不动,只是保持着阴冷的微笑盯着华蘅灵魂所在的地方,全无一丝的反抗。 华蘅的性格文静沉稳,面对诡异的局面毫不慌乱,聚精会神的监视着华炜的一举一动,在用弦潮完全将他包围后,使那毁灭的力量绕着那个华炜旋转,将他牢牢的控制住,随后,华蘅调动直接控制的弦搭上华炜的意识弦,又用几根弦直接缠向眼前华炜的灵魂。 华炜依旧不动,静等着攻击及体。 看到这情景,华蘅心里一阵犹豫,毕竟眼前是自己深爱的人啊,意识弦又一致,在华蘅的知识中,不可能是华炜之外的其他人啊!难道他在和自己开玩笑?她一犹豫,缠向眼前华炜灵魂的弦顿时停滞,只是用直接控制的弦搭上华炜的意识弦,顺着意识弦向过去的方向探去,想要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仇恨!只有无尽的仇恨!在华炜的意识弦上,华蘅只读取到无尽的恨意,还有在无人打扰处得一了断的决心。华蘅的灵魂有些颤抖痉挛,怎么会这样?!她冷静沉稳的意识终于崩溃慌乱了,失去冷静的控制,华蘅调集的弦潮登时四下崩散,强烈的振荡向远处汹涌席卷,而那华炜身形散化,灵魂竟然突然改变结构,脱离了华炜的意识弦,重新吸附在附近的一条弦上,向华蘅袭去。 然而这一切华蘅的没有注意到,她已经完全被华炜意识弦上已经完全改变的“曾经”惊呆了,她不顾一切的向“华炜”的过去回溯,她希望这一切都是敌人用高明的手法造成的假相,不是真实的,可是,“华炜”意识弦上,一幕幕的过往历历清晰,怎会是假的? 在“华炜”的意识弦上,华蘅看到了一个完全扭曲的过去,在那个过去中,华蘅是心虹派中妖媚多情的“公主”,骗取了无数人的爱情和知识,其中甚至包括华炜的爷爷华枫!五大文明走出演化星域,来到前线后,华蘅出卖了五大文明,使五大文明全部灭绝,而用自己换取了玄河神皇的青睐。 看到这样的过往,华蘅的灵魂都快要溃散了,她的意识一阵阵恍惚,她有些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到底自己的记忆是梦境,还是这意识弦中所记载的一切是梦境? “华炜”的灵魂在狞笑中,顺着一条和华蘅灵魂很接近的弦扑到华蘅灵魂附近,又再次改变灵魂结构,脱离了那条弦,竟然向华蘅所在的意识弦吸附而来,那“华炜”的灵魂强大而有力,华蘅的灵魂相比之下就像狼齿下的羔羊,“华炜”的灵魂猛地裹住华蘅的灵魂,华蘅的灵魂在他的催动下,开始汲取自己的意识弦,汲取自己意识弦上承载的记忆,“华炜”的灵魂哼哼淡笑着,缥缈的信息回荡在华蘅散乱的意识中:“刚才不过是开胃菜,来吧,用你的灵魂来享用我给你准备的正餐,同一个灵魂经历两种不同的人生,拥有两种不同的记忆,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啊……” 无数纷乱的信息和记忆顺着意识弦涌入华蘅的灵魂,和原本的记忆混杂在一起。 华炜是谁?自己的爱人?还是自己曾经抛弃的残渣?华蘅的记忆完全混乱了,另一个身形逐渐浮现在她的意识中,是……阿钦?华钦的面容和身姿在华蘅的意识中驱而不散,两种记忆在华蘅的意识中争夺着。 “阿钦?我怎么想起这个傻小子了?嘻嘻,他现在一定被芸儿折腾的好惨吧?芸儿也真是的,都是夫妻了,还把阿钦管的像个孩子似的……” “华钦,唯一不会觊觎我的美丽和能力的人,唯一光明磊落,灵魂如山泉清澈的人,阿钦,我,我不会放弃你,我现在有力量,有地位了,我要把你夺回我的身边,只有你,才能让我感到安宁和快乐……” “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这么想?我怎么会想阿钦那个傻小子?阿炜哥哥,阿炜哥哥在哪里?” “华炜?阴魂不散!我骗了他爷爷那个老色鬼,没想到这小子也会对我纠缠不放!哼,当初不如直接杀掉他!” “我不要!我不要!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意识里?谁?是谁?阿炜哥哥!” 在一片混乱的思维中,华蘅迷迷糊糊的走出一片阴郁的树林,迎面出现一方美景,十几丈高的瀑布飞琼泻玉,砸在一泓碧玉般的小潭中,清朦的水汽蒸腾,其中不时映出一弯弯的断虹。 美景入眼,清风拂面,华蘅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眼前出现一个人的纤巧背影,这背影华蘅感到很熟悉,这不是芸儿吗?咦?她怎地没传外套? “还不快上来?!喂!钦哥哥!不许装死!让我担心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华芸背对着华蘅,对着水潭中喊叫着。 华蘅掩嘴轻笑,心说这芸儿,又在欺负阿钦了,突然间,一个恶毒的念头,直钻上华蘅的心头,就是她!这个小贱人!不知道靠什么夺走了阿钦的心!我……我怎能容她!华蘅的意识又是一阵混乱,脱口说道:“芸儿,你们又跑到这里玩儿!欺负阿钦呢?” 华芸转身,却是华蘅姐姐,脸上一红,脱口问道:“蘅姐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手忙脚乱的穿起外套。 混乱的华蘅心中恨意更浓,这小贱人,不知道用什么下作办法勾引阿钦! 这时,华芸脸色一凝,脸上红霞霎时间散去,目光转冷,沉声问道:“你是谁?你不是衡姐姐,你怎么会附着在蘅姐姐的意识弦上?” 华蘅心中大乱!心底一个声音喊着:“我是!我就是华蘅,可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为什么会想阿钦?”而另一个声音则阴笑着,“花言巧语,花言巧语,想让我分神吗?贱人!今天你一定要死在这里!” 华蘅的脸上一时间惊恐,一时间阴笑,变幻不定,她心里的逻辑已经崩溃,若她不是华蘅,那灵魂中原本华蘅的记忆将被否定,若她是华蘅,可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又哪里有从前华蘅的影子? 华蘅的表情被华芸看在眼里,更肯定了她的判断,突然,华芸目光一滞,涣散开,身子向后一倒,直挺挺的落在地上,原来,华芸当机立断,抛弃了玩闹用的**,回到自己的本体之中。紧接着,华芸猛然扯动附近的弦,向眼前的“假华蘅”展开攻势。 华蘅岂能坐以待毙?她随即挑动周围群弦,向华芸反压制过去,此时华蘅和华芸的距离非常之近,几乎是面贴面的,她们所能直接控制的弦完全重合,二人顿时陷入对周围弦的争夺中,两个人就像扭在一起的蛇,什么奥妙的控弦方法都发不出来,什么惊天的威力都无法用出,直接展开了灵魂的角力。 华蘅刚刚吸收了另一份记忆,虽然混乱,但她的灵魂却是确确实实的强大许多,很快华芸的灵魂就被压制了,华蘅的灵魂中一股凶戾散发出来,向华芸的灵魂挤扼。华芸是个烈性子人,怎能伏输?而且她更担忧自己“真正的华蘅”姐姐,一面勉励抵抗,一面拼命从自己的意识弦中汲取灵魂结构,加强自己的灵魂,谁知道,随着灵魂结构的涌入,一段段一**极为陌生的记忆顺着意识弦涌入自己的灵魂。 那些陌生的记忆完全是另一个人的生命啊!怎么会印刻在自己的意识弦中?!华芸惊疑不定的想着,但在华蘅的压迫下,已经无力阻止陌生记忆的涌入,渐渐的,她的灵魂也混乱了。 先是一个苦难的童年,爷爷、父母都在战争中消亡,自己跟随着华蘅姐姐招摇撞骗,蘅姐姐吃大的,自己吃小的,什么尊严都放弃,什么廉耻都抛弃,骗取了无数的法宝和功法的同时,渐渐强大起来,终于,姐妹两人遇上了阿钦。 阿钦是一个纯洁、天真、快乐的人,他把姐妹两人当作伙伴,当作真心的朋友,从没有非分之想,总是庇护着他们,这个淳朴又强大的男人,同时赢得了姐妹二人的真心。 而现在,蘅姐姐为了抢夺阿钦,终于要对我下杀手了吗? 大股的记忆涌入后,华芸已然放弃了对陌生记忆的抗拒,任由灵魂结构夹杂着陌生记忆绞入自己的灵魂。华芸的灵魂力量也越来越强,渐渐可以和华蘅抗衡,姐妹两人谁也无法动用弦力量,只能用灵魂相抵,二人像摔跤一样翻滚在潭边的草地上。 突然,华蘅意识一清,“我怎么在这里?我在干什么?芸儿为什么攻击我?!”就在这一泻力间,华芸猛地弹开华蘅压制她的灵魂,一翻身跃入潭水之中。华蘅立即翻身爬起,可随即双手抱头,痛苦的在草地上翻滚起来。 潭水下,使用凡人肉身的华钦被华芸的霹雳电的七荤八素,还苦闷的蹲在潭底,为怎样一亲香泽而发愁。潜入潭水的华芸,衣裤都在刚才的扭打中弄脏刮碎了,她灵魂的抵抗力似乎更弱一些,此时意识几乎完全被新的记忆所占据,看到华钦,眼睛顿时一亮,虽然心中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这是哪里,不知道华钦为什么也在这里,但是新意识的本能让她第一时间想到:“先下手为强,不能让那个贱人从我手里抢走阿钦!” “华芸”登时将脏碎的衣裤扯掉,只穿着贴身小衣妩媚的向华钦游去。 果然,老实淳朴的阿钦也抵挡不住自己的魅力,鼻血大喷,“华芸”嫣然一笑,顿时把华钦勾引的眼睛都直了,华芸心里大为得意,心说阿钦哥哥还是喜欢我,可突然想到岸上还有华蘅贱人,她心中一动,转身向下游游去。 不知不觉间,华芸新的意识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作为圣者的威力。或者说,新的意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一名圣者! 华钦何时见过芸儿如此勾引自己,迷迷糊糊的就跟着华芸游了过去。 此时此刻,如果有一位强大的生命,可以旁观全局的话,它会惊讶的发现,当水下的华钦跟随华芸游走的时候,岸上,华蘅却刚刚在另一个华芸身后出现,而且同一时间,另一个华蘅仍然在华炜身后跟随飞行……,时空,完全错位了。 心痒难熬的华钦游在华芸后面,眼睛里全是华芸洁白修长的双腿,朦朦胧胧的底裤,还有柔软白皙的两只小脚丫,鼻血在一股一股的喷涌,华钦心中仍然毫无警觉,在他看来,凡人的身躯在各种分泌的刺激下,产生这种种**和反应是正常的,现在,自己只需要把握住这个大好机会! 两人一前一后游出十几里地,华芸一窜钻出水面,爬上岸边的草滩,纤嫩的小手向华钦一勾,在配以从没在她脸上出现过的狐媚笑容,直把个饥渴难忍的千年老处男华钦勾的失魂落魄,流着口水爬上草滩,向华芸扑去。 谁知,那华芸却突然面色一肃,腾身向后跃起,眉头紧皱,目光一寒,扬手打出一团紫雾,“噗!”拢在华钦的身上,眨眼间把华钦的身子化为飞灰…… 华钦的身形从灰烬旁再次出现,一脸的愤愤不平,他这时乃是从刚刚的**中逃回本体,本以为芸儿终于想通,要和自己浪漫一下,谁知道还是耍自己,唉……!真是伤了“少男”的心啊!! 那华芸见华钦再次出现,脸上掠过一丝的惊恐,扬手间再次打出紫雾,向华钦当头罩去,华钦不耐烦的一指紫雾,紫雾登时消散无形。华钦口中埋怨道:“芸儿啊,咱们是在你爷爷和我爷爷主持下正式完婚的,即使不要孩子,我们亲热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怎么总是这样啊,芸儿,我虽然爱你,可是你总这么耍我,我也要生气了!芸儿!听话,快点过来让钦哥哥亲热亲热,不然我就真生气了!” 那华芸的脸上却是惊恐更甚,连连后退,口中说道:“你是谁?你这么强大,还需要我吗?还需要冒充钦哥哥来骗我吗?真是下作!钦哥哥即使喜欢我,也不会对我露出这么色眯眯的样子,他淳朴老实,虽然实力不济,但保护我的时候从不退缩,怎会像你这样?你骗不了我!” 华钦此时是目瞪口呆,这……芸儿发烧了?她说的是谁呀?我?我淳朴老实?我实力不济?我冒充?华钦越想越头疼,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但看着芸儿的样子,瑟瑟发抖的,嘴唇有些青紫,面色煞白,哎呀~真是我见尤怜!难道……难道这是新的情趣玩儿法?角色扮演?呵呵呵呵,华钦一阵兴奋的奸笑,真看不出来,芸儿这么有情趣~!对了,今天什么日子?芸儿怎么对我这么好?难道今天是我生日? 对面的华芸惊惧更甚,这个“假冒”的华钦不住的奸笑,而且实力高强的出乎她的想象,她从没见过可以一指把自己的“暗雾叠影”化作虚无的人,即使是长老们也没有这个能耐?他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对我下手? 这时,对面的“色鬼华钦”嘿嘿狞笑着向自己逼来,华芸颤抖着喝道:“你,你站住!你要干什么?你再过来,我要自爆了!你到底是谁?” 华钦一愣站住,傻傻的挠挠头,呆呆的问道:“芸儿,你钦哥哥很笨的,这话该怎么接啊?往下我就不会玩了,你要自爆我该怎么办啊?难道……难道我要束缚你?你要玩……那个?哎呀~芸儿!钦哥哥爱死你了!”华钦兴奋的跳起来,一指之下,华芸顿时觉得被无形的力量牢牢绑住,立足不稳,栽倒在草甸上。华芸惊惧之下,只觉得心里充满了绝望。 29第二十九章(2) 华钦像个大马猴儿似的,蹦蹦跳跳的来到栽倒的华芸身边,轻柔的抱起华芸苗条纤细的身子,脸色有些红,呼吸有点儿粗,鼻血再次流出鼻孔,嘴里语无伦次的念道:“先亲亲哪里呢?……” 华芸只能把自己最哀伤最绝望的目光射入他的眼中,没想到,这个冒牌儿华钦看到自己的目光,反而一僵,不再动作,那色眯眯的眼神儿换成一种询问的意思。华芸趁机问道:“前辈,您到底是谁啊?小女真的没有什么可以为前辈锦上添花的东西,小女深爱一人,还望前辈怜惜成全!” 华钦这时也蒙了,怀里的“芸儿”长的自然是一摸一样,意识弦也是没错,可是……可是那感觉真的像是变了一个人,语气充满哀求呵绝望,不想是假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实,华钦在上岸的一刹那,就以经察觉出不对劲儿,华芸是怎样的脾气?华钦实在是太清楚了,但他实在是被和芸儿亲热的渴望冲昏了头脑,用一些臆想来欺骗自己,但到了这个地步,华钦也只好不情不愿的从臆想中摆脱,面对现实。 “芸儿,你,你到底是怎么了?我就是华钦啊!” “前辈,你不要这样了,我了解阿钦哥哥,你……你装的一点儿都不像……” “……这,这可怎么话说呢!芸儿呀,你可别吓唬我了,你到底是怎么了?我真的是阿钦啊!你看我的意识弦……” “意识弦?什么东西?好,前辈非要说是阿钦的话,芸儿问你,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我那时候是什么样子?见面后,我们一起做了什么事?” 华钦闻言,还真是一愣,在他的记忆中,他和芸儿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一起和阿炜他们成立“天才六人组”,一起偷抢拐骗、打架斗殴,但要说第一次……这哪里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和芸儿还都是小孩子,甚至都是婴儿吧? 华钦想说忘记了,可是一看怀中芸儿坚定的眼神,心里一沉,“也罢!我还真是没有去看看自己小的时候呢,唉……那时候的事情,都快忘光了,我这就看看!” 华钦将华芸放到一边,盘坐在地,凝神运转灵魂漩涡,回溯意识弦的过去…… 霎时间,种种阴暗、寒冷的记忆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推动着,顺着意识弦猛然涌入华钦的灵魂中。 在那并没有实现过的记忆中,华钦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心虹弟子,虽然爷爷华烨有长老的修为,但也并不突出,童年时代,就在默默无闻中,做其他孩子手下的小卒,但是,默默无闻的他却并不甘受寂寞,终于,一次偶然的邂逅,让他遇到了自己的机会。 这两个女子,华蘅和华芸,心虹派中著名媚女妖精,听说骗得法宝功诀无数,修为成长飞快,但游走于红尘之间,必然心力交瘁,这,就是自己的机会! 于是,淳朴天真、毫无机心的自己出现在他们面前,几次拼的流血重伤之后,自己俨然成为她们避风的港湾,可是,这两个女人,应该选择哪一个呢?法宝功诀,自然是华蘅手中更多一些,可是,这个女人成熟聪慧,还有一个华炜对她穷追不舍,自己……怕不是华炜的对手,华芸倒是好办,但她手中的法宝功诀档次就差了许多,选择她还等于得罪了华蘅,唉……要想办法,让华蘅先把法宝功诀交给自己! “啊!!!——”华钦猛的从草甸上跳起,惊呼声划破天宇,随即,他的身形开始溃散,华钦把所有的力量收缩进灵魂中,向新吸纳的混乱记忆强行压去。 华钦本人,却还真是个单纯快乐的人,他的思维简单而直接,真的是全无机心,但对战斗敏感,而且有一种天生的战斗直觉和天赋,更兼有一种不服输的精神!陌生而阴暗的记忆突然袭入灵魂,华钦的反应却是与众不同,他没有像华蘅华芸一样惊疑慌乱,进而对自己产生怀疑,而是第一时间将侵入的陌生记忆当成了敌人,将记忆的混杂和渗透看作了敌人的招式!全力反击! 华钦就是这样的人,头脑简单,却绝对的相信自己,心中无愧,忠于自己的灵魂! 华钦的灵魂骤然变得致密,新的记忆很难混入旧的记忆中,甚至无法进入灵魂漩涡的内围,几乎完全被排斥在外围。坚守稳固后,华钦更向外反包过去,毕竟都是从自己的意识弦上输入的结构,都是灵魂的一部分力量,岂能固守而不进取?他坚毅稳固的灵魂力量旋转着,从外围的陌生记忆中扯下一缕缕的结构,将这些结构全都打上“做梦”、“电影儿”、“yy”等等印记,再纳入灵魂之中。 华芸看到华钦骤然飘散,自己的束缚也随之消失,她不明所以,但却没有错过机会,急忙转身飞逃而走。 华炜在太空中,一面呼唤着华蘅,一面维持自己的“光辉女神”,半晌不见回应,便有些着急了,无奈,放弃维持“光辉女神”,转身去找华蘅,惨被蹂躏的可怜恒星可不会因为自己的样子更美丽的欣喜,不甘的**片刻后,轰然爆散,炽烈的物质风暴吹平了上亿公里的范围…… 华炜调动弦群,在周围寻找,很快,华蘅的意识弦出现在他的感知中,华炜立即顺着弦追了下去,他并没有探查意识弦上记载着什么,那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记忆,有什么好探察的呢? 华蘅的意识弦转出几个诡异的弧线,摇摆不定,打了几个结,更让华炜惊诧的是,华蘅有一段意识弦突兀地伸展向无尽的远方,但又从无尽的远方伸展而回,形成一段长长的、不知伸展出多远的平行线,而且紧贴在一起。华蘅的意识弦从远方回来后,径直引向一颗行星,那个行星华炜认识,那不是阿钦和阿芸的爱巢吗? 是阿芸把蘅儿叫了去?为什么不叫我呢?华炜正疑惑间,忽然感到背后传来强大的波动,回头感应,却是五位爷爷联袂而来,面色严肃,华炜一愣,只听自己的爷爷华枫传音说道:“阿炜,大敌已到,快叫蘅儿芸儿阿钦他们来,阿鉎和蒽菲在引弦器中,他们会援助我们,你叫上伙伴,快点儿跟上!” 说话间,五老已然越过华炜,向远方穿梭。 大敌?华炜不及细想,追着华蘅的意识弦向行星上落去,果然,华钦华芸华蘅都在这里,可是……这三个人,都有些不对劲儿! 蘅儿那是怎么了?为什么抱着头在草地上打滚儿?阿钦为什么散去本体,沉在灵魂中?阿芸怎么在大地上漫无目的的奔跑?她……似乎不认识这里?这都是怎么了? 就当华炜准备向华蘅落去的时候,一道波动信息破空而至,是爷爷华枫的信息:“敌人强大!快救我!”华炜心中大震,要知道,自华炜记事以来,爷爷从没有这样狼狈的喊救命,爷爷是什么脾气?怎样的强大会逼得他这样绝望? 下方三个伙伴虽然状态反常,但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危险,他们的灵魂都在运转,而且……似乎更强大了许多……,华炜心里着急爷爷,一狠心,抛下三人,向爷爷穿行的方向追踪而去。 华炜刚刚离去,另一个华炜又出现在行星上空…… 陆压和蒽菲已经平静下来,二人让自己的意识弦保持静止,不再从意识弦中汲取任何东西,专心的控制引弦器,不需要太强大的灵魂力量,引弦器可以提供更强的助力。二人的感应范围扩散加快,刚好看到华炜作出的“光辉女神”爆炸的一幕。 这一幕可把蒽菲吓得够呛,她还以为蘅姐姐死去了,慌的陆压一阵解释,那“光辉女神”中不含华蘅的意识弦,蒽菲这才平静下来。再向外圈搜索,华钦的身影第一个出现在他们的感知里,正在疾驰而回,华钦身后,华炜、华蘅、华芸一个个神态诡异,这还不说,让陆压不知所措的是,他们三个正不断的扯动弦潮,攻击华钦,华钦似乎不敢反击,只是全力逃走。 “快帮阿钦!”陆压急忙道,和蒽菲扯起弦潮,抵消掉华钦身后迫在眉睫的攻击,而后运用精准强劲的弦控制力,收束华钦等人周围的弦,让华炜几个无弦可用。 谁知,华炜几人突然散化本体,在陆压蒽菲惊骇的注视下,猛然改变灵魂结构,瞬间完全变成另一个陌生的灵魂,甚至和华炜他们的意识弦都不再有相互的吸引力,这几个改变后的灵魂,齐齐从自己的意识弦上脱离,附着在华钦的意识弦上,一时间,华钦的意识弦上,前后急驰着四个灵魂,后面三个诡异灵魂的速度明显比华钦快的多,眼看就要追上! 陆压和蒽菲束手无策,他们无法攻击,这几个人依然成了一条线上的蚂蚁,打不得碰不得,除非他们放弃还正常的华钦,这又怎么可能? 陆压小心的控制着三千光年范围内的所有弦,弥盖宇宙的“流熵曲”浑然响起,在数千光年的空间中回荡涤沥,立时间,华炜等人不正常的弦轨迹凸现在陆压的感应中,他们的意识弦似乎被一种强大的力量在“逻辑过去”和“逻辑未来”中来回扯动,他们意识弦的经历也被篡改,漏洞百出,但是,这一切的不正常把华炜他们变得更加不正常。 只有华钦,他的意识弦也被篡改,但是,他似乎抵御住了敌人的在“逻辑时间”中的拉扯,保持了自己的神智。 “蒽菲,你守在这里,不许动弹!敲击阿钦灵魂后方的意识弦,为我争取时间,等我回来!”陆压匆匆丢下一句话,不顾蒽菲的拉扯,眨眼窜向三千光年外的华钦。 “怎么敲击啊!我不会啊……”蒽菲不敢随便敲华钦的意识弦,敲好了是可以迟滞三个古怪灵魂的追击,可是若敲错了,恐怕华钦立即就要被追上,她哭丧着脸,迟迟不敢动弹。 “别怕别怕,我来帮你!我最爱的萝莉美女~”一个油滑的声音出现在蒽菲的耳边,她转头一看,目瞪口呆,有一个陆压出现在她的身边,可是远去的陆压还在她的记忆中没有消失呢…… 蒽菲很快反应过来,俏眉倒竖,轻喝道:“你是谁,你,也是和那些怪灵魂一样是吧!你……你休想离开这里!我和你拼了!”说着,就要调动周围的弦挤压上来。 那“陆压”抱头鼠窜,直叫道:“莫急莫急!我离开干什么?我不离开,我是来帮你的!” 在引弦器中,蒽菲也施展不开手脚,闻言立即喝问道:“说,你到底是谁?!你是帮我?怎么帮?” 那“陆压”嬉皮笑脸的凑到蒽菲旁边坐下,微叹一声:“唉……,要说我们的关系,还真是不好算,我是谁?这个问题真是不好回答,在我们地球,n个精神病想破脑袋都解释不清呢……呵呵,我不是陆压,我叫孙元。” “那你怎么在陆压的意识弦上?” “这事说来话长,你看那个……是叫华钦的是吧?他快不行了。” 蒽菲忙把注意力转向华钦,果然,华钦的灵魂已经堪堪被追上,后面怪异的灵魂不断的撕扯着华钦的灵魂,似乎想要吞噬他,而此时陆压距离他们还有两千多光年的距离。 “嘿,地球的法术,陆压快忘光了,我得提醒提醒他,给他加加速吧。”说着,那孙元从怀中掏出一把折扇,这折扇破烂流丢,看不出一点儿的好处,在蒽菲这样的圣者眼中,却显得无比深邃,似乎饱含有无数的宇宙一样。 孙元取出折扇后,“刷”的打开,在附近几根弦上一压,扇面中顿时涌出几股大力,几根弦受力一扯,立即引发一连串的连锁反应,陆压的灵魂还没有达到的那一截“未来”意识弦,被连锁反应的力量曲成一个大圈,打了一个结儿,弦上相距遥远的a、b两点在结儿上贴到了一起,陆压的灵魂经过结儿的一刹那,孙元“啪!”的一合扇子,陆压意识弦的结儿猛地打开,被曲成大圈的意识弦顿时向前弹去,陆压机灵,灵魂运行到结儿上的时候,就从a点过到b点,此时弦一弹张,顿时随着弹直的弦超速的向前疾飞。 好在陆压的灵魂致密牢固,旋转极强,未曾被这高速吹散,眨眼间,陆压的灵魂已经和华钦汇合在一起。 蒽菲目瞪口呆,无神的问道:“这……你怎么可以改变自己的意识弦呢?那会形成力的中和啊,不可能的呀!” 孙元哈哈一笑,“小萝莉真天真,我喜欢……”蒽菲眉毛一竖,孙元连忙抱头,“玩笑!开玩笑!陆压啊,可以说是我的哥哥,说是我的父亲或母亲都可以,我和他,是从一个灵魂中分解出来的,嘿,算了,不开小嫂嫂的玩笑了,嫂嫂啊,你们可真是笨,自己无法对自己的意识弦发生作用,那是因为会产生力的回环中和,可你们没想到让另一个圣者,也就是你们相互作用吗?也是,你们刚刚成为圣者也就五十年,这五十年也让你们花在装修房子上了,唉……,嫂嫂,我这扇子里,就关着一个堪比圣者的大怪物哦……” 这边孙元还在胡侃,那边华钦的灵魂已经被三个怪异灵魂捉到,三个灵魂紧紧包裹着华钦的灵魂,狠命的撕扯吞噬。陆压拼尽全力凑了过去,却猛然发现自己束手无策,他没有办法跳离自己的意识弦,也不敢用空间点结构对华钦的灵魂处发动攻击,误伤了怎么办? 蒽菲的注意力一直注视着陆压华钦处,看到这副情景,急得跳脚,小手抓住孙元的头发,狠命的一劲儿的摇,“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 孙元“吱儿、咂儿”惨叫,连连呼痛:“嫂嫂饶命!嫂嫂饶命!我的货真价实的头发啊!嫂嫂不用担心,来的路上,小弟汇合了一位新朋友,它有办法!” 果然,孙元话音一落,陆压华钦处的情况陡然急变。 一个怪模怪样、结构激起松散的灵魂,从一条弦上向华钦那里滑去,那条弦根本就不是意识弦,那弦上除了这个松散的灵魂,过去和未来一个附着的灵魂都没有。那松散的灵魂温吞吞的滑到距离华钦极近的地方,从弦上一跃而起,赫然脱离了那条弦,附着在华钦的意识弦上,又包裹在三个怪异灵魂的外围,反而吞吃起那三个怪异灵魂来。 蒽菲看的毛骨悚然,口中惊呼道:“那是什么东西?!” 孙元耸耸肩,一摊手,“我也不知道,来的路上偶然遇到捡来的,这小家伙很有意思,不过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它自己的名字,成天念叨‘贝斯科、贝斯科、贝斯科’的,我就叫它‘贝斯科’了,怎么样,嫂嫂你就放心吧!” 30第三十章(1) “贝斯科”同几个古怪灵魂绞在一起,在坚守的华钦灵魂外围翻滚撕斗,虽然以一敌三,却毫不落下风,蒽菲长出一口气,但很快又蹦了起来,焦急的呼道:“不行!不行啊!那三个灵魂是阿炜哥哥、衡姐姐和芸姐姐啊!也不能让他们死啊!” 孙元也犯了难,“这个……我可没什么办法,听天由命吧……” 蒽菲一听没有办法,自己也帮不上忙,顿时急得哭出来,孙元大慌,在蒽菲身边来回奔走,口中念道:“嫂嫂莫哭啊!嫂嫂莫哭!待会儿陆压回来了,肯定以为我欺负你啊!我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嫂嫂莫哭啊!” 劝了几圈,蒽菲全然不理会孙元,孙元无奈的长叹,张开他手中的纸扇一抖,“扑碌碌……”从扇子里掉出几个人来,蒽菲一惊,定神一看,三五个人,全都是娇俏可爱的女孩子,身着轻纱绫萝,曼妙躯体若隐若现,其中一个手中还攥着一张麻将牌。 几个女孩儿似乎被什么力量保护着,丝毫不受引弦器烟洞的影响,她们很快站了起来,几张小嘴同时开口,“唧唧喳喳”的开始声讨孙元的无礼行为,同时间,十只小手一起上前,拧耳朵的拧耳朵,揪头发的揪头发,挖眼睛的挖眼睛,各种招数齐出,把孙元整治的在地上翻滚痛嚎,却≯→,¤.丝毫不敢反抗。 整治半晌,蒽菲看的目瞪口呆,这时,那几个女子才注意到蒽菲的存在,在她们仔细的打量过蒽菲后,一股森冷的杀意顿时弥漫在引弦器中,并且滚滚向孙元涌去。 孙元吓得摇手高呼:“误会啊!误会啊!她是你们嫂子!是我亲大哥的人啊!夫人们手下留情~!啊!!谋杀亲夫啊!”孙元的声音迅速淹没在一阵拳打脚踢和厉声审讯之中…… 又是半晌,蒽菲的注意力完全被身边的闹剧吸引,孙元鼻青脸肿的从战团中挣扎出来,奄奄一息,几个女孩儿这才停手,一起围拢到蒽菲身边唧唧喳喳的说话。 此时,陆压华钦处的战斗却出现了转机,三个古怪灵魂已经完全被“贝斯科”压制,华钦彻底从灵魂的纠缠中挣脱,陆压立即快手快脚的在华钦灵魂外围罩了一层的烟火护罩,这东西对于弦振荡攻击没有什么用,可是用来对付灵魂可是有奇效。 在灵魂缠斗中大占上风的“贝斯科”,似乎有一种奇怪的嗜好,它并没有把吞噬的一切纳入自己的灵魂,相反,它每扯下一团敌方的灵魂,就会用自己的结构分析那团灵魂,把那团灵魂中的一种特殊结构、一种特别活跃的结构分解出来,吞噬掉,其他的结构却又被它扔回原来的灵魂。 那种特殊的活跃结构,似乎是华炜、华蘅、华芸三人反常的根结所在,随着撕斗渐入尾声,华炜、华芸、华蘅三人的灵魂越来越无力,最后都只能静伏在原地任凭贝斯科宰割,但是,贝斯科仍旧只是不断从他们灵魂中抽出那种特殊结构,对于他们正常的灵魂结构和记忆,碰也不碰。 时间过去很久,“贝斯科”吃干净了特殊结构,但灵魂的体积一点儿没有变化,它自动分解成四份,其中三份驮起华炜、华蘅、华芸三人的灵魂,一跃而起,准确的跳到他们三人的意识弦上,放下三个灵魂,和仍然留在华钦意识弦上的那一份同时开工,向意识弦的过往,也就是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记忆吞吃而去…… 这份能耐,孙元和他的夫人们毫无所觉,可是却把陆压、蒽菲、保持清醒的华钦吓得目瞪口呆!尤其是跃出意识弦的能力,这不是已经超越二级生命的力量吗?这不就是脱离者吗?是哪位一级生命一时间心血来潮救了自己? 这一场无声无息的大战过后,空间中一片宁静,又过了一会儿,华炜华蘅华芸三个灵魂逐渐清醒过来,他们和华钦、陆压立即先后凝聚起本体,聚在一处。 最迷糊的还是华芸,这丫头晃晃脑袋,揉揉脸,迷迷糊糊的问道:“嗯?我们怎么在这里,阿钦,我们刚才不是在下棋吗?什么时候来这里开会的?哦,对不起,我开会睡着了……” 华蘅也神智不清,喃喃说道:“不明白,我刚刚是跟着阿炜的,是阿炜带我来这里吗?” 华炜表情凝重,一阵阵悲愤的气息从他灵魂中散发出来,弄得其他几人都看着他,而华炜却不说一句话。 这时,孙元的声音通过引弦器的传递,响起在众人的耳边,“众位,请先回到引弦器这里来,我会一一向你们解释我所知道的东西。”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陆压猛地省道:“快走!蒽菲还在那里!”话音一落,五人顿时化作流光,极速向引弦器方向冲去。 当陆压和孙元再次相会的时候,除了已经又心里准备的蒽菲,所有人都怔住了,就连孙元的夫人们也不例外。 还是孙元率先打开沉默,他憨憨的挠挠头,傻笑道:“大哥,你看,我叫你什么好呢?还是大哥吧,我就是你当年封闭天人,离开地球的时候,分离出去的暗面灵魂,后来,我下凡投胎,现在,我是孙元,大哥,我们坐下说吧。” 十二人,天才六人组、孙元、以及孙元的五位夫人,在引弦器中团团而坐,孙元拿着他那把破烂折扇挠挠后背,不紧不慢的说道:“自从大哥你们上次走后,我在几年后就苏醒了,先是在影视界混了几年,后来站在地球上z国的立场上摆平了一些‘历史遗留问题’,嘿嘿,灭掉了几个城市,借此竖立了人间的威信,然后找到了大哥你给我留下的那些法宝,统合了地球上的修行门派,这些门派大多在z国境内,于是呢,创立了十三大修行学院,公开招生,唉……那是小弟我最逍遥的时候,嘿嘿,小弟的五个……领导,就是在那时候相遇相知的……” 此言一出,华钦顿时向孙元投去了敬佩之极的目光,时刻注意着华钦的华芸二话不说,“啪!”狠狠一扇拍在华钦的头上。 孙元还真是有些得意的嘿嘿一笑,但面对蒽菲、华芸喷火的不善目光,立即肃容,继续说道:“可惜啊……好景不长,恩特帝国得到了百多位十三维高手襄助,一下子就撕碎了九州仙境的防线,仙人们死的死、逃的逃,除了少昊和圣瑶,还有共工叔叔尚可抵抗外,其他仙人是一触即溃,连三清都被拆的七零八落,唉……那场败的真是惨啊,纵横几千年的仙境文明一夕之间彻底毁灭。地球还没做好投入战争的准备,可是,这就由不得我们了,好在地球文明发展缓慢,不惹人注意,战线崩溃后,我和共工叔叔驱动太阳系离开了原地,混杂在过去仙境统治的文明之中,恩特人和新来的玄河高手没有注意到我们就是仙境的母星。” 陆压的脸色很不好看,不是因为仙境的覆亡,而是因为孙元的称呼“共工叔叔”?他管自己叫大哥,管共工叫叔叔,那自己见了老水,叫什么? 孙元似乎没有注意到陆压的反应,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们就隐藏在众多低级文明中,隐藏在恩特人的统治下,后来,新来的玄河人不知怎么,被伏羲给骗得服服帖帖,和恩特人产生了矛盾,双方就打起来,我们趁这个机会,一鸣惊人!嘿嘿,当时,我们地球向宇宙宣誓主权,恩特人来镇压,当他们看到从地球上一片一片升起的十三维高手的时候,娃哈哈哈哈,那些傻帽儿眼睛都直了!之后嘛,就是秋风扫落叶,很短的时间,地球人类就统治了银河系。” “然后你就来找我了?老水……共工和少昊他们呢?”陆压急切的问道。 孙元却摆摆手,“没,这是八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你们上次离开地球到现在,已经一千一百年了,后来啊,地球文明就形成了一种以内进化为主,外进化为辅助和验证的特殊文明特征,继续在宇宙中扩张,不断的战争,还击败了几个三级文明,嗯,大约五十年前,我才离开银河系…… 我离开银河系并不是主动的,当时,地球文明已经是成熟的三级文明,我也通过父神,直接接触到了始动神的意志,我这人是个喜欢享乐的人,不会随便离开老巢的,共工叔叔和老白都走了,共工叔叔说,他给大哥你做了几千年的苦力,这回终于解放了,他和老白,就是我的那条坐骑龙,白玉光,听共工叔叔说,前世叫做太昊的,都去遨游宇宙去了,唉……真不明白,宇宙空旷烟暗,有什么好游的?少昊嘛,政事一直都交给他,他还真就好这一口儿…… 变故发生在五十年前,一个一级生命突然来到原来的地球位置,开始修改大哥你的意识弦,可是它却不知道,大哥分离出了我,它一动手,我和父神就感应到了,嘿嘿,兄弟我也勉勉强强是个圣者了,我和父神一商量,先隐藏起来,然后尾随,顺着它修改意识弦的路径,一路跟来了,当然,它修改过的意识弦,全都被我抹平了,哈哈……” 陆压恍然点头,又一惊问道:“这么说,父神也来了?它老人家在哪里?” “在这里,”孙元说着,拍拍手中的破烂折扇。 “这里?”陆压用神的盯着折扇,这折扇并没有多大的能量,只是组成的空间点走位异常复杂,连陆压看着都有些晕晕的感觉,“怎么可能?父神的灵魂那么庞大……” 孙元嘿嘿一笑,“大哥啊,你……你这人的脑子有缺点,当然,同时也是优点,既是比我强的地方,又是不如我的地方,你考虑问题太喜欢大而化之了,什么东西都喜欢向‘整体、统一’的方向去归纳,当然,因为如此,你能找到弦速渐变律,能够成为圣者,可是,也因为如此,你已经被宇宙的整体性假相迷惑了……” 陆压似乎抓住了什么关窍,但一时间又想不清楚,不禁问道:“这……此言怎讲?” 孙元嘿嘿笑着,目光游移,折扇一下一下的敲着手心,“咚咚”的响着,那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变得像竹杠一样形制,“大哥啊,虽然说,我们是同弦生物,而且呢,比一般的同弦生物还更亲密一些,不过……亲兄弟也要明算帐啊!兄弟我,可以说已经救过你一次,现在又要给大哥解说道法,这个……大哥是不是给兄弟意思意思点儿什么东西……嗯?~” 陆压想了想,非常认真的点点头,言道:“不错!兄弟所言有理!哦!对了,华炜哥的创意不错,蒽菲,一会儿把最大最亮的恒星挑出六个,塑成五位弟妹和你的形状,永久的用力场维持,竖立在引弦器之间,嗯,六位光辉女神,让玄河万民膜拜!再取六个同弦玉碟,弟妹们啊……这是大哥的一点儿小礼物,有了这个同弦玉碟,你们就不用总对我这弟弟提心吊胆了,他和另外的人作什么你们都能知道,呵呵,以后你们要帮大哥好好管他啊!” 那五个小美人儿明显修为不高,或者说对进化没什么兴趣,闻言大喜,兴高采烈的接过玉碟,五只小手齐伸,将第六只玉碟深深的按进孙元的本体中,并严厉警告!“不经夫人委员会允许,不许取出!” 可怜孙元连连哀嚎,可哪里有人理会?孙元被上了嚼子,可怜兮兮的爬到陆压面前,惨言道:“大哥啊,你当年,不是把负面灵魂都剥离给我了吗?怎么你还会这一招?” 陆压很无辜的点头说道:“什么?兄弟,弟妹们关心你,你应该高兴才对啊!嗯,你刚才说的,我的缺点又是优点的到底是什么?嗯?咳咳……弟妹们啊,孙元刚才说,希望和玄河王室的高雅女性来一次温馨的晚会……” 陆压没说完,慌的孙元一把捂住陆压的嘴,连声说道:“我说!我说!大哥,宇宙的本质是什么?” “一个有序走位的空间点系统……” “对嘛!整个宇宙都是空间点而已,一切的一切,本质上没有任何不同,都是空间点,所有的不同,仅仅在于空间点的走位运转方式,也就是说,一切的一切,这些美人,这些朋友,还有思想、我们的记忆,我们的思维,都仅仅是走位方式,甚至说,都是可以用算式来描述出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可以写在纸上的一长串的方程而已!” “这……” “这是真的,大哥你爱这些绚丽多彩,你和共工叔叔、老白都爱这些绚丽多彩,所以你们喜欢遨游宇宙,你们爱,所以你们甘愿被这些浮光掠影所迷惑,不愿意正面这一切的本质。” 陆压默然不语,孙元说的没有错,有多少次,他在这道虚妄和真实之间的大门前退后了,他不想就这样让绝对的理性取代那些美丽。 “我说的没有错吧,正因为你们甘愿被迷惑,所以,你们喜欢在大处着眼看宇宙,因为,在大尺度上,宇宙表现出的表象,几乎是不可看破的,可是,越是微小的尺度,就越是接近宇宙的本质,如果,我们的视野,真正的达到空间点的层次,我们所看到的,只会是无尽的空间点沙漠……现在,大哥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你现在再想想,我要带父神出来,需要带什么吗?” 陆压一震,难以置信的问道:“你……难道,你们已经可以完全解析灵魂?能够完全把灵魂数学化?” 孙元傻傻一笑,“大哥你真逗!兄弟我哪里有那种本事,一级生命都没有那个本事!可是……始动神有,始动神有,父神就有,它自己变成这扇子,嗯,把我的老婆们也装着了,里面我还真是没进去过,听老婆说很好玩的,就像网络游戏,大哥,你没听说过这个词吧?兄弟我在地球还没觉醒的时候,上大学,天天玩那东西……” 陆压点点头,“我明白,和珀尔人的脑域差不多的意思……最后一个问题,那个可以在弦上跳来跳去,还能吞噬灵魂的东西,是什么?” 孙元一拍脑袋,“对了,该把‘贝斯科’叫回来了!”说着,他打开折扇,轻摇起来,周围众人齐齐感觉到,一种奇妙的波纹沿着华炜等人的意识弦追去。 “贝斯科?!”陆压一听这个名字,顿时眼睛一亮,“它是贝斯科?你怎么找到它的?” 30第三十章(2) “嗯……是在从人类控制的地方和玄河星域的边缘,哪里不知道怎么的,有一个大大的弦包,里面全是扭曲的弦,天啊,那里简直就是一个绝杀陷阱!所有的规则都乱七八糟的,根本不可能有生命,可是当时父神说有生命,于是,我就找找,好几次差点陷在里面,最后,就找到一个奇特的灵魂,松松散散的,却是极有韧性,可以在各种弦上跳跃交换,但好像没有记忆和思维,只会发出一种波动,‘贝斯科’,所以我叫它贝斯科。” 陆压现在对那个扇子很恭敬,谦声问道:“对于贝斯科,父神怎么看?” 这话明显是问父神的,孙元也不搭话,直接把扇子抛起在空中,果然折扇自动浮立,扇子中传出波动:“这里不错,陆压,这个引弦器群加上附近的星系,送给我做居所吧!当然,你们也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就像从前地球那样……” 陆压越是接近生命的顶端,认识到的他和父神之间的差距越大,就越是恭敬父神,闻言当然不会说“不”字,高高兴兴的应承下来。 霎时间,折扇中荡漾出一圈圈神奇奥妙的波纹,这些波纹既是信息的载体,又是一种推动的力量,周围的空间点在波纹的影响下,以某种特殊的方式震动起来,在震动中,一种晦涩、隐蔽的走位结构硬生生嵌入到原来的物质、能量中,这些物质能量似乎性质没有任何的变化,但在陆压等人的眼中,还是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很快的,父神包容起整个引弦星系,包括十一个引弦器,还有外围的三百亿的恒星和行星系,往日那壮丽的巨大灵魂再次出现在陆压等人面前。 当父神再次重现威仪的时候,贝斯科也被他的力量收回,随即又被他抽出算法,打入那柄折扇,构成灵魂的松松垮垮的物质结构顿时消散。 “贝斯科,很特殊的生命,很特殊的进化思维,但是,他失败了,很可惜!”父神的声音在陆压等人耳边响起。 “失败?它的能力……不是很成功吗?”华钦不解的问道,他对于弦间跳跃的能力,真是羡慕。 引弦器中,出现几条游离的光丝,光丝绕着陆压等人旋转几周后,在他们中间汇聚在一处,凝成人形,随即,光影化散,一名长发中年人出现在众人面前。陆压等人纷纷起立向中年人致敬,大伙儿都知道,这位中年人就是父神化出的影像。 父神在陆压等围坐的中间坐下,面目很是慈祥,笑道:“这样说话更方便,除了语言外,还能够多出几种的表达方式,华钦,能力的成功不代表进化的成功,保持自己的灵智,保持自己那种独特的算法,才能称得上生存,否则,你已经不是自己,一切的记忆全都消失,这和死亡有什么区别呢?” 华钦傻笑着点点头,陆压听说这贝斯科已然丢失了一切,心里升起一团悲伤,轻声问道:“父神,贝斯科一点救都没有了吗?” 父神点点头,“贝斯科失去一切记忆的原因,却不是因为它的进化失败,而正是因为它的进化成功,我说它进化失败,是因为和完美境界还差了一步。贝斯科选择了一条非常独特的进化道路,不过,这条道路却还不是它的首创,最先走上这条道路,并取得成功的,就是现在异类联盟的首脑——终极文明!” “哦……”周围众人悚然而惊。 父神愁眉深锁,继续说道:“我只是始动神制造的一个保姆式分身,始动神的记忆和能力我保存的不多,所以不能向你们解释终极文明的存在形式,总之,终极文明是已知宇宙中第二强的文明,始动神的生命等级是0,终极文明要高于一级生命,但还没有始动神完美,只能算是0.5,不过,从贝斯科所做的来看,我们大致可以猜到终极文明的形式。 陆压,你们的进化方向,是个体的独立,你们追求灵魂的强大和完整,追求灵魂脱离弦的束缚,可以自由穿梭,可以说,你们是内聚型进化,是内进化的老路子,而贝斯科选择的,则是外进化的终极,它追求的,不是灵魂的强大和独特,而是灵魂的普适性,它的灵魂要去了解外部的一切,同时灵魂随着外界条件的改变以改变自己,去适应新的外界条件,而不是你们那样,用强大的灵魂去压制外界条件的不和谐。 贝斯科在玄河星域和人类联盟交接的地方,弄出那么大的弦包,我看并不是为了制造一个大炸弹,而是为自己制造出一个谁都不敢触碰的进化环境。它把亿万根弦致密的绞在一起,亿万根弦的性质特征集中在狭小的空间中,生物如果可以同时适应那么多的规则,就代表它拥有了强大的普适性。它就可以随意在不同的弦之间跳跃,可是,却不能长时间的脱离弦,因为它的灵魂太弱了,只能随意的更换所附着的弦,不过,这也是取得自由的途径。 在这一点上,贝斯科取得了成功,它分解掉了所有过去在独特环境中产生的记忆和习惯,这是必须的,如果它保留从前的记忆,它就无法适应千变万化的环境,贝斯科抛弃了所有的羁绊,抛弃了所有让自己显得独特的东西,只剩下一团普适的,可以根据环境随意改变的灵魂,当然,这个灵魂还拥有智能,可是这个智能中没有‘自我’概念的存在,这个智能很聪明,可以根据当时的环境作出最有利的判断,而且,这个‘有利’的得益人是对它下命令的人,而不是它自己。” 华芸一乐,“哎?那么……它岂不是成了……” “很好的奴隶!”父神点头,“是啊,它把自己进化成了很好的奴隶,这就是我所说的,贝斯科失败的地方,它在进化方向上失败了,而不是失败在进化的过程中。内进化或者外进化,不是可以随意选择的东西,它们有着严格的生命特征要求,像人类这种,有着独立的个体,独立个体又拥有独立思维的生命,根本就不适合外进化,内进化,加强自我的独立性,加强个体的力量,正面的击倒、战胜环境的束缚,这才是人类应该走的路。 外进化是为那种没有‘自我’意识,思维相通,只拥有群体意识和总体智慧的生物准备的,比如地球上的蚂蚁,比如你记忆中的‘虹吸涡虫’,它们在进行普适性进化后,仍然会产生群体智慧,不会沦为奴隶,任人宰割,反而变幻莫测,更加强大。” 众人默然,陆压叹气问道:“父神,这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吗?” 父神点头,“不可逆!这样吧,陆压,贝斯科就交给孙元使用吧,那把扇子,就是它的囚笼了,现在,我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华炜,说说你记忆中的见闻吧!” 华炜一直沉默不语,闻言一愣,随即难忍的悲伤浮上他的面容,他双目通红,谁都可以在他的脸上看到那种刻骨的悲痛,只听他沉声咬牙说道:“对不起,各位,我,一直没有说,那是因为,我需要冷静,冲动的报复,只会让我们全军覆没! 华钦、华蘅、华芸、蒽菲几个都怔住,她们立即敏锐的察觉到不祥的预感,她们不敢追问,只是等待华炜说出,她们甚至希望华炜永远都不要说出来,让自己和即将面对的事实越远越好…… 华炜深吸几口气,镇静心神,缓缓说道:“我当时刚刚做好蘅儿的光辉神像,但发现蘅儿不见了,就沿着蘅儿的意识弦去找,在阿钦和阿芸的那个星球,爷爷们遇上我,他们说有敌人在挑衅,让我汇合你们,可是,没来得及汇合你们,爷爷就发来了求救的信号,你们知道,我爷爷是从来不求救的…… 我追了过去,追了很远很远的距离,当时,心里很奇怪,爷爷们刚刚从我附近掠过不久,就发来了求救信号,按理说应该就在不远的地方,可是为什么我追出几千光年仍然找不到他们?他们的意识弦还在向远处延伸,求救的信号不断从远方传来,我只能一直追下去,他们怎么会边跑边求救?现在看来,这只不过是个拙劣的陷阱,以爷爷们的脾气,不可能发出求救让我深入险境。 终于,在离开引弦星系八千多光年的地方,我找到了他们,可是,他们却相互用拙劣的手法打在一起,就像我们当初在1041星域时,用的手法,他们的圣者修为似乎全都不见了,当时,我还注意到,一种非常古怪的力场包裹住了我们所在的空间,那种感觉,和现在父神包裹在我们之外的感觉非常相似。 爷爷们看到我后,疯了一样向我扑来,冲在最前面的是我爷爷和华澄爷爷,我怕伤了他们,不敢抵抗,只能用微振荡推挤他们,爷爷和华澄爷爷的灵魂突然脱离意识弦向我跳来,我当时诧异的愣了一秒,然后,就感觉被什么东西遮住了所有的感知,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后……你们都看到了,现在,爷爷们……凶多吉少!” 蒽菲等人一听,噌的跳了起来,华钦当时就要向外面冲去,陆压和华炜一跃而起,死死抱住,陆压喝道:“圣者是出去和人肉搏的吗?使用引弦器,才能发挥我们最强的力量!” 华钦一震,立即坐倒,凝神运转灵魂漩涡,陆压等人也不多说,纷纷运转自己的灵魂漩涡,几人的力量立即天衣无缝的紧密配合,巨大的引弦器隆隆运转,开始发挥它的力量。 孙元在旁边挠挠头,把手中的扇子往大老婆杨铭手里一塞,随即入定,陆压等人顿时更添新力,孙元和他们协调不足,故而并不与陆压等人合力,而是自己调配一部分资源,在外围护持。 引弦器被父神入主后,得到了灵魂,威力更增,陆压等人的感知范围瞬间跨越数千光年,两息之间,便已经照耀到华炜所说的五老打斗之处。 五老的意识弦历历在目,可是意识弦上却已经没有了灵魂,光秃秃的更显凄凉。 陆压等六人沉入深深的静默,谁都不愿意说什么,都在等候那一丝不可能出现的希望。 父神的声音突然响起:“嗯!这种攻击方式,我有记忆,你们的敌人,是一位存在久远的游荡者,一级生命,罗帝里克,号称逻辑之神,擅长将‘相’数学化,同样,也有能力将数学化的‘相’逆转,在真实世界中编织出它所设计的人格,嗯……它还是‘时间海’理论的创始人之一,擅长状态点的编列,这些是始动神留存下的记忆。它现在不过是随便玩弄一下你们,真正的攻击并没有开始……” 一连串的陌生词汇,让陆压一阵头疼,皱眉问道:“‘相的数学化’?‘时间海’?‘状态点’?这些是什么意思?” 父神沉默半晌,吞吞吐吐的答道:“我只有部分记忆,‘相的数学化’,就是把宇宙的相,就是空间点的走位方式提炼成数学表述,是一种根本的能力,至于‘时间海’和‘状态点’概念,我也不清楚,始动神留下的记忆中,关于这两个概念的,只有一句话,‘虚无和真实,全动和全静止,在观念中统一在一起,也在观念中永远分离’。这句话我同样无法理解。” 众人一阵泄气,也就是说,自己现在连敌人的攻击手段都无法理解,谈何防御和反击? “咳咳……那个,我说两句,”孙元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父神啊!你不地道啊!当初你撺掇我离开银河系的时候,你可说过绝对没有危险,还让我带上老婆,怎么现在你也鳖了?打不过也就算了,连人家怎么揍你都不知道,天啊!!那可是一级生命啊,跑都跑不掉!你个天杀的!咳咳,各位,听我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伙聚在一起跑路吧,先跑到人类那边,找到几个圣者,问问始动神在那里,然后我们去给它老人家磕几个,一切都解决了……” 父神竟然嘿嘿一笑,“我是说过绝对没有危险,因为对于你这个圣者,没有脱离意识弦成为真正的自由生命之前,你的命运就是注定的,没有任何危险可言,生老病死都是注定的,当然没有危险,至于带上这几个小丫头,也是为了你好,你们同生共死,岂不是免却一番相思之苦?” 孙元张口结舌,片刻之后,从喉咙里挤出一句:“父神,我日你。” 父神毫不示弱,接口言道:“这事你不用强调,你一直在做,你从诞生到现在,一直在我的体内……不过……,你和那几个小丫头在我体内玩儿的时候……真是精彩啊!” 陆压等人一头的黑线,这个父神……开始怎么没发现它这么老不正经啊…… 孙元额头青筋迸出,噌的跳起身来,指着上方骂道:“你祖宗的!老不死!有种你出来,咱俩单练!” 父神的声音随即传出:“嘿嘿,有种你现在就奈何得了我!小屁孩儿!” 陆压有点儿发晕,连声说道:“好了好了好了!二位息怒,孙元,父神有偷窥癖不是一天两天了,它老人家就这么一个爱好,你就迁就一点儿吧……咳咳,那个父神啊,你既然已经来了,想必不是来看我怎么死的吧?有什么主意,您就说吧!” 父神呵呵笑道:“嗯!还是你小子孝顺,孙元你个臭小子,地球上一切生灵都是我协助它们形成灵魂的,你们全是我的孩子,偷窥你怎么了!再说了,你小子挺壮的,也不丢脸,嘿嘿,你放心,你当年觉醒之前,有点早泻的事情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孙元眼泪潸潸而下,高举双手道:“好了好了,父神在上,孩儿错了,您别说了,服了。” 父神得意洋洋的嘿嘿一笑,“哼哼,这还差不多,陆压,从二级生命到一级生命,是进化中最难以跨越的一个层次,是所有生命的分水岭,一级生命,他们没有固定的形态,非常难以防范,他们就是真正的神啊! 你应该感觉到了,从四级生命开始,生命层次越高,结构就越简单,四级生命的本体笨重,储存大量的物质和能量,而三级生命的本体构造简练,因为他们可以生发能量,而对于二级生命来说,本体可有可无,你们的存在,只需要一个旋转的灵魂,而一级生命,他们甚至没有定型的灵魂,对于宇宙的透彻理解,使他们可以解析一部分灵魂,他们只要保持灵魂的逻辑特征,就可以把自己化作任何形态,可以是一片星云,可以是一颗天体,可以使一根弦,甚至可以是写在纸上的一串公式! 你可能有些无所适从,我要提醒你的就是,不要忘记,一切的一切,仍然,只是空间点而已!” 31第三十一章(1)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空间点!都只是空间点在运转中映射出的幻影! 一句话,如惊雷霹雳震响在耳边!这个三级生命就已经了解、甚至四级生命就已经知道的真理,是那么的容易让人忽略!宇宙精致的表象让圣者也无法自拔! 并不具有真实肉身的圣者,已经没有眼泪,蒽菲凝涩颤抖的灵魂无声的述说着她的悲伤,陆压轻抚她的后背,替她向父神问道:“父神,蒽菲她们的爷爷们,还能恢复吗?” 父神的影像还坐在他们之中,这只是个虚影,所以孙元无可奈何。父神摇摇头,“刚才已经看到了,他们的意识弦上附着的那个灵魂已经消失了,唉……华炜华蘅华芸,你们本来的灵魂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就是因为你们爷爷用最后一点清明的灵魂保护了你们,否则,即使贝斯科吞噬掉修改后的记忆,你们的灵魂也不会仍然这样完整!不过,你们不必过于悲伤,他们五个已经没有再进化的可能,如此逝去,也算是有价值……” 引弦器中又陷入死一般的沉默,沉默中,圣者们的怒火让引弦器微微振荡,整个引弦星系顿时动荡起来,阳光晦暗,行星上风暴顿起,无数的生命和玄河人齐齐向引弦器方向惶恐的叩拜。 陆压心里很难过,他凑到蒽菲的耳边,轻声说道:“对不起,当年我不应该放过玄河长老,以至于引来如此大敌!蒽菲,我保证,我会消灭这个罗帝里克,为爷爷们报仇!” 蒽菲依然沉默,这却让陆压更沉痛,他觉得自己和蒽菲的世界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贴近,华澄在自己的心中不过是一个值得感谢的导师,而他是蒽菲唯一的亲人,自己却完全无法对蒽菲的痛苦感同身受,陆压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一个天性凉薄的人? 陆压晃晃头,把杂乱的意识压下,说道:“把悲伤埋在心底吧!既然我们对宇宙的感悟和认识远远不如罗帝里克,那么,就让我们在基本的层面把他击败!一切都是空间点的映象,我们要加强对空间点的控制能力,以往,通过振荡波和弦,我们可以击碎不属于弦的空间点结构,却无法对拥有宇宙惯性的弦造成根本的影响,我们的目标,就是找出办法,一种可以截断和撕碎弦的办法!” 孙元探头说道:“大哥你糊涂了吧?用外力抗衡宇宙惯性?这就好比一个小孩子,他或许可以挪动一个铁块,却无法掰碎它,你要是能做到,呵呵,就是你去追杀罗帝里克,而不是罗帝里克玩弄我们了!” 陆压却摇头说道:“不,一个小孩子,未必就没有办法弄碎铁块,父神,这个罗帝里克也是一个内进化的生命吧?” 父神见识广博,何其聪慧,一听便猜到陆压所想:“你想让他走一走贝斯科的老路?嘿……我不得不提醒你,你们现在所思所想的一切,都会在意识弦上留下印记,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所说的话,说不定正被它听的一清二楚……” 陆压眼中厉光一闪,他最讨厌的被控制的感觉再次出现在心中,转头对孙元说道:“把贝斯科放出来吧,让它拆碎或者吞噬我们意识弦上的印记!” 孙元点点头,折扇一张,空间点顿时凝聚,折扇中贝斯科的特征算法顿时成为这团空间点的走位规则,刹那间,贝斯科从虚无化作实在。在孙元的命令下,贝斯科分解成十二份,没入陆压等人的意识弦。 看着孙元所作的,陆压突然有所启发,便问父神:“父神,你没有意识弦?” 父神点头,“不错,我是始动神造出的半生命,不是天然生成,我没有意识弦,嗯……就像地球上的超级电脑。” “那您还不是一级生命?” 父神赧颜一笑,“陆压,你理解错了,一级生命的标志并不仅仅是脱离意识弦的控制,更在于对真实和虚幻这两个概念的理解,还有对宇宙规则的感悟,一级生命真正的标志,是在宇宙中绝对自由的移动。” 陆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了蒽菲和华炜一眼,又问道:“您对解析灵魂规则熟悉到什么程度?您可以解析贝斯科的灵魂,把它完全数学化、虚拟化,那么,有办法把我们也虚拟化吗?” 父神还是摇头,“我可以将贝斯科虚拟化,是因为它没有自我意识,我可以将自己虚拟化,是因为我本来就是虚拟化的,我留存着始动神留给我的,完整的、虚拟的、我的原图,我能够把孙元的那几个丫头虚拟化,是因为她们太弱小了,她们拥有孙元给她们做的,永不衰老的身体,但却拒绝任何修行和进化,她们虽然很快会消亡,但也不会承受永生的痛苦,对于你们,圣者,我没有办法。” 众人见陆压提出的几个问题,都被父神否决,不禁都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可是,唯有陆压和孙元,听着听着,两个人几乎同时露出了然的笑容,当然,孙元的笑意中更透出一种阴险。 孙元的二夫人,实际年龄却是大夫人的月姬,(对于月姬出现在孙元的身边,陆压很诧异,但一直没有表现出来)和她那几个姐妹小声说道:“看到了吧?老公不知道又有什么棍意了……”几位夫人齐齐点头。 陆压也注意到了孙元的笑意,便说道:“孙元,你想到什么了?说来听听。” 孙元眼睛一翻,“大哥那么聪明,不用兄弟我多嘴了!哼哼……” 陆压知道孙元怪他帮着孙元的夫人们,给孙元上了嚼子,也不理会,径自说道:“如此说来,父神,实际上你在罗帝里克眼中,是一个隐形人,他即使知道你的存在,也无法把握你的位置,因为你没有意识弦给他追踪,还可以把自己虚拟化,感知中也无法分辨你的存在,那么……我有一个办法……” 众人一听,齐齐望向陆压,孙元却是打了个哈欠,躺到一边去了,陆压又仔细想了想,这才说道:“这个办法,还需要五位弟妹帮忙……” 听到这,孙元噌的窜起来,“不行!别想把我老婆扯进火坑!” 陆压尴尬的张张嘴,无奈的说:“可是……她们好像已经在火坑中了……” 孙元呼呼的挥动手臂,“不行!绝对不行!她们虽然拒绝永生,但我会保证她们在厌倦我之前快乐的生存!陆压,这事儿交给我吧!你的那点儿主意,我还看不上呢!” 陆压得志的一笑,“好!就交给你了!” 孙元呆呆的看着陆压,嘴里低声骂道:“你哪儿学的这么狡诈……?”叹口气,孙元又坐下来,“大哥,还有大哥的各位朋友,你们长期在宇宙中奔波,做高高在上的圣者,但实际上,你们远离权谋已经太久了,你们真的不适合和罗帝里克对抗。对于罗帝里克的攻击方式,我倒是可以理解。 它不会和你们正面冲突,它不会用那么愚蠢的攻击手段,实际上,它就像是低级社会中的高级官员,在对付敌人的时候,不是靠自己的勇力,而是间接的控制手段,在低级社会,高官用来控制的,是用契约权利编织成的大网,而罗帝里克使用的,应该是用时间和空间编织的大网。 在世俗的世界中,官员对于凌驾于世俗之上的力量无能为力,比如刚刚我觉醒的时候,世间的体系对于我这个神仙,无能为力,因为我在他们的网之外,那么对付罗帝里克,我们需要把自己变成超脱于时空之外的东西,就可以彻底的战胜它,什么东西可以暂时超脱时空?抽象的虚幻! 大哥的意图,我已经猜到了,对付一个我们无法把握踪迹的敌人,不外乎两种手段,一是直接攻击他无法照顾和携带的、又对于他来说最重要东西,比如敌人的巢穴、敌人的爱人、宝贝之类的,二是拿自己做诱饵,伏击!当然,对于一个一级生命,第一种方法是不可能了,我们只能选择后者。 那么……最佳的伏击者,就是父神了!我们都是诱饵,可是,杀手却要在我们这里,哼哼,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我们要这样作……” 不寻常的紧张感从引弦器中扩散,外围毫不知情的玄河人和其他生命都感受到这种压抑的气氛,外围三百亿恒星都显得战栗不安。 不知不觉中,十几天的时间眨眼即过,此时,引弦器中,赫然端坐着近五十人!仔细一看,却是七个一摸一样的陆压、七个一摸一样的孙元等等,陆压、孙元、华炜华蘅、华钦华芸、还有蒽菲,都被复制出一摸一样的六个,加上他们,正是四十九人。 只是,与六个复制品相比,真品一眼就可以挑出了,六个复制品的灵魂是父神制造的,和原品同弦,灵魂内编织进去了原品所有的记忆和知识,但复杂的自我感悟却没有,它们就是一群呆滞的储存器。而眼下要做的,就是最后一步。 真的孙元站在众人中间,手中拖着一个光球,光球内禁锢着四十二个灵魂,说道:“要骗过罗帝里克,这就是最重要的一步了,这四十二个是我从普通的玄河人中挑出的灵魂,已经洗掉了其中的记忆,只剩下原本的自我意识,将他们放进这些只有记忆的空壳中,哈哈,四十二个新的圣者就要诞生了,拥有同样的记忆和知识,却有着不一样的性格和脾气,你们说,罗帝里克还能分辨出来吗?它犯错的时候,就是我们出手的时候,嗯……这引弦星系周围吸引聚纳了百万亿的弦,用贝斯科的方法将它们杂拌,同时放出贝斯科袭击它,也够罗帝里克喝一壶了,我们开始吧……” 孙元一张折扇,将那些灵魂一一拍进复制品的灵魂中,那些灵魂翻腾起来,不一会儿,翻腾渐渐平息,复制品的眼中似乎多了一些神采。 孙元做好了一切,一收折扇,负手踱步,笑呵呵的说:“大哥啊,我突然想看看,对面七个蒽菲姐,你能找出真正的来吗?哦,对了,还有华炜哥、华钦哥,你们也一样啊,嗯!姐姐们也可以试一试,找出你们的爱郎吧!哈哈哈!真有趣!” 孙元话音一落,七个陆压中有六个望向对面的蒽菲群,七个蒽菲中同样有六个望向陆压群,对望一会儿,陆压和蒽菲们眼中火花迸射,眼看就要殴斗在一起! 七个孙元齐齐转身,走到外围,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的表情却近乎一样,没有一个想要平息这无妄的争端。 很快,火花燃起了大火,三十六个陆压蒽菲华炜华钦华芸华蘅打成一团,霎时间,弦潮乱滚,前所未有的战斗烈度陡然膨胀!还有六个端坐原地未动的陆压等,这是却站起身来,聚到一起。 孙元见这独立出来的六个人,顿时一愣,那些复制品的厮打也是一顿,很快,孙元再次笑了出来,复制品们停止了厮打,齐齐面向聚在一起的真品们。 “罗帝里克……你演的真是好……为什么救下华炜华蘅他们?”陆压很自然的问道,这时,引弦器急速旋转,引力剧增,陆压等人的意识弦剧烈弹动,强大的排斥力顿时将赝品们弹离意识弦,不料那些赝品离开意识弦后并不消散,贝斯科不知从哪里出现,瞬间将那些赝品吞噬,随后又汇聚到孙元体内。 “孙元”,不对,是罗帝里克,一副老实的表情,“傻问题!我都解释过了,因为华澄华枫几个老头儿的清明灵魂护住了他们的本魂,我编织的‘相灵魂’无法彻底混入,你在旁边,正在酝酿使用黑火,嘿,只好让贝斯科把我的力量解救下来,当然,我可以轻松把你抹杀,可是那样多无趣啊!不过……我倒是想问你,你的记忆和过往我知道的一清二楚,我说的可没有出现差错,连真正的孙元的经历我说的都是真实的,只不过他还在银河,并没有来这里,我表演的那么完美,你怎么猜到我是罗帝里克,又怎么传递给那五位知道的?” 陆压神情凝重,说道:“我的过往你是可以看见,可是,正如你所作的,意识弦是可以篡改的,你知道父神的存在,却不敢接近它,以至于你并不了解它!很遗憾,父神是有意识弦的,它和始动神实际上是同弦生物,它们都依托在最根本的那条弦,始动弦上,只不过,始动神应该已经脱离了,而父神作为他创造的半生命,再强大也无法脱离。我和父神的过往,都会被父神修改,你无法得知,此外,你确确实实没瞧得起我们,一直在用游戏的心态,自己说出自己的长处,故意暴露出许多的漏洞,你在我们眼前展露的种种神通,正是你所说的罗帝里克所擅长的,虚拟灵魂,修改意识弦,离弦跳跃,嗯……这些,应该是准备在我们生命结束前一刻,用来嘲笑我们的愚蠢的吧?” “那你们是如何传递消息的?” “呵,你找借口把贝斯科派出去,应该就是为了监控我们的行为吧?我们的行为很明显,一个眼神足以传达许多的信息,但你看不懂,呵,意识弦会印记下灵魂的所作所为,却无法印记灵魂的思考。” 罗帝里克恍然的点点头,身子一晃,其他六个孙元,还有包裹着引弦星系的巨大灵魂齐齐汇聚到他的身上,磅礴的压力顿时让陆压他们喘不上气来,所有空间点都被罗帝里克牢牢的控制,陆压等人惊觉自己已经一动不能动! 罗帝里克撇撇嘴,叹息说道:“可惜,当时我临时决定,变成孙元来和你玩,最后看一场有如禽兽一般抢夺爱人的乱剧,然后用贝斯科进化的方法埋葬你们,嗯~呵呵,如果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再收藏到几个好用的奴隶,你们可能不知道,贝斯科这样的存在可是可遇不可求啊!真是太好用了,这样的奴隶,是我们神之间的货币呢,唉……正如你们所猜的,我是比较穷的……” 陆压冷哼一声,打断罗帝里克的自怨自艾,喝道:“我们对于生存早已经没有特别的追求,与其作为弦的奴隶苟且偷生,不如为了自己的欲望抛开一切,逻辑之神,让我们来一起经历这几万亿根弦共同凝结成的炼狱考验,如何!?” 罗帝里克却好像没听见陆压的话,悠然问道:“呵呵,呃……你们知道什么叫做时间海吗?” 31第三十一章(2) 陆压不屑的一笑:“不必拖延时间,内聚已经发动了,你现在跑或许还來的及!” 陆压说话间,整个引弦星系已然陷入彻底的狂暴,中心引弦器疯狂自旋,外围十个引弦器围绕中心引弦器飞转着聚拢,更外围的三百亿恒星连带它们所属的行星系就像大漩涡外的小小蜉蝣,瞬间被绞成一团物质粥,被内层的引弦器吸纳进去,百万亿根弦被纠结成一整张无缝的大网,向中心引弦器凝聚,凝聚的过程中,还在不断的被缠绕纽结的难解难分,用不了多少时间,整个引弦星系就会化作比贝斯科当年所作的更大上百倍的巨型弦包。 中心引弦器内,压力异乎寻常的沉重,陆压等人紧紧控制自己的意识弦,圈圈振荡,抵消周围传來的撕扯力量,无数诡异的力道,千奇百怪的波动向他们不断积压,抵抗的非常辛苦。 罗帝里克仍旧好整以暇,微笑着:“在低级生命的意识中,时间总是呈现一条直线,不可逆、无分歧、甚至无宽度的直线,那是因为,他们附着在意识弦上,是一部长长影片中的角色,而宇宙这部放映机沒有‘回放’的功能,囚徒们,如你,如你们,世界是那样的狭小,真是可怜…… 我现在说的话,作为给你们临消亡前的赠礼,我不会随便让生命消亡,你们地球有个人类说过这样的话,‘朝闻道,夕死可矣’,在你们消亡之前,给你们闻道的机会,你们应该心存感激吧…… 宇宙是一体两面的,它由真实和虚幻不可分割的结合在一起,真实的物质基础,空间点海,虚幻的规则系统,时间海,在另一个角度上,宇宙同时是由极动和极静不可分割的结合在一起,当你的意识沿着时间海的一个层面,或者穿梭于时间海中的一条线,逡巡在宇宙中的时候,宇宙就是极动的,无处不动,无一静止,当你的意识扩展到整个时间海的时候,宇宙就是极静的,你不运动,便无一运动,它完全化作一座无限高广的大厦,你所在的位置,就是其中的一间房间!” 陆压突然噗哧一乐,言道:“呵,逻辑之神啊!如果我猜得不错,你是想说此时此刻的状况,早已经看在你的慧眼中了吧!早已经在你的意料中是不是,哈哈,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形容你的智能!” 罗帝里克一愣,转而用十分赞赏的眼神看向陆压:“不错啊!你这小子还真有悟性,我就是像说这个……,不过,你说的不全对,现在这种情况不是在‘我的意料’中,而是确实的存在在宇宙中,此情此境就是宇宙大厦里早已经存在的房间,我们的合力让我们走到了这个房间中,明白了吗?” 引弦星系外围的物质已经全被绞入十个较小的引弦器中,体积急遽膨胀的十个亚级引弦器挟着无穷尽的质能向中心引弦器砸入,百万亿不同的规则在这团乱糟糟的物质中纵横切割、崩环缠绞,一时间,这片星域就好像陷入混沌,无时无刻无处不存在着灭顶之灾。 中心引弦器已经成为弦的熔炉,陆压他们再也无法移动,沒有任何一点儿的缝隙可以穿过灵魂,除非他们抛弃部分灵魂结构,可是?显然陆压等人沒有人准备这样作,六个人的灵魂紧紧的向内蜷缩,六根意识弦紧紧的靠拢在一起。 直到此时,陆压的态度还是那么的坦然,对于一个圣者來说,一个有意思、有目的的消亡并不是难以接受的事,宇宙中无可计数的意识弦,那一根上都有可能出现圣者,并不是什么希罕物,从本质上看,他们和外围三百亿行星系中陪葬的生命沒有任何区别。 “不明白!”陆压心平气和的和罗帝里克搭话,能够拖延一些时间,同归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你的意思是,一切的因、果,一切过去未來的事物,一切的情境,都是存在的,都是那一间间的房间,我们的意识只是走过这些房间的过客,因为选择的不同,而走在不同的路径之中,是吗?” “就是这样,孺子可教,比我那五个不成材的徒弟强多了!” “呵呵,过奖,那么按照你的说法,应该有无数个陆压,无数个宇宙喽,也应该有无数个你,哼,我们可以看到自己意识弦的过去,甚至可以看到自己意识弦的部分未來,为什么意识弦上沒有无数个我,只有唯一个陆压!” “不、不、不!”罗帝里克有些失望的摇摇头:“你的思维,你的思维还是太僵化了,我已经说过两次了,宇宙是虚幻和真实的混合体,而且,真实和虚幻不是一个定数,它们之间不断的转化,比如……我已经修改了你的意识弦,如果我现在把你的灵魂剥离,放置到从前的意识弦上去,你重新经历的一切,就由虚幻变成现实,而现在的你,就会转化为虚幻,转化为一种可能性,总之,是存在无数的你,无数的宇宙,但他们沒有转化为现实,而你眼中的现实宇宙,就是无数已经转化为现实的虚幻的组合体……” “呵……,说了这么多,不过是在说世界有着无数的可能性罢了……”陆压哂笑着:“我只想知道,逻辑之神会怎样面对现在,这已经转化为现实的现在呢?” “唉……”罗帝里克叹口气,看向陆压的时候,就像看向一只卑微的单细胞原始虫:“你也不过如此,呵呵……也是啊!能够突破宇宙幻象禁锢的生命能有多少,我不该对你抱有那么大的希望的,现在,现在在你们的眼中,是一个无法克服的绝境吧!可是?在我眼中,只不过是一片规则复杂的空间,是一个……嗯……有那么一点儿难度的多元方程而已,打破它,只需要加入一个参数,一点受我控制的辅助规则而已……” 说完,罗帝里克伸手斜举,轻轻一点,一点清光出现在他的指尖,随即隐沒,可是一种微弱却始终如一、不见增强也不见减弱的颤动,在这片混乱星域的每一个角落中出现,随着着仿佛永恒的轻微颤抖,引弦星系疯狂混乱的内聚骤然减缓,变成有序而缓慢的顺时针自旋,紧接着,那种轻微颤动又立即消失,而另一种频率的颤动随即泛起,就好像一股冲刷淤泥的清流,无数的自洽式结构在后來的颤动中生成,顿时间,紧紧内旋的引弦星系轰然瓦解,物质自然的向外散逸开,罗帝里克的身上荡起圈圈波纹,波纹过处,熵增的速度被千万倍的加快,眨眼间,引弦星系全然变了模样,由一个疯狂内聚的巨型黑洞变成了一个美丽宏大稳定的新恒星系…… 内聚散去,陆压等自然霎时间恢复了自由和力量,但他们沒有奔逃,当见识到一级生命的威能之后,他们明白,逃,不是办法。 罗帝里克的态度很耐人寻味,他似乎对陆压等人沒有一点儿的仇恨,根本不急于为弟子出气,一波三折之中,他总是在玩弄陆压他们,而这种玩弄,或许换个词來形容更加准确,那就是“启发”。 果然,罗帝里克平熄掉内聚和弦包,免掉陆压等人的灭顶之灾后,还是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虚幻和真实的关系,用‘可能性’來形容也不为大错,但是,‘可能性’这个带有迷惑力的概念,会让你看不清本质,唉……真是个苦差事,跟你解释这些,累死,我最后跟你说一遍,能不能理解,就看你自己了,反正你的意识弦上,也不是只有你一个生命。 虚幻和真实,其实都是虚幻,它们仍旧是两个概念而已,一切都在你的观念中统一,一切又在你的观念中分离,整个宇宙,宇宙的整体,就是一种存在,这存在的全部,都是虚幻又都是真实的,沒有分别,因为沒有你的观念去划分,而当你用未觉悟、未脱离的观念去经历过一部分宇宙的时候,你所经历的那部分就被你的观念划分成‘真实’,而你沒能经历的那部分,就被你的观念划分为‘虚幻’,你的观念、你的意识所经历过的宇宙,就形成了你观念中的‘真实宇宙’的概念,就像一条游过部分海洋的鱼,会把自己游过的地方再加上视线所及的地方当作整个海洋,这么说,你明白了吗?唉……急死!” 陆压默然,半晌,罗帝里克都有些着急了,催问道:“哎,你到底明白沒明白啊!!” 陆压一震,脸色有点发红,就像一个笨学生一样赧颜摇摇头。 罗帝里克完全泄气,无奈的问道:“你哪里不明白!” 陆压不好意思的说:“我……我也不知道哪里不明白,就是觉得糊涂,但是有一个问題最明显,你说的是观念的游历,那么这个观念需要载体吗?这个载体是唯一的还是处处皆有的,归结起來,还是那个老问題,我,陆压,我是唯一的吗?陆压是唯一的吗?或者说,如果我和陆压不是一体,那么,就是说我是唯一的、而有无数个陆压吗?” 罗帝里克有点崩溃了,他无力的摇摇头,用最后的耐心解释道:“拘泥,不要在拘泥了,你想一想,当你是一个普通人类的时候,你认为你的肉体就是你,你修行见长后,你认为你的本体就是你,你接触到灵魂,进入到三级生命后,你认为你的灵魂就是你,可是现在,我告诉你,你的灵魂完全可以虚拟化,完全可以数学化,那么,你认为到底什么是你,你的灵魂是你吗?” 陆压哑口无言,宇宙风夹杂着无数的粒子、射线从广阔的空间中吹过,陆压这一呆,仿佛经过了沧海桑田的时光,许久许久,陆压张口艰涩的说道:“你的意思,我也是个概念,是虚幻的一部分!” 罗帝里克终于轻松的一笑,说道:“你终于可以正视事实了,你不是个概念,你最本质的核心是一个有着独特算法的方程式,独特的结构、独特的参数,就是这样,你从宇宙诞生的一刹那同时诞生,只不过,经过亿万年的演化,你终于机缘巧合,得以通过物质体现在这宇宙中,你,这个方程式,在宇宙中的经历,其实是不断的面对新的条件的运算过程,你所经历的运算过程,就是你的‘真实’宇宙,你沒有经历过的条件,那里就沒有你的体现,你认为那里是虚幻的,其实那里是存在的……呼……真累,你明白了吗?” 陆压还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罗帝里克一翻白眼,他放弃了,至于陆压周围华炜华蘅他们,完全被这一串不知所云的申辩震傻了…… 罗帝里克像完成任务似的机械说道:“这就是‘时间海’以及‘状态点’的概念,你们把这个观念中的真实物质宇宙的最细微部分称为‘空间点’,而真正的真实宇宙,‘空间点’是虚幻的,它只是真正最细微组成单位的一部分条件,真正最细微的组成单位,是极动和极静的统一体,我们叫它‘状态点’,好了该说的都说了,下面……送你们上路!” 陆压一惊,抬头脱口问道:“逻辑神,你老实告诉我,爷爷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罗帝里克一笑:“我买一赠十,他们已经在你们要去的地方了……” 陆压反手一攥蒽菲:“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罗帝里克挠挠头:“讲明白了道理,自然要抛掉过去的一切,重新体验这宇宙的真谛,送你们去经历新的生命!” 陆压把蒽菲拉到怀中,语气诚恳的求道:“让我和蒽菲相伴经历吧!” 罗帝里克一愣,大感兴味的问道:“哎,你小子生性凉薄,对慈航和阿瑶沒见你这么执着啊!怎么,这个小女孩儿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陆压坦然一笑:“每个在我心中储蓄下感情的人,对我來说都很重要,如果有可能,我都不会轻易抛弃,当然,执着的程度和感情的存款额度成正比……” 罗帝里克脸一板:“不听你废话了,不行,上路!”话音未落,罗帝里克身形消散无踪,众人只感觉一团暖暖融融的能量把自己包裹,突然,陆压不动了,本体像风干的沙子一样溃散,接着,陆压的灵魂圈圈崩散,几千年的过往,几千年的情感霎时间化作灰尘,眨眼间陆压的灵魂毫无反抗之力的被解析掉,消失了…… 华炜蒽菲他们全被这让人措手不及的巨变惊呆了,而罗帝里克沒有任何停顿,第二个消散的是华芸,当华钦猛扑过去,想再度抱住他的芸儿的时候,双臂仅仅环住一片虚无,而眼睛里华芸惊惶的泪眼还沒有消散。 沒等华钦发疯,那无可抗拒的离析力量就渗透了他,直接渗透进灵魂的最深处,随即,华钦也消散了,不留一点儿的痕迹。 华炜和华蘅猛然抱在一起,灵魂飞旋,刹那间将两人的意识弦相互缠绕几圈,可是沒有用,那种离析的力量在将两人化灰吹散的时候,又将两人的意识弦拨回原位。 蒽菲是最后一个,她无神的看着伙伴一个个的消失,口中轻轻的自语:“在我第一次浸入意识弦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今天,看到你们看到阿鉎哥哥一个接一个的化作灰尘,我拼命的想把这个未來改变,当我成为圣者的时候,还以为这一天永远不会到來,可是……它还是这样突兀的出现……阿鉎哥哥……”最后一个音节随着一蓬灰土飘散…… 将陆压等六人全部虚拟化后,罗帝里克又显出身形來,手里摇着那把破烂折扇,嘴里说道:“嘿~这小丫头,差点儿弄得我下不去手,真是的,有什么呀,不过是把灵魂虚拟化方便携带罢了,弄得像生离死别似的……就算是生离死别又怎么了?等你们超脱到我这个层次,想到那一种条件下去玩就可以去哪一种条件,嘿嘿!想蒽菲华炜他们,就可以去存在他们的那种条件下去玩嘛……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你们还有沒有玩的欲望,唉!无知是福啊!” 唠叨完,罗帝里克向宇宙中发散出一种隐秘的波动,很快,另一种宏大的任何二级生命都会把它当作宇宙背景的波动传回來,罗帝里克开始和一个宏大的生命沟通。 “终极文明啊……我说你能不能改个名字,这名子太沒个性,太不琅琅上口了!” “‘个性’对于我们來说,就是无解的毒药,罗帝里克,我交代你的事情完成了!” “差不多吧!那个小子,啊……就是陆压,他那么迟钝,一点儿都不伶俐,他能行吗?!” “罗帝里克,你只要按我们说的做就好了,陆压行不行我们不知道,但他是希望最大的,他的意识弦是宇宙中心最后甩出的弦,宇宙中心在甩出此弦后,已经消散,这根弦是收拢宇宙的弦,我们称之为‘归元弦’,和始动神的‘始动弦’相对,只有他有可能湮灭始动神,陆压不行,就试下一个,归元弦上的生命并不少,嗯……下一个,就去试孙元,当然现在不急,你先作后陆压的成长引导,如果成功,我就按照约定,和你一起研究‘始动力’!” “好吧……唉……也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小子虽说笨了点儿,还比我那五个徒儿强上不少……就这样吧……” 宏大的波动立即隐沒,宇宙重归宁静…… 32第三十二章(1) 当陆压朦朦胧胧醒来的时候,映入他的感知的,是一片没有黑暗的世界。 光,到处都是光,各种各样的光,赤橙黄绿青蓝紫,缕缕颜色分明的光丝游走在七彩交映的池塘中,各种光叠映而成的炽白光晕向外界射出,不知多远。 陆压的意识中一片空白,他茫然的感受着这个世界,可是,所能感受的范围太狭小了,当光彩映入自己体内的时候,才能知道光源处的存在,而自己的光芒一放出去,就再也收不回来。 陆压突然明白了,自己是一缕光,一缕紫色的光芒。 强大的压力推挤着他,陆压不由自主的顺着光影的洪流向前飘行,他的周围,充满了伙伴,那些各种颜色的光丝,不停的进行着短暂而简单的交流,光影洪流中热烈而欢快。 “高兴吗?高兴吗?”一缕橙色的光丝游走到自己的身边,和自己叠映在一起,浓烈的兴奋和期待的信息就这样传递到陆压的意识中。 简单的条件,简单的计算,陆压的意识中也浮出无比的兴奋,“高兴呀!高兴呀!” “真高兴啊~!!……” “是呀,真高兴啊……” 光的世界中,简单而直接。 在这里,一切的概念都处于一个模糊的临界点上,快慢、轻重、大小,都没有界限的融会在一起,感知中的世界是一个圆融的世界,陆压可以感到自己的存在,却感觉不到自己的大小,陆压可以感到自己在动,却测量不出自己速度的快慢,他知道自己随着光的洪流在移动,然而周围的参照物忽远忽近,自己又仿佛是在原地打转。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知霍然开朗!陆压就像是一条从海底游起,终于一跃冲出海平面的鱼,刹那间,光明的世界褪去,世界有了分界,一半是光明,另一半是无尽的黑暗。周围,许多的伙伴从光明的世界中一跃而出,跃向黑暗,再不回头,还有很多的伙伴,和自己一同跳跃、浸泡在一个无限宽广的大池子中,这池子是光和火的海洋,是自己和伙伴们嬉闹的游乐场。 陆压也想跃入黑暗,可是,还有些犹豫和害怕,无数的喷流从光和火的浴场中高高喷起,无数的伙伴们就趁着喷流的助力永远的离开,离开之后,应该是无限的自由世界吧!陆压时常羡慕的想到。 但,那一股股直冲向虚空的喷流,就是一个个的选择,任何一道喷流,都代表着完全异样的未来,那一条未来是快乐幸福的?对于自己来说,快乐和幸福意味着什么? 陆压热情的火焰顿时熄灭了,他感到一丝迷茫,自己想要什么?前方的未知,对于和自己一样的伙伴们拥有莫大的吸引力,可是对于自己,却散发着阵阵的恐惧,不知不觉间,自己的意识中似乎浮现一些东西:虚幻和真实,一切在我中统一,一切在我中分离…… 未知的虚空,在陆压的眼中,渐渐分层,再裂化成一块块的网格,刹那间,一切似乎都停顿,陆压的意识死死的抱成一团,沉寂着,没有一点的思想,他突然放开心扉,彻底沉浸在光的心境中,普照之下,无分爱憎、高低、贫贱,一切的选择在不愿选择的心境下,陡然变得明晰。 除非他永远不选择,可是只要选择之念起时,眼中透彻的世界就顿时变得迷乱混沌,混沌的世界立时又让陆压失去兴趣、畏缩的躲藏,而失去选择的欲望后,世界顿时又变得明晰起来,陆压自己将自己禁锢在这光和火的池沼中。 “初期测试通过,第一次牵引开始……”不知在何处响起的声音划破一切世界,传入陆压的意识,突然,一股喷流从下方顶起,成为静止世界中唯一的动者,陆压、这缕微不足道的紫光也随之腾起,终于跃出了池沼,跃向黑暗的星空。 诞生自己的池沼在感知中变得分明,那是一颗散发着光和热的巨大气态球体。 惯性推动着陆压这缕紫光在一切可能中穿行,一路上无穷的选择纷纷涌现在陆压眼前,可是陆压对那些选择失去了一切的欲望,没有选择,只是依靠惯性继续前行。似乎是很短的一瞬,又似乎是很长的岁月,万花筒般的选择让陆压的意识有些迷乱,这时,又是一股独立的力量穿破万千静止的选择,将自己从惯性中攫取,拉向一颗固态的星球。 阳光普照大地,万物繁荣生息,郁郁葱葱的崇山峻岭中,有一座极为厚重敦实的山峰,山峰上生长着叶片火红的植物,在周围浓绿的群山映衬下,极为惹眼。 在这火红的山头上,生存着一个古老的部族,他们有着一个长生不死的族长,世世代代在山中无忧无虑的生存。这一天,部族中的一个女人从附近的山中抱回来一个古怪的婴儿。 这个男婴强壮而白嫩,但怪就怪在他额头中心长着一颗水滴状的蓝玉,蓝玉中水云运缥缈,霎时好看,而且,那淡蓝的水云之中,还游荡着一缕紫色的光丝,就好像隐现在云水之中的苍龙。 部族的人纯朴而简单,喜欢就是喜欢,喜欢这个孩子,就会尽心尽力的养育他,在部族人热情的哺喂下,男婴飞快的长大,小小的就表现出不一样的体质,额心的蓝玉也越发璀璨耀眼,部族中人人都叫他“水珠儿”。 陆压就静静的隐伏在水珠儿额心的蓝玉中,他本是偶然投射到婴儿额心蓝玉上的一缕阳光,不知道怎地,竟被扯进玉中,就此潜伏。在水珠儿成长的几年中,陆压一念不兴的静静旁观,这一切,在陆压的意识中有一个极为相似的影子,却又不实在,但那让陆压感到非常疲惫的影子,使得他对即将到来的一切未来没有任何兴趣,他没有作出任何选择。 一千三百六十二次的死亡机会,陆压静静的数着,在他的感知中,在他的意识世界里,水珠儿就是一只在迷宫中寻找蜜糖的可怜蚂蚁,面对种种条件,用它那卑微的意识计算着,走出一条崎岖的道路。另外,还有五千六百三十四次终身残疾的机会,陆压不无捉黠的想着,这孩子命真好! 时光匆匆,“小蚂蚁”爬行的很快,终于,有一天,他的道路走到一个决定性的转折点。 水珠儿和所有族人聚在一起,站在山头上,在他们斜上方的云端中,数个蛇人浮立在云中,头顶高冠的伏羲用冰冷的眼神打量着他们,伏羲要求他们奉伏羲为神,并交出水珠儿。 山中的部族就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陆压可以感受到水珠儿心中彭湃的斗志,可是生物对强大者本能的恐惧却抑制住这种斗志,水珠儿始终保持沉默。 沉静在水珠儿蓝玉中的陆压,清晰的看到水珠儿面前无数的选择,有些选择在水珠儿的脑海中打着滚儿,有些选择却是水珠想都没想到的。 静静的观察水珠四年,陆压不知不觉中对这个被观察者产生了不舍的感情,一项新的计算参数被陆压自己不知不觉的添加到他的本质方程之中。 云端中的伏羲挂着冷笑,开始抚琴,编织着幻象的能量一波波冲刷着部族人类的大脑,让他们陷入迷乱之中,同样的能量波也想水珠袭来, 刹那间,陆压重生在太阳中后,第一次作出了选择。水珠儿的脑海中灵光一现,种种运化能量的法门像暴雨后的山溪一样涌进他的意识中,水珠小手一抬,自己体内那点儿可怜的能量被全数调动起来,按照脑海中的信息,那些能量被运化成一根细小的光刺,不过一寸长,比头发丝还细的淡蓝色光刺,水珠儿手一扬,光刺一闪即没,穿破袭来的能量波纹,穿破伏羲的护体能量,穿破伏羲的高冠,穿破伏羲的本体,直接中和湮灭掉了伏羲的灵魂。 庞大的蛇形尸体从云端中倒栽下来,其他的蛇人侍卫尸体都不敢抢夺,纷纷逃窜,所有部族人齐声欢呼起来。 隐藏在水珠儿蓝玉中的陆压也兴高采烈,如此的放纵自己的欲望,不是一件很痛快的事情吗?他已经把这一切当作是自己的生活,层次分明的真实世界在陆压的感知中淡化消失,他意识中的衡量标准完全倾斜,他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成为水珠儿共生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一道波动划破世界,迅速瓦解掉了世界的一切,却保留了陆压重生以来的记忆,罗帝里克的声音又一次响起:“第一次情境实验失败!再次迷失自我,呼……还有九次,小子,祝你好运!” 阳光普照大地,炽烈的阳光中,一缕紫色的光丝再次随着阳光照射到一个婴儿额头上的蓝玉中,随即被蓝玉禁锢,不久,一个山里女人粗糙的大手抱起了婴儿,带回自己的部族。 又是四年的相处,陆压再次经历了自己已然熟悉的一切,他在这四年中一直迷茫,难道自己不能作出任何的选择,只要是自己作出选择,世界就会立即崩碎,一切重归原点,可是不作选择,自己存在的意义何在? 作出选择的时候,自己会因为选择的欲望而迷失,如果能够固化自我,是否可以抵御情感的迷惑?自我又是什么?四年之中,陆压没有向外部任何的分神,始终在寻找着自己的本质,可是,直到四年后伏羲再次站到部族的面前,陆压还是没能归纳出自己的本质。 谈判仍然破裂,伏羲作出灭族的攻击,陆压微微一叹,如果自己容忍这惨祸的发生,如果自己视而不见,那么,我还是我吗? 仍旧是一道淡蓝的光刺,抹去了这个世界上伏羲的存在,仍旧是一阵奇妙的波动,抹去了这个世界的存在。陆压再次回到炽热的恒星海洋中。 “第二次情境实验失败!强行占据他人意识,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失败!还有八次!” 再次回到水珠儿的蓝玉中,再次成长,陆压已经有些愤怒了,自己完全就是一个囚徒!一个玩物!怎样才能击破这个牢笼?! 等等,囚徒?牢笼?自己还有意识弦吗?陆压猛然反应过来,转而内感,他随即发觉,自己的意识弦不见了……,对了,意识弦……陆压灵光一现,意识弦的波形、频率等种种性状,不就是一个生命最初的本质吗?自己的意识弦在哪里?自己的意识弦是什么样子?怎么全都忘记了? 陆压寄居在水珠儿的蓝玉中,几乎没有任何能量可用,当然,只要他愿意,可以激发出无尽的能量,可是那于事无补,陆压想到了意识弦,便安静的在蓝玉中观察水珠儿的意识弦,以及水珠儿面对条件作出的种种选择,探索着归纳灵魂的方法。 不能选择,选择就是因为有了欲望、有了轻重,而有欲望、有轻重之后,便会产生观念,观念就会自动划分这个宇宙,划分成真实和虚幻,到那时,自己就会失去对世界全面的把握,再次掉入坚不可摧的囚牢中! 可是,现在虽然可以保持没有选择的心境,这难道不是另一种囚牢?怎样才能得到真正的解放?!解放和自由,就是要随心所欲的选择,可是选择又会产生观念,观念又会形成囚牢!到底,这世界上存不存在自由?! 在痛苦的思考中,四年的时间转瞬即过,部族和水珠儿再次面对伏羲,然而,此时的陆压仍然在痛苦的思考,没有任何选择,于是部族被顺利的灭族,水珠儿却被部族的人用全部的生命保护下来,躲过伏羲的攻击,部族人所有的精血化作一颗红珠,当水珠儿捧着红珠无声痛哭,久久凝视的时候,陆压所化的紫光突然掉落进红珠中。 周围环境的突然改变,让陆压猛然惊醒,随即,他意识中又响起罗帝里克的声音:“其实,这次仍然是失败,但是因为你思考的方向正确,又因为你笨,四年都没有想出来,所以放你一马,继续吧!呵呵,在你自己的体内继续吧!” 陆压晃晃脑袋,无视掉这段声音,他现在对于生存没有任何的渴望,拥有意识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痛苦,他对罗帝里克的这种所谓的施舍没有任何感觉。 谁知道,接下来,就是两千年的沉寂,时间对于陆压,当然没有意义,他所有的意识都被一个问题占领:自由等于选择,选择又等于踏上必然,必然又等于失去自由,这条锁链到底该怎样开解?! 两千年很快就过去,陆压寄居的红珠吸足了太阳的热量,熔透了昆仑山体,落入地底的岩浆湖中,被在湖边游荡的少昊发现,衔回去给母亲太昊,在太昊用黑火烧烤这红珠的时候,父神的波纹荡起,红珠在黑火中化作陆压。 当父神的波纹振荡在陆压的意识中的时候,陆压沉思中的意识才被惊醒,他突然想到,自己现在经历的这个世界,是真实还是虚幻?若这个世界是根据自己的意识演化的,那么父神、少昊、太昊、共工的意识是真实还是虚假?当罗帝里克将之前那两次实验的世界粉碎的时候,他是粉碎了什么?他真的是粉碎了世界吗?还是……他仅仅是粉碎了自己本质的外围?! 想到这里,陆压猛然惊醒,眼睛霎时间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暗红色的地底世界,自己是一个人类婴儿,附近,一大一小两只火红的狮子似的巨兽呆呆的看着自己。 然而,陆压的目光,却透过这暗红世界,透过太昊少昊,透过时间和历史,他的意识中如同霹雳闪过!禁锢自由的,不是选择,不是必然,而恰恰是自己的观念! 这宇宙,根本就没有真实和虚幻的分别,所有的可能,所有的场景,所有的历史都是真实的,但同时又都是虚幻的,真实和虚幻都是自己念想中的概念,它们,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存在,只不过没有作为计算条件进入自己的计算进程罢了! 也就是说,自己当初在选择使用水珠儿的能量击杀面前的伏羲时,并没有改变什么,只是选择了一个进行计算的条件和方向,同时也引导一批临近的生命方程选择了同样的计算条件和方向。而被伏羲灭族的命运并没有任何改变,它作为另一个条件和方向正在被另一批的生命方程经历着! 这个宇宙,没有任何改变可言,仅仅是自己观念的选择,而脱离者们,一级生命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呢?陆压哑然失笑,他用婴儿的躯体在黑火中清脆的笑着,又是蹉跎两千年,原来,进化为一级生命的关键,不在于控制外界、选择外界,而是要改变自己的本质、选择自己的本质! 32第三十二章(2) 生命方程不是一成不变的永恒,实际上,它是一个易变的系统,在宇宙中的经历,在各种条件环境下的千万次计算后,生命方程的参数、条件变化简直是天翻地覆,所幸,生命方程的结构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因此罗帝里克还有能力将陆压虚拟化,然而,虚拟化后的陆压和他诞生之前的原始生命方程已经有了区别,那些改变的参数和条件可以说是一个生命的经验,也可以说是一个生命的牢笼。 每当生命作出一个选择的时候,他就会在自己的生命方程中加入一个新的参数,以适应他选择的宇宙条件和方向,这样,灵魂本质的变化也就无法避免,导致他只能看到自己选择的一切,再也不能透彻的观察无限的宇宙。 那么,有什么办法让一个生命作出选择的时候,生命方程不会变化,或者,在生命方程中加入一个永固性的,可以看清宇宙本质的算法呢? 这时,一双长满鳞和金红毛发的大手,将婴儿形态的陆压从黑火中抱了出来,脸盆大的巨眼怜爱的看着小陆压,那目光让陆压的灵魂一颤,这……这不是娘亲吗?太昊!强烈的情感猛然扑卷上来,陆压清明的神智眼看就要被淹没,他这时,心里有一个强烈的**不受控制的膨胀,在这个世界再做一次陆压,好好的保护、孝敬娘亲! 最终,强烈的情感波涛冲垮了陆压清明狼的防线,陆压幸福的沉浸在重会娘亲的温暖中,他的生命本质,再一次被多彩多姿的宇宙所迷惑,不能自拔。 金红毛发的巨兽怀抱婴儿,婴儿幸福酣睡的情景瞬间定格了,然后,在振荡波动中粉碎,陆压再次回到恒星光海之中…… “再次迷失,实验失败!唉……还有七次机会,真不知道你还行不行,我真不想在你这里浪费时间了!” 这一次,陆压所化的紫光没有再进入共工(水珠儿)的蓝玉,而是随着灿烂的阳光直接投射到放在昆仑雪山顶端的红珠之中,在红珠中,陆压不敢浪费时间,两千年,很快就会逝去,他自认无法面对太昊无动于衷,两千年内,必须找到自由的方法! 罗帝里克的声音突然响起:“你这么想的同时,已经向灵魂本质中加了新的参数,实际上,这一次你已经失败了,不过我很累,再给你这两千年的时间吧,祝你好运……” 陆压一呆,立即凝神守志,不动妄念,在宁静的昆仑雪峰顶端,沉寂在红珠中的陆压就像一潭宁静的清水,默默的倒映着世间的一切。 那射在雪峰顶的炽烈阳光,有着独特的空间点走位方式,这种走位方式的感染力很强,极易发散,对运动前方的自由空间点有着不可思议的感染能力,被这种走位方式感染的空间点,迅速聚合在一起,形成光子,在宇宙中穿梭游荡。 这种有着强大感染力的光走位方式,却无法撼动固体物质的空间点走位方式,固体物质的空间点走位太剧烈了,形成了强大的聚合力。但是,光的走位方式发散性太强,当它射到固体物上的时候,仍然会把自己的走位力量传递到形成固体的空间点结构上,力量的传递加快了形成固体的空间点走位结构的运动,让固体变得更热。 雪峰上的雪,在炽烈的阳光下,有些融化了…… 不断射进红珠的阳光,不断加热着红珠,陆压神思一动,他终于发现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以至于解不开面对的枷锁,空间点!一切的一切,基于空间点,哦不,或许是不对的,罗帝里克说过,空间点只是宇宙基础的部分条件,在无分真实和虚幻的大宇宙中,真正的基础是空间和时间结合的“状态点”。 在多出时间这一个条件之后,每个空间点都变化成一条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的线,线延伸的方向就是时间,线上的点,就是空间点和时间的结合,可称为状态点,陆压每看到的一种可能,一种未来,一种场景,都是由状态点聚合而成,或可称之为状态面。 每一个选择,都是选择一个状态面,如果灵魂被这个面上的景象和情感所迷惑,这个状态面就会被迷惑的灵魂划分为“真实”,而其他状态面就会被划分为“可能”或者“虚幻”。 生命不可能以生命方程的本来面目出现,必须要有物质承载,否则就无法体现出自己,既然有物质承载,就不可能真正、彻底的脱离各种状态面,因此,要想永远明晰的观察各个状态面,随心所欲的作出选择,要做的,是把自己的生命方程修改成一个自洽的状态,一切新来的刺激,都要自动的化解。 双体意识!陆压突然想到了这种可能性!还记得自己的那一次灵魂分离吗?陆压心头一喜,深陷在红珠内的灵魂漩涡开始用一个奇妙的方式旋转,在地球上,有一个数字符号“8”,很准确的概括出陆压灵魂此时的旋转特征,陆压的灵魂此时就是以“8”字形往复旋转。 如果没有镜子,就用自己做镜子吧!或许,这种映照,更加准确,更加细致入微。 两千年很快就过去,红烛之中,出现了两个陆压,然而,这两个陆压却仍然是一体的,就像个“8”字,他们相互映照,以彼此为样板相互改正,用这种方法保持始终有一个意识处于恒定的清明理性状态。 当太昊的大手“再次”把婴儿陆压从黑火中抱出的时候,婴儿的眼中始终透射出清明的目光,没有混浊的感情,没有迷乱的**。 暗红色的地底,多出了一份升起,小少昊也多出了一件玩具,只是,这个新来的小弟弟从来都没有哭过,天生就能在空中漂浮,这让小少昊很郁闷,新玩具只能看着,咬不着碰不到有什么意思? 过了一段日子,小少昊的苦日子来了,弟弟似乎在渐渐强大,不是成长的那种强大,而是先被束缚,然后又逐渐夺回自己能力的那种强大。成长性的强大,是渐生的,表现为领会一个技能后,逐渐熟练,而弟弟的强大,却表现为每隔一段时间,突然就多出一种非常非常厉害又熟练的能力。 空旷燥热的地底,先是多出一间广阔阴凉的石室,然后地底的热情被几条通道导引到石室内,接着,弟弟随意伸手一指,石室的上空就出现一轮极为明亮炽热的光球,然后,弟弟又把一些松软的土铺在石室中,随后半个月,石室中长满了色彩缤纷的奇花异草。 太昊和少昊活到现在也没有见过如此众多而鲜艳的颜色,没有闻道过这样美妙的香气,没有睡过这样柔软的草甸,一时间,它们全都沉醉,一天之后,它们真的醉了,因为三岁大的陆压用石室中的植物酿出了酒…… 完成“8”字形对照灵魂,度过一系列难关的陆压,并没有停止自己的追求,“8”字形灵魂不过是个权宜之计,虽然改变了灵魂结构,可以在简单的条件下保持清醒狼,可是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在复杂多变的环境下,陆压不敢保证它的效用。但,这不失为一条通向最终目标的大路。 十年匆匆而过,陆压的灵魂变成了十六瓣莲花形,自己的生命方程在对照归纳的方法下,逐渐露出冰山一角…… 十年的时间,地底世界完全变了模样,一条条岩浆河被聚纳成集中的几条,在陆压规划的路径上流过,构成一道道的悬河飞瀑,就像铺在七彩大地上的一条条红地毯,是的,七彩大地!原本冷硬的黑石地面早已经失去了踪影,地面,是一层松软的焦土,而这种土地上,生长着七彩的奇异植物,陆压凭空创造的植物。地底也不再闷热,充斥着硫和炭的气体被陆压化作和地表相似的清新。 十年的时间,地底完全变成一片隐秘的伊甸园。 太昊和少昊的思维简单,它们懒得考虑小弟弟陆压为什么拥有这样的神通,懒得考虑为什么小弟弟自称叫陆压,一切的怪异,都推给父神好了! 无忧无虑中,又是五年流逝,当陆压的灵魂增加到三十六瓣的时候,不速之客终于降临。 伏羲和西灵,带着满怀自信、目空一切的笑容,降临在奇异的地底世界。 当地底世界印入他们眼帘的刹那,这两位蛇神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同一时间,陆压、太昊、少昊,已经站立在他们面前。 伏羲和西灵当然还不认得这母子三人,两头奇异的猛兽,一个气度雍容。神态冷静、甚至说冷漠的人类少年,多么奇妙的组合啊…… 伏羲的神念在陆压等人身上扫过,嗯?很低的修为嘛!大猛兽是六维,小猛兽是四维门槛,人类少年是天生思维,嗯……人类少年本体内有一团东西看不清……管他呢!这个原始星球上,哪里会有什么威胁! 陆压也在感兴趣的看着伏羲,无数年之后,在实幻实真的世界中重现数千年前的经历,这种感觉,让他对宇宙真正的产生了一丝的腻烦。 陆压这些年中,从没有提升过自己的本体,因为那是虚幻无用的东西。 伏羲见眼前这几个生物并不强大,放下心来,考虑着,似乎应该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敬服自己,获取他们的构成,这样,扫描整个星球的天地人三书才能完成。 于是,伏羲的双手抚上琴弦……银弦虚化,探入虚空,在陆压的眼中,七根银弦探入了九个维向,尚可称得上大量的能量在琴弦上聚集。伏羲微微一笑,轻蔑的看向眼前三个傻呆呆的生物,说道:“初次见面,我现拙一曲,请三位道友赐教!”说着开始在琴弦上挑拨,能量涌动间,七根琴弦胁着大量的能量在这片空间中狠狠撼动! 太昊和少昊毫无所觉,傻傻的看着眼前长着长尾巴的两个生物,他弹着几根银线干什么呢? 伏羲奏琴的同时,陆压清冷的一笑,空间中,“流熵曲”同时荡起。 片刻过去,伏羲满头大汗,脸色惨白,整个地底世界平静如初,不见一丝的撼动,伏羲只感到自己的力量急遽流逝,不过片刻的功夫,自己体内的能量消失一空,本体都在摇摇欲坠! “啪!啪!啪!”鼓掌声响起,来自陆压,这个诡异的人类少年大声赞道:“好曲子!好指法!好琴!”说完,又对着那两只猛兽说了一串伏羲听不懂的话,两只猛兽略一考虑,便点头应允。 在伏羲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人类少年走到他面前,开口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压,不用您给取名子了,他们是我的母亲和哥哥,母亲叫太昊,哥哥叫少昊,这些也不劳您费神了,我听您曲子弹的好听,想和您学着奏琴之术,不知……上神可否答应?当然,母亲和大哥也一同上去,食住之事还要老师您费神了!” 伏羲张口结舌,呆愣在当场,从心底里,他直觉到这个四维结构的少年是一个自己惹不起的强大存在,可那确确实实的四维本体却在挑战他一切的常识。 陆压的笑容还是那样不见一丝的情感,似乎是一双手用胶把他的脸固定成那种样子。陆压向前走出两步,伸手一抓,“刷!”一本大大的金皮厚书凭空出现在陆压手中,他竟然把伏羲深藏体内的“人书”抓了出来。 伏羲和西灵这时候只觉得三肢发冷,浑身骨节凝涩,嘴都不敢张开,他们根本没有弄清楚陆压是怎样做到的,可是,聪慧的他们已经完全明白,眼前,是一个超乎自己理解之外的强大生物! 陆压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突然平静的说道:“刚才这一会儿,有三次新参数冲击,破坏掉了我三瓣灵魂,伏羲,看来,我对你的情感,还真是强大呢……” 伏羲的本体不争气的颤动着,“他……他怎么知道我叫伏羲……” 陆压不答话,人书在他手中张开,七彩霞雾涌出,眨眼将伏羲和西灵罩住,在他们惊骇欲绝的表情中,陆压已然将这两个“神”收入人书,而后,又拉起呆立的太昊和少昊,轻声说到:“走吧,上去的时间到了,去看看我想见的人们……” 坚硬、厚重的山体,荡漾之中变做虚幻,陆压裹起太昊少昊,一冲而上八千丈,恍惚间已然立在昆仑云天之上。东昆仑圣临峰,主殿和八卦殿还保持着陆压记忆中儿时的古朴和庄严。 “真实”的世界?“虚幻”的经历?陆压看着生机勃勃的大地,感受着纵横万千的意识弦,还有在地球空间中缓缓旋动的父神,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意识中清晰的映现,毫无遗漏。陆压了然的一笑,狡诈、多姿的宇宙,在不变的真实中,点变成了线,弦变成了面,面变成了海,是这样吗?意识弦……弦?在忽略时间的情况下,弦的假相深深的迷惑着我,迷惑了数千年。 意识弦,姑且这么叫它吧,它记载着那伴随宇宙诞生的种种生命方程,它划过真实宇宙的时候,同时和无数的条件环境发生这反应,计算着,生活着,在每一个方向,每一个层面中,都会产生一个灵魂,一个灵魂,仅仅是真正意识弦上的一点,而这一点划过的宇宙,就是它所见所认为的宇宙,这一点划过宇宙的轨迹,就是它所理解的意识弦,也就是陆压从前所理解的意识弦,一个虚假的概念!它只不过是真正“意识弦”上一点所划过的轨迹! 陆压的神思越来越清明,宇宙在他的眼中,越来越冷漠,一丝悲哀萦绕在陆压的心头,绝对的自由,所面对的,就是绝对的死寂,这就是宇宙的真实? 降下云头,陆压拿着人书,和太昊、少昊一起降落在圣临峰主殿之上,大殿前广场上,数十名蛇人形象的神使喝呼着涌上来,刀叉相向。陆压视而不见,把人书打开,一叩,“扑碌碌”,伏羲和西灵滚了出来,涌上来的神使齐齐的一愣,顿时全都呆在原地。 伏羲脸色通红,慌忙站定,喘息匀称后,目光扫过四周呆愣的神使们,狰狞的表情浮上他的面容,双手一挥,银弦在空中一现即没,“噗!”血光咋现!四周围上来的数十个神使被伏羲齐齐斩杀! 西灵也是一僵,见伏羲出手杀戮,忙一展纤手,一圈火焰想周外荡出,“呼……”数十无头尸体瞬间烧做飞灰。 太昊和少昊看的目瞪口呆,陆压仍然视而不见,向伏羲鞠了一躬,递上人书,言道:“徒儿希望在老师坐下学习琴艺,还望老师收留,并赐予‘离殿’,也请老师收留我大哥少昊为徒,并赐予‘巽殿’。” 伏羲条件反射似的向后一躲,觉得陆压真的没有恶意后,这才小心翼翼的茫然接过人书,艰涩的点头说道:“好……好!你这就去离殿和巽殿吧,我马上发神旨,晓谕众人……” 陆压点点头,又转而对西灵说道:“既然如此,西灵师叔,您编制地书辛苦,手下能帮上忙的弟子不多,我就去帮助您制定地书吧,您让我和您的弟子阿瑶一起行动好吗?” 西灵目瞪口呆,但又完全不知陆压底细,见过陆压威能之后,不敢违逆,只好点头。 最让西灵不解的是,这个人类少年要求和自己最美的弟子阿瑶在一起,眼睛里,却看不到一丝的**。 33第三十三章(1) 西昆仑雪岭之间,罡风凛冽,雪粉飞扬,悬崖峭壁之间,一团团或褶皱或枯黄的雪莲藏在崖缝中,它们被暴晒和烈风摧残的外皮下,还保存着肥厚丰润的叶片。 阿瑶纤细的身影就是这西昆仑风雪中的精灵,她御风而行,随意转折,将峭壁崖缝中缩藏的雪莲朵朵摘下,而更深处的根茎和目却是不碰,她的表情快乐无忧,难怪,她还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漫天的风雪也成为为她助兴的伴奏。 陆压卓立在一处雪峰之颠,俯视着在山谷中来回飞荡的阿瑶,这个数千年前(虽然时间意义已经改变,可陆压还是习惯这么说)让自己神魂颠倒的人,意识之中,清晰的分辨着在她身上连接着的无数个可能性,“第七百五十二次躲过死亡……”陆压心中默默的计算着,数千年前的那缕爱意却怎么也无法出现在心中。 阿瑶没有变化,还是那个阿瑶,甚至比陆压从前经历的阿瑶更加的纯真,可是,改变的是陆压。 宇宙间,没有任何事情是我可以改变的,我能改变的,只有我自己,我只能选择未来,却无法改变未来,无数个未来在同时发生,永远无法改变,我只能选择其中一个,我只是一个旅客,一个玩乐者,宇宙是我的大剧院,我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情境∷↖,※.、喜欢的结局,一切都是这样,我,一个绝对自由的人,一个绝对孤寂的人,一个不属于宇宙的人,一级生命就是这样吗?很悲哀呢…… 向前、向后的一切可能清晰的在陆压的眼中轮转着,他眼前就是自己曾经喜爱的人,那么的真实,不,就是真实的,他触手可及,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有能力阻止他,可是,心境的改变让陆压和世界之间总有着一层遥远的隔膜,他就像这个世界中的气泡世界,两个世界紧紧相贴,却遥遥相望,永远融合不到一起。 陆压自失的一笑,真是……不知道有多少二级生命梦想着跨入一级生命的行列,可是,自己站在门槛上,却屡屡回头,不愿再踏前一步,无知,真的是一种幸福! 陆压看着世界的同时,罗帝里克也在看着他,“嗯……这次实验比较成功,似乎就快完成了,这小子,果然是天性凉薄的人啊,没有太强的执念,难道神都是冷漠的生命吗?嘿,看起来还真是!唉……可惜,这个华蒽菲早早的用掉了十次机会,彻底迷失,她就是过不了陆压这一关啊,那两对也是,都废掉了,嗯,没想到这个华澄老头儿还真行,第六次实验就跨上门槛儿了,这个华枫这是看不出来,最早失败的就是他!他似乎有一种喜欢自我催眠的倾向……,剩下三个都被生命中最重要的波折打败了,唔……只剩下陆压和华澄了……” 站在雪峰顶的陆压微微一笑,腾起身子,直飞入谷,霎时间来到阿瑶的身后,把毫无准备的小阿瑶拦腰抱起,不理她的惊呼,在她小巧的耳边轻声说道:“哥哥带你出去玩儿……” 繁华的河洛城中,刚采的雪莲卖出了三十斤的黄铜…… 又是十年匆匆而过,陆压的灵魂已经增加到一百二十八瓣,相互映照下,对自己灵魂本质的解析度也达到30%,世界在他的眼中不仅仅清晰,而且更加的深远,无数未来的无数未来,都在他的意识中显现出来。 十年中,阿瑶完全成了“陆师兄”的跟屁虫儿,陆压走到哪里,只要她跟的上,必要就跟到哪里,西灵也不敢管,只好听之任之,谈恋爱要从娃娃抓起的真理得到验证。 “鸭哥哥~鸭哥哥~”这是阿瑶对陆压的称呼,陆压总是建议阿瑶在前边加一个“陆”字,可是在阿瑶小糊涂糊里糊涂的坚持下,不知怎么就确定了下来,陆压一听到这个称呼,就会联想到五千年后会出现的一种职业,心中恶寒不已…… “鸭哥哥~,今天我们去哪里玩儿?”阿瑶从身后一下子扑到陆压的背上,猴儿在上面,细嫩的脸庞摩擦着陆压的耳垂,满心欢喜的问道。 十年中,阿瑶的修为算是废了,每天都和陆压无所事事的玩乐,一点儿都没有进步,西灵和伏羲却一句话不敢多说。而在陆压眼中,阿瑶的那所谓修为,本来就是虚幻,可有可无的东西,自然没有放在心上。 “今天啊……今天……去泽殿吧!烛龙的水月蓝花开了,我们去摘几朵尝尝。” “好啊!好啊!哎?听说烛龙从三百年前开始闭关,泽殿一直关闭啊……” “对呀!”陆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烛龙闭关就是为了守护水月蓝花,现在花熟了,他要拿出一些给伏羲,自然得出关,我们得抓紧时间!” “啊?”阿瑶还抱在陆压的背上,像一块牛皮糖一样,一点儿下来的意思都没有,“听说烛龙很厉害的!” “嗯!就怕他不厉害,省得别人说我们欺负人了~”陆压毫不在意的笑道。 “师兄无敌”的观念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根植在阿瑶的心中,陆压这么一说,她也就不放在心上,学着陆压经常用的,几千年后某种戏曲的口气,在陆压背上挥臂高叫道:“驾!驾!兵发泽殿去者!” 背着阿瑶,陆压架起云头,悠然飞向泽殿,东昆仑圣临峰上,是用能量遮蔽的,始终和风融融,光华普照,白云缥缈,陆压慢悠悠飞在空中,背上背着软绵绵的可爱小人儿,鼻翼嗅得缕缕幽香,好不惬意。 然而,在陆压微笑得外表下,深藏的灵魂却是一片冰寒,他的一瓣灵魂充斥在肉体中,感受着这个世界层面的种种风情,而其他的灵魂瓣却保持着绝对的冷漠,就像一群电影院外寒风中等待入场的客人,而影院中,只有那一瓣儿灵魂在享受这段影片的快乐。 按落云头,陆压背着阿瑶,已然降到泽殿广场之上,陆压也不放下阿瑶,背着女孩儿大摇大摆的向泽殿主殿走去,泽殿中的那些小精小怪、低辈修士们,都是往日被陆压闹怕了的,哪里敢管,一个个装作没看见。 陆压走上台阶,来到泽殿主殿的大门前。实际上此时烛龙还在殿中整理水月蓝花,哪里知道所有的秘密在陆压眼中全然不成秘密?只听得“咣!!”的一声巨响,泽殿的大门被陆压一脚踹开。 三百年来烛龙一直守护这水月蓝花,外界的事情一概不知,陆压也知道这水月蓝花娇嫩,让烛龙全心守着求之不得,自然没有来打扰,所以,今日他们还是第一次见面。 烛龙一见两个小孩儿闯进殿来,其中一个还背着另一个,神态亲昵,不禁勃然大怒!吼道:“哪里的晚辈!闯我殿门!你作死吗?!”话音未落,扬手处一道流光已然向陆压打来。 就在烛龙扬手的一刹那间,陆压很自然的向旁边跨出半步,流光从他身边半尺处擦过,射向殿外,轰然巨响中,殿外广场已然被轰出一个大坑。陆压是懒得化解,直接选择了一闪而过的这个未来。 烛龙见陆压躲过,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双方实力的差距造成的,还以为陆压好运,他是个脾气暴躁的家伙,也不细想,当下双手一抬一按,一波混浊的灰烟色光潮在他身周浮现,随着烛龙双掌一推,汹涌澎湃的向陆压奔涌拍击而去。 由此情境引发的宇宙间无数个未来中,有一种未来,可以让这光潮完全内部自行湮灭,而这种未来,需要的条件,仅仅是在光潮的某一点打入一丁点儿的能量,甚至,不需要凝结的真元这种强大的能量,而只需要一个普通人的屈指一弹…… 陆压便自然而然的选择了这种未来。 向右前方轻松的跨出半步,曲臂曲指前伸,在和眼睛平齐的光潮处轻轻的一弹,就是如此简单,一道微弱的波纹在弹击处荡开,灰烟色的光潮突然回卷向内,滚筒似的翻涌着,不过几息功夫,在翻涌中自动散化虚无…… 陆压没有停,看都没看呆傻在主座上的烛龙一眼,背着睡眼朦胧的阿瑶向殿后右边角的小角门走去,那里通向主殿后的密室,烛龙放置水月蓝花的地方。 当陆压踏入角门的时候,烛龙猛然惊醒,他转身化作一股灰烟洪流向陆压追去,这是他的本体,洪流中激荡着彭湃的嚎叫:“不要碰我的花!” 嚎叫很快变成了惨叫,陆压嫌他罗嗦,回头一瞪眼睛,眼睛反射的自然光线,从一个奇异的角度渗入烛龙的本体,就好像一把小巧的钥匙,打开了小巧的锁,而这小巧的锁却锁着烛龙本体的关键。 烛龙本体的节点在陆压自然目光的刺激下崩散了,他的本体猛烈萎缩,内部积聚的庞大能量在越来越狭小的本体中容纳不下,眼看就要爆发,将烛龙炸成飞灰,可是这时,陆压的头又转了回去,转头的那一阵微风,吹袭过烛龙的本体,烛龙体内的能量在微风的引导下,结构巨变,相互湮灭了大半,瞬间,烛龙积存几百年的能量化为一个空字,他无力的瘫软在地上。 水月蓝花,一种珍奇的药材,据说,它的花瓣,是一种天然七维结构的纯净小空间,这种稳定、纯净的空间架构,是每个没有到达七维的修行者梦寐以求的珍宝,而对于伏羲这种九维的生命来说,仍然是填补受损本体的良药。 水月蓝花,就摆在陆压和阿瑶的眼前,阿瑶本来在陆压的背上睡得舒服,可是很快就被水月蓝花幽深清淡的香气唤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那月白色为底,淡蓝色花纹覆盖的七朵花瓣。 “鸭哥哥,这就是水月蓝花?好漂亮啊!”阿瑶兴奋的扑上前,小巧玲珑的秀鼻在水月蓝花上贪婪的嗅着…… “阿瑶啊,这个花哥哥喂你吃,还给你护法,让你修为一下子涨到七维!怎么样?你只要答应哥哥一个条件!”陆压循循善诱。 “好啊!好啊!鸭哥哥说什么我都答应!” “咳咳……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在‘鸭’前面加一个‘陆’字,改成‘陆压哥哥’,好不好?” “好啊!好啊!快喂我吃吧,鸭哥哥~” “…………” 烛龙悠悠醒来的时候,泽殿内已经风平浪静,一片沉寂,烛龙奋力的爬着,爬进内室,那株刚刚成熟的水月蓝花只剩下光秃秃的花茎,那唯一一朵美丽的花朵早已成了某人的腹中之物。 “啊!!!”一声惨嚎再次划破东昆仑的夜空。 “大哥,你得帮我啊!我守了三百年!三百年啊!却被两个晚辈给强抢了!还把我修为打落到五维,千年得苦功毁于一旦!大哥!你不能这么眼看着啊!”烛龙浮在垦殿殿主应龙的座下,哭天抹泪。 换来的,却只是应龙一声悠悠的长叹,“兄弟啊!你的运气真是不错,那小魔头今天大概心情很好,留了你的性命,五年前,那两个小魔头去震殿抢夺风行花,风伯和风后阻拦,结果呢?双双死于非命……你应该去感谢上苍的恩典了……作哥哥的,也不敢惹他啊!” 这时,门外传来侍女的禀报,“乾殿殿主元始大人求见主人。” 应龙眼睛一亮,“快请!” 陆压座在圣临峰主殿殿前的台阶上,怀里偎依着香喷喷的小阿瑶,这又是一个让陆压难忘的日子,在那个层面中,就是在今天,自己应该是从西部荒原猎取狰狞兽回来,在这里,阿瑶让自己作布料,却因为被派往不周山而忘记……,今天,少昊仍然是被困在不周山,伏羲还会派自己去吧,嗯……应该选择哪个进程才好看呢?唉……知道一切结局的滋味,真是痛苦,可是,自己还差着一步,没有完全解析自己的灵魂,就无法改变自己的生命方程,也就无法在真正的宇宙中自由的穿梭。嘿……即使能够自由穿梭了又能怎样?不还是无尽的寂寞吗? 元始、应龙、烛龙三人联袂而来,看到坐在台阶上的陆压,齐齐的一愣,“这小魔头今天怎么到这里来了?往日里他可从来不向伏羲请安的……” 短暂的愣神后,三人继续向主殿走去,其中,烛龙在走过陆压身边的时候,狠狠的瞪了陆压一眼。 唔……我不喜欢这个未来,嗯!这个结局我更喜欢……陆压抬手清脆的打了一个响指。 “喀喇!”一声裂响,一块主殿殿顶的巨石突然碎裂,石块轰然落下,而在同时,烛龙正好走在石块下,那裂响不知怎么的,震的他的本体一阵荡漾,烛龙一恍惚,站在了那里,而应龙和元始却灵敏的闪开,“砰!”巨石正好砸在烛龙的头顶,而且,同时又砸在烛龙本体的节点上…… 烛龙的本体立时崩溃,主殿里面的伏羲闻声赶来,正好见到烛龙崩溃的刹那,汹涌的能量涨开,眼看就要爆炸,慌的伏羲立即祭出人书,将泛滥出的能量收纳入书中,这才堪堪压制了一次惊天动地的爆炸,而烛龙,却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应龙和元始一身的冷汗…… 半晌过后,应龙和元始匆匆走出来,不敢看陆压一眼,举袍遮面急急奔走,逃也似的远离陆压。一个主殿的侍卫走到陆压背后,恭敬的请道:“离殿殿主大人,圣人请您进去说话……” 陆压哈哈一笑,抱起小猫儿似的酣睡的阿瑶,走进大殿。伏羲正在主位上等他,看到陆压抱着小美人毫无敬意的走进来,却是半点儿的不满都不敢流露,张口说道:“徒儿,你哥哥少昊被困在不周山,呃……这是元始送来的信息,那少昊也是听了元始的建议,去不周山查探,可不是师父我让他去的,这个……现在师父抽不开身,你去救救你哥哥吧,唔……让阿瑶也和你一起去好了,可好?” 陆压点点头,也不说话,抱着睡得香香的阿瑶,转身走出大殿,看着陆压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处,伏羲长出一口大气…… 陆压突然想起了什么,向头顶伸手一抓,金皮的人书已然被他抓在手中,他晃晃书,传音进大殿之内,“师父,人书借来一用!”说完,不等伏羲答复,拎着人书飞起,飘飘悠悠落倒自己的离殿之中,叫上自己的侍女猫妖蓉儿,还有母亲太昊,笑呵呵的说道:“走,我们一起走,出去玩儿去了!” 说完,甩开人书,化作一块宽阔的金板,陆压拉着母亲、阿瑶、侍女,跳上金板,摇摇晃晃的向东方飞去。 同时间,一道紫色流光也向东方疾驰,那是伏羲的传信,流光飞进东海上空,照准一个地点,向海底扎去。 33第三十三章(2) 带上“一家”老小,自己喜欢的人,陆压催动化作金板的人书,急驰向东,雷奔电掣的飞过万里,又骤然停在一片荒原上,荒原南方,一只黄皮甲的军队正在向北缓缓进军,陆压知道,主帅就是象,陆压不喜欢这个人。荒原北方,一个大大的土丘上,数十个蛮族巫师正在唱跳着做法。 阿瑶、太昊、蓉儿三个不明白陆压为什么听在这里,陆压不想“再”和象见面,径自跳出金板,晃身来到土丘上空,伸手随意一抓,整个土丘连同上面的巫师蛮人全部化为灰灰,被掩藏在土丘下的少昊同时被陆压提起在空中。 一掌将控制少昊的血符还有禁锢少昊内核的二维面拍散,将迷迷糊糊的少昊向金板上一扔,陆压晃身回到金板上,不理会一众目瞪口呆的女人,催动金板继续向东急驰。 选择哪个剧情呢?陆压无聊的想着,心中的激情越来越少了,对了,河水在泛滥…… 陆压一扳人书,转头飞向南方,人书在天空中划过一道金虹,金虹散去的时候,虹桥散化作点点纷飞的金粉,飘落人间,金粉飘落之处,瘟疫、毒虫,霎然消失。 不必再去疏通河道,伸手点出,天空中厚厚的积雨云淡化飞散,又伸手向下一划,河道整整下陷五丈,洪水消于无○,↙.形。无数的人类在地面上为这等神迹欢呼雀跃,陆压却越来越冷漠,他对这随意选择结局的电影越来越厌倦。 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陆压转板向东北,万里山河瞬间滑过,不周山的轮廓在大地的尽头渐渐清晰,陆压让金板慢下来,拉过阿瑶的手,把东张西望的小阿瑶拽到身边,很认真的问道:“阿瑶,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换了一个我,这该怎样解释呢?我还是我,但是能力不一样,经验不一样了,可是本质还一样,你能接受吗?会不会伤心?” 阿瑶可爱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那……还记不记得阿瑶呢?” “记得我们之间的一切!” “那……可不可以保护我,让我开开心心的?” “……会保留这个世界中无上的力量。” “嘻嘻,”阿瑶甩手一笑,“那哪里有换啊?还不是一样?!” 陆压无语。不过……他也不再担心了。 飞凌于不周山上空,山体内的世界尽在眼中,共工的灵魂藏在息壤之中,而那息壤,在陆压眼中,不过是一团“自洽生发”复合式的空间点走位结构,当然,父神出品,结构要精妙许多。 “出来吧!快一点,我不想再忍受这个世界!”陆压伸手虚抓,息壤连同共工的灵魂被无可抗御的力量攥作小小的一团,从不周山腹中直接提起,收到陆压的手中。共工的灵魂还在挣扎,点点荧蓝的光点不住的从拳头大小的息壤中浮出来。 一阵波动承载着信息,灌入息壤之中,“我是那颗红珠所化,前辈……不必挣扎!”息壤中的共工一听,顿时安静下来。 这时,东方天际紫云滚滚,向不周山方向碾压过来,紫云之中,道道流光异彩纵横飞舞,陆压抬眼一望,便知自己选择的未来已然如约而至。 “这样多好……省得我一个一个的去找……”陆压停驻在不周山上空,他腾身而起,挥手处,一层烟黝黝的薄膜罩住人书金板上的众人,独自凝立在山顶浮云之上,等待来者。 不多时,正南方,也飘来一片绿油油的浓云,绿云之中,还有火光点点。同时间,正西方,一片金云拖着道道长虹,也许许滚来。 “湘君、伏羲、西灵,都到了……”陆压平静的等待,等待四大蛇“神”将自己围拢在一起,又明知故问的说:“伏羲老师为何来此?” 伏羲排众而出,温润的声音,传进陆压的耳朵,“徒儿莫惊,乃是你元始师兄,说这不周山中藏有至宝息壤,还有魔头共工,为师,还有你诸位师伯师叔前来伏魔收宝。” 陆压点点头,“元始说的没有错,只是不必诸位劳烦了,共工和息壤我都已经取出,不过,诸位来了也好,随我一同去玉都山吧,省我以后还要挨个找你们。” 伏羲和西灵交换下眼神,都不说话,齐齐看向东边的东皇太一,果然,那东皇太一冷哼一声,煞是威严的说道:“早就听说伏羲收了一个顽劣的徒儿,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众多师长在此!哪有你指手画脚的份儿!快将息壤交与我,再去你师父那里领受责罚!” 陆压“噗哧”一乐,转向伏羲问道:“老师,谁说我顽劣啊?” 伏羲尴尬的一笑,却不答话,反而向后退了一退…… 东皇太一见了,大怒道:“伏羲,你这是什么意思?!支使一个晚辈弟子跟我作对吗?!” 东皇太一的话伏羲倒是敢回答:“哪里……我哪里敢啊……” 东皇太一再不理会伏羲,伸手一招,一股卷浪般的力量向陆压卷去,想要先擒住陆压,陆压轻轻挥手,一缕微风在扑来的力量侧面一带,整股力量竟被这微微的一带全部翻卷,一股横向翻滚的旋风出现在云层之上,狂风席卷之间,云层被撕的条条缕缕,而东皇太一打来的力量已然化散于其中。 东皇太一哼哼冷笑,“好!天赋不错,小小年纪,如此修为!本皇爱才,本想擒住你责罚一下,日后重用,可是……竟自在我面前卖弄,救不怪本皇下杀手了!” 陆压撇撇嘴,答道:“是呀……我本想把你们四个玄河人全都留下一命的,可是……如今看来,伏羲和西灵还算明白事理,你和湘君太危险了,还是除去比较好,另外你的命谱和天则剑,都是日后我需要的东西……” 东皇愕然,“命谱……天则剑……你怎么知道?!伏羲!你怎么知道?!” 伏羲也是一头雾水,“什……什么?命谱?天则剑?什么东西?” 陆压摆摆手,吸引过两人的注意力,“好了,不要吵,我自己拿就好了!”说罢,身形一晃,出现在东皇面前,单手疾电般探出,直**东皇太一的胸膛,一圈彩色的光轮从陆压插在东皇体内的手心中旋转扩散,七彩光轮所过之处,东皇太一的本体,连同本体中贮存的庞大能量,全数无波无澜的化作一蓬袅袅青烟。 陆压收回手,手中攥着一张乳白色的玉碟,尾指上还挂着一个小铃铛,他又在玉碟的乾位上请按,几股细微的力道输入,“刷!”玉碟张开,里面摆放着一把绿玉小剑。 “东皇钟、玉碟、天则剑都齐了,对了,湘君你也入灭吧!”陆压喃喃自语,根本不给湘君准备和辩解的机会,晃身出现在南方的湘君面前,同样伸手一探,**湘君胸口,光轮泛起,湘君随即化烟,陆压收手处,手中又攥着另一把淡金色的小剑。 “可以了,唔……玉都山那边人不多,还是我过去为好,”陆压核计着,又朗声说道:“所有人,不许动,再此等我,动者死!”说罢,晃身不见。 老君刚刚得到元始的传书,知道四圣合围不周山的事,也知道那个自己一直关注的人,陆压正在此时的核心,他怎么想也不明白,一个天生灵人,怎么就有那么强横的神威? 这一日,云淡风清,老君整捧着一碗鹤芸香,遥看松涛阵阵、山间云岚变幻,品茶等待消息,忽然眼前一烟,定睛看时,却是一个青年稳稳当当的站在自己面前。 “你是……”老君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不知道底细的,还以为是一般的山间老叟,可是他手上那一碗缥缈着鹤形云雾的香茶,却暴露了他不一般的身份。 陆压一笑,这老货,还是这副样子,从老君手中抢过香茶,倒在自己嘴里,又将空碗递给老君,说道:“老君,收拾收拾,一会儿跟我走,别问了,快去,我是陆压,对了,再提行你,若逃走,就死!”说完,也不理老君,径自向老君茅屋后的山洞走去。 陆压进了山洞,洞内那一潭的质能核心完好无损,质能核心,正是一种“自洽凝聚”复合式的空间点走位结构,陆压伸手将一潭的质能核心聚合在手中,走出洞来,却见老君还傻傻的站在原地,陆压摇摇头,走上前挽住老君的胳膊,“没收拾?算了,走吧!此地留给有缘人吧!”不由分说,提起老君,刹那间瞬移到不周山处。 修士们很听话,目睹两大“神人”化烟后,没人敢违逆陆压的命令,全都静立原地,却见陆压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又出现在众人面前,还搀着一个老头儿…… 陆压把老君随便一扔,又从体内取出息壤,再把共工的灵魂从息壤中抽了出来,单指点在共工的灵魂上,周围的空间点被激发下,无穷能量物质凭空生发出来,眨眼间,一具十三维本体出现在当场,陆压把共工的灵魂向里面一塞,又把共工扔在一边,不管了。 又从体内取出质能核心后,陆压一手托着空间核心息壤,一手托着质能核心,目光变得空远,在“过去”和“未来”之间扫视,时间是虚幻的,“过去”和“未来”实际上同时存在着,它们都是状态点组成的条件,浑沌一片,在静静的等待着生命方程们掠过自己,生命方程将用自己的计算方式,把接受到的条件变成自己眼中的多彩世界。 多么虚幻啊……我在沙漠中,用尽自己的能力,把着荒芜的沙漠想象成一副副美丽精致的世界……这就是真实吗?陆压蔑然一笑,也罢,即使是走在沙漠中,也要在路上雕琢出自己最喜欢的沙雕! 托着质能核心和空间核心,陆压直飞青穹,破开父神的屏障,飞入太空,最后凝立在和月球轨道相垂直的轴面上,将掌中的两个核心握在一起。 一点刺目的明亮在宇宙间嚣张的闪耀,仿佛一颗新的太阳,而后,那光点遽然扩散,光芒却在渐渐变淡,最后化作一张和地球同样大小的球形光膜,此时,地球还没有发生天地重辟时的收缩,直径大约是后世地球的四倍。陆压身处光膜之中,慢慢后退,光膜中心,一团物质在陆压的小心控制下增生着,无限的泥土、岩石翻涌着出现,渐渐的填满了光膜笼罩的球形区域。 陆压就像一名专心的艺术家,在这新生星球上小心的雕琢着,虽然小心,速度却快,几个时辰的功夫,新生的星球已然完全化作和地球一摸一样,就连围绕它们旋转的卫星月球,也被陆压丝毫不差的仿造出来。 两个行星从此之后,将结成一对伴星系统,陆压给地球造出了一个一摸一样的镜像,就好像自己体内分瓣的灵魂一样,“总是看着自己,提醒着自己,人类会进化的更好吧……”陆压默然想到,当然,活儿干到这里可还没完,就这样放着不管的话,两颗行星将很快撞到一起,即使真的形成稳定的伴星系统,巨大的潮汐力掀起的海浪,将把全部的陆地一遍一遍的冲刷…… 两颗行星相对的地方,就是各自的不周山,陆压正立在两颗行星的中间,他手指一点,无穷的高密度物质从他指尖生发出来,迅速形成一颗一颗的小星球,每颗高密度小星球的引力和“质量”,都远远大于两颗地球。陆压把最大的一颗高密度小星球置于自己所在的地方,再将其他的高密度小星球放置在围绕着双星各处的轨道上,瞬时间,所有的引力作用都中和平衡,陆压得意的一拍手,高密度卫星系统开始运转,而双星围绕着中心最大的高密度星球旋绕,大约三十多颗形体组成了一个系统,在高密度卫星的调节下,引力均衡,两个地球上没有任何物理和自然现象的改变。 陆压回到双星中间的高密中心星上,再伸手一点,巨量的海水生发出来,在两个地球之间搭起一座海桥,桥墩就是两座不周山,不周山内也被陆压塞进两颗小的高密物质,桥中心由高密中心星提供支撑海水的引力和斥力,桥体和桥面就有海水组成,海水外还裹着连通的大气层,两个行星之间的人可以坐船往来,在高密中心星的引力作用下,船在这座垂直海桥上行驶的时候,和在星球表面的大海上行驶的感觉一摸一样,只是所见的景色更加的壮丽! 想象一下,当船只没上海桥的时候,海桥就是一个无垠宽广的巨大水柱,当船只使上海桥之时,天地陡转,原来的大地恍惚间化作一道无限高远的高墙,屹立在自己的身后。随着船只的行驶,明丽的宇宙星空会推开青天白云,出现在它们的头顶,见过有炽烈的太阳的星空吗?你将在这海桥的中心见到!虽然整个海桥外面裹着大气层,但厚度远远不足以散射阳光、遮蔽星空。随着海桥旅程的结束,彼端的世界将同样以高墙的姿态出现在你的面前,当船只驶下海桥,驶入彼端的大海的时候,天地再次陡转,高墙化作大海蓝天大地,而又平又广的海桥再次化作通天的水柱。 陆压完成自己的杰作,欣赏了半天,这才想起,原地球上还有一群人等着他打发呢……,忙闪回远处,随着陆压不顾一切的“创作”,不周山一带已然被无垠的大海取代,毫无防备的神仙们被从天而降的海水淋的跟落汤鸡一样,可是,绝大多数的人还在仰望着彼端的“镜世界”,充满了惊惶和敬畏! 好在不周山距离中原遥远,被大海淹没后,死的生灵不多,这些事,陆压在不知不觉间已然全然不放在心上。落到原地球,招集齐神仙们,陆压看着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呵呵一笑,这些生命方程有幸处于这个层面中,会不会觉得有趣和更加的幸运? “诸位,这次呢,没有仙境给你们了,彼端是和此处一摸一样的星球,也是纯净的十三基本维向,一摸一样的环境和气候,我是想,人类有这么一面镜子,经常互相照一照,会发现自己所忽略、所错失的地方的。人类,更适合发展内进化文明,那么,我就作主给他们选择了,此后,我将隐居在海桥中间的高密度中心星上,太昊母亲、共工、伏羲、西灵、元始、灵宝、老君、句芒、祝融,你们每人创立一个教派,将世间的人类,不管资质如何,全都收作徒弟,然后分了这两个星球的地盘,慢慢发展去吧!至于怎么分,你们九位自己商量着办吧,我厌倦了,走了……” 说完,陆压手一招,裹在人书金板外的烟膜打开,已经被陆压改造成九维的太昊带着少昊走了出来,陆压领着小猫蓉儿,还有阿瑶,径自飞向海桥中心,再没回头。 海桥脚下,只剩下一群目瞪口呆的神仙们…… 34第三十四章(1) 时间是什么?从因到果的过程?从选择到结局的演进,或者物质世界从静止到运动、再到静止的变化? 当时间在一个沉浸于宇宙假相的生命眼中,以一个虚拟概念提出时,它是流逝的,并且是不可逆的,但,当时间以存在的本来面目,以让整个宇宙露出“因果矩阵”真容的条件,以一个真实维度存在的时候……它还有“流逝”这个概念吗? 真实而残酷的问题摆在陆压面前,宇宙到底是运动的还是静止的?当宇宙在陆压的眼中呈现出“因果矩阵”的面容时,它就是一个静止的因果海,每一个因果,每一个场景,每一个瞬间的状态,都可以在概念中看作一个点,无数个这样的点构成了宏丽的宇宙因果矩阵,陆压可以选择从一个点到另一个点的路径,可以随心所欲的经历自己喜欢的历程,当陆压选择的时候,宇宙就是个静止的因果矩阵。 可是,陆压却仍然没有能力回溯过去,他只能从一个“因”,任意的从无数的“果”中选择,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后面”仍然有一个巨大不可抗拒的力量在推动着他,或者说,推动着无数的生命方程在宇宙因果海中前进,由此看来,宇宙又是一个相对运动的系统。 静止和运动,就这样混杂在一起,让陆压无可适从。 陆压并不着急,渐渐在残酷的因果海中习惯了选择的他,一切生命中的快乐、苦闷都渐渐远离他的意识,但是心中还是有一种无法却除的不甘,这就是随心所欲的自由?呵呵……这简直是无以伦比的痛苦! 就好像一个现代监狱中的囚犯,被关押在一个狭小不堪的铁牢中,而人道主义的关怀让他可以玩虚拟世界型的网络游戏,在虚幻的世界中,他没有权利去控制什么,因此他被虚幻中的**、痛苦和快乐麻醉,忘记自己是在铁牢中,或者,即使清楚的知道自己在铁牢中,也可以暂时欺骗自己。 可是,有一天,这个囚犯取得了这个游戏中的大gm权利,为所欲为,很快,虚拟世界中的一切**在他面前成了笑话,很快,他就厌倦,不得不再次面对让他更加痛苦的狭小铁牢。 没有再作出任何选择,陆压在海桥中心的高密重力星中冥思,被动的被“背后”的力量推动着,沿着最自然的、最便捷的途径在因果海中踟躇前行。 时间,在本星和镜星上所有生物的眼中,流逝了五万年。 轮船没有在这个星球系统上出现,没有人用机械工具代步,双星文明,这个在宇宙中称霸一方的文明,拥有三十个恒星系的领域,九大门派完全瓜分掉双星文明的领地和资源,因此,这个囊括三十个恒星系的巨大星域,被其他文明称为九州星域。 九州星域中,生命等级森严,最上等的生物,就是双星系统上的原生人类,他们一生下来就完全是贵族,拥有在星域内选择无主行星作为领地的权利,次一等的,是数量很少的一部分玄河人,他们不知从何处逃来,被以玄河人伏羲、西灵为领袖的东西昆仑收留,虽然因为数量稀少,不敢同“原生人类”这个整体较量,但仍然在星域中拥有不菲的财产和力量。第三等的便是九州双星文明扩张的初期征服的一些比较强大的种族,以及在其他行星上生活了三代后,出生的人类。 除了这三等生命,其他的生命按照其种群的大小和力量自然的排列权利和坐次。 作为九州星域主宰的九大门派,力量也不尽相同。最强大的,就是由太昊神和少昊神创立的“昊天派”,次强的则是由共工创立的“月魂派”,再次就是玄河人西灵创立的西昆仑圣母峰。除了九大门派的宗主和年纪超过五万岁的长老,没有人知道这三个门派为什么强大,只是每次九州双星文明的进化面临瓶颈的时候,都是这三个门派率先取得进化的突破。 处于第二集团的,便是由玄河人伏羲创立的东昆仑圣临峰,天生灵人太上老君创立的道教,天生灵人元始天尊创立的阐教,以及天生灵人通天教主(灵宝)创立的截教,这四派势均力敌,其中东昆仑和第一集团的西昆仑关系密切,而人、阐、截三教在五万年中完全紧紧的团结联合在一起,而且人数是九大门派中最多的,三教的人数,占九州星域总人口的三分之二,都是轻易不可触动的强大集团。 处于最次一集团的,则是木神句芒创立的“东皇派”,火神祝融创立的“火神教”,这两个门派,几乎已经被挤压到灭绝的边缘,三十个恒星系的九州星域,这两个门派所占有的领土却仅仅是上亿颗恒星,极其行星系统,不到整个星域的百分之一。 其中,火神教最为不堪,最危险的时候,仅仅拥有几十颗行星,一些强一点儿的下等种族都可以灭掉它,可是,事情突然发生了转机,一个叫做镇元子的上古修士连同叫做“象”、“轩辕”、“帝喾”、“颛顼”、“尧”、“舜”的上古修士们,杀死了门主祝融,取得了“火神教”的教权,对这一行为其他门派都采取了默认的态度,此后,“火神教”更名为“五帝观”,在人阐截三教集团的支持下,迅速发展起来。 句芒的“东皇派”本来是倒数第二,可是却被“五帝观”后来居上,踢到了倒数第一的位置,就在岌岌可危的时候,东西昆仑突然倾全力支持“东皇派”,这最弱的两派终于势均力敌。 九大门派,无论他们在宇宙中的手伸的多长,但没有一个门派放弃双星系统上的领土,哪怕是为了双星上的一个小小岛屿,两个门派也可以在宇宙中展开一场毁灭数万恒星的战争。 传说……在九州双星文明的母星,双星系统上,流传着一些神秘的法决,这些法决,领悟修成者立成可以和一派宗主抗衡的绝顶高手,而这些法决的总名字,很古怪,叫做“创世神的梦呓”。 无数的低等级生命,还有在其他星球初生,被归结为三等民的人类,冒着灭亡的危险,偷偷的潜入双星,寻找“创世神梦呓”的只言片语,而后苦苦思索。说也奇怪,九大门派,虽然都是尽全力挤占双星系统上的空间,却没有任何一个门派敢封锁双星系统,也就是说,只要在双星系统的大气层外,来去自如。 经过不知多少代的寻找,多少人的牺牲,越来越多的人发现,总称为“创世神的梦呓”的那些绝世法咒,大多寻根追底后,是从那条在宇宙中谓为奇观的连接双星的海桥中传出的。而且,更加让人感到神秘不解的是,九大门派,派出无数长老高手看守那座海桥,没有谁在不经允许的情况下,可以在踏入海桥之后活着出来。 可是,越是危险神秘的地方,就越是让人们不顾一切的前仆后继…… 碧蓝苍茫的大海上,青天朗日,万里无云,海浪一层层温柔的堆叠着,一群群的海洋生灵被潜流细浪裹胁其中,相远在天边的“天柱海桥”涌去,它们将被卷入天柱海桥,被吸向对面的星球,如果没有即时游离那一片海域,这些海洋生物还会被定时改变的海流送回来,一去一返,大约三年,当然,在普通海洋生物眼中,在海桥上和在行星的大海并没有任何的区别。自从海桥形成后,一些新的迁徙类海洋生物也渐渐生成,顺着海桥在两个行星之间迁徙。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一群海鱼中,无声的波动小心翼翼的传递着,可是,那群海鱼无论是结构还是灵魂,看起来都很正常,是一种三万年前逐渐形成的新型海洋鱼类,约一米长短,顺着海流在两个星球之间迁徙,游走在这片对流丰富的营养区内,人称“候鱼”。 一只候鱼突然脱离鱼群,高高跃起在海面上,带出一串雪白的水花,那鱼摇头摆尾的向天柱海桥张望,但终究控制不了身体,“扑通!”重新扎入大海中。 就在它扎入海中的同时,又是一圈波动四散传开,“看到了,可以看到了!洋流方向没错,我们就跟着这群鱼,九大门派从来没有拦截过迁徙的海洋生物,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从此以后,不再交流,绝对不可以露出破绽!” “安啦!我们放弃本体,自己剥散强大的灵魂,变得和这海鱼一摸一样,不会有事的!哈哈,九大门派没想到有人会为了虚无飘渺的传说,下这么大的代价的!‘创世神的梦呓’,我们一定要揭开它的谜底!” 波动渐渐沉静,海流裹着鱼群,自然而然的向天柱海桥汇集而去。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哦……是这样……不对呀!……”罗帝里克静立在星空中,双目无神,望向深远的地方。 “报————!”金壁辉煌的大殿内,仙云缥缈间,少昊高高上坐,俯视殿下群臣,这里便是昊天派的心脏,云霄宝殿,大概是因为命运方程结构的一致性,少昊最终还是选择了帝王结构作为昊天派的躯干。 少昊阶下的值日星官立即高喝道:“有何急报?速速呈上陛下!” 随着话音,一名顶盔带甲的健壮人类跑上金殿,跪伏在少昊脚下不远处,朗声说道:“禀圣上,搅乱星域的十四大盗最近一次露面,是在距离母星最近的比邻星附近,当地捕头怀疑这些大盗潜入母星,特此向陛下请旨,责令留守母星的臣民严防大盗!” 少昊微一皱眉,刚想说些什么,突然,殿外又传来长长的一声“报————!” “速速呈上。” 又是一名校尉打扮的人冲上殿来,跪倒禀道:“禀圣上,比邻星星守传信,在比邻星空域附近,一名修士偶然发现了十四大盗的本体残骸还有一些灵魂碎片!” 少昊眉头皱的更深,宽厚的嘴唇也渐渐抿到一起…… 同一时间,十四大盗的消息几乎同时传到九大门派宗主的耳朵里,少昊没废多少时间考虑,因为就在消息传入片刻后,后宫传来懿旨,召少昊回宫,今日暂且退朝。在昊天派,太昊的懿旨绝对高于少昊的圣旨。 一石激起千叠浪,十四大盗在母星附近出没、并留下本体残骸、灵魂碎片的消息,让共工立时造访太昊,西灵和伏羲、句芒同时赶回母星,而三清和镇元等人也聚成一团。 九大宗主的顾虑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就在百多年前,十四大盗的崛起成为九位宗主的噩梦! 十四大盗都很年轻,经过调查,底子非常的单纯,就是一个偏远资源星球上的五个家庭,加上一个神秘的弃婴,这五个家庭,无论是家族的过往还是成为大盗前的生活,都是平淡无奇,是那种最渺小不过的普通人,可是,那个神秘弃婴的到来,改变了五家所有人的命运! 原因就在于,那个弃婴的襁褓中,夹着一册据说是迄今为止最全的“创世神梦呓”! 十四大盗原来是二十大盗,在为祸的过程中死了六个,还剩下的十四个人都被查出了名字,他们之中有四个长辈,名叫华枫、华铮、华垒、华烨,九个晚辈,名为华炜、华蘅、华钦、华芸、星纹、星涟、星漪、星澜、星泓,那个神秘弃婴的名字听说是华蒽菲。 “创世神的梦呓”显示出了它恐怖的威力,这五家普普通通的人类,在几十年中成长为谁都奈何不了的高手,而且这些人姓华的天生喜欢偷窃,姓星的天生喜欢争斗,所过之处,鸡犬不宁!这次,十四大盗明显是冲着母星去了,若是吵醒了“他”,……那家伙发起疯来……想想都怕! 罗帝里克的目光,也死死的罩定这里,“你在干什么呢?可爱的陆压,在你的生命方程运行到那个矩阵层面的时候,我就再也监控不到你的本质了……难道你真的成功了?那应该是过去了四万九千八百年,也就是两百年前吧?把他们的生命方程体现在这个世界中,你竟然有了这样的力量,你想要干什么呢?让我试试吧~” 罗帝里克轻轻的拍着双手,有节律的拍着…… 距离九州星域不远的一个成熟三级文明群,声名狼藉的细牙星域文明联盟,联盟盟主,细牙族皇帝陛下,这一天脑袋里一热,陡然对比邻的九州星域产生了狂热的向往。于是乎,细牙星域文明联盟的万亿大军,在广阔的星空中划出一条明丽的丝带,滚滚向九州星域开进! 在双星系统,天柱海桥附近,一队五帝观派来守护海桥的修士队伍,一边在海桥附近的洋面上巡视,一面回忆闲聊着他们那庞大的记忆库中的过往岁月,口腹之欲赫然成为他们最怀念的东西,一名叫做“令狐充”的修士突然提议道:“哎!哎!这候鱼肉鲜肥美,我们打上几尾,我这里尚有好酒,我们浮海烧鱼畅饮如何?” 提议一出,周围十几名修士齐齐咽口吐沫,纷纷表示赞同,但其中一个看样子就老成持重的修士却摇摇头,“令狐贤弟,听说那十四大盗来了母星,九大门派派出了以往十倍的人手来看护海桥,宗主们都聚到了一起,听说,在商量要不要灭绝掉海桥附近的生物,以严防大盗,现在来来回回的巡逻队密密麻麻,我们在此烤鱼饮酒……甚为不便!” “玄臧大师,你也忒为谨慎!我们修士,累死累活为了什么?为了面子?为了给别人作苦力么?不知玄臧大师怎么想,我令狐充就求个痛快,我要捕鱼了,兄弟们,谁同我捕鱼饮酒!?”令狐充瞥见下方正有一群候鱼被洋流带着,涌向天柱海桥,忙一抖手化出一张渔网,同时环顾同行的修士。 “我来!我来!我李鬼最喜欢喝酒吃鱼!”“算我一个!我武菘也好这口儿!”“我!我!我黎白馋了两万多年了,就是没机会回来……” 众修士群起相应,不知怎地,今日这一对巡逻修士,恰恰就聚了一群酒肉饕餮,只有那玄臧法师摇头叹道:“诸位道友只管打鱼,贫道吃素,为诸位望风便是……” 令狐充大喜,渔网一张,向海面下不深的鱼群罩去,黑网临头,鱼群大乱,登时有十几头候鱼极富灵性的向深海潜去…… 34第三十四章(2) 海面一阵疾风吹过,洋流的速度突然加快,令狐充的大网只网到鱼群的尾巴,打上来七、八条,这如何够分?没话说,只得再捞,这时,玄臧突然叫道:“且慢,西北有流光闪现,有修士赶来,唔……看架势,像是道教的人,诸位道友且等他们过去,不然面上不好看。” 令狐充等人果然停手,五帝观虽然和三教交好,可是若让人看到自己在打鱼吃酒,再传进师父的耳朵……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很快,流光闪近,一众快速巡逻的修士在令狐充等人的眼中露出面目,那令狐充看到带头的几人,面色一喜,高叫道:“俞伯牙、子期!铁拐李!嵇康!阮籍!你们也在此地巡逻?我是令狐充啊!” 那队道教修士闻言,立即靠近,为首的正是令狐所叫的三人,其中子期最为年长,伯牙修为最高,是为首领,俞伯牙看到令狐充,传音喊道:“哈哈哈,不想在这里遇到令狐小友,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当年一别之后又有万年不见了吧!嵇康,你的老朋友在那里呢!子期,我徒嵇康的广陵散在这位令狐道友的手中,竟能焕发出别样的意味,有机会,你一定要听评一下!” 子期乃是一位枯瘦的老者,颌下留着几缕残须,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捻须笑道:“好说!好说,能得到伯牙如此赞誉的道友,定有别样心胸!老朽还真是期待令狐道友能高奏一曲啊!” 说话间,道教众人已到面前,令狐充忙走上前,拜会了伯牙、子期等人,笑道:“此时正有机会,只是不知道诸位道友可有兴致……” 伯牙一听,便知这跳脱的令狐充有好关照,便问道:“哦?令狐道友有何好提议?” 令狐充一指刚刚游出一里多地的候鱼群,笑道:“我等虽为挚友,可是平时分散在广阔星域中,一别便是万年不见,大家各有领地,也都是四万多岁、长老般的人物了,等闲没得空回到双星,唉……真是怀念我年轻的时候,今日托十四大盗的福,把我们这些星主都调遣了过来,终于能回故乡一看了……我听说,这里三万年前产出一种新鱼,便是那候鱼,哈哈,我们是最外层的巡逻者,里面还有百多层的屏障,不用担心十四大盗能杀过去,不如趁今日相聚,乘槎浮于海,捕鱼饮酒,诸位意下如何?” 今天也不知怎地,聚在一起的,不是伯牙嵇康黎白这种雅兴高致、潇洒灵动的人,就是李鬼武菘这样的酒肉之徒,在吃候鱼这一点上立刻统一在一起。伯牙、子期、嵇康、铁拐李等人相对一望,立即会心一笑,拍手赞同。 “令狐,要说人生有缘,今日尤为巧妙,我这位知音子期,可是渔夫出身,对这捕鱼一道,别样的精通,来,渔网交给他,我们且去制船!”伯牙二话不说,直接跨过是否捕鱼饮酒的问题,将意向变为行动。 令狐充大喜,立即把渔网恭恭敬敬的交给子期,然后就要作法造船,却被铁拐李拦住,铁拐李笑道:“令狐且慢,这槎不用做了,蓝采和、荷仙姑,便用你们的莲叶与花篮吧!” 铁拐李身后的一对青年男女随即笑道:“甚好,甚好!”当下一个抛出花篮,一个扔下莲叶,那莲叶先落,恍眼胀大到三十丈方圆,形成一块大大的碧绿平台,那花篮后至,却是散化开来,一时间,碧绿平台上出现竹亭数座,竹亭间清溪流淌,竹桥纤致,鲜花处处,蝶舞莺飞,化作一个海上小仙境。 两拨修士汇到一起,落于小仙境之中,而此时,子期已然赶到刚才那群候鱼的前面,推测过洋流的力量和速度,找准方向,将渔网向鱼群迎头罩去。这时,风速剧增,洋流虽然因为惯性,并没有加快多少,可终究让子期的下网点出现一些偏差。当然,子期作为三级生命,要抓干净这些鱼都是举手之间的事,不过这等雅士做起雅事来,却都有股子认真劲儿。 眼看网落偏了,子期没有用神力调整,任其自然落下,这时,鱼群中突然有十几尾候鱼高高跃起到海面上,正好越过子期的渔网,重新落入海中。子期看着那十几条跃起的鱼,心中疑惑,不过那鱼的结构灵魂再普通不过,子期摇摇头,双膀施力,收起渔网,还不错,这一网把这群大约数百条的候鱼捞起三分之二,子期掂掂分量,差不多够这群饕餮吃了,便不理余下的残鱼,拎着一网鲜鱼飞回小仙境。 子期走远,一种极微极微的波动在鱼群中传递,“好险啊!华炜,你说这群人怎么突然要吃鱼?你在比邻星查的,不是说九大门派不许伤害天柱海桥附近的原生动物吗?” “靠!九大门派还说不许偷窃抢劫呢!我们在干什么?!” “那怎么办?谁知道后面会不会再钻出一群要吃鱼的家伙……” “不会了!哪有那么多不守规矩的家伙!” 突然!残留的鱼群上空光影一黯,又是一张大网扣向鱼群,而且,这次的渔网不再是那令狐充随手制作的次品,明显是一个高级的法宝,渔网上各种空间点走位结构相互协调辉映,互补互助,显然是一个三级生命在全力出手! 三级生命全力出手捕鱼吗?鬼才相信!这显然是针对他们而来,十四大盗,也就是华炜、华枫、星纹等人心里一横,若是逃不过,便使用弦力量轰散这个星球!不信海桥中间的神秘人不出来! “刷!”一片金光闪出,恰好将气势汹汹的渔网隔在海面上空,那片金光凝化成形,却是一柄宽大的金剑,一个清瘦的道人正立在剑柄上,和子期相距不过丈余,而那人身后数里处,一群流光闪烁,正在赶来,显然,子期遇到了另一群巡逻的修士。 “贫道见这边宝光闪烁,还以为有警,便自赶来,却原来是这位道友在打鱼,只是……敢问这位道友,你可曾没听说过九大门派联合声明,不许伤害这天柱海桥附近的原生动物?”立在剑柄上的金衣道人蔑然笑道。 子期手一卷,收起渔网,横眼看面前的一队修士,都是金衣八卦装束,赫然是东昆仑圣临峰的人,心中一动,立即笑道:“哦?原来还有这等规矩?唉……老夫只是主人的家奴,那是听不到这等规矩的,这次是随主人来这圣星的,看到这鱼大,不由得嘴馋,呵呵,几位大人见谅!见谅!小人这就告退!”说完,转身欲走。 “留步!”随着喝声,一道金光、一道绿光、一道白光同时从金衣人群中跃出,三堵高墙似的把子期围在其中,子期浑身一振,从内到外被那声巨喝震得到处难受,只得留步。 金、绿、白三光化去,三个道人显出身形,一个金须金发、随风飘洒,一个头角狰狞、绿眉碧眼,一个肥头大耳、鼻梁高耸。这三人子期都认识,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金须金发的叫做金光仙,绿眉碧眼的叫做虬首仙,肥头高鼻的叫做灵牙仙,都是东昆仑圣临峰中的高辈人物。 东昆仑圣临峰中,大多高手乃是圣双星原生的神兽、凶兽所化,除了最强大的应龙、赤松子、金翅仙三人之外,第二阶级中,有狰狞、饕餮等等凶兽,也包括眼前这三位,金光仙乃是一头金毛犼,虬首仙乃是一只青面狮,而灵牙仙便是一头白牙长毛象。 三教中人,全是人类,对圣临峰的人有种天生的鄙夷,可是鄙夷归鄙夷,头脑清醒的子期从来不会忽略实力二字,眼前这三仙可比自己强大太多,当下唯唯诺诺,装作和乡下愚公相似,战战兢兢,双腿发抖。 三仙只是拦住了子期的去路,却不说话,声音又从子期的背后传出,“闻弦歌而知雅意,说的就是听音辨魂的子期先生吧?呵呵,先生何时跑到别人家去做奴了?哈哈,不知何人有如此权势,能让子期先生为奴,话说回来,要是子期先生自己喜欢做奴才,我家倒很是欢迎!” 子期缓缓转过身来,看到背后说话的却正是那卓立剑柄上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却是人类,毕竟神兽凶兽数量有限,昊天派又分去一部分,圣临峰上的兽修者其实也不占多数,占多数的仍然是人类,只不过人类中很难出现高手。 子期不认得眼前这人,很沉着的继续装傻,“子期?大人您是在叫我吗?这……这,多谢大人赐名!小人本没有名字,主人看小人修行用心,竟然能勉强达到三级境界,这才总带着小人出游,主人他就叫小人老鳏,想不到……想不到今天我老鳏终于有名字了!”说着,子期老脸上眼泪都流下来了,“这位大人,若阁下能说动主人,小人情愿在您门下为奴!” 一番话说的那金衣青年一愣,他也有点搞不清楚了,毕竟他当年只是远远的瞥见过子期的样子,当时他修为还低,没有分辨本体的本事。拦着子期去路的三仙不满的冷哼一声,似乎在埋怨这青年耽误时间。 金衣青年很快冷静,又问道:“哦?那好说!你家主人是谁?在哪里?” 子期面相大喜,很快说道:“我家主人就在数十里之外,既然大人愿收留小人,小人这就带大人去见那吝啬家伙!哦,我家主人叫赵公明……” 子期背后的三仙一愣,赵公明?那可是截教中和自己等人同样强大的人物,说不定……还强过自己。 金衣青年却是一笑,“原来是他,不打紧,我们不用见他了,来,你这就随我走吧!” 子期满脸堆笑,“这个……敢问新主人的名讳……” 金衣青年阴阴一笑,“我叫常曦,你还不快跟我走!子期!” 子期浑赖半天,没有争取到一丝逃走的机会,要知道,东西昆仑和三教相互仇视几万年,若是落单的三教众人被大队昆仑修士遇见,几乎没有活路。 这一群人说话间,鱼群又已经向前游出数里地。 虽然没有找到机会,但俞伯牙,令狐充等人也不是瞎子,宝光闪烁的时候,在小仙境上玩乐的几人都发觉到,但三仙过于强大,他们没有贸然出面,就在子期浑赖的时候,一众人等分散向天柱海桥内层奔去,里面还有三教和五帝观的高手,只能找到他们解救子期。 罗帝里克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有意无意的画着圈圈,双眼穿透虚空,凝望着。 子期满脸欢笑,跟着常曦和三仙,向天柱海桥内圈巡逻而去,没走过十里,就见远处腾起一重金色的障壁,他会心的一笑,轻轻松松的跟着常曦继续前行。 金色障壁常曦自然也看到了,可是他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一行几十个人中,不但有三仙保护,其他人也都是高手,像身后的鹤足道、左冷缠、锦纶,都是昆仑人类修士中的佼佼者,他自己又是伏羲的私生子,在伏羲的帮持下,修为高强,便迎着金壁走去,打定注意要硬碰硬! 金壁下,站着数十人,除了令狐充、玄臧、俞伯牙、铁拐李等等刚刚聚在一起的道教和五帝观弟子,前面还立着八人,分别是五帝观的象、鲧、伯益、皋陶,以及道教的庄周、孔丘(这个层面中,没有儒教的存在)、墨翟、张三疯。 宽大的金色障壁,就像个高高挂起的挑战书,若是常曦等人绕路而行,他们以后也就没脸混了,此外,冲天而起的金光,还是最明显的招集令,附近九大门派的人都在赶来。 然而,金色障壁深入海水之下,那些随着洋流前行的鱼虾碰到金壁,顿时被烧成一缕青烟,而这金壁,正挡在华炜等人所化鱼群的前进道路上。 常曦等缓缓而行,到达金壁前时,正好和华炜等人的鱼群同时,眼看要傻傻的撞到金壁上,华炜等人可不愿意这么冤冤枉枉的死掉,十几个人拼了,汇在一起,脱离鱼群,挣扎着摆脱洋流的推送,向侧面游走。十几个人心里都在纳闷,怎么就这么倒霉?! 常曦和象、庄周等人会面,庄周也不理会常曦,招手道:“子期,过来吧!” 子期胸有成竹的一笑,便向金壁处走去,此时,金壁周围已然聚了数百人,九大门派中人都有,三教、五帝观的自然站在金壁附近,东西昆仑、东皇派的一见常曦三仙的队伍来到,立时便聚到他们旗下,昊天宫和月魂派的人两不相帮,站在中间。 常曦冷哼一声,金光仙登时一横手臂,一道光墙拦住子期去路,常曦说道:“庄周是吧?你认错人了,这老货不是子期,乃是一个奴才,我新收的。” 子期却哈哈一笑,“常曦,我就是子期,你等无理劫持我,不理防贼大局,我好言相劝,你们却要暗害我!幸好有隐藏形迹的同伴告知师长,前来救我,这些道友中,认得子期我的人尚有不少,你不但不放我,还侮我为奴!呵呵,昆仑的人,都是这个德行?” 常曦冷笑点头,“好一张灵牙利嘴,不愧为辨音识魂,我等擒你,只因为你违背九派公约,在天柱海桥捕鱼而食,正要送你去见众位师长,以正法令!” 子期一翻白眼,对面庄周接言质问道:“对面小子是谁?且报上名来,你说子期捕鱼,有何证据?!” 常曦一指正在溜走的华炜等“鱼”,喝道:“我叫常曦,那便是证据!候鱼一群至少百条!怎会有十几条成群的候鱼?!这十几条残鱼,我们擒着子期,一直跟到这里,就是等你这句话!” 随着常曦一指,登时有几名昆仑弟子飞身出去,法力贯彻海水,拦住华炜等“鱼”的去路,把他们困在原地。 庄周对那些证据瞧都不瞧,哂笑道:“那算什么证据,你又不是候鱼,你怎知道候鱼就不能十几成群,或许这些候鱼要分家单过也未可知,因为我刚才可是亲眼看到他们从一群百条以上的候鱼中离群而出的!” 常曦毕竟是个没什么经验的孩子,他是伏羲和西灵结合的胚胎移植到一名人类女人身上,发育出生的,出生后,便被秘密接入昆仑,直到不久前,才被允许到处走走看看,庄周道教之中最善狡辩,他怎么说的过?衡量一下双方的实力,他觉着己方并非全无胜算,当下心一横,准备打了再说! 罗帝里克在虚空中笑意满脸,“没有保障的鱼儿啊!你们脱离不了命运的,陆压,你不要白费力气了!”罗帝里克一翻身,懒洋洋的说道。 陆压的声音却突然破空传来,吓了罗帝里克一跳,“我喜欢作什么你凭什么干涉?!罗帝里克,你若逃亡,我可以不追杀你!” 罗帝里克一阵发楞,半晌,才噗哧一笑,“呦呵?长能耐了!我偏要干涉!宇宙间,还有什么事情好玩过下棋呢?哈哈,那些命运的凝缩,那些状态点啊!就是一粒粒可爱的棋子啊……” 陆压的声音却没再出现。 子期听到常曦周围风声有变,立刻推知这常曦想要动手,他要动手,自己的功劳就全部泡汤了!唉……没办法!分点儿功劳出去吧……当下一挥手,喊道:“诸位,我有话说!不错,我是要捞鱼,可以,捞鱼并不为食用,我是另有目的!” 35第三十五章(1) 常曦正是恼羞成怒的时候,他是打定注意要干上一架,子期没有在意的是,在常曦的意识中,面子已经丢了,不拿下一场实质上的胜利不足以挽回,这一仗,不管捅出多大的篓子,必打!这时听到子期自呈是在打鱼,当即喝道:“都听见了吧!此人自呈其罪!金光!还不动手斩却,以正法令!” 金光仙在兽修者中都是个脾气暴躁的人物,一听到少主的命令,根本不理会当前形势如何,双手一磨,两片合成剪刀似的金光就向子期呼啸剪去,子期虽然不如三仙,可也是成名高手,尤其是辨音识魂的本事最为了得,方才他听到常曦的话时,便已经知道常曦下定了杀心,就在金光仙金光剪来时,子期的宝物渔网已然罩住全身,流光辉映。 金光仙打出的金光是一种极强的探询式离散结构,被它碰上,不但接触部位会被斩裂,整个本体都会连锁反应似的碎散成灰。金光去势迅疾,子期虽有准备,但也闪之不开,只好用渔网护身硬抗,他这渔网,用来防护、擒锁,最好不过!只见得耀眼光华一闪,炸雷似的声音将海面都荡开一圈的凹陷,半天云层皆被照个通透! 子期毕竟是道教的人,对方一动手,金壁下道教中人一拥而上,其中辈分最小,但功夫却最好的张三疯冲在最前面,昆仑众人不甘示弱,虬首仙、灵牙仙、鹤足道、左冷缠、锦纶诸人挺身挡向几个道教首领。 双方这么一动手,子期打不打鱼就不再成为问题,看守华炜等“鱼”的昆仑弟子弃了鱼群,奔向战团,华炜等见机,急忙向深海潜去,他们为了伪装完善,弃了本体,剥离了比普通灵魂强大的部分,此时除了神智清醒,就是一条候鱼! 毕竟是在母星圣双星上动手,众仙哪里敢用出在宇宙空间中所使的手段?若是用了,不消几秒钟,伟大的圣双星必成飞灰,这些人打架都打的小心翼翼,用的都是巧力,不比蛮劲儿,这样一来,无论是人数还是招术的巧妙,都是三教和五帝观众人大占上风。 深海之下,也正展开一场战斗,十四尾候鱼,不知为何,几乎成了所有海洋肉食生物争抢的目标,无数的虎鲸、鲨鱼追在后面,几乎汇成一只大军。华炜等“鱼”已然蒙了,他们做梦都想不到,本来天衣无缝的潜入计划,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众矢之的?! 好在,上天似乎没有抛弃他们,海面上小心翼翼混战的人中,令狐充偷摸伏了一招,他把自己的法宝飞剑藏入海下,想在关键时刻用出一招“剑起沧溟”偷袭对手,至于水下的原生动物,从来就没被他放在心上过,圣双星经过五万年的环境保护,根本就没有珍稀动物这一说,真正的珍稀动物正在和他打架过招呢! 令狐充这一剑下去,顿时宰了几头追在华炜等身后的虎鲸鲨鱼之类,鲜血荡泛开,周围的鲸鲨们被血气一刺激,顿时弃了候鱼,开始啃食抢夺被令狐充无意中开膛破肚的鲸鲨尸体,场面登时混乱,血和泥沙将海水搅得混浊不堪,令狐充还暗喜,这样一来,隐藏更妙! 罗帝里克虽然还保持着躺卧的随意姿势,可是脸上的表情已经僵硬,几次因果交锋,自己已然无法掌握全部的生命方程引导权,虽然,他知道,那个陆压就在海桥中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的生命方程自动将“直接面对陆压”这个念头过滤了出去……,罗帝里克突然明白,现在,已经不是自己对陆压与取与夺的时代。 罗帝里克伸手一招,玄熠、玄荧、玄煜、玄霐、玄溟五个玄河人圣者出现在罗帝里克身边,罗帝里克很失望的看了他们一眼,无奈的说道:“我,我怎么收了你们这几个笨蛋!陆压他们只有十次机会,我给了你们一百次机会!还是不行!权势和地位就对你们那么重要?!笨蛋!混蛋!要不是我要用人手,你们就永远沉沦吧!……呼,气死我了,唉……好在,你们也算掌握了一些因果之力,多少了解了一些时间海,比普通的二级生命要强上一些,去细牙星域文明联盟,带领他们的军队,进攻九州星域!用尽你们的力量,去造成最大的破坏吧!” 玄河五老冷汗淋淋,听到任务,如蒙大赦!连忙唯唯,罗帝里克挥手之间,已然将五老送到细牙大军之中。 陆压就睡在自己的身边,五万年没有醒来了……阿瑶仍然如当年一般的青春美丽,可是,那种灵动清纯的气质却一去不返,她的身边,陆压安详的睡着,五万年没有动过,自己就这么陪伴在他的身边,孤寂的时候,强迫自己睡去,醒来之后,在凝视他的面容。 不止一次,阿瑶怀疑过陆压是否已经死亡,但陆压时不时说出的朦胧梦话证明他还生存,起初,阿瑶没有认真去听那些梦话,可是后来,在孤寂中,一切的响动都是打发寂寞的良药,她开始倾听陆压的梦话,越是听不清楚越是认真听,渐渐的,她熟悉了陆压的呓语,赫然发现,那一句句零散杂乱的话中,藏着一个个宇宙间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可以帮助自己打发时光。 随着时间的流逝,阿瑶,以及伺候阿瑶陆压的猫妖蓉儿,在以外界意想不到的速度变强着,不到万年,她们两人便已经成就圣者,更了解许多比圣者层次更高的秘密,但是,她们停止了修炼,因为她们从陆压的梦呓中,清楚知道,超越圣者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昊天宫的太昊、少昊,月魂派的共工,经常来探望陆压,虽然陆压不醒,但他们每次前来,都会或多或少的得到一些顿开茅塞的启示,而阿瑶和西灵,有着一种近乎母女的情义,心血来潮时,变回传递给西灵一些高级的法门,这也正是昊天宫、月魂派和西昆仑称雄于九大门派的原因。 阿瑶在无聊的时候,也会玩心大起,将陆压的梦话摘出几句毫不相关的,刻在巨鳞之上,放到海桥的海水中,让它们随水漂流,落入有缘人手中。五万年的时间,这样的巨鳞被阿瑶飘出数千片,数量多了,自然会有一些相关的话刻在不同的鳞片上,时不时的掀起九州星域中的腥风血雨,这,也就是“创世神的梦呓”的由来。 五万年的时间,已经让阿瑶忘却了时间的概念,当一切变成习惯的时候,突然的打破,会造成怎样的惊骇呢? 陆压和阿瑶的居室,就在海桥中间的高密重力星的中心部位,就如同风眼一样,这里毫无重力,是一个飘浮的世界。在漂浮的世界中,当然不存在什么地板天花板之分,也没有亭台楼阁的布置,有的,仅仅是一些发光发亮的玉石,还有一团团柔软的轻纱。 陆压沉睡的身躯和一团漂浮的轻纱保持着些微的接触,看上去,仿佛躺在这纱床上一样,阿瑶就和陆压保持平行,浮在一旁,良久,阿瑶渐渐离开沉睡的陆压,她再一次决心离开这里,离开这监禁了自己五万年的地方。 忽然,一只柔热的手抚在自己的背上,阿瑶顿时僵硬了,脸上的肌肉一缩,泪水开始在眼眶中打转,五万年的梦想,在自己毫无准备下变成现实,阿瑶颤声问道:“是……是你么?”突然,阿瑶眼色转利,面容顿冷,厉声喝道:“谁若是敢和我开这种玩笑,我会让他永远消亡!” 如所愿的,背后真的传来了陆压的声音:“你要让我永远消亡吗?呵呵,你要是有这个本事,我还真的要好好感谢你呢!” 阿瑶霍的转身,猛地抱住已经醒来的陆压,哭道:“你……我……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醒了!” 陆压搂着轻盈的阿瑶,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低声说道:“我醒来了,而且,以后恐怕再难得机会沉睡了,你感觉自己被囚禁了五万年吗?……在五万年中,你放弃了超越圣者的努力,那么……我明白你的选择了……” 说完,陆压轻轻推开阿瑶,此时的陆压,在阿瑶的眼中,似乎完全变了,变得不实在,变得象梦幻,变得空虚无凭,阿瑶突然想到,五万年来,自己在等待什么? 陆压静静的看着阿瑶,等待她从茫然中醒来,她既然放弃了一级生命的终极自由,那么,就让她享用自己应得的终极快乐吧…… “蓉儿——”看来,阿瑶要从茫然中脱离,还需要一段不少的时间,陆压记得自己当年把侍女也带来了,果然,一声喊后,猫妖蓉儿满脸惊喜的出现在陆压面前。 陆压一阵好笑,这个蓉儿,不知道偷偷溜出多少次了,在外边玩儿的时间比在此处的时间长的多,就这样,居然还能成就圣者,足以见得这小猫的聪明伶俐。 “主人,您……您醒啦……”蓉儿一脸的可爱像,柔顺的伏在陆压的脚边。 “呵呵,起来吧,都是圣者了,以后要有点儿架子啊……蓉儿,你去给我办一件事。”陆压一探手,揪着脖子把蓉儿提了起来。 蓉儿连连点头。 “本星海桥柱基西南方,有一伙人在打架,去阻止他们,但不要伤人,另外,把附近的一群总数为十四条的候鱼群给我带回来,要活的!” 大海上空,灿烂纷呈,越聚越多的三教、五帝观、东西昆仑、东皇派的人打做一团,足足有几万人。这些人可都是成熟的三级生命,都是前两个阶级的人,在外都是一方的领主,可在圣双星上,一抓一大把。他们越打越小心,因为开始的时候人少,一些高能招术还敢用,后来人越来越多,破坏力稍大的招术都不敢用了,大多数人只是用法宝和自己本体的质地去硬拼,更有甚者,却是老拳互殴,打的是一塌糊涂,但破坏不大,伤亡很少。 常曦郁闷极了,堪称英俊的脸上已然吃了几记老拳,还被那个叫做张三疯的掼进海里,吃了一肚子的盐水,临上来的时候,突然被海底窜上来的一柄剑把大腿扎个透心儿凉!浑身鲜血淋漓,成了伤者中最重的一个,三教的人越来越多,东西昆仑中人一个个被揍的口歪眼斜,被人家分隔包围成几百堆,不论男女,一个个抱头挨揍。最可恨的,那昊天宫和月魂派的人,看明白了风向,一个个的都溜上来打太平拳!自己屁股上的一脚就是被月魂派的人踹的!! 常曦越想越气,他在外经历不多,有些愣头青的味道,这时钻了牛角尖儿,再拉不回来,心下一横!决定玩他个同归于尽! 常曦也是个三级上层生命,已然初步掌握了弦力量,他被三仙护在昆仑人堆儿中,身边躺着被人攮瞎了眼睛、哼哼唧唧的左冷缠,怒火冲碎了一切的狼,冥冥之中,似乎还有一种力量推动着他,他开始极速旋转自己的灵魂,说也奇怪,今天运转灵魂时感觉特别顺畅,几乎眨眼功夫,灵魂旋转的速度,就达到了可以扯动自己的意识弦,发动波纹攻击的程度,比平时快出不下百倍! “哼哼,你们三教牛逼不是?让你们尝尝厉害!”常曦心里冷酷的想着,身边师兄弟的死活全然不放在他的心上。 护在常曦身边的三仙敏锐的察觉到,身后越发浓厚的危险气息,常曦灵魂的转速已然刺激他们的灵魂产生微微的振荡,三仙急忙回头大喝道:“少主不可!!” 子期围在外围,正向里面狠命的攻击,他脸色有些苍白,抵挡金光仙第一击时,受了不轻不重的伤,突然听到三仙的大喝,微一用心感应,立即察觉到常曦急转的灵魂,顿时唬的魂飞魄散!忙大喊道:“大家全力攻击,里面东昆仑的小畜生要用波纹攻击!” 这一嗓子,整个场面都为之一静!但很快,又恢复了混乱的械斗,没有人相信子期,在圣双星用波纹攻击?会有这样的疯子吗?! 别人不信,可是一直保护在子期身旁的挚友俞伯牙却相信,俞伯牙的徒弟,号称“竹林七仙”的嵇康、阮籍等人也相信,同时间,九人一起出手,数百颗大威力的中和湮灭光球拖着明亮的辐射焰尾,轰向常曦处。 此刻,内围的三仙根本不理袭来的湮灭光球,却是一起扑向常曦,想要制止他发动波纹攻击,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常曦一声疯狂的怒吼:“你们!草包!都给我去死吧!”一点强光爆起,一层灰黑色的气膜刹那间扩张开! 无可计量的短短瞬间,距离常曦最近的东西昆仑数千弟子登时率先化作飞灰,围在外围的三教、五帝观弟子也被齐齐的抹去一层,正当余者绝望的面对自己的死亡时……奇迹,发生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地间回荡着一波波高妙的音乐,朦朦胧胧、若虚若幻,其间,还夹杂着一声柔媚的……“喵~~” 灰黑色的振荡波纹缠了几缠,瓦解消失了。 “噗!”一道水柱从海面喷起,冲上千多米高,水柱上,还托着一个硕大的水球,水球中游动着十四尾鲜活的候鱼,水球下面,蜷伏着懒洋洋的蓉儿…… “又……又有人抓鱼……”海面上几万人,脑海中同时闪过这一念头。 本来在陆压的交代中,制止打架是先讲的,救鱼是后讲的,虽然有这么个顺序,但奈何蓉儿本是猫妖,一听要自己去抓鱼,深藏在记忆深处的本能顿时翻涌上来,反正主人也没有明确说要自己先作什么,那就先抓鱼,再劝架吧!嘻嘻,上面那些人打的挺开心的,那他们多大一会儿吧~ 以圣者的手段,擒下华炜等“鱼”还不容易?不废吹灰之力,便将华炜等鱼裹在水球之中,谁知这时,海面上一个“少爷”被人家给打急眼了,拼了命了! 好在这样低档次的波纹攻击是难不住我们小猫的,一指点出,“空湮曲”奏起,登时消融了波纹,再一指点出,在常曦振荡扫过的地方,又是一波振荡扫过,当然,在常曦振荡消失的边缘,准确的消失。振荡范围内,朦朦胧胧出现几团灵魂,这是几个习惯把灵魂弄成旋转姿态的幸运儿,被第一波振荡推进意识弦,又被小猫的振荡推了出来。可是,常曦却是个例外,小猫的振荡过后,常曦已经彻底消失了…… “我家主人说了,你们不可以在这里打架,要打去别处打去,快点走开吧!”蓉儿伏卧在水柱的顶端,温柔的对几万目瞪口呆的神仙们说道。 35第三十五章(2) “我家主人说了,你们不可以在这里打架,要打去别处打去,快点走开吧!”蓉儿伏卧在水柱的顶端,温柔的对几万目瞪口呆的神仙们说道。 三教弟子虽然打在一处,但取得压倒性优势后,三教和五帝观的高手就不再出手,这时小猫蓉儿的出现,首先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人群中,象朗声问道:“敢问这位女修士,你家主人是哪位神圣?”问话间,他还环首四顾,九大门派的人这里都有,难道没有人知道这女孩儿的底细? 大多数人都被刚才那忽然闪现的神迹镇住了,听到象的问话,这才纷纷省悟,大伙儿互相看看,竟然没有一个认得水柱上的女孩儿。 蓉儿眉头微皱,语气不愉的说道:“你们快走吧,我还要回去交差呢,我家主人刚刚醒来,主人的名讳,我一个侍女,怎么好说出口呢?” 三教之中有很多相对年轻的弟子,都是陆压隐居后五千年内所收的,对上古掌故并不清楚,甚至连他们所守护的海桥中到底有什么都不知道,虽然也是修炼了四万多年的人,但那一股子争强斗胜的劲头儿没有丝毫消减。 道教和五帝观还好一点儿,阐教和截教还有昊天宫的弟子最为好勇斗狠,场面之中,至少有两万多人属于这三派,一时间,乱乱哄哄唧唧喳喳喧闹成一片。 眼看得那个自称侍女的神秘女孩儿眉毛越竖越直,嘴角越来越向下,马上就要到达暴怒的临界点,这些人中唯一和陆压同时代,最为老成的象、鲧、伯益、皋陶四人,连忙飞身而起,尽力的荡出信息波动,喊道:“诸位道友!听我等一言!听我等一言!”这四人修为精深,其中,鲧更是偶有奇遇,虽然在五帝观中地位不高,而其真实实力几乎超过五帝观主镇元子,在四人的镇喝下,场面顿时一静,那些被巨大的波动吓得一愣的阐截两教弟子面上都露出不快的神色。 镇静了众仙,象独自上前,向蓉儿深深的施了一礼,这才言道:“这位师叔,敢问贵主人是否住在海桥之中?” 蓉儿是经常出门混的人,当然明白外边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儿,得意的一笑,“算你聪明!还不快散去!”说到这,蓉儿突然浑身一颤,接着又高声说道:“我家主人又吩咐了,你们九大门派的家伙各自回派,向你们的宗主禀告,细牙星域文明领盟的军队已经杀过来了,海桥这里不需要守卫,主人已经醒来,速速将所有力量组织起来,抗击细牙!”说完这话,小猫儿似乎觉得再无可言之事,回身一晃,消失了。 几乎在小猫儿消失的同时,九大门派中为首的几人,各自同师门联络的法器中,都传来命令,无不是严厉的申饬,责令他们立即散去,并停止海桥巡逻任务,回归领地,组织军队,听候师门调遣。 几乎转眼之间,几万修士轰然而散,蓝湛湛一片大海真干净…… 唔……还有些不干净的残留,从意识弦之旅中回过神儿来的几个灵魂,迅速凝结自己的本体,围绕在常曦周围的几千东西昆仑弟子,活下来的只有寥寥不到十人,其中还包括三仙,锦纶和鹤足道,以及西昆仑的两、三个弟子。这几位清醒后,茫然望着一片空旷的海,脑海中一片空白,刚才还有黑压压几万人,怎么……都跑了?他们同师门的联络器在常曦的波纹攻击中损坏了,完全不知道师门的命令。 好在,还有一个死翘翘的常曦,三仙见死了少主,不敢怠慢,急奔师门在圣双星的总部,本星的昆仑山! 当小猫回到海桥中心星的时候,陆压刚刚结束和共工的交流,他笑着端详着小猫身后大水球中十四尾鲜鱼,“多少年不见了,你们的记忆中已经没有我的存在,可是,你们的生命方程还是那样让我喜爱,尤其是你,蒽菲……” 陆压一手托起水球,瞬间移到星外,翻手让那水球重新融入大海。单手一点,空间点涌动,华炜等人鱼身碎散,灵魂爆增,刹那间本体重聚,十四个俊男靓女……其中包括四位矍铄的老人,出现在陆压面前。 这十四个家伙实在是受了太多的刺激,有些懵懂,尚不知自己身处何方,但刚才陆压那手增魂聚体的力量,已然清晰的标识出他们之间力量的差距,没有人意图反抗。 “这里是海桥中心,你们所得到的‘创世神的梦呓’是我让你们得到的,也就是说,那些就是我的话,明白吗?”陆压带着一种温暖而又凄凉的心境,望着眼前懵懂的人们。 “那……您就是创世神?!”蒽菲眼睛一亮,天不怕地不怕的上前问道。 陆压盯着蒽菲娇嫩的面庞,久久不语,蒽菲被看的有些害羞,向后退了退,嗔怪的瞪了陆压一眼,心想,这创世神怎么……就像传说中的色狼? 陆压自失的一笑,答道:“不,我不是创世神,唔……说是灭世神更好,‘创世神的梦呓’是人们起的名字,这圣双星这样的形态,倒真是我创造的……不,不对,是始动神创造的,是我选择的,我没有创造过任何东西,不过,那个‘梦呓’中的内容,确实是我说的,你们明白了吗?” 十四人大眼瞪小眼,惑然不解,齐齐摇头,陆压叹口气,“唉……算了,我们不谈这些,你们只需要知道,我就是你们要寻找的真相就好了,我却想要知道,你们若是获得了想象中的力量和权势,你们会作什么?或者说……你们现在的生活快乐吗?你们希望的快乐是什么样子的生活?” 几人相互看看,华枫第一个开口了,“当然……嘿,当然是在宝贝堆上睡觉了,还没有人敢来抢!” 华炜接着说,“我的要求很简单,和蘅儿找个山清水秀,无人打扰的地方生活,就好了。”华蘅跟着点点头,却又补充道:“我们会用**生活,打鱼打猎……” 华钦笑道:“我……我要作国王!手下有一只精锐的部队!谁不服就干谁!还有,芸儿作我的老婆,不,是皇后!” “不行!”华芸当即否定,狠狠一拧华钦的耳朵,“是我作女王,你作我的大将军好了,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哎呦~” 星纹等五姐妹的要求也很简单,一方独立的领土,一个自由的家园而已。 其实,有的时候,人的理想总是很简单,而追求这简单理想的过程,又总是那么的艰险! 最后说话的,是华蒽菲,她眉头微皱,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陆压静静的等待着,没有催促,只有温柔的目光。 终于,蒽菲抬起头,疑惑的说道:“我……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似乎……似乎一直在寻找一个人,可是,可是我在哪里都找不到他,但却又总是出现在我的梦里,可就是找不到他!”说着,蒽菲的眼睛有些湿润。 陆压点点头,一指自己,带有一丝期许的问道:“是我吗?” 蒽菲仔细的打量陆压一阵子,“像……可是,不是!”蒽菲却是一口坚定的答道。 陆压心下黯然,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的改变。陆压从身后一拉,拉出一个人来,长得和陆压几乎一摸一样,但是,那气质虽然相似,却从很深很深的地方绽放出不同的气息。 “是他吗?他是我的徒弟,他叫华鉎……”陆压扯出这人,正是他用自己从前的生命方程制造出的一个生命,这个生命的灵魂中,陆压已经植入了特别的记忆。 蒽菲看到华鉎,脸上一红,眼睛一亮,却向后再退出两步…… 陆压欣慰的一笑,说道:“好了,我这就送你们去自己理想的世界……”随着话音随风飘过,眼前十五人的身体和灵魂全部化作虚无。 海桥中心星内,还有一个一摸一样的陆压,不理蓉儿惊奇的目光,捧着一本厚厚的大书,正拥着阿瑶在一起读书,一时间,星球中空的中心,满室的幸福温馨。 站在海桥水面上空的陆压,没有本体,只有一具临时凝结的**,没有强大的灵魂,只有最为简单的一些用来计算的活跃空间点,然而,这最简单、最脆弱的组合,却是宇宙中最坚不可摧的生命,因为,这些简单的结构,全都仅仅是工具,生命的主体,深深的藏在虚幻之中。 已经再没有千瓣莲花似的分瓣灵魂,陆压的生命方程在海桥中心度过了四万五千年的时候,终于在千万瓣莲花状灵魂的复杂对照下,完全解析,刹那间,那千万瓣莲花,尽成虚空!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对自己的生命方程的改造。每一位一级生命,都有自己独特的生命方程特征,比如罗帝里克,着重的是计算逻辑的自洽,他的生命方程的核心,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会保持永恒的不变,但却可以幻化出无数欺骗的外表,罗帝里克,他的本质,是一反他表面的冰冷无波。 陆压没有选择那条道路,虽然在罗帝里克培养他的时候,着重了自洽思维的灌输,但陆压却并没有完全接收,充斥着陆压思维的,还是宇宙中那永恒不变的流熵。 在过去的五万年中,有一个问题,几乎一直在陆压的意识中徘徊,那就是宇宙的动、静之别,流熵是宇宙的统一现象,出现在宇宙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节中,弦速渐变律可以说是宇宙的基本铁律之一,可是,在时间海、因果海、状态海概念下的相对静止宇宙中,熵增的作用,是怎样体现的呢? 有的时候,阶梯本身就是一把钥匙,登高一层,视野便可豁然开朗!而在宇宙这个不设门锁的金字塔型求知结构中,自我的进化几乎是求道的唯一敲门砖。 就在五千年前,陆压终于成功的爬上一个新的阶梯,缭绕心中的问题终于有了一些眉目,在状态海、因果海概念下的相对静止宇宙全景中,熵增的体现,就体现在“果”状态数量的爆炸式增长! 在宇宙的空间中心,因果海的最深出,因果链的尽头,生命称之为宇宙中心,又叫做始动点,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那里只有一个“因”,而今,已然膨胀为无尽的因果海! 而且,因果海不是永恒的,也不是无限的,它有尽头,就是最外层的始动弦。始动弦,或者叫做始动生命方程,它永远在经历真正“新”的条件,因果海中无数的状态点,都是它所遗留的余烬,当始动弦停止扩张的时候,就不再产生“果”,而已经消散的始动点,它抛出的最后一根弦,归元弦,它将收割所有的因果。 生命方程,就是概念化的意识弦,意识弦,就是物质化、表现化的生命方程,弦速渐变律,就是一切弦由运动到静止的表述,也是一切生命方程在因果海中穿行过程和自然趋向的表述! 一切都在观念中统一,一切又在观念中分离,宇宙,就像一个万花筒,在不同的视角下,变幻出无数莫测的形态,每一种,都足以使生命彻底迷失。 在那个时候,陆压陡然发觉,用各种概念来描述宇宙,是个多么可笑的想法,宇宙,在速度、质量、距离这些概念的规范下,体现着一种形态,而在因果、点阵、趋演这些概念的规范下,又是另一种形态,他们之间并没有高下的分别,不过都是宇宙的一种表现罢了。 宇宙,是一个最可人、最体贴的美人,甚至可以说,它是一个最廉价的**,不需要你付出任何金钱,就会用你最习惯的姿态表现在你的眼中,当然,它又是最昂贵的高级**,在你迷恋到某个形态中去之后,将永远无法自拔,将赔付出自己灵魂的本质! 陆压那时便已经明白,宇宙绝不是仅仅这两种形态,在自己所不了解的生命眼中,宇宙绝对还存在着许许多多匪夷所思的形态!罗帝里克,一级生命,仅仅是在因果海这个形态的宇宙研究中,取得了至高的成果罢了,然而,他也付出了代价,他仍然被宇宙迷惑了,他以为因果海状态的宇宙,就是宇宙的真实表现,所以,他止步于因果,在因果状态中赔付出他灵魂的本质和他的未来…… 在始动神的眼中,那个曾经附着于始动弦的那个伟大生命的眼中,宇宙,是个什么状态?这种种的状态中,又有那些才是宇宙真正不变的铁则呢?! 弦速渐变律,当一切的一切被陆压一一滤去,当作假相和杂质抛弃的时候,只有弦速渐变律,这个把握着宇宙脉搏的铁则遗留下来,当宇宙的扩展速度越过高峰,逐渐衰落的时候,“果”的产出将越来越少,一切的因最后将指向唯一的结果,一切的一切,都将消亡。 痛苦的生命啊!难道,自己的生命,就是为了消亡吗?!那个时候,陆压曾经绝望。 生发、衰落和生命,这三点,囊括了宇宙的一切,陆压知道,自己属于衰落,也属于生命。 二百年前,陆压的生命方程彻底的改变了,本来他的生命方程属于归元弦,也是强大的生命方程,但是,还不够,陆压在新的方程中,加入了弦速渐变律,从此,以后这个新的生命方程所经历的一切条件,一切因果,都将被衰落的底色过滤。 衰落并不等于沉寂,并不等于安静,所有的一切因果,都将被激发,宇宙将在最后归元为一点的时候,积蓄下最活跃的力量! 从二级生命到一级生命,是最严峻的分水岭,一级生命以上,才是真正的神,而一级生命和零级生命或者终极文明之间,却并不存在分水岭,因为,它们都是生命所能到达的极限,高就是高,低就是低,再不可能成长和跨越。 罗帝里克,在现在的陆压眼中,也不过是一只井底之蛙。选择因果的时候,符合弦速渐变律的因果走向是有着先天的优势的,神虽然可以扭转它,可是,若有另一个神坚持维护自然的因果,那么意图扭转的神将几乎不可能成功。陆压已然明白,自己所要做的,不是去选择因果,而仅仅是去选择一个起点,一个万物生发的起点,从这个这个起点生发后,按照弦速渐变律走过的自然因果都会呈现在他的眼中,不需要改变,只需要维持,用最少的力量,取得最好的结果。 大道至简,大道极处,只需要一个因,如此而已,万物自然。 罗帝里克,还在他的因果迷宫中,懵懂的徘徊…… 改变、重塑了自己生命方程的一级生命,才是真正脱离了自己的意识弦,没有了意识弦的推挤携带力量,真正的自由便摆在他们的面前,偌大宇宙,随意遨游! 记下蒽菲华炜等人的愿望,记下他们的生命方程,陆压长袖一挥,消失不见,极振的速度不在话下,整个宇宙,又有多远? “这些生命方程,我亏欠他们幸福和安乐,我要还给他们,”陆压放眼宇宙,无数的起点映入他的意识中,“十五个起点,十五个种子,祝你们快乐的生长!” “罗帝里克,我不知道宇宙中有多少你这种生命,但是,你的存在,让我不舒服,我决定让你消亡,你准备好了吗?” 罗帝里克手中,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羊皮纸,这张羊皮纸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罗帝里克面色铁青,轻轻的,将羊皮纸摧成细灰…… 36第三十六章(1) “让我消亡?哈哈哈……让我消亡?!!”罗帝里克在虚空中疯狂的笑着,“我都不知道怎么让自己消亡!陆压?!哈哈哈,物质可以分裂,因果可以截断,可是一个虚幻的算法却是永恒存在的!你怎么让我消亡!” 罗帝里克瞬间回复却对的冰冷,“我掌握的,是宇宙永恒的规律之一,除了始动神,没有可能让一级生命消亡!就连终极文明也不行!陆压啊,我等着你,可是……在这之前,我要把你精心选择的一切,全都结出恶果!” 罗帝里克一晃身,出现在因果海某个层面的演化1041星域之中,在这里,还有一个生命,不断的在因果海中,用自己的绝对理性和自己的感性搏斗。 演化1041星域内,神骸人已经彻底灭绝,再多的英勇战士,再多的舍身自爆,也无法阻止那个可怕的人类!五大人类文明,已然全都统一在心虹派的名下,不服气的人,全都被那个可怕的人类一指诛除,再没有星魂派、灵空派、汇一文明、尘罡帝国,只有心虹一派! 巨大的神骸,传说中一级生命的遗骸,现在是华澄王的寝宫。同陆压一样,当年的华澄,灭亡神骸人、统一1041星域后,便静隐在神骸之中,这一隐,就是数万年。圣者流弦设置的星域外膜早已经被华澄击碎,剩下的人类在1041星域、现在改名叫心虹星域的中心,无忧无虑的繁衍了数万年。 “华澄啊,我一时间都把你忘记了,这里的时间假相已经流逝过近十万年了吧?你成就了什么呢?你用什么方式守卫自己的本质,解读自己的本质呢?”罗帝里克就站在神骸的外围,他荧光流转的双眼中,无数的画面闪动,然而,却始终映照不出神骸内部的虚实,罗帝里克不禁一愕,表情重归严肃,身形不禁稍稍后退。 罗帝里克沉默半晌,翻手招出像一团黏液的贝斯科,向神骸中一丢,“去,尽你所能,观察和破坏!” 贝斯科像猿猴一样,挂上一根被牵引向神骸中的弦,顺势滑去,眨眼不见。 星空中一片寂静,不时,数道心虹派弟子飞越星空的光痕划过,仿佛穿梭在黑色绒布上的金弦,给万古不变的枯燥星空更添一种别样的美丽。 罗帝里克心目中的时间假相一点一点的流逝,这平时被他视为虚幻的感觉,此刻却像一把小锥子似的,一点一点的钻破他的心灵本质,让他永恒不变的恒定之心也感到一丝丝不安与恐惧带来的震颤。 “罗帝里克,你说……我是该感谢你,还是憎恨你?”平和而苍老的声音,在罗帝里克的背后回荡。 罗帝里克霍然转身,只见一白发老者精神矍铄,双目炯炯的盯着自己,浮立在虚空中,但却好像又是站在轻轻草原上,完全不可能飘动的胡须、衣襟竟然保持着随风飘动的姿态,整个人充满了自然美和立体感。 “华澄?!你……你已经成就了一级生命?!不,不对呀,我还可以感觉到你的灵魂本质,你并没有改变!哈哈哈,你竟然来吓我!好!有你的!”在罗帝里克眼中,面前华澄的一切都清晰可见,甚至由这个华澄生发的无数因果都历历在目,只要有因果,没脱离因果的生命,他罗帝里克就没什么好怕的。 老华澄一歪头,笑道:“呵呵,罗帝里克,当年……你是一个无所不知、高高在上的存在,可是,现在的你……哈哈,就像井底的蛤蟆,在你眼中,有那么一个因果,你一掌向我抓来,我就会灰飞烟灭,是吧?来,试一试!” 罗帝里克当然不会发怒,不过,既然这个生物对自己全无善意,那么,为什么还要他留存呢?他轻轻一笑,“好,那就试一试!”随意的伸手一抓,一种莫名的神秘算法驱动着空间点,将眼前华澄的生命方程完全提炼,将这个生命方程聚合的灵魂完全逆转、摧散! 就如同罗帝里克看到的因果一样,眼前的华澄微笑着消散了,罗帝里克轻蔑的一笑,“哼,故弄玄虚!”说吧,却沮丧的叹口气,本来,他是来调动华澄去和陆压为难的,可是,归化为无了,计划竟然破灭,这……这不是自己选择的因果呀! 想到这里,罗帝里克悚然而惊,是什么?是什么打乱了我的因果?!没有感受到其他力量的干涉啊,为什么和我来之前看到的因果完全不同?! 这时,贝斯科顺着一根弦从神骸中滑了出来,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罗帝里克恒定的本质飞快的运转,奇妙的自洽算法把一切诡异条件带来的波动化为虚幻,他迅速冷静,收起贝斯科,开始探询贝斯科的所见所为。 在贝斯科的临时记忆中,它平静的滑入神骸,神骸中,一个老人在银亮的神骸中心打坐,贝斯科扯动弦,发出振荡,摧毁了它所见的一切,还跳跃到那老人的意识弦上,消融了他的灵魂,然后,返回,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可是,就在眼前,神骸却一切正常,贝斯科记忆中摧毁神骸的巨大振荡波完全没有出现过! 面对这诡异莫名的情境,罗帝里克立即作出最佳选择——逃走!身形顿时消失,迅速穿梭在时间海中,跃离无数的因果层面后,罗帝里克停下来,他需要思索,需要静静的思索。 突然间,罗帝里克面如土色!他,居然一动没动!还静静的站立在原地!眼前,还是缓缓运转的神骸! “这……这不可能!!”罗帝里克亿万年不动的生命方程居然出现了一点紊乱,完全颠覆常识的条件,让他的生命方程出现了悖论!这是可以让一级生命消亡的巨大危险!罗帝里克越来越慌乱,他抛开一切,只留一点点的直接控制空间点作为动力,疯狂的满宇宙乱窜,尽自己全力的乱窜。 逃亡,不停的逃亡,罗帝里克竭力保持着意识的静止,竭力让生命方程只进行最简单的运算,让它稳定下来,同时,不停的逃亡,就这样,恍惚中,不知道过了多少年…… 沉静,是多么难得的享受啊,终于,罗帝里克累了,他停下来,想要动手剥离这些烦心的记忆,这些记忆他不能保留,因为这些颠覆常识的记忆会让他的生命方程出现计算悖论,可是……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他完全僵硬了! 眼前,还是缓缓运转的神骸!他,仍然一动没动!还是静静的站立在原地!! “喀喇……”罗帝里克居然清晰的听到自己生命方程的碎裂声音,他快要疯了,他仍然可以看清无数的因果,因果海就那么实实在在的摆在自己面前,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一切选择,都化为虚幻?! “咳咳……”老人的清咳吸引了罗帝里克额注意力,他僵硬的转过头去,看到潇洒矍铄的华澄,一手提着贝斯科,一手负在身后,微笑的看着他。 “罗帝里克,来,给我一个理由吧,我现在不知道该怎样抉择,我是该感谢你,还是憎恨你?你给我一个理由,说服我,如果我该感谢你,我就让你回去你习惯的宇宙中,如果我该憎恨你,我就让你消亡!是生是死,你自己选择!”老华澄不紧不慢,就像一位年老力衰,在清风明月下泡茶的老人。 罗帝里克呆立半晌,艰涩的说道:“好,我认输,不过,我认为,你应该感谢我,我对你做错了什么呢?不外有两件事,一是那时候,将你的生命方程提出,强迫你进入考炼程序,剥夺了你和孙女儿在一起的幸福感,二是在考炼的过程中,一次次的情感试炼,让你不得不放弃了一些难舍的东西,你对我的憎恨不外如此,可是,我带给你的更多,我虽然不明白你现在的状态,可是,你一定已经成就为一级生命,甚至更强,你获得了绝对的自由,想要幸福?想要情感?你有无数的机会可以去尽情的享受!如果没有这种力量,你原来的幸福和情感就是脆弱的!随时会有其他人来剥夺!我说这些,够了吗?!” 华澄将老老实实的贝斯科提起在面前,莞耳一笑,居然一口将贝斯科吞吃下肚,惊的罗帝里克一颤,老华澄不以为意的抹抹嘴、拍拍肚子,向罗帝里克咧嘴一笑。 “够了,算了,你走吧,无论如何,我都会踏上这条路,亲情是挡不住我的,我和陆压都是一种人,陆压已经种好了种子,其中还有一个我,哈哈,也好,我随时可以去感受幸福,去吧!我不杀你,陆压会和我急的~哈哈哈……” 罗帝里克犹犹豫豫的,又看老华澄不像是在戏耍他,试着一个高速移动,停身后睁眼一看,果然!自己可以动了,眼前的景物换了地方,一切又恢复了他熟悉的正常,“吁……”长出一口气,罗帝里克突然觉得有点悲伤,“唉……从此以后,除了始动神、终极文明,又多出一个骑在我头上的家伙了……” 罗帝里克消失后,老华澄的身边,陆压一晃出现,他的手中,居然提着那个滑不济溜的贝斯科。 老华澄见陆压出现,呵呵一笑,他们绍景物陡然变化,本来是在神骸之外,恍惚间却已经在神骸的中心。华澄和陆压相对,盘腿虚坐,陆压一挑大拇指,“华澄爷爷果然厉害!这就是镜面宇宙的能力?天啊!我在旁边看着都觉得心里发寒哪!” 华澄哈哈一笑,摆摆手,“不入大道,不入大道啊!是个好陷阱,可是对不肯踏进来的,老朽就无能为力了,对了,你收了他,是不是新珀尔星准备的有些眉目了?” 陆压点点头,“嗯!我要在宇宙中抹去地球之外我带来的改变,他们,都是始动神和终极文明为我准备的炮灰,很无辜不是吗?我亏欠他们的,就要还给他们。” “可是……”华澄挠挠头,“你这样作,不是很没有意义吗?” 陆压洒然一笑,“我们的生命中,还有有意义的事情吗?意义是什么?意义是使命感,使命是什么?使命就是囚笼,我们还要在囚笼中钻来钻去吗?还是作一些自己兴之所致的事情好了,唉……这宇宙中,没有绝对的自由,站的越高,现实就越发残酷!” 华澄一瘪嘴,“不错,呵呵,不说我们,就是始动神,终极文明,仍然是笼中囚鸟,宇宙,就是这样,你小的时候,笼子就小,让你足够大,冲破笼子,以为自己自由了的时候,却发现,外面还有更大的笼子,而且,越大的笼子,就越枯燥、残酷!” 陆压悠然失神,喃喃说道:“如果,冲出这个宇宙,会怎样呢?……” 老华澄突然向前一探,曲指成锥,狠狠的敲了一下陆压的头,清脆响亮,“咚!”的一声,把陆压敲的一愣,愕然看向华澄,华澄得意的一笑,说道:“你看到这个因果了吗?” 陆压摇头,“没有,静止的连贯,连贯的静止,没有因果,咦?华澄爷爷,你怎么把我放进镜面宇宙里来了?” 华澄眼睛一瞪,“你总是不问啊!我这里等的心痒痒,你还七绕八绕的不进主题,我要等你到什么时候!” 陆压呵呵一笑,“一级生命的能力本来就是各自的秘密,我怎么好意思问呢?” 华澄摆手一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因为,我和你不相容!我们,已经不是一个宇宙中的存在了,镜面宇宙的规则和你的宇宙是不相容的。” “不相容?为什么?您不是还在这个宇宙中吗?”陆压不解的呆看着华澄。 老华澄又是自豪又是庆幸的一笑,“我先问你,这个神骸,是什么东西?” 陆压一直在分神观察神骸,听到华澄一问,凝神思索半晌,犹犹豫豫的答道:“这个……不好说,当年,弦空曾说,这时一级生命走向最后一步的时候,没能成功而留下的遗骸,后来又说,听说这是一个一级生命被始动神故意消灭留下的遗骸,为了给人类作训练场,可是,现在看来,哪个说法都不对…… 从二级生命跨过自组生命方程这道分水岭的时候,能达到什么程度,就定型了,一级生命不会再有跨越,他的识见已经全部融合到他的生命方程中,解不开,打不散,不再可能改变,所以,不存在什么‘最后一步’。 始动神是可以消灭一级生命,因为,他的‘单点始动力’可以随时催化新的因果,而宇宙间所有的因果都是他的杰作,他就是主宰,‘单点始动力’可以破坏掉任何生命方程的逻辑,可以在一级生命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将他们的生命方程引导进一个悖论,从而将他们消灭,可是。呵呵,一级生命消亡时,影响却是最小的,甚至不如一个三级生命自爆来的有威势呢,怎会产生神骸这种的东西?更何况……没有哪一个一级生命会弄出这么臃肿的灵魂,他们,包括我,会把自己简化到极至,一点点的空间点就可以维持我们生命方程的正常运转和体现了,二级生命都无法察觉我们的存在。所以,这个神骸……还真是让人费解啊!” 老华澄捻须微笑,点头说道:“不错,就是这样,这个神骸根本就不属于这个宇宙!不是这个宇宙中的生命形成的,它确实是一次失败而产生的作品,可是,那次失败,并没有发生在这个宇宙中,我们宇宙的扩展,将它无意中包容了进来。陆压,你说,宇宙外有什么?” 陆压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我又没有见过,但是,以现在的识见推测,宇宙外,应该是无因果、时间的空间海,全静止、无规则的空间海,而宇宙,就是被赋予了规则和时间的空间范围,赋予这片范围规则和时间的,就是始动弦。” “那么……我们的宇宙,是怎样在全静止的空间海中诞生的呢?” 陆压自嘲的一笑,“我怎么知道,那可是始动神的功劳,我又不了解始动力的真相。” “呵呵,小阿鉎啊,你莫要瞒我,你现在的实力,是始动神的反面,和他不差多少,你现在应该叫做归元神才是啊!始动力,你没有,但是,你并不是对它一无所知的,我们一级生命诞生的时候,就会知道一切能够知道的事情!” 陆压苦恼的抱着头,哭丧着说,“华澄爷爷,你可别为难我啦,就算我知道始动力的一些知识,可是真不知道宇宙是怎么来的,我就知道它是怎么没的……” 华澄叹口气,收起笑容,仿佛沉浸到回忆中,“有些事情,我从这神骸中得到了答案,唉……笼子越大,就越枯燥,就越残酷……” 36第三十六章(2) 华澄好像沉入了悠远的回忆中,语气飘忽的说道:“能量是什么?就是物质微粒相互传递的运动,或者说,是空间点传递‘运动’中,产生的表象,但一般来说,我们就用这个词来描述运动的传递。一个静止的空间点,要被激活,是需要一定的能量的,并非无限微弱的运动就可以带动,同样,当一个空间点的运动幅度微弱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它就会逐渐回归静止。由此可知,在茫茫的全静止空间海中,始动的一点,是多么的不容易……” 陆压心有戚戚焉,他的使命就是归元,这归元,不是让世界回归静止,那是毁灭,不是归元,而是要让世界的活力集中起来,为下一次的始动提供能量。 华澄继续他的呓语,“始动力,也就是‘第一因’,是怎样出现在这个广漠枯燥的全静止空间海中的?第一个算法方程是怎样出现的?逻辑、规则、概念这些东西的最初赋予者是怎样诞生的?这才是宇宙,乃至宇宙之外一切世界的根本天则!” 陆压也被这个问题引的出神,等了半晌,不见华澄的下文,不禁问道:“这天则是什么?” 华澄一愕,“我怎么知道?我若是知道,哈哈,就没空跟你在这里聊天打屁了!” 陆压有点儿气恼,狠狠瞪一眼华澄,“那你这么半天是要说什么!?” 华澄立即瞪还回去,“当然是和你说我本事的来历呀,傻小子!你以为我在给你传道啊!呵呵,我是知道你小子爱听这些,先吊你一下胃口……,这个神骸,就是一个始动失败的宇宙,本来已经接近完全静止了,可是被我们的宇宙扩张容纳进来,这才重新获得了一点儿的活力,得以……保留下一些宝贵的信息,我的力量,就来源于这完全不属于我们宇宙的信息! 所以我说,我和你们已经是完全绝缘的,我现在就像是一个外宇宙生物,我们的宇宙是个万花筒,但我现在所领悟的规则,不属于这个宇宙任何一种形态,我有独立于宇宙的规则能力,所以,罗帝里克无法逃脱,镜面宇宙是我的能力的一种运用,因为,这个神骸,如果它成功的始动成一个大宇宙的话,那应该是一个多层镜宇宙,哈哈,因果错杂、永恒和循环相结合的多棱镜宇宙,很奇妙,不是吗?” 陆压真是有些羡慕的点点头,“是呀,那真是奇妙的世界,这么说来,华澄爷爷,您现在相当于另一个宇宙的始动神喽?” 华澄老脸一红,连连摆手,“哪里……我只是通过神骸,窥视到那个发育失败的宇宙的一些规则,再融合到自己的生命方程罢了,说起来,我还是这个宇宙的一份子,嗨,大概略高于一级生命,但又比0.5级的终极文明稍微低一些……” 陆压怎会不知,他不过是投其所好,给老头子戴戴高帽罢了,看老头子还真是受用,倒觉得有趣,又问道:“爷爷以后准备哪里去?难道在这里入定吗?” “怎么会!我现在生命方程都已经定型,入定还有什么用,我要到处玩玩、逛逛,去那十六个种子那边看看,对了,阿鉎,你们地球就没有别的种子了?” 陆压似乎很苦恼的揉着太阳穴,“难啊!没想到我的使命这样的艰难,一切的运动都会不可逆的逐渐衰减,这就是熵增,一切都在分散,越分散,运动衰减的就越厉害,我们这个宇宙流失的动力就越多,要贮存足够多的运动,就需要足够多的自洽式大容量生命方程,保持宇宙运动的衰减尽量的少,这样才有足够的动力开始下一次的爆发,我们的宇宙才能继续前进,觅食…… 这就需要大量的一级生命,只有一级生命可以真正的在最细微层面上维持和控制空间点的运动,二级生命都只是在利用而已,需要制造大量的一级生命啊!!愁死我了!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当年我们挥霍能量的时候,哪里知道这彻底灭亡的危机……” “得了!得了!我一问这事儿,你就跟我诉苦!好吧,我答应你,帮你寻摸些好后生,培养他们成就一级,你就别总来我这里号丧了!” 陆压转忧为喜,“呦!那就摆脱华澄爷爷了。不多要,一千万年,您给我培养出一百个一级生命就行!” 华澄脸色巨变,一脚踹来,“滚你的!一百个?一千万年?即使有意引导,能出五个你就烧高香吧!还一百个!对了,罗帝里克也是一级生命,你真的打算让他消亡?不浪费吗?” 陆压摇头笑道:“不行!罗帝里克的生命方程有问题,不是理想的运动维护者,有他在,只能扼杀更多的一级生命,呵呵,别看我们是他引导的,若没有终极文明的严令,我们早就化灰了,终极文明让他来引导,也是有意借我们的手让他消亡! 嗯……至于种子,我现在还有几个,那个叫做乔达摩悉达多的王子是一个,慈航算一个,三清都很有前途,说不定也能成,共工……难一些,不过可以试试,唉……我的大哥是没希望了,母亲太昊倒真是个好种子,阿瑶不行,对了,鲧、或者说禹或许可以,当然,还有我当年分离出去的孙元,应该不错,嗯,地球就着几个了,新珀尔我还想到一个贝斯科,玄河人中,伏羲和西灵也可以,目前就这些,唉,愁死了!” 华澄在旁边默数着,等陆压说完,也愁眉苦脸的说道:“这……加上我们那十六个种子,再加上我答应你的五个,这也才三十三个啊!加上我,三十四!差远了,必须在万物归元之前培养一亿的一级生命,才勉强够用……差远啦,”说着,华澄拍拍陆压的肩膀,“算了,生生死死,明明灭灭,看开点儿吧,你节哀顺便……得了,你别和我在这里扯了,快去干正事吧!”说完,一推陆压,周围传来镜面破碎得声音,老华澄拽着陆压走出镜面宇宙。 陆压却摇摇头,“你算错了,同弦生命都是可以培养的,这些种子弦上,大概可以弄出一千个一级,至于其他的,呵呵,我在考虑吧,好,五个太少了,五十个啊!不许再还价了!再见!”说完,不等华澄耍赖,陆压已然晃身不见。 战争!陆压明白,自己需要大量的,不间断的战争!战争中消耗的能量是必须的代价,现在,整个宇宙维持运转所需要的,是高级生命,这个世界运动顶端的高级生命!大量的高级生命,才是宇宙再向前迈步的关键。 细牙星域的联合舰队已然冲进九州星域的边缘,三千亿艘各式各样的宇宙机械,在九州星域边缘组合起来,它们像是一个个的零件,在眼花缭乱的机械变奏中,组合成一步巨大的机械,体积几乎可以同一个行星系媲美,拦在这巨大机械前方的第一颗九州星域生命行星,名叫“辽望”,隶属于三教联盟中的阐教,行星的领主,名为袁重焕。 “领主大人,敌军组合成巨型机械,我们是不是要主动出击?否则就是一个坐以待毙的结局!”袁重焕的副将祖大绶劝道,他是和袁重焕几乎同年的师兄弟,在其他师兄弟开枝散叶各自就任领主的时候,坚定的情义让他一直留在袁重焕身边。 “我们全部的力量,整合好了没有,有多少可用的力量?后方有什么新的消息吗?”袁重焕不惊不乱,早在三千年前,他就不止一次的上书阐教高层,阐述细牙星域的威胁,今日的危局,早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几千年来,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这一天作准备。 祖大绶有些兴奋,已经一万多年没有参加过大型战争了,这让这位勇将型的三级生命有些心痒难熬,听到袁重焕的问话,迅速说道:“已经整合完毕!共有三级上层生命、包括你我两人共六人,三级成熟战士十二万八千人,临时取用三级标准本体的四级顶层战士共六十五万人,四级中层十三维战士五百二十万人,制作完成的湮灭球弹药充足,三千年的积累,有十亿颗,其他不足十三维修为的幼儿约有三千万人都已经向后方撤退出发了。另外,后方也传来了新的消息。 九大门派都已经得知细牙星域的动向,正在整合部队,离我们最近的后方,太乙仙尊师祖亲自坐镇,正在构筑反振荡防线,并集结队伍,只是得到消息的时间匆忙,现在在第二线的部队,只有大约四百多万三级战士,外加四级战士六千万,三级上层弦控者的数量很少,不到一百,所以,他们还需要时间。” “在前方侦测的战士有什么发现?”袁重焕心思平静,步步稳重。 “这个……没有任何消息,所有派出去的侦测战士全无音信……” 袁重焕点点头,“那只能靠我们这几千年不断渗透的来的消息推断了,这次细牙军派遣的军队中,三级生命体应该不会少于六百亿,四级生命体不会少于一万亿,眼前的巨型机械,只是一只小小的试探部队,估计操纵者只有几万个四级个体,其余的都是无人舰,细牙对我们并不了解,所以……我们要争取时间,就必须让他们觉得我们高深莫测,不可轻敌,否则,他们会轻装快速推进,那样的话,更不好收拾! ……这样吧,大绶,眼前的巨型机械,你一个人去解决!一次全方位千叠振荡,彻底摧毁它!我会接应你,然后继续突进!这第一仗,只有我们六个三级上层生命去!我要给他们一种错觉!九州文明,对他们的来犯,完全不屑一顾,而且,九州正规的战士,全是三级上层生命!就是这个错觉!” “大帅……您,您留下吧……我们的侦测战士已经落到他们手中,通过解析意识弦,说不定他们已经了解我们的实力了……”祖大绶担忧的说。 袁重焕洒然一笑,“不,我们六个是先锋,宇宙战争中,没有靠防守取得胜利的,在我们身后,我们所有的六百万能上战场的战士同时出击!他们将顺着我们开辟的通道,打一次漂亮的逆袭!直到全部死亡,我们……一定可以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战争对于九州星域中的智慧生命来说,就像家常便饭,在九州星域内,每个生命都习惯了战争,开始是人类的扩张战争,随着无数个种族的彻底消亡,人类和归附人类的种族占有了九州星域,然后就是不断的探险战争和小规模的蚕食战争,还有九大门派之间的内战,九州星域内无时无刻没有战争。 细牙星域入侵的消息传开,九州人并没有觉得恐惧,反而,一种新鲜的感觉让他们更加兴奋,“入侵者”?这个词……一般都是放在九州人类头上的光环啊……,头一次被入侵,那感觉真是有趣! 九大门派的战争机器迅速开动,战士迅速集结,昊天宫由少昊“御驾亲征”,手下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个个威武,合兵总计三百六十亿,其中三级战士六十亿,三级上层的高手共有万余人。共工的月魂派人数虽少,但却更精锐,共工也是亲自出马,共带兵一百二十亿,其中三级战士也是六十亿,与那昊天宫不相上下,而三级上层高手却足足多出五倍!竟有五万余人可以使用弦振荡的威力! 相比之下,人数最多的则是三教联盟了,三教联盟这次仍然是联合军队,总元帅由阐教杨戬担任,此人虽然辈分是第三代,低于任副帅的赵公明,但资质出奇,已然成就圣者,是九大门派中除了太昊少昊共工、三清、西灵之外的第八位圣者,就连东昆仑的伏羲成就圣者的时间也晚于他,因此,杨戬为帅,无人不服。 三教大军合计七千五百亿!其中,三级生命三百亿,但是三级上层的控弦者却不多,三教合起来不过两万人,但阐教十一位二代金仙(太乙已经在前线),截教三霄赵公明、道教玉都等站在二级门槛的高手全都随军,又让这阵容壮大一分。 东西昆仑的阵容,相比之下,明显单薄,这次也是联合出兵,总帅由西昆仑蓐收担任,东昆仑的赤松子、应龙、金翅大鹏统统出征,合兵共计一千一百亿,其中三级生命一百亿,三级上层高手不过区区六千人…… 实力最弱的五帝观、东皇派,分别依附在三教和东西昆仑的旗下,各出兵二、三十亿左右,三级生命不过一、两亿,三级上层者,更是只有区区数百,但两派宗主,句芒和镇元子全都亲自出征。 九派大军浩浩荡荡,向辽望星方向汇合而去,明眼人都明白,显然,九大门派并不止是想打一场防守战争,而是要趁这个由头,将细牙星域彻底纳入自己的领土。 八万六千名控弦者,五百二十亿三级生命,八千六百亿四级生命,面对至少六百亿三级敌人,一万亿的四级敌人,一个问题便凸现出来,难道各派要分别行动吗?若是九派联合行动,像从前的人类扩张战争那样,谁来统领这只大军?! 九派的争吵如期而至!昊天、月魂两派推举共工,三教联合五帝观自然是推举杨戬,杨戬不行的话,元始便亲自出马,东西昆仑声音不大,但处处和三教作对,可对共工也是一百个不愿意,谁都知道,伏羲和共工有着不可解的血仇。 就在他们争吵不停的时候,前线战报传来…… 辽望领主袁重焕率众突击细牙联军,领主袁重焕及下属祖大绶等六人,在第一波振荡攻击中,全部殉派,六百万大军从六人扫出的空隙长驱直入,给措手不及的细牙人造成了至少五千万生命体的杀伤,而且,在战役后期分散开,化整为零牵制细牙人,现在细牙人正在捂着淌血的鼻子,满地的寻找漏网之鱼,时间,有了! 然而,这一点儿的时间,够不够九派争吵,还是个未知数…… 袁重焕的设想是,给细牙人一个己方对细牙不屑一顾的感觉,伪装强大,却不是真的不屑一顾,细牙人的强大,袁重焕最清楚!可是,他没有料到的是,九派宗主,却真的对敌人不屑一顾…… 就在事情向最坏的可能性滑行的时候,九封各自凭空出现在九派宗主眼前的信笺,让九位、不,十位大小宗主全部闭嘴,老老实实的离开各自的宫殿,汇集在圣双星海桥中心! 37第三十七章(1) 圣双星,海桥中心重力星内部,那个留下来和阿瑶卿卿我我的“陆压”,又被归元神陆压取代,变得冰冷沉默,一个人浮坐静思,等候九派宗主的来到,阿瑶虽然对这种突然的变化有些费解,但几万年养成的习惯,让她没有多问什么,也在一旁静坐陪候。 离开华澄后,一个问题就在陆压的心头缭绕,问题归结为四个字,“宇宙之外”! 这个问题深而广,第一道关锁就在于,是空间从属于宇宙,还是宇宙从属于空间?换个角度来说,宇宙的概念是什么?有什么标准来确定?若宇宙从属于空间,那么,宇宙的定义就应该是有自己独特规则的、一定范围内的运动状态空间;若空间从属于宇宙,那么,宇宙的概念就会成为一个泛化概念,自己、包括所有这个“宇宙”中的生命,所意识到的“宇宙”就仅仅是泛化宇宙中,一个规模更大的巨型星系而已,和以往星系概念所不同的是,这个巨行星系有着自己独特的规则体系。 一切统一于观念之中,又在观念之中分离。若宇宙从属于空间,那么宇宙外面的全静止空间海是否有边际?有空间就有范围,有概念就要有规范概念的规则!范围之外又是什么?若空间从属于宇宙,这问题并没有变化,泛化宇宙有没有范围?范围之外,概念之外,又是什么?这个概念又是怎样出现并确定的? 无论空间和宇宙的关系如何,范围障碍悖论都会出现,这是一个难于逾越的思维屏障。陆压很清楚,在很多人的想象中,在前缘地球的发展过程中,出现过一种说法,就是套装宇宙,即假定现在的宇宙是外层更高量级宇宙中的一颗“沙粒”,或者说高量级宇宙中的一个物质微粒中,就饱含着现宇宙,而现宇宙的一颗微粒中,又套着另一个微量级宇宙,当然,这里的“微”和“高”都是相对而言的。 (前缘地球,孙元所在的那个地球,渐开线宇宙结构,只是为了便于理解,才简化为平面渐开线,实际上是高维的,多层的) 但是,陆压对这种说法不屑一顾,这种说法没有任何意义,完全是一种不负责任的逃避和搪塞,无限循环的思维模式,是一种能力尽头、自我封闭的表现,是一种失败,真正的宇宙面目,决不会是这种无厘头的逃避。这种说法虽然自洽,但它是不可证伪的,是超验的,是思维封闭、思维休眠,必然错误。 当思维不可外展的时候,当思维遇到范围障壁的时候,就要将思维内化,就要向思维的基础概念提出疑问! 宇宙可以用空间来衡量吗?空间,是一种存在还是一种概念?当生命方程经过“条件云”,将“条件云”的种种刺激,通过生命方程的计算,输出意识中的表象的时候,真的有空间的存在吗?空间,也许,仅仅相当于前缘地球上,电脑显示器中表现的画面…… 若空间是一种真实、本质的存在,那么,前缘地球和目前圣双星的空间位置关系如何?难道宇宙真的像两个镜面相对似的,拥有无数层的世界?有无数个地球和太阳?那岂不是成了华澄的镜面宇宙?这岂不是再次陷入了无限循环的陷阱?又进入了思维封闭? 决不是那样!陆压摇摇头,蓦然,他想到了罗帝里克,在罗帝里克眼中,宇宙是因果海、状态海,那么……在罗帝里克眼中,空间可以衡量宇宙吗?陆压将意识切换到因果海状态下,恍惚间,宇宙随之改变了表象,无数的因果,在以时间为第一维向,堆积在一起! 在罗帝里克眼中,空间并不是第一标准!万花筒似的宇宙,在因果海表象下,是以时间为第一参照,空间沦为一个辅助概念,用以排列因果状态点的辅助概念而已!而在陆压习惯的空间宇宙表象下,空间就是第一参照,时间又沦为辅助概念,用以标识运动先后的辅助概念而已! 陆压头脑间一亮,一个真理赫然摆在他的眼前,空间和时间,都不是真实、本质的存在,而都是本质的一种表象!都是本质在生命体不同的观念视野下,表现出来的,用以厘定生存经历的工具化概念! 那么,本质是什么?陆压的思维继续在自己的生命历程中寻找……,要寻求本质,就要寻求自己和与自己观念不同的生命体的共同点,自己和罗帝里克的共同点在哪里?生命方程?条件云? 如果用条件云解释前缘地球的存在,就简单了,生命方程以意识弦的状态被宇宙生发点甩处,用渐开线的方式经历条件云,相似或相同的条件云,被同一生命方程经历的时候,都会被计算输出同样的表象。换一种说法,现在的陆压和孙元,先后经历着同一片条件云,也就出现了两个相似或相同的地球表象,而条件云不是一成不变的,生命方程选择(或者被动)走过的诡计不同,就会过渡向不同的条件云,也就产生了不同的历史、因果。 条件云吗?陆压仿佛一时间抓住了什么,但又模模糊糊的不确切…… 重力星中心的空间一阵晃动,把陆压的思路轻轻的打断,陆压睁开眼睛,神智清明,眼前,荡漾的空间波纹中,九派宗主们一个接一个,先后浮现。 首先浮出的,是太昊和共工,太昊看到清醒的陆压,欣慰的一笑,竟走上前,轻抚陆压的头发,宽大的手掌中,尽是母亲的温暖,让陆压享受到一阵久违的温馨,“孩子,你终于醒了……我以为,你永远都无法醒来……,醒了就好!就好!”太昊说着,在陆压身旁浮坐,几万年在人类主体的社会生活,太昊也不再保持赤火金猊的外貌,而是以慈祥粗厚的老妇人形态出现,这又让陆压感觉她更像一位母亲。 紧随太昊的共工,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欣慰的一笑,在陆压的左手边坐下,“啪!”拍了陆压后背一巴掌,就再不言语。 接着出现的,是少昊,他也走上前,和陆压紧紧的握了一下手,就径自坐在太昊的下首。 少昊坐定之后,西灵和伏羲联袂走入,他们看到陆压,只是轻微的点一下头,而阿瑶则迎了上去,挽住西灵的胳膊,亲昵的如同母女,带着西灵和伏羲在远离共工的另一边坐下。 而后,元始、通天、老君三清连同镇元子一同出现,四人对陆压微一颔首,算是礼过,就在陆压的对面坐定。句芒则是最后一个进来,面无表情的坐在偏远的地方。 陆压十分清楚这些人心中的想法,这些二级生命的生命方程清晰的展现在陆压的眼中,通过生命方程,陆压可以准确轻松的推算出这些二级生命在此种情境下的所思、所想。 等到众人坐稳,陆压却突然一拍脑袋,“哦,对了!忘记了一个人,身为圣者,杨戬也应该来啊,你们等一下,我去弄他过来。”说完,陆压一闪消失,众人一愣,相互之间递过几个眼神,刚想先交流些什么,忽然眼前又是一闪,陆压已然出现,手中居然就提着迷迷糊糊的杨戬。 陆压把杨戬一放,依旧坐到原位,杨戬稀里糊涂的转头看了半天,他这时非常紧张,自己身为圣者,居然对突然出现的神秘人全无抵抗之力,像小鸡一样被人提来,大是恐慌,这时却又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看到众位师长愕然的脸,他毕竟是个聪明伶俐人,神念一转,已然知道自己是在圣双星海桥中心,自己曾经保护过的地方,心中稍安,很自然的走到三清的身后,老实坐下。 陆压很欣赏这个伶俐的晚辈,微笑点点头,开言道:“这次叫大家过来,不为别事,只为这一场赌战,也就是你们眼中,和细牙星域的战争,各位可能不知道,细牙星域背后的控制者,是一个一级生命,罗帝里克,又称为逻辑之神,是掌控因果时间的高手,当然,他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亲自赤膊上阵的,我呢,也只好通过你们,彻底打垮他的意志。” 说到这里,陆压一顿,看看众人的反应,无法理解者有之,执扭不信者有之,不屑一顾者有之,嘿嘿冷笑者更是不乏其人。 陆压一乐,他突然感到有些有趣,决定直接刺激他们,接着说道:“所以,作为要消亡这个一级生命的我,决定集合你们九派的力量,和罗帝里克玩儿这一局,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听命于我,我就是九派总领,当然,这场战争,还有更多的目的,比如,挑选人才,作为日后培养成就一级生命的苗子,清楚了吗?” 要说这九派宗主们还是很有涵养的,等陆压说完,不服的人才爆发出来,最为激烈的,就是三清中的通天,其他的像老君、镇元也都露出轻蔑不满的神色。而伏羲、西灵、元始却是面色阴沉,不露声色,共工、太昊、少昊或许对陆压了解甚多,加之本来就是感情深厚的一党,倒是神色欣然,颇为赞同,最角落的句芒面色很平静,似乎事不关己,倒让陆压很感兴趣,毕竟,在前缘地球的经历中,句芒给陆压留下的印象,并没有多坏。 这些圣者们的反应,陆压很清楚原因。像伏羲、西灵、元始,都是和自己在昆仑相处过,知道当年自己掌控因果的力量,或许他们当年不理解,但随着修为见识的增长,身为圣者的他们,越发清楚那是超越圣者的力量,因而,根本不敢反抗。 而像通天、老君、镇元等人,只是在当年消灭东皇、湘君,创造圣双星的时候,见过陆压,而当是陆压所作的,完全是三级生命可以做到的,湮灭东皇和湘君的手法,也是三级生命惯用的空间点手法,因而,他们并不了解陆压的实力,虽然当年陆压超出他们许多,可以说是第一个三级生命,但以他们的自负,并不认为自己身为圣者,没有追上陆压的实力,而陆压将杨戬擒来的手段,也没有被他们重视。 杨戬已经领教过厉害,当然不敢多说,句芒还没有成就圣者,只是站在二级的门槛上,他早已经习惯了在这种会议上,不发一言。至于共工、太昊、少昊,即使陆压仅仅是个圣者,他们也会一力的支持陆压。 通天第一个跳出来,“陆压道友,呵呵,或许本座称呼你为师弟也没什么不妥,你隐居数万年,何德何能来震慑九派大军?我们多年来维护海桥的安宁,只是念在你开创之功,可不是认你为九派之首,你自己要搞清楚!这九派联军的总领,自然还是杨戬更合适!” 通天说着的时候,元始直向他打眼色,几万年来,元始唯一心存恐惧的人,就是陆压,可是因为面子问题,从没有和通天、老君说起过当年陆压在昆仑的往事,此时再提醒却已经来不及了。通天也很奇怪,二哥这是怎么了?二哥那可是最为斤斤计较……甚至蛮不讲理的,怎么今天怂了?!再转头看看老君和镇元,这两位神态自若,通天便无视元始的警告,一口气把话说完。 陆压静静的听他把话说完,点点头,笑道:“好……不服是吧,那么,老君、镇元,你们二人可服我作九派总领?不是九派联军的总领,而是九派总领,你们要清楚!” 老君和镇元一扬脖,矜持的微笑着,缓缓摇头,老君轻笑道:“陆压道友开创之功,实不可没!道友日后若有闲暇,任到任何一派,我们必会待为上宾,可是,这九派总领,轻忽不得,陆道友功劳虽大,但也要一个德才具备、深孚众望的人,陆道友不合适,还是杨戬徒孙儿更加合适!” 陆压点点头,没多说什么,转而问伏羲、西灵二位,“我为九派总领,二位觉得合适否?” 伏羲和西灵对视一眼,齐齐点头,他们可是从阿瑶这里得到许多想都不敢想的信息,要不连成就圣者都难,“创世神的梦呓”的源头在哪里,他们再清楚不过,连声说道:“合适!再合适不过!陆压先生作为九派总领,九派必能更加发扬光大,前程无限!”他们都不敢认陆压为晚辈,而称呼为先生,弄的通天等人奇怪的看向他们,而元始却是微微一叹。 陆压一笑,转而问元始,“元始师兄,师弟作这个九派总宗主,可合适?” 元始一呆,先不说话,从身后把杨戬拽了出来,这才说道:“再合适不过!我阐教愿尊师弟为总宗主!杨戬,快快见过师叔祖!以后要小心孝敬师叔祖!陆师弟,当年……你我虽然不大来往,可终究有同门之宜,看在这份情义上,万望好好照顾你这徒孙儿,杨戬聪明伶俐,倒是个可造之才!”通天和老君傻了…… 陆压点头笑道:“好说,好说!句芒宗主,你的意见如何?” 句芒在这些人中,实力最差,姥姥不亲舅舅不爱,能支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若非伏羲和西灵念他曾经忠于东皇,危机时刻照应几次,早已经名存实亡,几万年下来,自然有一套驱利避害的本事,陆压几问之后,句芒已然看清了风向,忙从座位站起,对着陆压躬身屈膝拜倒,高呼道:“属下句芒,代表东皇派全体三百亿弟子,恭祝总宗主带领我们,战胜敌寇!树立威名!总宗主亿岁亿岁亿亿岁!”好嘛,把当年伺候东皇的一套,后面加一串零,原封不动搬了上来。 虽然是在意料之中,那效果还是造的陆压一愣,随即,陆压哈哈笑道:“好!哈哈,不错,不错,神智清明,不为情感观念左右,是个可造之材!你快起来吧!” 句芒再叩一首,这才恭恭敬敬、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不理通天等人鄙夷的目光,颠颠颠的走到陆压的身后,与有荣焉的坐下。 陆压有左右扭头问太昊、少昊和共工三位,“母亲、大哥,孩儿作九派总宗主可合适?共工……老水,虽然在这个时空我这么叫你,你有些新鲜,可是,就让我这么叫你吧,你觉得我合适吗?” 这三位当然点头,均说:“再合适不过!我派(宫)一力赞成!” 问完一遍后,陆压笑吟吟的转向通天、老君、镇元三个,“就你们不服是吧?!好,不服的好,否则,我还真没有借口**你们,哈哈,用‘**’这个词很邪恶不是?” 说着,陆压身形一晃,分出三个一摸一样的陆压,同时出现在通天、老君、镇元三人的头顶,伸手向三人按去。 37第三十七章(2) 镇元还没有成就圣者,全无抵抗之力,他想振弦拼命,可惊觉周围所有的弦僵硬如铸,自己竟然一时间沦为毫无力量的可怜虫,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本体如干沙一般散化,灵魂被剥离出来,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捏成一团,偏偏对周围的感应没有切断,在他惊恐的意识中,清晰的看到,已然成就圣者的老君和通天,和他一样,柔弱如同婴孩! 老君和通天的第一反应和镇元一样,立即调集弦力反抗,可是哪里调的动?根根宇宙弦如同铁铸,在陆压归元算法的控制下,将运动状态保持的一点不移!就连自己的意识弦也全然被陆压死死掌握,陆压的手掌在他们的头顶一按、一收,两人本体碎散,灵魂被陆压掐在手中,丝毫动弹不得,软弱无力的就像两只小鸡崽儿。 举手见,三个反对者的生死已然在握,陆压轻松无比,众人却都惊惧,而完全投靠的句芒心里得意!这回可是站对了排了!这个主子,一个字,强! 让他们见识到厉害,陆压不为已甚,毕竟都是成就一级的苗子,如此扼杀,太也浪费,手段逆转,三人本体瞬息复原,轻轻一拍,陆压又将三人灵魂打入本体,三个陆压分身也随即消失不见。 “我为九派总宗主,汝等可服?!”陆压一丝不见恼怒,平和的问道。 三个可怜虫相互一看,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纷纷言道:“总宗主神威盖世,我等拜服!” 陆压知道他们心存憎恨,不过……那又如何?莫说他们还没有成就一级生命,全无抵抗之力,就算他们成就一级之后,在自己掌握的力量下,和一只蚂蚁也差不了多少,他们不反便罢,反了更好,自己需要更多的战争来选拔人才,他们或许就是今后的好靶子。 和罗帝里克的战争也是如此,消亡罗帝里克不是目的,而是要通过这样大型而残酷的战争,提拔有希望成就一级的人才! 统领九派之事搞定,陆压大手一挥,令诸位宗主坐好,转头和蔼的对元始说:“这第一件事,还要麻烦师兄了,请您传令太乙的前线部队,他的部队大约有六千四百万,让他将这些部队分散为一百万只小分队,向细牙人方向分散出击!” 听到这第一条命令,所有人都傻了,就连支持陆压的太昊少昊共工都觉得不可思议!少昊忙劝道:“兄弟,这样可不行啊,这样只会给敌人各个击破的机会!那是我们的第一道防线,那道防线后面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建立防线!你这样……第一防线就完了!” 陆压笑道:“大哥有所不知,这是神与神之间的战争,这一百万个小分队,就是我的一百万颗棋子,我是不会随便弃子的,我出一百万个分队,罗帝里克也必然出一百万个分队、甚至两、三百万个分队来拦截,不敢漏空一个,否则就会导致连锁式的失败,而罗帝里克还没有取得细牙星域的大权,他已经差了我一步,呵呵,我和他起点不同,他就已经输了一半。大哥勿要忧虑,元始师兄,请按我的意思办!另外,分为一百万组后,任何一组的组长对自己的小组有绝对控制权,任何人不得干涉他的行动,原来的上级长官和太乙也不许干涉,否则,我就赐干涉者消亡!” 元始上万亿的弟子都交给陆压了,也就不在乎太乙这六千四百万人了,该死就死吧,反正也是意识弦注定的东西……,没说什么,唯唯的点头应允。 陆压接着说道:“这次出击,一是要吸引罗帝里克的注意,赢得时间,二是要让各位习惯这种战争模式,嗯……从现在开始,九派出动的军队,全速向前线调动,我不管你们走什么路径,三个月内,必须集结在前线一带,另外,让个派所有领主及领主以上的生命,到圣双星来,你们也留在这里,所有人要向我见礼,我要竖立权威,挑选人才!” 各派宗主唯唯,陆压吩咐完,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转而问道:“你们知道什么叫做时间海吗?……” ……………… 前线,细牙联军后方,一片混乱。罗帝里克间接的触使细牙皇帝出征九州,但却没有取得对细牙的直接、绝对控制权,而他派出的五个徒弟,都乔装混入细牙军队,却也是低级职务,虽然预言到袁重焕的突袭,可哪个军官拿他们当回事儿?这五个家伙还真不敢在没有罗帝里克命令的情况下,擅自兵变,夺取军权,等到罗帝里克意识到自己已然落后一步的时候,已经晚了,袁重焕的突袭大获成功,而且,九州人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将前方防线的六千多万战士分成上百万组,向细牙联军方向撒了过来。细牙的军官们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可是,只有罗帝里克明白,这一百万组的分队,在一个一级生命的控制下,能够发挥出怎样的威力! 手忙脚乱中,罗帝里克急忙控制细牙军队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撒出了上百万组的小队,同陆压进行因果对抗,可是,他控制细牙人需要经过两层步骤,一是要控制上级官员派出小队,二则是控制小队,这就慢了陆压一拍儿,处处落于下风。 一万亿艘舰船,在太空中组合成巨型的机械,这不是什么战争武器,而是细牙皇帝的寝宫,一个月来,细牙联军被一颗小小的辽望领主的一次小小的突袭,拖延了一个月的时间!还损失了五千万的战士!这让细牙皇帝暴跳如雷!巨大的机械宫殿中,时不时传出愤怒的咆哮和某些生命临死前的惨嚎。 狠狠的嚼碎一名人类俘虏后,细牙皇帝嘴角还渗着殷红的血浆,毫无风度的躺在满是血污的地面上,喘着粗气,每一天,他都要靠着嚼食抓到的人类俘虏,发泄自己的怒火,“这些肮脏的黄虫子!有着红色的肮脏的血!我讨厌这种生物!我要……我要让他们永远成为我们的肉食!唔……这种生物还真是很好吃……” “陛下,你……太没有风度了,一想到我要化形为你这种生物……哦!天啊!我就觉得恶心!你是黏液怪进化来的吗?!”一个滑稽戏谑的声音像针一样,刺进细牙皇帝的听觉器官,细牙皇帝的怒火就像火星见了汽油一样,“腾”的猛烈重燃! “你!你是谁?!嗯?你的样子……我怎么这么熟悉?警卫!警卫!来人!!把这个家伙拖下去!把他煮成我喜欢的甜粥!!”随着细牙皇帝的喊声,远处传来“咕唧、咕唧”的黏液体爬动的声音…… 罗帝里克真是快要崩溃了!当初怎么选择了这个种族?九州周边那么多强大的星域,自己为什么偏偏选择这个黏液怪!!不过……没办法了,现在退出,就是向陆压认输,忍了!一挥手,细牙皇帝灰飞烟灭,而形态已然和细牙皇帝一摸一样的罗帝里克,安详的站在宫室的角落中。 “咕唧、咕唧、咕唧……”六滩黏液体细牙侍卫爬进满地人类血污的宫室,先是恭恭敬敬的向了“皇帝陛下”行了一个漩涡礼,然后就疑惑的看着空室内,呃……皇帝陛下要煮成甜粥的目标在哪里? 罗帝里克开“口”了,“刚才的旨意取消,你们,把这里弄干净,然后集合所有的集团军最高长官和领主以上的贵族,还有所有中央的大臣,到这里开会!” “咕唧、咕唧……”侍卫们唯唯退下,听到一声声“咕咕唧唧”的黏液滚动的声音,罗帝里克一阵恶心,气的大声咆哮道:“你们不是三级生命吗!为什么还保持这种丑陋的形态!传我命令!以后宫殿内所有的侍卫、内官,全都不许爬行!给我漂浮!!!”声音在罗帝里克暴怒的推动下,响彻机械宫殿内外。 罗帝里克要疯了!!黏液侍卫和黏液宫女们(罗帝里克都懒得知道这些黏液怪怎么分的男女美丑……)飘起来后,活象老式太空船中漂浮的一堆堆粘痰……,“啊——!!!”罗帝里克高声惨叫,无尽的怒火将在他面前飘荡的侍卫和宫女们统统炼成飞灰…… 细牙皇帝陛下似乎有些古怪,这些天连接下达一串不可思议的命令,头一令,就是严禁任何四级以上生命以黏液的形态出现在他的面前,或者将冻结成一砣,或者变化成其他生命的模样,总之,只要让皇帝陛下看到黏液形态,必死无疑!而皇帝本人,也化作了这些天作战的敌人——黄虫子的形态,弄得好多细牙的长老都以为,皇帝是这些天吃掉的黄虫子太多,被传染了什么精神类的疾病……当然,所有抱有这种想法的长老,还有那些守旧、坚持用黏液怪本原形态觐见皇帝陛下的大臣、领主、将军们,全都被暴怒的皇帝陛下亲手、是亲手哦!炼成飞灰…… 第二条命令,就是提拔了五个名不见经传的细牙人,成为五大集团军群的最高长官,当然,这种命令,就免不了随之而来的血腥清洗…… 第三条命令,皇帝陛下不顾反对,彻底改革了细牙联军的军制,从大集团军编制改作了分散式的小组编织,将一万多亿的远征军,划分为一百亿个小组,每组一百名战士,而且,所有的小组直接听命于皇帝陛下,各小组不相统属,也就是说,统领一百战士以上的军官被重新划分为两级,皇帝和组长,是的。不用惊讶,管理一百战士的组长,成为皇帝陛下之外的最高军事长官…… 最让细牙联军每个人都惊讶无比的变化,就是皇帝陛下的实力,似乎一夜之间增强到无法想象的地步!三条命令激起了不下一万次的政变、哗变和刺杀,参与者不下几亿战士,甚至包括了一半以上的贵族高手,然而,所有这一切,都被皇帝陛下一手镇压,半年来,联军盘踞不前,但驻地已然被鲜血浸透! 没有一件事一帆风顺!似乎处处、人人都在和自己作对!罗帝里克已经被气的形容憔悴,几亿几亿的屠杀让他腻烦,好在,终于完全控制了细牙联军,虽然细牙军队元气大伤,但在自己的控制下,他们的破坏力只会更强!就是……不知道,半年来,陆压都在作什么? 创世历50002年六月一日,是所有九派领主难以忘怀的日子,就在这一天,在圣双星海桥之上,九州星域九大门派,正式合并!九州星域全部一共一百二十二万位领主,以及九大门派数十万亲传、秘传弟子,齐集圣双星海桥,觐见九州总宗主。 即使在数亿年之后,高层圣者嘉宝玉对当日的情况还是记忆犹新!据他自己说,就是在那天,他突破了三级上层的障壁,突破到了圣者的层次! “那一天,近二百万三级中层以上的强者,集会在圣双星海桥的中心部位,当时,我还是一颗偏远行星‘怡红星’的小领主,所幸自己屡屡悟得真知,当时,已经是可以使用弦力量得三级上层生命,唉……说来后怕,当时接到师门命令的时候,我是不愿去的,那一走就是半年多的时候,林妹妹和薛姐姐该有多寂寞?幸好在薛姐姐的苦劝下,我前往圣双星,这才没有错过亿万年难遇的机缘! 时近中午,所有人在海桥中心密密麻麻的浮立,九位宗主躬身面对海水之下,宗主们如此,我们这些作弟子的,更是大气都不敢长出,日光近午的时候,天象突变!炽烈的太阳突然晦暗,似乎被一层黑纱笼罩,这是,从海桥水面之下,绽放出无限的金光! 眨眼间,金光就充满了我们的视野!看不见任何景物,看不见周围任何师兄弟!双目如盲,更可怕的时候,我们的灵魂我们的感知也都被禁锢了!就像被人紧紧捏在手心儿的小鸟儿!很多人尝试震动自己的意识弦,但那无用,我们根本无法动用任何一粒空间点! 而后,当我们惊恐的情绪渐渐平息的时候,满目的金色,开始发生变化,先是从纯净的金光中,出现了一个浓黑的墨点,接着,墨点中甩出一条细细的黑丝,一圈一圈的,像渐开线那样甩处去,黑丝扫过的地方,就会被染上一层淡淡的灰黑,因为是一圈圈的渐开线样子,所有黑丝一层层的,不断扫过黑丝外端点开拓出的平面,如此,逐渐,越向中心点黑色就越浓重,越向外围,黑色越浅薄。 我不知道怎地,就被那一圈圈旋转荡开的黑丝完全吸引了!那一圈圈旋转荡漾的频率,那由慢到快、由快到慢的节奏,天哪!是那样的迷人!那节奏,始终在我的意识中回荡!我看这黑丝的荡漾,就会想起一幕幕的过往,回想起年轻时,和姐姐妹妹们嬉笑的快乐日子,我当时迷迷糊糊的,意识中,那黑丝荡漾的规律,有时变化成女孩儿们柔细的腰肢,有时变成她们宜嗔宜喜的嘴唇,有时又变成她们难以琢磨的喜怒哀乐,变成我们分和聚散的前世今生,我甚至……我甚至看到了另一段让我不难接收的历史,那是一段悲惨的历史,至今我都不忍心对林妹妹说,她听了一定会哭上好多天…… 总之,那黑丝荡漾的频率,吸引了在场的所有人,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家渐渐醒来的时候,九位宗主中间,站着一个年轻人,虽然没有我秦钟弟弟俊俏,可是比秦钟弟弟有气质多了,那是一种看破万事万物的了然!那时,归元神哥哥一映入我的眼帘,我就已经下定决心,永远!永远不会背叛他! 下面,我就说一说我和归元神哥哥不得不说的故事……” 嘉宝玉的回忆录到此戛然而止,下面的内容被有关部门以“危害社会风气”的理由责令删除了,但由此,我们可以想象当年归元神老祖宗出关时的宏丽场面! 陆压将“弦速渐变律”深深的印入在场众人的脑海,眼前这二百万人资质高低不一,资质低者沉睡半月即醒,而资质上乘者,竟沉思两月有余,等众人皆醒之后,由九大宗主带领,齐齐向陆压叩拜,口呼“归元神”号,陆压的权威正式在所有九大门派高层的灵魂中,深深扎入。 当二百万领主及亲传秘传弟子或回归战斗部队,或回归领地之后,时间已经距离陆压招集九大宗主过去了半年,此时,罗帝里克在细牙联军中,也刚好完成权威的确立。 然而,陆压又再次领先罗帝里克一步,在圣双星海桥的觐见礼中,在陆压用“流熵曲”的洗礼下,弦速渐变律深深的植入最强二百万九州人的意识中,其中,那一次洗礼,就诞生了三千位圣者! 罗帝里克做好准备的时候,一万亿对九千亿的战争,已经演变为细牙联军二十名圣者对九州星域三千多位圣者的战争,变成了一级生命罗帝里克对零级生命归元神的战争! 一切的一切,在起点就已经决定,罗帝里克,徒劳的在一圈圈荡来荡去的波纹中,画出一个个麻醉自己的虚幻图景。 38第三十八章(1) 声势浩大的细牙——九州战争,在偃旗息鼓半年之后,就像掉入一点火星的油桶,猛烈的爆炸!九千亿的九大门派联军,分散成一千八百亿只小分队,每分队三到八人,像一大蓬黄蜂一样向细牙联军方向涌去。细牙联军没有集中兵力去扫荡这些力量薄弱的分队,而是同样分散成两千亿支、每支三到八人的小分队,也像一群黄蜂一样迎面扑去。 战争呈现出一副奇怪的图景,数千亿支小部队互不统属,甚至相互间不通消息,全都直接受控于最高指挥者,眼前的条件总是给小队长们最佳选择的暗示,甚至有些时候,神的旨意会直接打入他们的意识。 在前缘地球的历史上,曾经出现过一个叫做“美国”的国家,此国的军事人员就曾经尝试过这种由最高指挥部直接控制到单兵的指挥系统,但受于条件和历史的限制,还是停留在纸上谈兵的阶段,然而在这以一级以上生命为指挥,四级以上生命为兵员的战争中,确确实实的实现了。 又是整整半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从辽望星到细牙星域之间的广大空间,度过了它在整个宇宙历程中,最美丽的时光。每时每刻,无数七彩斑斓、形状各异的光球、光波、光纹在这片星空中不断的爆发开,星星点点,映衬的这片星空就像一匹变幻莫测的珠光黑纱,华丽高贵。 “令狐大哥,你看这星空,像不像我们圣双星上春节时的夜空,远远近近的,全是焰火……”一名全身裹着又黑又亮的毛皮大衣的端丽美人,蜷缩偎依在令狐充的怀中,迷离的媚眼中,辉映着极为遥远广阔的空间中,一朵朵盛开的璀璨光环…… 令狐充的脸上,看不到一点儿战争的紧张和恐怖,只有轻松潇洒的笑意,他搂着怀里的美人,自在的飘在虚空中,手指着那一环环的光彩,轻声说:“像!真像,我都有些想家了……,莹莹,你知道吗?我在觐见归元神大人的时候,看见了什么?呵呵,我看到了另一个时空,在那里,也有我们的存在,也有一段美丽的故事……有空儿我给你详细的讲,那个时空里的我们,哈哈,真是弱的可以,连四维的能量核都没有!” 莹莹美人靓丽的大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轻声呼道:“哎呀!那岂不是连最下等的奴隶都不如吗?那怎样生存啊?他们一定很可怜,令狐大哥,以后你若能成就一级,一定要去救他们!” “可怜?没有!那个时空中,地球……就是圣双星,那里圣双星的人很弱,即使没有四维能量核的我们,依靠**力量,在那里都是强者呢!好了,不说那些了,你看,眼前的烟花可是很贵的,每一朵,都代表着一个三级强者的消逝……” “我的妈呀!!!”一声哀怨的嚎叫打断了令狐充和莹莹之间的脉脉温情,一位须发花白、衣袍邋遢的老者在一旁捶胸顿足,“我张三疯造了哪门子的孽!怎么被归元神大人和你们这两对儿分在一起了!天啊!你们……你们这搂搂抱抱的也得有时有晌不是?哎,令狐小子,还有那个杨虢大哥!你们二位说看烟花,老道我没说什么,可你们也不能一看半个月啊!要不是归元神说小组不许解散,老道我早就走了!喂!独孤大哥,咱们这一组六个人,你年纪最长,你说句话吧!” 张三疯身后,是一位面相威严的中年人,半白的长发,垂在腰间,身穿黑色长袖大袍,和周围的虚空融为一体,怀中抱着一柄不知什么材料铸造的大剑,也是黝黑黝黑,不见一点儿的光泽,这人名叫独孤秋白,当年也是一位远近闻名的三级高手,隶属月魂派。而独孤秋白身后不远处,还有一对儿情侣柔柔腻腻的抱在一起,和令狐充莹莹那一对儿成对角线,这一对,男子英伟忧郁,女子清纯如雪顶坚冰,然而二人相视的时候,又立即有一圈圈的柔情蜜意荡漾开。 这一对儿情侣,男子叫杨虢,道教人,女子乃是一位兽修者,一条白玉雌龙,便唤作龙女,西昆仑人,本来是绝无可能结合,奈何天注定的缘分,二人避无可避的相知、相恋,克服了重重阻难,终于结合在一起,成为九派中的佳话。说实话,实在是西昆仑太强大,若那龙女是东昆仑人,老君一定不会应允这门亲事。 这个奇怪的小组一共六人,便是月魂派独孤秋白、道教张三疯、五帝观令狐充、截教莹莹、道教杨虢、西昆仑龙女,这是一个少见的强组!九州联军虽说有九千亿,可是四级生命占了八千五百亿,分成小组后,像这样有五个人是星球领主的小队决不超过十支。 更离奇的是,除了莹莹外的那五位领主,在觐见归元神陆压的时候,全都对弦速渐变律有了深刻的感悟,或成为圣者,或站在圣者的门槛上,也就是说,这个小组居然有五位圣者级的强人!其中,张三疯、独孤秋白、令狐充都已然成就货真价实的圣者,而杨虢和龙女则站在圣者的门槛上。 独孤秋白听到张三疯的惨叫,习惯性的堵住了耳朵,等他叫完,这才放下双手,悠悠说道:“三疯老弟,心安自心求,你对老君前辈的太极图不是独有一番感悟吗?如何见了些许小儿女情状便抓耳挠腮?这可不像圣者修养,我行走宇间的时候,遇到你的武当星系的弟子,一个个谨言慎行,呵呵,真没想到,你这作领主的如此跳脱……” 张三疯长叹一声,嚎道:“不是因为他们的小儿女情状,他们就是当着我面创造下一代我也没有意见!可是……这……时间啊!我看着那一闪闪的光我心痒痒啊!独孤老哥,你还说上我了,你装什么装啊?你心里比我更痒痒!你这一辈子都在挑战,要不是归元神大人直接传旨,让你在这里等候,你一步都不会停!你看看,你抱剑的手都在抖了!” 张三疯说这话间,离他们不远处,几光年外,又是一团盛大的光华爆裂,引得其实最为好斗的独孤秋白一阵不由自主的颤抖,正好被张三疯看到。 突然间,独孤秋白目光一亮,气势暴涨,吓得张三疯以为独孤大哥手痒了要拿自己开刀,“嗖”的窜出几千公里。独孤秋白“哈哈哈哈”一阵的大笑,扬手招呼吓跑的张三疯和两对儿齐齐望向他的恋人,朗“声”传出信息:“归元神的意志到了,我们按照归元神确定的路线,直接攻击细牙皇帝的行宫!” 巨大的细牙机械行宫内,罗帝里克有些疲惫,战争进行到白热化阶段,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要控制数千亿生命的一举一动,推动他们的因果进程,就连一级生命罗帝里克都有些吃不消,本来说,一级生命推动大范围的文明进化也是要用一种总体的推动,像这样对数千亿生命体同时进行微操作还是很吃不消,罗帝里克甚至有时候希望陆压出现在自己面前,一了百了的直接相斗,一想到这个念头,罗帝里克就有些丧气,在最擅长的因果控制都输给陆压,其他方面还能比什么? 战争真正爆发后的初期,因为细牙人多出二百亿组的人手,一度占了上风,可是很快,九州方面就分出许多单人组,这些单人组全都是圣者或二级门槛的高手,迅速扫灭细牙人的优势力量,两个月就扭转了局势,在这段时间中,罗帝里克与陆压的因果争斗处处落在下风,对手就好像有着一柄快刀和一面镜子,总是让罗帝里克看到恍惚不清的因果,并在某些时候竟然能够斩断一条因果链。 如今,半年的真正战争过后,这场战争实际上已经接近尾声,大量的非细牙种族的细牙星域联军成员投降,而细牙本族高手,一半死在罗帝里克手里,一半死在人类手中。一万亿的联军,现在只留下不到两千亿东躲西藏的个体,罗帝里克每天无聊的指挥着他们,和九州人类的七、八千亿人兜圈子,他在权衡,权衡陆压的决心。 二级顶端的玄河五老没有参与到小组战争中,而是防卫着罗帝里克的行宫,当然,罗帝里克的安全不需要他们保护,他们的责任是打发那些罗帝里克不想见的生物。 “感应到了吧!我们的任务就是他!归元神说,那是一只叫做玄熠的玄河人,嗯,和龙女的宗主是同类,二级上层,我们打掉他,就可以杀进细牙的寝宫了!”独孤秋白引导着小组其余诸人的弦,轻柔无意似的扫过玄熠所在之处。 玄熠是知道罗帝里克和陆压之间的摩擦的,他和其他四个兄弟对这场战争并不上心,自从知道陆压已经成就真神的时候,他们已经对“报复”这等事情完全死心,因为这种旁观神仙打架的心里,他们根本没有料到陆压会派一群二级生命到一级生命这里来送死,故而没有意识到那条奇奇怪怪扫过自己身子的弦是敌人的触角。 “像玄熠这样的高等二级生命,细牙皇帝身边一共有五个,所以,一共有五组人来对付,我们是其中之一,准备上吧,张三疯,你用你的太极凝弦法抑制他可以调用的力量,龙女,你协助张三疯控制目标周围的可利用弦,我,令狐充,杨虢,我们三人全力攻击,莹莹……你……给我们加油助威好了……”独孤秋白怎么也不明白,归元神如此英明神武,怎会把莹莹这样一个三级生命派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莹莹慵懒的一笑,“好,正好前几日我观星的时候,看星光起落,听着令狐大哥说的道,忽然悟得一首曲子,一会儿便奏此曲为各位助威。” 令狐充轻轻搂过莹莹,小声说道:“打不过一定要跑哦!不用担心我,我一定跑的比你快!” “上!”独孤一声令下,张三疯身形散化,静立的玄熠陡然一惊,绍所有的空间点和弦瞬间变得凝固如胶,同时,耳边响起一阵熟悉的乐音,这音乐靠着微振荡传播,直接唤起了玄熠记忆深处的恐惧! 因为莹莹此时用来给其他五人助威的“新悟”曲子,正是陆压的“流熵曲”。 玄熠也是初步得见因果的人,他灵魂漩涡急转,扯动的力量吸起意识弦,向某一点轻轻一弹,“轰——”的一声闷响,张三疯整个封锁力量全部溃散,而在此时,独孤等人的攻击也到了。 独孤和令狐的攻击很相似,无数弦的振荡汇集在一起,相互抵消、增幅之后,凝成一束极为强烈的振荡束,穿过空间,直接击向玄熠灵魂的关键节点,若是击中,玄熠的灵魂破散无疑,而杨虢的攻击大开大阖,几十万根弦汇成潮水怒涛,向玄熠夹挤,将独孤和令狐的致命攻击深深的隐藏。 玄熠只是二级上层,并未成就一级,他只能在心态完全静寂的条件下,窥视一些因果,并不像罗帝里克或者陆压一样可以随意纵览千因万果,此时心神被“流熵曲”惊吓,并受到密集攻击,静寂的心态只得维持了一瞬间,弹破了张三疯的封锁,此时已然退变回一名圣者,只好怒喝一声,抖起周围诸弦,奋起反振抵抗。 这时,在“流熵曲”的烘托下,一只纤纤玉手在虚空中划过曼妙的轨迹,毫无阻碍的插入玄熠的防守圈内,随即,玉手炸裂,一圈极猛的振荡爆开,玄熠刚刚组织起的防御弦圈顿时七零八落,玄熠的灵魂也被这神鬼莫测的一击振成重伤,而同时间,独孤他们的攻击恰好攻至,玄熠在六人的联手下,几乎全无反抗之力。 “哼!”一记冷哼突兀的在空间中响起,周围似乎在一瞬间变了世界,一种微弱而奇异的力量嵌入眼前世界的各个角落,整片的空间似乎在刹那间被一个生命完全掌握。随即,无论是独孤、令狐的振荡束,还是杨虢的弦潮,全都倏然化解。 六个人心里齐齐一寒,一种对高级生命本能的恐惧顿时让他们的灵魂都随之僵硬,他们清晰的感觉到,那种无处不在的奇异力量,已经嵌入到自己的灵魂中,甚至嵌入到灵魂的深处!他们六人已然无处可逃,生死存灭完全握于人手! 视野中一阵恍惚,独孤等六人睁眼看时,发现周围已然换了世界……从茫茫星空转移到了一座机械宫殿之内。宫殿正中央,卓立着一个气度不凡的青年男子,那男子的面容朦朦胧胧看不清楚,但那种万事了然的气质却是和归元神大人极为相近。 周围,一圈三十多人或立或躺,独孤秋白仔细一看,嘿,大部分都是熟人……,除了和玄熠一样的另四个玄河人外,还有二十四个九州人士在场,其中,九派宗主赫然在列!此外,像杨戬、月飞、霍去邴、李寻焕等成名的高手也都在,这些人都是觐见归元神的时候,最先领悟成为圣者的高才。 “陆压!!你出来吧!哼,叫这些杂鱼来送死么?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在!出来!”罗帝里克卓立场中,愤瞒的喝呼道。 “罗帝里克……你真是越来越不想冷酷无情的逻辑之神了,呵呵……是上次华澄的镜宇宙让你的生命方程出现裂痕了吗?”随着温和的声音,陆压的身形显现在宫殿中。 一见归元,九州众人齐齐躬身施礼,陆压一摆手,令众人起身,这才接着说道:“让他们来的目的,其实很简单,一是看看你是否还有救药,二是因为一级生命实在难找,他们如果能见上一见,领教一下厉害,日后仔细回想起来,对他们修为提高、甚至突破二级都很有好处……” 罗帝里克“嗤”了一声,哂笑道:“你不是一级生命?让他们见你不就好了!何苦扰我?要了解你我恩怨,你自来找我就好。” “我?”陆压无奈的看着罗帝里克,“你到现在还在逃避现实啊,我是一级生命吗?他们以后不大可能达到我这个高度,所以呢,见你比见我收获更大!好了,罗帝里克,不要再遮掩你心底的恐惧了,你知道,我道成的时候,看到了什么吗?” 罗帝里克笑容很僵硬,“看到什么?呵呵,莫非是宇宙末日?呵呵,归元神……嗤……” 陆压却是眼睛一亮,“哎?你怎么知道,我当真看到了宇宙的尾巴啊……” 38(2)+39(1) 陆压却是眼睛一亮,“哎?你怎么知道,我当真看到了宇宙的尾巴啊……,罗帝里克,在你的眼中,第一因会不会开始消亡?” 罗帝里克眼神一呆,“第一因?当然不会!” “不会吗?呵呵,这么说,罗帝里克,永恒的第一因就是你的生命方程中,用作基础条件的假设了,换句话说,当始动点,也就是第一因消散的时候,你的生命方程就会……崩溃?” 罗帝里克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了,他是一个古老的生命,受于天赋的限制,他在突破到一级生命的时候,根本没有意识到始动点会有消散的一天,他的生命方程中,第一因的存在是一个默认条件,而当归元弦散出,宇宙中心始动点消散后,宇宙中心附近已经成为罗帝里克的生命禁区,在那里,罗帝里克就是盲人和疯子。随着 第一因的消散,开始了整个因果链碎散的过程,这是和陆压眼中,空间状态下的宇宙熵增的道理一样,相映衬的,但罗帝里克却因为生命方程的限制,只能永远逃避,他是一个因果链生物,因果的尽头,就是他生命的尽头。 陆压不等罗帝里克回答,走上一步,语气郑重的说道:“罗帝里克,第一因已经消散了!就在不久之前!你应该知道,这里,我们所立的地方,距离始动点很近很近,或者说,我们这里就是末世!当然,对于这些孩子们来说,时间还有很长很长,可是对于你我,尤其是你,消散的第一因的影响,已经出现了……” 随着陆压的进逼,罗帝里克不由得后退,陆压看着罗帝里克微颤的灵魂,心里不免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虽然,他们曾是敌人,可是,不都是宇宙中挣扎的生命吗? 语气一缓,陆压的话锋陡转,“罗帝里克,你救了你自己!就是刚才,如果你举手间把这些孩子全都杀死的话,下一刻,就是你的灭亡,我不会和你说什么废话,可是,嘿,老练的你,给自己留了一线余地,我决定拯救你!” 罗帝里克深吸两口气,精神恢复正常,不错,冥冥之中,有一种空洞无着的感觉一直干扰着罗帝里克的计算,让他觉得自己作什么都是无根无凭的,心思犹疑,难以落子。此时陆压一说,罗帝里克才在无奈之下正面自己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承认了事实,毕竟是一级生命,自然有一种了然万物的胸襟,罗帝里克很快冷静。 “陆压,你要拯救我?呵,这是我生命方程中的根本问题,你怎么拯救?” “很简单,你的生命方程的结构和特点不用变化,但算法要逆转,不是由因到果,而是由果到因,因为第一因消散的时候,最后的果也就随之诞生了,恒定不变的条件由因变成了果。”陆压神态祥和,有问必答。 “逆转算法?哈,你……你当我是孩子吗?一级生命的生命方程是严格自洽的,一旦分解,就会彻底破散!这就是一级生命之所以不能够再提升的原因!你想我听你的鬼话去自杀?哈哈哈,你可真是……二级以下的生命方程是离散式的,只有他们才能变化!”罗帝里克似乎被陆压异想天开的话逗的哭笑不得,他能看清万事万物的因果,可就是看不到自己的因果,因为在脱离意识弦后,他可以随意选择条件云去穿梭,故而便没有了已经存在的因果,他要了解自己的前途,还要推算,但这推算往往不是那么准确,尤其是一旁有一个至少是一级的生命虎视眈眈的时候。 陆压很认真的说,“不错,一级生命的生命方程是严格自洽的,但是,终极文明和始动神,还有我,却不是!罢了,不解释了!说了你也不信!我们这就开始吧!” 罗帝里克一怔,“开始?干什么?” “逆转算法啊!嘿,乖乖,别怕!”陆压说着,周围景物随着他的话悠然变化。机械的宫殿渐渐透明、消失,露出外界的星空,接着,星空中的天体越来越密集,银光闪烁,交织成一片,奇怪的是,那些密集的如同珍珠沙堆一样的星体,全都集中在太空的一半儿,而另一半则是灰蒙蒙一片,看不清远近。 宫殿中的三十五位圣者随着陆压和罗帝里克,也被陆压一同运到这里,一到这里,罗帝里克的眼睛顿时茫然一片,整个人就好像傻了一样,叫也没反应,甚至,他的躯体逐渐淡化、消失,只剩下一团简易的灵魂。 这团灵魂就像变傻的罗帝里克一样,运转之中自相冲突,混乱不堪,组成灵魂的空间点运动迅速散逸,眼看就要化作虚无。 陆压叹口气,伸手插入罗帝里克残余的灵魂中,同时转向周围的圣者们,说道:“你们看,这里,就是宇宙的尾巴,那边,银光灿烂的星群,就是一切因果确定的‘有’的牢笼,那边,就是一片无限和未知的‘无’,从今以后,你们很可能要经常游走在‘无’的边缘,所以,牢记此刻的感受吧!” 不用陆压说,这些经验老到、悟性十足的圣者们早就开始仔细感悟这难得一见的“宇宙尾巴”,在正常的观感中,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是在微观的层面中,圣者们清晰的感觉到,在这里,是没有动力的世界,所有的运动都在点点滴滴的消散,所有的“因”都在一寸寸、一丝丝的融入灰蒙蒙的茫然未知之中。 陆压看着圣者们,将信息深深的传入他们的灵魂,“这,就是我们面对的情况,诸位或有幸、或不幸,你们出生、成长在抛物线下落的阶段中,你们将见证宇宙的归一,当然,我,作为这使命的一员,也将陪你们走到底,诸位都已经明白了,始动点,也就是宇宙中心点消散后,‘因’在熵增中最终淡化为静寂,一切的运动都在消散,我们的宇宙已经停止膨胀,或者说,无力再膨胀,我们的任务,就是为它下一次的爆发积累能量! 只有一级生命,可以形成稳固的自洽循环生命方程,这就是你们的目标,自洽循环的生命方程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护运动,这,就是你们存在的目的!……现实很残酷,宇宙……并没有什么好生之德,或许有,但那是有代价、有目的的,一种自然的目的,生命,就是为了传播运动、保存运动而存在!你们要努力寻找、完善自己的生命方程。” 说完,陆压不再理会圣者们,任他们自己揣摩,转而集中精力于罗帝里克那奄奄一息的灵魂,罗帝里克的生命方程完全处于”瘟到死“状态……,陆压笑嘻嘻的在罗帝里克微弱的灵魂中,凭着一点点的空间点运动,心平气和不急不躁的一点点收集着罗帝里克生命方程的信息。 在这“宇宙的尾巴”,陆压就是一切的主!他一边提炼罗帝里克的生命方程,一面震出细微的波动,将自己的信息传入罗帝里克即将消散的灵魂:“罗帝里克,我再称呼一遍你的名字,提醒你的自我,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对信息作出反应,能不能听到、能不能听懂,就看你的命运了……呵呵,一级生命也有所谓命运吗?很讽刺是不是?操纵着万事万物,最终却仍然掌握不了自己! 罗帝里克,你,还有所有的一级生命,你们和我或者始动神其实并没有真正的高低之分,只是因为起点的不同,各自踏上了不同的终极,实际上,按照寿命和结构来评价的话,一级生命才是真正的完美! 宇宙从凝聚到扩散、再到凝聚的过程,我们称之为一劫,一级生命如果能够把握好自己,再加上一点儿好运气,甚至可以随着宇宙的聚散生存无量量劫,你们的生命方程是永恒的完美,因为你们诞生在‘第一因’之后,收缩于‘终结果’之前,你们的前和后、因和果都是完美的,这样的见识和认知造就了你们的完美生命。 当然,完美不等于力量,力量同样不是衡量完美的标尺,我和始动神,是极端的生命,所以我们拥有最强大的权力,可是,我和他都是最多只能生存半劫的生命! 当宇宙从凝聚、从第一因开始扩散,到扩散到极点,这半劫的时光,是始动的世界,由他来订立这宇宙的规则,从扩散的极至,到最终的收缩、终极的果,这半劫,是我的世界,在规则散失掉之前,努力的收集运动的果实! 我和他,当任务完成的时候,都会消亡,隐没在始动弦和归元弦中,等待下一次半劫的重生,当然,如果命不好,始动失败或者归元失败的话……呵呵,就不会有下一次的觉醒了。 我和他,都只能观看半面的世界,就像现在,我的前方,满是缤纷灿烂、光怪陆离,后面却是永寂的深渊,他的前面,是举步维坚的未知永寂,身后,却是一片规整、安详的世界,我们只能看一面的宇宙,这样的极端才造就了我们极端的力量,还有……奴才一样的命运……哈哈…… 我感觉到了……你的灵魂开始稳定了,唔?我知道了,你的生命方程,我给你作出了一个复制体,你参照它融合自己,这样,终极果代替第一因成为运算的基点,哦,对了,提醒你一下,当宇宙收缩入终极果之后,你会暂时进入终极文明的虚幻世界,到时候别忘了再把生命方程的算法调换过来,用第一因代替终极果,这样,下一次始动爆发后,你还会继续生存! 咦?你为什么叹气?……我明白了,我们都很可怜是吗?我们就像一个巨大生命中的细胞,为它生,为它死!生命存在的意义就是贮存运动,什么?你们更可怜?哈哈,也许吧,各有各的痛苦!” 陆压说着说着,他手中残破的灵魂渐渐的焕发生机,一点点的发亮,一点点的粗壮、强大,结构越来越完整,空间点的走位越来越有序,终于,陆压说完的时候,那团灵魂飞离陆压的手掌,一缩一胀,精神饱满的罗帝里克重新出现在陆压的面前。 罗帝里克眼中再无敌意,瞥了陆压一眼,指着不远处沉思的圣者们说道:“嗯……要不要我帮你培训一下儿他们?对了!……哼哼,当初终极文明和我约好了,你若成为归元,它就和我共享始动力的秘密!嗯?对了,它还要你去和始动神湮灭掉,这是怎么回事?” 陆压嘿嘿一笑,“那是它们在晃点你……以后称呼终极文明的时候,一定要用‘它们’,不然被它们听到的话,会给你小鞋儿穿的……” “晃点?小鞋儿?什么意思?” “哦!我忘了!这个世代不是前缘地球,星爷也已经成神仙了……呃,这个晃点呢,就是‘骗’的意思,不过我劝你别去找终极文明,你打不过它们,嘿,你一定是上半劫中刚刚成就一级生命的,所有曾经度过全劫的一级生命都不会来趟这混水的,不过你也别恼,辅助和成就归元或者始动,可以说,就是新生一级生命的使命!”陆压连连安慰,不过他似乎有些小瞧了罗帝里克,在转化过生命方程后,罗帝里克的运算已经不再出现紊乱,又变得像很久以前一样的冰冷沉静。 罗帝里克一点儿气都没生,认命似的点点头,又问道:“终极文明到底是什么身份?从前,我只知道它是反裸猿联盟的领导者,主导着几乎全宇宙的战争。” 陆压现在就像一名导师,有问必答,“终极文明啊……它们是始动和归元交替的节点,其实,它们也算是一级生命,只因为是很少见很少见的群体外进化成功者,才拥有了适合作交接者的能力,它们也是历史最为久远的一级生命,是全宇宙生物、包括我和始动的导师。 在我完成归元的时候,所有的幸存生命,也就是贮存运动的一级生命,在把运动全部叠加到始动点(同时也是归元点)之后,生命方程就会进入终极文明的算法网络之中,虚幻的生存,等到始动成功后,再到新开辟的世界中凝聚空间点,这个功能,你可以参考一下某些外进化文明通用的一种工具,有的称为网络,有的称为脑域,总之就是用尽量少的资源虚拟出尽量广大的世界。 而当始动成功后,它们就会在始动开辟的世界中安排生命和战争,通过这种激烈的冲突、对抗,选拔新的一级生命,以及培养新的归元,当然,我完成归元之前,培养下一任始动的任务它们也要承担一半儿! 它们的力量,这里指强权暴力,并不强大,但却是宇宙不灭所必须的存在,所以,无论是出于真心还是出于无奈,我和始动都很尊敬它们。”陆压说完,无奈的耸耸肩膀。 罗帝里克想了一想,双掌一拍,“啊!我明白了,按照你念念不忘的前缘地球的说法,终极文明就是个永生不死的皇太后,你和始动就是一任又一任辛苦的要死的可怜傀儡皇帝,对吧!?” 陆压一个踉跄,差点儿倒塌,怔一怔想一想,苦着脸点点头,“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不过……嘿嘿嘿,罗帝里克,你们一级生命比我和始动惨多了,我们怎么说还有一死可以解脱,还能休息半个劫,你们呢?哈哈,就是它们家永远的长工!” 罗帝里克脸色青了,突然,猛地凑过来一拽陆压的袖子,脑袋伸到陆压的耳边,作贼似的,激发出一点儿气体,然后居然用最原始的声波震动说道:“陆压!会不会……你就没有想到那种可能?!” 陆压侧头用怜悯的目光看看罗帝里克,“唉……孩子,被害妄想症是很痛苦的,你是想说会不会宇宙是它们开的,用我们作燃料作动力,推动前进是吧?不是的,它们和我们一样,都是不得不在这个大肌体中求生的细胞,实际上,这个宇宙中还生存着几个……大概有五、六个终极文明形式的生命群体,只是因为终极文明历史最久远,经验丰富,所以让它们担任,其他几群也有替代的能力。罗帝里克,在至高的生命层次上,不要总是用阴谋论去思考,一个生命、一个文明,它们的目的和能力,不是凭空出现的,其实是条件逼使下的必然!” 罗帝里克无趣的点点头,“你真是……毫无幽默感啊!活的那么长,人不得找点儿念想儿?我这也是为以后的故事作准备嘛……真是!” 陆压笑笑,“得了,你别为以后作准备了,你下一步准备去哪里?” “我……找个层面,去培养些孩子玩儿,别给我下指标儿啊!我就告诉你,我会尽力培养一级生命的!你呢?你去哪里?” “我?去和始动交接,嗯……这是我们第一次、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面。” “陆压,你救了我,给我新的生命,却又让我做了永恒的苦力,你说,我该憎恨你还是感谢你?” “你对我不是也做了一样的事?我该憎恨你还是感谢你?若你觉得应该憎恨,就把这当作我对你当初所作所为的报复,若你觉得应该感谢,就把这当作我对你当初所作所为的报答,呵呵,总之,是扯平了……” 第三十九章 始动和归元的交接,是在宇宙最前缘进行的,始动神就等待在那里。 在把圣者们送回后,陆压就踏上了旅程,九大门派的事撒手不管,没有总宗主就没有吧,反正他们更习惯没有,至于阿瑶身边,自然有一个性情习惯一摸一样的陆压在陪伴。 这段横切整个宇宙的路程,即使是陆压来走,也需要悠长的岁月,当然,这段时间对于宇宙来说,仅仅是短短的一瞬。在长达万年的旅途中,陆压越来越渴求真相,空间和时间都是表象,什么才是本质的真实?如果自己了解这真实,还用不用跨越这漫长的距离,还用不用消耗这万年的时光?自己在虚假的表象中奔波,在“真实”世界中,自己在做什么?自己的运动轨迹是怎样的? 宇宙外的极至静寂,就应该是原本的真实吧?可惜,自己是归元,而非始动,自己的任务是逃避静寂,从静寂那里争夺运动,而始动的任务才是开发静寂,将运动散播,也许,始动知道那静寂中的真实?想到这里,陆压不由得一阵兴奋,虽然越真实越残酷,可是还是压抑不住自己对真实的渴求。 宇宙间,规模宏大的战争仍然在继续,无数的生命填塞在暴戾之中,然而极限的暴力却粹炼出一粒一粒的永恒,就好像人体内不断消耗的营养,燃起的生命活力让主体能够不断的前行和思考。 前缘地球和圣双星,巧妙的镶嵌在空间状的宇宙中,距离遥远,如果不脱离意识弦,不成就一级生命,前缘地球的共工将永远无法见到圣双星的共工,他们之间的距离,远远的大于意识弦可以偏离的极限。 空间和时间,因果和运动天衣无缝的叠加在一起,浑然一体,相互映衬着,相互佐证着自己的真实,但这些看在陆压眼中,更增烦恼。 万年时光在思考中匆匆而过,越接近宇宙的前缘,陆压就越能感受到末世的悲哀,在这里,宇宙的活力似乎都丧失殆尽,一切变得异常的缓慢,所有的运动都似乎在泥塘中跋涉,生命也显得老迈枯朽、风烛残年。 在始动弦的最外一层,已经几乎没有聚合的天体,运动的细微物质散散漫漫的飘荡在空间中,无力的等待沉静,这样的状态让它们的运动散失的更快,在速度逐渐衰减到零的地方,已经没有力量来凝聚运动。 始动弦的外端点,盘旋着一团巨型灵魂,足足有上千亿光年直径的巨大灵魂漩涡中,激荡着各色光华,这团灵魂漩涡扯动这附近所有的运动,似乎在极力的控制自己,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在原位,星星点点的光华似乎不断的想要钻出那灵魂漩涡,冲进虚空,但又不断的被漩涡拉扯进去,深深掩藏。 巨型灵魂附近,飘浮这一块浓黑的薄雾,涡空间点运行的十分平稳、缓慢,给人一种异乎寻常的沉静、庄重的感觉。这团黑雾和巨型灵魂都似乎在等待什么。 空间中,突然泛出一波振荡,出现后又随即消失,然而振荡消失的时候,陆压已然凝聚身形,出现在黑雾和巨型灵魂附近。 “你来了,”黑涡传出信息波动,“还好,不算太晚。” 陆压的感应仔仔细细的扫过黑雾和灵魂漩涡,“终极文明?始动神?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吧……现在情况怎样?” 巨型灵魂中也传出信息:“在等你,我无力让这巨量的运动自洽,在这个节点上,需要将始动弦的外端点反拧,反拧成新的涡旋,作为运动的收藏点,只有你可以做到,你来的很及时,从培养到苏醒,用了六、七万年,呵呵,已经算是快的了。” 陆压又问道:“反拧之后,始动神,你就要沉睡在新的涡旋之中吗?” “是的,我要维护涡旋的稳定,同时接纳新的运动,以后就不会再有自我的意识,所以,你若有什么问题,现在就问吧,我和终极都在这里。” 陆压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笑笑,他珍稀这次机会,认真的想了一会儿,缓缓说道:“第一个问题,你是唯一对外边的极静散播运动的人,也是制定规则的人,应该对宇宙的本质有所了解,空间和时间都是本质根据观念呈现的表象,那么,本质究竟是什么?它以什么形态存在着? 第二个问题,宇宙的运行模式是什么?它在寻找什么? 第三个问题,就如你我所知的,在这个宇宙中,生命的意义,在于贮存运动,维系运动,那么宇宙可以说一个大生命,或说是生命的集合,它的意义是什么? 第四个问题,宇宙之外是极静,极静中怎么可能出现第一个生命方程?第一因到底是怎么出现的?若宇宙之外不是极静,那么宇宙的概念之外是什么?有没有边缘?” 一片沉静……过了半晌,始动神的信息缓缓发出,“这些问题,有的我适合回答,有的终极适合回答,可是,我们的答案,你可能都不会满意,不过没有办法,你若是想寻求终极答案,就自己想办法寻找吧! 第一个问题,我又要问你,什么是本质?你怎么知道有‘本质’的存在呢?我们都是生命,有着‘自我变量’的生命,只要我们有着个体意识,有着族群意识,有着自己独特的观念,我们就不可能理解和看到本质,‘自我’是一张固化的过滤网,什么都逃不过这张网的偏斜,除非你抛却生命,融入‘本质’,不过到时候你就没有去分辨本质的意识了。 只要是生命,就必然有观念,宇宙就必然在观念中呈现一种特定的状态。 再说,时间和空间是表象吗?是虚幻吗?它们是假的吗?这就好比在你没有意识到空间点的存在的时候,世界在你的眼中,有着‘密度’的概念,现在你知道,密度是一个假相,是表象,它是在表现空间点运动走位的结构和速度,但是,密度是虚假的吗?它仍旧是一种真实,真实的标明着空间点运动的烈度。同样的道理,时间和空间,或许是表象,但它们反应出的规则却是真实的,它们就是一种真实。在行星上,物体有影子,影子或者说是一种虚幻,但它反应出的规则却是真实! 若非要说有什么本质的话,我们可以说,本质是一种条件体,它就像一颗由很多刺交叉而成的刺球,我们拈着任何一根刺,都可以把它拎起来,我们可以认定任何一根刺是它的主干,因为所有的刺都是同样长短粗细的,只要你是生命,就必须、也是会自动选择这个刺球中的一根刺,来将它拿起! 我的意识观念和你是不同的,但我眼中也只有两三种状态的宇宙,我按照记忆中的状态订立自己开拓的宇宙的规则,但这些规则反映在你们眼中,又会出现新的状态。你在空间状的宇宙中穿行,用去一万年,也就是说,你来到这里,就必须付出这些,无论你了不了解本质,因为那个空间反应出的规则是真实的,你就必须要用去一万年。 第二个和第三个问题,终极,你来讲!” 一块稀薄的黑雾状的终极文明中,随即传出信息,机械平静,不带一丝情感。 “宇宙的运动模式,用你熟悉的前缘宇宙中的一个符号可以概述,就是‘8’字形,或者‘s’形,从始动开始,始动弦以渐开线的方式展开,展开到极限的时候,始动弦的外端点反拧旋聚,抽回所有能够贮存的运动,缩为一点之后,再次始动,向外以渐开线展开,就是这样。 宇宙以这样的模式在外界中移动,它会不断吞噬移动中遇到的其他宇宙,比如那个1041星域,那就是宇宙的食物。 关于第三个问题,应该在你明白第四个问题后解答,始动,你说说第四个问题。” “好吧,”始动神的信息又接着传来,“关于第四个问题,你的疑问就是在于宇宙外的状态,或者说,宇宙外的原始状态,若原始状态是极静,则出现第一因似乎成为不可能的事情,若原始状态是动态,那么……还是会出现终极第一因的循环问题。 那么,我们就先来说说这宇外规则,极静能否孕生极动?或者说,极静是否存在呢?我们都留存有无数个世代的记忆,那些过往都蚀刻在始动弦和归元弦上,你可能是第一个对宇外世界这么着迷的归元神吧……哈哈 无数次的始动和发展,让我认识到,宇外,并不是极静,而是……条件云的潮汐世界…… 很难理解是吗?宇外是什么?我说,是无际的条件云,会跟据生命方程的运算呈现出你观念中的状态,这无际的条件云是运动的还是静止的?我说,是由游走在动静两端的,条件云应该是一个互锁的世界,当一处临近极静的时候,会在对应的另一处引发极动,极动中就会产生新的宇宙,散播到条件云的世界中…… 然后,整个条件云世界又会渐渐趋向极静,直到在某一出临近极静的一刹那,再次在对应位置牵动锁链,引发极动。 我也是这个宇宙中的生命,没有彻底在宇外生存,也不知那里能不能生存,所以,很遗憾,你的第四问题我无法根本解答,如果你实在是想知道,就自己找机会出去吧!宇外是适合你的,归元的力量可以最大限度的贮存、维持运动,你应该可以在宇外生存很久。” 始动刚说完,终极文明立即接道:“宇宙前行的意义,就在于满足生命探索的欲望……这么说,你可能觉得我很无赖,事实上,你想一想,即使我们全都放弃维系宇宙的前行,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在枯燥无聊中寂寞的消散罢了,那又有什么意义?只有前进,才有希望,只有前进,才有乐趣,前进,本身就是意义。事实就是如此,宇宙靠生命来维系运动,生命靠宇宙来实现意义……” 陆压静静的听完,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如果……孙元成就归元,他可以代替我吗?” 终极文明一阵沉默,很久,才迟迟不决的说道:“这……你是第一个分离分体的归元,我们不知道,不过……即使孙元成就归元,到底是你被留下还是他被留下,还两说呢……” 陆压一怔,也是,两个都成就归元的话……弄不好还要打架,对了,趁他还不成气候的时候先逼他立下保证?嗯……他已经是圣者了,估计不会有什么欲望了,不如……再找一个同在归元弦上的普通生命,用尘世的种种享受引诱他签下合约,再帮助他成就归元,我不就可以走了?……嘿嘿,这个办法或许可行! 陆压还在这里幻象的时候,终极文明经过一番计算,开始催促陆压,“归元!时间可以了,你的事还有半劫的时间可以解决,先来反拧始动弦吧!” 陆压顿时清醒,他的注意力霎时集中到始动神的巨大灵魂上,却愕然发现,这个巨大的灵魂在机械的运转着,始动神的意识,已经入灭! 心里一阵的空落,很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长叹一声,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里是归元点,也是下一劫的始动点,始动的意识不可以过早的出现。 收起淡淡的悲伤,陆压散开躯体,强力的聚合式生命方程瞬间统治了无比辽阔的空间,让万事万物沉入自锁式循环的归元算法,在整片空间中同时作用着,一切的空间点走位结构都被悄然改变,如春风化雨,变幻无声。 所有零散飘荡在空间中的物质,好像被无形的力量推动着,自动的形成一个个的小循环结构,一切循环结构之间的关系都被理顺,再没有相逆、相阻的出现。短短的时间,散乱的星际被清扫一空,物质抱成致密的球体,能量柔顺的循环在物质中,空间阴暗下来,因为所有的循环全都相融洽后,再没有冲突和互击,也就没有了光和声音,在深邃的黑暗和寂静中,运动完成了最高效的蛰伏。 继续推动,陆压的工作还没有完成。所有成球的物质渐渐组成一个巨大的循环系统,围绕着始动神遗留的灵魂运转,一点点一点点的内缩着。始动神遗留的灵魂也昏暗一片,不再放出光和热,不再散失运动,完全被高速和默契征服,在不经意间,灵魂漩涡的自旋方向竟然已经改变,由逆时针变为顺时针。 接下来的工作,就可以由时间来完成了,在归元点,也就是始动神灵魂外围旋绕的物质会渐渐融合进归元点,它们已经完全相同的空间点运转模式,可以让它们顺畅融洽的融合,不会发生运动的自抵消和流失。 这一次小小的,却又是根本上的改变,悄然将它的影响扩散到整个宇宙中,整个宇宙的层面上,主动的扩张已经转化为被动的抽扯,推动的力量由第一因化作终结果,在生命们不经意的时候,它们的世界和观念,都悄然发生了变化…… 在记忆中的从前,做事的时候,总会有一种自发的情绪在鼓动,想要作、喜欢作,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为了什么去做,有目的的去做。生命的成长和成熟如此自然的表现着。宇宙的成长和成熟何尝不是一样呢? 始动神在入灭之前,已然积攒够了足够的力量,新的归元点的巨大抽扯力会把一切经过这里的运动物质全部吸收,而再向宇宙内一点儿,就是陆压,归元神新的宫殿,陆压将长住在这里,加工即将汇入归元点的一切运动。 在陆压的招集令下,上千万已经生存了数个劫的一级生命们,汇集到归元神新的宫殿处,它们将在陆压和终极文明的带领下,在这里建造一个巨大的结界,这个直径数万亿光年的巨型结界,会代替陆压改造汇向归元点的物质的运动模式。 当结界建造成功后,陆压和一级生命们就会暂时离开这里,分散到宇宙的各个角落中,去尽全力的布置设计战争,培养新的一级生命。数十劫一成不变的历史,就此展开…… 此后半劫时间的宇宙,至高的神灵,名为归元。 39第三十九章(2) 一劫之内,又分两纪,便是上半段的始动纪以及下半段的归元纪,两纪漫长,各有万万亿年…… 在始动纪中,生命的种子被播撒到宇宙中每一个角落,自由快乐的生长,就好像个体生命快乐的童年,不断向上的力量让他们充满活力和希望。而在归元纪中,战争和毁灭几乎成为亿万年中唯一的主题!宇宙中每一个角落似乎都充斥着仇恨的火花,所有的生命,为了厮杀而厮杀,为了毁灭而毁灭,战争就好像不会疲倦的幽灵,紧紧跟着每一个生命,无可抗拒的力量将每一个生命推上战场! 卓青羽的左腿终于完全失去了知觉,身子一软,“扑通……”狠狠栽在泥塘之中,昏黄的泥水顿时被一层红晕渲染而过,鲜血从早已断折的左臂和右腿截面上不断渗出,和泥浆混合,冰冷肮脏的泥水漫过他伤口中支离的断骨,深红的污血被这泥水溶化。洗去一层,露出鲜红的髓和森白的骨碴…… 一阵剧痛过后,紧接而来的就是无边的麻木,深深疲劳、厌倦裹起卓青羽的灵魂,带着他温柔的走向黑暗的无知无觉……突然!一点金光在他即将消散的意识中爆射开,疲劳和厌倦还有麻木顿时被金光驱散的一干二净!痛苦像潮水一样从身体各处涌起,向着中间的灵魂挤压,钢一样的疼痛、油一样的酸麻、海一样的憋闷,就像一支又一支无坚不摧的军队,向卓青羽的意识中心呐喊着砍杀而来! 卓青羽的嘴微微张开……发不出声音,口腔中只喷出一蓬带着血腥气的粗粗喘息,他想呼救,可是,心里又是一阵绝望,“呼救”?像自己这样活到现在的,已经是万中无一,谁来救自己? 这时,刚才那一点驱散了麻木和疲劳的金光又在眼前绽射……金光渐渐渲染开,卓青羽的眼睛已经被血液糊住,而那温暖强烈的金光透过血膜,将他的世界变成一片橘红,橘红之中,出现一个人的轮廓,那人俯下身来,只剩下头颅和双肩的轮廓,他在看着自己…… 卓青羽的嘴抖了一抖,还是发不出任何声音,刚才,一浪灼热的冲击波卷来的时候,自己正在长大嘴巴喊话……那之后,喉咙里就像含了一大块凝血,呼吸和咽吐沫都是浓浓的腥气,再也发不出声音。 俯视自己的那个轮廓中,又亮起一点光芒,是紫色的光,那粒紫光轻轻落下,在自己模糊的眼中划出一条美丽的轨迹,嘴里突然多出一块东西,……融化了,好凉!好香!好甜!就像……就像一道浸着花瓣花蕊的山中清泉,不断在自己的嘴中涌出,顺着干涸的咽喉、食道、气管,汩汩流下,漫过破碎的胃、沁过结痂的肺,涌入肝肠,渗进血液,随着渐渐活泼的血流周转全身,在身体中,清泉又化作了清香凉爽的晨风,吹过灼热混乱的大脑,吹过闭塞的五官,吹过四肢百骸,最后汇入心脏,绽裂的心脏仿佛融化了一样,一阵奇痒过后,重生的心脏干脆有力的搏动起来,清流再次随着血液流过全身……卓青羽的精神和身体同时放松,沉入深深的睡梦。 将自己的手按在验镜上,面前厚重的合金大门带着金属摩擦的森人吱哑,缓缓开启,跨进去,里面是3077连的卧室,卧室很大,呈球形,里面是无重力的,高层不会浪费能源在这里制造重力,球形卧室的内壁上,连着一个个漂浮的睡袋,3077全连127人,每天休息的时候,就要开启刚才的大门,进入后再沿着球形卧室内壁的爬梯爬行,找到自己的睡袋,钻进去。 今天大家都在,126个兄弟,一个都不少!大家都钻在睡袋里,露出脑袋,笑哈哈的说骂吵闹着,就好像在新兵营的日子。快步迈进卧室,在身体飘起的一刹那抓住旁边的爬梯,手脚并用,敏捷矫健的向自己的睡袋爬去,自己的睡袋在穹顶,那是连长睡袋。 “连长!听说总再生装备部开发出了雌性步战兵,哎,听说很够劲奈!连长,你快升直属营长了吧?干脆把咱们连直接扩充成营,空余的名额都补充雌性步战兵,哎?大家说!我这主意怎么样?!” “好好!连长,睡袋就不用再申请了,咱们一个睡袋装两个,嘿嘿嘿嘿……” “哎,连长,你好好说说,给咱们弄一个有重力的环卧,要不然……这,这不好用力嘛!哈哈哈……” “连长,雌兵不会长得都一样吧?反正都是人造的,你打个报告,叫那些技术们多设计点模样,连长,我要萝莉型的……” “连长!我要御姐的……” “连长!我要……” 自己宽容、开心的笑着,嘴里和兄弟们一样大声的喊着,笑着,大声的答应他们一切的要求,自己知道,自己那一声声斩钉截铁的“好!”“没问题!”“记住你的了!”“等好!这两天就让你爽到!”,这一句句的谎言,可以让兄弟们拥有一个充满希望、期盼和美梦的夜晚。 钻进睡袋,关上卧室总电源,球形的卧室中陷入漆黑,百多兄弟还在黑暗中窃窃私语,而自己,却在睡袋中偷偷的锁紧眉头。 甲巽艮位202特混集团军群,寅6***2542师62517团三营三连,是一支富有传奇色彩的部队,自己,就是这支部队的部队长,在这个年代,除了团以上直属战术部队和营长以上军官,所有的战士都是人造再生人,包括自己。在战火最激烈的地方,数以亿计的再生兵会被投入由万度的热浪、暴烈的辐射、纷飞的合金片组成的地狱中,去寻找那“或许有”的一点点胜机。 是的,这数以亿计的再生兵不是为了打击敌人,而是为了寻找那些扫描不出来的防御漏洞和有价值目标,毁灭的任务由湮灭弹来完成,即使是这个年代,生命体的直觉和灵动仍然是电子和光路无法模拟的。 敌人不会在自己的星球表面投放湮灭弹,用来抵御再生兵渗透的,只能是热浪网、辐射网和金属风暴,这三者组成星球表面防御,成为有机生命的绞肉机。而3077连的传奇之处就在于,全连127人,在自己的带领下,在三网地狱中,总能够绝处逢生,十年的战斗中,找到三百多处有价值目标,而且能够在己方湮灭弹打击之前迅速撤离(发现目标后,高层就会直接投放湮灭弹,从来不会等待再生兵撤离),竟无一人重伤、阵亡。 然而,好日子快要结束了,自己的直觉一向准确,三天前,一艘从没有见过的陌生文明的飞船降落在集团军群的辖区中,这艘飞船,拥有明显的更高科技特征,全隐形、单向能量盾、智能融合材料,都是技术人员想都不敢想的东西。这艘飞船好像遇上了什么麻烦,旁若无人的在集团军群下辖的一颗行星上降落,根本没有将这里的主人放在眼中。 在这个时代,一切智慧生命都疯狂了,集团军群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迅速调集一百万战功最多的再生兵,围攻飞船,命令是,用石块砸也要把飞船抢夺到手!这百万再生兵中,自然包括战功赫赫的3077连。 高层并不担心自己死去,因为自己的基因已经被复制保存,甚至自己的大脑记忆也被保存在数据库中,自己死掉后,还会出现无数个卓青羽。 灾难如期发生!第一波攻击,3077连没有上场,被赶上前方的,是密密麻麻满山遍野的高防御再生新兵,它们是消耗对方能量的炮灰,果然,一阵清风过后,十万新兵成了血肉筛子,齐齐倒下,接着,第二个十万、第三个十万,源源涌上! 有机生命体不断的倒下,生命特有的伶俐没有为它们争来生存机会,在五十万残破躯体垒成环形血肉高地之后,高层派上了机械战车,很快,三十万辆战车又为血肉高地包上了一层金属壳,倒是一个不错的大坟,自己麻木的看着屠杀,曾经如是想到。 高层很高兴,明显,那飞船一直没有起飞离去的动向,只要它们不走,在自己的地盘上,磨也要把这艘船磨开! 金属和骨肉垒成了新的环形山,飞船始终没有移动,在傍晚时分,3077连踏上战场,在自己的带领下,从血肉环形山的底下,挖出一条黑红色的地道,那感觉,就像在巨人的肠道中穿行,顺利的穿过环形山,奇异飞船就在眼前,开启跳跃器,用每秒二百米的速度冲过去,就有近身的机会! 就在跳跃器启动的刹那,奇异飞船周围荡起一圈金色的光环,光环一闪荡开,就像一浪无坚不摧的飓风,坚硬如钢的飓风!3077连带着它的荣誉、带着最后的机会,被轻松无情的撕碎,吹散,自己则被无法形容的巨大力量抛上天空…… 在空中,自己清楚的看到,那奇异的飞船悠然升起,化光飞走…… 从高空重重的跌下,带着模糊的意识,艰难的爬起来,左手和右边膝盖一下的腿,都被撕碎了,唔……脏腑重伤,咦?脊椎竟然没有断,真是奇迹,自己要找到食物和可利用的物品,自己还想活!不能被集团军高层发现,因为从来没有过救治重伤员的先例!重伤的再生兵,一向是销毁掉,重新制造。 前面有个泥塘……,贮满酸雨的泥塘,酸雨……可以消毒吧……模模糊糊的想着,半爬过去,……倒下。 水……瀑布……海洋,越来越多的水,在自己的头上浇下,淹没自己的身体,飘荡着,悠闲舒适的飘荡着,海水渐渐变冷,又渐渐变热,最后,所有的海中瞬间变成熊熊的火光,包围着自己,无尽的火海断绝了一切的生路! “腾”的站起来,温暖柔和的火光霎时映入双眼,经过基因改造的眼睛并不惧怕突然增加的光度,卓青羽定了定神,转头四顾,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洞穴中,四周是八堆熊熊的篝火,还有一个黑发白袍的青年人,弱不禁风的样子,站在那里都好像在不断的飘荡。 “你救了我?”卓青羽茫然问道。 那年轻人点点头,答道:“嗯,我叫陆压,这就算认识了,我刚刚查看过你所在的文明,对了你为什么有名子,再生士兵都是用编号命名的。” “战功,战功可以换取做人的权利,我的战功刚好可以换取名字,谢谢你,你刚才说……查看我所在的文明,就是说,你不是我们的公民?”卓青羽冷硬的说道。 “不是,卓青羽是吧?你今后打算怎么办?”陆压微笑着。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怎么知道我有名子?你为什么奸笑?”卓青羽稍稍后退,连串发问。 “果然一样的,我们都喜欢问问题,哈哈,就是你了!知道你的名字,是因为我可以查看你的过去未来,当然,也能直接查看你的记忆,不过我懒得那么作,嗯?我奸笑了吗?” 卓青羽认真的点点头,“我的眼中装有表情分析装置,你刚才的表情,经过数据库的对比判断,就是奸笑!你救我有什么阴谋?” 陆压目瞪口呆,一会儿,才释然笑道:“好!很好!敏感多疑,也算是成功的条件。我救你的确有目的,怎么说呢?我们曾经是同弦生物……或者说,我们的灵魂本质是相同的,我需要你代替我,完成一项……事业,我呢,还有自己想要追求的东西,不能去完成那项事业,那项事业需要生命为代价,也就是说,我救了你,但仍然要你去死。” “你为什么没有心跳?你没有血液、没有肌肉组织,甚至,你的身体没有任何热痕迹,你是一团影子!哼,请出来和我说话,不要用全息影像!” 陆压哑然,走上前去,“来,摸摸我,看我是不是影子?” 卓青羽目光一厉,蹬地拧腰出拳,集中全身的力量向陆压一圈砸去,陆压不躲不闪,卓青羽的拳头结结实实的轰在陆压的胸口。“喀喇……”骨裂的声音轻响。 卓青羽捂着手腕踉跄后退,退后一丈才勉强止步,再生人是经过肌体优化改造的,拥有不次于棕熊的力量,巨大的力量累加到他的手腕,却被全数反震回来,卓青羽的手腕脆脆的折断。 陆压没事人一样,“奸笑”着走上前,抢过卓青羽受伤的手,青光微闪间,卓青羽伤已痊愈。卓青羽惊奇的观察着自己的手腕,又惊奇的看看陆压。 “我来问你,你喜欢现在的世界吗?”陆压在一对篝火旁缓缓浮起,坐在半空中,悠然自得的对卓青羽问道。 “厌恶!如果有可能,我要摧毁它!”认识到实力的差距,卓青羽干干脆脆的实话实说。 “好的!我的事业你一定喜欢干,我的事业就是要收拢这个世界!在重新诞生新的世界,怎么样?干不干?”陆压“奸笑”着诱导。 “你……不要总是奸笑好不好?你是说革命?革命当然要付出代价,我早已经死过多次,只要你没有骗我,我愿意。”卓青羽说话十分干脆。 “呃……”陆压反而吞吞吐吐,“这个……不是什么革命,不过也差不多,这么说吧,我是归元神,嗯?你没听说过?不要紧,什么?邪教?不是啦!!你先听着!我是归元神,任务是收拢现在的宇宙,再培养一个始动神,开创新的宇宙,在完全收拢宇宙的时候,我会入灭,但是我还有心愿未了,还有很多很多的未知等待我去探索,所以我不想死,我想要把你培养成新的归元神,代替我去做收拢宇宙的最后一步,代替我入灭,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是实话是说,你愿不愿意吧?!你要愿意,我们签协议,日后你不许反悔!要是不愿意,我再去找别人。” 卓青羽“嗤”的一笑,轻蔑的说道:“又是一套末世理论,你们搞邪教的能不能换点儿新花样?几万年前这种招术就被用烂了!我是一个再生兵,现在完好无损,回去也不会被销毁,还能继续生存,你要是没什么要我报答的要求,我就走了。”说着,迈步向洞外走去。 “你……”陆压手指颤抖的指着外走的卓青羽,“你站住,你难道没看见我浮在空中这么高难度的姿势吗?!你没看见我一下子治好你的伤吗?你没看见我被你打一点儿事都没有吗?你就不奇怪?” 卓青羽晃晃肩,转过身来,“奇怪呀,你这人变魔术有一套,要不你教教我,我回去给兄弟们……”卓青羽想说“给兄弟们逗闷子”,可是,想起爆炸时的惨状,心情顿时跌倒谷底。 陆压却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又是一阵奸笑,手一挥,百多点荧光甩出,在洞外空地上分散开,荧光暴涨,恍惚之间化作一百二十六人,卓青羽瞪大眼睛看着不可思议的一切,一百二十六个战友茫然从荧光中诞生,茫然打量着四周。 “这下你相信一点儿没有?喂!别发呆了!过来!”陆压得意洋洋的喝道。 卓青羽脸上浮起笑容,不理陆压,面对自己的士兵们,高声叫道:“集合——!” 126名士兵顿时齐齐一个立正,接着唏唏嗦嗦利利落落的排成一个整齐的方阵,然后向卓青羽齐齐敬礼。 卓青羽回身走到陆压面前,“谢谢你,你真的没有在窥视我的思想,我很感谢,其实,从我在昏迷中看到你的轮廓时,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我想象不到的高级生物,你的‘神迹’似的手段也让我震撼,可是我没有表现出来,我怕你用我的兄弟的命来要挟我去做事,虽然我愿意,但我却没有勇气再去面对,谢谢你,你复活了他们!你没有窥视我的思想!说吧!你需要我作什么,我答应你!” 陆压感觉自己好像随着岁月的增加,做归元神做的有点傻了…… 拿出两块芯片,是卓青羽所在文明可以使用读取的那种,交到卓青羽手中,陆压说道:“一块是你们军方上层想要得到的技术,这是垃圾,不过……就算是小礼物,因为有了这个,你可以申请到一个营的名额,包括那些雌性理疗再生兵,还有重力营房,你的兄弟会高兴的。这一块是我交给你的任务,里面是一种进化方法,你和你的这些兄弟修炼吧,不要外泻!过几年,我再来找你!” 说完,陆压身形散化,消失不见。 卓青羽握着两块芯片,若有所思。 40尾声(全书完) 尾声 一颗彗星,拖着长长的冰尘尾巴,冲入行星系,彗尾在该星系中心??1507024号恒星的照耀下,划出一道熠熠的清辉,完美平滑的弧线就好像艺术家畅快淋漓的倾诉,显得快意而无悔。 好像经过精确的计算似的,彗星的轨道和该星系第四行星的轨道以极近的距离相错而过,但那个距离太近了,如果彗星和第四行星刚好运行到轨道相错的地方,彗星一定会被第四行星捕获,冲进大地和尘土的怀抱,结束它无际的旅程。 第四行星慢悠悠的公转着,丝毫没有在意彗星的逼近,第四行星是一颗中型固态行星,主要成分为氧、硅、铝、镁、铁,两极覆盖冰川,表面没有液态水,绵延几万公里的沙尘暴连续千年的在行星表面肆虐,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或许是巧合,或许是安排,第四行星按照这个轨道和速度继续公转的化,将正好运行到和彗星距离最近的位置,彗星将毫无悬念的被它捕捉。 彗核内部,另有天地…… 战斗服裹的紧紧的,所有能源节都已经充满,最坚硬的高强度合金刺装嵌在战士们的手骨、肘骨、膝骨中,刀具也缠在最趁手的位置,这些金属将是战士们唯一的武器。 一百二十七名最强的战士紧紧的挤在彗核内部的小小着陆球内,他们是秦人的战争传奇,再生人3077连,战争二十年,完成搜索任务一千二百次,其中发现有价值目标九百次,无一伤亡!全军唯一全部取得了姓名权的再生人连队,他们的连长,卓青羽,也是唯一取得“国人”权的再生人!在战争后期,军队高层甚至对他们网开一面,发现目标后不再立即投弹,而是给他们五分钟的撤退时间,这在大秦的战争历史上,绝无仅有! 不死的3077连,早已经扩充成一个团的编制,但是自始至终,战斗成员仍然是那包括连长在内的127名战士,其余团编制内的几千人都是服务人员,有重力单间卧室,有专门的娱乐室,有专门的餐厅,有专业的厨师,每名战士甚至都有十几个各种口味气质的雌性护理员,3077连,是再生兵传说中的天堂,里面每一个再生战士的待遇,甚至比“国人”营长还要高! 取得这一切的代价,就是不断的冲进最危险、生还率低于万分之一的战区中,为帝国取得一场场的胜利! 秦帝国的国运,在十年前走到了尽头,十年前,一艘陌生文明的飞船闯进某集团军群的辖区,在星际战争的现实条件下,该区域最高长官毫不犹豫的命令夺取该飞船,在这个时代,这个宇宙,文明之间没有和平,以那个陌生文明的科技力量,发现秦帝国后,必然会发动灭绝式的侵略,这个飞船就是那个文明侦察的触角,夺取了飞船,夺取其中的科技,对这个未来的敌人,才能有一搏之力! 夺船行动失败了,五十万再生人和三十万台合金机械变成残骸,飞船悠闲的飞走,而3077连,竟然又奇迹般的全员生存,而且,他们还带回了宝贵的资料芯片。 芯片是真的,里面记载的不可思议的科技也是真的,但军队高层对芯片的来历十分不解,盘问之下,连长卓青羽轻松无谓的解释说,飞船上溜出来一个人撒尿,正好被他们逮到,作为交换,那个人交出了他们的科技,换回了命,那人回到飞船后,立即发出光圈屠杀,以为可以将所有人和芯片一同摧毁,可是没想到3077连奇迹一样活了下来……芯片也得以保存。 对于卓青羽的解释,高层半信半疑,但也没有深究。 在那一年之后,灾难来临,那艘飞船来自一个名为“雅玛”的文明,是那个文明搜寻猎物的触手,在经过一年的航行后,雅玛的大军涌进大秦的疆域,战争再次白热化。 虽然累死了几百万技术员,可是一年的时间对于大秦还是太少了,芯片中的科技来不及完全消化,军队在经过匆匆装备后,被推进了战场。 接下来,就是九年的艰苦抵抗,大秦的领域以每年10%的速度丧失着,大秦的军队以每月一个集团军群的速度被消灭着,直到现在,战争进入了最后的阶段,大秦在科技劣势下,已经无力回天,但他们还要进行最后一搏! ??1507024号恒星的第四行星,很可能就是雅玛前沿舰队的信息中转站和能源补充地,那个星球表面很正常,甚至没有任何防御措施,但一艘慌乱中奔逃到那里附近的大秦飞船,在被击毁前发来了最后的扫描信息,第四行星内部竟然……是低温液态的…… 也就是说,第四行星内部,很可能是能源仓库。 可是,第四行星距离大秦最后的领土太遥远,舰队不可能穿过雅玛人的封锁,攻击的任务,只能由小队的战斗力来完成,这个必死的任务,最终落到了3077连的头上,每个人携带一枚小型湮灭弹,出发。 他们现在乘坐的彗星,是大秦最新的科研成果,称为完美拟态潜入装置,不但可以模拟彗星,还可以模拟漂浮的小行星,3077连就藏在完美拟态的彗星中,大摇大摆的飞越过雅玛人的防线,雅玛人仍然对彗星进行了扫描,但完美拟态就是完美拟态,雅玛人得到的扫描结果和普通彗星别无二致。 当时值班的雅玛人军官看来是一位环保主义者,他只要随性下令把这颗碍眼的彗星干掉,那么3077连的任务就可以提前结束了,可是,冥冥中命运自有主宰,那个值日官没有下达攻击命令,而是陶醉在彗星美丽的光辉中,目送3077连远去…… “还有十五分钟,我们将被??1507024号恒星第四行星捕获,会在二十分钟内着陆,着陆的能量很巨大,虽然有技术们尽全力设计的保护装置,可是这和一次湮灭弹产生的能量差不了不少,我们就是在爆炸的核心,不要轻信,大家做好准备,从各自的四维核心中抽取能量在自己体外形成保护层,再用一层能量把各自携带的湮灭弹保护在内部……” 卓青羽连续不断的说着,平静的话轻轻的飘在着陆舱每一处空间中,他说完一遍又一遍,反复的提醒,反复的检查着一切细枝末节。 所有的战士按照卓青羽的指示一遍一遍的检查,他们已经习惯在战斗前机械的服从,随着连长的话一遍又一遍的检查战备,而保持自己大脑中的空白,这样,可以很好的保存精神和体力,反正,对于连长,他们有着无条件的信任。 卓青羽也在下意识的说着,他对这些准备早已经烂熟,他的脑子里,正在衡量这次任务的计划。全四维结构的自己,一百二十六名拥有四维核心的兄弟,或许可以对敌人完成绝杀,在从容装弹后,夺船离开,至于现在这艘号称可再次利用的完美拟态舱,卓青羽没有任何的期待,这个拟态舱绝对是一次性的,因为大秦的军队没有给战士留后路的先例! “轰——!!!”一声震天裂地的巨响,回声和余声也在风暴和砸起的烟云中汇集成滚荡的闷雷,持续良久,上亿度的高温瞬间融化掉落点周围数十公里内的一切,巨大的冲击浪更是向外扫出数百公里的圆形区域,黄色的星球表明好像出血了一样,扩散出一团橘红色的斑点。 巨大的裂缝绵延千里,从落点中心向四周延伸开去,许久,空气的回波卷回,漫天的烟尘下落,这个星球大气很稀薄,重力又很高,尘土下落的很快,大概十个小时后,天空又恢复了灰蒙蒙的土黄。 又过了两个小时,黑暗降临,星球表面的气温迅速从一百多度下降到零下一百多度。这时,落点砸出的环形盆地内,蓬松的灰土一阵翻涌,“刷!”一只镶嵌着合金刺的手从土下猛然伸出!然后,是另一只,两手同时下按,“噗……”灰土飞扬间,头颅和身体冲出,一名战士钻了出来。 钻出的战士在地上一滚,警惕的扫描四周,确定无生命体无窥视之后,举拳在地面砸了两下。随即,地面上翻涌起数十土包,一个接一个的战士从地下钻出。 “集合,各排清点人员,报告伤亡!”卓青羽的脸已经被泥沙糊住,看不清相貌,但熟悉的能量波动让自己的战士们瞬间确认到他的身份。 “报告,全员到齐,无一伤亡……”…… “唐汀,确定我们的位置。” “此行星的北纬78.2度,已经接近极点,距离北极点大约有一千公里的路程。” “嗯!据情报,敌人的出入口很可能在极点,我们沿着延伸向极点的裂缝前进,或许可以找到敌人的行动管道,各排,老规矩派出侦察前哨,出发!” 3077连确实幸运,一条向北延伸的裂缝蜿蜿蜒蜒的直入北极地底深处,在这条裂缝的尽头,卓青羽的面前,出现一块合金体,这应该是一条管道的外壁。 “连长,敌人有作战单位出来了,飞向着陆点。” “嗯!”卓青羽点点头,他抚摸上那块金属外壁,脑海中闪过陆压给他的那块芯片中的信息:雅玛文明,外进化科技游牧式单体智慧文明,文明等级,5-2,能量应用等级3.9,宇航等级3.2,维向研发等级3.6,空间点研发等级0,弦控制等级0,因果控制等级0,生命方程开发等级0,…… 同时,卓青羽脑中又闪过芯片对自己的评级:卓青羽,内进化单体智慧生命,生命等级,4-9,能量应用等级4.0,空间移动等级3.1,维向掌握等级4.8,空间点控制等级0,…… 按照芯片中的说明,生命等级分为七大级,从最低的6-9,一直到最高级的0-0,55小级,其中,0级只有两小级,1级有三小级,其余从6到2都各有十小级,这个数值,越小越强。 能量应用等级从最低的0.0到最高的9.9,表示的是能量的有效利用率,4.0就是可以让消耗的能量中40%可以达到目标效果,这个数值越高越好。 空间移动等级(宇航等级),也是从最低0.0到最高9.9,表示在宇宙空间中移动的速率,在单位时间内,距离越远、偏差越小,数值越高。 维向研发(掌握)等级,从最低的0.0到最高的13.0,掌握的基本维向越多,数值越高。 至于后面的空间点、弦控制、因果控制、生命方程,卓青羽还完全不明白这些词的意思。连里的兄弟们,生命等级大多在5-1到5-2之间,这场战斗,应该可以活下去! 心中一定,能量在本体中旋成炽热的尖锥,向面前的合金外壁狠狠的插入,“准备战斗,突入后杀死一切生物!” 高强度高密度的合金壁在能量锥穿刺下,像蜡一样融化,卓青羽曲指一挠,将融解的合金像豆腐块儿一样抓烂抠下,十五秒,金属壁上已经出现可容纳一人出入的缺口,同时,尖锐刺耳的泄漏警报也传入3077连战士的耳中。 “行动!快!”卓青羽身形一闪,忽然变虚,在第四维向中闪入管道的深处,其余的战士齐齐将运动加速器开启,配合自身四维核心的能量,一个个冲破音障,以超音速向地底的世界进击! 地面上,雅玛人特有的淡蓝色血液东一滩西一滩,肆意横流,卓青羽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块深蓝色的脚印。雅玛人是一个很有趣的种族,它们的外观和秦人很像似,甚至更复合秦人的审美观点,因为它们是外进化文明,所以它们的个体战斗力很差,在战斗中偶尔俘获的雅玛人,都已经成为权贵们玩弄的宠物。 支撑雅玛人生存的,是血液,那种淡蓝色的血液,雅玛人就特殊在这血液上,它们似乎没有脑组织,它们的肉体也像一团充气皮革,它们的记忆、思维似乎都保存在淡蓝血液中,生命必须的能量也由淡蓝血液提供,雅玛人每过一定的时间,就必须补充“原血”,不含记忆的原血,而卓青羽脚下的,正是雅玛人一个巨大的前线血库! 血液充足的雅玛人,身材苗条匀称,皮肤细腻洁白,白皙的深处透出一丝微微的蓝色,还有一种兰花的清香,再加上美丽精致的五官,这很让权贵们着迷!然而,被划破身体放尽血液的雅玛人,就变成卓青羽现在脚下的一团一团皱皱巴巴的皮囊,再无丝毫美感。 “连长!星球内守军很多,从突入到现在,五个小时,我们已经歼敌五千六百余名,目前没有兄弟伤亡,可是……我们好像被包围了……,嗯,在我们已经扫荡过的范围内,没有发现任何宇宙飞行器……”军务副官唐汀表情平静的报告,一点儿都不为生死担忧。 卓青羽脸上也没有一点儿的愁容,就好像在演习、在做游戏,“抓到舌头了吗?” “有几个活的……不过,它们不说,我们也没办法,它们没有大脑,而且神经系统也不一样,我们的刑讯对它们没有用……” “守军抵抗的态度如何?” “非常坚决!”唐汀突然眼睛一亮,“连长,这个基地一定有问题,我看了一下,像这样规模的基地,有五千人维护就足够了,可是按现在发现的雅玛人数量,足有五万!我想,要么基地里面藏着重要的资源,要么基地内有重要的人物。” 卓青羽点头笑笑,“我知道了,这样,你集合兄弟,告诉雅玛人,你们身上有126颗随时爆炸的湮灭弹,要求他们为你们准备可以星际航行的飞行器,他们一定会答应的,你们腰吸引住雅玛人的注意力,我要一个人去看一看……” “连长?你一个人……保重!” 卓青羽满意的一笑,身形一虚,从一堵钢墙处穿梭而过。 雅玛女王哦叮现在十分烦恼,这时她即位后的第一场掠夺战争,谁知碰上一个非常坚毅、无畏的种族,这个种族简直是疯人院,毫不怕死,几亿几亿生命的战争投入没有一点点的犹豫,战役计划疯狂而大胆,虽然雅玛人已经占据绝对优势,那是因为战争初期秦人明显准备不足,被雅玛人用优势的科技和舰队数量压制了,随着战争的继续,现在每啃下一个小小的秦人星球都非常的困难。而且,最近的几十场战役,秦人都取得了实际利益上的胜利。 面对这种情况,女王哦叮决定御驾亲征,鼓舞士气和将领的决心。 谁知,天意弄人,距离前线还有数百光年,御驾临时驻跸在??1507024号血宫的今天,就被人打上了门来! 雅玛之王被直接突击,这种事几百万年没有发生过了,警卫慌乱成一片。 一个人形忽隐忽现,穿梭在忙乱的警卫中,女王哦叮的妙目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警卫的运行轨迹,她一声冷笑,算你倒霉,难得一见的四维体生命,我,雅玛的女王哦叮,也是百万年难遇的天生四维体生命! 哦叮冷静的盯着那个人的接近,没有呼叫任何保护,这种遭遇,对于长居深宫的女王来说,实在是太难得了! 卓青羽本体告诉运转,收敛了一切人类气息,这些忙乱中的雅玛人根本没有在意变幻了外形的他,只是……那个目标,出乎意料的目标,雅玛人的女王,怎么一直盯着自己?!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卓青羽是3077连唯一不装备合金武器的人,能量和本体,够用了。两个四维体运转能量的拉扯力,让基地内的气体流动极速加快,几千米深的地底,也流动起一团团的旋风。终于,周围所有雅玛人都注意到了此处的异常,而此时,卓青羽和哦叮的距离,只有十米! 彭湃的能量向下方涌去,“咔!”随着合金地面的绽裂声,卓青羽一跃而起,“砰!”的一声冲破音障,身体近乎虚幻,飞射在四维通道之中,右手成钳形,向女王的咽喉扣去。 女王目光一厉,一圈奇异的光彩从她的体内胀出…… ………… 立体的画面定格在陆压的眼前,陆压围绕着完全静止的立体画面,上下左右转着圈儿的仔细观察,时不时的探出手指,拨动画面中的人物的姿势,甚至拨动人物们周围空间点的运行,以及人物们体内能量的运转。 摆弄了半天,一切调整好了以后,陆压哈哈一笑,“好啊好啊!归元神和始动神一起培养,呵呵,真是前所未有的创举!原来始动神从来都是母性啊!也是,孕生万物嘛,应该!终极文明、罗帝里克、华澄,你们看看,现在怎么样,没问题就继续了。” 罗帝里克和华澄的大头探了出来,终极文明黑乎乎的触角也在空间中游荡。 半晌,华澄点点头,“嗯!没问题了,他们俩以后就是一对儿了,始动归元同时成就!哎!那个!那个家伙,脚再拖点儿地……” ………… ………… 全书完 主权:一、降临01章回家(免费) 这是写于1年之前的作废版,大家有空就随便看看~免费的 ========================= 孙元穿着工作马甲,扛着沉重的设备,跟着大队在密林小溪中跋涉。九寨沟风光虽好,可是孙元现在无意欣赏,生活内外的压力让他满心烦躁。 孙元是个东北小伙子,性格正如东北汉子的粗中有细,当然也少不了几分侠气和一腔热血,在大学里与几个兄弟处得很不错,颇有些大哥的气质。当然,人无完人,孙元的弱点也常被哥们儿们取笑,大伙都说孙元这小子蔫儿色,平时满街看的是俩妞儿,却又色胆如鼠,不敢朝前儿,对此,孙元倒有他的一番解释——“责任心!你们懂吗!?” 从电影学院毕业后,无门无路的孙元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钻进《倚天屠龙记》剧组当了个苦力剧务,据说那些“老师”们主要是看上他壮实的身板儿,必要时还能当个替身用。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孙元开始时对这工作还是很满意的,年轻人嘛,不能总是妄想一步登天,何况剧组的章制片名气大,大小美女让略微有些偷窥癖的孙元心情爽朗,一切都在他的忍受范围内。 这两天,剧组大队人马开进了九寨沟,拍摄外景。有人问了,拍倚天去九寨沟干什么?靠,各位,这年头有点实力的武侠剧组都向那里凑合,片子即使不咋地也能落个景色优美、恢宏大气的底儿。两天来的工作可把孙元累坏了,拿着不多的“赏钱儿”,干着牛马的活,孙元心里憋闷,十几年的苦读就他妈为了这个?心中正恶毒的诅咒老天,眼前却晃过一个倩影,孙元顿时精神一振! 前面活泼轻快的女孩儿叫杨密,看过前两年“神雕”的观众大多对她演的郭襄记忆尤深。当孙元第一天来到剧组的时候,就被这个“小昭”迷住了,荷尔蒙高速分泌之下,蔫儿色神功超常发挥,鬼鬼祟祟的把人家的习惯爱好摸个底儿掉。孙元心里蠢蠢欲动,正欲上前大献殷勤,副导演的吼声猛然砸进孙元的耳朵: “哎!!那个谁!穿马甲那个!对,看什么看,说得就是你!叫什么来着……” 旁边有人提醒:“孙元……” “啊对,那个孙元,去,上那个山头架个机位!快着点啊!一会儿那片云彩过来就拍不成了,快着点!” 孙元刚刚振奋起的好心情被吼声砸个精光,心头火涌,对着副导儿大喝一声:“知道了——!”声音大的在山间回荡,前后所有人都回头看他,孙元被百余道目光欻欻(chua,拟声词,东北话,形容光芒凌厉的射过来,典故请见赵本山小品《红高粱模特队》)的脑筋清醒了许多,忙避开副导儿冒火的目光,扛着设备展开自己最矫健最迷人的“身法”,向指定的山头窜去,心中暗暗得意:总算在美人儿面前露了一小脸,多少有个印象不是? 九寨沟确实漂亮啊,这个z国内仅存不多的天然美景让孙元赞叹不已,脑子里想入非非:“要是能在这里盖个古香古色的大耗丝,小美人儿怀里一抱,来个金屋藏娇,奶奶的,省委书记也不换那!”还说这人有三灾六难,孙元这边一心三用,手里干着活,脑子里想的不着边儿,眼睛还盯着人家杨铭的身影,冷不防脚下一绊、身子一斜,干干脆脆的摔下了山头一侧的悬崖。 孙元折下悬崖的时候,身边的摄像下意识的向他一抄,只觉一阵鞋气扑面,定睛一看,手上只抄得一只臭气烘烘的破耐克,人却是没捞住,当下吓得脸色苍白,拍戏拍出人命来,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啊!当下哆哆嗦嗦结结巴巴的拿起对讲机:“导、导、导演……,孙、孙、孙元掉下山了!” “孙元?……孙元是谁?……” 对讲机中隐约传来导演旁边人的声音:“刚进来的一剧务……” “哦,摔得怎么样啊?没事儿叫他起来快点干活!档期紧着呢!” “导演,他掉的悬崖,摔没影儿了……” “啊?!操!怎么不小心点儿!节骨眼儿上净他妈出事儿!你那是4号机位吧?哎!赵剧务,带几个有空的去四号机位帮忙找人!你先别管这事了,所有人都有了啊,一分钟开机,争取一遍成啊!” 九寨沟山峦秀丽,但并不高峻,虽然有些悬崖,也不过几米的崖壁,再向下便是陡一点的坡罢了,导演没把孙元落崖当回事儿,待把一组镜头拍完之后,赵剧务却回来说那孙元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才着慌起来,叫齐了人马满山遍野寻找,一时间花丛林间纷纷乱乱。 孙元坠崖之时,害怕的感觉只是一扫而过,取而代之的却是深深的遗憾:“完了,我的人生啊!生儿子被钉死的耶和华啊!哥们儿我还是处男呢!”脑子里胡思乱想,耳边听着呼呼风声,孙元突然觉得奇怪,他上到山头的时候,曾经看了一下这个悬崖,不过几米的高度,自己早应该掼在地上啦?怎么这么久掉不到头?难道自己已经死了,目前处于幽灵状态?一丝喜悦冲上他的心头。 看官可能觉得奇怪,这人遭横死往往不是死者一个人的事,亲戚朋友、父母姐妹都会为之伤心,所以人将死之际也应担忧老父老母无人赡养,怎的还会心生喜悦?原来这孙元却是个孤儿,运气还不佳,没摊上一个好些的福利院,从小打骂不少,也亏得他自信要强,熬了过来,所以除了几个朋友外,并没有什么割舍不下的牵挂。可你猜他为什么喜悦? “靠!幽灵耶!这么嚣张,以后偷偷窥吓吓人,太方便了!” 孙元对未来美好鬼魂生活的憧憬没有实现,“砰!”的一声,身体平平的砸在地面上,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道瞬间充满了他的胸腔。眩晕过后,孙元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死,而眼前的世界也绝不是污秽的人间! 天空中彩霞片片,祥光隐隐,空气满是馥郁的花香,孙元此时勉强站立在一条雕栏画栋的白玉廊道中,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仙境,乳白色的云海翻滚在下方,数片宏伟高大的白玉殿阁群落好似云海中的岛屿,自己脚下的廊道正连接其中两座高阁,不远处还有数作白玉凉亭好似云海中的轻舟,缓缓浮动。 孙元双腿发软,十指乱颤,眼花耳鸣一起发作,他知道自己遇上了传说中张无忌型的人品:自己跳崖跳进了仙境!朦胧中,他看到无数的金钱、美女向自己拥来,当先一女正是杨铭!孙元把发抖的双手缓缓伸向铭儿可爱的面庞…… “主人!你摔傻了!?” 一声暴喝把孙元从幻境中拽了出来,他定睛一看,可人的铭儿瞬间变成了一个红脸的魁梧大汉,自己的双手还捧着大汉的巨脸,那大汉眼中含情脉脉,甚是关切。 “啊——!你不要误会!不要过来!” 孙元的惨叫划破天际,也划开了一个时代的序幕…… 主权:一、降临02章原委(免费) 孙元屁股底下是檀香隐隐的艾草铺团,面前是一张横长三米、宽一米的晶红大案,案子上摆着一个硕大的仙桃,果香浓郁,沁人心脾。 “主人……,老大……,你就吃了吧……”红脸大汉吸了一下嘴角的馋涎,“这可是我们的蟠桃星沦陷后剩下不多的大桃儿了,天上那些大佬儿们为了恢复你的灵智特意留的……” 俗话说的好啊,天下没有白吃的馒头,半拉馒头还能引发血案呢,最初的兴奋过后,孙元在果香的诱惑中思考着自己的处境,刚才从玉廊到这间大殿,一路被这大汉抗了过来,孙元到现在还没有从那种难以言说的郁闷中解脱,怎么说他也是个1米8几的人……而那一路上,大汉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堆话,孙元却没有听清楚,他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确实掉进了仙境,而且仙境里的人认为自己是他们的主人…… “呃……,我说这位大哥,”孙元双手虚按,止住红脸大汉继续喷吐长江,“你这样说不明白,这样,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好不好?” “主人,你这么说话可让老白我伤心了,我老白跟着您,几千年了,任劳任怨,干得都是移山填海的活,吃的是野果草料,这才和您分开了二十几年,你就不认我了,还叫我大哥……哎呀~,老白这心那,拔凉拔凉地……,我们主仆几千年地情分,容易吗,你吃了这桃子就全明白了,你怎么就不吃那?你就……”红脸大汉两片大嘴翻飞不停,声泪俱下。 其实这世界上喜欢唠叨的小白脸并不多,他们往往更喜欢装酷,而唐僧也未必就形容猥亵,那些外表粗雄的魁梧大汉大概心中更寂寞吧……,孙元不无恶意的想着,可是再寂寞也别拿哥们我发泄啊!被一个加长版的“关羽”,在耳边如怨如泣的哭诉了近两个小时的孙元终于爆发了,他捧起桃子向悬停在面前的长江源头砸去,“shutup!” 红脸老白见桃子砸来,不惊反喜,大嘴一张,从嗓子眼儿里吼出一声:“哎呀——!”孙元从没见过人的嘴可以瞬间张到脸盆大,那桃子如篮球入网般掉进了大汉的喉咙里,孙元正担心会不会噎死此人,却只见他大嘴一合,脖子一梗,“咕噜”一声,将巨桃咽了下去,脸上还浮起一片满足的笑意。 “啊呀!主人,你怎么用仙桃打我!你看看!仙桃掉进我肚子里了,这可如何是好……” “我是谁!?” “陆压!”红脸大汉叫喊顿止,也不再絮叨,干脆答道。 “你是谁?” “白玉光!” “呕——!啊……,你别扶我,我没事,就是没有精神准备而已,你为什么叫我‘主人’?” “我是你的坐骑呀,主人你是忘了,我名气可不小啊,我是一条火龙,天界人称人面桃花小白龙!” “噗——!啊……,好了我没事,刚才没吐干净,你回去坐着,我为什么不知道你说的这些?” “唉……”听到这个问题,大汉白玉光长叹一口气,“这说来话长了……,看在刚才坑了你一个一品蟠桃的份儿上,我就简而言之吧……,主人你眼睛怎么了?怎的这么红?你是九州仙境中的一位仙人,九州仙境和另一个文明打仗,人手不够了,嘿嘿,主人你就自告奋勇,到这里来征些兵员,可是千多年没联系了,不知道这里状况怎么样,于是呢,你就投生幼胎,在世间生活了二十多年,了解这个世界,现在老白来接您来了!” “还算说得过去……”孙元心中想着,“在起点这也算不了什么离奇的事……”略一细想,又问:“这九州仙境为什么偏偏来地球征兵呢?” “哈哈,主人,你现在这傻模傻样的真有意思,您别瞪我,地球乃是九州仙界文明起源的母星,生物结构差不多,我们仙界的各种修行方法这里的人类可以很快适应嘛……,我们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强大的敌人,来下界找人手也是不得已啊……,失去联系都近千年了,害的你还要投胎重来。” “敌人是谁?” “另一个主权文明,他们数量太多了,我们抗不住呀……” “外星人?!”喜欢科幻的孙元眼睛里冒起了小星星。 “也可以这么称呼……。” “哎,对了,老白啊,为什么外星人那么少呢?”孙元对外星人兴趣极大,追问道。 “少?一点都不少!都快挤满了!” “那为什么人类这么多年都找不到?” “因为你们被圈起来了嘛……,唉,这越扯越远了,主人啊,我先帮你恢复灵智,你自己就都明白了!” “恢复灵智?”孙元这才想起来,“蟠桃不是被你吃了嘛?……,你别想让我吃什么恶心东西啊!” “呵呵,主人多虑了,恢复灵智只需灵药一粒,老白这里就有……”白玉光一脸笑眯眯。 “那刚才的蟠桃……” “蟠桃只是可以改变体质,增长功力,是希望主人明了前因后果之后快些恢复当年的境界,一品蟠桃,凡人吃了就成仙啊!可惜主人您好端端的扔到我喉咙里了……唉……!” “老子杀了你!!!!”孙元赤目怒吼,团身扑上! 一秒之后,孙元被老白结结实实的压在膝下,嘴被老白的大手掰开,一粒黄澄澄的药丸被扔进他的喉咙,一阵刺入骨髓的寒冷掩过,孙元昏迷过去。 当孙元再次醒来的时候,原本跳脱的眼神深邃了许多,他看看面前一脸关切的老白,又问道:“为什么我还有许多事情记不起来?” 老白哈哈说道:“老大,你活了万多年,那么多事怎么记啊!投胎只能记点主要的嘛。” “那……,我们和恩特帝国打了多少年了?” “六百年……” “我有多少时间?” “一百年。” “最近,太白金星那老头儿在干什么?” “他呀,哈哈,那老家伙不知到那里把高力士的第十八代转世给渡了去,天天给他倒酒穿鞋,鞋都蹬坏好几双了……” “……,那看来形势还不急啊……” 主权:一、降临03章豪宅(免费) 孙元不再是从前的孙元,陆压也不再是从前的陆压,先天的因素却是有着重要的影响,但后天的经历却是性格形成的关键,现在的孙元融合了两套记忆,他也不知自己是谁了,但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先用孙元的名义混混再说。 孙元快步走在殿阁之间,后面跟着笑嘻嘻的白玉光,他见孙元急步行走,不知要去哪里,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舔脸问道:“主人……,老大……,你这是要去哪儿呀?这个……,宫里东西在哪儿我都知道,你要找什么?我给你拿来不就成了么……” 孙元横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你诈了我的蟠桃,心里就不觉得愧的慌?” 老白讪讪笑道:“还成,嘿嘿,又不是第一次了……,老大你还能记恨我吗?咱俩谁跟谁呀……” “那你就不担心我没有功力,办不成事?” “主人,这地球你也知道,几百年来个体进化一事无成,又走到了技术进化的邪路上,实力弱的很,老大您还有那么多法宝,再吃点普通的丹药,够您威风的不就行了嘛……,地球那些政府,看了您的神威,还能不争着巴结您?再说了,您自己投胎前不是也有准备嘛……” “靠!诈了我的蟠桃不够,还惦记我藏的药?!” “呵呵……,那是有点惦记,唉……,我来了一年多,楞是没找着……” 孙元恨的牙根痒痒,老白这家伙虽说是他的坐骑,但一直就没上没下的,更像个朋友,说也是,当年收服他的时候,自己便是用美食烈酒、仙丹妙药诸般许诺将他骗到的,这些灵兽倒是很讲口齿,约定一成,即使后来发现孙元在仙界是个穷鬼,老白也没有翻脸,但却不断连偷带骗的从孙元那里挤出东西,来弥补孙元许下的空头支票。孙元也没有办法,谁叫当初手段不光明呢,打又打不过,只好由他去,主仆之间连偷带骗、藏藏掖掖的倒成了仙界中一大笑谈,老白也成了仙界著名的跋扈坐骑,这几千年下来,一切都成了习惯。一想到这些,孙元就觉得不值,从收老白到现在,自己也没能骑上他几次! “老白,我的那几个破法宝你没拿走吧?虽说当年骗你是我不对,可你这些年也讨还的差不多了,总得给我点能用的充充门面吧!” 老白一听这话,却是急了,叫道:“主人!你这话就太伤我这心了!想我老白这么多年勤勤恳恳,干得是移山填海的活,吃的是野果草料……” “打住!打住!别蒙人了啊!移山填海那是举手之间的事,最轻省的就是这种活了,还有那野果草料,靠,仙界就数那些仙果仙草值钱!尤其是野生的,无价之宝!你从我那不知抢了多少,你还好意思提!?再说那移山填海是我叫你干的吗?你自己闲的无聊折腾玩都tm我背的黑锅!” 老白脸皮厚的很,哈哈一笑,“呀,对了,主人你已经恢复记忆了,我刚才忘了,呵呵……” “……,好啦,看在我那些年经常带你去广寒星爽的份上,告诉我,法宝你拿没?”原来孙元当年在仙界的时候,以陆压为名,有个外号叫“仙癖”,这外号,往好了解释就是痴心探索仙道的人,可是这种解释连孙元自己都不相信,另外一种解释便是有某种特殊嗜好的仙人,再难听一些也可称之为仙人里的变态,广寒宫的窗户他带着老白很是扒过几次。 “嘿嘿,没拿,那些破烂还在原来的地方放着呢。”见孙元软语相求,老白也不再蒙他,“对了,这些年没了你的骚扰,嫦娥还真有些不自在呢,哈哈。” “靠!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求得到的又怎么比得上求不到的?仙界那些家伙一个个酷的像行尸走兽,少了我这份儿灵气,他们不自在也很正常……” 这云中仙府甚是广大,几群殿阁相距数十里,霓虹霞雾之间,群群仙禽盘旋飞舞,煞是美丽。孙元本是个穷仙人,没有这份家业,这次自告奋勇来地球培养仙人生力军,才得了这份奖励,来地球时,还不惜消耗大法力将仙府移了过来,藏在九寨沟上空。地球上本有仙界一些大佬传下的道统,孙元想要收服他们,不能没个拿的出手的洞府不是?更何况以后有机会泡泡mm,也要有房有车腰杆才够硬嘛,孙元对这份家业十分重视,即使重生不能转移太多的记忆,他还是将对仙府的了解保留了下来。 这仙府名叫“玉华宫”,其中共有六大群落,建筑均以白玉筑成,中央便是主殿,高上千米,其中基座的高度占三分之二,形制如同传统的华夏宫殿建筑,主殿周围一圈的高阁相衬。另外五大建筑群落分别在主殿群落的外围,与主殿相距六十里,呈正五边形排列。六大群落之间是茫茫云海,其间仙山十余座,山上满栽着易于培养的仙家草药,还有漂浮的小型亭舍数百,高高低低,随云气载沉载浮。孙元虽然恢复灵智,但身体仍然是凡人之躯,从外围大殿走向主殿,走走歇歇,六十里路程走了十个小时,日近黄昏,橘红的晚霞给这仙家灵地更添了一份柔媚。孙元顾不上欣赏,他现在只想快恢复些实力,有了实力,才能实现自己这些年在人间积留的梦想。 主殿之中,几件宝光闪闪的器物就放在大堂尽头一张晶红玉案之上。孙元满脸兴奋走上前去,收起这几样法宝,分别是一口剑、一方印、一个葫芦、一尊铜盏还有一簇三朵七彩光华流转的花儿。这几个法宝跟随陆压(孙元)多年,早已与他灵识相融,老白不是不想拿走,而是拿走也用不了,何苦找那份晦气?那口剑名叫金乌剑,火性上好飞剑;印叫九州印,却是孙元见仙界中一个叫广成子的“揸fit人”用起来很帅气(不知道现在十**岁的一代对古惑仔还有没有印象……),特意花大把精力仿制的;那尊铜盏名叫四海青盏,装酒用的……或者说偷酒用的;三朵花儿名为幻彩三花,却是原来的陆压仙人精元凝聚而成,貌似法宝,实则与仙丹相似,正是孙元当年留的后手;最后那个葫芦乃是陆压赖以成名之物,杀性十足,威力巨大,陆压几千年在仙界偷鸡摸狗、骚扰女仙,却没几人敢管,实在是全靠这只葫芦的威名! 孙元收了法宝,并不走开,又在玉案一角一掀一抬,案面应手掀起,里面竟是一个暗格,暗格中却躺着一个人。那人状若死尸,毫无生气,然而长相却颇为俊秀。 老白一直在旁边跟随,此时看到案中之人,惊呼道:“你的仙体!?你投胎时没把仙体化为精气带入胎中吗?我说怎么回事嘛,我在人间找了一年多,就没感觉到你的仙气!原来你竟是纯灵投胎!你就不怕永远恢复不了灵智,像个凡人样死翘翘?” “做个凡人也没什么不好,求得到不如求不到,凡人求不到的东西很多,活着也有意思,我当时是仙人做久了,有些厌了,所以就赌了一把,呵呵……”孙元拾起他仙体旁一颗荔枝大的丹药,对老白说道:“我要还灵入体,你帮我护法吧。”说完便将幻彩三花放到仙体胸口上,再服下丹药,盘坐行功。 这颗丹药专为凝聚魂魄,守护灵识,孙元用它把自己的魂魄罩住,运出体外,投入陆压仙体内,再召唤幻彩三花释放精元,润化仙体,恢复力量。一晃眼三日已过,恢复了大半修为的孙元睁开眼睛,站起身躯,走出殿外,活动筋骨,只觉得神清气爽,天地尽在掌握中,一时间心怀大畅,高呼道:“神功豪宅三章有,敢笑起点不意淫!哈哈哈哈哈——” 远处的一群仙禽受到惊吓,高高飞起,盘绕在空中,一会排成s形,一会排成b形……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主权:一、降临04章仙癖(免费) 为什么很多网游“高手”、修仙狠人都喜欢“低调”呢?估计不外两种原因,一是确实没有“高调”的本钱,楞装拉硬的话会死的很惨,二是身段放低些,目光向上看往往会发现掩藏在光鲜表面下的真实,这类人往往喜欢听真话,看真事,不喜欢别人对他说假话,也不喜欢被愚弄。孙元正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对真实的渴求导致他行为比较……“怪异”,在他看来,追求“低调”和喜欢偷窥其实是一码事,都是渴求真实的表现而已。 孙元此时正坐在一条白玉护栏上,手托俊腮,看着面前茫茫云海,想着自己今后该怎么“低调”下去,怎样享受快乐的人间生活,旁边的老白却不停的絮絮叨叨,粗旷而嘶哑的声音不停灌进孙元脑子里。 “哎,老大,你看你看,哈哈哈哈,真有意思,李靖去当人类的总兵了,哈哈哈……” “老白,我说你比我大上好几千岁,管我叫老大不别扭吗?” “还成!人家不都这么叫吗!我当老大以后抢东西还怎么好意思嘛……,对了,老大,为了弥补我受创的心灵——你也感到叫老大别扭我就更痛苦了——你是不是把偷偷藏的什么灵丹妙药补偿我几颗?” “……………………,你爱怎么叫怎么叫,当我放屁呢行了吧!” “小气!………………,哈哈哈哈,哎!你看你看,这里边儿还有你呢!哈哈,笑死我了!”红脸老白大脸笑得更红,不愧是人面桃花小白龙。 “笑什么呢?!”孙元也坐不住了,转身跃下围栏,凑到老白旁边看个究竟,却见老白怀中捧着一本书,看得美滋滋的,“什么书啊?这么好看?” “叫什么‘封神演义’,哈哈,里面可有意思了,哎,你看你看,还有你出场哩!‘大营外有一黄衣道人求见’,哇哈哈,你什么时候穿过黄色衣服?倒是穿夜行衣的时候多!……还什么‘求见’,哈哈,你要看什么人啥时候打过招呼啊,偷摸进去就看了……” “……,老白呀,我说哈,这人间乌七八糟的东西很多,咱们呢得拣好的看,烂七八糟的东西别看,……”老白哪里搭理孙元,自顾自笑嘻嘻的看书,孙元也住了嘴,心里想着:“我何必劝他,以前看这书的时候还真是崇拜陆压,谁知道…………,算了,也没什么不好,唔……,这书要大力提倡,要普及!正面形象啊!” “哎!老大,你还会作诗那?你看这段……真没想到啊……,出口成章啊!有这脑瓜你咋不露呢!” “差不多行了啊,老白,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开始办事呀?” “……,什么接下来,我是你的坐骑啊,当然是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喽。” “靠!你现在知道是我的坐骑啦!得,不和你计较,我虽然在人间生活了20多年,可是以前没有神通,对人间的情况所知也不大透彻,我的打算呢,再下去察看几年……,哎,老白,你听没听我说呀!” “听着呢,听着呢……” “…………,老白~,下界多情的美女很多哦…………” “恩?真的!?”老白乍听此言,立即丢下书本,大脑袋凑过来色咪咪的问道,也不怪他如此上心,仙界中美女是应有尽有,丑女反而凤毛麟角,只是那些美貌女仙用“冰山”来形容都不大合适,用“死水一潭”还差不多,孙元现在想来也感到奇怪,这些女仙一个个酷得像电线杆子似的,把自己容貌弄得那么漂亮干什么呢?想到这里,孙元心中的一团火烧了起来:“md,肯定别有内情,以后回去还得好好看看……” “老大!你怎么又发呆啊!快介绍介绍,哪里‘多情’美女最多!”老白看孙元眼神转向呆滞,忍不住催促起来。 “啊……,你别急,我想那太白金星老儿最是胆小怕事,现在他还有闲心玩儿人,那说明局势还不是很紧急,所以我们不妨把任务作的精细周到一些,我们分头下界探察,等时机成熟再收录修士、培养仙人,你看如何?”孙元见自己得计,笑嘻嘻的说道。 “好,老大你说的太正确了!你就是黑暗中的明灯,怒海中的舵手!你快告诉我哪里‘多情’的美女多吧!” “这个问题呀……”孙元口里拖延,心中盘算,r国吧,“多情”是够“多情”,但美女就算不上了,z国呢,这么多人口,“多情”美女肯定不少,但总不能让这条色龙祸害父老乡亲不是?o洲m国呢,不知道金发碧眼的合不合老白的口味……,也罢,就这样吧!“老白呀,你觉得一头金色柔顺的长发、一身雪白细腻的皮肤好不好看?” 老白眯起眼睛,想象了半天,嘴角逐渐上扬,最后一股**的笑意堆满他的大红脸膛,终于,老白睁开眼睛,用那充满渴望的眼神注视着孙元,柔声说道:“好看~,老大~,在哪里有多?你指点我好不好~” 孙元浑身一激灵,鸡皮疙瘩洗礼哗啦掉了满地,强忍住嗓子眼儿的吐意,对老白说道:“老白,当我求你,不要再用这种眼神盯着我!这地球的大体结构你知道吧,那些金发白肤的美女们就在下面z国往西的地方,大约……3000里左右吧,你一找就找得到,快去吧!” “真的?!你没骗我?” “你看你,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就骗过一次嘛……,好了,不管骗过几次,兄弟我在这种事情上可从没骗过你吧?在仙界,哪次去金鳌岛广寒宫没叫上你?你就放心去吧!我呢就在下面的z国,有事联络啊!” 得到陆压(孙元)的肯定,老白也不多说,书本一扔,吱溜一下钻下云层,不知所踪了,孙元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清净了……,哈哈,金钱!美女!权势!地位!起点!我来拉!!”对天际大吼一声,再向不断在天空中排出“s”型和“b”型队形的鸟群比出坚挺的中指,孙元也喜气洋洋的跳下云层。 离了“玉华宫”,孙元出现在九寨沟山中,此时天夜已然全黑,也不知道是半夜几点,孙元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略略一想,便摇身变回自己在人间的样子,衣服也变回摔下悬崖时的款式,再把脸颊弄得瘦削一些,衣服弄得破烂一些,准备停当,“低调”去也…… (什么?有位看官问孙元是怎么变的衣服和相貌?…………,我怎么知道,我要是知道就不在这里吐血写书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主权:一、降临05章低调(免费) 月黑风高,九寨沟景区内早已没有人迹,美丽的湖畔只剩下一些果皮纸屑木渣废料,孙元知道此时剧组早已住进附近的宾馆,回忆了一下宾馆的名字,便匆匆赶去。 半夜2点,蓝宝石酒店门前依然霓虹闪烁,只有一小部分房间已然熄灯,但各种声音从其他仍然亮着灯的房间中隐约传进孙元的“仙耳”,让人阵阵心烦意乱。孙元心中的一团火又烧了起来,刚想作起老活计,但被那清凉的夜风一吹,他又镇定下来,心道:“这些庸脂俗粉怎么入的了我的法眼嘛……,犯不着自找恶心。”于是打起精神,向酒店大堂走去。 大堂门口站着4个保安,孙元看看自己这形象,人家肯定不能让进去,不过……谁说神仙一定要光明正大?一手土遁信手用来,眨眼间,孙元已经站在大堂正中。 事有凑巧,几天前和孙元同在4号机位的摄像正好也在大堂之中,不知在办什么事,冷不丁看到孙元在大堂中冒了出来,只吓得五脏六腑一起抽搐,尖叫一声:“鬼啊————!”接着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这一嗓子可捅了马蜂窝,无数人慌手忙脚的从各自的屋子里钻出来,向大堂挤去。 “鬼在哪儿呢?我看看!” “哪有鬼?哪有鬼?” “鬼?在哪在哪?啥样儿的?” “看鬼了~看鬼了!” “真的假的?骗人的木有小jj!~” “虎躯一震,三分走人……” 大大小小几十双眼睛贪婪的在孙元身上扫描,即便是神仙之体,孙元也觉得全身发寒,刚想解释点什么,人群中却有个人叫道:“哎~!这不是孙元吗?咱剧组的剧务啊,你前些天不是掉崖了吗?没死呀?” 孙元赶紧借势下坡,叫道:“我是孙元啊,我回来了,没死,5555…………终于找到组织了!” “你小子没死啊!”这时候,章制片也披着睡袍逛悠了过来,“这么多天,你上哪儿去了?” “我那天滚下崖,摔晕了,等醒过来天都黑了,我一着急,就迷了路,这不,才找到人气儿。”孙元忙把一路上编好的词说出来。 “切~~,不是鬼呀……”众人一哄而散。 章制片慢慢踱过来,拍拍孙元的肩膀,“小孙啊,全剧组都很担心你呀!回来就好,没事就好,这几天深山老林的,饿了吧?来,这些钱拿着,自己去叫点吃的,哎!老赵啊,给小孙开个房间。小孙,吃完好好休息阿,我先走了。”说着,将一沓百元钞票塞进孙元破烂的衣兜,然后回身上楼去了。 一会儿工夫,赵剧务已经帮孙元定好了房间,以孙元本来的身份,应该住三人间,但毕竟算得上是伤员病号,再者人丢了三、四天,剧组竟然还没有报警,这些制片、导演心里也亏得慌,就这样,孙元的待遇升了几格,住进了单人标准间。老赵把钥匙向孙元一丢,说道:“快吃点东西,然后回屋洗洗,你看你现在……,你还有没有换的衣服了?” “唉…………,”孙元长叹一声,“赵老师啊……,我哪里还有衣服可换,谁知道会出这事儿?这个……你要是不紧的话,匀我两套?” “……小孙啊,我这儿也挺紧的……,要不这样,我给你弄两身戏服你先穿着,怎么样?反正咱这是剧组,穿着也不怪,章制片肯定批!” 孙元哑口无言,他本想借着个由头讹点服装费啥的,没想到人家让自己穿戏服……,可是话已出口,无法收回,只好点头应了,由着老赵给他找戏服,心里只祈祷这戏服千万要看得过去,不然这形象啊………… 宾馆餐厅里乌漆抹黑的,说也是,这不过一家旅游区宾馆,半夜3点怎么还会有人做饭?孙元心中不爽,但也无可奈何,幸好肚子并不饿,而且以后恐怕很难再有“饿”这种感觉了……,回到自己的房间,光影恍惚之中,孙元身上破烂的工作服已然变成整洁的白袍,样式高古、灵雾流转。 坐到床上,孙元阴阴一笑,神念瞬间扩展,笼罩住方圆数百里的范围,几乎将整个阿坝州纳入其中,草木走兽、各色人等无穷的信息向孙元头脑中钻来,纷纷杂杂。过了好一会儿,孙元才勉强将神念探察的程度控制好,心中感叹:20多年不当神仙,技能熟练度明显下降啊,不过……,这种上帝一样的感觉真的不错,唉……,当年我怎么会有不作神仙的想法那?真让人费解啊………… 将神念的观察集中成普通人的视野,孙元这才找到感觉(起点看多了,上面都是这么写,一个人的思维模式一旦形成确实难以改变),接着便在这蓝宝石宾馆中一件房接一件房的扫视过去。 “咦?大半夜的不睡觉,什么电视这么好看啊?……哦看碟呢……没意思,换!” “呦……,这不是那谁吗?这么在李导儿这里……,没意思,已经睡了,换!” “哎呀……啧啧啧……,赵老师这么胖的人,精力挺充沛啊~,就是妞难看……换!” “靠靠靠!!!长针眼长针眼!换换换!哎呀……我这小心肝儿呀……,仙界男女失衡也挺严重,怎么没听说有这样儿的事儿呢?人间那……” “……,文艺界真是不好混……,看伤心了,不看了……再看最后一个……我换!” “…………………………………………” 一挂口水从孙元嘴角欢畅的流下,拉出一丝晶亮的粘涎,滴在孙元的白袍上,孙元浑然不觉,虽然是神念视物、双眼紧闭,但脸上还是随着他灵魂的激荡而渐渐浮起一层诡异的笑容。 孙元的视野停留在一间单人标准间内,灯已经熄了,窗帘紧合,室内漆黑不见五指,但对于孙元的神念来说与白昼没有任何区别。房间的床上,睡卧着最让孙元魂牵梦绕的小杨密,此时身穿淡黄色睡衣,正拥被香甜的睡着,白天里那双最灵动水亮的杏仁眼此时自然的闭合,眼球还在微微的转动,富有个性的鼻子轻柔的呼吸,两片红唇微微上翘,不知在作什么好梦。孙元呆呆的欣赏了半天这小可爱的睡姿,灵魂在颤抖中喃喃的念道:“……这美人儿睡觉为什么都喜欢蹬被呢?……” 孙元原来的计划是先回剧组,打声招呼之后,告辞而去,再到都市中快乐的“低调”,可是,在欣赏完美人酣睡图之后,孙元决定,留在剧组,作这小可爱的护花使者!顺便在文艺界混点知名度出来。作出这个决定之后,孙元兴奋不已,护花使者耶!身为仙人的他第一次作这行当,自然感到无比的新鲜刺激,“嘿嘿,在仙界,不是我不愿意作,而是……那帮女仙躲我就跟躲什么似的……无奈啊…………” 用神念轻轻拉起丝被,缓缓盖上杨密露在被外的身体,裹住她在寒夜中微微蜷缩的纤细白嫩的双足,孙元将神念收回自己的身体,口中不由自主的发出阵阵“嘿嘿”淫笑,心中充满期待的等候明天的来临。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主权:一、降临06章入角(免费) 羽扇纶巾、雄姿英发,白衣胜雪、风流倜傥!孙元现在感觉好极了,要说这老赵办事真不赖,这身戏服挑的甚和孙元心意,他心中暗喜:“只有这样的行头,才能衬托出我的卓尔不群嘛……” 施施然走出宾馆,孙元向每一个年轻貌美的女演员报以最阳光、俊朗的笑容,同时,坦然的接受着众人射来的各种其意难明的目光,当真是春风得意、桃花上脸,就在孙元如坠云中、洋洋自得的时候,肩膀突然被拍了一巴掌,孙元微笑回头,目射炯炯神光……神光落进一双扁扁的细眼里……,“呀呵……,章制片啊,您找我有事?” “小孙,你身体怎么样了?” “谢谢谢谢,劳章制片您惦记,我身体好,这不,睡一宿,没事儿了!” “好!没事儿就好!剧组也没有多余的衣服,这身戏服你就先穿着吧……恩……,你去把那堆设备扛上车,一会儿不能走车了,这些设备还得你出力,年轻人呀……身强体壮这让人羡慕!好了,你去忙吧,哎——!老赵,把小孙那房子退了,然后再给他安排间三人!” “…………”孙元有种把眼前这厮的大胡子拔光的冲动!可是为了护花大计,只好把这口气忍了下去……,回身走到门口那堆设备旁,左手拎起一捆脚架,右手提起一座6.5米摇臂,气哼哼的向厢车走去。 宾馆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最后只剩下风卷落叶的声音,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孙元,男人们手中的烟头纷纷落地,溅起星星火花。孙元这时候已经走出20多步,猛然被场中气氛惊醒,他这两天有点习惯了仙人的身份,又刚刚融合记忆,头脑有些混乱,一时激动之下便作出了常人力不能及的举动,此时众目睽睽之下,如何收场?孙元心里一急,干脆破罐破摔,作势一跌…… 摇臂轻轻的被摆放在地上,孙元……蹲下了……。 “哎呀……!这么沉那!胳膊掉了!!……哎呀……疼啊……”连串的呼号从孙元口中飞出。 在场众人一阵发寒……,装也没这么装的吧,还科班毕业呢,太不敬业了!原本震惊的神色里浮起一层淡淡的鄙视…… 孙元也是没办法,两只手里拿的东西没一个是便宜的,摔坏了怎么办?拿什么赔人家?神仙也不能不讲理不是?只好轻轻放下,至于合身摔倒倒是逼真,可是身上的衣服就脏了,演的那么逼真,人家认定自己是瘪三,不给衣服换怎么办?形象啊!形象不就全毁了?所以只好…… 这边孙元蹲在地上哼唧,围观众人脸上神情诡异,章制片不愧为老江湖,反应不慢,额角拖着三条黑线,“咳咳……”清了清嗓子,“好了,好了!今天活儿不少,赶进度啊,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众人一哄而散,孙元也趁这台阶站起身来,装作吃力的样子扛起一捆三脚架,刚想继续蒙混。那边章制片又发话了,“哎!那个王大力,张大民!快去帮你们孙哥抬东西!一个个的,怎么都眼睛里没活儿那?!” 两个年轻剧务上了发条似的赶紧跑过来,一个满脸谄笑的把脚架从孙元肩头抢了下来,另一个又招呼了几个人,一同扛起摇臂向厢车走去,孙元身上一空,傻傻的站在那里不知怎么办是好,章制片一脸热情的走了过来,拉起孙元的胳膊,笑着说:“哎呀……,小伙子,深藏不露啊,我就说嘛,这深山老林里,一个人活了好几天,那肯定不是一般人呀!你看我拍了这么多武侠片儿,这回还就遇上真神了!……” 老章正说着,一边却跑过来一个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正是赵剧务,老赵喘着粗气对章制片表功:“章老,事儿都办妥了,小孙的房子换完了,就跟王大力、张大民那两个小子住一起,我看挺好!” “好个屁!”章制片大嘴一张,喷了老赵一脸的吐沫星子,“怎么办事儿那你!我叫你干什么来着?你着耳听吗你?!干啥啥不行!平时让你接个电话你都不小心,到处落人家把柄!品味还那么差!我养你干什么?要不是你那张老脸大家伙儿熟,我早开了你了!我让你换房间,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让你给人家孙元换一个宽敞的、能住的下三个人的豪华间!就我住的那种,你瞧瞧你,啊?给人家弄了个三人间,人孙元为了拍戏遇了险,深山老林里面好不容易熬出来了,不应该多照顾吗?!去!去!去!给人家换豪华间!还不快去!!!” 赵老师被骂的脸色发白,在章制片连声催促下无可奈何的回去换房,这边孙元看得一愣一愣的,心想这文艺界真是不容易混啊!章制片训完老赵,又回身拉着孙元向导演专用的小面包走去。 孙元懵懵懂懂的跟着章制片上了车,老章坐到他的对面,一脸慈祥,“小……恩……孙元啊,你虽然是刚进咱剧组,可我老章拍了这么多戏,你总看过吧?” 孙元倒真是看过章制片的几部金庸戏,还很是喜欢,自然应承:“恩!看过看过!很好啊!章老师,您真是咱们国家第一制片,武侠剧就没一个能跟您媲美的!” 恭维话谁都爱听,老章见孙元上路,也来了精神,“哎,那就好,你看你也知道,我老章是最爱提拔新人,给新人机会的,我的剧也有口碑!上了我的剧的新人没有一个是不红的!这里就咱们两个人,虚的不用说,你就说我老章用新人是不是挺有眼光?” 谁会说不是呢?孙元自然连连点头,“那是!那是!您看人,就没有不准的!”孙元说着,心里也犯嘀咕:看人准?那个什么朋演的令狐重,什么明演的杨过……该怎么算呢?不过……老章看女演员倒还真是挺准的……,至少我是很满意啊……不过这章老找我说这些……什么意思呢?“ “我爱用新人,但也不是滥用!我用新人那也得这新人有本事,要适合那个角色!你看是不是?孙元啊,我看你就是个有本事的!当然拉……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我也不清楚……但是!只要你有意思作演艺事业,我这儿有个角色挺适合你……,孙元,你是个大有前途的人,这点我决不会看错!” 孙元这回听明白了,是自己拎摇臂那一手把人家镇着了,潜规则归潜规则,当真有本事的人谁也不会主动放弃,二十一世纪最缺的是什么呀?人才!!! “谢谢,谢谢,承蒙您老看重,我孙元要是推三阻四那就是虚伪了,这个……今后还要您老多多照顾!呃……不知道是哪个角色呀?” “杨逍!” “…………,杨逍不是有主了吗?那个什么杰……不是已经定了吗?” “啊……,这个你不用管,就一句话,干不干?!” “干!” 当然干,从前的孙元或许还可以忍受暗恋美人的命运,可有了实力之后,谁还热衷于享受那种遥望的美感呢?小布尔乔亚式的酸溜溜一直是孙元从心底里唾弃的,现在有了机会,怎么会不接受? 两只男人的大手握在了一起,轻轻的……上下摇动,静静的考验着各位看官的思想是否cj………… “低调啊……低调……”,孙元一边和老章交流着愉快的笑容,一边心里核计:“谁说我不低调了?武林高手装凡人,那是低调,网游第一高手装菜鸟、藏实力,那叫低调,我堂堂一个仙人,装一下武林高手,怎么就不低调了?” 主权:一、降临07章杨逍(免费) 孙元离开后,另一位制片人宋某某钻上车来,低声问章制片:“老章,杨逍找到没?某杰撂挑子走了,现在等着用人那!” “找着了,我什么时候让你缺过人?对了,昨天他刚走,你把料都准备好了?明天你把这事儿传出去,同时各大论坛上黑子们都要准备好!吗的,敢撂老子的挑子!一个过气的小白脸儿,还跟我这犯倔!以为是当初演格格吗?” 宋某某看着老章咬牙切齿的,没敢马上追问,等过一会儿老章平静下来,这才问道:“杨逍用谁呀?您给我个准信儿,我心里也有底,准备准备。” “就是刚才出去的小孙,你看怎么样?” “……,他行吗?您怎么想起这人?他爸爸是谁呀?” “切~~!你想哪里去了?咱们用新人,虽然得照顾交情,但更主要的也要看才能嘛……,刚才孙元拎那个6.5米的摇臂,你看见没有?” “看见了,确实有一把子力气!” “…………,什么一把子力气呀?!你有没有脑子?那摇臂三百多公斤,你一只手拎的起来?九寨沟里面,没吃没喝4、5天,出来第二天就精神了,你来一个试试?我告诉你,我活了这么大年纪,拍武侠不少,真武侠我是一个没见过,孙元那小子身上肯定有秘密!一个配角算什么,呵呵……奇货可居啊……” “哦……,我明白了……,老章,你真是太有才了!成,就这么着,我心里有谱了!” 九寨沟海拔2000到3000米之间,低处绿水红叶、高处白雪蔼蔼。此时,一处雪岭之上,小张无忌正无助的躺在雪中,双目圆瞪,狠狠的盯着面前的两个凶人。何太冲“啪”给了杨不悔一个耳光,张无忌怒了,一头撞进何太冲怀中,旁边斑淑娴冷笑着说了一句什么,气的何太冲牛眼直瞪,反手把张无忌向外一推……张无忌踉跄两步,“噗”跌了个狗吃屎。 “卡!”随着导演的一声大吼,何太冲斑淑娴立刻解剑归田、马放南山。“好!过!准备下一组!”导演发完号令,众人忙碌起来,几个人上前给演张无忌的小孩儿上索子。 这边宋制片正跟孙元说戏,“孙元,今天你上的仓促,事前也没通知你准备一下,不过没事,别紧张啊,错了咱们再来,对了,一会要凌空把那孩子接住……恩,你的身手应该没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宋制片你就瞧好吧!”孙元满口答应着,心想:别说小孩了,你就是把六大派一股脑儿扔过来我也接得住,唉……,可惜杨mm不在这里,没动力啊…… “孙元啊,你先把杨逍扮上吧,恩……我已经让人去外边给你买衣服了,这杨逍的一套,再加上你身上穿的鲜于通的一套,这两套戏服你先穿着,呵呵~也挺帅的……” “action!” 小张无忌凌空飞向一块巨石,巨石之前空无一人! “噌!”导演、制片等等所有人都惊的跳了起来,原本应该站在石前的孙元那里去了?!摄像不愧为摄像,危机关头丝毫不为所动,镜头仍然紧跟着张无忌,眼看小孩就要撞在石头上,蓦然间,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影出现在小孩和石头之间,单手轻轻一托,疾飞的小张无忌悠然停在他的掌上,白衣人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不带一丝烟火气。 孙元但掌托在小孩腰间,平稳异常,小张无忌在他手上虽然依旧在动手动脚,但却稳如泰山,孙元面带微笑,但渐渐的,微笑却凝固了,只见他的衣袖渐渐濡湿,一股臊尿气逐渐扩散开,紧接着……“哇——!呜——!哇——!”小张无忌放声号哭起来。 “卡!!!!!!”导演从地上跳了起来,身形矫健,真如出海苍龙一般,接着,血口大开,狮吼功喷薄而出:“那个谁!!你搞什么搞!让你在那老实站着接人,你他妈的跑哪儿去了!?会死人知不知道!你不长脑子啊!这组废了,重来,那个谁,小柳,给孩子洗洗。” 孙元此时是灰头土脸儿,他本来不想玩这惊险的,可是就在开机前,杨密mm不知怎地来到这片场坐下,看起戏来,mm一到,孙元哪有不亢奋之理?心思急速运转,想道:“傻傻的在石头前站着接人?开玩笑!那多不酷啊!太不够劲了!恩……,书中写的是杨逍突然出现……,^_^,好,我就给他来个突然出现!”打定注意,孙元就在导演喊开始的时候偷偷瞬移开十余米,众人都是眼前一花,便发现石头前无人,谁也没有意识到孙元是怎么离开的。接下来,好戏顺理成章的上演,只是出乎孙元意料之外,演张无忌的小孩子竟然被这意外吓得屁滚尿流,嚎啕痛苦起来,一场好戏……砸了! 导演对着孙元喷吐咆哮,而孙元自己袖上尿液淋漓,自觉形象全毁,护花大业只怕又要飘然远去,心头火起,抬头鼓足中气,刚想反骂过去,却眼见杨mm在一旁掩嘴嗤嗤娇笑,十分快乐,孙元胸中的怒火顿时随着可爱的笑容化为乌有,既然发作不起来,只好暂且忍了这口气,孙元狠狠的剜了导演一眼,心中不由得暗骂:“什么倒霉孩子,还tm小叮咚呢!(注意!我写的是叮咚哦!)小哗啦还差不多!” 喧闹一阵,众人准备完毕,再次开拍,孙元衣服也没换……也没人张罗给他换,重复上一组镜头,孙元这次倒是没耍宝,老老实实的拍完,小叮咚那倒霉孩子手脚得瑟的拍完便叫嚷着再也不吊威亚了,哼哼……谁理他?! “action!”再次开机。 “什么?!她妈妈怎么了?!快说,她妈妈怎么了?!”杨逍双手抓着小张无忌得肩头,七情上脸的吼道。 “被她的师父打死了!” “不!你骗人!”孙元卖力的吼完弱智台词,接着按照剧本向后一仰,“昏”了过去。 小张无忌本应用脚尖轻点杨逍百汇穴,可是这倒霉孩子不知怎么想的,可能想报刚才一吓之仇,整个脚掌“砰”的踹在孙元脑袋上,把孙元踹的“噌楞”家站了起来,开眼便看到何太冲、斑淑娴挥剑狞笑着向他刺来。 按原本的动作安排,孙元在躲闪之间要被斩下一截衣袖,上袖子已经被剪的藕断丝连的,还用一根细绳拉着,一会儿动作起来旁边人员便会一拉,袖子就会应剑而飞。然而,美人在旁,安可如此窝囊?孙元的脑筋又活泛起来了,决心在这个镜头一雪前耻,再树高大形象! 何太冲夫妇双剑疾刺而来,杨逍飘身前迎,大袖一卷,将刺来的两柄钢剑齐齐卷住,再一抖,两剑应袖而碎,铁片钢块漫天飞舞,这时候,半截衣袖终于断开,远处随之传来“唉呦——”一声惨叫,而此时,在飞舞的布片铁屑之间,杨逍姘指前刺,一招货真价实的“仙人指路”使将出来,将已然吓得脸色发白、尿意翻涌的何太冲夫妇点在当场,再不能动弹! 一招使毕,孙元得意洋洋,刚想念台词,突然发现,原来的台词已经不合现在的形势了,若按照原来的词,那么这场戏就废定了,这岂能难倒孙元,咱现编! “哈哈哈哈……”先大笑一阵,历来现编词的时候都是这德行,“昆仑派是越来越不长进了!今日我杨逍父女重逢,便不再计较,待日后有空,再来向贤伉俪讨教!穴道一个时辰后自解。”说完,孙元一手拦腰抱起一旁呆呆的小杨不悔,另一手拎起小张无忌,向镜头外走去……,众人无法看到的地方,孙元三根手指提着小叮咚的脖子,同时封住了他的声带,而另外两根手指正狠狠拧着这倒霉孩子的耳朵。 此时此刻,小叮咚是何感想?……心里这个苦啊…………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主权:一、降临08章初战(免费) 孙元带着两个孩子走出镜头范围,将他们放到地上,接着反手用最潇洒的姿势隔空打穴,“飕!飕!”两声,场中定住的何太冲夫妇身子一松,瘫坐地上。孙元对他们报以充满歉意的一笑,然后走到导演身边,笑呵呵的说道:“导演,导演?” 导演同志此时面容有些扭曲,他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叫苦:欺负人啊!太欺负人了!自己没啥名气,不敢跟这些大制片犯横,否则吃啥喝啥?眼前这小子,看出来了,真正的武林高手,现在是不敢骂更不敢打啊,可这戏自己怎么拍下去呀?宋制片一直在现场,这厮人老成精的,导演心里想什么他怎会不知道?当下喊了一声:“卡!”有了这嗓子,各机位的摄像才停止拍摄,接着,老宋又轻拍了两下导演的后背,再上前拉住孙元,笑道:“哎呀……!呵呵,孙元啊,你真是太有才了!好!啊……好!刚才的戏好啊!我作主了,过了!就用这段!好了,都有了阿,准备下一场!” 孙元笑着应和着宋制片的称赞,眼睛却瞟向杨mm,mm仍旧是笑容满面,青春可爱,仿佛被孙元刚才的行为逗得很开心。孙元也很高兴,心想这回总该留下深刻印象了吧?行了,我的小mm,你就瞧好吧,再接再厉!今天我孙元让你开心到底! 心中鼓动着昂扬的斗志,脸上腾起兴奋的潮红,孙元急不可耐了,也不休息,径自走进场子里帮活儿,谁知拾掇了一会儿,却发现好像自己的表现要到此为止了,上午是没自己的戏了,大伙都在收拾东西,再回头一看,小美人儿早就不知所踪,想是拍她自己的戏或者回去休息。孙元心里的热情一下子泻个干净…… “哎!我说哥们儿,你扶我一把……” 孙元回头一看,认识,乃是一个青年剧务,王大力!孙元忙扶着他,问道:“咋地了哥们儿?怎么瘸成这样儿腻?” 王大力想瞪又不敢瞪孙元,可怜兮兮的说:“我刚才负责拽你的袖子,谁知道干拽不掉,再一使劲……使过了,一屁股坐地上了……” “哦……”孙元了然,心说怎么自己刚才听到声惨叫呢……,说来这事其实怨自己,也罢,就帮帮这小子吧!总不能让别人为自己白白受苦不是?于是,一边盘算着如何补偿王大力,一边扶着他向厢车走去。 杨mm今天很开心,昨天晚上闹鬼,所有人都被惊醒,好像还闹到很晚,结果早上全部起来迟了,自己终于美美的睡上了一个懒觉,趁着自己上午没戏,便到片场转转,竟然看到一个愣头青演杨逍,哈哈,太搞笑了,怎么会有这么苯的人呢?不过他的功夫好像真的很厉害,组里其他人有些怕他,算了,这种人还是少招惹为妙……,不过……,制片为什么找他演杨逍呢?明显是从来没演过戏的人嘛……应该是很有后台的人吧?真牛! 小昭有一场戏也是要取雪景的,就安排在下午,杨mm开开心心的去剧务组领盒饭,刚拿到盒饭准备去车上吃,转身间就看到了上午那个愣头青,傻傻的端着一盒便当在那里愁眉苦脸,杨mm心中鄙夷:切~,不知道哪家的公子,便当都吃不下,娇死了!他看起来**的,不会来纠缠我吧?离他远一点好了…… 孙元确实在烦恼,但却并非因为伙食,这么多年大学食堂都混过来了,怎么会被一盒便当难倒,原来他刚刚从王大力那里收到消息,今天下午有一场戏,也是取雪景,拍小昭在绿柳庄外指挥明教徒抵抗那一幕。孙元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又活泛起来,上午的表演有得有失,这下午的大好机会可不能再放过了!心里想着下午如何大展身手,力捧心上人,孙元迷迷糊糊的接过盒饭,走到人少一些的地方就开始发呆,全然不知自己的傻样子全都被杨mm看在了眼里。 午饭过后,大戏又开,这组戏虽然也取雪景,但并不在上午的原地,而是向山下移了一些,选用的是一片雪地中尚有数棵大树的场子。 小昭站在一个刚刚用木箱垒起,外堆沙土的“土堆”之上,指挥若定,明教群豪随着她的号令,左冲右突、东征西杀,势不可挡,杨逍正是其中一员,神态奋勇之极,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披坚执锐、所向无敌!朝廷大军被杨逍一人打的屁滚尿流、犬逐兔奔,可偏偏这杨逍还着实听话,小昭玉手指向哪里,他便冲杀向哪里,整个场景看起来,就好像小昭并不愿击败对手,明明朝廷大军在杨逍的“沉重打击”下即将崩溃的时候,偏偏又将杨逍调向别处。使得对手有了喘息的机会。 一时间场面混乱之极,元军本已是大败之势,却偏偏畏畏嗦嗦的上又不肯上,走又不肯走,而被包围的明教群豪呢,面对着随时可以轻易脱身而出的包围,却又偏偏就在包围圈里转悠,杨逍这个原来小昭的主人却被小昭指挥的如臂使指,灵活异常,而其他人却反应迟钝,有好几次差点和杨逍撞在一起。 导演是无可奈何,他也不知道这个杨逍是什么来历,面子真不小,就上午那么捣乱,宋制片还得顺着他说话……,得!这导演一下决心:我也别管那么多了,咱也顺着他来。就这样,导演也不喊卡,大戏继续拍下去。 就在扮演元军的群众演员丧失掉最后一丝耐心和勇气,即将彻底崩溃的时候,人民的救星——张无忌出现了,这厮甫一出现,便得到了所有在场人民群众的全力配合,只见张无忌拳脚略略一扬,众元军纷纷倒地,再也不爬起来了。那张无忌三下五除二收拾了两千元军,以最威风、最拉风、最春风的姿态向受苦受难的明教群豪缓步走来,然而这厮大概今天犯太岁,那小昭一见张无忌走来,欢呼着向张一指,玩的兴起的杨逍同志以为是小昭首长下达的最新命令,立马向小昭所指的方向发出一记遒劲的飞踹,“噗嚓!”一声闷响,正中帅哥张无忌的面门!帅哥立躺…… 所有的人,一瞬间都静了下来……,可怜的导演脸上老泪纵横,自己嘀咕着:“这……这往后我还咋拍呀……”孙元此时也慌神了,急忙走上前扳起张帅哥的身体,一看之下,吸了一口凉气,哎呀……,别的地方倒是没啥事,就是这口牙必须得重装了……张帅哥身边的土地上,两颗洁白的门牙正诉说着自己的不幸…… 杨mm蹲在土堆上,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主权:一、降临09章再战(免费) mm巧笑嫣然,孙元心中舒畅,神仙一高兴就会做好事,孙元也不例外,心情愉快之下看着扮演张无忌的窦gg昏迷不醒也觉得可怜,心想:好歹人家也是一明星,给人破了像日后麻烦很多,我还是救他一救。想到此处,孙元当下把地上那两颗门牙拾了起来,找准窦gg的上牙床,并排了一按,“走~”俩大牙被孙元生生按了回去,再从怀中取出一个羊脂玉瓶,向窦帅哥血肉模糊的嘴上滴了2滴碧绿晶莹的液体,然后单掌覆住伤处一揉,待孙元手掌再离开时,窦帅哥的相貌已然恢复如初,只不过两腮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鞋印儿。 孙元这一切动作都在瞬间完成,旁人眼中,孙元一直抱着昏倒的小窦不知如何是好。无奈的导演揉了揉太阳穴,偷偷拭去眼角的泪痕,低叹一声,站起身来,说道:“剧务呢?剧务都到哪儿去了?还不快去看看人怎么样了,伤得重就赶快叫车,摄像!别tm拍了,卡,都卡!这场是废了!” 一群人这才慌手忙脚的围了上来,周围的群众演员则远远围观。“怎么样了?伤着哪儿了?”大伙七嘴八舌的问道。孙元被众人围在中间,并不着慌,举起右手挥了挥,示意众人禁声,左手握着窦帅哥的后颈,将他提了起来,然后掌中真元轻轻一刺,窦gg顿时惊醒起来。 “没事~没事!大伙放心,没事啊!”孙元笑嘻嘻的宣布道:“我刚才不小心踢到窦帅哥了,来,剧务给擦擦脸!” 大家伙儿一看。果然没什么事儿,就是帅脸上多了个鞋印,其他的倒也没什么毛病,可是……这小窦怎么看起来有点迷糊呢? 窦帅哥心里也在纳闷,自己按剧本走场,然后……然后好像被什么东西撞在了脸上……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现在有点头疼,恩……门牙怎么有种前突的感觉呢? 那厢导演听说没事,顿时松了口气,暗道老天有眼,既然没事……那就重拍吧。“各单位注意,重新开始,第二次,快点准备!” 众人哄然散去,各自摆开队形,孙元对这结果也很无奈,心中还有点惋惜……刚才的表演多富有激情啊!可惜了……。没关系!mm在,激情在!孙元心中又喜乐起来,抬头望向土堆上的杨mm,却只见那小可爱一脸杀气,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孙元火热的心如被冰水浇下,嗤嗤作响……。 “咋地了?这是咋地了?mm为啥瞪我腻?”孙元前前后后仔细一琢磨……“哦……,我这戏好像有点儿过了,又要重拍,小可爱肯定是累了……罪过啊罪过!唉……我陆压怎么树立个正面高大的形象就这么难吗?真后悔当年思想政治课没好好听!” 接下来的拍摄,可谓是波澜不惊,原本活跃的孙元好像霜打了的茄子,垂头丧气的在场子里混,杨mm的指挥依旧卖力,只是到后来声音有些嘶哑,听在孙元耳中让他愧疚不已,而原本意气风发的张无忌帅哥却有些魂不守舍、畏畏缩缩,导演也懒得管了,由着他们爱怎么演怎么演吧,只是别再伤人就谢天谢地了,最后一声“卡”整场结束,过! 在场的导演和演员都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场戏,在播出后竟然大受好评!观众们认为,这一幕将杨逍等人身受剧毒、不得不屈尊于一个丫鬟手下的苦闷,小昭勉强上阵的殚精竭虑以及张无忌畏首畏尾、没有主见的性格特征,恰如其分的表现了出来,极为符合当时境况,乃是电视剧制作中不可多得的传神之笔! 杨mm很生气,那个愣头青杨逍摆乌龙确实很好笑,可是这么一场累人的戏重拍就让她受不了了:站在土堆上,风吹尘卷的,嗓子都喊哑了!都怪那个纨绔子弟!干什么都干不好,就会误事!哼……他要是敢来骚扰自己,非给他点颜色看看! 拍摄结束后,日已西下,可是没有人再有心情去欣赏九寨沟的夕阳美景,累呀……。杨mm向经纪人要瓶水润润口,再用湿手帕小心仔细的擦擦脸上的灰尘,正想钻进车中打道回府,谁知废物杨逍鬼一样的突然出现在身旁,吓得她差点惊呼出声,下意识的向旁边一躲,不料正好撞在打开的车门上,疼~~ “呦!小心!……怎么样?你没撞坏吧?哪里疼?我给你揉……” “离我远点!!!!”杨mm看到废物杨逍要向自己伸出禄山之爪,急忙高叫警告! 四周众人侧目,孙元顿时闹个大红脸——快赶上人面桃花小白龙了,讪讪说道:“别误会……别误会……,我是来道歉的。” “好!我原谅你!你快走吧!”话语如锋,斩钉截铁,一句穿心! “………………”孙元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但堂堂“仙癖”,怎会如此放弃?想当年陆压那也是仙界著名的厚脸皮!“恩……,杨小姐,我知道你喊了一下午,肯定嗓子疼,为了表达我的歉意,小生想送你一粒九花玉露丹(金大大真有才,仙界的丹药他都想的到!),这药可好了!不仅清咽润肺,还滋补养颜,却除百病,可令凡人长葆青春!最适合女子服用!你要是原谅我,就收下小生的这份心意!“ 杨mm一阵阵头晕: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还小生?还永葆青春包治百病,比轮子大师还能吹!……天哪!!这难道就是传说中专骗女孩子上当的**?!废物杨逍!你还真是无法无天了!这小可爱也是性情中人,想到这里,更不客气,大声说道:“你别想骗我!我知道你牛!你有背景!可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女人!你离我远点儿!看到你这种下三烂的我就想吐!” 好似一记惊雷,直轰孙元脑门,孙元整个儿傻了,心里胡思道:“我哪种人那?怎么就下三烂了?!这药我从嫦娥那儿摸出来,一直没舍得吃那!……虽然药来得不光明,可是她怎么会知道呢?现在这人火气也太燥了,唉……我可怜的面面啊……我那高大光明的正面形象啊!全……没……了……”孙元仿佛看到,一顶大大的色狼的帽子轰然压在他头顶,虽然他确实是……可是以前都色的很“低调”啊…… 杨mm看到自己一语诛心,成功杀狼,得意的一笑,回身钻车里走了…… 孙元此时已经憋屈的脸红脖子粗,那脸色,比桃花还桃花,旁边众人还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气的他回身大吼一声:“看个屁呀看!都滚一边儿去!不服的上来比划!” 众人哪里会和“疯子+色狼+纨绔”一般见识,纷纷散去,边走还边互相嘀咕:“不知道又是哪家的衙内……,脑袋大脖子粗,都这样儿!”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主权:一、降临10章底细(免费) 夜色浓重。蓝宝石宾馆中的夜生活再次开幕,孙元越发的低调了…… 宾馆顶楼的一间豪华间内,导演周某正和章制片密谈,周导儿一脸愁云,涩声说道:“我说老章啊,咱俩合作这么多年,你说我们是朋友不是!?” 章制片连忙点头:“老周,这话说的,咱们的交情那还用说吗?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嘛……” 周导儿一听,连连点头,“好,好!既然是朋友,那你给我交个底,那个孙元到底是什么背景来历?你这么迁就他?老章,我们虽然现在有点名气,别人也算求得着我们,可是这一切还是来自好的作品!作品牌子臭了,什么权势、钱财就都没有了!你得听我一句,即使上面压力大,你也不能由着孙元那小子的性子来,这部戏现在外边炒的热火,要是拍不好……那可就全砸了!” 章制片低着头听完,不禁哈哈一笑,“老周你想多了,我也不瞒你,前天我还不认识那小子呢!今天我还特地找了和那小子熟识的人,恩……就是剧务组的小徐,就是叫徐景辉的那小伙子,他和孙元是同学,小徐说啊,孙元什么背景都没有,还是个孤儿,整个世界上也不认识几个人,更是穷光蛋一个!” 老周一听愣了,“那你还这么迁就他?你……你看上他哪点了?长得虽然说得过去,但肯定红不了啊!要中性没中性,壮汉一个,要嘶哑没嘶哑,正经男声,一个大众人,你干嘛这么捧他呀?莫非……老章你家悦儿……不怕没人要吧?” “去你的没人要!我女儿还怕嫁不出去?哎我说老周,这两天你没和孙元照过面儿吧?谁让你来和我说这些的?” “嗐……,就是李寒,今天雪景的那几场全是他导,回来后就是委屈,说不知道哪里来个衙内,把片场搅的一塌糊涂,托我来问问到底是个什么人物,随便也请你说说,让那孙元老实点儿……” “哦……,今天我有事,没去片场,他怎么闹了?打人了?” “打人了!!!” “…………,骂人了?” “恩……,听说拍完后骂人了……” “……不能吧,我看挺老实谦虚的小伙子呀?” 周导儿不乐意了,“我还能骗你?!哎,你别说别的,快告诉我孙元到底特别在哪儿!?” 章制片神秘一笑,徐徐说道:“他,是一个真正的……武林高手!” “……切~,”老周不以为然,“不就武林高手嘛!我认识好几个老师傅,没什么希罕的呀,被人家练散打的一脚就放躺一个……” “不不不!不是那种拳师,什么小成派、咏夏拳、仙鸟门什么的,不是!是真——正——的武!林!高——手!就金庸里写的那种!你说是不是人才!?” 周导儿还是不觉的怎么样,“那又怎么了,现在什么年代了?飞机坦克的,咱们都是一秒钟几十万上下的人,还用迁就他?” “老周!你怎么这么落后呢?你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时代了?那你说说,李鱼唇好在哪儿?捧红了就搂钱,你还别管是骂红的还是夸红的,她不就占个中性的边儿吗?我们这孙元可是货真价实的武林高手,你说这要是捧红了,得来多少钱?现代人就是图个新鲜!另外,你见过拎6.5米摇臂就像拎根儿草得人吗?用得着得地方多拉……,至于打人骂人得事儿嘛……,明儿个我和他谈谈,今天的事你告诉小李多包涵,恩……就这样吧!” “唉……,”老周叹了一口气,起身说道:“那好吧,你多管着点儿,毕竟孙元他现在还是穷光蛋,好控制,一定要制住了,抓紧了!我先回去了。” “成!你放心吧!” 周导儿和章制片这段话孙元并没有听见,此时,他正倚在窗前,以纯洁的45度角的姿势仰望明月,哀叹命运的不公。从回宾馆到片刻之前,孙元的神念一直跟踪着杨mm,可是杨mm那里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事情发生,小可爱回宾馆吃了点饭,洗了洗再看看剧本就睡了,洗也只是洗头发、脸、脚……,中间没说过几句话,更没提到他孙元,所谓悲哀莫大于心死,人家提都懒得提孙元,怎由得孙元不伤心? “怎么办呢?……印象已经差到极点了……,看来我还是适合用‘低调’的手段做事啊……,也没什么可犹豫的,那些事当年做陆压时也没少干!恩……那么办?……就那么办!不知道小姑娘迷信不迷信,我给她托个梦先!” 孙元打定注意,也不起身,就靠在窗台上元神出窍。 巴黎香榭丽舍大道西段,洁净而繁华,无数穿着典雅的贵妇、靓丽时髦的小姐徜徉在那里,与周围的环境互相映衬,真是世界上的一道独特风景。 “嗨~~,美人儿~,youaresopretty,solovely,socharming!oh,myheartdroppedforyou!(美人儿,你太漂亮太可爱太迷人了!我的心为你而陶醉!为了写作和阅读的方便,此后皆用中文……其实我不懂鸟语……)你愿意和我发展一段超越友情,培养爱情,而先以**开头的亲密关系吗?~”一个嘶哑粗旷的嗓音用让人肉麻的颤声说出以上话语。 “先生!在f国,说英语并不是一个礼貌的行为!”对面的女郎倒是不卑不亢。 “哦,对不起,我刚刚来到这个……比仙界美好上万倍的地方,忘记复制你们的语言记忆了,请等一下~”人面桃花小白龙白玉光同志显然脸皮厚度足以同地幔媲美,转身摸了一下身边路人甲的后脑,随即f语言便在他的脑中占了一席之地,可他再转过身来时,刚才的美女早已不知跑到何处了。 老白一点儿都不气馁,回头又看见一位更加漂亮的金发女郎从家店铺中出来,哦……那柔顺的金色长发、白皙的肌肤、碧蓝的眼眸、修长的双腿……一切的一切令老白迷醉,他连忙迎上前去,红彤彤的大脸上堆起最**最无耻的笑容,“嗨~~美人儿~~,youaresopretty,so…………” 老白正准备把他精心制作的求爱词喷出,不妨金发美女身后闪出一名黑衣人,沙包大的拳头向老白的大脸砸来,打断了他的话………… 九寨沟蓝宝石宾馆,李导演的房间里,周导儿将从章制片那里打听的信息一一复述,李导演听得是咬牙切齿,眼里凶光直冒,拳头攥的咔吧咔吧直响,他狠声说道:“好……好你个孙元……,玩的我好苦!哼哼……看我明天怎么对付你!”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主权:一、降临11章托梦(免费) 门窗紧闭,帘幕严合,屋子里漆黑一片,杨mm在自己的房间里睡得很是香甜。 她是个性格爽朗的女孩子,所以好梦很多,几乎每天睡觉的时候都是美滋滋的,可是就在此刻,她正做着一个奇怪的梦。 在梦里,那是一个很美的世界,清幽翠绿的山岭连绵无际,七彩缤纷的流岚萦绕在山谷之间,犹如梦幻,天上,座座焕发着朦胧光环的山头缓缓飘荡在空中,其间白云朵朵,各山头之间有的以虹桥相连,虹桥上星芒点点,仿佛童话世界。 “我……这是仙境吗?”杨mm梦呓着,尘世的记忆仿佛正逐渐远去。 “铭儿!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样子?” 杨mm回头一看,却是一名极为美貌的女子正对自己说话,这女子大约二十多岁的年纪,清丽纯洁的风韵决不是人间能有的,她正担心的看着自己,好像和自己很熟识,但杨mm敢保证自己从没有见过她。 “你是……”杨mm迟疑的问道。 “天哪!我的好妹妹,不要再和我开玩笑了好不好?我知道你最爱玩了,怎么?今天又和姐姐玩失忆呀?好了……,快把这片雪灵草采采,主人等着要用呢!” “…………,主人?” “对呀,主人配制这九华玉露丹可全是为了我们哦~^_^~” 杨mm想要解释一下,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转念一想,这不就是个梦吗,算了,先把梦做下去再说……。过得片刻,两个女孩子将雪白晶莹的雪灵草采了满满两篮,仙女姐姐便拉着杨密向天空飞去。 “飞起来了?我能飞了,哈~这感觉真好!好好玩的梦哦~但愿常常做!”杨mm满心欢喜,边随着仙女姐姐飞上云天,边好奇的四处观望美景。 半晌之后,二人飞到一片浮在天空中的山头之上,山头上建着一座宏伟雅致的宫殿,白玉砌成的宫殿素雅的难以描绘。 “终于回来了!我们快去找主人!”仙女姐姐一脸兴奋,拉着杨密快速穿行在宫殿之中,倒免了杨mm不认识路的尴尬。 “主人!我们回来了!”二人最后来到一间白玉高阁之中,仙女姐姐抢先提了药篮,献宝似的向一名背对她们的男子娇声喊道。 “哦~回来拉,你们很快嘛……”那男子说着转过身来,杨密一看,大惊:怎么会是他!废物杨逍?!天哪!我怎么会梦到他?一定是白天被他气昏了!一定是!杨密惊诧之间,呆在当场,那“废物杨逍”却不以为意,微笑着走上前,从二女手中接过药篮,径自走到一座大大的炉鼎旁边,揭开盖子,将两篮雪灵草都到了进去。 “呵呵,万事具备,只欠雪灵!你们回来的真及时,就等这味药了!”那男子微笑说道,神态说不出的亲切、儒雅、温柔,让人一看便心生想要亲近的感觉,杨mm凝望着男子的笑容,竟也渐渐的迷失了自己,进入到铭儿的角色之中…… “太好了!”仙女姐姐高兴的叫道,“就盼着这炉药呢!不仅清咽润肺,还滋补养颜,却除百病,长葆青春!就知道主人最关心爱护我们了~!” 杨mm脑子里一阵眩晕: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好像刚刚听到过……天哪!好像是拍完戏的时候呆子杨逍对自己讲过……,我这是怎么了?记得这么牢?…… 眼前一阵模糊后,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杨密发现自己身旁多出了六位仙女姐姐,都是十分的美丽,但又丰采各异,加上自己和梦开始见到的仙女姐姐,一共是……八人?! “开炉喽——!”呆子杨逍好像掐准了时间,猛地揭开炉盖,九颗莹润的粉红色药丸飘飞而出,呆子杨逍大袖一卷,把药丸收在手中,然后给她们每人发了一颗,还笑道:“来,尝尝看~,呵呵,这次的一定比上一炉好!铭儿采的雪灵草特别的新鲜纯净呢!” 杨mm看着掌中的药丸,这药丸呈粉红色,但并不虚浮浅薄,润泽的仿佛要滴出水来,而且表面上银色的星光点点,有时还有一道银丝萦绕成环,围着药丸盘旋不休,还真是仙丹的样子啊……,杨mm心中想道:“这药……,和那呆子杨逍白天拿给我的一摸一样,呀~!这星光是自然发出的吗?我还以为是糖豆儿上面撒珠光粉呢!” 杨密想着,又抬头看各位姐姐,只见她们却都没有马上服下,而是纷纷收了起来,杨mm便也将药丸向衣中塞去,不料药丸一滑,掉在了地上,滴溜溜的向阁外滚去,杨mm不由自主的朝药丸追去,眼看着那药丸滚出阁外,落入白蔼蔼的云雾之中,杨mm心中一急,收不住脚,也随之跌下云层,惊骇欲绝之下,耳边仿佛听到呆子杨逍的惊叫声:“小心!!!铭儿别怕,我来救你了!” 杨mm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白云不断从自己身边擦过,自己飞速的向下落去,虽然心中不断提醒自己,这是梦!这是梦,但是还是非常害怕,眼泪不由得从眼角飘飞而出。“铭儿别怕!我来了!”白天最让自己厌恶的声言从上方传来,此时听起来却无比的让人感动,就在上面,杨逍gg飞快的向自己扑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在离自己不到2米的地方挥臂一捞,却是抓住了自己的衣袖,就在这时,白云突然变成了七彩的颜色,接着,杨mm就觉得眼前一黑,所有景象都消失了,只剩下杨逍gg那令人思慕的声音:“铭儿,怎么这么傻呢?一丸药值什么?不要怕、不要怕,孙元哥哥就来接你了,我这里还有一丸一样的药,给你留着呢…………” 声音渐渐微弱,最后消失了,四周的空间完全黑暗,杨mm心中一惊,猛然醒转过来,定了定神,却发现自己坐在床上,出了一身的冷汗…… 就在杨密惊醒的时候,孙元已经将元神收回体内,心中暗道:“这么做……是不是太卑鄙了一点,唉……老牛吃嫩草,活了几万年的人了还骗小姑娘,算了!一不做二不休,我也是真的很喜欢她嘛……,嘿嘿,真是期待明天呀,她会怎么对我呢?……” 巴黎。 黑衣保镖一拳狠狠的砸在白玉光同志的脸上,砸的结结实实,没有一点缓冲,只听的“喀嚓”一声脆响……,四周的行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由自主的摸摸自己的鼻梁,同时也为那个红脸东方人的鼻梁祈祷。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廊道,行人纷纷掩上自己的眼睛,不忍看自己想象中那血沫飞溅的一幕。 “保罗!你怎么了?查理,快扶起他,查理,保罗怎么了?”清脆的女性声音在众人耳中响起。人们惊奇的纷纷睁眼观看,却只见那红脸东方人恍若无事,而打他的那个……应该是叫“保罗”的保镖却正抱着自己的拳头,在地上打滚哀嚎。另一个黑衣保镖,上前扶住他,看了看他的手,对金发美女说道:“小姐,保罗的手骨折了……很严重,断开的骨刺都戳出手掌外面了……,小姐,我们叫医生吧!” “那还不快叫!”金发美女焦急说道,又抬头瞪了一眼老白,寒声说道:“不仅要叫救护车,还要叫警察!!” 老白复制了别人的语言记忆,对于西方社会也有了初步的了解,自然知道警察是个什么概念,他虽然不怕,但却不想惹麻烦——毕竟主角是陆压(孙元)那小子嘛……,而且还没有去尝尝牢饭的激情,于是他憨憨一笑,对金发美女说道:“myprettygirl,心上人儿呀,今天你先带这黑皮小子看医生,改天我再来和你讨论下发展亲密关系的问题,再见~” 说完,人面桃花小白龙同志一溜烟的跑的没影儿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主权:一、降临12章立棍(免费) 灿烂的阳光再次撒满九寨沟瑰丽的山川,蓝宝石宾馆门前熙熙攘攘,人们又开始一天的忙碌。 孙元昨天晚上编故事编的很劳神,托完梦就美美的睡上了一觉,现在只觉得神清气爽、干劲儿十足!踱着方步走出门口,呼吸一口早晨新鲜的空气,眼睛眯成一条线,在人群中扫视。 “孙元!卖什么单儿呢?起来这么晚,还不快来干活!”李导儿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一扫昨天的卑微怯懦,对着孙元大声吼道。 孙元本是个自尊心较强的人,怎会示弱?冲李导儿冷冷一笑,“老李……,您要我干什么活儿呀?” 李导儿心里一阵冷笑:哼哼……小子,还这儿跟我装那……。口中叫道:“你不是有把子傻力气吗?去,把那摇臂扛上,今天人多,车里地方不够了,你就跟着车走吧!” “…………”孙元一时无语,心想这家伙哪根筋搭错了?这是找茬儿啊……,神仙还怕找茬儿吗?在陆压(孙元)过去的记忆中,最喜欢没事找事就数这帮子神仙了,冷不丁在洞里一个“心血来潮”……那外边就要腥风血雨了,呵呵,今天倒是新鲜,有人来找神仙茬儿……。孙元满脸笑容的走上前去,站到李导儿面前,冷笑的看着他,双手握拳捏的咔吧咔吧响。 “你!……你要干什么?你还敢打人哪?!你tm哪儿来的土包子流氓,昨天打了人还没找你算帐,今天你还敢!?”李导儿的小心肝儿扑通扑通乱跳,脸色渐渐发白,继而色厉内荏的大喊起来。 他这么一叫,周围人们都围拢了过来,孙元要得就是这个效果,看看差不多人齐了,这才说道:“打人?我打你干什么?你没事儿吧?对了,李导儿,我这是要向你汇报工作啊!昨天晚上我对人物有点心得,就去找您谈谈戏,可是看见王小姐先进了您的屋子,我就等啊……等啊……,哇靠!我等到半夜3点多啊,王小姐还是没出来,没办法,只好回屋睡了,今天起晚了,主要是因为昨天睡的晚……嘿嘿。” “你……你说什么?你别造谣,我告诉你说,小心我告你毁谤!我上头有人!”李导儿脸色发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当然不能承认,只好硬扛。 孙元一见他脸色,便知自己猜对了,其实昨天他并没有窥视其他人,所有精力都去为小可爱造梦了,但是他刚回来的那天晚上,倒是当真看到了他所说的事情,当下哂笑道:“好啊,我说的是不是事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你想告去告好啦,你不是上头有人吗?我到想看看是什么人?呵呵,和我比上头人……?”孙元说话间,心里想道:“不就是上头有人吗?我上头人更多,什么三清啊、五帝啊、四大天王啊……这帮子人现在就指望着我发救兵呢~哼哼~和我比人?” 孙元更不是光说不练的主儿,平时他最看不上的就是两个大男人站在那里,光对着骂就是不动手,这是男人干得事儿吗?所以……,孙元心念微微一动,几缕真元悄悄甩出,缠上了李导儿的四肢,再一驱动……,李寒站在那儿正想着:这小子还跟我装,tmd今天不拍了!老子跟他牟上了!正想到这里,却只觉得四肢不受控制的挥动起来,跳上前去就对着孙元一顿拳打脚踢!李寒心中大惊:“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这是?我魔怔了,我控制不了了!救命啊!!” 谁知李导儿“救命啊”这三个字一出口,却变成了那句经典的国骂——m!!!”围观众人一阵惊呼,也不知道李导儿今天为什么发疯,他和小王那档子事儿谁都知道嘛……公开的秘密而已,犯的着这么拼命吗?只见李导儿状若疯虎,追着孙元连挠带打,那孙元只是连连躲闪,口中却不断警告:“嘿~~!这倒霉孩子!我警告你啊!别没完没了!我还手了啊!我真还手了啊!” 众人见两人即将对打,忙一拥上前拉架,要知道,一个打一个挨那没有什么,这种事儿经常有,没什么大不了的,那通常是牛人欺负新人,事后也没什么麻烦,可是两人对打可不同了,连带的事情不知有多少,麻烦不尽哪! 孙元这边已经是故意挨上了几下,为的是师出有名,这时候怎会容众人把架拉开?那这几下岂不是白挨了?当下控制李导儿的手脚一阵乱舞,“乒乒乓乓”全凿在拉架众人的头上身上,还故意把一个挺有背景的副导演一拳捶的鼻口穿血,大家伙这可不干了:吃力不讨好,这姓李的今天是疯了,md小孙加油!揍这丫挺儿的!出事儿我挺你!这番话当然不会明说出来,但众人抱头鼠窜之余,那一记记回瞪的愤怒眼神中,传达出了全部的意思! 孙元见时机已然成熟,当下“揭竿而起”!收回控制李导儿的真元劲,先是一记正踢腿,把收势不住还在前冲的李导儿踹起3米多高,然后什么南拳北腿、八卦太极、形意松鹤这拳那拳的,趁着李导儿身体没落地,拉开了架势就是一顿“无限连!”,一边削还一边叫唤:“厚!厚!哈!嘿!快使用无限连!厚!厚!哈!嘿!谁打的太极拳?!厚!厚!哈!嘿!这就是狮吼功!厚!厚!哈!嘿!惹毛我的人~!有!危!险!” 这顿削啊……足足揍了5分多钟,李导儿人楞是没落地!最后三记连环踢伴随着歌曲的最后三个字轰在我们的小倒霉——李导儿——身上,小倒霉凌空飞出5米多后,终于如愿以偿的摔落在地上——倒气儿…… 孙元下手实际上很有分寸,看似凶恶狠毒、砰噗直响,实际上打的很小心,劲力过皮而止,没有伤筋动骨,更没有损害内脏。旁边人看孙元的眼神中充满恐惧,孙元发觉后先是一凛:“完了,光顾痛快了,这事儿办的不低调儿……”再看一下众人的眼神,心中也是暗爽:“^_^~见识到了吧都~看以后谁还敢跟老子支毛……哇哈哈哈……” “正当防卫!!!真tm爽!!!”孙元冲天大吼一声,背了手,施施然向宾馆旁的小树林走去——老子今天不拍了! 众人见煞星走来,这才稀稀疏疏的拢上前去,看看躺在地上的李导儿,口中还说三道四的:“哎呀……啧啧啧……这给削地呀……太惨了,叫车,送医院送医院……。”就这样,大家伙儿观赏了半晌猪头三,七手八脚的把这倒霉的小猪头抬上车,送往最近的医院…… 有一个人没有随着众人看热闹起哄,她就是杨密,打架的过程她也全看在眼里,小mm是非分明,确实是李导演欺负人在先嘛!牛人就可以随便欺负人了?小mm更是英姿飒爽,这种导演,打就打了,gg打的好!只是希望别弄残废或者弄死了,那麻烦就大了……。杨mm翻开手机,又看了一边刚刚录下来的打架全过程,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悸动:好帅哦……这飞腿、这勾拳……好有力哦! 眼看今天戏恐怕是拍不成了,杨mm也放松下来,她看到杨逍gg向宾馆边树林里走去,便也莫名其妙的跟了过去…… “来了……”孙元心中暗喜,他虽然背对走来的杨mm,但强大的神念把周围的一切都看到了眼中,杨mm那脸色、那眼神,无不说明了一个结论——昨晚的托梦大成功! 孙元恰到好处的转过身来,杨mm却还是被惊的一缩,看着前面杨逍gg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那么温柔、那么亲切、那么有风度……为什么从前没有感觉到呢?唉……该说些什么好呢? “杨逍……啊……对不起,请问你叫什么?” “孙元……” “孙元?!”杨mm猛然想起昨晚的梦,快结束时自己那前世的主人不正是自称“孙元gg”吗?当下心中有些激动,弱弱的问道:“请问……昨天你要给我的那颗药……还有吗?” “当然在!铭儿……一直为你留着呢!”孙元当然十分上路,笑着说出了蓄谋已久的鬼话。 杨mm看着那颗梦里难忘的粉红色丹药,看着那奇妙的点点星光,顿时呆在当场……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主权:一、降临13章告捷(免费) 点点银亮的星光闪烁不停,几丝银色光圈绕着粉红丹药溜溜旋转,整颗丹药仿佛在杨密掌中亲昵的摩擦,杨mm出了神,口中喃喃念道:“是真的?难道梦里那一切都是真的……?” 孙元心中好笑:这些mm看起来骨灵精怪,一个个聪明的跟诸葛亮似的,实际上还真是满梦幻。嘴里却假意问道:“梦?什么梦?铭儿,这些年我找得你好苦呀,直到昨天才有机会让你和这丹药见面,希望可以唤起你的记忆,你想起来了吗……?” 杨mm缓缓点头,过了一会儿,扬起俏脸,神色迷茫的问道:“杨……孙……孙元,我真的是那个……仙女下凡?” “是呀,我就是来找回你这个下凡的仙女……” “那!那我要叫你……主人?”杨mm毕竟是现代教育下的时尚一代,心里很难接受这个称呼,尤其是对相识不常时间的男人,虽说他们从前好像是相处了很长时间,可是在杨mm心中,还是觉得空落落的,完全没有情意深厚的体会——反而很象是男女一见钟情的感觉…… 孙元当然很上路啦,“不,不用,虽然你前世是我……宫中的仙女,但是经历一世人就会产生一世人独特的灵魂,呵呵~你还是先叫我名字吧,至于以后……你想叫我什么由你自己决定!” “哦耶!这还差不多,”小可爱甜甜一笑,“那……我先叫你……圆哥哥?……好像不好听哈……,那孙……要不猴哥儿怎么样?……好像也不好,你看方哥哥怎么样?哦,你不喜欢……,那叫什么呢?……” 看着小可爱给自己选称呼,孙元瀑布汗,这也怪自己,什么名字不好?偏偏叫孙元!别说这“爱称”难起了,恐怕读者也要意见纷纷了,于是孙元决定给自己套一个拉风一点的名字!“咳……,铭儿,你可能是忘了,我在仙界的时候,别人称呼我的道号是……恩……卓青羽……” “卓青羽?恩……有点俗哦……”看到孙元额头拉下了三条黑线,杨mm连忙改口,“那好吧,就叫青羽gg吧,比前面那些好多了,哎?青羽……青鱼……情欲?” 孙元实在不想在名字的问题上继续讨论了,现在的小姑娘……唉,懂得真多!“铭儿,我们的仙宫就在附近,要不要我带你上去看看?”孙元急着带妞威风一把。 “仙宫?是昨晚……是仙境喽?”杨mm很是雀跃,眼睛里不断闪烁着小星星,可是突然间,却又脸色一变:“哼……,我那七位姐姐……都在里面吧……” 孙元听得此问,心里一紧,完了,露马脚了:唉……昨天晚上编的太爽,把仙界几个有名的美女形象都用上了……谁叫我记得那么牢的,转世的时候都不忘带着,现在叫我哪里请那几位大姐下来?她们要是知道我这么编排她们,还又主又奴的……寒,她们还不活吃了我!孙元心里慌乱,但嘴上不能冷场,否则小可爱的疑窦会越来越大,只好硬着头皮编道:“呵呵~呵呵~……” “你呵呵什么!?快说!”杨mm催促起来,还顺势在孙元胳膊上拧了一把。 “唉呦~!”胳膊被拧,但孙元心里很爽……,“是这么回事儿,铭儿你都忘记了,你那七个姐姐不是我仙宫里的人呀,现在……现在她们都回家了……” “回家?你骗谁呀!我明明听到她们叫你‘主人’的!”杨mm怒容上脸,纤手中揪着的孙元胳膊肉又被旋紧了两圈。 “哎呀!呀!呀!呀!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我叫你主人还不行吗?……你听我说,是这么回事,‘主人’这个称呼只是我的外号而已,你那几个姐姐也包括你,恩……比较有个性,其实你们都不是我的奴婢,事实是这样的……我们九……啊不两人是青梅竹马啊,你乃是一位大仙家的小姐,唉……过惯了小姐日子,非得要给我当奴婢、叫我‘主人’玩!还有你这爪子……啊不是,玉手!玉手!我都说是最美的玉手了你还拧!恩这‘玉手’当年也是如现在这般厉害!……比现在还厉害!我哪里敢不答应?你那七个姐姐看着好玩,也要玩这一套,于是就都叫我‘主人’了,恩……人间有本叫《鹿鼎记》你看过没有?哦,看过,那就好说了,里面那个建宁公主……哎!别掐了,肉快揪下来了!就是这么个比喻……好好好!以后再不用这个比喻了,你放手~放手~!” 杨mm连掐带拧的拷打逼问出“隐情”,这心里才舒服些,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孙元看在眼里,心中暗喜:嘿~真是好骗!唉……原来恋爱的感觉这么爽,以前几万年白活了!孙元慢慢摸索着被拧的地方,心里回味无穷:小可爱的纤纤玉手……一点都不疼,还挺……爽的! 杨mm解除了“后顾之忧”,又想起去仙宫的引子,抬头正要催促,却看见孙元一脸的**的不知道在哪里陶醉什么,便推了他一把,说道:“喂!你这个样子好像变态怪叔叔哦!以后……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要注意形象!要不然我会很没面面!好了!快带我去仙宫!” 形象?靠!这些天我那一天不是苦苦的追求树立形象?可是,我可能是没这个形象命了……孙元心中苦笑,当下不再废话,拦腰抱起mm,飞身直上青云,往隐在九寨沟上空的仙宫奔去。 杨密被这其实相识才两天的男人拦腰一抱,不免有些害羞扭捏,可是急速的升空让她随即忽略了这个问题,全神体验起飞行的快感——梦里和现实感觉就是不一样! 爽得片刻,杨mm突然感到像是穿越了一层韧性极强得肥皂泡,定神看时,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一个梦幻世界…… 看着小可爱在白玉廊道中快乐兴奋得欢呼奔跑,孙元心里产生了一种从没有过得满足和感动,但这种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他又感到一阵深深得自责:如此一只快乐的美丽精灵,自己真的要将她关入“笼”中吗?虽然自己这笼子够大,但终究有一天会厌倦的……,人类的百年好和是因为他们终究会死,短暂的生命还不够他们享受深厚的爱情和多彩的世界,可是仙人呢?渡小可爱成仙的话,万年之后她还会如此快乐吗?不渡她成仙的话,十几、二十年后她青春逝去的时候,我又如何自处呢? 杨mm完全被这现实的仙境震撼了,她已经忘却了人间中的一切,尽情的领略着仙境的瑰丽和恢宏,疯了半天之后,她回头一看,孙元在原地愁眉苦脸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mm心眼儿不小,但时常戏弄一下“情哥哥”还是很有趣的事,于是跑上前去,一把拉起孙元的手,边跑边说道:“青羽哥哥,想什么呢?你可是导游哦!是不是……觉得冷清,想我那7个姐姐了?” 孙元猛地醒过神儿来,忙说道:“哪有!没有!对了……你怎么知道有7个姐姐的?我记得我没有先告诉这事儿呀?” 杨mm回头白了他一眼,“我做梦梦到的!怎么……,我要是没有梦到,你就想瞒了我是不是?” “不会!不会!怎么可能!”孙元连声否认,表明自己的清白,心里却想着:“你要是没做这个梦……还能有现在这情况?唉……这小mm独占欲还挺强的,完了,种马型是作不成了……” 接下来的时间,孙元很好的尽到了导游的责任,带着mm逛这逛那,仙山浮亭跑个遍,又拿出凡人能吃的仙果供奉着,又端出仙茶伺候着,想当年三清到陆压(孙元)府上也没这个待遇!当然……三清也不会去…… 玩闹了很长时间,小mm终于觉得累了,二人选了一处风光最好的玉廊休息,孙元凝视着面前那张秀美的面庞,再一次陶醉其中…… 天上两个人不知道的是,孙元打了李导儿,不可避免的惹出了一连串的麻烦……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二十四回 在白言将自己的一部分的灵格解放之后,这次的战斗基本上就没什么悬念了。 三名问题儿童,的确是天之骄子。给她们一段时间,想必都会成为箱庭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吧!可是,现在的她们要和白言战斗,实在是太嫩了。 无论是灵格的大小、战斗的经验,还是招式的花样,白言都远在她们之上——不过后者由于本次比赛的限制,无法发挥出来罢了。即便如此,也着实让三人难以招架。 三人的确是天才,但,白言的“天才性”,完全不在三人之下。 什么叫天才?是能够扭转名为“时间”的这一不利因素,超越前人者。 白言那由开辟世界这一功绩所获得的庞大灵格,那历经漫长岁月与数次奇遇所积攒的经验,加上那借由自身的本源所得到的“编织一切术式”的资质,三人想要超越之,是根本不可能的。 她们唯一比得上白言的,除了那经过自身刻苦磨砺从而提升了质的灵格之外,就只有那份骄傲与自尊心了吧? 正是那份自尊心,支持着她们,在白言的手上一直坚持下去。 舞台之上。 (说是舞台,但实际上不过是被结界所包围的、箱庭都市之外的风景罢了。) “轰隆”一声巨响过后,十六夜灰头土脸的从尘埃中跳了出来,在她身后的,是一脸紧张的飞鸟,以及把飞鸟抱住的、疲惫不堪的耀。 刚才那一下,多亏了飞鸟即时把迪恩当做盾牌,挡在了三人面前,替她们承受了白言的那一鞭,否则三人就真的要失去战斗力了。当然,迪恩再次被抽飞了。 但,如此庞大的灵格所搅动的、周围灵气的变化,那恐怖的灵压,依旧压得她们快喘不过气来了。 三人来不及休息一下,白言的攻击又接踵而至——是飞石。 或是被白言用长发卷起的、或是白言亲自掷出的。总之对现在的三人——准确的说,是飞鸟与耀两人——来说,是相当致命的攻击。哪怕被击中一枚,都有可能成为再起不能的伤势。 更糟糕的是……她们只能硬接! 耀和飞鸟是由于刚刚的灵压,躲不开;而十六夜为了保护这两人,不能躲开! 『一下子又把我们逼到绝路上了么……果然,「黑死斑魔王」和这位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啊!』就算如此情形,十六夜依旧冷静的思考着。 急中生智的她,连一秒的时间都没有考虑。参考她在上次与那个无面者对决时采用的方法,连忙采用了掀地板战术——凭借自己那怪力,瞬间掀起了一块与迪恩等大小的岩石。 然后,以不逊于白言的飞石飞来的速度将其踢出,与其迎面相撞。 对面,白言把一切看在眼里,也在心里暗自思忖着。 『自认为无法把每一个都拦截下来,就利用了这种方法吗?不愧是那家伙的养女啊!』 用子弹拦截子弹,这种战术无疑是最好的。可十六夜的技术却无法做到这一点。那就干脆用最暴力的方法,直接以弹幕的形式——在这里虽然是一整块石头——阻拦下了白言的这一波追击。 就算有若干块石头能够保持住,想来十六夜也可以完美的防御住吧! “不过……就看你能防御到几时!!” 高声的喝道。白言的头发再度违反物理规律的出击了——牛顿爵士看到这一幕,绝对会哭死的吧! 瞬间,尘埃再度弥漫了整个赛场。 ———————————————————————————————————————————— 就算是白言,在无法使用自己最擅长法术的时候,也难以把猛烈的攻势始终保持下去。终于在太阳即将西沉的时候,三人终于找到了一丝短暂的空闲时期。 ——顺带一提,「」的孩子们看到现在依旧是津津有味的。至于食物方面,有黑兔与蕾蒂西亚她们准备,自然可以保证。 “十六夜酱!在这样下去……会很糟糕啊!” “啊,估计会输掉吧!” 均已伤痕累累,但十六夜依旧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这句很有可能会打击士气的话。 飞鸟苦笑一声。其实不用十六夜明说,她也知道,己方胜利的可能性,几乎为0。现在的她,已经是依靠着那把银剑才勉强站了起来。 “是我们……拖累了你吧!” 一边体力比飞鸟好上许多的耀,还是可以独自站立的。但有着敏锐的观察力的她,自然知道十六夜为了保护她们两人,付出了多少东西。本来可以躲掉的攻击,就是因为她们才不得不硬接下来。可以说,十六夜身上八成的伤势,都是因为飞鸟与耀两人才出现的。 对这一问题,十六夜默不作声。 但这一态度就表明了一切。 “呐,十六夜酱!” “?” “在对决「黑死斑魔王」的时候,你曾经说过——‘居然说我连打碎星星这程度的实力都没有?’这样的话吧!” 那是在与佩丝特战斗的最后,面对佩丝特的挑衅,十六夜脱口而出的一句话。 飞鸟把这句偶然间听来的话,记在了心里。 “也就是说……你有着,能够‘打碎星星’这样的力量的吧!” 一边的耀也亮起了双眼。 白言的头发,号称有着恒星规模的灵格——但,如果正面与十六夜那可以打碎星星的恩赐正面冲撞的话,无论如何都不会安然无恙吧?! 只要能动摇白言——哪怕一根头发,就可以算作是她们的胜利! 可十六夜的脸上,却浮现了明显动摇的神色。看来她也是有考虑过这种事情的。可是……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如此近距离的攻击的话,你们也会被牵扯进来的啊!更何况还不一定可以成功的击中对方,要是被干扰的话——!” “我们来争取时间!” 耀不由分说的站了出来。 她和飞鸟对视了一眼,点点头,同时以坚定的眼神望向十六夜。 “请,相信我们!我们想要尽一份力!” “就算被牵扯进来了,想来那位魔王也是可以把一切都控制住的吧?!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吧!” 两人,分别握紧了十六夜的双手。 被两人寄托了如此沉重的祈愿,十六夜的脸色也变得郑重起来。 反握住这两人的双手,思索了半天,十六夜才吐出这么几个字—— “小心行事!” 得到的,是飞鸟与耀的,愉快的笑声。 “嗯!”.飞卢b.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飞卢! vip充值:、、、、、、 客户端:、 淘好书:、、、、 淘新书:、、、、 【注册飞卢网会员享受阅读的乐趣,免除弹窗的苦恼,与朋友分享的快乐!】 (活动时间:2017年1月27号到2017年2月11号) 22第二十二章(1) 中国,辽宁,沈阳市,一家街边的小火锅店的包间儿内,火锅蒸腾着热烈的白气,翻滚的汤水中不知翻腾着一些什么东西,火锅周围摆放着几盘肉类和青菜,桌上开了几瓶白酒,还有数听可乐,共工、陆压、华澄每人握了瓶白酒随意的喝着,而蒽菲因为讨厌白酒的味道,好津津有味的享用着在她看来颇为神奇的可乐。 这几个人都是食不知味的家伙,尤其是华澄和蒽菲,这两人自生下来就没吃过所谓的“饭菜”,即使是吸纳消化什么东西,也都是一些聚合有特殊空间点结构的果品。陆压也好久没有接触过凡间的饮食,倒是共工,借着权利之便,每隔三五十年就跑到人间狂吃海喝一顿,众人在共工的指导下,每人变出一套“中山装”套在身上,承受着周围有些怪异的眼神,走进这家火锅店。 这也不能怪共工,他上一次下来的时候,是在所谓的民国初年,当然只记得当时的服装样式,不过共工已然习惯了,他每次下界,都会显得有些不合时宜,穿着几十年前流行的服饰。 好在,这个火锅共工还是蛮在行的,指指画画的点了东西,众人才稳坐下来,一个新的难题又摆上桌面——华澄和蒽菲根本不懂得吃饭的含义…… 共工也不多讲,直接叫他们完全按照这世界人类的身体结构,凝聚出一具躯体,将本体隐了,意识附着在新的躯体上,然后就吃吧,至于好吃不好吃,就是个人品味的问题了。 果然,蒽菲将半瓶酒倒进喉咙后,立即喷了出来,辣的眼泪直流,即使是强大的灵魂,也被新躯体传来的感受刺激的够戗,这狼狈样子正被进房上菜的老板娘看到,这老板娘憋着笑容,直埋怨三个大老爷们儿,“多漂亮的一个孩子,怎么给喝酒呢!哎呦呦,别哭啊,哎!这小姑娘真是太好看了!我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别哭,阿姨请你喝可乐!” 连哄带劝的把黑乎乎的可乐塞进蒽菲的手里,不光蒽菲,三个男人也对那黑乎乎的液体流露出不敢领教的神色,可蒽菲就有这么个脾气,别人不敢喝的东西,她偏要尝试,结果一尝之下,立即奉为珍品! 火锅店的老板娘煞是奇怪,这几个怪人哪里来的?眼睁睁的看着个小姑娘往喉咙里灌半瓶二锅头,那小姑娘长得那么水灵,皮肤就像婴儿似的,一看就是公主小姐一样的人物,居然连可乐是什么都不知道,这四个人还穿着那样的衣服……该不会是从哪个坟堆里爬出来的僵尸吧?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喜欢去隔壁租书店借几本盗版书看的老板娘有着丰富的想象力,战战兢兢的退出门外。 酒过三巡,**的神经忠实的传递着酒精的刺激,晕晕糊糊的感觉同样在几人远比普通人强大的灵魂中渐渐清晰,除了蒽菲笑吟吟的静静听着,三个几千乃至几万岁的“老僵尸”变得无话不谈。 起初自然是忆苦思甜,陆压的老底被共工揭的干干净净,而后陆压又把这些年自己的经历、感悟一五一十的详细招供,最后华澄把自己当年天才五人组一代目的往事吹的是口沫横飞! 酒,真是个有意思的东西,神仙也得投降。 “陆……陆压!我……问你!你,嗝,你真的不管地球了,玄河的卫队可……可要到了,老水我,我可顶……不住!你呀,还是带人类走,得了……”共工灌的最多、最肆无忌惮,说话舌头有些打结儿了。 陆压这人头一次用凡人的身体喝酒,他和共工不一样,酒精上头后,他就变的异常的沉默,嘴都懒得张,意识中回绕着千言万语,可就是懒得张嘴,他个性中的“懒”字,被酒精催发的淋漓尽致,“不行,会死光的。” “怎,怎么会!”共工有些生气,“乒”的一拍桌子,幸亏是凡人**,桌面上的盘子酒瓶只是跳动了一下,“你,你那么……有本事,怎么会……会死!?我告诉你,当,当年,禹……可是把人类托给你了,你呢?转手,全扔给我老水了!你说!啊!你说!你这是……人,人干的事儿吗?!” 陆压眼神迷离,盯着地面,脸上毫无表情,一派沉静,“禹无权托付人类,会像珀尔人一样,会死光的。” “我操!”共工眉毛一竖,伸出一脚,“蓬”踹在陆压胸口上,把他给踹翻在地,“我们现在都……都是人体,我可不怕,怕你!禹,他是无权决,决定人类的事,可他托付的不、不是人类,是他自己的愿……愿望!你不明白?!你觉着把仙人隔离了,就、就没事啦?作你的春、春秋大梦吧!” 看到共工踹翻陆压,蒽菲眉毛一竖,教要跳起来,华澄一把拉住,蒽菲瞪视了共工半晌,又看看陆压,无奈的坐回座位。 陆压平躺在地上,看他的表情,舒服极了,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躺在地上,胸口喉咙一线舒展开,陆压的话也多起来:“老水,你不明白,现在的我,觉着什么都没劲!人类我是可以拉走,是可以,我也可以为他们拼命,可是,怎么样呢?他们不还是那个样子?他们自己没有能力,越靠近强大的存在,就越危险!说不定那天我一抽风,能量余波就把他们给灭了,老水啊,除非我像个乌龟一样,躲到偏僻的地方,或许能安稳几万年,可是没有用啊,都是注定的事情啊!这个道理,我几千年前,和那个叫姜尚的家伙讲过,我砍着他的头讲的,只有自己强大,才能维护自己的安全,靠谁都没用!” “扯……扯淡!你说的那个什么……呃……珀尔人,你不是保护他们了?是,他们完了,可是,你再小、小心一些,不就行、行了?” 陆压躺在地上晃着脑袋,“没用的,如果没有我,珀尔人面对虹吸涡虫,或许还能有一部分逃去宇宙他处,会有一部分人幸存的,可是,就是因为多了一个我!他们被选进1041星域,最后全死了,哦,不对,还有一个……变了。老水啊,我说的可是真的,弱小的文明跟随在强大的存在后面,不是好事啊!那是最危险的,地球……这里是叫地球吧?地球人是我故乡人,我把他们当自己的,所以我不能那么作,而珀尔人呢?是朋友,朋友的要求,我不好拒绝,却不会去为他们考虑的那么细致……” “你呀……唉……就是懒!你总说要人类自己强大,你倒什么都、都不作,他们怎么强大?玄河人就要打过来了,他们没、没有时间了!” “时间?时间……,如果不让他们面对真实的世界,他们永远都没有时间!这四千年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别说什么四级、三级文明,他们连五级文明都没达到啊!你问问华澄,他们心虹派当初什么样儿,进了1041星域后什么样?老水,你放心吧,我会作出一些安排的,不会让我那分身送死的……” 这时,紧靠包间儿外的一张餐桌,一个青年刚刚吃完,付帐出店,嘴向包间儿方向一撇,轻轻鄙视道:“一群玄幻看多了的傻b!” “你……起来!”共工晃晃悠悠离开椅子,一把将陆压从地上提起,掼在另一张椅子上,“好,算你说的有理,这事儿我不和你犟了,我再问你,你拿了玉碟,要、要去哪儿?” 坐上座位,陆压耷拉着头,胸和气管又窝住了,话又懒得说了,“开启它,确定玄河卫队的位置,评估,消灭或者放行!” “然、然后呢?” “去玄河星域,接替弦空的任务。” 黄昏时分,已然换回本体,变得神采奕奕的四人从火锅店里出来,后面追着惶急的老板娘,“站住!你们四个怎么回事?!拿这假古董骗老娘?!再不给钱,叫警察了啊!哎!!快看啊,大伙给评评理啊,这几个吃饭不给钱!” 头里走的几人都是一头黑线,共工更是觉得没有面子,小声嘀咕道:“奶奶的,什么时候又改朝换代了?现大洋不好使了?唉……真是麻烦!”这顿说好共工请客,只好转身回去,不知从哪里掏出几块碎金子银子,塞在老板娘手里,“这个行了吧?” 老板娘看也不看,一把摔在地上,“哪儿冒出来的几个土包子!拿破铜烂铁来蒙老娘!拿钱!不给钱别想走!” 共工无奈,手伸进怀中,同时神念向四周一扫,发现每个人在衣服的稳定处都带了一些从前没见过的纸片儿,共工聪明,猜到那东西一定有用!于是乎,从周围看热闹的百十号人身上,每人顺出一两张,都移在怀里手中,一把厚厚的一沓子掏出来,递到老板娘身前,“是这个?!” 老板娘一看,花花绿绿的一堆,什么面值的都有,无序的放在一起,瞪了共工一眼,“先别忙走,等我捋顺了找钱给你!”说着,就要从那沓票子中抽出相应的餐费。 共工慨他人之慷,一摆手,“不用,不用找了。”说着,揪着陆压等人一溜烟挤开人群跑了。 老板娘一愣,狠狠的一跺脚!“坏了!这几个王八蛋,这肯定是假钱!” 挨了冤枉骂的几人并不知情,找个僻静的地方,冲天而起,穿出大气层。 陆压等人速度何其之快,相比之下,共工就有点儿拖后腿,在土星的轨道附近,几人停了下来,共工还没想明白陆压为啥突然停下,就看到陆压嘿嘿奸笑着向自己逼来…… “啊——!”一声惨叫,却哪里也传不出去,宇宙中没有介质有效的传播声音,惨叫只好在共工的灵魂中回荡…… 陆压一把将共工的灵魂从本体中揪了出来,随手挥散他的本体,那边华澄已经驾轻就熟的重新做出一具十三维的样板儿本体,陆压将共工的灵魂编织成线状漩涡,又用一层自洽式保护层裹上,然后带着这灵魂在原地开始了十三维畅游…… 良久,陆压虚像般的身体渐渐凝实,共工的灵魂还在他的掌握中艰涩的转动,陆压哈哈一笑,将共工的灵魂打入新的本体。 共工不愧是身经百战,见多识广,突如其来的全维向畅游并没有给他带来很重的伤害,虽然面色很难看,有如金纸,但陆压知道他没事,因为从十二维到十三维,只需要适应和领会一条新的维向,并不费事。 等共工回过神儿来,陆压笑呵呵的不理会他喷火的眼神儿,又拽上他,直奔太阳系外。 一根小小的玉简塞进共工的手里,陆压笑道:“老水,你别怪我,你也知道时间不多了嘛……,这玉简是我照你们仙境习惯使用的东西做的,里面记载着目前为止我所领会的一切空间点结构和一些理论,你现在已经是四级顶层生命了,这个就给你了。” 共工很生气,却没地方发泄后果,“你又推给我是不是?!”他只能瞪着眼睛喊。 “这个……我面对的可是更惨烈的战争啊,”陆压谄笑着解释道:“我可是用自己的命做实验啊,这样吧,以后我有新发现,一定回来教你。” 共工叹口气,“罢了,我也不强求你了,对了,你不去看看你大哥和阿瑶、慈航他们?” “大哥那里我还是要去一趟,阿瑶和慈航就不见了。” “好吧……小子,我先走了,不陪你到处逛了,你……自己保重!”共工拍拍陆压的肩头,飘然远去。 “阿鉎哥哥,你这个朋友很有趣啊!”蒽菲见共工离去,才上前说话,她自从意识弦里出来,变得懂事多了。 “嗯,确实是个有趣的人……”陆压目送共工消失在茫茫宇宙中,转头对华澄说道:“师祖,心虹派应该有什么招集门人的方法吧?他们几个闹的也差不多了,叫他们回来吧。” 华澄点点头,举手向上一指。指尖泛出圈圈细微的波动,叠叠荡荡,细密的向四面八方传开,不多时,一座“光明之山”跃然出现在陆压眼前,八个大小贼人惬意的躺在光明山上,温柔的抚摸着到手的宝贝儿们。 陆压有点儿头疼,长叹口气,无奈的说道:“你们……,都是十维到十二维的破烂儿,哎!居然还有六、七维的东西,你们至于吗?!有意思吗?!你们还是天才神偷吗?这和抢劫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有区别!”华枫从光明山上跳下来,“偷和抢的分别,不在于得手是否容易,关键在于苦主儿知不知道是谁干的!哎,对了,谁说都是破烂了?这两样就是十三维的!”说着手一张,手里躺着两样东西,一个是少昊的天书玉板,另一样……陆压一看,脑袋都要炸了,天则剑居然被华枫给顺出来了! 陆压一拍额头,无力的说道:“好啦,玉碟拿到了,我带你们去玄河星域偷真正的好东西,看在我也算救过你们的份儿上,这些东西都给我好不好?不然我就自己离开,不带你们去玄河。” 八个大小贼人都跳下了光明山,瞧瞧散发着阵阵诱惑的光明之山,再想想真正的三级文明玄河星域,最终,未来和内心的诱惑终于战胜了眼前闪闪发光的宝物,一大堆堆成山的“破烂儿”都给了陆压,包括天书玉板和天则剑,代价是陆压以前教授灵魂整理法这笔帐,一笔勾销。 对于陆压而言,也无所谓吃不吃亏,他懒得衡量这些事,卷起大堆的法宝,又奔回了地球。 当天夜里,破落的大学生孙元同学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他只感到头痛欲裂,却怎样也无法从梦中醒来,好在,梦里有一大堆各式各样五光十色的珍宝,刺眼的宝光极大的减轻了他的痛苦,直到始终剧痛的睡梦结束,如山的珍宝方才渐渐远去。 孙元大叫一声,从胡乱扔在地上的大床垫上跳起来,“宝贝啊!我的宝贝……” 离开自己潦倒的分身,陆压马不停蹄,在地球某处深藏了“光明之山”,又用自洽屏障隔离了法宝的气息,便离开地球,直奔仙境。那共工刚刚回到自己的殿阁中,还没坐稳,就见陆压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把天则剑往他手里一塞,扔下一句话:“隔离屏障不要了,这剑你用吧。”随即又风风火火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