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传说》 关于本书更新的通告 2003年5月,老楼在一股冲动的支配下,开始了第一次写作尝试,就是《马踏江湖》,或许是运气吧,不怎么样的小说,却在2003年10月,才写了20万字就被人看中了,找老楼联系出版的事。 如此意外的机会,老楼自然不可能放过,欣然同意,并且与读者兄弟相约,半年后见。 结果证明,老楼失言了,由于中介方面的原因,这本小说没有能够出版成功,在2004年的5月,老楼终于放弃,开始写作《至尊无名》。 经过一年半的写作,至尊无名顺利完结,马踏江湖也就重新提上了老楼的写作计划。 修改马踏江湖,对于老楼而言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情,前面说了,这本书写得实在是不怎么样,哪里是修改,简直是大卸八块了,46万字的小说,最后剩下的字数不超过15万。 经过近两个月的修改,马踏江湖终于脱胎换骨,原有的故事主线与骨架,完全抛弃。 本络更新,之所以这个时间更新,主要是因为出版社的要求(老楼的运气,修改后的马踏江湖又有人要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犹豫,老楼最终决定,马踏江湖改名为《疯子传说》,故事主线也由原本的江湖之争,改为了以军略与战争为主的虚构历史+武侠的题材。 不多说了,小说好不好看,还要兄弟们的火眼金睛来识别,等小说更新了,大家一定记得捧场…… ;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哀悼武侠 今天,老楼遭受了一次不小的打击,对于武侠小说的信心几乎彻底丧失了。 武侠的没落是客观事实,但是老楼一直希望能够凭借自己的一点微薄之力,为它做点什么。 但是自开始写作之后,老楼经历的就是一个又一个打击。 一位总编大人对老楼说:“现在的社会是商业化社会,出版小说的目的是盈利,所以任何一个作者写作的首要要素,便是要迎合读者的口味,武侠已经不行了……” 另一位给老楼出版了至尊无名的总编大人更是干脆的说:“小楼啊,咱们虽然交情不错,但是有些话要说在前面,你心里有个准备,如果这本书(指疯子传说)销量不行,到时候你要提前结束。” 相信如果不是至尊无名在前面开路,这本《疯子传说》连出版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不管怎么说,老楼都在坚持。 然而就在今天,老楼与的一位编辑聊天时,无意中听到一句话,彻底的令老楼失落了。 老楼开玩笑的说:什么时候给我安排封推? 编辑:你这本老书难封推。。。 老楼:不会吧?为什么? 编辑:封推要看作品同时能有大量订阅增长,你这本书武侠的。。在vip里就没有多少人去观注的。。 老楼:似乎没那么惨吧……这么没有信心? 编辑:不是没信心,是vip读者不买帐。。。 武侠小说你看封推过谁的。这类的读者太少了。。。 老楼:这可真的是要把武侠斩尽杀绝呀!唉! 编辑:现在武侠最高订阅也只有一二千最多了。没办法的事,市场决定。。 老楼沉默了半天没有回答,编辑可能是察觉到了老楼的失落,安慰了老楼一句:你的书还没上架,我帮你争取一下吧。你想走职业创作的路子,,市场因素一定要考虑。 老楼心情非常难受,半天才回了一句:我理解…… 是呀,不理解又能怎么样?这就是现实! 回想起来,只怕若不是老楼还算是个有点资历的老写手,的老板们照顾,这本疯子传说连的vip都入不了…… 没人关注武侠,武侠的没落甚至是灭亡也就在所难免,有心杀敌却无力回天,这份失落的感觉,想来每一个喜欢武侠的兄弟都能感同身受…… 有一句话说得好,顺潮流者生,逆潮流者亡,潮流如此,恐怕金庸放到现在这个时代,一样会淹没在滚滚红尘之中,更何况老楼这个小小写手? 说一句大实话,老楼写一本武侠的工夫,能写两本yy玄幻,却只能挣到半本yy玄幻的稿费,这心情实在复杂得很…… 老楼已经说过了,下一本小说肯定会改变题材,也算顺应潮流吧…… 做一个俗人,其实挺好!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新书公告:《英雄狂想》,请兄弟们支持! 老楼的新书开始上传了,3000点击倒有1000推荐,这么高的点推比,老楼相信都是一些老兄弟在给老楼帮忙使劲,老楼在这里先谢了! 本来老楼没想单独拿出来作广告,不过昨天受了点刺激,一个新人写的一本新书,书的质量咱先不论,单冲新人新书这一点,老楼作为一个混混了三年多的老作者应该占着不小的优势吧,结果人家的字数比老楼少,人家的点击是老楼的二十倍还多,靠! 面子啊!自尊啊! 老楼简直无地自容了! 羞愧至极间,老楼终于决定奋起一搏,开始打广告!先在自己的地盘打,如果效果还不明显,咱也不要这张老脸了,跑别人的地盘撒野去! 另:还要谢谢一众始终支持老楼的老兄弟,老楼的每一个全本,都是因为背后有你们在支持鼓励,谢谢!\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老楼又开新书了! 老楼又开新书了! 经历了《英雄狂想》的打击之后,休息了多半年的老楼重出江湖,带来一本全新爆笑星战类科幻小说《基因巨变》。 没啥说的,如果新书看完前三章有兄弟没笑出来,请使劲鄙视老楼吧。\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章 漠北猎马 写在开篇前的话,这部小说是老楼三年前的旧作续写,开始的十五万字尽为修改后的旧作,限于当初的水准,纵使经过修改,前面的章节仍然无法令人满意。 发布初次看到本书的兄弟,如果觉得开篇没劲,可以尝试着忍耐的看下去,或许后面会很不一样。 发布似乎老楼的至尊无名也有这个毛病,同样开篇不够吸引人,但是老楼以人格保证,本书后面的内容一定不会令大多数兄弟失望。 发布或者兄弟们可以从第六章开始看起,或许会好一些。 发布夜晚的斯塔里冷风阵阵,奇寒无比。 发布斯塔里是漠北的土话,意思是死亡之域,位于漠北深处,由于经常有狼群出没而得名。在草原中,狼群是最可怕的,少则几十,多则成百上千,狼群过处人畜绝迹,所以这里荒无人烟。 发布天空云雾缭绕,星月无光,大地一片漆黑,不时传来断续的狼嚎声。 发布一点火光在这漆黑的大地上显得分外醒目,那显然是一堆由人类点燃的篝火,火堆旁盘腿坐着一个青年汉子,他眼观鼻,鼻问心,五心朝天正在打坐练功。 发布这青年汉子并未骑有马匹,只带了一个简单的行囊,放在身边。 发布火光闪烁,照亮了青年汉子的身形,他似是有一段时间没有打理自己了,长长的络腮胡子挡住了大半边脸,脸上露在外面的皮肤满是风霜的颜色,上身只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单衣,下身是胡族常见的粗布马裤,在这滴水成冰的奇寒夜里竟看不出有丝毫冷意。 发布突然,这汉子的眼睛缓缓挣开,在眼眸之间一道精光闪现,随即悠悠内敛。 发布他慢慢站起身形,活动了一下腰腿,嘴上喃喃自言自语:“已经两年多了,想我李志豪自诩聪明绝顶,竟然败给了一匹马二十次,想想也真丢人。不过黑风你先别得意,本少爷和你没完,不抓到你我誓不罢休。” 发布黑风,是一匹马的名字。 发布这片草原之上,黑风的大名绝不比统治草原的诸族大汗名号小多少。 发布它本是一群野马的马王,初为人发现即被惊为是天马,从此名闻天下。 发布无论关内关外,想捉此马的人数不胜数,连中原陈朝不务正业的皇帝老儿也偷偷派了一支人马避过草原各大部族的眼线,前来追捕。 发布还有人悬赏万两黄金想购此马,一时间天下为之轰动,被传为天下第一名驹。 发布人们想尽了办法,追踪、设陷、下药、围捕,无所不用其极,但这黑风似乎真的是匹神马一般,从未上过当,追捕它的猎手们一次次眼看着它趾高气昂的从他们眼皮前从容而逸,虽暴跳如雷,却也图呼奈何。 发布时间久了,绝大多数人都放弃了。 发布天马黑风之名,随着这些失败者之口,传遍天下。 发布李志豪生性懒散,胸无大志,在他的心中,他的人生路上只有两个心愿,第一是替养父报仇,第二便是迎娶心爱的师妹。 发布既然黑风是师妹想要的,便是再有天大的困难,他也不会放弃。 发布发下了每日例行的给自己鼓劲的狠话,李志豪缓缓伸了个懒腰又喃喃道:“当初想的挺好,以为这马是手到擒来,也没和师父、师妹说就偷跑下山,一晃就是两年多,这下可死定了,回山不知道师父会怎么收拾我,唉!苦矣。” 发布凄厉的狼啸声越来越近,似是朝着他这个方向来的。 发布李志豪一惊,挥出一记掌风将火堆打灭,翻身捡起行囊背在背上,就近蹿到一棵高约三丈的枯树上,他可没有兴趣同那群嗜血的畜牲比试身手。 发布狼啸更近了,也更刺耳了。 发布本是舒服的斜靠在枝干上的李志豪猛然坐起身来,凝神侧耳细听那丝随风而来的声息,一个不敢置信的神情随即出现在了他的面上。 发布就在这阵刺耳的狼啸声中,他听到了那个令他恨到牙痒的马蹄声。 发布黑风! 发布清脆的马蹄之声由几不可闻,至渐渐清晰…… 发布终于,借着天空中那一点点微弱星光的帮助,李志豪运足了神功的一双夜眼,已能隐约看到黑风那仿佛融入黑夜,力与美完美融合在一起的雄壮矫健的身躯。 发布其后虽有狼群追赶,但黑风在奔驰间仍显得那么从容不迫,骏逸不凡,在无数次的追捕中,黑风的马群早已散去,现在的它就象是一个孤独的王者,在属于自己的领地上,寂寞的奔驰。 发布李志豪心下狂喜,忙将行囊挂在枝头,从怀中取出套索,虽然是最原始的捕马工具,但他始终认为也是最有效的。 发布这一刻李志豪表现出了他一流高手的境界,心神徐徐内凝,再无喜无悲,外呼吸自然而然的转为内呼吸,依靠一口精纯的先天真气在体内奇经八脉中循环往复,迅速运行了六周天,将功力提至极限,随时准备出手。 发布可能是老天爷被他的执著感动有意相助,也可能黑风被后面狼群追的乱了方寸,总之一向机警无双的它这一次竟没有察觉大树上李志豪的存在,从离枯树约两丈多远的地方奔驰而过。 发布李志豪算准时机,陡然间身演天马行空之式,猛地扑向黑风,同时抛出手中的套索。 发布李志豪身形才动,黑风就已听到衣角破风之声,没有迟疑,在飞驰间一个侧跳想躲过套索套颈之危。 发布与黑风交手多次,李志豪早算准了黑风会出此绝招,眼看套索落空,深吸一口气,运劲挥臂,真气贯穿长余两丈的套索,套索象灵蛇一般,匪夷所思的中途变向,准确的套在了黑风的颈上。 发布然而人与马的战斗这才刚刚开始,李志豪还没来得及运劲收索,已被黑风狂奔的冲势带的失去平衡,落地后勉强提气踉跄了几步,终于不支被拖倒在地,像一个破布袋般拖在马后,尘土马屁吃了个够。 发布黑风这是第一次被人用套索套住,受惊下发狂的奔驰,以图甩掉后面的人类。 发布而李志豪并没有放弃,他无视衣服被拖成碎片,双手运劲交互将套索不断收回,同时运足护体神功避免内腹受到严重的伤害,他知道胜负就在眼前,如此强烈的冲击,他的护体神功只能支持三息(一息相当于现在的十秒)而已。 发布三息…… 发布李志豪拼命拉近自己与黑风间的距离,就在他即将力竭之时,他距离黑风扬起的后踢只剩下了六尺多的距离。 发布李志豪孤注一掷的运集全身真气,单掌猛拍地面,身躯腾空而起,在空中的一瞬间完成弓腰、挺背、缩臂、翩腿等一系列动作,终于坐到了黑风的背上。 发布哪知道他还没有坐稳,黑风竟然一声长嘶,违反自然规律的在疾驰中突然将两只前蹄扬起,一个后仰瞬间刹住了冲势,紧接着前蹄着地后蹄扬起,李志豪在那股巨大的向前惯性的作用力下,无法控制的向前跌去。 发布这时,他知道,只要他离开了马背,那么意味着这一次他又失败了。 发布危急之下,他强提真气,双手搂住马颈,身体惊险的一翻,化去了那股惯性,回身重又回到了马背上。 发布内腑之中一阵翻涌,李志豪眉头一蹙,知道自己内腹无法承受这种消耗,已受了内伤,虽然不严重,但在眼前这个收伏黑风最关键的时刻,却很要命。 发布黑风见这招没有奏效,在地上又叫又跳,施展出浑身解数,甚至连懒驴打滚这种高难度的动作皆使了出来,可是它碰到了一个难缠的对手。 发布李志豪就象一只动作无比灵活的跳蚤,无论黑风如何疯狂地摆甩扭动,始终粘在它的身上。 发布就在这一人一马全力斗法之时,李志豪突然觉得四周有一些异样的动静,百忙中抬眼看去,不由大吃一惊。 发布不知何时,四面多了一百多对闪着绿光的眼睛,原来狼群不知何时已然悄没声响的围了上来。 发布黑风也发现情况有些不对,这时它真的慌了神,不管东西南北的认准一个方向奔了出去。 发布群狼本来并不急于进攻,这时一见猎物要逃,哪还犹豫,同时向黑风扑来。 发布这下李志豪可忙活上了,上要护己,下要护马,还要双腿紧夹马腹,防备别让黑风甩下来,忙了个不亦乐乎,还好黑风足够厉害,只用了三个起落就已跳出了群狼的包围,一路飞驰而去,地上留下了被李志豪打翻在地的五条恶狼,这五条恶狼在地上翻了几个滚,一骨碌又站了起来,跟在群狼的后面追了下去。 发布李志豪是真的累了,若非他身疲力乏,以他的赤阳真气发掌,躺在地上的将会是五条发焦的狼尸。 发布夜已经悄悄地过去大半,黑风醒悟到自己遇上了对手,如此一个顽固的对手,仿佛是它无法挣脱的枷锁。 发布于是,黑风长嘶入空,箭也似地射向渐露鱼白的东方,再一次展开急奔狂驰。 发布这已是它最后的一招…… 发布同样顽固的这对人与马,在辽阔的大草原上,又展开另一回合的长程耐力挑战…… 发布而此时,身后的狼群早已不见了踪影。 发布天已大亮,太阳升的老高,气温开始回暖,大地蒸起的水汽将原野罩笼着一片雾色,这似幻似真的茫茫原野,景色出奇的美丽。 发布雾影中渐渐映出一对模糊的影子,影子渐渐清晰,现出一人一马。 发布黑风全身为汗所湿润,汗水与尘土在身上和成了泥,一块块的泥渍遮盖了黑风原本的乌黑神骏的皮毛,看上去狼狈之极,哪还有半点昨日的神骏。 发布而它背上的李志豪更惨,与黑风这一场较量,简直比跟师父大战三百回合还要累,由于体力极度透支,早已有些神志不清,但下意识中,他仍紧紧抱住黑风不放。 发布黑风似乎已经屈服了,它低下头吃食着地上的嫩草,来回慢慢的踱着步。 发布一阵清风吹来,李志豪缓缓醒过神来,当他发现黑风正老老实实在他的跨下时,这一刻他的喜悦兴奋之情已不是任何言语所能表达的了。 发布他仰天长啸,却发现声音嘶哑难听的要死,黑风似是感应到李志豪的喜悦之情,扬蹄跑了起来,这一来可吓了李志豪一跳,赶紧抱紧马颈,以防乐极生悲,让黑风这只煮熟的鸭子又飞走。 发布精灵的黑风立刻明白了李志豪的心意,马上站住。 发布李志豪有些疑惑的问道:“黑风,你愿意跟着我,不会再跑了吗?” 发布黑风竟似听懂一般轻轻的点了点马头。 发布喜出望外的李志豪轻跳下马背,用手温柔的抚摸着它的鬃毛,原本心中对它的一丝愤恨现如今全被对它的怜惜疼爱之情所替代。 发布此时的李志豪心情大佳,伸手抹了把脸,感觉滑滑腻腻,才发觉手上、脸上、甚至整个身上早和了泥,与黑风站在一起有如泥人泥马一般,翻身上了马背,一拍黑风脖颈道:“好小子,咱们找个地方好好梳洗打扮一番,瞧咱们现在这样子,简直就是两只泥猴。” 发布挂在枯树上的行囊肯定是找不回来了,在黑风的带领下他们寻到一个小水潭,天气太冷,潭面结了近尺厚的一层冰,远远望去那一片晶莹剔透好似一块巨大的水晶一般,冰面中倒映着蓝天白云,煞是美丽。 发布给老楼自己的小说做广告! 发布全本轻松武侠《至尊无名》,书号10630,不会令兄弟们失望! 发布[内容简介] 发布一个是山野长大的“转世妖魔”,一个是市井出身的“无法无天”,一个单纯冷漠,一个奸猾似鬼。 发布一对受人陷害,无辜作了恶人的难兄难弟,完美搭档,将恶人二字,演绎至贯古铄今,绝世双恶惊天动地,在敌人一片鬼哭狼嚎声中,成就一段前无古人的恶人传奇。 发布;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章 尴尬的第一次 李志豪不是吟诗作对的文人骚客,对于满身泥污的他来讲,再美丽的景色也比不上一盆洗澡水。 这家伙来至潭边,勉力挥掌劈开冰面,露出水缸大小一个冰窟窿,黑风缓缓的走过去,垂头饮用着潭中清水,李志豪毫不畏冷,掬满了一捧清水,没头没脸的洗着。 洗罢自己,又为黑风刷洗。 一人一马好好的洗了个澡,当李志豪把脸上身上近两寸厚的老泥去掉,露出了本来面目,倒也算得上英挺,只是眉目间给人一种奇异的随性懒散的气质感觉。 潭边生着些不畏严寒的嫩草,正可供饥饿劳累的黑风果腹。 李志豪有些嫉妒的看着黑风大嚼特啃地上嫩草的馋相,摸摸干瘪又亏足油水的胃,喃喃道:“行囊只怕是找不回来了,虽说里面没什么值钱东西,可换洗的衣物都在其中……”说着话看看地上烂成布条的所谓衣裤发起愁来。 大老爷们上身光着倒也还问题不大,可无论如何这裤子不能丢呀,唉!都是黑风害的,他哀怨的瞪了黑风一眼,接受到李志豪的眼神,黑风无辜的摇了摇脑袋,那意思好像在说这事与我无关。 李志豪也没别的法子,索性将一切烦恼丢开,就在这小潭边上光赤着身子打坐运气疗伤。 在他神游之际,时间如梭飞快而过。 正午时分,他身形一震醒来,隐隐听得远处有阵阵马蹄之声传来,速度极快,方向正是这个水潭。 李志豪心道:“来的巧,正好讨身衣裤穿穿。”想着跳起身形,活动一番手脚,感觉精力回复了八成有余,抬眼看向黑风,神马不愧称神马,短短时间内似已恢复了原先的风采。 李志豪待将地上那堆烂布条勉强围在身上,却发觉顾上顾不得下,顾前又顾不了后,无法之下只得光赤着精实匀称的上身,着重保护下面的要害部位。 待他围好布条稍事整理后,再次确认重点部位不会走光,好在关外民风不似中原般礼教森严,男人**着上身那是稀松平常之事,因此他这样与人打交道倒也不致太过难堪。 就在他整理的当口,七名骑客已驱马来到近前。七人一式大氅自头盖到脚,让外人看不出他们的身材面貌,座下马皆是千中选一的塞上良驹,看就非平常牧人,中间那身披红色大氅的似乎是首领,其余六个外披大氅皆是绿色。 这七人也怪,既不下马也不出声打招呼,但李志豪通过自身真气的神异感应敏锐的感觉到这七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 脸上泛起一个干笑,李志豪有些尴尬道:“各位草原上的朋友,兄弟路遇盗贼仅以身免,恳请各位草原上慷慨的豪杰伸出你们坚强有力的手臂,帮兄弟一把……送在下一身衣裤即可。” 这七人听了这话没有任何反应,仍是静静的看着李志豪。 李志豪心中纳闷不已,这帮家伙是怎么回事?戳在马上不言不动,若不是他们身上没有一点敌意外泄,保不准真是盗贼也说不定。 莫不是他们听不懂中原的汉话? 这么想着,他又用不太流利的蒙语复述方才的话,对方仍然莫测高深的毫无动静。 李志豪在漠北这两年时间,对关外各胡族的语言都学了些,虽称不上精通,倒也能沟通无碍。 不死心的李志豪又用女真语说了一遍,这回不错,对方终于有动静了,除了正中红色大氅那人外,其余六名身穿绿色大氅的骑客身躯开始抖动不已,李志豪超绝的耳力隐隐听到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李志豪大惊,心叫我的娘,怎么如此倒霉,竟碰上女子,大陈朝最重男女之防,他哪里有在女子面前如此袒胸露背的经历,脸皮薄得很,几乎瞬间工夫,红晕直达耳根,心念电转,走为上策,也不打招呼,突展绝世身法飘风步,人影倏晃,已坐到黑风背上,两腿用力,黑风会意扬蹄狂奔,待这七名女子回过神来,早已远去数百丈,追之不及了。 此时一个少女的声音道:“头一次看到大男人脸红的象女子,那个汉人好有意思。”说的是蒙语。 另一个也应和道:“汉人男子哪比得上咱们蒙人威武刚猛,一个男人却细皮嫩肉的象个女子,胸膛之上一根毛都没有,这也能叫男人吗?”真不知李志豪听到这话会有何感想。 中间那位首领发话了:“都闭嘴,你们方才除了把眼睛盯在那汉人身上脸上外还注意什么了?这么冷的天气他打着赤膊可有半分冷意?以那人上马时的身法,草原之上能找个与他匹敌的只怕不多,如此高手说路上遇到盗贼你们信吗?”听声音清脆婉转,也是位年纪不大的姑娘家。 六女身形一震,被大氅挡住脸孔看不出表情,然僵硬的身躯却说明她们对首领的畏惧,再不敢说笑。 首领少女又道:“你们注意他的那匹黑马了吗?” 六女一阵摇头,首领少女嗔怒道:“没见过男人还是怎地?若本郡主没有认错,只怕他那匹黑马就是天马黑风。” 想不到这首领少女竟是一位郡主,蒙人自大元帝国土崩瓦解,被赶出中原后,仍然称霸草原,且无一日不想再次杀回中原,重得那花花江山,因此官阶仍沿用大元时的旧制,大汗的女儿称公主,次一级部落首领的女儿称郡主。 天马黑风四字太有震慑力,六女同时惊道:“什么?那个女人般的汉人竟能降伏天马黑风?汉人怎会有如此厉害人物?” 首领少女冷哼一声道:“你们懂得什么?汉人若不厉害岂会在百年前将咱们的大元帝国赶出中原。还记不记得十年前元帅忽可兰统各族联军三十万进攻中原,却在大同府被那谭天率十万陈军所阻,相持半年之久未能寸进,粮尽后不得不退兵之事,你们竟敢言汉人无能人?” 六位随从少女显然晓得此事,蒙人最重英雄,那谭天虽是敌人,却又最为蒙人所敬佩畏惧。 忽可兰可说是蒙人百年一遇的帅才,统兵征战二十余年,横行关外从未有一败,蒙人能够在大草原上维持其统治地位至今,有多半功劳要记在他身上,被族人视之为战神。 谁想到纵横不败的忽可兰领军南征时,却遇到了生平唯一劲敌,被那谭天以少敌众,以弱击强,生生打了个平手,忽可兰以此事为终生之憾,五年前临终之时遗言中原有谭天一日,则大元复国无望。 六少女不敢多言,你望我我望你,最后其中一个小声问道:“郡主,咱们……咱们要不要去追那人。” 红氅郡主冷哼道:“你们的马能追上黑风吗?哼!走!”说着一领马缰,策马而去,不知怎的李志豪那羞窘难当、落荒而逃的模样竟似印在她芳心之中挥之不去,这事发生在号称草原明珠,以冷酷果敢著称,美丽与智慧并具的多罗郡主身上可着实奇异。 “是,郡主。”六个随从蒙女不敢怠慢,策马扬鞭,追随而去。 远远的传来多罗郡主冷静的声音:“通令各大部落,追查这个捉到黑风的汉人。” “是!” 多罗郡主乃是蒙人中实力仅次于蒙巴克大汗的杰罗可汗爱女,自幼即表现出异于常人的智慧聪颖,在父亲杰罗可汗的有心栽培下,小小年纪已成为杰罗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多罗郡主心高气傲,从不甘居于男人之下,因此每年都会抽出一个月的时间来到漠北,誓要捉到这匹天下第一神驹,连续四年从无中断,与黑风也打过三、四次照面,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或许正因为那个年轻的汉人男子捉到了黑风,我才会如此注意他。”多罗如此开解自己,死活也不肯承认方才她同那六个侍女一般只顾着看那人不同于蒙人的光洁精实的胸膛,直到人跑远了才想起注意别的东西,甚至没能早一步认出曾让她魂牵梦系,引为最大挑战的天马黑风。 多罗郡主突然有种气闷的感觉,深吸一口气,突然将大氅的帽子掀开,霎那间一头乌黑长发随风起舞,显出她那风靡大草原的绝世容颜,线条明朗的脸庞不同于关内汉家女子的小家碧玉,孤傲与妩媚如此和谐与动人的共存于这一草原尤物中,仿佛大漠中的一支孤梅,气质傲骨而又暗香四溢。 再说李志豪,他仓皇而遁,哪顾得上方向,足足跑出数十里外这才停下,辨了辨方向,大致估算出自己的方位,骑上黑风向着最近的集市巴尔图行去,虽说最近,却也有一百多里的距离。他目下心中唯一想到的就是如何弄来一身衣服,免得再遇上方才那般窘况。 路上遇到了一个鄂伦春人的帐包,李志豪大喜,赶忙上前欲买上一套衣裤,却发现银两早已丢光,尴尬的他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那鄂伦春人发现他身后的黑风,立刻惊呼起来:“这位汉客,你身后的马匹可是天马黑风?” 李志豪操着半熟的鄂伦春语道:“正是黑风,唉,这位鄂伦春兄弟,我……” 还没等他把银两丢失的话说出来,那鄂伦春人已惊的跳了起来,然后突然跪倒在李志豪的面前,大礼参拜,口中还说道:“汉客定是天神下凡,才能降服天马,小人那木奇拜过天神。” 李志豪急忙上前搀扶,边解释道:“我哪是什么天神,只是运气好罢了,这位大哥快快起来吧。” 那木奇从地上爬起,呆呆看着被李志豪摸过的手臂,就在李志豪以为他傻掉的时候,他突然疯了似的大叫道:“天神摸过那木奇的手臂了,我那木奇这辈子再不洗手了。” 李志豪险些晕倒,再说不出话来。 不过天神也有天神的好处,没有费一句口舌,那木奇把他最好的一套衣服以及一些干粮银两一并献给了天神。然后还千恩万谢的将李志豪送出老远。 衣裤解决了,放心之余的李志豪又开始为自己两年来深受打击亏足了油水的胃打算起来。 想想也是,这两年来他除了偶尔用猎到的兽皮到数百里外的市集上换些干粮外,全部的时间都在这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度过。开始的时候还能经常碰到一些同是捉马的猎人,可到了后来一两个月都不见人踪,过了两年的野人生活,嘴里还不淡出鸟来。 兄弟们,老楼又杀回来了,哈哈…… 多多捧场啊!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三章 漠北四凶 游牧民族逐草而居,没有建城定居的习惯,因此巴尔图名为市集,实则与中原的城市村镇迥异,没有房屋,更别提城墙,只是漠北地区各地胡族交易的墟集,在方圆数里的广阔空地上,不规则的分布着百多个各式营帐,各色具备,色彩缤纷,煞是好看。 李志豪抵达时,墟集内满是人群,喧哗热闹,看服饰以蒙古、女真、高丽、回鹘、鄂伦春等族为主,也有少量汉人商客,男女老幼皆着意打扮,颇有节日气氛。 李志豪心中暗喜:“总算有些运道,碰上了交易开市的日子,看来可以大吃一顿了。” 一般开市会持续十多天,在这十多天里方圆数百里内的人们都会陆续赶来,而这样的开市,每年只会进行六次。 银钱对于这里的人并不是很重要,这里仍然保持着原始的以物易物方式,只有在同汉人的交易中才会用到银钱。 对于漠北地区的人来说,开市是非常重要的时刻,人们可以在这里交换到自己需要的物品财货。 李志豪正专注想着这顿庆功大餐该吃些什么的时候,却没发现周遭环境渐渐发生了改变。原本嘈杂的人群渐渐的安静下来,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点上,那就是黑风的身上。 大概这是巴尔图开市有史以来最安静的一刻,人们象被施了魔法般变成了石人,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了。 当李志豪辛苦从自己的口水中爬出来时,终于发现了眼前这诡异的情景。 一下子成为数千人注目的焦点绝对不是一件很自在的事情,所以李志豪理所当然的觉得不自在,而且是非常的不自在。 他有些困难的吞了口口水,努力在脸上泛起一个僵硬的笑容,与其说是笑容却比哭还难看,挥手冲集市上的人们打了一个招呼,结果没有人理他,人们的目光仍定格在黑风的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颤抖的声音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老天,这……这不会是黑风吧?” 一石激起千重浪,霎那间原本安静如死的巴尔图沸腾了,所有的人,无论男女老幼皆发疯般向黑风扑来,看着那一双双狂热激荡的眼神,仿佛具有将金铁融化的热度。 没等李志豪吩咐,通灵的黑风扭头撒腿就跑。 不愧是黑风,撒开脚程,只用了两盏茶的功夫,就将所有的人抛的不见了踪影。 李志豪还不放心,继续催着黑风全速奔驰了半个多时辰,直到确定甩掉了所有的追踪者后,才慢慢把速度降了下来。 李志豪没好气的坐在黑风背上用手费力的掰着硬如磐石的干馍,好不容易运功掰下来一块,无意识的扔进嘴里,耳边听着干馍与牙齿交锋发出类似于石块交击的声响,感觉到自己的胃在哀鸣,算算已经有数月没吃过正经的热气腾腾、色香味美的饭菜了,本想在巴尔图大吃一顿,蒙人的烤全羊、回回的羊肉泡馍还有女真人的红烧鹿腿…… 李志豪擦了擦已经流到下巴的口水,厌恶的看了看手中石头般的干馍,这些他已经吃了两年多的干馍。 皱着眉头甩手将手中干馍扔出老远,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狠狠不已的拍了黑风的脑袋一巴掌,抱怨道:“没事那么出名干嘛?这可好,害你主人连饭都吃不成。” 黑风又是委屈又是沮丧,耷拉着耳朵轻摇马首,低嘶了两声,好像在说:“这能怪我吗?” 李志豪也知黑风无辜,此举有迁怒之嫌,心情无比郁闷,垂头丧气的坐在马背上,任黑风自己慢慢踱步。 就这样,一人一马溜溜达达走了约二十余里的样子,突然从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不只一匹,越来越近。 李志豪眉头一蹙,隐隐预感到这是冲着自己来的,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冲着黑风来的,对方肯定有精于追踪之术的高手,能够沿着黑风独特的蹄印一路寻来。 李志豪并不在意,此时满肚子怨气的他也正想找人发泄一番,活到这么大他可从没怕过任何人…… 当然,外表儒雅大度,内心阴险小气的师父与亲亲小师妹不算。 何况他根本有恃无恐,再不济,打不过有黑风在,要跑没人能追得上。 蹄声更近了,李志豪停马转头望去,只见一阵黄尘滚滚而来,那是急促的马蹄扬起的,已经可以看见马影了,有四骑,马上骑客的骑术很是高明,马速极快,转眼间已到眼前。 四匹马都可以算得上是宝马级的骏马,虽比不上黑风,但如果拉到市集去卖,每匹也能值上千两白银。 那四人不待坐骑停稳齐齐腾身下马,看身法个个身手不弱,尤其是中间那个似乎是首领的大汉更是着实了得。 此人身披一条熊皮大氅,身形高瘦,腰间挎着一口雁翎刀,脸上那一条象虫子一样扭曲而丑恶的刀疤,横贯整个右脸,泛出阵阵可怖的阴森气息,眼神中射出两道冷削凶狠的神光,紧紧盯着黑风,其中尽是**裸的贪婪。 此人是漠北一带最可怕的强盗,漠北四凶的头子――刀魔呼尔吉,此人乃是蒙人公认最骠悍的一个部落阔伦太部落的叛徒,当年因同兄长争可汗之位大开杀戒,引起公愤,孤身一人中了埋伏,被数百族人围攻,仍被他突围而走,自此成为漠北最恐怖的恶魔。 他武功高强,刀法以臻入微之化境,生性凶残,嗜血如命,刀下从无活口,身上的命案足有数百条之多,过往商客对其闻名丧胆,畏惧如虎。 在他左手的是一个大胖子,胖胖的园脸象个大饼,庞大的脸上五官集中在中间,远远看去好像一个包子,他外号就叫人肉包子,本名倒无人知晓,别看他绰号好笑,人可是凶恶的很,手中那条生有倒刺的毒龙鞭上也沾满鲜血。 刀魔右手边的两个人,靠左的是一个黑衣大汉,身形象山一样雄壮,衣黑脸更黑,站在那里好像一座黑铁塔般,手持一柄巨斧,一看就知道此人力大无穷,外功高强,他是四凶中最蛮横的巨斧开山铁振山。 靠右的是个残废,左肩齐肩被人断去,左袖随风飘荡,人生的很是普通,没什么特征,也看不出有什么本事,右手拿着一根阎王刺,是四凶中最不引人注意,却最阴险毒辣的独臂狼心胡一手。 胡一手武功虽不及另三人,但为人狡诈,是四凶中的军师。 此人因在中原开罪了中原四大势力中的天凤帮不得不躲到了漠北,自与另三凶结为一伙后杀人无数,无恶不作。 四凶缓步走向李志豪,四对贪婪而狰狞的眸子狠狠的盯在李志豪和黑风的身上。 李志豪打量着对面的四个人,四凶的凶名他早已知道,今日一见立刻就知晓了对方的来历,不由暗自戒备。 其实他曾起意为漠北除害,天山长春谷练功时,师父经常教导他在江湖上行走,要尽力惩治作恶之人,尤其是滥杀、奸淫这类恶徒更是交待他杀无赦,不过由于李志豪整日忙于追捕黑风,且四凶向来居无定所,四处游荡作恶,想找他们着实不易,所以一直没有碰上,没想到今天四凶倒自己送上门来。 四凶每逢巴尔图开市之时都会前去踩探,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猎物出现,没想到竟然见到黑风被一个毛头小子驯服。 这四位当年也曾追捕过黑风,不过次次落空,每次都眼睁睁看着黑风从容的从他们眼皮前从容而去,气的他们跳脚不已,最后不得不放弃。 对付马不行,对付人他们可太在行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由精通追踪之术的刀魔领路,一路追了上来。 李志豪在天山习艺时独辟蹊径,创出了一套隐藏功力的独门功夫,可以将全身内力隐藏在双脚的涌泉穴处,外表不露一丝高手的征候,连眼神都象普通人般暗淡无光,即使有高手以真气探索体内经脉也不易察觉他的深浅。 平时,他也最喜欢装作不会武功的平常人,藏拙,这是他幼年时的养父七窍玲珑临终时的最后叮嘱。 四凶没能看出李志豪的深浅,混不知面对的是个喜欢扮猪吃老虎的煞星,以为眼前这小子不过是猎术好加运气好瞎猫捉到了死耗子,哪有什么真本事,没有丝毫紧张,走至马前约四丈处站定,老大刀魔冷冷地道:“小子,识相的把马交过来,我兄弟给你留条全尸。”在他看来,这已经算是天大的恩典了。 李志豪一直在默默观察四凶,心中暗自盘算:“只看这刀魔就应该和自己在伯仲之间,再加上三个不弱的帮手,以一对四,恐怕胜算不大。”想到这,他心中已有定计,一副初入江湖的嫩哥模样,愣愣的问道:“你们几个凭什么要咱的黑风?” 铁振山脾气最是暴躁,大喝一声:“好个小狗,连漠北四雄四个爷爷都不识的,还敢在草原上混吗?” 李志豪闻言大惊,立时就体似筛糠的哆嗦起来,慌慌张张的从马上翻了下来,下马时一脚没站稳还摔了一个狗吃屎,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爬起来,狼狈之极的颤声道:“原……原来是四位……四位大爷,小子有眼不识泰山,请……请饶小子这一次吧。” 他装的实在太过成功,那副窝囊透顶的模样没有丝毫破绽,四凶尽都逗乐了。 人肉包子一脸憨厚笑容,又有谁能看出他竟是杀人不眨眼的悍匪,懒洋洋道:“小子你听说过咱们哥们的行事吧?哪那么多废话,我们老大不是说了吗,赶紧把马交出来,给你留一条全尸。” “这……这个,马四位大爷尽管拿去,只求大爷饶小的一命,小子家中尚有八十老母无人照管。”李志豪继续装傻。 此言一出,四凶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连轻易不露笑容的刀魔那冷削的脸上也隐隐显出一丝笑意。铁振山得意的笑骂道:“哈哈……你这小子能有多大年岁,就有八十老娘,你想笑死爷爷吗?”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章 诡计除凶 李志豪趁着四凶一疏神的空当,突然翻身骑上了黑风,当然仍是装作只是骑术高明的平常人,不露出一丝高手的模样。 四凶果然上当,以为他要凭马快逃跑,岂肯任他如意,齐展轻功向他扑去。 黑风也是精灵,李志豪刚刚翻上背来已经扬蹄跑了起来,立时将四凶撇开,四凶运足功力追了二十余丈,距离倒越来越远,正待回身去取马匹,突然就见李志豪不知怎的一个没有坐稳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在地上挣扎了一下,狼狈仓皇的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向黑风追去,而黑风也及时回头接他。 四凶大喜,暗呼天助大爷,立刻放弃回身取马的念头,全力向李志豪扑去,希望抢在他上马前收拾下他。 全力展开轻功奔驰,四凶之间立见高下,二十几丈的距离刀魔一马当先,人肉包子虽其胖无比却排在了第二,落后刀魔约两丈远,铁振山和胡一手轻功较差,落后人肉包子将近丈五左右。 刀魔确实了得,几个起落就已抢至李志豪的身后,探手向他的后心要穴拿去。 李志豪等的就是这一刻,耳中听得真切,身后刀魔的动作有如目睹,就在刀魔身法用老,势难改变的这一刻,蓄势已久的绝招倏然发动。 只见他猛展师门绝顶轻功飘风步法,身形突然向左一晃,差之毫厘的躲开劈来一掌,紧接着体内真气突发,右手提掌运足赤阳真气划过一个诡异的弧形劈向刀魔胸口,他手掌似是才只起势,就已印在了刀魔胸口要害。 同时左手也未闲着,暗藏多时的一枚铜钱劲射向后方追来的人肉包子。 李志豪劈向刀魔的一掌乃是玄天掌法中一式凌厉的杀招,名曰鬼见愁,意即鬼见了也要发愁,何况人乎,在全无防备的情况下,即使是老一辈十绝中的人物也要吃上一个大亏。 刀魔呼尔吉明白上当为时已晚,此人凶悍成性,明知自己在劫难逃,恨极之下索性也不躲闪,在李志豪的手掌劈上胸口的时候,用尽最后一口真气将满腔鲜血破口喷出,霎那间一股殷红鲜血,箭也似的由他喉管里喷射而出,直取李志豪面门。 李志豪早防他临死反击,一掌击出后飘风步不停的向右后侧飞去,却没想到呼尔吉的临死反噬如此厉害,虽躲过了要害,仍被满含气劲的血滴在身上留下了几个小血洞,**辣的好不疼痛。 再看刀魔呼尔吉,进得快退得更快,李志豪这掌所含的纯阳真火将他的五脏六腑打了个稀烂,身躯横飞出丈外,登时断气。 回头再说那枚铜钱,快似闪电直飞入人肉包子的胸口,人肉包子闷哼一声,踉跄数步,雄壮无比的身躯似一座肉山一般轰然倒地。 事情如电光火石般发生,只一眨眼的功夫,功夫最强的刀魔和人肉包子都倒了,后面跟着的铁镇山和胡一手皆惊的呆住了,只是下意识的双脚不停,仍向前赶。 李志豪可不会手软,顾不得身上那几个小血洞,拔起身形,迎向二人挥掌击去。 二凶毕竟也是久经阵仗的老手,虽一时发愣但马上就恢复了神志,见李志豪打来,一个挥斧,一个挺刺,齐向李志豪身上招呼,三人立时打在一团。 铁镇山虽力大无穷,斧法精奇,奈何轻功身法与招式速度相差太远,每每一斧才出,李志豪早移形换位,只得中途变招。至于胡一手的武功就差得更远,在李志豪的飘风步法下,连人影都看不清楚。 李志豪并不贪功冒进,打得是先消耗两个对手的体力,然后再慢慢收拾的主意,如此两个没甚威胁的对手,收拾下来是早晚的事,实在没有必要行险搏杀,若是再添新伤就不值得了。 然而就在李志豪以为稳操胜券而稍有大意的这一刻,背后卷起一阵疾风,毒龙鞭划过一道模糊的鞭影,呼啸间光临李志豪背心要害。 李志豪暗叫不好,而正面二凶却已经脸泛喜容,齐操兵器,各展绝招杀向李志豪,务求逼得他动弹不得,封死他各条退路。 在这种避无可避的情况下,李志豪没有丝毫慌乱,在一瞬间已精确的推算出自己现时的处境,腰上怪异一扭,在没可能间,上身好似突然与下身断成两结般前伸,有效减少背部被打击的面积,运气于背,做好了硬挨一下的准备,同时瞅准斧与刺间的空隙,瞬间点出两记保命绝技洞金指。 洞金指是将赤阳真气凝聚成一点发出,其至刚至猛的威力霸道无匹,可于丈外击石成粉,被江湖公认是天下第一指力。 不过这种霸道的功夫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耗力过巨,以李志豪现在的功力,最多只能打出三记罢了,三记过后,气虚力疲,就剩下挨宰的份了,因此这洞金指不到紧要关头,他是不会轻易使用的。 铁镇山与胡一手本以为胜券在握了,脸上满是得意地狞笑,哪想到猛然间风云突变,两道由于极速空气摩擦产生尖锐异啸的气剑自李志豪手中射出,刚发及至,两凶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已经中招。 铁镇山额头正中被开了一个血洞,临死时脸上竟还保留着狞笑表情,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恐怖,胡一手则幸运许多,由于他本是残废,李志豪手下留情,未要他的命,只是一指打断了他右臂大筋,叫他以后休想再去作恶。 李志豪也没能躲开身后的毒龙鞭,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鞭子,虽已运神功护体,然气功对气功,他功力不足以完全抵消掉鞭上的力道,被打得踉踉跄跄跌出数步,背心的衣服被完全撕烂,皮肉上多了一道血肉模糊的鞭痕好不凄惨,生有倒刺的恶龙鞭这一下至少也刮下了三两肉下来。 李志豪强忍锥心剧痛,回身扑向人肉包子,一记夹着十二成功力的鬼见愁带着他满腔的愤怒,打在肉包子的脸上,直吧他打的头骨迸裂,脑浆四溢。 人肉包子一身肥油,李志豪射出的那枚铜钱竟然未能立时致他于死地,终被他觅得机会,回之以暗算得手。 李志豪一掌打死人肉包子,心中仍然又惊又怒,暗中反省自己不该如此大意,再回过头来准备对付胡心,却见胡心满头大汗,瘫坐在地上,脸上一片惊恐不信之色,呆呆的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连右臂的伤也好像无知无觉似的,任鲜血长流。 李志豪本就不想杀他,要不刚才那一指就已经要了他的小命,缓步走到胡心的面前,背上的痛已经有些麻木了,冷冷的道:“看在你双臂俱失的份上绕你一命,以后若再作恶,小心报应临头。” 胡心听了立刻头如捣蒜般磕起了响头,嘴里还叫喊道:“多谢少侠饶命,多谢少侠饶命。” 李志豪不愿听这些虚假之词,转身向黑风走去,就在他转过身还没迈步的当口,身后传来一阵疾风。 那是刀风…… 仓促间,李志豪竭力向右一闪,躲过了要害,但左肋却被刀锋划了一条血口,不深但是很长。 他并未回首,凭着感觉一掌向身后拍去,打中了正欲逃躲的胡心的天灵盖。 李志豪纳闷不已的转过身来,发现胡心自衣袍下又伸出一只手来,那是他的左手,手上还握着一柄短刀,不知有多少高手丧命在他这招无耻的偷袭之下。 李志豪松了一口长气,从怀里拿出伤药,慢慢给自己擦上,背上的伤很麻烦,用手够不到,且手臂一动就痛,没有办法,李志豪只得随便向背后撒了一把药,也顾不得是不是撒在伤口上,翻身上了黑风,赶着四凶的马匹上路,地上的四具尸体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去理了。 无法想象这是李志豪第一次杀人,他没有常人的惊恐与不安,因为他永远记得师父天山异客的教导:“杀一个恶人等于救无数无辜的人,除恶务尽,养虎为患,终必为虎所伤。” 就在李志豪除四凶的当天晚些时候,四凶的尸体被路人发现,当认出是四凶之后,这天大的喜讯不久就传遍了漠北。 漠北四凶被诛的消息所引起的轰动,绝不下于人们知道黑风被驯服时的盛况。 四凶的尸体被悬于呼尔图镇中心的空地上示众,无数的人涌到此地只为了能割上一块肉走,哪怕是吐几口口水也好出口怨气。 不到半天,四凶就只剩下几堆不成样子的骨头,也不用人来打扫,自有路边的野狗果腹。 人们纷纷猜测到底是谁,是哪位英雄侠客干下的这件大好事,有心人立刻就把四凶的死与那位降服黑风的年轻汉子联系在了一起。 所谓的有心人自然包括多罗郡主,击杀蒙人中最凶恶的恶魔呼尔吉这事迹在她芳心中又加上重重一笔,那个与她以前结识的所有男子都不相同的汉家男子在她心中留下的印记更深了…… 北元皇帝蒙巴克大汗听闻天马黑风竟然被一个卑微的汉人驯服,这个大草原上凶名卓著的暴君当场气得大发雷霆,当即发下诛杀令: 黑风乃是草原之神,岂容汉人亵渎,杀掉那无耻汉人,献上黑风者,皆赏牛羊万头,赐草原第一勇士号。 草原再次轰动,数不清的草原豪杰,骑上各自的爱马,在奔走于草原之上,寻找着那个亵渎草原之神的该死的汉人。 一个原本的无名小卒,将关外搅得翻了天。 而李志豪的命运,也因为一匹马,完全的偏离了他原本的轨道。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五章 天山上 李志豪并不知晓自己无意间已经成为了草原公敌,但经历了巴尔图的一番遭遇后,他却不自觉的小心了起来,尽拣荒凉僻静处行走,边赶路边养伤,竟然鬼使神差的被他逃过了所有的追捕,悄然回到了天山。 他一路归心似箭,可真到了地头,反而心绪难安起来,当初偷溜下山,冒冒失失跑到了漠北捉马,这一去就是两年多时间,师妹还好说,凭他的能耐,单纯的欣欣哄一哄便能过关,师父这一关可怎么过? 看着远处天山那壮丽而又熟悉的山影,李志豪咬咬牙道:“管他那么多,大不了再被师父收拾一顿就是,反正从小到大,也早习惯了。” 在天山脚下的一座市集上,李志豪将四凶的坐骑卖了三千多两银子,又买了全套的防寒毛毡给黑风装备齐全,这才行入山中。 二月中旬,正是天山上天气最好的季节,这段时期山上很少有暴风雪,积雪也不是很厚。 在山中行了七日,终于回到长春谷。 长春谷乃是天山中一处特异之地,早年为李志豪的师祖发现,谷内有一处地热洞穴,使得地处天山的长春谷却能四季如春。 小谷之中一片碧翠,古木参天,青藤缠绕,莺雀婉转,许多温驯的小兽穿梭嬉戏于其间,仿佛人间仙境,世外的桃源。 李志豪牵着黑风冲进谷中时天已擦黑,他首先看到正在练拳的龙叔。 龙叔是李志豪的师祖天山不老仙翁的随侍仆人,自不老仙翁仙逝后即随他的师父李振宇一起行走江湖,因其指力奇强,故被江湖人尊称为铁指翁。 隔着老远,李志豪就已经大叫道:“龙爷爷,豪儿回来了。”说这话的功夫,已到龙叔眼前。 龙叔是眼看着李志豪与欣欣长大的,最是疼爱二人,这时见到李志豪,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连声音都有些微的颤抖:“豪儿,你这个该打的小混蛋终于肯回来了。” 李志豪知道这顿唠叨是免不了的,赶紧跳下马来认错:“是,都是豪儿不好,豪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龙爷爷您最近身体好吧?师父、师妹呢?” 龙叔叹了口气道:“龙爷爷老了,身体比不上从前,少主在练功,欣儿小姐……唉,这丫头因为挂念你,两个多月前偷跑下山寻你去了。” 李志豪一听当场蹦了起来,大叫道:“什么?欣儿下山找我去了,这可如何是好,要是有什么意外可怎么办?不行,我要去寻她。”说着慌里慌张的就要上马。 “豪儿,站住。” 随着这一声清朗的低喝,从谷内行出一个温文儒雅中年文士,他一身黑色儒衫,面白如玉,宽额挺鼻,双目有神,一撇整齐的短须使得他整个人显得成熟斯文,正是李志豪的师父,名震天下的超绝高手,十绝中的一客,天山异客李振宇。 所谓十绝,乃是近三十年来,江湖中公认的十个无敌高手,他们是一客、二龙、三奇、四邪。 一客就是李志豪的师傅天山异客李振宇。二龙一为当今武林四大势力中诸葛世家之主玉面龙王诸葛青松,一为有神龙见首不见尾之称的入云神龙郭天磊。三奇是破衣财神史爱财,少林神僧空慈与醉酒狂丐陆擎天。四邪则是江湖中最可怕的四个凶魔:武林四大势力中最恐怖的黑道帮会正副帮主孪生兄弟白骨双魔及绿衣邪神和百草邪医。 别看李振宇一副文弱的模样,他的修为实已到了返璞归真、不着皮相的武学通玄境界,看上去仿佛三十许人,其实今年已五十有七。 李振宇三十岁方下天山,三十五岁方才成婚,他生性淡薄,无欲无求,然他的妻子却是个热衷于名利的女人。 十六年前,夫妻俩反目,李振宇一怒之下带着独生爱女和老仆龙叔返回天山,于路上收了李志豪这个徒弟。 便是李志豪这个名字,都是李振宇起的。 李志豪对师父甚是敬畏,闻听低喝,条件反射的脖子一缩,赶忙跑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豪儿参见师父,弟子不孝,偷下天山,近两年来未在您身边服侍,请师父责罚。” 李振宇冷着脸道:“你这混小子还知道回来。” 李志豪猴精猴精,师父脸虽冷,话音中却没多少怒意,登时来了精神,嬉皮笑脸道:“有师父在,徒儿怎敢不回来?”随即想起宝贝欣儿,又急道:“师父,师妹偷跑下山,弟子想赶紧下山去寻。” 知师莫若徒,李振宇果然没有生气,脸色和缓下来,带着点得意道:“豪儿不用着急,欣儿偷溜下山后为师为她卜了一卦,卦象上说她此行无惊无险,且会有一番遇合。” “什么?”李志豪听罢当即从地上跳了起来,两只眼瞪得有若铜铃一般道:“师父您……您卜了一卦就不管师妹了,怎能……怎能如此不负责任?若是您的卦不灵,师妹……” 眼见自己师父的脸色越来越沉,李志豪突然停住话头,他又忘了,这是师父的禁忌,以前为了这没少被修理。 “怎么,你怀疑为师的龙王神算吗?”李振宇的声音明显低了两度,而这正是他发怒的前兆。 李志豪不自觉打了个冷战,自师父迷上那不知灵验与否的龙王神算后,性子就变得反复无常起来,时而是为人师表的儒雅君子,时而却又变成了性格古怪的算命“半仙儿”。 没少吃“半仙儿”师父苦头的李志豪赶忙解释道:“徒儿不敢,徒儿只是心急师妹安危,一时口不择言,请师父原谅。” 李振宇的神色这才转为平和,一抚整齐的长须,徐徐道:“今日天色已晚,你若寻欣儿,明日再去好了。” 既然师父吩咐下来,李志豪心里再急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闷声应是,忽然想起了黑风,当下拉过黑风为二老介绍道:“师父、龙爷爷,这就是黑风,豪儿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捉到它。” 黑风精灵至极,轻轻仰首打了一个响鼻,像是在打招呼,弄得李志豪不禁暗自嘀咕这家伙挺会来事。 李振宇上前单掌运劲在黑风背上一按,若是普通凡马,只此轻飘飘的一按,恐怕已经趴伏于地了,然而黑风却纹丝未动,只是不解的看了天山异客一眼,大概它是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人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天山异客点头赞道:“果是好马!” 龙叔也在一旁连连赞叹,三人便说话便行入木屋,黑风则懂事的自行跑开,在谷中找些嫩草吃食。 进到屋内,各自坐下,李志豪立刻自动自觉将自己捕捉黑风的经过全盘道来,经过本就精彩,他口才又好,说到关键惊险处更不时添点油加些醋,听的二老津津有味,足足讲了一个多时辰,这才把添油加醋版的李志豪捕马记说完。 龙叔见天色已晚,向李振宇告便后,独自起身回房休息。 随后李振宇好好的考较了一番李志豪的武功,李志豪在漠北的两年时间,每日认真苦修,功力进境神速,李振宇大为满意,又指点了自己弟子一些今后练功的诀窍。 仿佛一转眼间,窗外已然天明,师徒俩彻夜未眠。 第二日一大早,心急寻找师妹的李志豪拜别师父与龙叔,重下天山,下山后一路打探,终于在老龙口打听到心爱师妹欣欣的行踪。 可打听到的消息却令李志豪冒出了冷汗,听一个饭馆的掌柜说,欣欣竟一众不知来历的女子向南走了。 李志豪生怕单纯到极点的师妹受骗上当出什么意外,心急火燎的向南继续追寻下去。 入关之后,人们虽是听闻过黑风的名号,但无人亲眼见过,所以黑风在这里不会像在草原上那样引起轰动,李志豪总算可以正常的在人群中探问寻人。 然而令李志豪心急如焚的是,自出了老龙口后就再也没有了师妹的下落,他一点江湖经验都没有,不知道该到哪里打探消息,只是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向南走,走到哪问到哪,颇有瞎猫去碰死耗子的感觉。 这天傍晚,李志豪孤零零的一人一骑走在官道上,由于近来时常有江湖仇杀之事发生,所以天未全黑官道上已经没有了人迹。 刚过六月,正是盛夏之时,一人一马在酷暑中奔波近一个月,皆感觉疲惫不堪。李志豪拍了拍黑风的脑袋嘟哝道:“也不知师妹去了哪里?天下这么大,这不是大海捞针一般?” 就在他唠唠叨叨自言自语的时候,官道前方有一辆乌蓬马车迎面驶来。赶车的是一个身着青衣的青年壮汉,此人腰跨单刀,长的裂嘴暴睛,一副凶恶面孔,车蓬内不时发出男人淫笑和女人尖叫救命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官道上十分的刺耳。 李志豪寻不到师妹正自不爽,心中暗想:“光天化日下就有这等色胆包天之徒,找死!”想到这里他横马拦在官道中央,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赶车大汉急拉缰绳,马车停住,李志豪还未开口,那人已经大喝道:“大胆小狗,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车驾,竟敢挡住爷爷的去路,可是嫌命太长了。” 李志豪听了这话更是确定这人非是善类,也不生气,故作一副书呆子的模样道:“这位兄台此言差矣,小生不过是听闻贵车之内传出女子呼救的声音,不知发生何事,怎叫嫌命长了?” 就在这时,车帘一挑,一个华服少年从车内出来,人长的很是俊美,可是眉目间有一股淫邪之气,破坏了英俊的一张脸。 这少年蹙眉道:“老五,这是怎么回事?” 赶车大汉恭敬道:“回禀少爷,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挡住咱家的车驾。” 少年阴鸷的目光扫过李志豪,当看到黑风时,眼中一亮道:“好一匹龙驹!老五,把人杀了,马留下。” 赶车大汉应了一声跳下马车,脸上泛起一丝狰狞的笑意,缓缓抽出背负的长刀,凶目之中尽是残忍的凶芒,呵呵怪笑着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小子,下马受死。” 被那少年犀利的目光一扫,李志豪心神微震,暗道:“这小子不简单?嘿!有意思!” 这么想着,他继续扮他的书呆子,一脸的义正严辞道:“大胆狂徒!朗朗乾坤之下,尔等还敢作这害人夺马之事不成?” 车蓬内忽然传出一个少女的声音:“外面那个书虫还不快跑,这两个人是江湖中有名的淫贼强盗,他们什么事都敢作,你快逃命去吧。” 李志豪故作豪放的哈哈一笑道:“车内姑娘放心,小生在书舍之中学过拳脚弓马,区区两个蟊贼,不在话下,待小生我打败这两个蟊贼,将你救出。”说罢翻身下马,向赶车大汉走去。 赶车大汉大喝一声,举刀当头劈下,刀势快疾狠辣,颇见功夫。 李志豪一脸逼真至极的惊骇神情,手忙脚乱的闪了过去,样子狼狈之极,恶面虎长笑一声,反手又是一刀,斜着劈了过来。 李志豪好象避无可避,手忙脚乱间来了一个懒驴打滚,从赶车大汉脚边滚了过去,这一滚已经滚到距离华服少年不足一丈的距离,而这个距离正是绝学洞金指最有威力的距离。 李志豪突然拧腰,身演自创身法灵龟翻身,倏然间人已翻了起来,闪电般向华服少年点出一指,锐利指风呼啸而出。 华服少年平日里狂妄惯了,再加上李志豪扮书呆子扮得象极,根本没把眼前这个可笑的书呆子放在眼中,哪想到李志豪这是扮猪吃老虎,待指风临近,空有一身超绝功夫,却哪还来得及躲闪,未及运功护体,仅是下意识的偏了偏身子,洞金指风已打中他的左胸,“噗”的一声闷响,血花崩现,霸道至极的指风在其胸口开了个大洞。 华服少年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情,一手捂住伤口,一手指着李志豪吃力的道:“你……你耍奸,为何……不给我公平……公平一决的……机会?” 李志豪记得人肉包子的教训,不敢背对陆五,闪身至安全的位置后才懒洋洋道:“反正你是要死的,这样多好,既省得累出我一身臭汗,又让你少受不少皮肉之苦,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华服少年听罢这番话,一口血再也压不住了,狂喷而出,拚着最后的力气喝道:“卑……鄙……卑鄙小人……我好恨……我好……恨,我……好……”脑袋无力的歪到一边,双眼怒睁,死不瞑目的瞪着李志豪。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六章 大侠难为 李志豪毫不在意对手临死前怨毒到极点的目光,他虽然师承天山异客,但行事风格却全是受幼年时养父七窍玲珑的影响,只要认为自己作的事情是对的,才不在意达到目的的手段是不是卑鄙,嘴角噙着一丝淡笑,望向另一方的赶车大汉。 陆五不敢相信的看着金少华的尸体,这个从未遇到过对手的少主人就这样一招未发的毙命,一时间斗志全消,转身就跑。 李志豪耸了耸肩膀,并未追杀,没有江湖经验的他根本不晓得斩草不除根,会有何等样严重的后果。 他走到乌蓬车前,翻开车帘就要进去,却见车内的少女一身衣服被撕扯得七零八落,露出大半羊脂白玉般的玲珑**,李志豪虽已与李欣欣订情,但俩人也不过就是拉拉小手,说说情话,哪见过这等香艳阵仗?一时手脚失措,一脚没踩稳,一个倒栽葱,狼狈的摔在地上。 车中少女又羞又急道:“喂,你……这位少侠,请快帮我解开受制的穴道。” 李志豪在车外狼狈的爬了起来,平日里伶俐的口齿这会儿变成结巴了:“姑娘,你……你这样子让我……怎么帮你解穴?” 少女道:“你不会蒙上眼睛,那淫贼金少华制住了我的玉忱穴。” “你等等,”说着话李志豪找了一块黑布蒙住双眼,然后摸索着爬上马车。“哎呀,好痛。”慌乱中他的脑袋撞到了车顶的横木上,身形失去控制,踉跄间扑倒在车中,只觉身下一片温润,整个身体着着实实的压在了那姑娘的玉体之上。 姑娘气急道:“你……你做什么?” “我……我不是故意的。” 李志豪手忙脚乱的用手撑起身子,想要爬起来,忽觉得手下一片温温软软甚是舒服,不自觉地捏了捏,猛然醒悟摸错了地方,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电到一般,猛地将这只闯祸的手缩了回来。 短短的一瞬间,他身上的冷汗都出来了。 老天作证,他不过是想撑起身子,谁想到这只手竟鬼使神差的按在了人家姑娘的胸部。 这姑娘在李志豪的手刚放在自己的胸部时整个人惊的呆住了,待他收回手后才醒过神来,又羞又怒道:“你……你……亏本姑娘把你当成君子,没想到你也是一个淫贼。你……你混蛋!” “不……不是的,姑娘我这不是看不见吗,我真的……”李志豪还想解释,结果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这少女打断了。 “你这个淫贼。我……如果本姑娘能动,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李志豪心中叫苦连天:“我的命咋这么苦?”当下不再解释,不顾少女的呵斥责骂,轻轻将她翻过身来,摸索着在她的命门穴上送出两股真气,姑娘嘤咛一声,被制穴道解开。 他不敢在车上多做停留,转身跳下马车,这时少女的声音冷冷的传出来:“喂,你有没有多余的衣服,借我一套。” 李志豪心中理亏,忙不迭应道:“有,在我马上,姑娘稍待,我这就去取。”说着将蒙眼布取下来,从黑风背上的行囊中拿出一套自己的衣服,扭头塞入车中。 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过后,车帘一挑,少女走下了马车。 她肤如凝脂,面白如玉,眉似弯月,目若繁星,尤其是那一对怒视着李志豪的明眸,晶莹亮澈,羞恼之中仍难掩其中的机智和妩媚,虽然身着李志豪的衣服很不合体,仍不减一丝风采,于朦胧的月光之下,象极了跌落凡尘的月宫仙子。 李志豪虽然生性奸懒馋滑,却是专情之人,心中已有欣欣,眼前姑娘美则美矣,他也不过感觉看着赏心悦目罢了,没一点非分之想,况且还有方才那段尴尬的事情,因此他只求早些离开,当下道:“姑娘,若没有其他吩咐,在下这便告辞了。” 少女的神情冷峻至极,充满智慧的星眸中射出两道精光紧盯着李志豪道:“这位少侠且慢,咱们是不是该先把帐算清了再说其他。” “算……算账?”李志豪有些摸不着头脑,随即自以为是的摇摇手道:“其实在下救姑娘只是举手之劳,姑娘不用放在心上,这帐不算也罢。” 少女绝美的脸蛋上平静无波,只是一双美目中的精光更盛,缓缓道:“少侠误会了,这帐另有所指。” “什么?”李志豪怔怔问道。 少女好整以暇道:“方才本姑娘的玉体少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难道不该赔偿一些清白损失费吗?” “清……清白损失费?”李志豪的脑筋一时没有转过来,被少女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弄晕了,不自觉跟着念了一遍,这才猛醒,禁不住两眼一瞪道:“开玩笑?我将你从两个淫贼的手中救出,即保全了你的清白又救下了你的小命,这笔保命全身的帐又该怎么算?” 少女理所当然道:“本姑娘有求过你相救吗?你自己自愿来救,本小姐欠你什么?” 李志豪被这番强词夺理说得一时哑然,深吸了一口长气,压了压心头火气,才道:“也罢,不知道姑娘要在下怎么个赔法?” 少女美目中光彩一闪,悠然道:“以本姑娘的身份,委屈点你就赔万把两银子吧,没现银用银票也行。” 李志豪被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这算什么?救人救出这么一个刁钻无赖女子,实在是气煞他也。 李志豪岂是随便受人欺的主,越想越恼火,越想越不甘,两眼冒火,怒视着眼前的少女,一步一步向少女逼近,每走一步,身上的气势便增长几分,心中打定主意准备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臭丫头。 谁知少女毫不畏惧,冷笑道:“怎么?想来硬的,本小姐怕你不成?”说着话未见她做势,一股强大气势透体而出,堪堪挡住了李志豪攻来的那一股无形威压之势。 李志豪心中微惊,他早看出少女不凡,却也未想到竟有如此高明,被少女气势所迫,停下脚步,心中估计自己便是比这丫头强也不过半分而已,高手相斗,这半分优势等于没有,猛然间神志一清,暗叫好险,险些中了激将之计。 眼珠一转,李志豪计上心头,突然扬首哈哈大笑道:“哈哈……好一个清白损失费,哈哈……哈哈……” 少女被他突如其来的大笑吓了一跳,气势不由一缓,迟疑的道:“你笑什么?” 李志豪听了她这话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更是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制,张口想说什么,却哪里还说得出来,弯着腰连连摇手,那意思似是示意要少女不要再逗他笑了。 少女因为无法看透眼前这人而秀眉紧蹙,她不喜欢眼前的情势,习惯于掌控一切的她却发现,竟看不透眼前这个似傻又精,处处透着古怪的男子。 李志豪仍在大笑不止,少女有些不耐,不觉缓步走上前去,两人距离越来越近…… 突然,异变发生了,李志豪毫无一点先兆,猛然出招,他脚踩自创的由师门绝学飘风步改进而来的灵龟奇步,身形好似鬼魅般划过一道虚影,倏然间欺近少女身侧,好似忽然生出千百条手臂似的,将少女包裹在一片如山掌影中。 少女虽然有意刁难李志豪,实则却并未将他当成敌人,哪有防备,猝不及防之下,欲闪不及,心中恨极,索性全不招架,紧咬银牙聚起全身功力劈出一掌,待与眼前这卑鄙小人同归于尽。 满天掌影忽然化为乌有,甚至李志豪也如一缕轻烟般消失不见,少女心中大叫不好,只觉右肋下一股疾风瞬间而至,腰间一麻,被制住穴道,四肢僵麻,只有头脸能动,僵立于原处,还保持着出掌的姿势。 李志豪悠悠然自少女身后走出,他方才那招使得颇为玄妙,满天掌影皆为惑敌的虚招,待少女中计,他已用超绝的轻功身法自少女视觉盲区中闪至她侧后空门处同时弹指制其穴道。说来简单,其间却包含知敌、惑敌、愚敌、制敌等无数武学至理。 李志豪走至少女面前得意道:“丫头,还要那个什么……对了,清白损失费是吧?” 少女早气的说不出话来,哽了半天才道:“你……你卑鄙……下流无耻,江湖败类……” 李志豪微皱眉头一脸好笑神情的掏掏耳朵道:“小妞,提醒你一下,看清楚现在的形势。官道之上,月黑风高,四野无人,这可是作奸犯科的最佳环境。” 少女不惧威胁,冷哼道:“那又怎样?” 李志豪也不晓得能怎样,不过场面已经摆开了,说不得他也只好继续充下去了:“看来你还不晓得少爷的名头?听好了!少爷就是江湖人称……江湖人称玉树临风赛潘安、风流潇洒超宋玉的……”一时想不出一个恰当的绰号,着急之下口无遮拦续道:“大**李志豪。怎样?知道害怕了吧?”这话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别扭。 少女噗嗤一声娇笑出来,脸上可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害怕神情,勾魂夺魄的柔美眼神瞟了李志豪一下才道:“大**?本小姐没听过,你叫李志豪?我记住你了。” 李志豪没想到自己如此卖力的演出竟然得不到观众的响应,不觉有些泄气,再无心情与这少女夹缠下去,口气一软打着商量道:“我看咱俩不如就此算了吧?你不要劳甚子清白损失费,我也不收你的救命全身费,从此一拍两散,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老死不相往来,你说可好?” 少女眼神之中全是笑意,她自有记忆以来从未如此开心过,一直以来被人为压抑在心底深处的真性情不自觉浮了上来,此时的她再不是平素的那个一呼万应的女强人,只是个单纯任性的小姑娘,嘴上哼了一声倔强道:“不行。” 李志豪故作凶狠道:“你就不怕我真的把你……那个了?” 少女逗他道:“哪个?” 李志豪猛然出掌抓向少女胸部,在少女一声惊呼中,手掌悬停在她胸前半尺处,这才得意道:“就是这个。” 少女秀脸一阵发烧,红晕直达秀美耳垂,小性子也上来了,连叫了五六个不怕,然后眼神挑衅的迎上李志豪,那意思好像在说有种你就来吧。 她如此作也非冒失,只因方才李志豪在车中的表现让她心中很有把握。 李志豪真想一把抓上那丰满坚挺的圆润,彻底摧毁少女挑衅的眼神,可是他不能,他虽行事任性,却分得清是非,这种淫辱女子的行径,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然李志豪又岂是轻易认输之人,眼珠一转已然计上心头,突然笑着问道:“你可是一定要那清白损失费?” 少女敏锐感觉到他这笑容有鬼,却又想不出个中蹊跷,迟疑片刻才应道:“那是自然。” 李志豪好似四川变脸般猛然笑脸阴沉下来,冷道:“清白损失费可以赔你,不过,姑娘身上那件衣服本少爷忽然不想借你了,还请姑娘脱下来还我。” 少女一下傻了眼,没想到李志豪奇峰突起竟有此招,一时间全无还手之力,嘴里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个……我……要不这衣服我买下来,我花一百两……”看到李志豪把眼一瞪赶忙又改口道:“要不一千两总可以了吧?你卖给我好了。” 好不容易争回一口气的李志豪哪会就此罢休,得理不饶人的道:“想的美!你就是花一百万两银子,少爷我也不卖,快快把衣服还来。” 少女本是因为方才在车中被李志豪轻薄,想惩治他一回,没想到现在反为其所制,无法之下只得认输道:“好嘛好嘛,人家不要你赔了还不行吗?” 李志豪哪肯轻易放过她,神气的道:“那怎么行,姑娘你清白有损,这钱我当赔呀。” 这位姑娘本是一个极有来历的人,平日里呼来喝去,只有她管人,何曾让人欺负过。而今,不但被金少华用迷香迷倒,险些失了清白,还碰到了李志豪这样一个刁钻古怪,毫不知怜香惜玉的人,一时觉得无限委屈,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别的姑娘家若哭泣,那是泪儿轻弹,小嘴微张,玉手掩面,惹人生怜,更增三分凄美之感。 这位大小姐可不是,仰首冲天,生生将一张樱桃小嘴张大至足以塞进一只拳头,那哭声之大远胜嚎啕,两条清涕自那秀鼻中流出,实在是吓人到了极点。 李志豪做梦也没有想到如此娇媚动人堪称绝世美人的少女竟会是这等哭相,当即慌了手脚,赶忙劝道:“你……你怎么说哭就哭了,这要是被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别哭了,别哭了……也罢,这衣服送你就是,别再哭了。” 少女才不理他,边哭边道:“呜……本来……就是你欺负人家,呜……” 李志豪被她哭的心烦意乱,头晕脑涨,有气无力的道:“随你吧,算我怕了你,咱们后会无期。” 说罢看也不看少女一眼,弹指解了少女麻穴,纵身跳上黑风落荒而逃,足足驰出了有三里多路,依然能够听到那烦人的哭声。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七章 如此丫鬟 李志豪落荒而逃,骑着黑风顺官道一通狂奔。 天色已全黑了下来,方才的事他越想越觉窝囊,救人竟然救成这么一个结果,堵了他一肚子火气,明明晚上没吃饭,他却一点没觉得肚饿,但他不能不想到黑风,自下山以来,到如今已有月余时间,在六月的酷阳下,黑风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若换了别的马儿,恐怕早已跑死在路上。 李志豪心疼的轻抚黑风的脑袋道:“黑风,跟着我可苦了你了,看样子附近没有市集,咱们又要露宿了。别跑了,咱们就在这道边歇息一晚吧。” 黑风似听懂的停在了路边,李志豪找了一棵大树,一人一马就在这大树下安歇。 不知过了多久,正在打坐练功的李志豪被远处的一阵马车赶路的声音惊起,这马车车速极快,向着这个方向靠近。 李志豪心中不禁一颤,暗自琢磨:“不会又是那个烦人的丫头吧?不行,还是躲一躲的好。”想到这,起身去拉黑风。 黑风自从与李志豪在一起后,警觉性比起当初可要差了许多,再加上这一阵从未好好休息,实在是累了,这会儿睡的正熟,突然被李志豪叫醒,不由发出唏溜溜一声惊鸣,在这寂静的夜晚是那样的刺耳。 李志豪气的轻打了它脑袋一下,这时再想躲为时已晚,那辆马车已来到近前,赶车的正是那个少女。 少女的功力极深,借着微微的光线,一眼就认出了李志豪,这时她已没有了方才那股刁钻之气,小脸红扑扑的微垂着玉首,扭捏的道:“这位少侠……嗯……恩公请了。” 李志豪瞪了一眼还不太明白状况的黑风,没好气的答道:“姑娘不用这么客气,有什么话你就说,没事就请自便。” 少女并未生气,仍是扭捏的道:“傍晚之事,少侠总该给小女子一个交待。” 李志豪纳闷道:“交待?你想要什么样的交待?不是还想要清白损失费吧?” “不是不是,”少女双手绞着腰带,玉首垂的更低,幽幽道:“小女子的身体,恩公你……你……”说到这里不好意思的停住了口,悄悄仰起头来,璀璨如星辰般的绝美眸子哀怨的望了李志豪一眼,又再低头看向地面,看她那专心的样子,好像地面上突然长出了一朵花一样。 这一瞬间,李志豪面上的神情精彩极了,象极了忽然被人重重一拳打懵了,忽而煞白,忽而惨绿,一张嘴张的老大,偏偏脑袋里面一片空白,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依照大陈朝的礼法,男女授受不亲,未出嫁的闺女便是被男人触摸到一寸肌肤也要以身相许,他们虽然是江湖中人,计较不多,但以他们方才在马车中的尴尬情形而言,这少女也只能嫁与李志豪。 少女见李志豪半天没有反应,不禁抬起头来,眼见他脸上那副古怪神情,星眸中一丝促狭笑意一闪而过,小嘴中却仍是哀怨的道:“恩公倒是给人家一个答复呀。” 李志豪心神已乱,哪还能注意到姑娘眼中的促狭,张口结舌的道:“这……这个……姑娘……这事你还要看开些呀。” 少女一听话头不对,急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本姑娘配不上你不成?” 李志豪赶紧解释:“非也非也,姑娘貌比天仙,才高八斗,是我配不上姑娘才是。” 少女又一副垂首揪衣的扭捏神情,声音微若蚊呐道:“事已至此,哪还容我挑三拣四,我不嫌你就是。” 李志豪啼笑皆非,慌忙摆手道:“不瞒姑娘说,在下……在下已经娶妻,怎好再娶姑娘。” 这少女一听此话,明显微微一怔,晶莹的泪滴似断线的珍珠一般自眼角滴出,李志豪刚叫不好,那颇具特色的号啕大哭已然再现,可惜这次李志豪想跑都不行,只得强忍这魔音穿脑之苦,还要不停的劝解人家,心里这叫一个憋屈。 少女哭过一阵,渐渐平静下来,仿佛做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含泪星眸直视李志豪,抽泣着哽咽道:“都是我……命苦,也罢……我……我便给你做妾好了。”说完一张小脸已然成了大红缎子,偷看向对面的男子,却见他满头大汗,脸上无一丝欣喜之色,不由急道:“怎么,这也不行?” 李志豪急忙点头,还不忘伸出两只手指,忽而一想又觉少了,又多加了一只,口中道:“不瞒姑娘,在下……嘿!在下已娶有三房小妾,实在是不敢委屈了姑娘。”现在他为了能摆脱这个麻烦少女,什么也顾不上了。 少女大失所望,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下来,失望道:“你……你……看你年纪轻轻,怎会娶了这……这么多?” 李志豪也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有些过分,不过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干咳了两声,然后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父母之名,媒妁之言,已经娶了,总不能休了她们。” 少女秀眉微蹙,接道:“既然你已经娶了这么多了,也不在乎多我一人吧?” 李志豪被这话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心念电闪,终于想到说辞:“姑娘有所不知,我那原配夫人就是因为嫌我太过风流,所以负气离家。唉,说起来我此行正是为了寻她,哪敢再娶。” 少女听后低头想了想,最后万般不愿的说道:“我好命苦,想当初那么多人上门求亲我都不理,现在送给人家当小妾人家还不收,罢了,我给你做个丫鬟总行了吧?” 李志豪没想到这位姑娘会如此说,不由奇道:“你?做丫鬟?这……这怎么行,姑娘一看便是大家闺秀,岂能屈尊作我的丫环,此事万万不可。” 少女可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跟定了李志豪,斩钉截铁的道:“如若公子还是不应,那……那我也没脸再活在这个世上了,我……呜……”说着说着,不禁悲从中来,那恐怖的哭声又再响起,而且看来如果李志豪胆敢不答应的话,大有哭死在这里的意思。 这一晚发生的事,早已令李志豪身心俱疲,再无精力与少女纠缠,又是打躬又是作揖,千求百恳道:“别……别哭了,也罢!随你心意总行了吧?” 少女这才破涕为笑,那眼泪说收就收,好像变脸一样,令李志豪肚子里面的火气更盛了三分,只听她道:“小婢史月华多谢公子收留。” 李志豪没好气的瞪了史月华一眼,心中已然后悔不该一时心软答应,嘴上不甘不愿道:“今后你要听话,不然小心我将你逐出家门。” “是,公子,”史月华嘴里答是,心中却娇哼道:“想赶本小姐走,哪有那般容易,本小姐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李志豪抬头看看天色,东方已亮,大概卯时将过,遂道:“该上路了,你就骑这匹拉车的马,马车不要也罢。对了,那淫贼的尸首怎样了?” 月华小嘴一噘道:“还能怎样,当然是留在那了呗,象金少华这样的恶贼,将他碎尸万段也不为过,这样死太便宜他了。” “那个什么叫金少华的,真有那么该死吗?”李志豪问道。 史月华惊讶道:“公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金少华出道三年来,被他污辱至死的女子总有三百多人,你说此人该不该死。” 李志豪一怔,傻呆呆道:“如此穷凶极恶之徒,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大侠少侠们都干什么去了?怎么没人站出来除凶?” 月华轻哼一声道:“一是因为金少华武功高强,行踪诡秘,其实最主要还是怕他的义父,四凶中的绿衣邪神姜老邪。公子真不应该放那赶车的恶仆陆五逃走,此人是姜老邪的随侍仆人,将来老魔定不会善罢甘休。” 李志豪不甚在意,随口道:“管不了那么多,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只要没杀错人就好,该上路了。”说着去叫正在睡回笼觉的黑风。 史月华应了一声,星眸扫过黑风,眸中精光一闪道:“好马!咦?此马……此马可是天马黑风?” 李志豪一怔,瞥了月华一眼,心道这丫头倒是识货,点头道:“正是黑风。” 月华望向李志豪的眼神又变,口吻中也多了一丝奇妙的变化:“原来公子就是降服天马黑风,毙杀漠北四凶,更将蒙古鞑子搅得大乱的风侠。” 李志豪心道前两项也就算了,我又怎么将蒙古鞑子搅得大乱了?不禁探问起来,月华也没隐瞒,将蒙古汗庭的悬赏诛杀令大致说了一番,最后下结论道:“公子的事迹已然天下轰传,降伏黑风,彻底羞辱了北元鞑子,替天下汉人争光,人人都称公子乃我大陈真正的英雄豪杰。风侠二字,公子当之无愧。”说话间,小脸上尽是一片仰慕。 李志豪听闻自己已然名满天下,不但不喜,且脸色还难看到了极点。 月华星眸中微微一动,面上却仍是一副仰慕崇拜的娇憨神情道:“公子怎么了?” 李志豪苦恼的摇摇头,并未答话,径自翻身上马,道:“附近的路月华可熟悉?” 史月华答道:“月华走过数次,晓得大概,这里向南三十里是小镇五里铺,向东六十里就是西安城了,公子,我们去哪里?” 李志豪想了想道:“去西安,看看西安城有没有我师……老婆的消息。” 两人并骑而行,李志豪闷头坐在马背之上,始终在闭目沉思着什么。 李志豪的性格,受其幼年时养父七窍玲珑的影响甚巨,世上绝大多数人都是追名逐利之辈,他却视出名为畏途,信奉的是人怕出名猪怕壮的理念。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做人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月华奇怪的望着身旁这个一身古怪的男子,知道了他的来历之后,她反而更加的看不透这个人了,眼珠转了转,嘴角噙起一丝坏笑,忽然凑上前去,带着一点撒娇的口气道:“公子,打个商量,让我骑一骑黑风好不好?我就骑一会儿,好不好嘛?” 李志豪一怔,醒过神来,被月华的娇媚神情弄得头皮有点发麻,登时将出名引起的不快忘在了脑后,故作正色道:“想骑黑风可以,但要看你的表现,如果你既听话又能立些功劳的话,我自会让你骑。” 月华嘻嘻一笑,不晓得在想什么,玉首微偏道:“公子打算怎么去寻……夫人?” 天下之大,人海茫茫,寻找师妹不啻是大海捞针,李志豪最头痛的就是这个问题,无奈道:“还能怎么寻,沿路打探,找到哪算哪。” 月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边笑边道:“哪有这么寻人的?公子莫不是初入江湖,竟连这点江湖常识都没有,寻人探事,丐帮的人最拿手。” 李志豪自幼坑蒙拐骗练出一张天下少有的厚脸皮,闻言毫不觉得尴尬,反有顿开茅塞之感,一拍大腿道:“好主意,我们去长安找丐帮的人问问。” 月华得意洋洋的道:“有本小……本丫鬟在,哪还用找那些臭叫花子,这点小事包在月华身上就是。” 李志豪一惊,心念一动,暗道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便宜丫鬟绝非常人,故作不经意的斜眼一瞟,一副不屑神情道:“口气倒是不小,有没有真本事可就不知道了。” 不知怎的,平日里聪慧无比的月华却受不得李志豪小小的一个激将法,小嘴不乐的一撇道:“我爹的商号遍布天下,消息比丐帮可灵通多了。” “你爹?你爹是哪位?”李志豪不自觉的问道。 这位史大小姐的来头可真是不小。 她爹乃是武林三奇中的破衣财神史爱财,史爱财不但是名闻江湖的无敌高手之一,更是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大富豪,真可说富甲天下,可惜其为人惜财如命,标准的铁公鸡一只,平时身上总是一习破衫,因此而得名。 史爱财一套元宝掌法技压群雄,手中一把铁算盘出神入化,尤其是那一百零五颗算盘珠更被公认为天下第一暗器,行走江湖三十余载,除了与三奇中另一人醉酒狂丐交手三次未分胜负外,可说战无不胜。 月华姑娘艺自家传,除了嫌女儿家使算盘不好看而未学算盘功外,将她老爹一身绝艺都继承下来,尤其是暗器手法,她那一百零八颗银弹手法,除了功力稍逊外,运用的技巧,手法的变幻,大有青出于蓝之势,行走江湖两年余,就创下了千手仙子的名号,也是武林新一代的风云人物之一。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八章 长安 史月华这次本来欲往长安与她老子破衣财神相见的,不想途中被金少华盯上,金少华也知她武功高强,不可力敌,所以暗中相随,乘着月华姑娘一时的疏忽大意,施下迷药,幸亏李志豪相救,不然可就在劫难逃了。 李志豪听了月华这一番话后,了然的道:“原来是破衣财神的千金,难怪如此会算帐了。”算帐二字,他故意加重了三分声调。 月华想起方才的窘况,俏脸一红,扭头他顾,心中却甚不服气的冷哼了一声。 她人美老子又有钱有势,追求的名门公子不计其数,可她从未有一个看上眼的,到如今芳龄二十,早过了一般女儿家婚嫁的年纪,还是个大闺女,为此不知急白了她老爹多少头发。 而今她却对李志豪产生莫大兴趣,他的手段堪称卑鄙无耻,偏偏又给人朴实敦良的怪异感觉,如此矛盾对立的性格集中在一人身上,不觉吸引起月华探求究竟的好奇心,所以她才会这么一反常态,死皮赖脸的硬要跟着李志豪。 其实她心中自有主意,只待弄清这个古怪男子的究竟之后,便马上将他甩掉。 李志豪可不晓得这许多,心中盘算着若面前这个丫头真的能够帮他找到师妹,倒也不枉自己费力救她一场,当下故作慷慨道:“若月华能够帮我找到师……夫人,我便答应让你骑一次黑风。” 月华小嘴一撇道:“如此大功便只有这么点赏赐吗?公子忒也小气。” 李志豪没好气道:“你待怎样?” 月华心中奸笑两声,仿佛做贼一般将玉首凑过去,伸出一只纤纤玉指向上指了指道:“若是找到了少夫人,如果少夫人不反对的话,公子升我一级如何?” 李志豪与李欣欣青梅竹马,一起在长春谷长大,对于世间的礼法知之甚少,只是觉得月华凑近身来后一股淡淡香气飘入鼻中甚是舒服,浑不觉得两人现在的姿势着实暧昧,微有些纳闷道:“升一级?什么叫升你一级?” 月华本是故意为之诱惑李志豪,哪知这人却对自己浑如未觉,不禁更是有气,面上一副无比动人的羞涩神情道:“就是……就是把人家的丫鬟身份升一级嘛。” 李志豪明白了,只是这时他可不想得罪眼前这个能帮他找到欣欣的人,所以虽然心中不愿仍不得不敷衍,面色古怪道:“这个……这个等你真的帮我找到人立了功时再说吧。” 两个人在官道上迎着新出的晨旭,边走边聊,两张伶牙俐齿,不时斗斗嘴皮。 李志豪自从下天山追捕黑风以来,两年多时间少有与人接触,从未如此放松快乐过,月华的机智与口才极佳,与她斗嘴实是一件有趣的事,不自觉便对她生出一份亲切之感,觉得这丫头似乎也没起始时那么讨厌碍眼了。 史月华也是一样,她老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然当作接班人来培养,小时候除了要练功之外还要学习如何经商与管理庞大组织,可以说从未有过一个真正的童年。 自小没有玩伴,长大后所遇到的男子不是贪图她的美貌就是看上她老爹的财势,个个对她全是一副模样,逢迎拍马,百依百顺,从没有人象李志豪这般只是当她是一个平凡女子,如此轻松笑闹是她从未有过而又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不自觉间深深被李志豪所吸引,竟忘了原本接近李志豪时心中的打算。 笑闹间,俩人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长安西安城不觉已经遥遥在望。 西安,本叫长安,陈太祖宏德大帝问鼎天下后立为西京,故改名为西安。 西安城位于关中平原,地当渭河之南,秦岭之北,自古以来就是交通和军事要地。 曾是周、秦、汉、隋、唐这历史上五大皇朝的国都所在,历经近千年的修建扩充,至隋唐时期更是到达了最鼎盛的巅峰,绵延婉转七十余里的城墙加百多万的人口使之成为了当时世界上最繁荣的城市之一,甚至有“世界的中心”之说。 虽然经过几百年来数次战乱的侵扰破坏,已经大不如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的西安城仍然是中原西北地区的中心城市。 时下正当午时,城内熙熙攘攘,人潮涌动熙攘,一片繁荣歌舞升平的景象。在月华的引领之下,俩人谈笑间来到一条繁华店铺林立、商贾穿梭的大街上。 至一间巍然耸立的酒楼前,月华一牵马缰道:“公子,午时便在这里休息可好?” 李志豪打眼观瞧,此楼高三层,气势非同一般,单只门脸就十分的考究,四门大开,雕梁画柱,门前那两尊青铜狮子威风凛凛,抬眼上看,一块巨匾横于门上,上题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富豪酒楼,放眼望去,整条大街上以此楼最为醒目。 他也未多想,点头答应。 俩人迈步进了富豪酒楼,自有伙计将马拉到楼后的院中马栏。 进了楼内大堂,只见其间布置豪华舒适,虽然奢华却并不低俗,显见此楼老板不是个庸俗之辈,颇有品位。 因为正当饭时,楼内已是人满为患,一楼大堂坐得满满当当,在座的多是些商贾名流,用餐极是文雅,不似一般酒楼那般吵吵闹闹嘈嘈杂杂,很是安静。 二楼三楼是雅间,店伙计在上面穿来穿去,忙的不亦乐乎,可想见客人也是不少。 李志豪看的有些眼花缭乱,想他一个山野小子,何曾见过这般场面,心中不禁打鼓,忍不住埋怨道:“月华你这丫头搞什么鬼,可是诚心想看少爷破产?”他虽卖马赚了三千两,却将之当作老婆本藏在了长春谷,这次出门只带了一百两作为路费,进了这么好的酒楼,不啻是入了合法的黑店,自然难免心中揣揣不安。 月华听罢不依道:“公子这话可冤枉死了月华,跟人家来就是。” 李志豪哼了一声道:“跟你就跟你,反正你家有钱的紧。” 月华并不答话,只是小脸上现出一丝鬼灵精怪的笑意,不晓得这丫头又想到什么坏点子,可怜李志豪傻愣愣的跟在她后面,自然察觉不到。 两人正往里走,本楼掌柜也是破衣财神史爱财的心腹手下胡进财听闻手下来报,晓得自家小姐到了,急急忙忙跑到两人近前,对史月华那一身不合身的男装打扮视若不见,躬身行了一礼后恭敬道:“胡进财给大小姐见礼了,大小姐晚到了一日,老太爷有事已先走了,临走吩咐说要小姐在此等他几日。” 方才还一脸天真与李志豪巧笑逗弄的月华面对胡进彩时,突然变了一副面孔,一张美绝凡尘的俏脸无喜无怒,陡然生出一股奇异特殊的迫人气势,不疾不徐应道:“知道了,立刻准备一间上房,我们的马已经牵到后面,那匹黑马要小心侍候,不得出任何差错。”说话间,那股迫人气势由淡而浓,叫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仰视之感。 这才是史月华的本来面目,试想她平日帮老爹史爱财打理各处生意,管理着手下数万,又怎会是与李志豪在一起时那副小女人状? “是。”胡掌柜没有半点废话,他心中对大小姐比老太爷史爱财的敬畏还多,大小姐的精明干练在财神势力中是出了名的,十五岁开始管理财神势力事务以来,至今从未出过哪怕一丁点错误,在她面前谁敢不兢兢业业,便是史老太爷对这女儿也怕的紧。 胡进财引着二人穿过大堂,从后门走入楼后的院中。 大院是标准的四合院,酒楼位于正北,东面是马房,南面是柴房,西边是一排破破烂烂的矮房。 胡掌柜领二人来到西面那排矮房前,推开其中一间房门,只见房内除了一张平桌,两只破凳外,便只剩下一张木床,再无其他摆设。 胡掌柜肃手让道:“大小姐,您请进。” 月华泰然而入,随意优雅的坐在破凳上,好像那是皇帝的龙椅一般,轻抬玉首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胡掌柜躬身又行一礼:“是,小姐,”说完转身离去,自始至终没有用正眼看李志豪一眼。 李志豪倒并未在意这个,他还处在极度的震惊中没有恢复过来,此时正一脸错愕的呆立在门外不知所措。 这……这算什么?那个乖巧可人的丫鬟一转脸的功夫就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女皇,而这间所谓的上房…… 谁又能想到所谓的上房会是如此不堪的模样,跟长春谷中自己所住的木屋都没法比。 胡掌柜前脚刚走,月华这丫头象四川变脸一样马上又变回讨喜丫鬟嘴脸,自凳子上一跳而起,蹦蹦跳跳来到兀自在房门口发呆的李志豪身前娇道:“公子,你发什么呆呀?还不快进来。” 李志豪回过神来,疑惑的道:“月华,这……这就是上房?怎么好像……好像……”他一时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特别形象的说明词来形容这个上房。 月华小脸上全是理所当然的神情道:“当然,我爹在此都是睡在南面的那排柴房里,他还舍不得睡这么好的房间呢。” “什么?”李志豪不能自制发出一声惊呼,开玩笑?可看月华小脸上那认真的神情又实在不象,当下哭笑不得道:“你爹倒也真是一个非常人。” 月华一本正经的答道:“我爹他老人家常说,钱好比珍玩,是用来收藏的,如果一定要花,也要花在刀刃上,绝不能为了这点生活小事随意挥霍。”说完冲着无言以对的李志豪甜甜一笑,那样子足以迷倒天下间所有的男人。 别看这丫头脸上神情正经的紧,其实肚皮都快笑破了, 虽然以前她也经常在下人房如此戏耍追求她的那些名门公子,但那些人着实乏味,或是一脸受辱的模样拂袖而去,或是故作甘之如饴,表明追求她绝非为了财富,那一张张面孔让她看了就厌烦。 又有哪人象眼前这位似的,短短数息的工夫,脸上的表情足足变换了十多次,胆子更是大到了极点,竟敢当着自己的面反讽她老爹是“非常人”,实在笑死人,偏偏月华表面上还要强忍着不露声色,不然岂不是没得玩了,真难为这丫头还能忍得住。 李志豪早对月华的美貌免疫了,对着那能迷死人的笑脸翻了翻白眼,然后无奈弯腰进了矮屋,没办法,房门太矮。 进到屋内,他将行囊往床上一丢,一屁股坐在薄板床上,才发现这房间比在屋外看的还要小,不禁叹口气道:“月华,屋里怎么连个茶壶茶碗都没有,我真是服了你们父女俩,便是抠门也用不着这么虐待自己。” 月华道:“公子,你就将就将就好了,我家一直都是如此。” 李志豪无奈道:“也罢,谁叫这是你家的地盘,不将就又能怎地?我说丫鬟小姐,既然到了你家地盘,身上的衣服总该还我了吧?” 月华赖皮道:“可是这里没有我的衣服,而且我身上也没有钱……” 李志豪气的又翻了翻白眼,难怪以往师父提到破衣财神时都是那种怪怪眼神,以女观父,已然可见一斑,只得无奈的自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道:“算我怕你了,这是十两银子,你叫伙计买套衣服,看你现在,男不男女不女的。” 月华高兴的接过银子,美滋滋道:“那月华可就不客气了,多谢公子。”说完出门招来一名店伙计,让他为自己买衣服去了。 李志豪看着月华那副高兴的样子,不由摇头苦笑道:“难怪人常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天下竟会有这样的怪胎,明明身家无数,还要占别人一件衣服的便宜,唉。”说着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正在自言自语间,月华已经回到屋中,冲李志豪甜甜一笑道:“公子饿了吧?我已叫人送来饭菜。” 李志豪确实有些肚饿,闻言大喜,他天性好吃,心道如此气派的酒楼,做出来的饭菜总不应太差吧?各种诱人美味在他脑海中不停飞舞盘旋,忍不住没德行的咽下口分泌过多的口水笑道:“好丫头,总算还有点良心,知道公子我自昨晚就被你气的没吃饭。怎么着?打算叫什么好菜招待你家公子。” 月华神秘一笑道:“一会儿公子就知道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九章 富豪待遇 在李志豪急切期盼的等待之下,终于有三个店伙计端着菜出现。 头一个伙计手中是一锅白饭和两只瓷碗,后两个每人手中端着一只景德镇烧出的青花大瓷盘,光是这两个瓷盘就已价格不菲,两个瓷盘之上盖着两个同样的瓷盘,恐是怕盘中的菜肴凉了保温之用。 李志豪暗暗吞下一口口水,心急道:“月华,不就是一顿饭吗?哪用搞的这么麻烦,快点吧,我肚中的馋虫已造起反来。” 待伙计将饭菜放妥出屋,月华才笑道:“公子,你急什么,吃吧。”说着揭开了保温用的两支盘子。 李志豪的目光触到盘中的菜时,原本已快流出来的口水又都自动退回到了肚子里,饥火中烧的感觉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来,这两盘菜一盘是清炒萝卜丝,另一盘是醋溜大白菜。 俗话说的好,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看着这两盘菜,李志豪大失所望的道:“月华,这就是你差人送来的饭菜?” “公子,这是你的饭。”月华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丝豪没有察觉到李志豪的失望之情,为李志豪和自己各盛了一碗饭,然后极为香甜的吃将起来,好似桌上摆的全是山珍海味似的。 李志豪欲哭无泪的端起饭碗,却没有动筷子。他在心中不住暗骂自己愚蠢,这个吝啬到极点的臭丫头又怎会请自己吃什么好东西。 他的目光不觉瞟向月华,却被这丫头那不算优雅的吃相所吸引,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一个家财无数的千金小姐都能吃得下,我一个乞丐出身的穷小子还嫌什么?嘿!想不到我李志豪竟还比不上这个臭丫头。” 掩下心中暗涌的惭愧之情,李志豪叫道:“喂,臭丫头,你吃那么快干什么?给我留点,别抢我的白菜。”说罢,筷如闪电,攻向盘中之菜。 月华冲他一笑,手上也加快速度,与李志豪争抢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不过李志豪这蠢蛋光顾着抢菜,没有看到。 一顿饭吃得好像是打架似的,只用了一盏茶的工夫就吃的盆干碗净,那盛菜的盘子更被吃的汤水俱净,好像是用舌头添过一般。 李志豪拍了拍鼓涨的肚皮仰天打了个饱嗝不忘抱怨一句:“月华,你这丫头就请公子我吃萝卜白菜,看我不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月华边叫伙计打扫收拾边道:“俗话说鱼生火肉生痰,白菜萝卜保平安,公子,我这可是为你好。” “总有你说的,你这臭丫头。”李志豪摇头苦笑道,却没发觉自己话中所带的娇宠味道。 待伙计收拾完毕退下去后,李志豪记起欣欣忍不住问道:“月华,我那……老婆的事你没忘吧?” 月华答道:“放心吧公子,月华已经交待下去了,几天内定有回报。” 李志豪放心道:“如此就好,来月华,你坐下,现下无事,给公子讲讲江湖上的事。” 月华应了一声,坐下来道:“公子想听什么?” 李志豪沉吟着道:“我什么都不懂,月华随意说吧,只要是江湖人应该知道的,都说来听听。” 月华点点头,秀眉微蹙着准备了片刻,才道:“自七大门派因消灭通天魔宫而衰落之后,经过六十余年的血腥纷争,现在江湖上形成了以四大势力为首,四足鼎立、群雄纷争的局面。” 李志豪来了兴趣,说道:“哦?仔细说来听听。” 月华道:“四大势力各霸一方,分别是诸葛世家、白骨教、天凤帮和云雾谷。” “诸葛世家不但本身实力极强,且颇得白道群雄拥戴,当代之主乃是二龙之一的玉面龙王诸葛青松,德高望重,可以说是整个武林白道的精神领袖。 白骨教教主是白骨双魔……” 李志豪突然听到了刻骨铭心的这四个字,登时浑身一震,失声打断月华的话头道:“什么?白骨双魔是白骨教的教主?” 月华有些诧异,却并未多问,接着道:“白骨教原本是保定一带的地方势力,当时叫黑血盟,不知什么原因在十四年前,白骨双魔这两个绝世魔头突然出现在黑血盟,从那以后黑血盟改名为白骨教。 自从这两个老魔入主白骨教后,大肆扩充势力,有无数的黑道高手投入其摩下,短短十来年的时间一举成为了名动天下的大帮派。 白骨教中多为黑道凶徒,他们行事狠辣阴险,是江湖上最可怕的势力。”说到这,还是禁不住好奇问道:“公子,你怎会如此重视白骨教?” 李志豪轻轻吸了一口气,抬手按在了胸前所挂那块陪伴了自己十六年的心型玉?,这是养父七窍玲珑临终前留给自己唯一的纪念之物,强自按下心中激荡的仇恨之火,摆摆手让月华继续往下说。 月华心中留意,却不多问,继续道:“天凤帮是由一群女子组成,平时做事亦正亦邪,看不出是黑道白道。其帮主齐天凤终日蒙面,除少数亲信外,无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而四大势力中最神秘的要算云雾谷了,他们行事诡秘异常,江湖中无人知晓他们的武功来历和组织形式,甚至连他们的总坛设在哪里都无人知晓,只知道他们的势力范围遍布整个西南地区。” “如今江湖上最厉害的就是这四个帮派势力,其他势力如丐帮和七大门派等一向不会主动挑衅,所以只要不招惹他们,公子倒不用在意他们。 基本上就是如此,公子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李志豪点了点头,想了想道:“江湖中近来的风云人物有哪些?” 月华道:“近来的风云人物基本上都是老一辈十绝的门下弟子,共有六人,江湖人无聊,变了两段顺口溜,刀狂、彩凤、玉麒麟,**、莽汉、美仙子。” 不待李志豪细问,月华已续道:“刀狂,出道仅半年,月华也没有见过,此人出身不详,武功不详,年龄不详,只听说他终日戴着黑斗笠,看不清面孔,刀法凶狠泼辣,无人能敌,不过行事正而非邪。彩凤,天凤帮主的亲传弟子,名叫顾雪心,为人冷艳异常,从不对人假以辞色。玉麒麟是玉面龙王的嫡亲长孙,叫诸葛洪信,生的英俊儒雅,丰神绝世,有武林第一美男子之称,极讨女子欢心。**,就是被公子杀掉的金少华,自不必多说。莽汉,姓名不详,此人是三奇之一醉酒狂丐那老东西的宝贝弟子,嗜武成性,终日找寻高手比武,不打赢对手决不罢休,是江湖公认最为难缠的人物之一。基本上就是这些。” 李志豪掰着手指头,奇道:“就这些?月华刚说了五个,好象还差一个,不是还有一个美仙子吗?” 月华早料到他会如此问,得意洋洋道:“嘿嘿,公子爷,不好意思,美仙子正是你的丫鬟也就是月华我了。” 李志豪没好气地上下打量了月华两眼,撇着嘴道:“想来江湖人的眼睛都长到下巴去了?” 月华何曾被人如此损过,又气又恼,小性子上来,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舞起两只小拳头,捶向李志豪。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胡掌柜的声音:“小姐,衣服给您买来了。” 好突然,就在一瞬间的工夫,月华便从嗔怒打闹的小姑娘变成了威严无比的女皇,让正在躲避粉拳的李志豪煞是无法适应,心道:“听说过女人善变,可没见过似这个丫头一般这么善变的女人。” 月华缓缓转过身来,声音低沉中带着无上威严道:“胡掌柜,将衣服拿进来。” 胡掌柜恭敬的用双手捧着一身白色的衣裙进来,交给月华,显然他还有事情要说,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迟疑道:“小姐……” 话还没说完,就被月华打断了,月华道:“你先到前面去,一刻后再来。” 胡掌柜的话不敢再说,赶忙告退。 胡掌柜刚走,月华又变回李志豪面前那个没一点心机的小女孩,抱着衣服欣喜的对他道:“公子,你先出去一下,待月华换过这身衣裙好不好?” 李志豪对她的这种变化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然后推门来至屋外,顺手将屋门关紧。 不一会儿的工夫,房门打开,一身白衣的月华将李志豪拉入房中。 月华兴奋的旋了个身,有意秀了下自己曼妙身段,开心道:“公子看月华穿这身白衣怎样?漂不漂亮?” 这身白衣简洁素净,可就是如此平凡的白衣一旦穿在身材妙曼的月华身上,竟仿佛变作了衣中极品,而月华自是显得更加的风韵万千,清丽绝俗,叫人情不自禁的要感叹,原来衣与人还可以如此天衣无缝、相得益彰。 在李志豪眼中,清新高雅的月华有如芙蓉仙子般光彩熠熠,将女孩的天真与女人的美艳如此完美的集中在她一人身上,早被她迷的有些花了眼,不过依照他的性格,自是不会把这种话说出口来。 吞了口分泌过多的口水,他撇撇嘴道:“马马虎虎还算过的去。”随即想起了什么伸手又道:“这衣服怕值不得十两银子吧?将剩下的银子还来。” 月华啐他一声,嗔道:“公子真是小气,赏下来的银钱哪有再要回去的道理?” 李志豪岂肯善罢甘休,逼上一步道:“少说废话,当公子是冤大头不成?快快还来。” 月华两手交于背后,挺着坚挺圆润的小胸脯撒娇道:“不还不还,就是不还。”眼神如醉人陈酿,投射在李志豪眼中。 可惜李志豪没能接收到那醉人眼神,他的目光焦点全落在那迷人的坚挺之上,心神难以自制的荡漾不已…… 月华见公子爷突然两眼发直盯在自己身上,以为自己身上有了什么不妥,莫名其妙的顺着他的目光寻去,猛然惊觉竟是自己的……自己的…… 月华的目光立时就严厉起来,一道精光如刀刃般刺在李志豪脸上。 偏偏李志豪脑子正处在走神溜号状态中,如此犀利的眼神竟迟钝的一点感应都没有,这在象他这等级数的高手来说简直是不可能出现的状况。 月华的眼神忽的柔和起来,这人若真是登徒子,自早有无数次机会对自己下手,怎么可能留待这时。 不知怎的,月华莫名竟有些喜欢起李志豪这等痴迷目光来,脸颊不由浮起两朵红云,樱桃小嘴也似气非气的噘了起来,却不提醒李志豪,倒要看他接下来会干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 李志豪似大梦初醒般猛然惊醒,他自己也不晓得为何方才竟会如此失态,偷眼看去发现月华紧盯在他身上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咯噔一下暗叫完蛋,还不晓得月华这丫头会怎样把自己往坏了想? 眼看自己一世英名就要在一念糊涂间破坏殆尽,待想张口解释又怕越描越黑,心念电转间,灵机一动,张嘴打了个哈哈没正形道:“方才突然记起一事,不知怎的竟发起呆来,月华勿怪。” 月华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失望的感觉,随即又嗔怪起自己的荒唐来,失望什么?难不成还希望公子真的伸手摸自己一把? 忽然醒觉自己的想法更加荒唐起来,不仅小脸又是一红,哪还顾得上拆穿李志豪的托词。 屋中二人正尴尬间,一刻时间已到,胡掌柜的声音准时出现在了门口:“小姐,属下有事禀告。”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十章 江湖大势 胡掌柜的到来打破了二人间那难言的尴尬,李志豪心道:“这丫头又要变脸。” 果然不出他所料,方才还娇羞不已的月华转眼变成威严的女皇,就好像她随身携带了两副面具,一副是毫无心机的天真小女孩的面具只在李志豪面前出现,还有一副就是眼前这威严的女皇面具,在除了李志豪外的所有人面前都是这种面目。 月华好似方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冷静的如一潭无波的古井道:“进来,有事快报。” 胡掌柜进屋后,有些迟疑的看了李志豪一眼,欲言又止。 月华秀目微瞪,带着薄薄的怒意道:“李公子不是外人,有话直说就是。” 胡掌柜恭敬道:“启禀小姐,通天魔宫有人再现江湖,据说是个黑衣汉子,目前江湖各大势力都已派人追杀。但那人武功极高,多次逃脱,刚刚传来的消息,那人已被各大势力围在了五里铺。” 李志豪闻言不禁插嘴道:“五里铺?好像离此不远?” 胡掌柜瞄了李志豪一眼,眼神中的轻蔑,象是在看一条癞皮狗,充耳不闻的请示月华道:“还请小姐定夺。” 李志豪哪里受得了这等轻蔑对待,登时有些火了。 月华凝神细思,并未注意到李志豪的脸色已变,心念电转间果断道:“立刻备马,我要去看看。” 胡掌柜应道:“是,小姐可还有其他吩咐?” 月华摇首道:“快去准备。” 胡掌柜领命出去备马,他一出门,月华又变为一脸柔顺可爱神情的样子对李志豪道:“公子,咱们去看看热闹如何?” 李志豪不是蠢人,他虽然为人懒散,但却精明极了,经过胡掌柜的冷遇,再回想了一遍与月华这半日来的相处,登时想通了月华这位千金大小姐实则一直在耍他这个傻小子。 李志豪哪受得了这等侮辱,猛地站了起来,冷哼一声道:“怎么?你大小姐决定了的事情还用得着问我吗,我算什么东西,一个江湖中的混混罢了。不好意思,我对什么狗屁魔宫不感兴趣,要去寻我师妹去。” 月华惊疑道:“咦?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变脸了,谁惹公子你生气了?” 李志豪冷然道:“我李志豪虽穷不傻,史大小姐便别做戏了。”说话间抓起行囊就走了出去。 李志豪一出门就见到对面马房中,几个伙计正要给黑风和另一匹健马套上马鞍和缰绳,黑风哪容生人近身,不耐烦的发出一阵嘶鸣,并扬起前蹄阻止。 李志豪见状大怒,竟然有人敢碰他的宝贝黑风,他高喝一声:“大胆,谁让你们动我的马的?”喝声中注入内力,好似惊雷般在几个伙计耳中爆响,几人一时不备,全被震傻了,手中之物丢了一地。 站在马房外监督的胡掌柜回过头来,不耐烦的道:“刚才你在房中没有听到么?是我家小姐让备马的。” 这下更是火上浇油,李志豪只觉得怒火直冲脑门,强吸口气,徐徐道:“奴才就是奴才,不过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她是你家小姐,可管不到少爷的头上。” 胡掌柜一听这话,脸色大变,气的他哆哆嗦嗦的道:“你……你说什么?你这……” 史月华在一边可听着不对劲了,忙打断胡掌柜的话道:“公子,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气,胡掌柜也是一番好意,何必出口伤人呢。” 刚才月华一直在思索有关魔宫少年的事情,判断下一步如何行动对于财神势力才是最有利的,因此并未注意李志豪的情绪变化。 李志豪心中本就已对月华生出看法,再听月华这么一说,更是坚定了他原本的想法,哪还能忍的住心中的怒火,当场发飙道:“好意?少爷我受不起。黑风,出来,咱们走,不受这份窝囊气。” 黑风早已不耐,闻声稀溜溜发出一声长嘶,也未见它做势,后蹄原地一蹬,竟然轻松蹿过近丈高的马栏,跑到李志豪的面前,李志豪翻身跳上马背,在众人的嗔目结舌中,扬长而去。 月华有些发呆不知所措的望着独自扬长而去的背影,搞不懂这位公子爷怎会突然发怒? 这时耳边传来胡掌柜的声音:“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凭你这样小混混也敢追求我家小姐?” 月华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心中有了些许眉目,她不动声色的道:“胡掌柜,刚才你可是对他无礼了吗?” 胡掌柜赶忙道:“回禀小姐,属下与以前的态度一样,并无特别无礼之言。” 原来史月华为了摆脱那些追求她的无聊男子,总是想尽方法捉弄之,经常使用的一招就是扮穷,而作为月华下属的胡掌柜自然也不会给这些人好脸色看,久而久之成了习惯,这次也把李志豪当成了这类人对付了。 月华闻言气往上撞,连一直以来在属下面前的冷静也维持不住了,颤声道:“胡进财!你……看你平日聪明,怎么今日如此糊涂,他是本小姐的救命恩人,好不容易才求得他与我同行。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胡掌柜吓的赶忙跪地请罪:“属下无知,请小姐降罪,请小姐息怒。” 月华着急追赶李志豪,这时哪有空理他,急道:“还不快去备马,若能将他追回,我就饶你这次,若是追不上……”接下来的话月华故意没说,不过以胡掌柜的聪明及对这位大小姐的了解,自是明白,急忙亲自为她备马。 月华上马,一句话也没交待,追了出去,留下胡掌柜喃喃道自语:“救命恩人?那为何还让他住下人房,吃萝卜白菜。” 再说李志豪,一怒出了富豪酒楼,因大街上行人太多,无法放马疾驰,他只得顺着街道向城门走,一路行来借着打量四周街景,驱散心中的怒火。 不经意间,他看到前方路边蹲着一个小乞丐,小乞丐一身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骨瘦如柴,明显长期营养不良,看身形不过五六岁大小,身前放着一只破碗,几只蝇虫不停的围着他转,可以想见他此时身上的味道,路人老远就捂鼻绕行。 小丐身前的破碗是空的,看来他今天还一无所获,一双不解世事的眼睛空洞而无力,充满了饥饿与迷茫。,嘴里还兀自嗫嚅着什么,只是声如蚊蝇般谁也听不清楚。 李志豪见状心中一酸,这小丐象极了幼年时候的自己,同样的弱小,同样的无助,不过自己比他幸运,有养父的照顾教导,虽然吃了无数颠簸流离之苦,但仗着精明的头脑,却很少被人欺负。 他下马走至小丐身前,掏出一锭碎银放入碗中,小丐先是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碗中的那锭碎银,然后突然将碎银抓在手中,生怕被别人发现来抢,小脑袋还机警的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才稍稍松了口气将碎银偷偷藏到了怀里。 李志豪看着他的这些动作,心中充满了熟悉的感觉,真像当年的自己,连动作都几乎一模一样。这时小丐才反应过来,不住的给李志豪叩头,连声道:“谢谢大爷,多谢大爷。” 李志豪一把将他拉起,道:“别谢了,还不快走,小心别让人抢了。记住以后要长能耐,有出息,可别一辈子要饭呀。” 小丐天真中带着一丝世故道:“我明白,我知道怎么不被人抢走,我走了,好心的银子叔叔。”说完拿起地上的破碗,从人缝中跑了,转眼就不见了踪影,看来确实很有经验。 李志豪望着小丐溜走的方向不禁摇头,陷入了沉思,遥想起童年的自己,不由感慨万千。 笑了:“这小家伙,还真有点头脑。一群市井小民的哄闹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唉,我今天是怎么了,居然有点儿女情长悲伤秋月的感觉,一定是刚才被气的。” 方才这一幕全被追赶而来的月华看到,这时见他要走急忙催马上前对他道:“公子,你等等人家呀,你不要我这个丫环了?” 李志豪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一副古井无波状道:“算了吧大小姐,你又何必继续装下去,难道戏弄我戏弄的还不够吗?” 月华慌忙解释道:“公子,你误会了,你听我解释嘛。”说着将此中原委一一道来。 李志豪听罢这番解释,虽还有些将信将疑,心中的火气却已消了,忍不住揶揄道:“反正吹牛又吹不死人?会有那么多人追求你?还对你百依百顺?我可不信。” 月华嗔道:“公子,你坏。” 总算放下心来,会这么说至少表明他已不再生气,她生平头一次如此在乎一个人,还真怕他生气再不理她,现在心情总算放松下来,问道:“公子,我们现在去哪里?” 李志豪道:“你不是要去看看那个魔宫的人么?去看看也好,正好我也挺好奇魔宫的人到底有没有传说中三头六臂那么恐怖。” 月华大喜,像个孩子般拉住李志豪的袖子撒娇道:“多谢公子,公子真好。” 李志豪怔怔的望着月华兴奋中带着一丝天真的小脸,却哪里分辨得清,眼前的她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两人上马,出西门顺官道直奔五里铺驰去。 月华望着忽然变得沉默的李志豪,不知怎的,竟然觉得甚是心慌,然而一时间她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人便始终这么沉默着各自想着心事,任凭胯下马儿向前疾驰。 前方突然出现一片平野,黑压压站着许多人,少说也有数百之众。李志豪举目望去,心道:“八成就是这里了。” 俩人走至近前,见人群中围了一个十几丈方圆的大圈,正中站着一个青年汉子。 看这人年岁不过二十,却奇异的给人历尽沧桑的感觉。一身黑衣已经破碎不堪,身上满是伤痕,有翻着血肉的新伤也有刚刚结疤的旧创。 他身形瘦削,由于受伤失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两道厉眉下,一双冷芒四射的鹰目,面对这一群高手的包围,可说已到了必死之境地,却没有一丝畏惧之色,细薄冷削的嘴唇微微向上撇着,全是轻蔑不屑的神情,嘴角一条血痕流至下巴,看来内伤也不轻。 李志豪虽明知这汉子是魔宫的余孽,整个武林的公敌,却不由自主的对他生出一股由衷的敬佩之情,佩服他虽身陷绝境却无一丝胆怯畏惧之色,显得那样从容与孤傲。 李志豪自问若角色对调,换到对方的处境,怕也做不到对方的视死如归,没办法,谁叫他自幼接受的是保命第一的教育?因此不由对此人起了惺惺相惜之心。 月华在他身边低声道:“好热闹,四大势力和七大门派的人都到了。”然后悄声为他指认,李志豪依月华的指点,看向四周,只见各大势力分站一处,界限分明,极易辨认。 东北方是一群身着青衣的女子,年岁都不太大,领头的是一位彩衣姑娘,也就二十许的模样,生的玉貌雪肤,双瞳如水,黛眉似月,环鼻樱口,秀发如云,好一个绝色佳人,只是自她那如水双瞳射出丝丝冷意,令人不敢亲近。 此女正是天凤帮帮主齐天凤的亲传弟子,江湖六杰中的彩凤顾雪心。在她身后的一百多名绿衣少女皆是天凤帮中的精英。 正北被一群身着黑衣面目可憎的凶神恶煞占据着,他们正是李志豪恨之入骨的白骨双魔的手下。 这些人昔日都是凶名卓著的黑道煞星,为白骨双魔收服后归入白骨教,平日行事诡异莫测,下手狠毒无比,对敌时不择手段,下毒暗算无所不用其极。 白骨教领头的是一个干瘦老头,他是白骨教总护法追魂掌云九山,在教中的地位仅次于正副教主白骨双魔,武功高绝很受二魔器重。 李志豪的目光在白骨教处停顿了一会,面上表情平静,只是眼中射出丝丝杀气。 正南是一群紫衣蒙面人,他们就是四大势力中最神秘的一支云雾谷。云雾谷中人每次出现,人数不定有男有女,一律黑巾蒙面。他们从不主动生事,但若有人相犯,其报复之惨烈绝对令人胆颤心寒。 十年前,雄霸西南的飞云帮无故杀了云雾谷十三名属下,结果云雾谷在一夜之间将飞云帮总坛杀了个鸡犬不留,飞云帮帮主恨地无环秦奉天身遭千刀万剐之刑而死,红极一时的飞云帮就这样土崩瓦解了。此事轰动江湖,自此后再也无人敢轻易招惹这些神秘的人。 正西是一群黄衣人,诸葛世家少主玉麒麟诸葛洪信赫然站在最前面。他正如月华形容的那样俊逸儒雅,丰神绝世,而方才道上碰到的潜龙堡护堡八卫正在他的身后站立。 诸葛世家现在可说是整个武林白道的象征,其行侠仗义,主持公道之名远播,江湖上的恩怨是非双方当事人皆愿到潜龙堡请世家家主玉面龙王诸葛青松来评断。 自玉麒麟诸葛洪信出道以来,凭其武功机智着实做下了几件震动江湖的大事,隐然已有新一代武林领袖之势,且由于他的相貌、风采、侠名引来无数名媛侠女争宠,所以身边总少不了美女相伴。 这不,现在在他右手边站着的正是白道名宿铁扇狂儒的爱女白燕崔小玉。 紧挨着诸葛世家的是已有些没落的七大门派,他们僧道俗全有,显得杂乱无章,比之四大势力那整齐划一的阵势,在气势上已弱了半筹。 七大门派自知势力日衰,于二十年前结成同盟,共同进退,奈何彼此间互相争权夺势,形同一盘散沙。 再剩下的就是一些来过过眼瘾的江湖浪人,他们没有组织,零零散散的站在四周,为数不少,其中也不乏有想看机会捡便宜的高手。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十一章 过街老鼠 李志豪听罢不禁有些纳闷,奇道:“怎么没见到丐帮的人?” 一提到丐帮,月华这丫头就有气,谁让丐帮那老不死的醉酒狂丐得罪过她爹破衣财神,还同破衣财神力拼了三次,这怨不可谓不小,她撇了撇小嘴道:“那群叫花子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实力不行,来了也得不着好处,自然要省下力气去要饭了。” 其实丐帮中人一般从不介入江湖仇杀,他们只是跑腿传送消息或者帮忙找人找东西等挣些辛苦钱,是江湖中最没有野心的一个大势力。 可绝没有人敢因此而小看了他们,长老醉酒狂丐身列三奇,帮主铁头神丐是武林中有数的高手之一,而醉酒狂丐那难缠的徒弟莽汉也是江湖新一代的顶尖高手之一。 除这声威赫赫的三大高手之外,丐帮耳目遍及天下,任何风吹草动都很难瞒的过他们。拥有这样的实力,再加上它的无害性,也难怪各大势力会不约而同的约束手下,尽量不去招惹丐帮。 李志豪听了月华的气话心中好笑,笑道:“你这丫头,你是说我们没有自知之明吗?你认为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月华眼见李志豪已然恢复如常,再不似方才那般深沉,登时松了一口气,悄悄将小嘴伸到李志豪的耳边,吐气如兰道:“听我爹说,魔宫之中隐藏着一个大宝藏,内有奇珍异宝无数,据说最诱人的是一部由黄帝所著的绝世秘籍――金丹**,习之可以得道飞升,白日成仙。公子,要是你,你会不会感兴趣?” 李志豪开始还觉得耳朵痒痒的,又是舒服又是难受,待听罢月华的话,禁不住气就不打一处来,嗤之以鼻的道:“胡扯,你又见过几个神仙?还不是那些江湖术士的愚民之说,亏你这么聪明的人会相信这个。” 月华天真的道:“就算武学秘籍是假的,还有那个大宝藏呢,魔宫数百年的历史,敛财无数,这可是有据可查的。公子想象,数百万两银子,足以建成一座银砖银瓦打造的纯银大院,天天住在里面,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说着话月华已是一副无限陶醉的神情。 李志豪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自禁的身手在月华滑腻动人的小脸上拧了一把,嗔道:“你个财迷心窍的丫头,小心银子多了砸死你。跟人家丐帮学学,穷的天天要饭,也不贪图非分之财,再想想你自己,唉,坐拥亿万家财,还一天到晚想着发财,也不惭愧。” 他与师妹打闹惯了,并不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话语何等样的亲昵,月华的小脸上一片羞红,顿了许久才讷讷道:“丐帮的人要是不要饭,那还能叫丐帮吗?” 李志豪想了想月华这话,也觉好笑,呵呵笑了起来,嘴上嗔骂一声“你这丫头没救了”,不再理月华,却没有看到身旁的月华冲他扮了一个俏皮的鬼脸,星眸中尽是得意开心的动人神采。 各大势力的人并不急于对魔宫之人动手,他们已将他视如囊中之物,因此正在争夺各自的利益,而这年轻汉子也乐得有个喘息之机,暗自调息疗伤。 只听玉麒麟朗声道:“各位同道,既然我等现在已将这魔宫余孽围在此处,依在下拙见,应先将其暂时扣押,然后召开武林大会公决,不知各位以为如何?”这番话说的义正词严,不负他平素的侠名。 追魂掌云九山嘿嘿冷笑数声道:“诸葛少堡主所言甚是,此人为老夫所伤,所以理当由本教代各位看押。” “云九山,说大话也不怕闪到舌头,凭什么让你们白骨教看押,照你所说,此人身上的伤有一半是我们云雾谷留下的,依我看应归我们云雾谷。”话音清脆动听,是个少女的声音,循声看去正是来自云雾谷的阵营里,只是他们皆黑巾蒙面,不知是哪一个说的。 此言一出,云九山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了,大喝道:“大胆!是哪个不知死的东西,有种出来叫老夫见见。” 这时外围有人轻声道:“人家一个大姑娘,哪来的‘种’让你见呀。”此言一出,场中登时一片暧昧的笑声,李志豪也被逗的呵呵直笑,直道此言“有趣”的紧,弄得月华满面飞霞的用手捅了他一下,低啐道:“无聊。” 任他云九山城府再深也不禁大怒,勃然道:“谁?是哪个小辈?给老夫出来。” 想当然的,自然没有人愿意逞这无谓的英雄,云九山比之十绝中人也只不过是稍差一筹而已,其功力之深,威名之盛,足列武林超等高手之列,再加上现在身为白骨教总护法,在白骨教中二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说位高权重,得罪了他,等于连整个白骨教都一并得罪了。 这时,彩凤顾雪心有些不耐烦的道:“云九山,这里没人是来看你耍狠卖狂的,要发火冲你的属下发,别人可不吃你这一套。” 云九山一肚子的火气正没有地方发泄呢,听到顾雪心的话,冷笑道:“姓顾的丫头,你可是想讨打吗?” 顾雪心冷道:“怕你不成?” “也罢,老夫就替你的师父管教管教你。”说罢,云九山缓步走入场中。 顾雪心冷哼一声,也向场中走去,眼看俩人就要展开一场大战。 这一战无论谁胜谁负,都会少一个厉害的对手,甚至有可能两败俱伤,岂不是更妙,众人自是乐得旁观。可就在这时,玉麒麟诸葛洪信朗声道:“二位且慢!云前辈,顾姑娘,当前还是处理这魔宫余孽为重,何必先自乱阵脚呢?” 云九山本就不愿同顾雪心为敌,毕竟对方是新一代武林顶尖的年轻高手之一,功力不可小视,何况天凤帮是实力不比白骨教弱多少的江湖一大强势,与这样的对手对敌实在没有多少把握,何苦先拼个两败俱伤,让别人看了笑话还当自己是大傻瓜,只是刚才被话赶到那种地步,为了维护自己的威望不得不如此,现在有了诸葛洪信这句话当台阶下,何乐而不为。 他就坡下驴道:“哼!这次就算了,姓顾的丫头,咱们以后再算这笔帐。”说罢转身回到自己的阵中。 顾雪心也有云九山同样的顾虑,所以冷哼一声:“本姑娘等着你。”也转身回到天凤帮的阵营。 看到场中这一幕的众多江湖浪人中赞叹声连绵不绝:“不愧是诸葛世家的少主人,诸葛少堡主真是一代豪侠呀。” “是呀,是呀,毫无私心,主持公道,好。” 一片歌功颂德声中,李志豪心里却暗自嘀咕,不自觉低低的自言自语道:“这诸葛少堡主我怎么看他这么不顺眼?” 他的声音虽然很低,却还是被耳尖的月华听到,这丫头一脸坏笑道:“公子你不是嫉妒人家吧?嫉妒人家年纪比你轻,相貌比你俊,武功比你强,家世比你好。不过公子你放心,有三件事他肯定比不上你。” 李志豪气得笑道:“丫头胡说,公子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顿了顿又好奇道:“你倒说说我有哪三件事比他强?” 月华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第一,公子的饭量肯定比他多。第二,公子的老婆肯定比他多。第三,他肯定没有月华这样聪明美丽的丫鬟,所以这点公子也肯定比他强。” 月华的言下之意很简单,第一,公子是饭桶。第二,公子是好色花心之徒。第三,可见月华是多么重要的了,其实只有这点才是公子唯一真正强过诸葛洪信的。 李志豪听了一愣,嘀咕一声臭丫头你等着,眯着双眼迅速打量一下左右四方,见人人皆将注意力放在场中,无人注意他们,脸上闪过一丝诡秘的轻笑,闪电般抬手狠狠给了月华那圆润翘挺的小屁股一巴掌。 月华突遭此重创,不禁低声的惊呼了一声,小脸红得好似关老爷,一头躲到了李志豪身后,羞涩的抱怨道:“公子讨厌,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打人家那里?” 那声音好娇嫩,不但没有丝毫恼意,且话语之中好像有些语病,难道只有他们俩人的时候就可以打了吗? 李志豪打完这一下也有点发呆,自己怎么就这样没走脑子的打了月华的小屁股呢,这可是属于男女间最亲昵的动作,这代表什么,李志豪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亲爱的小师妹,两个人同时沉默了。 就在这时,场外突然传出一声惊雷般的暴喝:“前面挡路的都给太爷我闪开,太爷要找那魔宫之人比试武功。”声音粗犷有力,充满了霸气。 接着,就见人潮向两侧分开了一道通路,走来一个大汉。 此人膀大腰圆,身高足有九尺还多,一脸络腮胡须,短眉,小三角眼,蒜头鼻子,脸上还有点点黑斑,身着一件敞胸破衫,露出黑压压的胸毛,若不是那一身强烈的霸气外露,倒很象是个杀猪的屠夫。 月华暂时抑住娇羞,对李志豪道:“公子你看,这就是丐帮的那个大傻瓜莽汉。” 李志豪也及时调整了自己的心理,眼睛瞄着莽汉打趣道:“怎么像个杀猪的?” 这话一出,逗得月华笑道:“不然公子你以为丐帮会有如玉麒麟那样的翩翩公子吗?”顿了顿旋即又道:“听公子一说,这傻子确实挺像个杀猪的。” 只见莽汉进到圈内空场,打量了一番,突然哈哈笑道:“太好了,彩凤、玉麒麟还有追魂掌,你们都在,倒省了太爷不少功夫,待我与那魔宫的人打完,有空再找你们比试,到时你们可别跑呀。” 被他提到的三个人脸色都变得有些不自然,莽汉难缠之名甚著,他为人浑愣,又极为霸道,有理讲不通,偏偏生性嗜武成狂,最喜找高手比试,与他动手若输给了他还则罢了,若是胜了他可就倒了大霉,他会缠住你不放,直到打赢了才肯罢休。 因此武林中人当他是瘟神太岁,避之唯恐不及,输了身败名裂,赢了纠缠不休没完没了,也没人敢下重手伤他,谁叫他有一个更是难缠的师父。 不过说他真傻吧,他还是会挑比试的对象,不然如果他找上白骨双魔这样的比武,恐怕就真的要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了,白骨双魔可不是特别在意醉酒狂丐那个老叫花子。 莽汉打量了一眼黑衣汉子,满意的点点头道:“喂,小子,你就是那个什么魔宫的人吗?” 汉子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似是懒的理他,并未回答。 这莽汉也不生气,接着道:“小子,太爷一生只有一好,那就是和人比武,来来来,让太爷见识见识独步武林的魔宫绝学。” 魔宫汉子依然冷的象块冰,不言不语却用行动在回答,他含胸提掌,摆出了一个奇怪的起手势。 场边这数百人皆是江湖中有名有号的高手,各大势力的首领们更是时下江湖中一流中的一流高手,皆是识货的行家,仅从汉子的起手势中即可窥见其中所潜藏的凌厉气势,不由皆凝神观望,要仔细看看这场难得一见的高手之战。 李志豪虽也有心见识一下俩人的武功,但他莫名有些喜欢那个魔宫汉子,实不愿看他就这样带伤同莽汉对决,他突然间想起了什么问道:“月华,为何无人阻止他们比武,难道这些人不怕这人被莽汉打死,宝藏秘籍泡汤吗?” 月华低声道:“公子你有所不知,别看这莽汉一脸的浑像,其实他手上极有分寸,与他比过武的人还没有因伤重而死的,倒是有不少人自己想不开自行了断了。” 再看场中,莽汉目睹那魔宫汉子的起手势,眼中精光闪现,那是一种看到挚爱般的兴奋与狂热,他立掌如刀就待出招进击。 李志豪早已对魔宫汉子起了惺惺相惜之心,欣赏他的孤傲、冷静、坚强和一点点倔强,不想看他就这样结束,不禁想也没想的高喝一声:“且慢。” 所有人,包括月华在内都被这声大喝吓了一跳,没有人想到会有人敢打扰莽汉正要进行的比武较技。 这位莽汉兄最忌讳比武时被人打扰了兴致,曾有一次一人在他比武时放了个响屁,这莽人大怒之下武也不比了,把那个人打了个鼻青脸肿,足足在床上躺了半年之久。自此后江湖中人皆知他这一忌讳,在他比武时别说阻止,就是说话都要小心点。 果然,莽汉听到有人竟敢阻止他比武,气恼得再无暇理会那个魔宫汉子,一对眯缝小眼好似要喷出炙热的火焰般,登时膨胀的大了一圈,惊雷般暴喝:“谁?是哪个混蛋,给太爷出来。” 李志豪出声之后便觉得自己太过孟浪,怎么把养父当年所教的藏拙都忘了个干净,当下闷头不语,心道:“反正在场这么多人,料那呆头呆脑的家伙也不可能晓得是我喊的这嗓子。” 然而事实证明,李志豪失算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十二章 一咬成名 莽汉岂肯善罢甘休,猛然转身面向声音传出的方向,这边正是那群江湖浪人围观的地盘,再次暴喝:“太爷数到三,若还找不出那混蛋,可别怪太爷拳脚无眼打错了人。” 这是威胁,也是最后通牒,没人怀疑他的话,立时间人群四散,露出一条通道,通道的尽头正是一脸目瞪口呆、哭笑不得的罪魁祸首――李志豪。 当然,一无所知的黑风忠实地站在他的身后,至于月华,这丫头早见机的随人群散开,这会儿正躲在一边偷笑,等着看傻公子的笑话。 莽汉小眼眯成了一条缝,一字一顿道:“小子,方才可是你说的且慢?” 李志豪怎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一时毫无准备,尴尬的搔搔头道:“我说不是你信吗?” 莽汉咬牙切齿道:“是你过来受死?还是要太爷过去?” 人家既已找到头上,李志豪也非怕事之人,哈哈一笑道:“那就不劳大驾,少爷过来就是。”说着话签着黑风缓步进入圈中。 莽汉见他那嘻嘻哈哈满不在乎的模样更是大怒,狞声道:“小子你可知太爷我的规矩?打扰太爷比武的人太爷从不放过。” 李志豪看也没看他,走入场中后站定身形摇头晃脑的叹了口气道:“人都说莽汉乃是江湖中一等一的英雄好汉,没想到今日一见,唉……” 莽汉的反应不快,不觉顺他的话问道:“怎样?” 李志豪道:“也不过是一个趁人之危的小人罢了。” 莽汉怒道:“什么?你竟敢如此说太爷,今日你若说不出理由来,说不得太爷只好破了规矩,揍死你这小子。” 李志豪依然故我的慢条斯理道:“我有说错吗?你没看到这位……”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显是不知该如何称呼那魔宫之人,稍停才又道:“这位魔宫的朋友一身上下都是伤?你就算打赢了他又如何,不是趁人之危又是什么?” “这个……”方才莽汉一心比武,并未想到这点,李志豪这么一说,才算注意,他虽好与人比试,却向来重视比斗的公平,这时自然被李志豪说的哑口无言。 半晌,莽汉紧握的双拳渐渐松开,哭丧着脸失望道:“唉!我四天赶了一千多里路就是为了见识一下魔宫绝学,想不到……又白跑了。” 李志豪看他这可怜模样突觉这呆子也有可爱一面,眼珠一转说道:“你还真是个呆子,这有几百个高手,你可以随便从里面挑出一个就是了,尤其是那个什么追魂掌云……云什么的,好像很厉害嘛?” 莽汉得他提醒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对呀,多亏你提醒,待太爷想想找他们谁打。” 云九山可被李志豪这话气的够呛,他怎能容一无名小辈在这场合公开侮辱自己?只气的他一个纵身跳入场中,怒喝道:“小子,你可是活的不耐了?老夫便成全了你。” 李志豪不理正在叫嚣的云九山,冲莽汉道:“呆子,还想什么,这不是有一个自愿的跑出来了。” 莽汉正自为难不知找谁下手,闻言想也没想,不见他提功作势,叫声来得好,巨掌一挥,猛然劈向云九山,瞬间,一股雄浑的掌力带着高速摩擦空气的锐啸声破空涌向云九山。 云九山是何等样人,这一掌虽然来得突然,他又身在空中无处躲闪借力,却毫不慌乱,猛提丹田真气,一振大袖,一阵狂风呼啸,身形划过一条怪异的圆弧,妙至毫巅的让过袭来掌风。 云九山不愿与莽汉纠缠,并未报复进招,反而身形急退,让过莽汉紧随而上的第二掌,口中急道:“莽汉慢来,我与这小子有帐要算,待我收拾完这小子咱们再说。” 莽汉闻言停步收式,想了想道:“那你快些解决,不要耽误了太爷的工夫。” 云九山乃是江湖顶尖高手,称雄一方的武学宗师,方才虽为李志豪言语所激一时气怒,待他真正面对李志豪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阴声道:“小辈,你可是想借此机会扬名立万不成?” 李志豪撇了撇嘴,本来他并不想在有足够实力剿灭白骨教之前暴露自己,但事已至此,他也不是怕事的人,当下阴阳怪气的答道:“云老头,就凭你怕还不配做本少爷扬名立万的垫脚石。” 云九山阴沉沉的笑了笑,目中尽是杀机,冷然道:“小子,今日你死定了!” 要想在江湖上成名,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打倒已经成名的高手,几乎每个刚出道的新人都抱有这个想法,当然他们当中的绝大部分都以失败告终,而失败的结果只有一个――死! 这就是成名的代价。 李志豪则满不在乎的道:“要本少爷死只怕你还差点,回去再练个三五十年吧。” 云九山成名数十载,何曾被人如此肆无忌惮的揶揄过,一张老脸已然阴沉到了极点,一双泛着异样光泽的手掌缓缓的扬起。 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场外传来一阵低低的声音:“老赵,你看那匹黑马……” “好眼熟呀,不会是……” “怎么会?难道真是……” 突然不知是谁惊呼出来:“黑风!老天,绝对是黑风!两年前我还在漠北见过它。” 黑风似是晓得众人为它所惊,仰首一声长嘶,吓得众人的座骑躁动不已。 云九山面色微微一变,对一个无名小卒可以随便的收拾,可如果对方是新近轰动天下的风侠,他却有了些犹豫,语气间明显缓和了许多道:“你是传说中的风侠?” 莽汉也不甘寂寞的道:“好小子,原来你就是劳动蒙古鞑子大索草原却徒劳无功的风侠?有意思,来来来,你我先打上一场再说。” 李志豪没好气的对莽汉道:“你这呆子先等等,待我先收拾了云老头再说。”说着话,挑衅的眼神直盯着云九山。 云九山自出道以来,近四十年未逢对手,后来更是被白骨双魔重金厚礼请入白骨教出任总护法之职,哪曾受过这等侮辱,气的他大喝道:“气死我也,小辈你受死吧。”说着话毫无前辈风度的抢先进招。 只见云九山抢步近身,左掌虚击李志豪面部,右掌则夹带了八成功力直击李志豪胸肋要害,其势快极,本来两人间有一丈多的距离,转眼间双掌已到,掌势带着虎虎风声直迫过来。 李志豪早已有备,身形暴退,他有心试试自己的功力火候,不闪不避,运足十成功力硬接了云九山一掌。 两人所运的都是阳刚内力,两掌相交,发出一阵剧烈的爆震声,二人的衣摆被四溢的掌风吹的鼓涨起来。 结果两人各退一步,表面上不分胜负,皆暗惊于对手的功力。 云九山只觉得一股难当的热气似要攻破自己的护体神功一般,手臂经脉一阵燥热,大惊之下赶忙运气调息,真气推经走脉迅速的运行了一个小周天,才觉舒服过来,心中暗惊:“这小子好厉害的纯阳功力,若假以时日,那还了得。”不觉心中暗起杀念。 李志豪毕竟功力稍逊一筹,虽然是以十成功力对云九山的八成功力,仍然吃了点小亏,只觉一阵气血上涌,内腑也被震伤,虽无大碍但也证实了自己的功力要弱对手一筹。 他也不想一想,云九山比他多练了三十多年的功夫,而这次对掌乃是实打实的硬拚,他也不过只是吃了一点小亏而已,换了旁人足以自豪了,不过李志豪却在心中暗自咬牙,连手下人都打不过,如何对付白骨双魔? 在场的数百人皆为李志豪所表现出来的功力所惊,其中反应最大的要算莽汉了,他大叫道:“好小子,有你的,你快点收拾了云老头,咱们再来比试。” 李志豪回道:“没问题,你等着我。” 云九山冷喝道:“只怕你没命和他比试。”同一时间右掌如刀自上而下直劈过来,没有任何花招只将一个快字用至极限。 真的好快,好似才抬手,掌影已数倍放大至眼前。 李志豪既知自己力不如人,岂会再犯傻硬接,说到速度他可绝不比任何人慢。没见他作势,身子凭空横移五尺,云九山犀利一掌徒将肉眼所留李志豪的残留影像劈碎。 李志豪碎踩奇步,倏然晃至,拳影依稀难辨化作三道,直冲云九山三处要害穴道。 云九山听风辨形,左手浑然天成的画出一道完满圆弧,将李志豪的攻势笼罩其中。 李志豪心呼厉害,展开自创灵龟步法,奇异的抢至云九山的死角方位,化拳为指点他圆心腋窝。 云九山身形猛然拔起,人在空中身演猎鹰搏兔之势,合身向李志豪扑来,强大的真气爆发出一股巨大气旋,看得场边观战的数百名江湖高手一片吸气之声。 李志豪脚下抹油,贴地滑出两丈,单掌撑地,左脚闪电般幻出六只脚影罩向云九山。 李志豪采取的是打带跑战术,依仗自己神妙玄幻、诡异莫测的灵龟步法,绝不与云九山硬撼,如此一来任云九山功力高出他一筹却由于身法克制不住而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两人你来我往斗了五十余招,看上去半斤八两,斗了个旗鼓相当。 云九山越打越是别扭,无论功力、经验尽都高出对手,偏偏拿这滑不留手的刁钻小子那古怪玄妙的步法没一点办法,心中憋足了一口窝囊气,再顾不得藏私,猛提集十二成功力,决意使出他从不在人前施展的保命绝学。 李志豪猛然觉得自云九山的左掌处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刚自心惊,云九山的右掌已经当胸捣来,此掌掌势飘忽不定,气机不断转移,攻无定点,以李志豪的能耐竟也估不透到底攻向自己哪里。 他待要施展灵龟步法开溜,却觉身形迟滞,有若被什么东西所牵绊,心中晓得是云九山通过他那雄浑玄妙的真气将自己四周的空气凝滞若有形之物。 可知道归知道,一来他头一次见识到如此神功,毫无应对经验,二来内功要逊上敌手一筹,自是应对失道,无奈下勉力身形后仰,挥掌相迎。 仓促间李志豪自是无法运集全力,两掌虽然抵消了云九山大部分掌力,却被云九山的铁掌突破中宫,扑面而来。 李志豪哪会知晓,此招乃是云九山的压箱底功夫,追魂掌中的杀招,招名阎王有令。云九山一直对这招珍若拱璧,一生也不过只有七人见过罢了。当然,见过这招的那七个当世一流高手都已经不在这个世间了。 云九山掌势长驱直入,就在这避无可避,挡无可挡的情形下,所有人都认为李志豪死定了的时候,李志豪于不可能间突然微一偏头,让过掌力的正锋,然后做下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并且从此奠定了他未来在江湖中形象的动作…… 他张开了嘴,狠狠的咬住了云九山的右掌。 牙齿可以说是人最锋利的武器,何况李志豪这一咬是在情急拼命的状态下,超水准发挥,足足用上了十二成功力,便是一块精钢也能咬断,而倒霉的云九山的掌力已经被李志豪抵消掉了大约六七成的力量,此消彼长,结果就是注定的了。 只听咔嚓一声,血光甭现,云九山右手小指和无名指被李志豪一口咬断。 强烈的剧痛使得云九山不由自主的惨叫出来,这口气一泄,掌上的功力随之消散,但就是这剩下的三四成功力也把李志豪打得横飞起来,飞跌出丈外,半边脸皆青肿了起来,好几颗牙齿松动,总算这条小命保住了。 云九山抱着右掌有些发呆的看着,他虽然想过有人能破掉自己最得意的这记绝招,但却万万没有想到会破的如此难堪,不免让他感到欲哭无泪。 李志豪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狠狠地吐出了嘴里的两根手指,只觉眼前金花乱转,不住用手轻捂剧痛至已然渐渐发麻的左腮。 场边数百人都被这意外的情形惊得呆若木鸡,这一结果恐怕没有人能够事先想到,场中安静若死。 月华当公子遇险之时险些心跳停止,忍不住惊呼出来,因极度的紧张与担心,玉面竟然泛出阵阵青白,隐隐有汗珠从额头上冒出来。 奈何距离太远,又有众人挡在身前,她无能为力,心中悔恨要死,怪自己方才贪玩,没有与公子同行。 哪想到这位公子爷竟突出怪招,奇迹般转危为安,在欣慰之余,又有些好笑,这个公子还真不是普通的有趣。 云九山不愧超等高手,马上回过神来,此时已没脸再在这里呆下去,咬着牙狠狠道:“小子,这仇老夫日后必报,你等着。”说罢,地上的手指也没脸去捡(如果救治及时,断指是可以接上的),领着白骨教的众下属离去。 李志豪没想到的是,因为他这一咬,他算是真正的在江湖上成名了,江湖中对于这场较量的传言满天飞,而且越传越离谱,到最后竟然变成了风侠李志豪将追魂掌云九山咬成重伤,险些毙命,他的绰号也从此由风侠变成了疯侠,本来是叫疯狗的,不过因为没人敢公开这么叫…… 谁不怕被咬?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十三章 无果而终 白骨教这帮凶神恶煞一走,场中立时响起一片议论之声,以李志豪方才所表现出来的身手,已可列入江湖超一流高手行列,大家不免议论纷纷,到底是什么样的高手能够教出这么厉害的徒弟。 莽汉可不关心这些,他只关心他的比武,摩拳擦掌的冲李志豪道:“好家伙真有你的,刚才那招便是换了太爷我,也没法全身而退。现在太爷手更痒了,来来来,陪太爷练上几招。” 李志豪甩了甩头,想甩去眼前飞舞的那点点金星,但肿起的半边脸上传来的剧痛疼得他直咧嘴,这时听到莽汉这么一说,气就没打一处来,哼哼道:“开玩笑?没看本少爷都伤成这样?怎么与你打?要不就算你赢,咱俩也别比了。”由于说话时嘴巴动作过大,疼得他额头冒出不少冷汗。 莽汉没见过象李志豪这样的江湖人,江湖人那是宁可丢命,也决不会示人以弱,就算明知不敌,也要硬撑着脸面死顶,不禁有些轻蔑道:“瞧你那副熊样,英雄好汉讲究的是打落牙齿和血吞,脑袋掉了也不过碗大的疤,你这点小伤又算得什么?” 李志豪冷笑两声没好气道:“放屁,那是没掉过牙的人说的废话,有种你让我把你满嘴牙打掉试试,我看你那时如何的英雄了得。” 莽汉一脸狰狞的憨笑道:“你当太爷傻,好端端的为什么让你打。” 就在这时,诸葛洪信迈前一步道:“久仰风侠大名,今日一见果然英雄了得,诸葛洪信在此见礼了,敢问兄台大名。” 李志豪正好借机摆脱莽汉的纠缠,转头答道:“不敢当,不敢当,玉麒麟之名天下皆知,李某是绝对比不上的,诸葛兄客气了,在下李志豪。” 当他报出姓名的时候,彩凤顾雪心冷冷的表情微微一变,她身边的几个看样子象是头目的绿衣女子也传出阵阵的私语声,她回身瞪了一眼,她们才安静下来,不过场中所有的目光都被李志豪所吸引,并无人注意到。 诸葛洪信笑道:“观李兄方才的身手,定是名师传授,不知尊师大号?” 这句话正是场上所有人都想知道的,所以场中立时鸦雀无声,静静的等待李志豪的回答。 李志豪练功不喜墨守成规,从不照着招式死练,他每学一招,都会重新思考各种变招的可能性,也因此师父李振宇传他的功夫有大半都被他依照自己的喜好性子改过。 李振宇对他这一点也是大加赞赏,并且还从这徒弟身上获益匪浅,当然李振宇这做师父的从来都不承认。 也因此,方才李志豪出手招式,皆意同而形非,就如同那套自妙绝天下的飘风步改造而来的古怪身法灵龟步一般,增加了许多跌爬滚摔这类不雅动作,与飘逸似仙的飘风步看去简直南辕北辙,却更叫人觉得诡异难测,旁人自是认不出他这是出自天山异客的门下。 李志豪听了诸葛洪信的话心道:“想探小爷的底,小爷能如你的意吗?”想罢说道:“不是在下有意相瞒,实是我师父他老人家不愿我在江湖上丢人现眼,所以下山前再三严令不准透露他的名号,恕罪恕罪。” 诸葛洪信也未太在意此点,继续道:“李兄过谦了,不知李兄来此的来意可是也为了这魔宫余孽吗?” 李志豪道:“那倒不是,在下只是适逢其会,看看热闹罢了。” 一直在一边没说过话的顾雪心这时道:“敢做而不敢当,哼!” 李志豪直觉上就不喜欢顾雪心这样的女人,在他的心目中,只有师妹和月华这样的女子才叫可爱,象顾雪心这样整日冷着一张脸,好似天下人都欠了她的钱一般,就是再漂亮一倍,那种债主面孔也是毫无情趣可言。 当然,有些男人专喜欢这样的冰美人,李志豪认为这种人天生犯贱,脑袋有问题。 有鉴于他的这种想法,可想而知李志豪不会给顾雪心好脸色看,他并未搭理顾雪心,摇了摇头扬声道:“我现在真的有些怀疑你们这些所谓的江湖豪杰是怎么混的,简直笨到离谱。” 这句话可是犯了众怒,场上立刻响起一片叫骂声,却没有人敢真格出来教训他,因为他是疯侠,因为他刚刚将追魂掌云九山咬跑了,众人看着他嘴里那口犹自挂着血丝的白牙,心里都有些含糊,谁也不想在自己身上留下它那整齐狰狞的印痕。 诸葛洪信一脸平和的道:“请李兄把话说清楚,给在场的武林同道一个解释。” 李志豪道:“其实各位来此的目的虽然都未明讲,但大家心知肚明,是为了传说中魔宫那个宝藏和秘籍,没错吧?” 诸葛洪信碍于诸葛世家的声望,不好做答,这时南面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道:“不错,那又如何?”听声音,正是方才嘲笑云九山的那个云雾谷少女。 李志豪道:“那就先说这秘籍吧,如果真有这么一本可以使人得道成仙的秘籍,这位魔宫朋友为何不练,等他练成了神仙再出来,你们还伤得了他吗?” 顾雪心冷哼道:“或许他资质太差,练不成秘籍上的神功。” 李志豪反问道:“换作是你,你会舍得丢下不练吗?”江湖人好武成性,拿到武学秘籍那就像饿狼看到猎物一样的盯住就不会放手,哪怕是练的走火入魔也不会放弃。 场中又是一片议论之声,众人已有些被李志豪所说服,李志豪得意的继续道:“再说那个宝藏,有谁亲眼见过,你们只凭些捕风捉影的传闻就如此兴师动众,真应了那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诸葛洪信道:“李兄此话太过以偏概全,除魔卫道乃我辈武者的责任,这人是通天魔宫的余孽,我等只是为免其为祸江湖,是故才会联手围捕。”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呀,哈!怎么没见你去围捕淫贼金少华。魔宫余孽?通天魔宫早在六十年前就已被七大门派杀的灰飞烟灭了,那时候便是他老娘出没出生还要两说,怎能将魔宫的罪责扣在他的头上。 不知他出道以来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要劳动你诸葛大公子亲自出马。”李志豪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个诸葛洪信,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了,他怎么看这诸葛洪信都象个伪君子,说起话来自然不会客气。 诸葛洪信有些迟疑道:“这……他一路之上杀了许多各派高手。” 李志豪不以为然道:“这不是废话吗?换作在场的任何一位,若有人持刀砍来,还会伸着头去挨吗?要是换了诸葛公子你,只怕杀的更多。” 李志豪的话虽有些不客气,却切中了诸葛洪信的要害,他那本是永远泛着自信而儒雅笑容的脸上有了一些不自然的神情。 这时他身边的白燕崔小玉可不答应了,见到心上人被辱,登时站出来为他说话:“姓李的,诸葛公子的侠名江湖中谁人不知,你怎能如此说话,实在是太过无礼。” 李志豪很想不屑的撇撇嘴,但刚刚做势就被脸上伤势所迫忍住了,改为摇了摇头道:“这位姑娘,在你心里自是他什么都是对的,为情所迷,飞蛾扑火,也是个可怜之人。” 崔小玉被李志豪一语道破心事,虽大家都已心知肚明,但被这样当众点明仍是羞怒不已,她小脸涨得通红,右手紧握剑柄,似要找李志豪拼命。 经过崔小玉这么一闹,使得诸葛洪信得到了一点短暂的思考时间,他也非常人,想到了李志豪一个明显的破绽,随即伸手拦住正要发飙的崔小玉,朗声质问道:“李兄方才故意隐报师门,现下又百般维护这魔宫之人,李兄可是与魔宫有甚干系?” 李志豪暗呼厉害,偏又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来澄清自己,不禁有些挠头道:“诸葛公子,你可不要含血喷人呀。” 崔小玉见心上人一句话就占到了上风,心中解气,趁机落井下石道:“姓李的,若你拿不出证据来,只怕今日在场的各路英雄是不会放你走的。” 李志豪心中叫苦,偏偏一时又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这可是会要小命的事情。 就在李志豪无计可施的时候,一个甜美却又充满自信的声音传来:“谁说他是魔宫的人,本仙子敢为他担保。”正是千手仙子史月华,只见月华牵着坐骑缓缓走入场中。 这一刻,李志豪真想给月华一个大熊似的拥抱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象见到大救星一般迎了上去,嘴里还唠叨道:“你这丫头,方才去了哪里?现在才跑出来,算了,好在还算出现及时,本公子就不与你计较了。” 见到史月华,诸葛洪信的目中闪过一丝一样的波动,朗声道:“原来李兄是史仙子的朋友,既有史仙子为李兄作保,自是没有问题了。方才多有冒犯,李兄勿怪。” 月华道:“诸葛公子此言差矣,史月华不过是李公子座下一名使唤丫头罢了,哪有资格做他的朋友。” 月华这话就好像在场中扔下一颗江南雷火堂的著名火器霹雳弹的效果一样,场中立时炸开了锅,谁能相信堂堂三奇之一破衣财神的爱女千手仙子史月华竟是眼前这有些神神叨叨的年轻汉子的丫鬟? 这个风侠到底是什么来头? 李志豪也很意外,本来以为月华说当他的丫鬟是在耍他,哪想到这丫头会在这么多江湖人面前公开此事,目光中带着几分惊疑之色,看向月华。 月华这个始作俑者倒是镇定得很,见他目光看来,冲他嫣然一笑,李志豪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怪她如此做法太过冒失。 两人的这番眉来眼去落在了顾雪心的眼中,粉眉微蹙,忽的迈前一步道:“李志豪,你与史月华是什么关系?” 李志豪正有些恼火,闻言自是不会有什么好听的答复,冷然道:“我与月华是什么关系,与你何干?要你来管。” 顾雪心奇冷无比道:“你说这话可不要后悔。” 李志豪哈哈一笑道:“这世上又没有后悔药卖,我拿什么后悔。” 顾雪心并未再说什么,突然转身喝令天凤帮属下这一百多名绿衣少女离开,顷刻间走了个无影无踪。 事出突然,谁也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走就走,场中人都呆住了。 李志豪觉得此中有些古怪,似乎这个顾雪心和自己有什么联系,却又想不出关联在哪,不禁胡思乱想:“这顾雪心莫不是看上自己了?”他也觉这想法太过荒唐自作多情,转念间就放弃了。 这时诸葛洪信也上来凑热闹,他上前一步道:“方才李兄所言,小弟认为极有道理,既如此,小弟也告辞了。”说完领着诸葛世家的人也走了个精光。 一直当配角的七大门派终于有机会发话了,武当护法玉清道:“不知李少侠想怎样处置这魔宫余孽?” 李志豪心道难怪七大门派日趋没落,实在是派中无人呀,随口道:“这位道长,你道为何天凤帮和诸葛世家就这么走了?” 老道迟疑道:“这……这个,还要请教。” 李志豪道:“无利可图,漫说没有秘籍宝藏,就算有,你们看那人的样子,是肯就范的人吗?等你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擒下,只怕也是一具尸体罢了,还是活人才能有用。” 七大门派的人一想此言有理,互相一打商量也就各自散去了。 云雾谷的人看样子也要走,突然从中跑出一个女子来,虽然黑巾蒙面,看不出长相来,但身材凹凸有致,极是标致。 她跑到李志豪近前道:“喂,你真的叫李志豪吗?”听声音正是方才嘲笑云九山与答李志豪话的那位少女。 李志豪一呆,有些不能理解她的意思,答道:“不错,怎么了?” 那少女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有意思。”说完发出银铃一般的清脆笑声,转身跑回到云雾谷的人马之中,一起离开。 李志豪有点摸不着头脑,讷讷自语道:“我有意思?这……这是什么跟什么呀。” 月华在一旁有点吃味道:“怕是那个不知羞的蒙脸丫头看上公子了。” 李志豪把眼一瞪,随即又化作洋洋得意的笑容。 剩下的一些零散江湖客也纷纷的散去,转眼间原本热热闹闹的空场中只剩下李志豪、月华、黑衣汉子和莽汉了。 李志豪见莽汉还没走,不由奇怪道:“呆子,你怎么还没走?” 莽汉理所当然的道:“太爷在等你比武。” 李志豪气的翻了翻白眼道:“要比武你也要等我伤好以后吧。” 莽汉也真够执著,一本正经道:“你伤在脸上,又没缺胳膊断腿的,怎会不能比武。” “什么?哎哟……”太过于激动的李志豪由于嘴巴动作大了,疼的他惨叫出来,月华赶忙上前要为他擦药,李志豪挥手让她等等,接着对莽汉道:“算我怕了你了,等我伤好后一定和你比就是了,你现在不如去追彩凤或者玉麒麟,好好打上一场,你看如何?” 莽汉道:“那怎么行?太爷就是想先和你比试。” 李志豪无言了,对上这等蛮人,还真是有理说不清。 这时月华可有些生气,她本就讨厌丐帮的人,尤其是醉酒狂丐这师徒俩,一瞪秀目道:“莽汉,若你再不识趣走开的话,小心本姑娘的银弹。”说着也未见她在身上掏摸,纤纤玉手中凭空显出两颗银弹,艳阳之下闪闪放光,仿佛本来就在她的手上似的。 也许是月华那股女皇般的气势缘故,也许是醉酒狂丐曾经对他说过破衣财神暗器可怕,总之莽汉还真有些怕她,嘴里道:“你……你凶什么,好男不和女斗,走就走!小子,等你伤好后一定要和太爷比试一场。”说完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离开。 李志豪没想到月华一句话就把难缠的莽汉打发了,嘴里喃喃道:“好凶悍的女人……” ;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十四章 儿女情事 月华耳尖听到了,哪里肯依,上前拉扯他的衣袖娇嗔道:“公子,怎能这么说人家?” 李志豪道:“别闹了,你没看还有人在吗?” 原来那个本来是主角,却被李志豪抢去风头而得以保住小命的黑衣汉子还在一边并未离开,她道:“公子,他怎么办?” 黑衣汉子面上没有一丝死里逃生的喜悦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二人,那神色间透出的是真正的看破生死的豪气。 李志豪耸耸肩道:“给他些伤药,让他走吧。” 月华迟疑道:“公子,你真的不想那魔宫之宝吗?” 李志豪亲昵的拧了她的小脸蛋一下,没好气道:“你这丫头一点也不知上进,总是这样贪心。”方才月华当众宣布丫环之事,终于令李志豪撤去了全部心防,这等亲昵动作,做的自然至极。 月华并未闪躲,她喜欢极了李志豪这样亲昵的动作,面上却作出委屈的样子,掏出一只瓷瓶交给了李志豪。 李志豪接过瓷瓶看也未看,转身扔给黑衣汉子,那汉子并未去接,任由药瓶掉落在地上,口中毫不领情道:“用不着你假慈悲,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就是了。” 李志豪却不理他,与月华翻身上马,就欲催马离去,黑衣汉子见状怔住了,他急叫道:“你真的不想得到宝藏和秘籍吗?” 李志豪在马上回首呵呵笑道:“提醒你一句,死有重于泰山,也有轻于鸿毛,留住有用之身才能做你想做该做之事。朋友,咱们珍重再见。”说罢与月华风驰而去,只留下一脸若有所思的魔宫汉子。 他呆立片刻,弯腰拾起地上的伤药,望着远方马蹄扬起的滚滚烟尘,喃喃道:“我们一定会再见的。”说罢踉跄的离去。 大地回复一片寂静和安宁,刚才的对峙与重重危机仿佛只是一阵飞扬的尘土,风止而归于平息,一场声势浩大的武林大会也就这样因为李志豪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无果而终了。 然而江湖已然暗潮汹涌,酝酿着一股更大的波澜。 李志豪与月华走出不远,李志豪就有些受不了脸上的剧痛,哎哟不已的让月华为他上药,月华小脸上泛着丝丝坏笑,不紧不慢的从百宝囊中掏出了一只白瓷药瓶来。 望着月华那怎么看怎么叫人心里发毛的坏笑,李志豪暗地里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月华小心翼翼的自药瓶中倒出一些绿色的药面,绝世娇颜上尽是专注又认真的神情,动作间轻柔优雅的将药擦在李志豪的脸上,这副唯美画面令李志豪痴迷之余竟生出些许莫名的感动。 偏偏一声惨叫自李志豪的嘴里喷出,将这美妙如梦境般的画卷破坏殆尽。 “啊!哎哟!疼死我了!” 怎会如此? 原来这药一碰到李志豪脸上的伤处,伤口就传来一阵令人难当的剧痛,疼的他无法控制的惨叫出来,疼的他眦牙裂嘴,浑身上下有若筛糠。 李志豪一把将月华的手腕抓住,又痛又气道:“月华,你这丫头给我上的是什么药?你……你不是为了省钱,拿盐巴做伤药吧?怎么上了这药会这么疼?疼死我了。” 月华正经的道:“才不是呢,月华怎么会用盐巴?这可是正宗的金创药,市价一两银子一斤。” 李志豪听她这话,差点晕倒,两眼瞪得溜圆,不敢置信道:“金创药……这玩意有论斤卖的吗?你……你这丫头成心整我是不是?我……”才想发脾气,突想到自己身上可是没有金创药这玩艺,万一脸上的伤不上药留下疤痕岂不惨了,急忙打住。 虽然身为男人,可谁规定了男人就不能有爱美的权利,他可是很在乎自己的容貌,一时不禁感到有些人穷志短,无奈道:“唉,你就没有好一点的贵一点的伤药了吗?” 月华遗憾的看着李志豪,一副我无能为力的表情道:“只有这种药,这还是月华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一点积蓄买的,当时可心疼死我了。再说要是有好药,月华会不给公子你用吗?” 李志豪一副那可没准的表情,目光如锥死死盯着月华,看的月华心里直发毛,忙道:“好了公子,你忍一忍,这药的疗伤效果其实挺好的,不上药的话,万一脸上结了疤就糟了。” 刚才已经说了,李志豪对自己的脸蛋宝贝的很,自然不想破相,权衡再三还是决定让月华继续为他上药。 接着,空旷的官道之上再次响起一连串惨叫声,其声凄厉刺耳,胜似杀猪。 良久,那恐怖的叫声终于停止,看来李志豪的这场上药之劫总算是渡过去了,蹄声阵阵,两个人再次上路。 经过这阵折腾,李志豪明显有些筋疲力尽,只见他松垮的坐在黑风背上,脑袋软软的耷拉在胸前,无精打采的样子真是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偏偏月华看着他这样子还觉不过瘾似的,忍不住的笑话他道:“公子,江湖上哪有像你这样的?才这么点小伤也能让你嚎叫成这样?知道的您这是上药,不知道得还以为人家在这里杀猪呢。” 黑风听了这话,好像深有同感,也凑热闹似的发出稀溜溜一声鸣叫,脑袋点个不停。 李志豪精神再是不济,也绝对受不得这等奚落,一时气得伶牙俐齿的他竟结巴起来:“你……你这丫头少说废话!”说到这里突然一顿,脑中灵光一闪,警觉道:“等等……为何本少爷会有你这丫头有意整我的念头?上个药用的着那么长时间吗?害的我现在嗓子都嘶哑成这样。” 月华偷偷吐了吐舌头,冲李志豪做了一个可爱俏皮的鬼脸,心中偷笑,嘴里却满是委屈的道:“人家哪有,公子你可别冤枉月华。” 李志豪哪肯甘休,用他自认为生平最凶狠的目光恶狠狠的紧盯着月华,看得月华心里不停打鼓。 突然月华惊叫一声:“糟了!” 这一嗓子事先没有一点征兆,突然而又尖锐,吓的李志豪忙问道:“怎么了?月华,出了什么事?” 只见史月华噘着小嘴,哭丧着俏脸道:“都怨公子,拉我跑的那么快,刚才给那魔宫少年的药忘记找他要钱了。呜……赔了,那可是三百文钱,最少能买三百个馒头、二百串糖葫芦、五十条手帕、二十只鸡、十……” 李志豪越听,火越往上撞,太阳穴上的青筋一突一突的跳着。 终于,他忍不住了,彻底的爆发了出来:“月华!你……你气死我了!”说着探手对着月华的小屁股就是一掌。 月华早有准备,见他打来,催马就跑,小脸上全是得意的坏笑,嘴里还在气李志豪道:“公子,你发什么疯呀?我还没算完呢?还可以买十只胭脂水粉……啊……”她太得意忘形了,忘记了一点,那就是凭她座下马怎么可能跑的过黑风呢? 高傲无比的黑风哪容此等凡马跑在自己前面,稀溜溜一声长嘶,不等李志豪催赶,自动自觉的追了上去,只消三个起落就已追了个平行,李志豪看着月华脸上的笑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道:“臭丫头我看你跑,接招吧。”就听见清脆的“啪”的一声传出,接着就是月华的惊叫声,然后是月华催马逃命的声音,再然后就是…… 男人狞笑解恨的怪叫与女人惊叫求饶的惨呼。 李志豪这次被气的忘了一切,什么礼法规矩,什么男女之防,全他娘的见鬼去吧,现在他只想好好收拾收拾眼前这个胆敢戏弄自己还洋洋得意的可恶丫头,因此拿出了自己浑身解数,什么搔痒痒、揪耳朵、打屁股等等等等…… 反正只要他能想的到的招数都使了出来,毫无一点顾忌。 月华可惨了,真正的乐极生悲,只看她花容失色、襟钗散落、娇喘吁吁、香汗淋漓,最后在苦苦哀求无效下,干脆用上了她的终极武器嚎啕大哭来忏悔自己的过错,顺便解救自己这场有些咎由自取的灾难。 李志豪真怕她的这种哭法,赶紧鸣金收兵,还要反过来安慰着这个刚才还神气活现,现在却洪水泛滥的罪魁祸首,不禁心中暗自苦笑。 终于,在李志豪努力的用心的做着各种鬼脸的安慰下,月华破涕为笑。 在遇到李志豪以前,月华的记忆中,自己从未哭过,然而这短短的一日间,她已三度嚎啕。 月华自己也暗自奇怪,为什么一向坚强果敢的她在眼前这男子面前总是不自禁的做出种种类似于小女孩的幼稚举动,且还做的如此自然。 但有一点月华非常清楚,那就是她爱死了这种感觉。自幼她就被父亲当作接班人来培养,虽然老爹很爱她宠她,但那种压力令她失去了人生宝贵的童年,不自觉的在人前表现出自己的能力与智慧,即使那时她才是个孩子。 随着年龄的增长,经验、武功、智慧、威势也在成倍数的增长,渐渐的人们在她面前开始小心翼翼,开始亦步亦趋,开始唯命是从。 在她的心中早已厌倦了这些,她迫切的希望新的生活,新的乐趣。 直到遇到了李志豪,先不说两人相遇时的尴尬,李志豪的武功、机智、品性令她佩服与喜爱,他既没当她是主人般的唯唯诺诺,也没有男人对女人的那种花言巧语,有的只是朋友的关心与随意。 而最令月华着迷的是李志豪那从不依常理的行事风格,她从未见过有哪个人能像他似的将卑鄙与仁厚如此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两人相遇到现在不过才只一天工夫,却已发生了数桩令月华回味无穷的事情。 月华每每想起初遇时自己赖着嚷着要嫁给他时李志豪的表情总是忍俊不禁,那表情实在是精彩复杂的紧哩,有震惊、有不信甚至有一丝恐惧,可就是没有一点点欣喜的模样,虽然想起来有些没面子,有点不甘心,但就在那时起,月华就喜欢上了这个人,喜欢上了缠着这个人的感觉。 在李志豪面前,她仿佛找回了童年的感觉,李志豪像童伴,像兄长,更像…… 她喜欢李志豪的率性,喜欢他的随意,喜欢他的机智,喜欢看他受窘的样子,甚至连他冒坏水时的小人模样她都喜欢的不得了。 月华明白自己已经深陷情网,她乃是敢爱敢恨的奇女子,就在这一刻,心中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成为李志豪的五夫人,哪怕真的只能给李志豪做小妾她也认了。 夜幕缓缓垂向大地,只剩下西边天际那微弱的一抹斜阳映照,在空旷无人的官道正中,李志豪努力的做着鬼脸逗月华开心,只要能让她停下这种恐怖的哭声,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好不容易月华终于不哭了,松了口气之余,李志豪却被月华那梨花带雨的娇颜震撼了,虽然李志豪一直都知道月华很美,但在这一刻他真的被月华绝美的风采震撼住了。 月华那晶莹如玉的小脸在日暮余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华,衬着她那绝色容颜真好像下落凡间的仙子一般,腮畔残留的泪珠像水晶般晶莹剔透,更增俏脸三分美感。 尤其是月华那思考时所散发出的智慧的美丽,诱惑着李志豪的视线,也深深震撼了他的心门,不觉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美人。 月华心中正在计划如何才能讨得李志豪喜欢,升她一级随她心愿,等她回过神来,却见李志豪发呆的盯着自己,登时羞的小脸通红,心中虽暗自欢喜得,娇羞不已,嘴里却不依道:“公子,你干什么这样盯着人家看?” 李志豪一震清醒过来,胸中起伏难平,涌起一阵极大的不安。 他觉得自己这样做似是对不起师妹,而他最不愿伤害的人就是欣欣,他真的不敢想象如果欣欣晓得此事会有什么反应。 他有些害怕,是的,李志豪确实有些害怕,害怕控制不住自己,做下什么令他与月华、欣欣三人遗憾终生的错事来。 李志豪强自压下心中的不安,调节了一下心情,然后淡然道:“也没什么,我们赶紧回城吧,不然城门关了可就麻烦了。”说话间他也在心中暗下决定,不过他的决定正好和月华相反,从这一刻起他要和月华保持距离,趁着现在两个人还没有什么,挥慧剑斩情丝,将这段刚刚开始的感情扼杀在摇篮里。 李志豪是个果断的男人,只要他下了决心就会当机立断的去做。 史月华是个百折不挠的女人,只要她下了决心就会不畏失败,争取成功。 当果断的男人对上了百折不挠的女人,这场男与女的战争究竟谁胜谁负? 是他真的能够挥慧剑斩断情丝,还是她得随心愿,嫁做他妇,恐怕真的应了那句话――只有天知道。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十五章 命运的转折点 月华听了李志豪的话,并没有多说什么,跟在李志豪的身后继续向长安城前进。 她敏感的察觉到了李志豪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刚刚还一副痴情汉状的呆视自己,转眼间眼神就变得清澈而透明。 月华心中不禁埋怨起来:“这块木头,不知他又想起了什么?只怕是想起那位离家出走的大夫人。想象不出能让胆大包天、无有顾忌的他如此紧张的女子会是什么模样?她会比我美比我更精明?”不知不觉间月华对于这位从未谋面的“大夫人”好奇起来。 月华不是凡俗女子,自然心性也不相同,转眼间又信心满怀的想:“我史月华自小到大何曾输给过人,管她有多精明厉害,我也决不输她。我要继续努力,早日将公子的心偷过来。” 想到这里,月华整个放松下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开开心心的与李志豪聊着天。 如此一来李志豪可就有点难过了,他心中暗暗别扭: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月华这丫头怎么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 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象只开心的小鸟般说个不停,反观自己…… 想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他有点悲哀,自己表现的就象个傻瓜一样,为了强忍住不与月华调笑,他几乎用尽了所有的精神力量,甚至不得不借助身体的力量来帮忙,浑身上下僵硬的象块石头一样。 怎么会这样?李志豪暗暗的嘀咕着。 终于,在月华言语的撩拨之下,李志豪再也保持不住这张平静的面具,开始和月华这丫头斗起了嘴。 而李志豪则象所有笨男人的想法一样:“没关系,凭我的自制能力,肯定不会有事。” 真的不会有事吗?天知道! 就这样,第一回合,月华以极为明显的优势获得了胜利。 很显然,无论是经验还是能力,两人都存在着不小的差距。 二人一路闲聊着,赶在了城门关闭之前进入了西安城。 进城后,天已全黑,西安城的夜市开始了,只见城内街道上灯火通明,人潮熙攘,极为热闹,街道两旁的饭馆酒楼皆无论内外都有无数灯烛照耀,亮如白昼,其间人声喧哗,传出阵阵酒菜香气和猜拳行令之声。 李志豪中午吃的很多,奈何皆是萝卜白菜之类的没啥油水,顶不住时候,再加上下午那一场激烈的打斗,早已有些肚饿难耐,这时哪还能抵挡住这随风而来的菜香的诱惑,吞了口口水道:“月华,我肚子饿了,不如咱们吃过再说吧。” 月华柔声道:“公子,前边不远就是富豪酒楼,再忍一忍吧,何苦放着自己家的酒楼不吃,偏要把银子送给别人去赚。” 李志豪眉头蹙了起来,不乐道:“月华丫鬟,你家公子饿了,而且刚刚受伤,需要吃些好的补一补,所以萝卜白菜不适合现在的我,明白了吗?” 月华娇媚的瞥了他一眼,眼中的热力烫的李志豪心头巨震不已,然后欣然道:“公子,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富豪酒楼乃是西安城第一楼,只要花钱,山珍海味随你挑选,别把我们财神势力看瘪了。” 李志豪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难怪中午吃萝卜白菜,原来是免费之故,在暗骂月华这丫头抠门不仗义的同时,他摸了摸钱袋,里面大概还有五六十两银子,吃顿饭肯定还是绰绰有余,当下摆出一副大老板请客的派头道:“月华丫头头前引路,今天公子爷请客,快赶一程。” 月华听说公子请客,登时兴奋起来,开心的应了一声,俩人加快马速,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富豪酒楼门前。 门前站着的伙计见大小姐回来了,赶忙迎上前去,一齐躬腰道:“大小姐好,公子爷好,您二位里面请。” 史月华微一颔首随李志豪入内,伙计将二人座骑牵到马房。 进了楼内大堂,李志豪不禁有些傻眼,只见楼内早已人满为患,比之中午时分人还要多,不但座位上已经满座了,还有不少站着等座的食客,不禁暗自咂舌:“怎么这么多人,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吃上。” 胡掌柜听人通报,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他躬身行礼道:“属下见过小姐,见过李公子,白天胡进财多多冒犯,请李公子恕罪莫怪。” 李志豪也不是小气之人,飒然一笑道:“区区小事怎会放在心上,胡掌柜不用多礼。我想在这里用饭,不知胡掌柜能否帮忙找个位子?” 胡掌柜看向月华,月华背着李志豪挥手一斩比了个猛宰的手势,胡掌柜哪还不会意,作出一副状道:“这个……不好意思,大小姐、李公子,这……现在确实是没有位置了。” 史月华心叫有你的,配合胡掌柜演起了戏:“怎么?真的没有位置了,李公子可是发过话了,但求一顿美餐,不怕花钱。” 李志豪在旁边听了这话不禁心下嘀咕:“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可当胡掌柜征询的目光扫来之时,好面子的他说不得也只好硬着头皮充好汉的点点头。 胡掌柜立刻道:“回小姐话,清风居倒是还空着。”清风居乃是富豪酒楼中最好当然也是最贵的一间雅间,单只是包间费也需要一百两银子,饭钱另算。 在那时,一百两银子足够普通百姓丰衣足食的过上三五年的好日子了,也因此,长安的富豪们皆以能在清风居请客吃饭为荣,不过这里确实太贵了,所以使用率不是很高。 李志豪哪里知道这些,逞能索性逞到底,一副腰缠万贯的架势随意道:“那就在清风居吧。” 月华假装好心的道:“公子,那里可挺贵的,不如……” 李志豪像所有傻瓜男人一样,在女人面前充大头,也没多做考虑,直接落入了月华的陷阱里,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腆胸叠肚瞪眼道:“怕公子没钱吗?就在那里吃吧。” 月华耸了耸玉肩,心里却在偷笑诡计得逞,她可是迫不及待想要看一会儿李志豪结账时的模样了。 胡掌柜亲自引二人走上三楼,在三楼正中的一扇大门处停下,推门入内。一进房间,李志豪可就有点傻眼了。 只见这房间占地足有数十丈,十数支巨大的蜡烛照耀下亮如白昼,房间地面铺着来自波斯手织的地毯,雍容华贵;桌椅皆是紫檀木的上品,古朴风雅;茶壶茶碗是民间禁用的景德镇官窑贡磁,玲珑精湛;墙上字画都是万金难求的名家真迹,高山流水。 人在其中,看尽奢华与高贵,已然置身于一片忘乎所以的流光溢彩之中。 李志豪走在其间,只觉脚下有些发软,当然他不会承认是自己见不得场面腿上打软,还在心中自我安慰这是因为地毯太软的缘故。 李志豪与月华坐在了房间正中那张巨大的木桌前,这张桌子足可以坐下十多个人,现在只坐了他们两个,感觉煞是空旷怪异。 胡掌柜问道:“不知公子您想吃点什么?” 李志豪这会儿已经入套,哪里还有退路,虽觉有些心虚,仍故做镇定道:“就捡这里的招牌菜上吧。” 胡掌柜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布菜。 没一会儿的功夫,房门被人轻轻的扣响之后,悄然推开,四名伙计捧着四件大银盘陆续进入室内,毕恭毕敬的将盘子放在桌子上。 这四个人一看就知训练有素,动作一致的揭开盘盖,顿时房间内菜香四溢,引人垂涎。 一名伙计恭敬的道:“大小姐,李公子,这是本楼最有名的四道大菜――金针凤舌、红烧熊掌、百草鹿唇、鱼跃龙门。您二位请慢慢用,若有其他吩咐,小的就在门外候着,您二位只管招呼。” 李志豪好像很内行的模样道:“怎么无酒?”其实他从未喝过酒,这句话不过是他学别人说的。 “来啦,来啦。”胡掌柜提着一只小酒壶进到屋中,道:“李公子,这是波斯产的葡萄美酒,极是香醇,您和大小姐尝尝看。” 李志豪满意的点点头,挥退了屋里的人,胡掌柜领人出去后,细心的带上了清风居的大门,留下两个伙计,一左一右分立门口两边侍候。 月华见众人出去马上恢复了甜甜的模样,俏皮道:“公子,这可都是这里的招牌菜。你尝尝这道鱼跃龙门,这可是黄河特产罕见的四鳍金鲤,一年也不过能捉到三五十条,咱们运气真不错,竟然赶上了正好店里昨日新进了一条,平时想吃都吃不到。” 李志豪早就饿了,在月华说话的工夫,已经七八口菜进肚了,急的月华道:“公子,你慢点,这等名菜要细细品位,怎能如此狼吞虎咽?” 李志豪也不说话,甩开了腮帮子,运筷如飞,自顾自的埋首猛吃,心道:“管你那么多,吃饭的时候只有傻瓜才说话。” 月华何等聪明,眼珠一转就明白了李志豪的念头,也不甘心当傻瓜,伸着筷子开始争抢盘中之餐,看那吃相显然已忘了方才自己所说的细细品味,比李志豪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四盘菜好像狂风席卷而过,转眼间一扫而空。 李志豪见盘中还剩下最后一块巴掌大的鹿唇,双目放光,巧施手法挑开月华同时伸到的筷子,一举将其占有,筷影连闪,在空中划过数道诡异难测的玄妙轨迹,轻巧无比的躲过月华的追击,一口将其吞下。 或许是命中注定,这块鹿唇成了他人生中的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十六章 酒疯 由于贪嘴的李志豪吞的太快,好死不死那块鹿唇竟然未来得及咀嚼便滑了下去,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噎的他嗷嗷直叫,因为失手没抢到而带些恼怒的月华则在一边幸灾乐祸不已。 李志豪突然想起那壶葡萄酒,一把抓住,咕噜咕噜一口全部喝下,终于将堵在喉咙中的鹿唇压了下去。 这壶葡萄酒可不是普通的凡酒,乃是波斯的百年极品美酒,酒劲之大,不逊陈酿老白干。 一壶酒刚刚下肚,李志豪就觉一股热气顺着小腹直上脑门,脑袋轰的一声,眼前开始模糊起来,感觉自己象是要飞起来一样,那飘飘然的感觉实在是非常美妙。 李志豪以前做小乞丐时好奇偷过一次酒喝,酒一沾唇就全吐了,以后再也没喝过了,这第一次真正的喝酒便喝醉了。 李志豪晕晕乎乎的揉了揉眼睛迷糊道:“月……华,你怎么突然变成了……两个。哪一个……是真的?让我摸摸看。”说着话伸出了自己满是油腻的油手。 月华这丫头正为李志豪因抢走的那块鹿唇噎到而幸灾乐祸,看到他拼命用酒往下灌,更是笑逐颜开,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时听到李志豪这么一说,笑声突断,惊异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中暗自嘀咕:“借酒装疯?不是想赖帐吧?”这是这个贪财的丫头心中生起的第一个想法。 随即这个想法被否定了,因为李志豪满面通红的伸着鬼爪子向她探来,不过明显有失准头,一下抓空,方位感和距离感都有很大偏差。 李志豪不死心的一边唠叨着:“臭丫头不停话,你别躲呀。”一边又伸出了手,这一下很准,不过好像有点太准了,一把竟然抓到了月华高耸的胸部。 月华在第二个念头还没生出之前,已经一掌把这个胆敢轻薄她的男人打的横飞出两丈多远,这时她的第二个念头才刚在脑袋里出现:“想借酒耍流氓,敢调戏到本姑娘的头上……咦?”想到这突然觉得不对:“公子不是这样的人。哎呀!公子真的醉了,可别把他打坏了,刚才我无意识的一掌可着实不轻。” 这些想法说起来很长,其实在月华脑袋里只是一转念的工夫,念头还没转完,她人已跳到李志豪的身边,把卧姿古怪的李志豪扶了起来,小嘴里急道:“公子!公子你没事吧?” 李志豪好像没受伤,最起码表面上看不出来,只见他晃了晃脑袋,看到月华边挣扎想要挣脱她的手臂边惊恐道:“你……你不是月华,月华才不会打我,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打扮成月华的样子,月……月华跑哪去了?”满嘴的胡言乱语。 至此月华彻底确认这家伙肯定是醉了,而且是大醉。 她耐心的道:“公子,我就是月华,你的丫鬟,刚才月华不小心,绝不是故意的,公子你没受伤吧?”她确实不是故意的,只是条件反射而已。 李志豪醉了,而且是那种已经醉到不知道自己是谁的程度,好像没听见月华的话,嘴里不停的叨念着:“还我月华,还我……还我师妹,谁敢抢走她们,我就……我就……”好像突然发狂了一般,不!不是好像,他真的发狂了,猛然用力一挣,一股庞大至可怕的力量将月华拨的飞了出去。 这一下虽然事起突然,不过月华毕竟是一流高手,身在空中,纤腰轻扭,一个空翻,稳稳的落在地上,接着大惊的迎向李志豪。 这时的李志豪似乎彻底发狂,在他的视线里,扑来的月华变成了面目狰狞的抢走月华和欣欣的妖怪,他大喝一声:“妖怪,还我师妹和月华来。”说着话一掌拍来。 月华早已有备,知道现在的李志豪不能以常人视之,早就留了心,见他一掌攻来,侧身让过,只觉得一个巨大的气团擦身而过,掌力之强大,威力之强横大出月华意料,令她不禁惊呼一声。 掌力呼啸而过,将月华身后一丈开外的一张紫檀大椅击了个粉碎。 月华大惊,这一掌中所含雄浑霸道的威力,竟然与她老爹破衣财神不遑多让,以她的估计李志豪的功力应该和自己差不多,怎么可能发出如此可怕的掌力? 李志豪看月华避过掌风,迅速的又出一掌,这掌掌风似乎更见霸道犀利,月华脚尖才刚点地,掌力已到,不得已脚尖运劲,身形飞退,挥掌自侧向迎着李志豪的掌风,运柔劲借力使力脱开了危险地带,即使如此,手腕仍被震的有些发麻。 站在门外的伙计听到里面突然风声大作,且有桌椅破碎的声音,大惊下不及请示,推开房门抢入房中,只见李志豪正似发疯的野兽一般攻击自家小姐。 这两伙计也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惊喝一声大胆狂徒,就待上前阻拦。 月华精明无比的大脑在转瞬间将眼情势分析一遍,做下一个堪称疯狂至极的决定。 她快似疾风闪电般人影一闪已显身两个伙计身前,冷喝道:“别上去,危险!你们立刻叫胡掌柜将所有客人疏散,理由随便他想,一定要快。”说着话,回身吸引发狂的李志豪注意力,让俩个伙计脱身。 这俩伙计都是头脑聪明久经训练之人,虽担心小姐的安危,却不敢抗命,转身一溜烟跑下楼去。 李志豪在发狂以后虽然功力大增,但明显身法反应却慢了下来,也因此月华还能应付着逗他在这间清风居内转圈。 再说胡掌柜,听到伙计转传小姐的命令,毫不犹豫立刻扬声宣布:“各位贵客,实在不好意思,本楼突然出了点意外,有人在这里闹事,为了各位的安全,请暂时离开,这顿饭算本楼请客招待各位的。请各位贵客不要报官,本楼可以自行解决。多谢合作。” 在这里吃饭的都是达官贵人巨商富贾,知道财神势力有多大,闻言皆有条不紊的离开了酒楼,心中还暗想: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敢在财神爷头上闹事,这不是自绝生路吗? 胡掌柜见所有的客人都已离开,喝令伙计将大门关上,然后带着所有会武功的手下上了三楼清风居,准备帮着小姐将那狂夫制服。 刚到三楼楼梯口,就见月华白色的身影似片风中浮云一般从清风居飘了出来,然后一声巨响,清风居的半扇墙轰然倒地。 月华叫道:“胡进财,你立刻带着所有的人离开这里。李公子醉酒发狂,功力太厉害,你们都不是对手。” “可是……小姐,这……这……”富豪酒楼是胡掌柜付出大量心血的结晶,这么被人破坏,可心疼死他了。因此虽然大小姐已经下了命令,胡掌柜却首次没有立即执行。 月华看着李志豪摇摇晃晃的从尘土弥漫的清风居里走出来,不禁急了,她大喝道:“胡进财,你想抗命不成?”说着一闪身,躲过了李志豪发出的一记劈空掌。 胡掌柜欲哭无泪的道:“属下不敢,属下遵命。”说罢,带着所有的人离开酒楼,来到了楼后的大院中,焦急的等待着月华的下一个命令。 人都走光了,月华开始带着李志豪在这空无一人的富豪酒楼里玩起了你追我跑的游戏,楼中的桌椅可倒了霉,李志豪走到哪里,哪里的桌椅就稀哩哗啦的变成了木柴,而且还是那种比较小号零散的木柴。 听着这种声音,楼外胡掌柜心疼的快要昏倒过去,不停的按摩自己的心口。 月华可不着急,反正李志豪虽然掌风厉害,不过动作迟缓的很,根本不可能打到她,刚才在清风居自己是故意出到外面来的,因为里面已经拆的差不多了。 其实,月华自有她的小算盘,她的脑袋瓜儿那么聪明,早在李志豪刚一发狂就已经把各种应对方法及其结果梳理一遍,着实不负她父亲所称的“月华完全继承并发扬了财神精神,甚至已经到达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境界”这句评语。 这丫头到底想到了什么?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十七章 什么叫大手笔 天赐良机! 这是一个老天赐予她得偿心愿的绝妙良机,只要好好把握,不怕李志豪逃出她的手掌。 只要能够做李志豪的五夫人,不要说这么点桌椅损失,就算是把富豪酒楼整个拆了,她也毫不在乎,而这丫头似乎也正在努力且认真的用心向拆除富豪酒楼这个目标干着。 只见这丫头边一脸轻松笑意的逗弄着李志豪拆楼,心中边得意道:“哼哼……到时候不怕你不投降,看你事后如何与我交代?” 月华心里这叫一个得意,边躲边哼着小曲,逍遥自在的很哩,时不时的嘴里还兴奋的道:“好,又拆了一张桌子。加油呀,我的公子。嗯,桌子不值钱,对了,那只珊瑚不错。”接着,一棵罕见的三尺高的珊瑚就这样报销了。 她还生怕李志豪打坏的东西少,故意带着李志豪往东西多的地方跑,怕他破坏的不够,这个套做的不牢。 有时这个丫头见李志豪一时遗漏没打坏的贵重东西,她会顺手帮忙解决掉,心中还得意自己的聪明伶俐,嘴角尽是狐狸般狡猾的笑容。 就这样,两人一个有意引导,一个无知跟随,好似一阵破坏力无穷的旋风般刮过富豪酒楼每一个角落,足足折腾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李志豪的酒劲过去。 他动作越见缓慢迟钝,好似体力不支,踉跄几步“嗵”的一声摔倒在地上,昏倒前他才好似有了一点神志的想:“我刚才干了什么,怎么好像……”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别看砸坏这么多东西月华一点不心疼,李志豪这一摔可心疼坏了她,惊叫一声“公子”,慌忙闪身上前,毫不犹豫没一丝避讳的将李志豪上身抱入怀中,生怕他摔伤了,摸索探看他身上可有受伤,地上可是碎木头烂磁片什么东西都有。 好难受,真的好难受,脑袋痛的象是几十个人在里面敲鼓一样,浑身上下酸痛乏力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似的,象所有酒醉的人一样,这就是李志豪醒来后的第一感觉。 一般人醉酒后发生的事情会忘的一干二净,而倒霉的李志豪却偏偏记得一清二楚,就象是刚刚发生的一样,虽然也确实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李志豪醒的时候是巳时一刻,他缓缓睁开眼帘,随即又立刻将眼皮闭得紧紧的,并且希望自己没有睁开过或者永远睁不开。 原来月华丫头仙子一般绝美的脸蛋,此时却拉的好像黑风的马脸一般长,**的坐在自己的床前。 要是单单一个月华倒也没关系,偏偏月华身后站着富豪酒楼上至掌柜下至跑堂的所有人马足足四十余号人,每个人的脸色都好像与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各个横眉冷对,而千夫所指的目标显然是自己这个罪魁祸首,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呜呼……恐怕李志豪已经千疮百孔了。 偏偏事与愿违,他小小的睁眼动作,立刻被一直守候在床边的月华眼尖发现,自李志豪昏睡时起,月华将他搬入楼上一间尚算完整的客房内后,担心的一直在他身边守候。 她不知道李志豪酒后发狂对身体到底有多大的影响,虽然理论上应该是没什么关系,可有句话不是叫关心则乱吗? 而胡掌柜和众伙计在帮月华把眼前这个有毁店之仇的混蛋抬到房中后都不肯离开,即使月华下了让他们离去的命令,他们竟然集体抗命,以保护小姐的名义跪在房中不肯起来。 月华想了想也就算了,毕竟这些属下是最大的苦主,要挟起李志豪来会更有威力。 不过这样一来她也不好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露出关心体贴李志豪这个砸毁他们酒楼的大仇人的样子,只好寒着脸守在这里。 这时一见李志豪醒了过来,心中高兴至极,就待亲热的扑上去撒娇,突然想到这样子还怎么和李志豪谈条件,何况后面还有好几十号属下,随即强行将这念头按压下来。 月华拉长着一张小脸,一双星眸瞪得溜圆,冷冰冰说道:“公子爷就别装了,所有的人都看到你醒了。” 本来后面的胡掌柜他们没有注意到,不过听月华这么一说,不由得齐刷刷发出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 听到数十个人咬牙的声音,而且让他们咬牙的对象不巧正是自己,李志豪的感觉糟透了。 不过既然已经被人家点名了,也就无法再装下去了,李志豪费力的睁开眼睛,虚弱的好像马上就要断气似的道:“月……华,我的头好痛,身上也好难过,你能不能让我再睡一会?” 当然了,不难受也要装出难受的快要死掉的模样,闯了这么大的祸,博取些同情或许罪过能小一些。 月华皮笑肉不笑的道:“好呀公子,我是没有问题,不过我的手下们好像有话想跟你沟通,等他们和你沟通完了,你就可以继续休息了。胡掌柜,你来。” 胡掌柜应命走上前来,手中拿着长长的数页纸,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文字和数字。只听胡掌柜的声音象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一般的别扭道:“李公子,这是你昨晚醉酒后毁坏本店物品清单,请你过目。” 李志豪心中暗自叫娘,昨晚上他打坏了多少东西,自己心里还是多少有点谱的,就算把他连皮肉带筋骨的拆开来卖也不抵其万一,这可如何是好,有生以来李志豪第一次有大祸临头的感觉,狼狈的道:“不用了胡掌柜,你帮我念念就行。” 胡掌柜也没再客气,拿起这几张纸就念起来了:“桌子共损毁一百三十七张,价值白银一千七百两。椅子共损毁九百六十三把,共价值白银五千四百三十七两。珍玩二十七件,白银三万五千两。名画十四幅,白银二十三万两……” 李志豪只觉得耳中传来雷鸣般的响声,眼前金星乱舞,心中惨叫完了完了,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有气无力的打断胡掌柜道:“行了,不用细数,直接说结果吧。” 胡掌柜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也自暗暗解气,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纸念道:“这次本酒楼的总损失是白银四十万两,其中包括我还没说到的客人未付的饭钱、房屋破损费、装修费、器物费、停业损失费、精神赔偿费等等……一应残屑尽都在院中摆好,李公子随时可以查验校对,不知道李公子打算如何赔付?” 李志豪无言以对,心说话我拿什么赔?不禁可怜兮兮的看了月华一眼,有些低声下气的结巴道:“月……华,咱们俩能不能单独谈谈?这个这个……总之,这件事是要解决的,用不着这么多人在这里吧?” 月华面上冷淡极了,心中却暗自得意偷笑,脸上还是一副债主的面孔道:“公子既已如此说,那便如此。胡掌柜,带着他们都下去吧,这里有本小姐就可以了。” 胡掌柜迟疑了一下,但看到月华变冷的脸色不敢违抗,带着手下的厨师、账房、伙计一众四十余人离开了这个房间。 月华待人都走干净了,仍然是那副冷冷的样子问道:“公子,人都走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李志豪尴尬道:“月华,这……昨晚是我不好,你看……你看这件事情应该怎么解决?” 月华道:“公子,这事太大,本酒楼损失高达四十万两白银,月华也做不了主,恐怕要由我爹来找你算账了。” 李志豪一听这还了得,女儿就已经这么厉害了,她老爹那还不更加恐怖,当下赶忙套近乎道:“别呀,月华,有什么话都好说,你说咱俩这关系谁跟谁呀。” 投了那么大的本钱,好不容易在李志豪面前占了上风,月华岂会傻到简简单单的放过他,这丫头虽然肚皮都快笑破,仍一本正经的道:“套近乎?公子你不是想赖帐吧?虽然我是你的丫鬟,但是这件事我真的帮不了你。” 李志豪道:“帐我当然不会赖了,不过能不能少一点,能不能……这个……给个期限。” 月华道:“胡掌柜看在我的面子上已经给你少算了,本来要四十三万多,是我让他把零头都抹掉的。至于这个期限嘛?凭咱俩的关系,就给公子一年的时间好啦,而且不算公子的贷利。” 李志豪一副苦瓜脸道:“什么?一年?” 月华秀眉轻轻一挑道:“怎么?公子还嫌少了?要知道四十万两银子若是存到钱庄,一年也有五厘利,那可就是两千两银子,若是拿去投资营生,一年时间足以赚得盆满钵满,无法计数,人家给了公子这么大的优惠,却还嫌少,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李志豪是哑巴吃黄连,被说得哑口无言,哽了许久才道:“我自然知道月华对我的好,只是这么大一笔债务,莫说一年,就是一百年我也未必能够还上。这……月华,你帮帮忙嘛,算……算人家求你了。” 李志豪情急之下竟然学起了月华撒娇的样子和口气,把月华逗得险些笑破肚皮,面上那副冰冷面具再也无法维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却还强作正经道:“这个嘛,其实还是有一个解决办法的,不过就看公子愿不愿意了。” 李志豪见月华笑了,心中稍安,见惯了月华可爱的笑脸,他真不适应月华的那张冷脸,再听她说这件事情还有转折的余地,竟没听出这丫头话中的调笑之意,急道:“有什么办法月华快快说给我听。” 月华好整以瑕的道:“其实公子你可以卖身抵债呀,虽说这年头男奴的身价不值钱,可公子又岂是常人可比,凭咱们这层交情,月华勉为其难,自掏腰包买下公子就是。身价四十万两银子,公子你绝对创下来古往今来男奴身价之最,如此既出名又有利的买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公子你还犹豫什么?快快签了吧!”说着话竟从袖口之中掏出一张白纸来,可不正是一张早已写就的卖身契约。 李志豪听了这话,险些被气吐了血,心中大骂道:“落井下石混蛋丫头!” 不过这么一气,他的脑子倒是清醒了,忽然冒出一个主意,暗自冷笑道:“你为刀俎,我可不是鱼肉。臭丫头,你给我等着。” 转瞬间拿定主意,李志豪故作犹豫不定的接过那纸卖身契,佯装仔细的从头看了一遍,闭目思索许久,方才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道:“也罢,我签就是,不过不能依照月华这份契约,我要重新写一份。” 月华本是玩笑,哪想到李志豪竟好像当了真,却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偏偏从他脸上看不出来什么异常,不禁有些迟疑。 李志豪心中暗笑,嘴里催道:“快呀,还等什么。” 月华心说“看你能耍什么花样”,起身出外去唤胡掌柜,不一会俩人进屋,胡掌柜的手中还拿着笔墨纸砚。 李志豪吃力的坐起身形,接过纸笔,蘸着墨就待在床边的桌台上写些什么,眼角却瞥见月华正伸长了脖子探着小脑袋瓜偷看,登时停笔,偏头瞪了她一眼不悦道:“月华你太没规矩了,没写卖身契前我还是你的公子,到一边去,不许偷看。” 月华非常委屈的噘着小嘴,却怕李志豪真格生气,万分不情愿的站到一边。 此举可看得胡掌柜目瞪口呆,他做梦也没想到竟有人敢这般对大小姐喝斥,就他所知,便是老太爷也不敢如此。 而大小姐不但不恼还一脸从未见过的儿女之态的顺从,不禁叫他有了大事不妙的想法,万一小姐要是…… 富豪酒楼岂不是白白被砸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十八章 谁卖谁 就见李志豪奋笔疾书,盏茶工夫就写好一篇文字,招手示意胡掌柜到他身前来。胡掌柜为难的看向月华,见月华点首同意,这才犹豫着走上前去。 李志豪将手中写好的卖身契交给了胡掌柜,胡掌柜拿来一看,面上神色立时变得极为古怪,想笑又强忍着不敢笑出来,涨的满脸通红,眼睛还直向月华这边瞄。 月华见状,心知纸上写的不是什么好事,疾步上前,一把抢过来凝神细看,只见上面顶头三个大字“卖身契”,下面是几行小字,字倒写的苍劲有力颇见功底,只是内容却…… 纸上写道: 卖身契 余李志豪于丙子年十月初七在长安城富豪酒楼用饭,因醉酒闹事,酒楼损失约白银四十万两。 因余家境贫寒,不足以偿付,特将随侍丫鬟史月华卖于富豪酒楼,待余砸锅卖铁努力挣钱,凑够赔银后再行赎出。 如余在三十年内未能来赎,则丫鬟史月华终身归富豪酒楼所有。 空口无凭,立字为证。 立约人:李志豪。 月华看罢,气的浑身乱颤,小脸涨得通红,血丝瞬间布满双眼,黑钻般的双瞳中折射出气愤的火焰,手中的白纸黑字仿佛就要被火焰化为轻烟一缕,眼看着一位绝世美人,转眼间就变成了愤怒暴躁的母夜叉。 她唰唰几下将那张卖身契撕成碎片,冲李志豪喝道:“你……李志豪!你这个混蛋太过分了!” 李志豪嘿嘿奸笑两声道:“你这丫头存心不良,可惜是鲁班门前耍大斧,自找没趣。这一套公子我五岁时就已玩的烂熟,岂会上你这丫头的当。想玩我?早着呢!” 月华又羞又恼,哪里肯依,挥舞着一对小拳头劈头盖脸的打向李志豪。 李志豪苦于身体有恙,无一点还手之力,只好双手护着脑袋叫道:“月华你要冷静,淑女动口不动手,要注意保持淑女的形象。哎哟!你还真打呀,轻点,疼死我了,哎哟,我的娘。” 月华依然不依不饶的打着,嘴里还叫着:“什么淑女不淑女的,打死你这坏蛋,打死你打死你……” 胡掌柜在一边可尴尬了,以他的心思自是想趁机给这混蛋几拳以报酒楼被毁之恨,不过他也是个聪明人,要不史爱财也不会让他来打理这长安第一楼,又怎会看不出自己小姐对这混蛋的特别情意,小姐的变化明显到白痴也看得出来。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姐的这副模样,实在……唉,好泼! 胡掌柜前思后想,苦笑着摇了摇头,悄悄退了出去,免得一个不好成了出气筒,到了门外,回手将房门关紧,边下楼边自语道:“大小姐这次可是遇到了对手,看来老爷子最大的心事就要解决了。对了,这事要赶紧禀报老太爷才是。” 回头再说房里挨打的李志豪,虽然月华没有用上内力,不过象她的拳头可也不轻,没头没脑的一通乱捶,打得他苦不堪言。 李志豪无法之下急中生智,一咬牙一狠心,偷偷将自己舌头咬开一个小口,然后忍痛任凭月华捶打躺在床上没有反应了,这时一条细细的血丝缓缓从他的嘴角流出。 如此一来可把月华吓坏了,停住拳头,急叫一声:“公子……公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唬我,你醒醒,公子……公子!” 李志豪心说话:“开玩笑,醒过来再让你打,我又不是木桩。”继续躺在床上装死。 六神无主的月华一会摸摸李志豪的胸口,一会摇摇他的脑袋,嘴里开始有了哭泣的声调,摆弄片刻仍不见李志豪醒来,心急之下终于忍不住扑在李志豪的胸口大哭了起来,边哭边道:“公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我……我不是故意的,都怨我……对了,大夫……要找大夫。”说着起身就要出门帮李志豪叫大夫去。 李志豪一想这要是找来大夫那还不穿帮了,在一阵咳嗽声中,佯作刚刚苏醒过来的样子。 月华刚刚打开房门,听到这好像天籁一般的咳嗽声,嘤咛一声冲到了李志豪的怀中,强大的冲击力撞的他猛烈的咳嗽起来,这回可不是装的。 月华趴在李志豪的胸前哭着道:“公子,你……你觉得怎么样?没事吧?” “我……我好疼呀……”李志豪含糊不清兼有气无力,一副随时可能要死的模样说道。 月华双目含泪,焦急问道:“公子你哪里疼?” 当然是舌头疼了,这还用问,不过李志豪自然不会傻到说实话,他吃力的用手指了指脑袋又指了指胸口,然后开始即兴发挥了起来:“月华,我想我是不行了。唉……实在是对不住你,竟然酒醉后把你家的酒楼砸了,你不会怪我这个快死的人吧?” 月华真的是被这李志豪吓的够呛,早已慌了心神,也加上李志豪做戏做的象,竟没有看出来而当了真,哭叫道:“不要啊,公子。其实……其实月华根本就没怪你砸酒楼的事,月华只是……只是想要公子答应让月华做你的五夫人罢了,你不能……我……我去给你找大夫去,你等等。” “什么?”李志豪是真的被吓了一跳,他怎都没想到月华这个吝啬到极点的丫头会这么想,损失可是四十万两银子!她却只想给自己做个五姨太? 太过惊讶的结果是李志豪这句什么问的中气十足,早忘记了要装死。 月华惊异的抬起了梨花带雨的小脸,看着李志豪那因为吃惊而显得精神抖擞的面孔,上面哪有一丝快死的人的模样,那么精灵的人儿哪还会不明白自己上当了,“啊”的一声,捂着红彤彤的小脸飞跑了出去。 李志豪傻愣愣的望着月华如飞而去的背影,心神一阵恍惚,有些得意,然而更多更重的,却是一重深深的感动。 人谁无情? 醉酒砸楼事件由李志豪写下了一张不限时的还款字据作为最终的结果,也就是说这钱有就还,没有就算了,月华这回可真大方。 直到第二日的上午,又羞又恼的月华才鼓起全部的勇气,重新出现在李志豪的面前,而李志豪足足又休息了三天,身体才算复原,虽然三天中两人也讨论了酒后发狂,功力大增的问题,但是都没有结果。 第四天一大早,李志豪对月华道:“月华去拿酒来,我再试试。” “什么?公子还要喝?富豪酒楼现在正在修整,万一你再……不要了吧,公子。”月华坚决反对。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月华放心,我自会小心。” 月华拗不过他的坚持,只得答应。 就这样,李志豪一点一点的喝酒,每喝一小口酒就运气默查一遍体内真气的状况,结果一直到他喝醉,才好像开始有反应,问题是他已经醉了,哪还能运气检查呀。 不过可能是四天前的记忆太深刻了,这次他没有发狂的胡乱攻击。 月华把他带到大院里,看他在大院中胡乱劈掌,那功力之深厚,掌力之威猛实可说到达了练武人梦想的境地,如果不是象他现在这样身法迟钝的话,绝不差于十绝中人,月华心中这样想着。 白白喝醉了一次,什么也没弄清楚,只是得出结论,只要李志豪喝醉了,马上就会莫名的功力大增,但同时因为酒醉神志不清,而无法发挥正常的武学水平。 又在床上静养了三天,这天晌午,李志豪练完功夫,正在替宝贝黑风洗澡,他自己都是那种懒的洗澡的人,却每隔几日就为黑风洗一次澡,对黑风之好,令月华皆有些莫名的嫉妒。 月华急匆匆跑了进来,嘴里兴奋道:“公子,有消息了,找到夫人了。” 李志豪闻言大喜,忍不住点头赞道:“真的?月华的效率着实了得。” 月华洋洋得意道:“财神势力商号遍布天下,只要一道命令下去,找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李志豪没好气的道:“行了,小心牛皮吹破。快说,欣欣到底在哪里?没出什么事吧?” 月华兀自卖关子道:“公子,你以前答应我只要找到夫人就升我一级的,这事你没忘吧?” 李志豪先是一怔,哪敢应允,只得央求道:“我的好丫头,这……这事我做不了主,怎能提前应了你?我自然不会反对,可万一我那夫人不同意怎办?你先告诉我,到时咱们一起想办法。” 月华委屈的撇了撇嘴,才道:“算了,不为难公子,你可做好准备,别吓你一跳。” “臭丫头成心吊我胃口,快说。”李志豪心急之下,一有些不耐烦了。 月华的星眸中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道:“据老龙口的属下报,有一位自天山下来穿白衣的美丽少女在用饭时与天凤帮主齐天凤相遇,后随她一齐离开,现在应该是在天凤帮总坛飞凤崖上。” 这话可把李志豪吓了一跳,愣在当场,半晌才讷讷道:“有没有搞错,怎么欣欣会跟天凤帮主呆在一起?” 月华皱着小鼻子有些幸灾乐祸的道:“月华怎么知道?不过月华敢保证这消息绝对准确。” 李志豪犹豫了一下,心道难怪当初顾雪心会有那样的反应,心下没底干咳了两声道:“月华,那日天凤帮顾雪心临走时问我不要后悔,当时我是怎么回答的?” 月华被他这模样逗乐了,笑道:“公子你连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 叹了口气,李志豪垂头丧气的道:“我只不过是希望自己记错了而已。也罢,管他是龙潭还是虎穴,也要闯上一趟。唔……月华你就不用陪我去了。” “我当然要去。”月华斩钉截铁的说。 由于月华同去之心甚坚,李志豪无法只得带她同行,因为急着去找欣欣,当天下午两人就上路了。 伏牛山,也叫天息山,地处河南,相传当年岳飞帐下大将牛皋曾在此落草为寇。 这是一座绵延数百里的山岭,构成了河南山区的绝大部分,占了汝州以南,南阳以北的广大空间,但真正的伏牛山主峰所在地实在嵩县西南。 天凤帮总坛飞凤崖并不在伏牛山主峰附近,而在其西面的三十余里一处叫落石坡的所在。 这落石坡十分古怪,大部分由花岗岩堆积而成,间或有黄褐色的土岩层,其上生长着各种松柏古林,山石峥嵘,有些地方看去摇摇欲坠,峭壁危崖如星罗棋布,因经常有巨石从山上滚落而得名。 飞凤崖,原名断魂崖,在落石坡的北面,是一座只有荒草葛滕而无树木的三十余丈高绝崖,象一座屏风,绵延十余里,曲折重叠犬牙交错。 崖下猿猴难攀,只消踩错一处,便有坠下危崖粉身碎骨之险,所以叫做断魂崖,后被齐天凤看中,将天凤帮总坛设在崖上,才改名为天凤崖。 李志豪与月华俩人在金城度过黄河,又行了十余天来到了汝州。 进了汝州城正是中午时分,是商旅打尖休息的时候,酒楼客店多是满座,锅勺叮当,酒香四溢,店伙招待,酒保报菜,一片热气腾腾。 李志豪在月华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家名曰醉仙楼的酒楼,在门前下马,店伙计见二人气度不凡,赶忙跑来了几个,将两匹马接过。 月华叫过一名店伙计对他道:“天降奇福,财神临门。去把你们掌柜的叫来。”这两句是财神驾到的暗语,在财神势力中只代表史爱财和史月华两人。 伙计一听不敢怠慢,立刻跑进去叫掌柜的。 李志豪对这早已见怪不怪,这一路上本着月华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口号,吃饭、住宿、行路的马车渡船全由财神属下的商号包了,当然肯定不会是免费的。 李志豪身上的钱早在半路就用光了,不得已只好继续给月华写那没有还期的欠条,反正他也想开了,虱子多了不怕咬,债欠多了不发愁,已经欠了四十多万了,还在乎这几个吃饭过路的小钱吗? 不过这一路也让李志豪见识了财神势力的庞大有效,他还真的佩服起了破衣财神史爱财,难以想象那只铁公鸡是如何创下如此庞大至叫人难以置信的一份家业。 掌柜的闻讯,匆忙间疾步迎出,见到月华躬身行礼道:“不知大小姐驾到,属下金得利迎接来迟,请小姐恕罪。” 月华淡淡道:“免了,下午我要和李公子进山,你速去准备吃食及山上用具,我们的马要好生伺候。” “是,大小姐放心。”金掌柜点头哈腰亲自将俩人引到一个房间,房内虽摆设简单,倒也窗明几亮。 金掌柜不住偷偷打量李志豪,心中暗自盘算着:“这就是老胡说的那个咬伤云九山,砸烂富豪的疯侠吗?真是人不可貌相呀,挺白净一个小伙子。我还是小心点好,别得罪了他把我这醉仙楼也砸了,那可就苦了。” 不一会饭菜送上,照例是些家常便饭,二人吃罢,并未在此耽搁,策马出了汝州城南门,进入了伏牛山区,又行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了飞凤崖下。 点击投票收藏…… 好惨! 兄弟们多支持吧……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十九章 闯关1 飞凤崖位于落石坡的山麓,上面是怪岩森列的山峰,天凤帮总坛就建在这崖上山腹之间,背倚奇峰,下有曲折环绕的半圆形围绕的飞凤崖,只有两侧的路可通,路上建了险要的隘堡,除了飞鸟,不可能不经隘堡而进入天凤帮总坛。 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李志豪抬头上望,只见天凤帮的总坛外围是四丈高的石墙,皆是由重达数吨的巨石垒造,墙顶还建了雉碟和碉楼,远远望去雄伟异常,气势逼人。 外墙两端各建了一座大门,临崖一面建了一座敌楼式的高大建筑,上面依稀能看到几个人影,想也知道是站岗的哨卫。 李志豪看罢,不由咂舌惊叹道:“好厉害,真是固若金汤一般,难怪天凤帮能雄霸一方,确实有其道理。只不知她们是如何在如此险峻的地方建成这大规模的堡垒?” 月华道:“公子你有所不知,这里原本就有座废弃山寨,齐天凤在原有基础上大肆扩建才有了现今的规模。那齐天凤虽是女子,却有惊世的雄才大略,说起四大势力的当家主事以武功论应是以她最弱,然在智计上她又比旁人胜上一筹,天凤帮虽由一群女子组成,可绝没有人敢小视了她们。天凤帮的总坛之内暗含生克,机关密布,实可称步步杀机,一会咱们还真要多加点小心。不过好在依上次顾雪心的态度推测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才是。” 李志豪未再多言,一拍黑风的脑袋当先向西绕去,月华忙催马跟上,俩人沿着一条小径走了没多久,就见前方几株巨树下站了十几名青衣女子,看年纪都不大。 她们一见俩人其中一个领头的少女道:“站住!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等二人乱闯。”语气霸道,极为蛮横。 月华秀眉一皱,想她是什么身份,哪曾被人如此呵斥,就欲教训这个无礼的女子。 李志豪伸手一拦,翻身下马,走上前去,一抱拳客气的道:“在下李志豪,此来只为寻找一位亲人,请诸位姑娘行个方便,帮忙通报一声。” 实际上这些青衣女子早得上头命令,让她们故意留难二人,因此领头那少女道:“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将云九山咬成重伤的鼎鼎大名的疯侠,倒是失敬了。不过帮主有令,任何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山,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李志豪听她前面那句话怎么琢磨怎么觉得别扭,什么叫将云九山咬成重伤,当我是狗吗?虽然结果确是如此,可……听着怎么就这么别扭? 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绰号已经从风侠变成了疯侠,月华倒是早就知道了,不过她小心眼中自有打算,并未告诉他。 当他听到少女后面的话心中有些发愣,大感此事棘手,正不知如何是好,月华下马走到近前低声道:“公子,看这阵势恐怕只能硬闯了。” “这……不好吧,万一……” 还没容李志豪把话说完,那领头少女喝道:“你二人在那里嘀咕什么,还不快走。” 李志豪见事已至此,态度转为强硬道:“若诸位姑娘硬要为难,说不得在下也只有硬闯了。” 这群女子一听此言,锵锵声连响,长剑均已出鞘,剑势直指二人。 李志豪见状也不再多废话,高声喝道:“月华,不要伤人。”当先冲了上去,月华紧贴他身后跟进。 众少女见俩人冲上,纷纷挥剑相迎。李志豪身形急进,看准方才发话的领头少女扑去,于两丈开外已凭气机感应将其牢牢锁定,他打得是擒贼先擒王的算盘。 那少女只觉有一种被恶狼盯住的绵羊般无力感,被李志豪强大气势震慑得失去了斗志,不等他近身,慌张后闪,同时手中长剑一挥,疾刺向李志豪胸前要害。 李志豪脚踩灵龟步法,身形奇诡连晃数次,少女估不透他的来势,手中长剑不觉一顿。 李志豪借机欺近身来,闪至少女左侧死角位置,探手点她腰侧紫神穴,动作奇快无比,眼见那少女已经躲之不及,就要手到擒来之时,三柄长剑同时刺到,一取右臂,一取胸腹,还有一柄自身后刺出,直指背心要害。 李志豪身形暴缩,身躯缩的好像七八岁大的孩童般大小,奇异的闪了过去,三道肉眼难及的指影过处,偷袭三女应指倒地。 突然背后金风做响,那领头少女长剑已到,李志豪并未回头,听风辨形,抬脚后踢,取的目标正是少女握剑的手腕,少女挫腕横剑,斩向他的大腿。 李志豪单脚使力,陡然闪至少女身侧,弹指点向她的软麻穴。谁知就在这时,银光一闪,噗的一声轻响,那少女应声软倒在地上。 李志豪一指点空,收式细看,见地上滚动着一颗银弹,举目四望,月华笑吟吟的站在一边,那十几个女子皆被摆平在了地上。 月华俯身拾起地上散落的银弹,走到李志豪身前得意道:“莫非公子怜香惜玉?怎么半天才收拾了三个?月华我随便一把银弹扔出去就解决了十几个。” 李志豪哪会服气,但结果都明明白白的躺在地上,欲辩无力,只得气哼哼道:“我是在让你,难道你没看出来?” 月华冲他拌了个俏皮的鬼脸,自信满满的道:“是不是让月华,下面就知道了。” 李志豪也不理她,对地上躺着的十多名女子抱拳施了一礼道:“多有得罪,请各位大姐莫怪。” 那地上领头少女的哑穴并未被点,她侧卧在地仍倔强道:“你二人竟敢袭击巡山警卫,天凤帮不会放过你们的。” 李志豪道:“我们这就上去负荆请罪,打扰各位了,后会有期。”说罢领着月华继续上行。 路上山色虽美,两人却无心欣赏,走了盏茶的工夫,前方又现出天凤帮守卫的身影,领头的是一个中年美妇,在她身后站着二十多名青衣少女。 月华提醒道:“公子小心,天凤帮的坛主级人物出现了,此人江湖人称红绫怪女,名叫孙瑛,乃是凤爪堂下左坛坛主,一流高手。” 天凤帮以帮主齐天凤为首,下设六堂分为凤冠堂、凤心堂、凤鸣堂、凤羽堂、风翼堂、凤爪堂。 六堂中凤冠堂为法堂,掌管天凤帮刑罚之责,堂主彩凤顾雪心。凤心堂为智堂,堂主智凤柳瑾,专为帮主齐天凤出谋划策。凤鸣堂为言堂,主管同江湖其他势力交涉谈判,堂主鸣凤赵吟儿。凤羽堂为财堂,整个天凤帮庞大的产业都由它来管理,堂主肥凤韩秋月。凤翼堂为行堂,负责物资后勤所用,堂主碌凤郭婷。凤爪堂为战堂,专为与其他势力交战所设,堂主厉凤严英。 这六堂堂主皆是江湖中有名的女英雌,随便拿出一个来都足以独当一面。 江湖帮派就像一个小国家,只有一个英明的帮主是远远不够的,天凤帮之所以能打下这么大的局面,这六位堂主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六堂每堂下设左右两坛,这个红绫怪女孙瑛正是负责对外作战的凤爪堂左坛坛主,只见她扬声道:“你二人好大胆子,竟敢公然犯山,可是欺我天凤帮无人吗?” 李志豪上前一步有礼道:“这位大娘请了,我二人实无意冒犯,只想拜山寻人,请大娘行个方便。” 孙瑛一听李志豪此言,美目轻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发怒的前兆,她细声细气道:“小子,刚才你称呼本坛主什么?” 这句话问的李志豪有些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道:“这……我刚才……称呼您大娘,怎么?可是有何不妥?” 孙瑛轻轻一笑,不过笑意并未到达眼眸,轻声道:“没什么不妥,只是……”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突然喝道:“你就该打!” 未见她做势,身形急进,手中突现一条红绫,绫角挂了数个龙眼大小的铜铃,那条本该是柔软的红绫此时抖的笔直,一闪即至打向李志豪的面门,足见其深厚的内功修为。 孙瑛身后那些少女见坛主已经动手,也一起挥剑攻向俏立一边的月华。 李志豪哪想到刚刚还和声细雨一派优雅的孙瑛转眼就变成了咬牙切齿面露凶色的恶婆娘,这变化未免太快太突然,让他着实适应不良,晓得她这看似美丽的红绫打在身上绝对不会好受,自然不会站着挨打,身形化作鬼魅般一缕轻烟,自红绫间隙中逸去,嘴里还没闲着,不解道:“这位大娘,您因何突然动手?” 孙瑛闻言似乎更怒,手腕一抖,红绫转向横扫李志豪腰肋,嘴里恨道:“小子还在胡说,看招。”红绫似怪蛇般横卷,绫角所挂铜铃在内力驱使下,叮叮当当发出一阵使人头昏脑胀的脆响。 李志豪估不到这几个不起眼的小铃铛还有这等功用,险些着道,头一发昏时立知不好,身形飞退同时急忙运功封住耳部穴道,脑袋清醒过来时只觉眼前一片红色绫影,感觉好似被卷入狂涛骇浪似的红色旋风之中。 孙瑛这条红绫实乃奇门兵器中一绝,施展开来,可刚可柔,绫随意转,长达两丈的红绫被她控制得像长有眼睛,更赛如灵蛇般专钻敌手的空档,绫角所挂铜铃底端带尖,既有扬声扰敌的功能,又可直接伤敌,厉害非常。 李志豪仗着灵龟步法玄妙神奇,在孙瑛水银泻地式的绫招下,虽无还手之力,却也没有性命之忧,心中暗自叫苦:“既不能伤人,又不能被伤,简直就如被缚住了手脚,天凤帮一个小小坛主就已如此难缠,若再碰到个比她高一级的堂主级人物,今儿个岂不是要糟。” 他却不知,孙瑛在天凤帮中虽只任坛主之职,其实以功力论在帮中足以名列前五,仅次于齐天凤、顾雪心、严英等区区数人罢了。 天凤帮并非单以武功决定职位,比如执掌凤心堂的智凤柳瑾与凤羽堂堂主肥凤韩秋月,功力堪可入二流而已,却因各具专才,成为堂主之尊。 李志豪虽被孙瑛的红绫围在中心,仍不忘鼓动如簧之舌想要避免这场无谓的争斗:“不知在下说错了什么,惹得大娘如此生气,有话好说,别……啊……”忙着说话,好险被一脚踢中。 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月华一把银弹已轻易解决了那二十多名少女,此时这丫头正抱着肩膀看李志豪狼狈的躲闪着发飙的孙瑛的攻击,脸上泛起丝丝坏笑。 终于,她实在忍不住了,呵呵笑道:“我的公子爷,你就别大娘大娘的叫了,你不知道人家最恨别人说她人老珠黄吗?”原来这孙瑛之所以称怪,就在于她最忌别人说她年老,这件事早已成为江湖笑谈,江湖中人无人不知,今日被李志豪这一口一个大娘的叫着,她能不发飙吗? 李志豪闻听此言,好悬走岔了气,神意波动内息不稳,脚下不禁踉跄了几步,无懈可击的灵龟步登时施展不开。 高手过招怎容他如此分心,孙瑛虽占据优势,却一直拿他这套诡异步法没辙。这时突见他下盘不稳,怎会放过如此机会,猛提丹田真气突施绝技“情丝万千”。 只见她身法怪异好似足不沾地的围着李志豪掠行一圈,手中红绫忽左忽右飘忽不定,李志豪由于一时分心判断不出红绫来势而身形稍顿之时,红绫突化作一条似有灵性的怪蛇,快逾闪电陡然将李志豪双腿紧紧缚住。 孙瑛腕上运劲,欲将他拉倒,同时左手伸指点向李志豪昏穴。 李志豪双腿被缠,心中大惊,哪还有工夫和月华生气,待觉对手欲将自己拉倒,他临危不乱,借力使力合身顺势向孙瑛扑来,同时张大嘴巴目露凶光,向着孙瑛攻来的左掌咬去。 孙瑛见势不禁想起传闻,心中暗自叫娘:“天!看来传言都是真的,这小子真的咬人。”心中惧念一生,身形不由自主的向右一闪,待要使力将李志豪抡起。 李志豪腿虽被缚,手却闲着,他左手虚晃一招取向孙瑛面门,右手刁钻至极,瞬间点出七指,孙瑛心慌之下虽竭尽所能也只挡住六指,终被他第七指点了软麻穴。 孙瑛应指倒地,李志豪也因为惯性的原因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不过他比较倒霉,屁股底下好死不死的正好有一个尖尖的石子,惯性加体重加重力加速度加石子尖锥的反作用力…… 李志豪的口中发出了一长串惨叫之声。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十章 闯关2 其实这一阵孙瑛输的着实冤枉,虽然李志豪的功夫比她要强上一筹,不过由于李志豪有所顾忌,不敢下重手杀伤天凤帮属下,故无法使出洞金指等要命绝学,初动手她就占据了主动,逼得李志豪缚手缚脚之下只能凭灵龟步自保。 要知以孙瑛这等身手,杀她容易,活擒却难,便是十绝中人也未必办到,因此她可说已立不败之地。 若不是孙瑛因惧怕李志豪的咬功失去冷静而中途放弃攻击的话,恐怕现在被点中穴道的人就是李志豪而不会是她。 月华这丫头一手捂着小嘴,另一手抱着肚皮,没办法,谁让李志豪现在这副模样太过好笑,笑得她肚皮都痛了,她却还在不知死的调笑道:“公子,伤到哪里了?让月华帮你看看。”说着假做好心的上前扶他。 李志豪没空理她,一把扯掉腿上的红绫,站起身来不停的揉搓着被搁疼的屁股,狠狠的一脚将那块该死的石子踢飞。 月华更乐,还嫌不够的凑过头来暧昧的道:“原来是公子的臀部受伤,嘻嘻……要不要丫鬟我帮你揉揉。” 李志豪危险的冲她一笑,月华刚觉得大事不好想要逃跑时,已经晚了,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她那圆润翘挺的娇臀之上重重的挨了一下儿。 月华抱着娇臀青蛙般连跳数下,又羞又怒道:“公子,你怎么又打月华这里?” 李志豪边揉屁股边道:“第一惩罚你知情不报故意瞒上之罪,第二惩罚你居心不良调戏自家公子之罪,两罪并罚,哼哼……”说着冷笑了数声,笑的月华头皮直发麻。 月华见势不好,忙道:“公子,月华不过是开个小玩笑,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小婢这一次吧。” 李志豪哼哼了两声,没再与她计较,转身对着地上躺着的一堆人抱拳行礼道:“方才多有得罪,请各位大姐小妹原谅。”说完与月华一块一边揉着屁股一边继续向山上行进。 李志豪、月华两人继续向山崖行进。 李志豪道:“月华,照咱们这样一路打上去,似有不妥,看这架势,后面的关卡只会更加厉害,要是闯不过去可怎办?” 月华道:“问题在于不是我们想闯,而是天凤帮的人逼着我们不得不如此,难道灰溜溜的被人赶下山不成?” 李志豪一想确实如此,心中对于此行再无一丝把握。 山路越走越见狭窄,转了一个弯,突然现出一片二十多丈开阔的平坡,一座巨大的隘堡将路整个封住,隘堡前站着六名青衣少女,皆已长剑在手,等待二人。 李志豪见状仍是客气的一抱拳道:“在下确有急事拜山,请六位姑娘行个方便。” 六少女中的一人干脆的道:“只要你能闯过我六人的剑阵,你就能过此关。” 月华一听抢在前面道:“这个简单,我来闯。” 那少女又道:“你不行,只能他闯。” 李志豪别无他法,只得答应:“也好,还请六位姑娘手下留情。”说着缓缓前行。 六名少女身似闪电,转瞬间站好方位,将李志豪围在中心,手中长剑也摆好出击之势。看她们外露的精气神,似是都有着相当深厚的功力,从剑上涌出来阵阵杀气,更是惊人。 只听一声轻叱,一道银虹矫矢如龙,倏地贯胸袭来!正是那发话的少女。李志豪心中一惊暗呼厉害,身子一侧,还了一招。 那道银芒半途而退,他方自一怔,背后剑气侵肌,又是一道银虹袭来,时间上配合的恰到好处,李志豪掌招已发,此时旧力刚尽新力未生,再想变招已然不及,逼得他只得脚踩灵龟步,闪了开去。 这一下,阵势彻底发动起来,但见六名青衣少女展开剑阵,霎时间,满场都是耀眼银虹,纵横交错,盘旋不定,竟是不容李志豪有丝毫还手之力。 月华在阵外仔细观瞧,见这阵势形似**而实际神非,五个少女分占金木水火土五行变化,而那个领头的少女则似是游弋穿插于五行之间,令阵法更是变化多端、威力剧增。 此阵借五行之间属性相生相克的原理,发挥配合,互相支援,时而土生木,时而水克火,五名少女间的配合出神入化,神奥莫测,再加上那名游击少女牵制配合,实可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阵法最佳效果。 虽然李志豪的功力比这六个少女任何一人都强上不止一筹,一对一甚至一对三都可稳胜,但他功力再是强横,又怎是八个甚至十个少女功力总和的对手。 此阵最妙处在于交错的剑气形成一个类似真空的气旋,在这气旋之中,除非功力超越六女功力总和一倍,不然休想打破。李志豪的功力自然不可能超出六女一倍,所以任他左冲右突,只是徒耗功力,脱身不得。 李志豪一阵左突右冲后,全力以赴拼了百招,不但没冲出剑阵,反而累得自己有气虚力乏的感觉,脚下步法稍缓,就被身后一剑削下一块衣摆,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赶忙调整策略,放弃冲阵,全力固守,等待时机。这会他可真的有些后悔了,若是他手中有一柄长剑,施展出恩师所传的秋月剑法,决不致如此狼狈。 李振宇所传他的这套秋月剑法,乃是一套纯守势的剑法,施展开来招招相连,式式相扣,形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剑罩,便是敌人武功再高也很难攻入。 不过这套剑法全是守式,没一招能用以攻敌,李志豪嫌它太过窝囊,不能克敌制胜,所以下山以来从未带剑,这时后悔也晚了,没机会再让他找把剑了。 本来以李志豪的个性,岂会傻到容六女轻松站好方位,凭他的身法一上来不等六女组成剑阵便以洞金指又或玄天神掌等威力奇大的绝学施以突袭,六女万万不是他的对手,可惜自登山以来,他心中一直留有顾忌,着意避免伤到天凤帮任一人,故此动手之时缩手缩脚,才会落至如此惨景。 此消彼长,李志豪心存顾忌,只能发挥出六成的水准,六个丫头可没有一点手下留情的样子,招招凶狠,式式追魂,逼得李志豪为抵消剑阵中庞大的剑气压力,不得不每一招都全力以赴,如此一来,任他耐力超绝,内息悠长,又能坚持多久。 这六名少女虽然身着天凤帮普通帮众的衣装,其实身份可不一般,她们是齐天凤的贴身侍女,江湖人称天凤帮六只小凤,自幼随齐天凤练功,名为婢女,实是齐天凤不记名的六个徒弟。所学一套六凤擒龙阵,乃是齐天凤师门旷世绝学,自练成后从未尝败绩,这次用在李志豪的身上,一样好用,看这场面,李志豪的落败只是时间的问题。 看到李志豪情况如此狼狈,场外的月华急的脸上变色,双拳紧握。若不是怕违反江湖规矩,耽误李志豪寻妻大事,她早已暗器出手了。 再说阵中,李志豪又守了近百招,已有内力不继之感,不觉心中叫糟。 就在此时,六女也已失去耐性,领头少女看出李志豪已是强弩之末,凤鸣一声,剑阵杀招出笼。 蓦然间剑光大盛,六剑齐出,六道匹练也似的剑光带着丝丝剑气猛向中心李志豪刺去。值此生死关头,李志豪终放下一切顾忌,若他死在这里,则一切皆休,这道理他可明白的紧。 李志豪提起全身功力,好似孤注一掷般全力前冲挥掌疾劈正面二女。六女纷纷变招,正面二女错剑相迎,左右二女则各出一道剑气牵引他击出的掌力。 李志豪陷身阵中多时,对阵势变化多少有些了解,早料到阵势会有此变化,方才进击实为惑敌虚招,见六女中计,内息数转,身形猛然改进为退,掌发玄天神掌一式神仙斩直劈向身后二女。 二女见他这掌法精妙绝伦,威力强大,大惊下不敢硬接,各挽起三朵剑花护身。 李志豪不求伤敌,但求脱身,见二女收势护身,正遂他心愿,脚下不停,闪身冲向二女后退所留下的空当。 六女一时失着,眼见被他破去阵势,领头少女一声娇喝,手中长剑蓦然离手,划过一道银芒射向李志豪背心要害。 李志豪听到破空锐风,心中暗叹,顾不得逸走,变招侧身让过,只这一缓,其余五女已借机重整阵势,银光连闪,齐向脚下略显踉跄的李志豪刺去。 李志豪左掌如风轻拂,挡住刺向面门一剑,脚下连晃数步,又避过身侧两剑,然而此时,刺向腰间一剑眼看再也无力躲闪。 月华不敢再看,闭上双眼,心中发狂道:“若公子伤在此地,我史月华发誓踏平天凤帮。” 眼见这一剑已经避无可避,李志豪不甘就此放弃,咬牙发狠强提内劲,收缩腰间肤肉,同时身子奇异的一扭,奇迹般的闪了过去,剑尖玄之又玄只差了那么一丝丝就伤到了他的皮肉,他甚至已感到剑锋的冰冷。 不,应该说他确实感觉到了剑锋的冰冷,这一剑虽没划破他的皮肉,但却划断了他的裤腰,腰带随即一分两段。 接着,意外发生了,他腰带一断,失去束缚的裤子竟随着他那奇异的一扭落到脚下,露出他那绣着青花的白布短裤和两条白花花、毛茸茸的大腿。 天凤帮六凤再厉害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黄花大闺女,哪见过这等阵仗,见到李志豪那副糗样,早忘了阵势,齐齐尖叫一声,也顾不得以背对敌,转身双手掩面而退,任的手中长剑飞舞落地。 看到这天赐的良机,李志豪自然不会浪费,不管脱落在地的长裤,只着一个裤头,趁着六凤转身之机,一指一个,从容的点了她们的穴道。 事情发生的极快,月华闭上眼后没听到李志豪受伤的叫声,反倒听到六凤的惊叫声,心下大奇,急忙睁眼看去,却见到了这幅情景,羞得她也急忙转身,不敢再看。 制住六凤的李志豪终于吐出了心中的一口窝囊气,顾不得喘上一口粗气,得意的哈哈一笑,也忘了自己现在下面只穿了一条短裤,回身冲月华道:“月华,你怎么转过身去了,我赢了,哈哈……” 月华听了呼唤,以为李志豪已经穿好长裤,转过身一看,他还是那副不知羞的样子,赶忙用手捂住双眼,嘴里急叫道:“公子,你的长裤。” 李志豪这才想起自己现下的窘态,赶忙红着脸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将裤子穿上,但腰带断了,裤腰上也被划破了寸许长的一道口子,一放手裤子就往下掉,没有办法只好用手提着对月华道:“月华,这次我真的好了,你睁开眼吧。” 月华睁开眼睛看到李志豪那副样子,不由咧着小嘴讥笑道:“哇!公子,你真是太厉害了,连这种……唔,惊世骇俗的招数都使得出来,月华我佩服呀佩服。” 李志豪气的想打她屁股,不过手刚一伸出,裤子就往下掉,不得已只好作罢,嘴里讪讪道:“胡说八道,臭丫头你又皮痒了吧?这是意外,意外!你明白吗?你以为我愿意这样?” “真的?”月华充满怀疑的口气问道,不过马上凑上前来神秘兮兮道:“说实话,公子你的裤头着实不错,尤其是上面所绣那朵青花,清秀中带着一点妖娆,哇!”说着还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然后马上转身就跑,很有先见之明,差之毫厘的刚好躲过李志豪飞来的一脚。 李志豪一脚落空,情知自己这个样子不可能追上这丫头,也就强忍住一肚子的火气,伸手擦擦满头大汗,提着裤子走到被点了穴道,象泥塑般动弹不得的六凤身前。 六凤虽然动弹不得,但心中的羞窘却使得六张小脸可以和关公他老人家比赛红脸了,方才仗剑砍人的勃勃英姿早已消散无踪,六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没有一只敢看向李志豪。 李志豪厚着脸皮道:“咳……哦……六位姑娘,我这算是破阵了吧?” 六张小嘴异口同声道:“不算不算,你赖皮,你不要脸,使用这种下流招数。” 李志豪一阵脸热,厚厚的脸皮竟然也有种火烧的感觉,实在稀罕,可再觉得丢脸,事情还是要办不是?他又干咳了一声道:“我赖皮也好,不要脸也罢,你们被我点了穴道不能动弹总是事实吧?你们若答应带我们进入总坛,我就解开你们的穴道。” 六双凤目直通通的瞪着他,那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之色,大凤断然道:“你休想,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卑鄙,你……混蛋!”一听就知她骂人的词汇有多么贫乏,想了半天才骂出一句混蛋来。 这一来李志豪可有点傻眼,若她们不肯引路,这么一关一关的闯,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恐怕到明天能不能看到总坛大门还是个问题,何况经过方才这阵恶斗,他体力消耗甚巨,哪还经得起更厉害的对手。想着想着不禁有些恼羞成怒。 也是,任他李志豪脸皮再厚,当着这么多大姑娘的面出这种糗事一样难堪,他把脸一沉,对大凤阴声道:“你说公子爷我无赖,今公子爷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无赖。你们这六个臭丫头让我丢了这么大的丑,我也让你们尝尝这滋味,这叫礼尚往来。” 说完他从地上捡起一柄六凤掉落在地上的长剑,做势就欲砍向她们的腰带,吓的六凤同时尖声惊叫。 月华正要上前阻拦,这时自崖上传出一个冷冷的少女声音:“帮主有令,六凤带李志豪二人直入总坛。”正是顾雪心的声音。 八个人同时长舒一口气,不同的是七个姑娘是明着舒气,李志豪是暗地里。也难怪,如果没有这个命令传来,李志豪难道还真的去划断人家姑娘的腰带不成,这要是被他师父李振宇知晓,还不打断他的手脚。 李志豪解开六凤受制的穴道,边解边赔不是道歉,心里却暗自不平,明明是自己吃了大亏,还要反过来向这六个占了大便宜的丫头道歉,什么世界呀?呜……不想还好,越想越难过。 要知他守身如玉二十余年,两条白花花的大腿连亲亲小师妹都还没见过,就这样被七个大姑娘平白看了个彻底,心中能不窝囊?上次在漠北让那七个蒙头女子看到了**的上身,这次连大腿也被别的女子看去,全身上下,除了那最关键的所在外,岂非叫人看光了去? 难怪他会如此郁闷。 六凤活动了一番手脚,捡起各自的长剑,然后噘着小嘴气鼓鼓的带着李志豪和月华向崖上行去。李志豪自黑风背上找出来一条麻绳,系于腰上,虽不雅观,总好过没有。 月华则跟在李志豪身后,不停的窃笑。 再往上行,又遇到了两拨阻拦的人马,分别由两位堂主带领,可见这次天凤帮为了迎接李志豪二人实在是煞费心思,全帮实力的多一半都集中在这里了。 李志豪见状心中暗自庆幸,幸好不用再闯,不然可真的要死人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十一章 天凤帮主 一路上行,在那座巍峨的大门处,顾雪心早已在那里等候,李志豪见到她,上前一抱拳道:“上次李志豪多有得罪,顾姑娘你大人大量,原谅则个。” 顾雪心两眼瞄了他腰间麻绳一下儿,嘴角微微上扬,原本冰冷无情的双眸射出一丝笑意,使整个人显得活泼了许多,不再那么寒气逼人。 她不紧不慢的道:“不敢当,疯侠客气了。疯侠果然好工夫,竟能在六凤的六凤擒龙阵中全身而退,还将她六人制住,实在难得。” 六凤闻言可不干了,她们一齐抢上前去,七嘴八舌的辩道:“才不是呢,顾堂主,你不知道,这家伙好卑鄙,他……” 李志豪已经够窝囊的了,哪还能让她们再将自己的糗事当众抖出,大声咳了几下,打断了她们的话,对顾雪心道:“请问顾姑娘,有位李欣欣姑娘可是现在这里?” 其实刚刚下面发生的情形顾雪心在上面看得清清楚楚,以她的性格刚才开了李志豪一个小玩笑已经是极限,这时脸色转冷道:“敝帮主正在总坛之内等你,你这件事去问她老人家吧。”说罢不再多说,转身在前带路,引着李志豪与月华进入了有龙潭虎穴之称的天凤帮总坛。 李志豪与月华边走边举目四望,只见这总坛占地极广,依山势而筑高下参差,主要由九座高大奇怪的建筑构成。这九座建筑方位有些古怪,好像是依九宫之形建造,可细看之下又似是而非。 一路上所遇到的天凤帮众,皆对顾雪心躬身行礼,并让至一旁,可见顾雪心这刑堂堂主的威望之高。她将两人带至广场正中的总堂口飞凤宫前站住,回身道:“疯侠与史仙子在此稍候,本堂主进去禀告帮主。” 李志豪道:“顾堂主请便。” 顾雪心带着六凤进入飞凤宫。李志豪的眼神落到了宫门口那两排女护卫的身上,这些女护卫一个个貌美如花且神清气足,看样子就知道功力不差,不由得感叹道:“齐天凤好大本事,到哪里弄来这么多年轻漂亮的手下,真是……唉!” 月华在一边不禁有些吃味道:“公子,听你的口气好像很羡慕的样子。” 李志豪笑的象个白痴道:“那是自然,身旁美女如云乃是每个正常男人的梦想。” 倒霉的李志豪这时的一句笑言,没想到在后来一语成真,未来的他不知道对这句话有多么的捶胸顿足,深恶痛绝。 月华虽明知他这话是开玩笑,依然有些气愤道:“公子你……你怎么这样?难怪夫人会负气离家,你活该。” “臭丫头,你敢这么说你家公子,论罪当罚,别跑……看招。” 月华不跑才是傻瓜。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竟然堂而皇之的在天凤帮的中心重地打闹了起来。 那两排女护卫哪想到有人敢如此在这里笑闹,不禁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也算是开了眼界,平日到这里的人皆毕恭毕敬,心里怕的要死,有些附属帮派的头领更是跪地候传,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谁敢如此放肆,所以她们一点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都没有,一时慌了手脚。 好在也没让她们慌多久,顾雪心从宫内缓步走了出来。一出来就看到李志豪二人如此打情骂俏,眉头一皱,冷喝道:“李志豪,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二人在此胡闹。” 追闹的俩人闻言赶忙打住,李志豪也觉有点不好意思的道:“不好意思,山野中人不懂规矩,请顾堂主不要见怪。” 顾雪心冷哼一声道:“帮主要见你们,跟我进来吧。” 李志豪道:“可……我们的马怎么办?” “不会丢的,自会有人牵到马房。” 李志豪心中暗道:“这可坏了,万一呆会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办?想跑都跑不了。”但他也没有别的办法,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与月华随在顾雪心的身后一起进入了飞凤宫。通过了一段迷宫似的通道,绕来绕去走了不知多远,突然眼前豁然一亮,来到一座华丽的大殿。 殿内铺设的是大理石地面,打磨的光可见人,顶上琼梁朱柱,宫灯高挂,好不气派。上首是一座两丈高的红木高台,中间一道木阶可至台上,台前两只仙鹤状青铜香炉,炉内香火缠绕,散发淡淡的香气。 台上有一张紫檀大椅,椅中坐着一个身着白衣的蒙面妇人,椅后站着六凤,六张小脸上表情肃穆,再没了方才那天真活泼,羞窘恼怒的可爱模样。 顾雪心跪在台前,恭声道:“师父,弟子已将李志豪二人带到。” 那蒙面妇人正是江湖四大霸主之一的齐天凤,只见她一挥手道:“为师知道了,心儿起来,站到一边。” 顾雪心应了一声,起身立于一侧。齐天凤道:“想不到现今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两位年轻高手疯侠与千手仙子光临本帮,真是不胜荣幸。” 李志豪客气道:“在下实在不敢当齐帮主如此称赞。” 齐天凤语气转冷道:“不知二位因何事犯我总坛,伤我属下,可否给本帮主一个解释。” 李志豪不卑不亢道:“齐帮主此言差矣,我二人以礼拜山,只是齐帮主属下蛮横无礼,这才冲突起来,再说我们并未伤人。” 齐天凤道:“照你这么说倒是本帮主的不是了?你二人究为何事,硬要上山?” 李志豪道:“在下听闻有位李欣欣姑娘现在这里,不知可有此事,若真在这里,在下想见她一面,并带她下山。” 齐天凤道:“你说的可是天山异客李老儿的女儿吗?” “正是。” 齐天凤突然扬声道:“本帮主当年与那李老儿有些恩怨,把他女儿留在帮里就是为了引他来结算。” 李志豪闻言大惊:“你……你把欣欣怎样了?” 齐天凤道:“也没怎样,好吃好喝呆在我这总坛之中。” 这时月华道:“齐前辈,江湖人讲究恩怨分明,你既与李前辈结怨,自应找他本人了结,何必软禁他的晚辈,难道不怕落一个以大欺小的罪名吗?” 齐天凤冷笑道:“那李老儿空负盛名,却学那乌龟缩头不出,让本帮主到哪里找他了结。” 李志豪一听齐天凤竟然侮辱自己的师父,登时心中大怒,有些冲动道:“齐帮主,人说有事弟子服其劳,在下李志豪正是师从天山,愿代恩师同帮主了断。”月华听了他这话可吓了一跳,她事前怎么也没想到李志豪竟是天山异客门下。 齐天凤道:“你是李老儿的徒弟?” “正是。” “有意思,那好,本帮主给你一个机会,若你能打赢了本帮主,本帮主就放那丫头下山,若是你输了……哼哼,就留在这里为仆为奴任我使唤。” 李志豪想也未想当即应道:“一言为定,齐帮主请了。” 齐天凤缓步走下高台,每迈下一步,身上气势便凌厉一分,至她来至李志豪身前两丈处时,身上那股森厉无比的气势,已把李志豪完全笼罩其中。 李志豪心中暗叫我的娘,他事先已尽量高估齐天凤的能耐,仍没料到她竟高明至如此境界,只看她看似简单的走下高台,便予人行云流水,好似漂浮于空气之中的奇异感觉,分明是种暗含上乘深奥诀法的步法招式。 他直觉感到自己已被对手的精神和气势紧紧攫抓,只要稍露破绽,便会立即遭受雷霆万钧之势的攻击。显然,比试的先机已被齐天凤掌握,形势对李志豪极为不利。 此战事关重大,输了要签卖身契,如此巨大的压力并未成为李志豪的负担,反而让他才思变得无比敏捷,心念电转间,计上心头。 齐天凤眼中射出两道毫光,利刃般直刺向李志豪,这是她即将动手的先兆。 就在这时,李志豪突然大叫道:“齐帮主慢来。”这嗓子拿捏得恰到好处,正是齐天凤欲攻而未攻的临界点上。 齐天凤虽功力通玄早练得内力收发由心之境,仍不免有一丝别扭感觉,好似憋足了劲突然泄掉,气势登时微不可查的产生一丝波动。她毫不放松,仍对李志豪保持强大气机压力,并未说话,显是看李志豪有什么说辞。 李志豪尴尬一笑,颇有些难为情道:“齐帮主,方才在下已在上山之路打过三场,着实有些疲累,值此重要比试,可否容在下调息半个时辰,这样在下输也输的心服。” 他这话一出,在场众女哑然一片。 江湖人最重脸面,象他这等临战调息复功的要求,不要说月华、顾雪心、六凤她们,便是阅人无数的齐天凤,也从未见过。 月华悄悄向后移动数步,摆明了拉开距离,暗示别人他们不是很熟。 而顾雪心虽面上仍是一层寒霜,却已有解冻迹象。六只小凤修为最差,当着帮主的面不敢笑出声来,拼命忍着,忍得六张小脸涨红,颇为辛苦。 齐天凤白巾蒙面看不出表情,不过眼神再不似方才的凌厉,轻轻后退一步,李志豪只觉身上一松,知道这是对方将罩在他身上的气机收回。 他当下抱拳行了一礼,随即堂而皇之大摇大摆的盘腿坐在地上,想起方才齐天凤因自己的话而引得的那丝气势的波动,心中道:“看来这婆娘还没练到师父那等心无点尘、无人无我的神通境界。”按下心中想法,缓缓进入定中。 他旁若无人的盘腿打坐调息,剩下的人可就有些尴尬,九名女子无事可做,只能呆立于场中,不知如何是好,宽阔的大殿之上转眼一片寂静。 终于,李志豪身形一震,长出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眼中精光四射,夺人心魄。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十二章 师娘? 众女早等的心烦,见这家伙终于醒来,纷纷打起精神。 李志豪慢腾腾站起身来,边随意慵懒的活动腰身四肢,边道:“劳各位久等,真是不好意思。”嘴里说不好意思,那模样却让人看不出他有哪怕一丁点的不好意思。 齐天凤仍是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无一点情绪道:“这次你准备好了?若还有问题趁现在提出来。” 李志豪有些无赖的笑道:“保证不会再有问题。” 齐天凤点点头,突然踏上一步,随之一股凌厉劲气猛然袭向李志豪,此招突兀之极,之前竟无一点先兆。 李志豪大惊,未想到对方堂堂一帮之主,竟然招呼不打一个就出手攻来,他凭直觉反应,想也不想,脚踩灵龟步,身子斜斜滑出,这才发现齐天凤方才那一式根本就是虚招,此时她正悠悠然立于原处,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 齐天凤不动声色便轻轻扳回一局,报了方才被李志豪耍弄之辱,足见她的高明,方才她那一步,实为武学中惑敌的至高境界,即使以李志豪的查敌之术仍不免上当。 明白被耍的李志豪叫声高明,脚尖点地,身形倏进,晓得对手乃是接近于师父那等境界的高手,怎敢大意,上来就用绝招,掌发玄天神掌一式天雷闪带着炎炎热气劈向齐天凤颈项。 这一招天雷闪共分四式,前两式为虚乃惑敌之法,致命杀招在后面二式,运起纯阳真火,真有天雷般的威势。 谁知齐天凤并不为李志豪虚招所惑,弹指直击,一股凌厉至极的劲气,从指尖吐出,刺破空气,向李志豪攻去,竟是制他机先,攻他必救之处。 李志豪被迫变招,横掌封挡。 “蓬”! 指掌交击,李志豪剧震一下,往后退了两步。 齐天凤身形似仙,攸然间出现在李志豪身侧死角,右掌五指捏拢,夹带着一股尖锐气劲,功向他腰肋三处要穴,其势道强凝凌厉,令人生出无法力敌,只剩避让一途。 李志豪双目射出闪闪神光,暴喝一声,左掌随着诡异的灵龟步,探手劈出,看似简单的劈掌,掌力之中竟同时包含了吸、卸、封、排、推等五种怪异劲道。 齐天凤的美目之中闪过一丝些微的惊异,攻势不停,两掌相交时,以快的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五指开合,与转瞬之间,连震三次,三股回转迥异的锋锐劲气潮涌而出。 李志豪闷哼一声,掌力被破,脚下踉跄不稳,横跌出两步。 齐天凤占得先机,如影随形,开始第二轮攻势。 顾雪心与六凤等人见帮主抢得主动,将李志豪逼落下风,立时喝起彩来。 齐天凤却无一点自得之意,方才一击,她在预知对手根底的情况下,本有十足把握制住李志豪的左掌,岂知这小子竟在她要抓中他的腕脉前见机先一步借退势脱身,使得她后招无以为继,不能趁势连消代打取得胜势。 齐天凤双手化出万千变化,劲气暴涌中,忽然加速,将李志豪笼罩于其中。 李志豪方才险些失着,胸腹间气血翻涌难平,心中纳闷不已,怎么师门绝技天雷闪如此轻易被对手看穿?致使自己陷入眼下这等不利之境。 他乃心志异常坚定之人,心神丝毫未受方才失着影响,将这些没用的想法完全摒之脑后,收敛心神,打醒十二分精神,全力应付齐天凤这颇具男子风格,威猛无俦的凌厉招数。 若换了别人,此时只余与齐天凤硬拼一途,然李志豪岂是寻常之人,他脚下踩出诡变跳脱的灵龟步,忽而懒驴打滚,忽而灵猴上树,姿势虽难看不雅至极,却着实令齐天凤捉摸不透,难以掌握。 他也并非全是守势,往往于最意想不到的姿势角度攻出一掌半脚,令齐天凤头痛不已。 齐天凤于疾攻间突道;“有其师必有其徒,古人果然诚不欺我。” 李志豪从不自认英雄豪杰,却最重孝道,听出她这话中意思在奚落师父,怎能让师父因自己被人瞧不起,他脑袋一热,身法突变,展开正宗飘风步法,拳影如山攻向齐天凤。 然而立时间,李志豪就悲哀的发现自己上了齐天凤的大当。 他连展绝学,将玄天神掌使得如火之烈钧、雷之震荡,附以电之速利、玄奥莫测的飘风步,按说便是对上十绝中的任意一人,也应该有攻有守,支持个一两百招不成问题,然而在这个齐天凤面前,在齐天凤那如水之静柔动刚的招法面前,他吃足了苦头。 齐天凤似是对他的招式了如指掌,任他飘风步再是玄奇,掌招拳式再是威猛霸道,总能抢占先机,攻他必救。他的招式每每攻出一半,就不得不变招以应,才几招下来,已打得他狼狈不堪,心中那份窝囊的感觉急得他想骂娘。 李志豪猛然醒觉自己的愚蠢,既然明白中了齐天凤的激将之法,为何还不知机,心中对远在天山的师父道:“师父,再难看的胜利总好过精彩的失败,徒儿这也是为你着想。”打定主意身法突变,再次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灵龟步,再不与齐天凤对攻,而是引着她满殿乱蹿。李志豪对自己的体力耐力有绝对的信心,打定主意要把齐天凤累到吐血。 如此一来,齐天凤可就觉得难受至极,这哪叫比武?根本就是耍无赖,任你功力通天,也绝奈何不了眼前这身法奇快无比兼且滑溜诡异至极的李志豪。 齐天凤又攻了十余招,突然收手抽身站定道:“慢来,本帮主有话要说。” 李志豪悠然站住身形,脸不红气不喘,一派轻松道:“齐帮主有话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齐天凤看他那不正经的样子心头就有气,冷道:“本帮主看你也是个人才,杀了实在可惜,因此给你一个机会,若你肯发誓效忠于天凤帮,荣华富贵随你享受。” 李志豪没一点犹豫,干脆至极道:“好啊,只要齐帮主放了我师妹,再保证与我师父的恩怨两清,我入你的天凤帮也无不可。” 齐天凤冷哼道:“那李老儿能给你什么?他女儿更是平常,若你肯答应叛师入帮,我天凤帮上下随你挑选。”说着用手指向顾雪心与六凤。 李志豪的眼睛随她手指瞄向七女,脸色突然变得极不自然,好象吃多了又便秘似的,脸色古怪道:“在下先多谢齐帮主的抬爱,只是齐帮主要使美人计也要真的有个美人吧?就这几位……”说着看向顾雪心,然后摇摇头道:“这个冷的象冰块,那六个还没断奶,没兴趣。” 齐天凤阴声道:“你可是不怕死吗?” 李志豪愣了一下,才道:“这世上谁不怕死?在下不但怕死而且怕得紧哩,不过依在下想来在与齐帮主没分出胜负前,齐帮主肯定不会要在下死。”心中却阴险道:“今儿我若不把你这婆娘拖垮累死我跟你姓齐。” 齐天凤被他这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她自出道以来还从没见过这等牙尖嘴利兼没脸没皮之徒,不知怎的,突然大笑出来。 李志豪与月华无法测知齐天凤因何大笑,不觉各自提功戒备,以应付意外。 哪知道齐天凤笑声嘎然而止后,朗声道:“好,振宇调教出一个有趣的徒弟,实在有趣。” 李志豪其实早便断定此次上山不会有事,此时心中更是笃定,缓缓道:“齐帮主这是什么意思?” 齐天凤摆摆手道:“不用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雪心,去叫你妹妹来。” 顾雪心应命出了大殿。 在这天凤帮总坛西南端有一座清幽的小院,院中竖着一座精致绝伦的二层小楼。 楼前的花园虽小,却种满了奇花异草,此时正是争奇斗艳、满园芬芳。 中间是一个碧波荡漾的水池,池中金鲤时而悠闲的游来荡去,泛起阵阵涟漪,时而跃出水面,在阳光下划出优美的金色弧线。 水池旁是一座古朴别致的赏花亭,亭中一个美丽的白衣少女坐在那里静静的望着湖面出神,似一幅优美的画卷。 但见这少女髻发高挽,淡扫娥眉,一对如泉水般清澈的大眼睛,灵动而又活力十足,挺鼻樱唇,芙蓉为面,好一个绝色佳人。 只是她那秀眉轻皱,动人心魄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哀愁之色,似在为什么事情伤心。一阵微风抚过,少女白色的衣衿随风飘动,宛如下凡的仙子。 她朱唇微张,轻轻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唉,也不知雪心姐姐说的是真是假,师兄他真的又喜欢上别的姑娘了吗?难道爹爹以前说过的都是真的?我该怎么办才好。”可不正是李志豪苦苦寻找的师妹李欣欣。 自李志豪下山后,欣欣这爱玩爱闹的丫头顿失玩伴,每天的日子过的都是索然无味,除了练功还是练功,这种日子对于欣欣来说无异于酷刑。 本来想着师兄十天半月就会回来,哪想到他一去就是两年多,音信全无。终于,欣欣再忍不住这等少了师兄的寂寞日子,决定偷溜下山,到漠北寻找师兄。 这一日她来到老龙口。老龙口是天山至漠北或中原的必经之路,原本这里只有几户人家,后来上天山采雪莲和从漠北到中原贩马的商贩来往多了,渐渐规模越来越大,形成了一个地方大镇。 欣欣有些肚饿,走进了一家饭馆门口,见里面很干净,客人也不多,也就走了进去。店小二一见有这么一个仙女似的姑娘光临,急忙上前殷勤的招呼。欣欣随便叫了两道小菜吃将起来。 这时,饭馆门口传来一阵马蹄声,一支马队在门口停了下来。马上骑士皆是身着青衣,腰挎宝剑的巾帼女英雌,大约十来个,首领是一个身着白衣,白巾蒙面的女人,在她白衣胸口处绣着一只金色的凤凰。 只见其中一个青衣女子向迎出的掌柜道:“掌柜的,二十斤干粮再切二十斤牛肉来,要快。” 掌柜的知道眼前这些女子不是普通人,不敢怠慢,应了一声进去准备。那少女回头又对白衣女子恭敬道:“帮主请入内休息,等干粮备好了,咱们便可上路。” 白衣女子颔首表示同意,慢慢走入饭馆。有青衣少女为她准备了擦拭干净的凳子。她落座后,又有人用自带的茶碗茶叶泡好了茶献上。 她端起茶杯轻泯一口,目光习惯性的察看饭馆中用饭的各人。 当她的目光触到欣欣时,一下子定格在她脸上,那只握住茶杯的原本稳如泰山的手开始微微发抖,连滚烫的茶水滴在身上也不自知。 众青衣少女见她们的帮主突然失常,不由急道:“帮主,您怎么了?” 白衣女子似是没有听到,她喃喃道:“象……实在太象了。天可怜见,希望她真的是我要找的人。天啊!已经十五年了。”她边自言自语,边站起来慢慢向欣欣走去,青衣少女们紧随在她身后护卫。 早在她们刚刚进来时,李欣欣就已注意到了,只是她整个心思都在想念师兄,并未在意,这时一见她们向自己走来,不由起了戒心,站起身来道:“不知各位有何见教?” 饭馆中的其他食客都是些平常百姓,见势不对,连钱也未付,纷纷溜了出去。 白衣女子见欣欣误会了,混没了平日统御万人的气度与风采,她颤声道:“姑娘莫误会了,我只是有一事请问。” 李欣欣见对方没有敌意,大方道:“有话请讲。” 白衣女子激动的有些口吃道:“请问……请问姑娘尊姓芳名?令尊大人如何称呼?” 李欣欣有些纳闷,怎么这女子如此紧张的样子就是为了问自己的名字吗?不过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当下也就实话实说道:“我叫李欣欣,我爹叫李振宇。” 齐天凤闻言身形连晃,脚下发软,吓的那些青衣少女们手忙脚乱的上前搀扶,一时间本就不大的饭馆顿时热闹起来。这时有两个青衣少女将店门关上,并把掌柜的和伙计请了出去,只留下天凤帮这些女将与欣欣。 欣欣不知所以的望着齐天凤,奇怪她的反应,不知该说些什么,但心中却肯定对方对自己并无恶意。 齐天凤稳了稳心神,强自开口道:“儿啊,为娘想你想的好苦啊。”说着紧紧抱住了欣欣。 看看可怜的点击与推荐,老楼着实有点没面子,一天不到300点击,推荐更别提…… 兄弟们呐!《疯子传说》真的如此不堪吗?要不索性就真的让它太监了? 老楼也省下点时间,重写新书吧!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十三章 欣欣 武人最重距离,欣欣一来江湖经验不足,混没准备,二来齐天凤这一抱可说快似闪电,竟被她近身,不禁吓了一跳,挣扎着道:“你这人好没道理,怎能乱认女儿,快放开我。” 齐天凤一把扯下蒙面巾,露出了一张和欣欣极为相似的脸孔,双目含泪道:“儿啊,现在你总该信了吧?” 看着这张与自己如此相像的脸,欣欣不由相信了一半,但她仍嘴硬道:“长的象也不见得就是母女呀。” 齐天凤附身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左乳下三寸有一颗黑痣,为娘说的可对?” 欣欣此时哪还有半点怀疑,悲鸣一声,与齐天凤俩母女抱在一起痛哭失声。 发泄够了,还是齐天凤先恢复过来,她轻轻将欣欣扶开道:“欣儿呀,让娘好好看看你。” 欣欣双目含泪,委屈道:“娘,为什么你十多年来从未来看欣儿。女儿每次向爹问起你,他都说您有大事要做,不能陪着欣儿。娘,您不要欣儿了吗?” 齐天凤闻言眼泪又落了下来,羞愧道:“是为娘的不好,娘对不起你和你爹,当年娘好胜心太强,一心想创出一份基业证明女子不比男人差,才……欣儿你能原谅娘吗?跟娘回天凤帮吧,娘要好好补偿你。” 齐天凤自当年与天山异客闹翻,只用了短短七年时间就将一个原本默默无名的小帮派变为称霸一方的大势力,手下高手如云,呼来喝去好不威风。 开始时,她也确实觉得心满意足,可渐渐的才发觉权势是何等的无味,人在高处不胜寒,她成功时没人与她分享,她失败时也没人能为她排解烦恼。 直到这时,她才怀念起与天山异客在一起的时光,夫妻之爱,养儿之乐。最近几年,她每隔半年都要上天山附近转转,就是希望能凑巧碰上天山异客或女儿欣欣。 只因她现在还没有勇气放下面子向天山异客认错,因此一直不敢深入天山去找长春谷。 这次侥天之幸在老龙口遇到了欣欣,真使她大喜若狂,不住谢老天爷帮忙。 欣欣犹豫道:“娘,您别这么说,欣儿并没怪你,也想和娘在一起,可……可欣儿还要到漠北去寻找师兄,这……” 齐天凤见女儿并不气她,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又听欣欣后面的话不禁好奇道:“你的师兄?为何你要去漠北寻他,莫不是你……女儿你对他……” 欣欣女儿家脸皮薄,红着俏脸撒娇道:“不来了,娘,哪有您这么问的?” 齐天凤了然笑道:“好好,娘不问,那告诉娘,你师兄是个怎样的人总可以了吧?”齐天凤象所有为人母的一样,对于宝贝女儿未来的准夫婿可是关心的紧哩。 欣欣把整个事情的经过细细的说了一遍,当说到李志豪的一些糗事时母女俩一起开怀大笑,只可怜了李志豪,差不多他少时所有的糗事都被欣欣抖了出来。 待欣欣说完,齐天凤擦了擦刚才笑出的眼泪,自语道:“真没想到,振宇竟收了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徒弟,真想看看他。”随即对欣欣道:“这样吧,欣儿,你跟为娘回飞凤崖,娘派人帮你找师兄好不好?总好过你一个人大海捞针的去找。” 就这样欣欣随齐天凤一行回到了飞凤崖,齐天凤传下命令,全帮动员寻找李志豪。 十几天前,在五里铺碰上与月华在一起的顾雪心回来后将事情一说,齐天凤大怒,气的当场就待发下诛杀令,被欣欣以死相逼这才作罢。 尔后帮中耳目传来消息,李志豪与史月华两人直奔飞凤崖而来,齐天凤觉得事情似乎不如她所想象的那么糟糕,也就静观其变。只是背着欣欣下令,命令属下待李志豪上山时好好为难他一番,并定下试探之计,倒要看看李志豪是否变心之人。 欣欣正想着心事间,顾雪心已来到亭中,她闻听母亲让自己到飞凤宫去,不知何事,整理了一下心情,随顾雪心去见母亲。 由于齐天凤怕万一李志豪变心将其杀掉会令女儿伤心,故此命令全帮上下将此事瞒着欣欣,因此欣欣并不知道李志豪已到这里寻她。 李欣欣一进飞凤宫的大殿内,就见李志豪直通通的站在那里。两年多的相思令她连娘都忘了,高呼一声师兄,满面是泪的扑进李志豪的怀中,双手死死的抱住李志豪的虎腰,生怕他消失似的,小脸窝在他怀中放声大哭。 李志豪乍见佳人,几疑身在梦中,这时宝贝师妹在怀中痛哭,不自觉又像以前那样,左手轻揽玉人纤腰,右手轻拍香肩,安慰道:“乖,欣欣不哭,欣欣不哭。”说到这里他自己的眼圈倒是红了。 李欣欣哪能收住眼泪,两年多的思念自是要大哭一场了,她边哭边道:“师兄,你是不是不要欣欣了,怎么一去就是两年多杳无音讯?” 李志豪叫屈道:“冤枉啊!欣儿,师兄在漠北两年多可是一天都没忘记欣儿,两个月前好不容易捉到黑风,哪想到回山后才知道你这丫头也偷跑出来了。对了,欣儿,黑风我已经抓到,你要不要看看去。” 欣欣渐渐止住哭声,噘着小嘴抱怨道:“我当时只是一时之性嘛,师兄你也这么认真。” 一旁看了半天戏的齐天凤这时打趣道:“难怪人家说女儿大了,不由爹娘,这不,见到师兄连娘都忘了。”这话说的半真半假,心里还真有点酸酸的感觉。 欣欣小脸通红,啊的一声,一头扑进齐天凤的怀中撒娇道:“娘你好坏呀,也开女儿的玩笑。” 这话听得李志豪吓了一大跳,嘴巴大到可以放进一个拳头进去还不自知,结结巴巴的问道:“什么?娘……欣欣你什么时候认了这么厉害的一个干娘?” 欣欣道:“什么干娘,她是我亲生的娘亲。” 这次的惊吓更大,李志豪已经有头晕的感觉了,他强自镇定道:“什……么?你说你们……你……她……她是师娘?” 李欣欣被李志豪的怪样逗得露出一抹俏笑道:“正是。” “这……这怎么可能?” 齐天凤将自己的蒙面巾取下,露出本来面目。她虽已届不惑之年,却由于功力深厚,筑颜有术,皮肤光洁的象二十多岁的大姑娘,和欣欣站在一起不像母女倒好像姐妹。 李志豪这时哪还有半丝怀疑,急忙跪地请安道:“弟子李志豪参见师娘,方才弟子多有得罪,请师娘恕罪。”心中却在埋怨他师父:“师父真可恶,怎么找了这么厉害的一个老婆,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害我出这么大的洋相。刚才也不知我这张臭嘴都说了什么?唉……老天保佑吧!” 齐天凤上前一步将他扶起,口中道:“豪儿快快请起,方才之事是想试试你对欣欣的真心,倒叫你吃了不少苦头,你可不要见怪。” 李志豪一听这话,便知道是因为月华的事情,哪还有胆子见怪,赶忙道:“弟子怎敢,师娘您太客气了。” 齐天凤叹道:“唉,豪儿你不要如此唤我,我不配做你师娘。” 李志豪一听就知道此中定有隐情,不过他自有他的小算盘,欣欣现在还没注意到月华,等想起来的时候自己还不知如何过关,如果能和未来的丈母娘搞好关系,那岂不是多了个有利的帮手。 这么一想,立时阿谀道:“能有像您这么威风厉害的师娘那是弟子的福气,您可千万不要推辞,就当是赏弟子一个面子。”总之一句话,这个师娘他是赖定了。 齐天凤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被李志豪逗得开朗了不少,她摇头笑道:“难怪欣儿总说她有个油嘴滑舌的师兄,今日一见才知名副其实,不只是名副其实,还保守不少哩。真不知道振宇那么一个刻板的君子怎么调教出你这么个小滑头来。” 李志豪闻言不禁一愣…… 刻板!若整日沉迷于龙王神算的师父能够用刻板来形容的话,那这天下不刻板的人恐怕也就没有几个了。 他不觉疑惑道:“师娘,您说的那个人是我师父吗?怎么好像搞错了,我师父他……刻板?这……俗话说的好,上梁不正下梁才会歪。” 欣欣见他竟敢如此在背后说她老爹,唔……虽然他没说错,她也觉得她爹越老越像小孩的性情,可也不能这般当众抖出,当下不依道:“师兄你敢这么说爹,你不怕他知道了你的屁股遭殃?” 李志豪想起从前的惨痛教训,不觉打了个冷颤,伸手摸了摸屁股,似乎还能感觉到挨打的疼痛,真的有些开始担心起来。 在一边的月华不禁恍然大悟,难怪这家伙老是喜欢打自己屁股,原来是师父教出来的。第一次看到在他脸上露出如此惧怕的神情,想到他以前被痛打的情景,不觉解气的笑出声来。 李志豪听到笑声,瞪了她一眼,窘道:“月华,你笑什么?” 月华哪敢说实话,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 李欣欣早已注意到了月华,一直在暗暗观察,心中暗道:“雪心姐姐说的大概就是她了,果然是个绝色美人。唉,我该怎么办呢?爹爹呀,怎么你算卦好的不灵偏偏坏的灵,女儿该如何是好呢?” 原来自从天山异客迷上了龙王神算后,没事就喜欢用他那破乌龟壳子和六枚铜钱给别人算命,用他的话说叫熟能生巧。 一年前一日,天山异客在无聊之下拿徒弟和女儿的姻缘算了一卦,此卦卦象让他吃了一惊。 卦象上显示李志豪这小子竟是桃花之命,命中多妻之像,那自己女儿岂不是要吃亏了吗? 他将此事对欣欣说了,哪知道欣欣对他这一套根本不信,全当他的话是耳边风,为此还让他郁闷了好久。 欣欣事到临头才知道原来他老爹的龙王神算偶尔还是会灵验一次的,奈何现下心乱如麻,又毫无经验,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谢谢兄弟们对老楼的支持! 先说更新速度问题,因为出版社的要求,更新速度不可能在快了,甚至过一段时间,更新速度会更加的慢,估计到时候又该挨兄弟们的骂了。 再说太监,基本上这属于老楼无奈的抱怨,并不会真的实施,毕竟已经有出版社签约,想毁约也要考虑个人诚信问题。 再次谢谢兄弟们的鼓励,老楼这个人很要面子,不会如某些写手一样满天下的做广告,也不会与其他的作者组成什么互助小组。 死要面子活受罪,基本上就是说老楼这样的…… 最后,回答战龙120兄弟的问题,老楼确实将会尝试新的题材,下一本小说的构思已经大致完成,是西式玄幻题材。 也不知道写惯了武侠,转去写玄幻会是个什么效果,不过做一些新的尝试,总是好事。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十四章 风流的代价 再来说月华,月华今天受到的惊吓也不小,刚刚知晓自己公子乃是师出名门,师父是有武林第一人之称的一客天山异客,马上又见到了公子的“原配夫人”,即使以月华的自信与骄傲,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夫人真当得起闭月羞花这类的形容词了。 看着李志豪傻愣愣的也不知帮自己介绍,急于想在这位“原配夫人”的面前留下好印象的月华偷偷踢了那傻子一脚,然后拼命打眼色示意。 总算俩人有些默契,李志豪当下醒悟过来,为两位对他来说同样重要的少女彼此介绍。 “月华,这是欣欣。” “欣欣,这是月华”。 月华哪想到李志豪这家伙居然如此敷衍就算介绍了,急忙毛遂自荐道:“小婢史月华见过夫人,给夫人请安了。”说着福了一礼。 “什……什么?什么夫人?小婢?这是什么跟什么呀?师兄,这是怎么回事?”欣欣被月华的话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敏感的她马上就觉得不太对劲,从一双美目中射出一道寒光指向李志豪。 所谓一物降一物,这话诚然不假。 别看李志豪对着史月华时挥洒自如,办法多多,可一到李欣欣面前就不是了,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看到欣欣瞪着自己,首先心里就开始发毛,明明自己没做错什么,可就是觉得好像理亏一样不自在,嗯嗯啊啊的不知如何解释。 李欣欣见他半晌答不出话来,面上还是那种理亏词穷的样子,更是急了,大声叫道:“师兄,你到是说话呀,到底是怎么回事?” “欣儿莫急,师兄老实交待就是,事情是这样的……”李志豪见亲亲小师妹真急了,不敢犹豫,赶忙坦白交待,争取二女的宽大处理。 他从下山寻找欣欣开始说起,如何杀金少华救月华,如何骗月华说自己已经娶亲,等等等等,交待的一清二楚,最后他道:“事情就是这样,还请月华原谅小兄当时的欺瞒。” 月华心中甜苦参半,甜在李志豪乃是真正的专心专情之人,苦就苦在他专情的人不是自己,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不知如何是好。 李欣欣心中开心的要死,知道师兄并未变心,心里突然有了决定,当下故意怒道:“好啊师兄,你居然敢如此破坏人家的名节,人家什么时候嫁给你了,你说呀?还有三房小妾,哼!我看你打的就是再娶三个的谱吧?”说着话突然一拉月华道:“这位姐姐,他那么坏,咱们不要理他,到欣欣的住处坐坐吧。” 月华有些受宠若惊,感觉自己似乎还有希望,不知所措的道:“这……夫人……” 欣欣干脆的道:“见鬼的夫人,我才不会嫁他哩,姐姐就叫我欣欣好了。”说罢回首冲齐天凤道:“娘,女儿先回去了。”就这么拉着月华走了。 月华被她拉着,边走边回头看向李志豪,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什么。 李志豪早猜到欣欣会使小性子,并不着急,这时见她肯拉着月华一同走,心中更是高兴,至少证明欣欣不讨厌月华,不然依着欣欣那副直肠直肚的性格,才不会如此,当下向月华使了个眼色,让她乖乖随欣欣而去。 齐天凤看着眼前这出小儿女们的情事,心中感慨万千,不由想起了自己。 当年她为了争强好胜,抛夫弃女创下这份基业,现在她好悔,虽已是江湖四大霸主之一,统领数万之众,奈何心里总觉得缺少了一些东西。 每当想起和天山异客在一起的那段甜美幸福时光,她就悔不当初,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一定会选择与天山异客息隐山林,养儿育女,享受那天伦之乐。 没容她继续伤感下去,一声肉麻的叫人鸡皮疙瘩不由自主的冒出来的声音传来:“师娘大人!” 齐天凤不自禁哆嗦了一下,看向这个声音的主人。只见李志豪一脸讨好的表情道:“师娘大人,这件事还要请您多多帮忙,求您帮我劝劝欣欣,弟子感激不禁。” 齐天凤道:“这是你们小儿女之间的事情,我一个老太婆可管不了,豪儿还是自己努力吧。”说完也不理他,自顾自走了。 李志豪在后面撕心裂肺的喊道:“师娘,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呀,师娘……师……”见齐天凤已经出了大殿,赶忙调转矛头指向下一个目标――顾雪心。他恶心的道:“顾姐姐,这事你可要帮我。” 顾雪心从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居然能在冰冷的自己面前说出如此赖皮的话,同时又不禁自问自己有那么老吗?脸上的寒冰出现了一丝裂缝,强自镇定道:“你自求多福吧。”说着逃难式的飘出了大殿。 这个也不行,没关系,还有替补。李志豪把目光盯向了在一旁不停娇笑的六凤。 “六位姐……”不对,这六个丫头怎么看也比自己小不少,赶忙改口:“六位妹妹,原谅小兄在山下的无礼,小兄在这里陪不是了。还请六位妹妹帮小兄在欣欣面前多多美言两句。” 六凤闻言不禁打了个寒颤,手扶肩膀强忍一身的鸡皮疙瘩纷纷道:“好恶心呀,姐妹们咱们快走,再呆下去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六女离开大殿一阵爽朗的娇笑之声传来,隐约听到:“居然敢说咱们姐妹没断奶,要他好看。” 六女离去后,空旷的大殿中就只剩下一个李志豪了。 李志豪站着发了会呆,大殿之上空荡荡的安静极了,无趣之下打了个哈哈顺来路向外走。结果倒霉的他在那迷宫似的通道里转了半个时辰也没走出去,这才知道这迷宫也不简单。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也不再浪费力气,席地而坐,等待有人来接。 也不知是故意整他还是怎地,他等的都快要打瞌睡了,才传来阵阵脚步声。他赶紧强打精神,做出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脚步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一个陌生的少女提着灯笼走了过来。 这少女走到李志豪近前,客气有礼的道:“这位想必就是疯侠李公子了吧?请随小女子来,帮主已为你准备了晚饭和住处。” 李志豪闻言自是高兴,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随在那名少女的身后走出了飞凤宫。 来到外面,天色已然全黑,满天繁星闪烁,李志豪心下不由暗自嘀咕:“怪不得有些肚饿,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他随在那少女身后一直向西走,一路之上遇到的值更女警卫对他们都是视如不见,并不查问。 两人走着走着,来到一片黑漆漆的平房前,李志豪只觉从里面传出阵阵骚臭之气和马嘶之声,心中不由暗自奇怪:“不是准备了晚餐和住处吗?怎么把我引到马房来了?莫非是黑风那小子不安分了?” 那少女将房内油灯点亮,这里果然是马房。只见这马房建的很是气派,占地极大,里面有一百多匹骏马。奇怪的是这些马儿皆畏缩的挤在马房两侧,让出中央一块极大的空地,空地上一匹神骏的黑马正悠闲的吃食着草料,正是黑风。 李志豪一见,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上前拍打了黑风脑袋一下,骂道:“混账小子,你主子我受尽苦难,你倒在这里神气快活,害我晚饭没吃先跑来看你。” 黑风轻摇马首,即委屈又无辜的看着他,大眼中充满了迷茫与不解,不知今个自己的主人这是怎么了,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 这时那少女道:“李公子,今晚上您就先在这里委屈一下吧。” 李志豪没在意的嗯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惊道:“什么?你……你说今晚我睡在这里?这……马房?” 少女理所当然道:“帮主让我转告公子,本帮上下皆是女子,你一个大男人在这里极不方便,牢房里倒是有不少男犯人,可总不能让你住那里吧。” 李志豪无话可说,真的是无话可说,脸上的神色青一阵紫一阵。 “算了,认了吧,肯定是欣欣那丫头故意整我。”李志豪心中暗想。 那少女又道:“一会儿我把公子的晚饭端来,公子请稍等。” 李志豪现在哪还有吃东西的胃口,无奈道:“算了,我现在不饿,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少女也未再多说,提着灯笼转身走了。当她走出老远时,才隐隐传来阵阵娇笑的声音,让李志豪郁闷不已。 不提李志豪,再说欣欣与月华二人。月华不愧出身商贾,知道欣欣是自己心愿得偿的关键,若她不允,则自己肯定没戏嫁与李志豪,因此拿出十八般武艺,把性格单纯的欣欣逗得开心不已,相处甚欢。 二女用过晚饭,欣欣得知李志豪还在飞凤宫的迷宫中没有出来,就差了一个随身侍女将他引到马房。接着和月华一起品茗聊天。正说到开心处,一个侍女进来禀报:“小姐,苹儿回来了。” 欣欣急道:“快叫她进来。” 那个将李志豪引到马房的少女应命走了进来,行礼道:“苹儿见过小姐。” 欣欣道:“不用多礼,我师兄他怎样了?” 苹儿还未开口就已先自忍不住笑了出来,边笑边道:“嘻嘻……小婢遵小姐之令将李少爷领至马房,气的他饭也不吃了,那神情,嘻嘻……想起来就好笑。” 欣欣满意道:“好了,你下去吧。” 月华有些心疼道:“欣欣妹妹,这样不太好吧,万一公子饿着怎么办?”俩女已经论过年龄,月华大欣欣两月所以如此称呼。 欣欣道:“呵呵,没关系,师兄精通避谷之术,十天半月不吃饭也绝对没有问题,让他在马房受些罪也好。” 月华有些神伤道:“其实……公子这么做也是因为对妹妹专情,姐姐我还从未遇到过似他这样美色当前而毫不动心的男子。不怕妹子笑话,姐姐还真的很羡慕欣儿妹妹。”一句话说完才发觉自己不小心把真情表露了出来,登时脸上一片飞霞的颜色。 李欣欣了然道:“月华姐姐好像很喜欢师兄?” 月华哪想到欣欣问的如此直接,不知如何回答,扭捏了一会才道:“我……我是有一点点喜欢,不过妹妹你可千万不要生气呀。” 欣欣似是未想到月华竟然回答得如此干脆,一时有些无措,默然之际,俏脸之上闪过一层黯然,仿佛明珠蒙尘,即使同为女子的月华在旁观之,竟也生出一丝负罪内疚的心痛感觉。 月华这个小人精哪还不知机,立时软言安慰,欣欣自幼在父亲、师兄与龙爷爷三重过度保护之下长大,小儿心性未脱,对男女情事更是一知半解,虽有一丝醋意滞留心头,却被月华那张不逊于李志豪的伶牙俐齿,短短工夫,便又哄得喜笑颜开。 一夜长谈下来,二女彻夜未眠,在月华的有意结交之下,欣欣想起爹爹的提醒,终于接受月华,二女竟然拜了干姐妹。 李志豪这一晚也没睡,也不知道马房有多久没有打扫,真称的上是骚气扑鼻臭气熏天。 他也站也不是坐又不能,战了许久摇头无奈道:“天凤帮的马房怎么会这么臭,难道都没人打扫吗?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去睡牢房,也胜过在这里吃马屁,唉,惨惨惨。”转念一想不如练功。想到就做,一个纵身跳到外面空场,展开拳脚练了起来。 黑风本已睡着,听到呼呼的拳风,机警的抬首看去,见是李志豪不好好睡觉却在练拳,扰了自己休息,不禁懊恼的低嘶了一声,然后低头不理的继续睡它的大头觉。 不过它的一声低嘶,惊的马房中其余那一百多匹马惊慌不已,长嘶不断,一下子马房热闹了起来。 李志豪以为有警,纵身越入马房,结果……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十五章 玩人 清晨,齐天凤在飞凤宫大殿内召开例行的天凤帮首脑晨会,听取六大堂主的禀告并发下各项命令。会后,六位堂主各自退下,她差六凤中的大凤与三凤去请三小。 月华与欣欣先到,二人行完礼后,欣欣道:“娘,昨晚我已和月华姐姐结拜为姐妹了。” 齐天凤闻言笑道:“那是好事。” 月华乖巧上前见礼道:“月华见过干娘。” 齐天凤笑道:“月华快快起来,这消息太过突然,干娘也没准备下什么礼物,下次补送。” “谢谢干娘。”月华笑吟吟的退到一边。 欣欣道:“娘,你将我们叫来何事?” 齐天凤秀眉微蹙,故作不乐道:“怎么?没事为娘就不能找你们来陪陪我这个老太婆了?” 欣欣撒娇道:“娘亲才不老,咱俩站在一起人家一定以为我们是姐妹。” 齐天凤笑道:“好了,欣儿我来问你,为娘听说你昨晚冒为娘的名义差人让豪儿睡到马房去了,可有此事?” 欣欣点点头道:“欣儿和师兄开个玩笑。” “太胡闹了,欣儿这样可不好。” 欣欣道:“娘,欣儿知道错了,一会儿师兄来,欣儿向他陪不是就是了。” 齐天凤还待再说什么,突然原本香气缭绕的大殿内,一股淡淡的但有些刺鼻的异味随风窜了进来。 齐天凤吸了吸鼻子,皱着眉头纳闷道:“这……这是什么味道?”一时间,大殿内的众位美女一齐做深呼吸状。 欣欣首先道:“有点像昨天晚上吃的腌萝卜。嗯?好像又不是,有点臭气。” 六凤中的四凤有些犹豫道:“这味道有点熟悉,好像是……”一时又不敢肯定,欲语又止。 说话间,那异味越来越浓,夹带着丝丝臭气,席卷了整个大殿,原本芬芳清香的众香之国完全被这股说不上来的臭气笼罩着。 众位大小美女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修为差点的五凤六凤还捏住了自己的小鼻子,各张娇艳的脸蛋上皆是疑惑难耐的神情。 随着阵阵脚步声传来,只见三凤苦着一张小脸,捏着鼻子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身狼藉的李志豪。 李志豪可是真够狼狈的,浑身上下都是一片一片花花绿绿的污迹,不用问了,臭气的来源正是他。 欣欣天性纯真,虽是一时小性整治师兄,可李志豪真格出事,却是她最着急,毫不嫌李志豪身上的脏臭,一闪身跳到他身前急道:“师兄,你……你没事吧?怎么搞的这么狼狈,有没有受伤?让欣儿看一下。”说着就去拉李志豪那身脏臭到家的衣服。 李志豪最疼欣欣,哪能让她沾到自己身上的污秽,轻拦玉手道:“欣儿别急,师兄没事,只是昨晚不小心,一脚踩在一陀马粪上摔倒了,结果就成这样了。”李志豪怕欣儿着急,因此没敢实话实说,其实昨晚的事远不止如此简单。 话说李志豪一闪身蹿进马房,好死不死踩在一块新鲜湿滑的马粪之上,在意外和冲力的双重作用力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倒霉的是此时黑风正在做以前被人追捕的噩梦,被这一声惊醒的第一反应就是惊嘶一声,前蹄扬起,踢向地上那个入侵者。 李志豪哪里想到黑风会落井下石,无奈下一个滚翻滚到一边。而黑风这声长嘶更是惊的群马暴躁不已,见到有人滚到脚下,又叫又跳,要不是李志豪灵龟步中有一式灵龟斗转是专门在地上滚的招式,现在恐怕早已魂断马蹄之下了,变成肉酱了。 如此说来,单只弄的一身骚臭还算是李志豪运气不错,在那种情况下,他身上连一个马蹄印都没有,除了说明他滚功了得,只怕运气也帮了不小的忙。 欣欣愧疚道:“都怪欣儿使小性子,师兄,欣儿对不起你。” 李志豪最见不得欣欣难过的样子,慌手慌脚道:“别别……怎能怪欣儿呢,全怪师兄自己不小心。” 欣欣虽然不嫌李志豪身上脏臭,可不代表别人也如是,齐天凤打断道:“豪儿,你还是先把衣物换掉,洗个澡再说其他,你的行囊我已差人放置到客房中了。” 李志豪也觉这身上实在难受,赶忙告退,由欣欣领路同月华一起离开。 他们一走,大凤对齐天凤道:“帮主,请恕小婢多嘴,小婢觉得这位李少爷性子奸滑,武功也只是平常,实在配不上咱们小姐,也不知道小姐喜欢他什么?” 齐天凤沉吟片刻,终于没将心中的话说出来,这天凤帮上下,论功力只有自己能强上李志豪一分,便是武功排名第二的厉凤严英与他也只在伯仲之间,且真斗起来,那小子使出昨日那无赖身法,自己也未必能够讨好。 似六凤这等年龄的女子,喜欢的是象诸葛洪信这样的翩翩公子,是满口仁义道德行事端庄稳重的正人君子,是敢向老天叫嚣的英雄豪杰,而李志豪这种真情真性的自我本色不为他们所喜也就不足为奇了。 接下来的日子,李志豪这倒霉蛋终于苦尽甘来,在天真善良的欣欣与精灵乖巧的月华的陪伴下,过着神仙般的快活日子,每日除了练功以外,三个人整天泡在一起。 闲暇时总是月华挑起话题,同李志豪一通唇枪舌剑的比拚,不敌败下阵来,由一旁看戏看的喜笑颜开的欣欣接手,然后李志豪立刻举手投降,鹬蚌相争的结果总是欣欣这个渔翁得利。 这些日子里,欣欣与月华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欣欣以月华为姐,尊之敬之,而月华也以欣欣为妹爱之护之。 月华虽然羡慕欣欣能够得到李志豪全心全意的爱护,但却出奇的没有一点嫉妒的感觉,似欣欣这般没有丝毫心机的善良与天真,实在叫人兴不起丝毫敌意。 在天山异客、龙叔和李志豪的三重羽翼下成长起来的李欣欣纯洁的象天山的积雪般洁白无瑕,在她的眼中世上的一切事物都是美好的,她那泉水般清澈无暇的眼神可以洗净任何丑恶的心灵。 也难怪月华总是感叹:“难怪公子这般喜欢欣儿妹妹,自己不也在不知不觉间把这个小人儿当成了心头肉般疼爱怜惜。” 虽然日子过的很开心,李志豪可是一天也没忘记下苦功,每日苦练不辍。 这一日,李志豪突然想到如能把自己醉后发狂的原因找到,或许能够利用这股可怕的力量创出一套威力无匹的武功也说不定,随即他就把这个想法说与了欣欣和月华。 月华听后笑道:“公子小心,别到时控制不住,把这飞凤崖捣毁,可就惨了。” 欣欣好奇之下,要李志豪详细说给她听,李志豪自是不会隐瞒,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如何醉砸富豪酒楼,欠下四十万两白银的英勇事迹交待了出来。 欣欣最是小孩心性,一听有这等刺激好玩之事,立刻道:“竟有这等好玩的事情,师兄你不早说,师兄稍等,欣儿为你找酒去。”说着开心的跑了出去,留下了相视苦笑的两个人。 她这一去,找来的是一群女将,只见浩浩荡荡的一队娘子军随她开到,生熟面孔加在一起竟有二十多号,领头的正是天凤帮的大姐齐天凤,叫人不得不感叹,好奇果然是女子的天性。 李志豪一脸苦瓜相的看着欣欣领来的人马,心中不住叫苦:“怎么来了这么多,而且各个一副看戏的面孔……等等,看戏的面孔?她们……她们不是来看自己耍酒疯的吧?唉!不是才有鬼。”想到这里不禁哀怨的看向欣欣。 欣欣接收到他那哀怨的眼神,无辜道:“师兄,这事可怪不得欣儿,帮中全是女子,哪里有酒。不得已人家才找娘去要,结果娘说这是大事,就来了这么多人。嘿嘿……”说着也觉不好意思,傻笑了起来。 而李志豪身边的月华看到他那苦瓜脸早已笑的喘不过气来,直道如此最好。 李志豪拿欣欣无法,再说怨也无用,来都来了,还能怎地,只能在心中哀叹,所托非人。 齐天凤正色道:“豪儿,你这情况恐怕同先天有关。这位是本帮神医药凤田素珍,或许能在此事上对你有所帮助也说不定。”说着指向身旁一绿衣女子,此女大约二十七八岁,相貌并不出色,却给人一种安静祥和的感觉。 说起这田素珍也算鼎鼎大名的一位神医,她出身神医世家,提起洛阳田家的医术谁不伸出大拇指称道,她自幼耳濡目染学的一手绝佳的医术,后拜一无名老尼为师,学得上乘武功,行走江湖凭借医术武功创下了赫赫威名,后在一次危难关头为齐天凤所救,毅然加入天凤帮,从此成为天凤帮中地位超然的客卿。 欣欣在找齐天凤要酒时,正好田素珍在场,她一听说李志豪有这种奇异的体质,身为医者的天性,她立刻向齐天凤要求同来,而众多天凤帮头领级人物看到轻易不出手的田素珍亲自出马,好奇之下没事的都跟来了。 田素珍说道:“李公子可否让田素珍把脉一试?” 李志豪能说什么,道声多谢有劳,将手臂抬起送上。田素珍优雅的伸出三指手指放于他的腕上,闭目凝神,仔细读脉。 随着时间的流失,田素珍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眉头紧皱,似是有什么难题困扰着她。在场众人皆紧张的盯着她的表情,因为这是田素珍第一次出现这种表情,可以想见她为李志豪的状况所迷惑。 这脉足足号了有两刻的工夫,终于在田素珍一声叹息中结束了。 李欣欣性子最急也最担心,一见号完脉,马上担心的问道:“田大姐,我师兄他没事吧,看你的样子他的身体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田素珍摇头道:“欣欣不要急,李公子的身体正常的紧,就是因为太正常了,所以素珍才会疑惑,他酒后怎么会功力倍增,他那突然增加的功力是从何而来?” 月华眼珠一转,突然道:“其实田神医不必疑惑,只要公子喝醉了,自然症状就出现了,那时你再号脉,应该就会有所得了。” 田素珍点头称好,众女也齐声称善,她们来这里可不就是为了看戏。 月华坏笑了一下,又道:“公子发酒疯时煞是可怕,月华以为还需做些措施以防万一。” 经过一番商议,由月华这个居心不良的丫头提议为能让田素珍不受影响的把脉,用牛筋与棕绳将李志豪牢牢捆住,然后灌酒,最后由田素珍为他监测体内状况,找出他醉酒发狂的原因。 众女欣然同意,齐天凤遂决定将地点选在空旷的练武大厅。 然而欣欣却不肯同意,她反对的理由也很简单,除她自己以外,绝不允许任何人用任何理由欺负虐待她的师兄,即使再好玩的事情,即使是她尊敬的娘亲和喜爱的义姐提出的也不行。 别看平日里欣欣象只小绵羊般温顺可爱,一旦发起威来,那固执与倔强可是让人大开了眼界,就看她小嘴微噘,杏目圆睁,眼神坚强而执著,像只保护幼仔的母老虎一样。 在齐天凤与月华的努力证明她们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李志豪身体着想,不如此李志豪与大家都会有危险之后,欣欣终于妥协了,妥协的结果就是欣欣不留在现场,落得个眼不见为净。 众女商议以毕,可怜的李志豪命运已定。 除了欣欣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自己的小院外,其余众人马上开拔到天凤帮的练武大厅。 这大厅面积大约一百七十余丈,厅内有三十六根朱柱支撑,除了四边有些兵器架和练功的器具外,全场都是条石铺就的空场,非常适合做这个实验用。 到了这里,齐天凤道:“豪儿,你准备好了吗?” 李志豪心想:“我没准备好是不是就不来了?”不过没敢说出来,只是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像待宰的羔羊。 与他有怨的六凤齐声道:“李公子,得罪莫怪。”说罢一齐出手。这六个丫头终于找到报复的机会,生怕绑的不紧,咬牙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了出来,三下五除二将李志豪结结实实的捆在了柱子上。 李志豪被她们勒得哎哟直叫,月华实在忍不住心疼的叫停,叫六凤在绳索间垫上棉布,以减轻李志豪的痛楚,她虽喜逗弄李志豪,但李志豪真的有什么问题,她一样心疼得紧。 用来捆人的是泡过水的牛筋和鸽子蛋粗细的棕绳,照齐天凤判断,被这玩艺捆住,就算是天山异客也无法挣断。 看准备工作已经做完,开始第二步骤――灌酒,只见大凤捏鼻子,二凤拉下巴,三凤开始往下灌,转眼的工夫,两坛香醇的女儿红就下了李志豪的肚子。 三女还待要灌,深知李志豪酒量的月华赶紧阻拦,那三个丫头才依依不舍加意尤未尽的停下手来。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十六章 玩出事了 田素珍三指手指紧紧的贴在李志豪腕间脉门处,凝神运功细查他体内气血动向。只觉得并无异常反应,象所有喝醉酒的正常人一样,气血运行迟滞无力。 正自纳闷,突然!一股可怕的力量自李志豪后腰命门大穴处涌出,瞬间游走全身,田素珍的三指手指竟被那股可怕力量震的微微颤抖,费尽力气才没被震开。 她心中兴奋道:“来了。” 再看李志豪,神志已不清醒,眼神开始涣散,身躯慢慢挣扎,似要挣脱身上的束缚般。嘴里叨念着:“放……开我,你们这些妖魔鬼怪,为……为什么绑住我……” 挣扎越来越快,动作越来越急,满面通红,太阳穴处青筋暴露,眼中血丝毕露,双眼变得血红妖异,身形渐渐膨胀,捆在他身上的牛筋和棕绳不断发出难听的吱吱声,给人一种无比恐怖的感觉。 这时田素珍只觉得李志豪体内那股巨大的力量已充斥他的全身,并且还在不停的增长中,似乎急于想找一个宣泄出口,但由于李志豪不能活动,无法将之排出体外,每次都被挡回去,继续在体内经脉中游走,每游走一圈,力量似乎就膨胀一点。 即使以田素珍的医术,也对李志豪现在这等闻所未闻的状况没有一点办法,但她知道,再继续下去,将会非常危险。 围观众女皆大惊失色,发出阵阵惊呼之声。以齐天凤的老练也不禁面上变色,她急问月华道:“月华,豪儿上次发作也是如此狂暴吗?” 月华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有些六神无主的回道:“干娘,上次公子可没这么严重,这次不知怎的厉害了许多?干娘快想办法,不然公子这样子恐怕要出事。” 齐天凤当机立断道:“快,点他穴道。” 随即十多道指风射向李志豪周身要穴,这时月华的喊声才道:“点穴没用,他身上的穴道好像消失了一般。” 果然,身受十余指的李志豪更见疯狂,发出阵阵不似人声的恐怖嚎叫。 一直在李志豪身边默查他状况的田素珍突然惊叫道:“不好,大家快躲开,他身上的绳索要断了。”说着自己当先一个提纵跳出两丈开外,其他众女也跟着向外圈闪。月华本要冲近李志豪,察看他的情形,却被齐天凤硬拽了出来。 李志豪仰首向天,发出一阵尖利而疯狂的长啸,一股强大至极的无匹劲气自他体内倏然崩出,将身上的牛筋与棕绳崩的节节寸断。 李志豪崩断了绳索,身形一反前两次发狂时的动作迟滞缓慢,其快如风般冲向刚才灌他酒的三凤,挥掌就劈。 这一掌虽然没什么招式可言,然那股狂暴无匹强大到似乎可以毁天灭地的恐怖掌劲足以将三凤打成肉泥。 三凤惊叫一声,哪里敢接,用尽吃奶的力气,一个侧翻,擦着掌风的边缘逃遁,她身后两人合抱的朱柱做了替死鬼,被拦腰打成两截,轰然落地,扬起漫天灰尘,整个练武大厅发出一阵轰鸣声,似乎就要倒塌的样子。 在场中的众女哪曾见过如此夸张恐怖的掌力,皆被吓的花容失色,惊慌不已。 再说三凤,她并未完全躲开,被掌风的边缘扫中,跌出一丈开外,口角流血,显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齐天凤哪想到事情会恶劣到如此地步,见李志豪跟进继续挥掌欲劈三凤,眼见她小命不保,不由发出一声清亮的凤鸣,展身法近身挥掌攻向李志豪。 李志豪没做任何防护的动作,被她这一掌打的横飞出两丈开外。齐天凤正担心他受伤不轻,李志豪已狂嚎一声,合身扑向齐天凤,看那身法模样,似是没受一点伤害。 齐天凤脚下连闪,让过他这一扑,同时道:“所有人等立刻退出练武厅,这是命令。”众女闻言不敢违令,一齐撤出险地,受伤的三凤在大凤与五凤的搀扶下也离开了,只有月华没走。 月华既担心李志豪的状况又担心齐天凤受伤,再加上她并非天凤帮属下,没有抗命的顾虑,因此留了下来,在一旁为二人护法,天凤帮众女也都未走远,就站在练武厅门口处观望,随时准备救援。 齐天凤同发狂的李志豪这一战,可说惊心动魄。李志豪掌劲凌厉无匹、无坚不摧,齐天凤身法玄妙,招式精奇,深谙沾、粘、撑、错、推、排、卸等拳诀,不与他硬拚,借力打力。 在外人看来,两人势均力敌,其实不然。 齐天凤暗自叫苦,李志豪劈掌虽然无招无式,但他每一掌的掌劲都是那么雄浑霸道,且他似是不知疲倦般掌掌相连,根本不给自己一点喘息的机会,开始还能借力使力,以巧胜拙,到后来竟是借无可借,只能凭借玄妙的身法在那如刀的掌风中游弋穿梭,好不狼狈。 幸好由于她身法曼妙飘逸,这份狼狈只有她自己知道,不然就太没面子了。 李志豪见收拾不下眼前这个妖魔,越打越怒,神情更见疯狂,又战了三十余招,他突将身形定住,这一招大出齐天凤意料,就在齐天凤出现了那一闪念的空隙时,李志豪突然劈出一道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掌风,此掌掌风半径达一丈左右,将齐天凤整个笼罩在掌力范围之内。 齐天凤无法之下,只得与他硬拚了一掌。好在由于李志豪这一掌掌力范围过于巨大,力量分散,才不至身受重伤,但也身形不稳踉跄几步跌在地上,内腹感觉一阵激荡,气息混乱异常。 李志豪看到终于将眼前的妖魔击倒,哪会犹豫,紧随着扑了过去,口中狂嚎道:“妖怪,你纳命来。”一掌击去,眼看就要酿成大祸。 就在此时,月华奋不顾身的冲上前来,伸开双臂挡在李志豪身前,眼中含泪口中悲鸣道:“公子!不要啊!” 看到月华,李志豪身形略顿,劈出的一掌向一侧空处击去,发出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眼中红芒暗了一下,似是认出了她,低哑的嗓音迟疑道:“月……月华?是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那个妖怪,它把欣儿抢走了,还要杀我。快……快让开。” 月华欣慰的哭道:“公子……你还认得月华吗?” 李志豪狰狞的神色缓和了一下道:“废话,月华我怎么会不认识,不要说废话,快点让开,让我杀掉那个妖怪。” 月华还待再说,练武厅门口天凤帮众女眼见帮主有危险,不约而同同时冲了进来。这下又再次激起了李志豪的疯劲,他嚎叫一声,撇开月华,向着冲过来的天凤帮诸女扑去,口中狂叫道:“我要杀掉你们这些妖魔鬼怪,谁也不能阻止我!” 本是奔出抢救帮主的天凤帮众女,见疯狂的李志豪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冲来,不禁齐唰唰的尖叫一声,吓得向侧飞逃。 她们早已被李志豪这等狰狞恐怖的模样吓破了胆了,竟然一点抵抗的意识都没有。 状若疯虎的李志豪扑向四散分逃的天凤帮众女,他认准了捏他鼻子的大凤,嗷的一声大喝,合身扑上。 大凤早已心胆俱寒,见李志豪冲自己扑来,吓的抱着脑袋就跑,口中还没命的喊叫着,恐怕胆子已经快要吓破了,脚下踉跄,哪有一点高手的模样。 李志豪身似闪电,几个闪身就拦在大凤身前,大凤神志已有些微微错乱,光顾着抱头鼠窜,一头撞进了李志豪的怀中,抬起头看到放大的李志豪狰狞的面孔,错乱的眼神,流涎的嘴角,锋利的牙齿,当场眼珠上翻,吓昏在他怀中。 其实这样也算她幸运了,如果她神志清醒的知道李志豪接下来会怎么对付她,那恐怕就不止是被吓昏了,只怕当场就会被吓死。 李志豪双手抓住大凤的肩膀将她提起,左右摇晃了一下,见大凤没有反应,不满的狂叫一声,张开白森森的利齿,向着她的玉颈就咬过去了。 在场众女皆不敢再看,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各自的美目,她们皆已吓的快要大小便失禁了,哪还敢言上前阻止,只有月华拼命冲上想要阻止李志豪即将铸成的大错和齐天凤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神情除外。 奈何月华距离太远,已经来不及了,眼看大凤就要被疯狂的李志豪咬死在当场的最后关头,一个焦急而清亮的声音响起:“师兄,不要!” 奇迹发生了,当这个悦耳的声音传到李志豪的耳中时,他的牙齿停在了大凤粉嫩的小脖子上,没有做进一步撕咬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突然将手中的大凤扔到一边,急切的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依稀,他看到了他最心爱的人儿的幻象,欣欣头部有一圈佛门弟子所说的,只是菩萨才有的荣光;象是观音大士的化身,正向他翩翩的飘来。 李志豪有些不确定的晃了晃脑袋,定睛再看,真的是欣欣,只是头部的光圈不见了,满面焦急之色的向他奔来。 在场神志还算清醒的齐天凤和月华同时叫道:“欣儿(妹妹),危险!小心!” 欣欣不管不顾的一头冲进李志豪的怀中,双手死死的抱住他的虎腰,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哭道:“师兄,你怎么了,你还认得欣儿吗?”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再次发生。 状若疯虎的李志豪笨拙的一手揽住欣欣的纤腰,另一手像往常安慰欣欣的动作一样,习惯的轻拍她的玉背,声音虽然嘶哑,但可以从中听出一丝温柔:“欣……儿,别哭,有师兄在没人敢欺负你,别哭。” 所有人都大跌眼镜,这算什么,现实中的美女与野兽吗?不过大家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看样子没什么危险了。 欣欣光顾着哭,没来得及回答李志豪的话,仍处在不稳定状态的李志豪立刻会错了意,以为欣欣真的被眼前这帮子妖魔鬼怪欺负了,登时凶性大发,而且那怒气似乎比刚才还要灼人。他松开怀抱,转身咬牙切齿的冲向刚刚松了口气的天凤帮众女。 倒霉的众女这口气还没松完,看李志豪又嚎叫着冲了过来,不由齐声尖叫,抱头鼠窜。还是月华机灵,叫道:“欣儿妹妹赶紧安抚公子,现在他只听你一人的话。”说完心中不禁稍稍泛起一点酸意,不过随即释然了,她本来就知道李志豪心中最喜欢的是欣儿,而且欣儿也确实值得被任何人这么喜爱。 再说刚刚他不是也认出了自己吗,在这种疯狂的状态下还能认出自己来,至少证明在他的心底最深处还是有一个位置被自己所占。 虽然没有欣欣的地盘大…… 最后月华不由自主的又酸酸的加上了一句。 欣欣听了月华的话毫不犹豫的一把从后面死死的抱住了李志豪,同时急道:“师兄不要,她们不是妖魔鬼怪,她们都是欣儿的朋友,师兄你不能伤害她们。” 李志豪刚刚露出的狰容立刻消失,转过身已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噘着大嘴委屈道:“可是……可是刚刚她们欺负我。” 刚刚站稳的众位美女包括齐天凤和月华都被他这句话惊的目瞪口呆。 这……这还是那个满脸凶色,差点把大凤生吃活裂,状若疯虎的李志豪吗?怎么……怎么象个六岁大的娃娃在自己的母亲面前说刚刚被一群小伙伴欺负了似的。 欣欣这时候还真像个小母亲,她温柔爱怜的摸了摸李志豪的脸颊,轻柔道:“乖,师兄不怕,有欣儿在没人会再欺负你了。”就是这个简单的举动看的保受惊吓的天凤帮诸女冷汗直冒,这家伙可是咬人。 这时月华吃味的走上前去,指了指自己的俏鼻子道:“公子,还有我呢,有月华在这里,肯定没人能欺负你。” 李志豪任性的一偏头,噘着嘴哼了一声道:“才怪,刚才月华不帮我打妖怪,还看妖怪欺负我,月华一点都不好,我讨厌月华。” 哭笑不得的月华还真不太适应这个样子的李志豪,她可没有和六岁娃娃沟通的经验,不禁哑口无言。 还是欣欣帮她解了围,欣欣责备道:“师兄你怎能这样说月华姐姐,快向月华姐姐道歉。” 李志豪心不甘情不愿的勉强哼哼了两声,就算是道歉了。 月华可不在乎这个,她在乎的是万一这印象要是留在李志豪心里那自己可就惨了,赶紧上前陪小心,她挤出一个笑脸道;“公子,嘿嘿……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月华这一次,别生气。”说着抱起李志豪一只手臂撒娇的轻摇着。 这时的李志豪真的是小孩心性,毫不计仇,马上就原谅了月华,他打了个哈欠,有些疲惫道:“欣儿,月华,我好累,我想睡觉了。” 所有人心中同时长出一口气,想道:“你总算累了,我们都快被你累死了。” 欣欣与月华一左一右扶着李志豪回到他所住的客房,这场疯狂的试验活人的闹剧终于结束了。 自此后,天凤帮上到齐天凤下到普通帮兵都牢牢记住了一件事,千万不要让李志豪喝酒,万万不可在李志豪喝酒后得罪他,如果万一倒霉遇上喝过酒后的李志豪她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赶紧躲到李欣欣的身后,如果李欣欣不在,那就有多远跑多远。 而教训最深刻的六只小凤更是由此得了恐酒症,在以后跟随李志豪的日子里,只要看到有人请李志豪喝酒,立刻拔剑砍人,为此不知闹了多少笑话,更惨的是因此博得了疯侠座下六疯的称号,江湖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惧? 差点从此丫角终老,原因就是疯名太著,无人敢娶。 兄弟们多支持,帮老楼宣传一下……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十七章 道歉 不好意思,更新晚了,今天老楼女友生日,可把老楼忙活坏了…… 嘿嘿…… 是老爷们的都知道,老爷们其实活的很不容易啊…… 头痛!剧烈的头痛! 这是李志豪醒来后第一个感觉,随后第二个感觉就是虚弱,从所未有的虚弱,似乎身体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连动动手指都感觉吃力无比。 他吃力的睁开双眼,发现天色已经很晚了,屋内烛光闪烁,在自己的床边两侧,一左一右各有一个女子趴伏于床畔,正是欣欣与月华二人,她俩个似乎疲累非常,竟没有发现李志豪已经苏醒过来。 李志豪轻轻哼哼了一声,二女虽是疲惫非常,总还是功力一流的高手,立时惊醒过来,看到苏醒的李志豪不由皆又惊又喜,嘤咛一声,一左一右同时扎在了李志豪的怀中,欣欣急道:“师兄,你足足昏睡了两天半,吓死欣儿了,田大姐说你这次酒醉发狂,力气透支过剧,所以才会如此。师兄你坏,害欣儿与月华姐姐衣不解带的一直在旁侍候。” 月华则一脸欣慰道:“公子你总算醒过来了,你不知道这两天欣儿妹妹有多辛苦。” 欣儿道:“月华姐姐怎么都不说你有多辛苦,光说欣儿。师兄,月华姐姐可比欣儿还要紧张你呢。” 李志豪虚弱的抬起两只手,一手一个搂住怀中的两位佳人,默默感受着那份温柔消魂的感觉,轻轻道:“欣儿,月华,你们对小兄的好小兄心中一清二楚。唉!这次……这次我没干出什么……哦……天凤帮损失如何?我……我没伤到人吧?这次我一点都记不得发狂后的事,只是好像我当时很狂燥,想要摧毁一切似的。” 月华没走脑子就说道:“公子你惨了,依月华我专业的眼光估计,这次天凤帮最少损失了二十万两白银。” 李志豪闻言差点背过气去,惊道:“什么?不会吧,竟有如此严重。”不由心中哀号,完了完了,月华那四十多万还没着落,又欠下师娘这么多,我可怎么还呀。 还是欣欣善良,秉承她一贯的诚实作风道:“师兄,你别急,月华姐姐是吓你的。你不过打坏了一根柱子罢了,不值什么钱……” 听到这里,李志豪刚刚松了一口气,可欣欣接下来的话就差点让他脆弱的心灵彻底崩溃。 欣欣接着说道:“师兄也没伤到什么人,就是我娘和三凤受了点内伤,大凤被吓的卧床不起而已,没什么的。” “什……什么?这还叫没什么?”李志豪心中凉了半截,“天!我酒疯之下竟然伤了师娘,欣儿的亲娘,完了完了,这下我可完蛋了。” 在李志豪自怨自哀的同时,月华也在自我反省中:“完了完了,我怎么一不走脑子又犯老毛病了,怎么总是忍不住逗弄公子,真是……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为了能在公子心中占据更重要的位置,要向欣儿妹妹学习,要温柔要听话要天真要……” 欣欣没注意李志豪低落的情绪,继续道:“师兄的绰号会是疯侠,你那天的发疯样子可真是当之无愧。” 李志豪有气无力的想:“风侠?风侠和我前天发疯有什么关系?”想着不觉不解的看向月华。 月华接受到目光,整了整心情,模仿着欣欣的神情与口气天真娇嫩的道:“公子,你不知道,自从你在五里铺咬断云九山的手指后,你的……你的绰号就变成了疯侠,疯子的疯。” 已经没什么事情能让李志豪在惊讶了,即使是绰号变成了疯子,哦……是疯侠,妈的,抽疯的大侠吗?什么玩艺?我怎么这么倒霉? 不过李志豪没有失落太久,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欣欣与月华同时扶住李志豪道:“师兄(公子)不宜乱动。” 李志豪道:“我要赶紧向师娘请罪去。” 月华温柔的撑住李志豪的半边身子道:“现在已经三更两刻,干娘早就休息了。 李志豪一听只得作罢,重又躺回到床上,见他已无甚大碍,月华与欣欣终于放下心来,又自呆了一会儿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李志豪静下心来,仔细回想前天酒醉时的点点滴滴。在他知道自己竟然能够在酒醉后将师娘打伤,这种威力可值得好好研究一下,或许未来找白骨双魔报仇,还能指望这一招。 想了半天,什么也没想起来,反而心头一阵烦乱,只好放弃了。 李志豪心道:“绝世武功也不是那么好练成的,还是实际一点,老老实实的练习自己的赤阳神功才是正道。”这么想着,咬牙吃力的坐起身来,费力的盘起腿,默运心法,开始运气行功。 不练不知道,一练吓一跳。 “我的内力呢?”李志豪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辛苦练了十七年的内力竟似不翼而飞般消失无踪了,丹田之中空空如也,屁都没有一个何况气呼。 强自镇定下心神,李志豪运先天内视**,凝神默查自身状况。 这先天内视**严格来说不算武功,而是医术的一种,一些高明的大夫可以通过发出某种气场来诊断病人患病的部位与病情。 由于是诊断自身状况,因此不需发出气场,李志豪毫不费力的观察着自己体内的任何异常现象。 丹田,空的,什么也没有。 经脉,堵的,任督二脉堵塞的一塌糊涂。 正自心寒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虽然任督二脉堵的严严实实,可一些他从未听说过更别说亲眼见到的奇怪经脉穴道却感觉通顺畅快,奇怪之余他顺着这些无名经脉探去,却发现源头在命门大穴 当他探索到命门穴时,被里面那澎湃的力量吓了一大跳,以他的见识,竟然测不出其中所含气劲到底是何等雄浑磅礴。 这些力量是哪里来的?自己的功力又哪里去了? 李志豪犹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半点头脑。 这股力量若是能为自己所用?自己岂非要天下无敌了?可是任督二脉已经堵成了这样,如何行功运气? 无数的问题搅得李志豪头痛难当,最后一赌气:“去他娘的,爱怎样便怎样,本少爷不想了,睡觉去也。”想罢倒头便睡。 也真亏得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李志豪竟然还能睡得其香无比,一觉直到大天亮。 李志豪被欣欣和月华的敲门声惊醒时,已近巳时。 在欣欣与月华的搀扶下,他来到飞凤宫向齐天凤请罪。 一路之上的感觉实在狼狈,所有路过的天凤帮帮众皆用异样的眼神向他行注目礼,李志豪甚至听到了她们心中的声音。 “看到了吗?就是他,他就是那个疯子。” “妈呀,他就是差点把大凤咬死的那个疯侠?” “躲他远一点,别被传染了疯病。” “小心他咬人。” 凭着李志豪天下少有的厚脸皮,外表一片行若无事的模样,不过心里一样不自在,只希望这段路赶紧走完。 进了飞凤宫的情形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亲眼目睹他发疯的情景,不象外面的帮众是听来的,乍一看见李志豪出现,修为差一点的四只小凤(三凤受伤,大凤吓的卧床不起)当场尖叫出来,稍微好点的坛主、堂主也不禁脸上变色,心头狂跳。 李志豪全当没看见,微微躬身道:“师娘,弟子李志豪向您请罪来了。” 齐天凤不愧一帮之主,虽然心头也有些含糊,面上可是一点没表现出来,和蔼道:“豪儿,此事之错并不在你,相信你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情形。” “知己呀,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唯有师娘。”李志豪就差大声狂呼出来。 齐天凤接着道:“豪儿,你现在身体状况如何?可要田素珍帮你看看吗?” 李志豪道:“多谢师娘关心,弟子确实想让田姑娘为我解惑。” “那就让欣儿带你去吧。” “师娘,弟子想去看看受伤的大凤和三凤。” 齐天凤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道:“这……你这个时候去恐怕不太合宜吧。” 李志豪道:“如若不去,弟子将心下难安,请师娘准许。” 齐天凤考虑了一下道:“也好,那你就去看看。欣儿,你带豪儿与月华去。” “是。”欣欣应了一声,带着李志豪与月华来至六凤的住处。 先看的三凤,发现她并未在房间。 三凤受了一点内伤,其实并不严重,在田素珍的妙手之下早已好的七七八八了,齐天凤之所以让她休息,是让她照顾惊吓过度的大凤。 大凤虽然身体并未受什么伤害,不过心灵上的伤害却不小,自醒来后,就一直有些神神道道,田素珍拿她这样子也无法,只得给她开了副镇静安神的药给她吃,两天下来,总算有点效果,安静了许多。 大凤一见到李志豪,啊的一声尖叫,整个娇躯都缩到了被子中,身子不住瑟瑟发抖,嘴里叫道:“不要,不要吃我,我的肉是臭的。” 李志豪啼笑皆非之余,也深感歉然,轻轻走上前去,三凤犹豫着想阻拦他,不过最后理智输给了胆量,乖乖躲在一旁。 李志豪用手轻拍了大凤肩头一下,大凤又发出了一声尖叫,就是不肯把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 李志豪想了想,狡猾的一笑,吓她道:“我数到三,如果你再不把脑袋伸出来,我就不客气了。一……二……” 不出所料,大凤啊的一声,坐了起来,嘴里道:“不要不要,我起来了,我起来了。” 李志豪抱拳躬身道:“李志豪前日多有得罪,请姑娘原谅。” 大凤道:“我……我原谅你,你可以走了吧。” 李志豪道:“这怎么行,不如这样,作为惩罚,请姑娘给李志豪一掌如何?” 大凤摇摇头道:“我……我不敢,我……我怕你咬我。” 李志豪无奈一笑,道:“记不记得我刚上飞凤崖时,闯你们的六凤擒龙阵的情景。” 那能不记得吗,那次可是大凤第一回看到男人不穿裤子的样子,不但记得,还记得很牢哩,一想起当时的情景,大凤的俏脸上不自禁的露出了一抹笑意。 李志豪虽然感觉没面子,不过看到大凤笑出来依然开心,接着道:“其实,只要不喝酒,我这个人还是很安全的,你们实在没有必要怕我。” 大凤似乎没有那么害怕了,想了想微微点了下头。 李志豪松了口气,拿出自己最和颜悦色的表情与最柔和的语气道:“为了罚我这发酒疯的惊吓姑娘的过错,要不大凤姑娘咬还我一口。”说着话把脖子凑了过去。 这话他说的无心,屋内四个大姑娘听着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欣欣一把揪住了李志豪的耳朵,杏目圆睁,大发娇嗔道:“好你个色鬼师兄,吓了人家也就罢了,还要轻薄,真是该打。” 李志豪哎哟呼痛,一副倒霉至极的小丑模样,连连告饶。 这么一闹,大凤也一脸羞红的乐了,这一笑不要紧,什么病都好了,从此后不但不怕李志豪,反而依仗着有欣欣撑腰,成为了日后李志豪噩梦般受压迫生涯的主力之一。 三人来到了田素珍所住的药园。 方圆五百丈的大院子,除了中间一座小屋外,皆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药草,直接进了小屋,才发现这房间很宽敞,分里外间,里间是卧房,外间是书房与药房。 三个人到来的时候,田素珍正在书房中看书,见三人来到,她将手中的医书放下,起身相迎。 李志豪并未与她客气,直接进入主题,将自己昨晚发现的自身情况说与她听。 田素珍听罢,为李志豪把脉。良久后,收手沉吟着思考起来。一会儿,她摇摇头,叹道:“李公子,你的状况可难倒素珍了。换了旁人依你现在任督二脉堵成这个样子,早已瘫痪在床,连手脚都别想动一动。而你……”说到这里,皱着眉头道:“除了内功消失之外,和正常人几乎没什么区别,实在是让素珍无法理解。至于你所说的那些莫名的经脉穴道,恕素珍无能,竟然察觉不到。唉,真是学海无涯,看来田素珍的医术还差的远。” 听了田素珍的话,最紧张的是欣欣与月华,她俩一同道:“田大姐,那……那师兄(公子)到底有没有问题,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之类的。” 田素珍道:“这个问题素珍无法回答,李公子的情况已经超越了素珍的见识,不过看李公子现在的情形,应该也没什么大事情。” 李志豪安慰二女道:“欣儿月华,我生来福大命大,放心,决不会有问题的。” 二女虽然担心,当着田素珍的面却不好说,三人告辞回到了李志豪的宿处。 欣欣与月华心急李志豪的身体,皆愁眉不展,小脸绷的紧紧的,李志豪看着难受,开玩笑道:“我不是说了吗,没事的。说不准我还能因此而练成一门独一无二的神功呢?” 说到这里突然启发了自己:“咦?待我仔细想想。”说罢就这么自顾自的陷入了沉思,二女虽感好奇,却并未打扰他。 李志豪想道:“现在虽然丹田里是空的,不过命门那里可是充满了真气,如果干脆用命门代替丹田行功又会怎样?可是任督二脉堵的这么严重,根本无法行功。等等……那些未知的经脉……可是似乎有些风险,鬼才知道这些经脉是怎么回事,万一一个不好,走火入魔可就呜呼哀哉了。” 左思右想之下,李志豪决定等上一两天再说,看那时情况再做决定。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十八章 求亲 这一日清晨,李志豪起的特别早,其实他昨晚上就没怎么睡,原因无他,谁叫他头天晚上一激动和欣欣说今日要到齐天凤那里去求亲的。 求亲! 虽然李志豪脸皮够厚,口才称得上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问题是……这不是让他跟别人逗嘴对骂。 昨晚他整整想了一晚,想着应该怎样做才不会唐突,尤其是前几天才刚刚给师娘留下那么坏的印象。 结果,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这会儿正愁眉苦脸的坐在床上,不断的唉声叹气,经过五日的休息,李志豪的身体已经恢复过来,除了内功还是提不起气来,其余皆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欣欣与月华进来时,正巧看到李志豪的苦瓜脸,月华道:“公子你这是什么表情,不高兴看到我们吗?”欣欣也道:“是呀,师兄。怎么一大早你就愁眉苦脸的,怎么了?” 李志豪心中所想之事自是没脸同二女道来,只是无奈的叹口气道;“没什么,唉……” 李欣欣最是关心他的身体,闻言会错了意,急问道:“不会是师兄你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了吧?快让欣儿看看。” 李志豪摇摇头道:“欣儿别急,虽然师兄功力还没有恢复,不过身体肯定已经没有问题了,什么毛病都没有。”说着还做了一个自己很强壮的动作。 也真亏得他,内功是练武之人的命根子,要是换了一般的武林人碰到他现在这种散功的情况,最少有一半人会选择自尽了事,另一半多半也会捶胸顿足,痛苦不已。也只有他这怪胎,好像啥事都没有似的。 月华大眼一转,有些了然李志豪发愁的原因,说道:“公子,你不会是发愁如何向干娘提亲吧?” “咦?你怎会……”李志豪被月华那非凡的洞察力吓了一跳,随即想到她的神通广大,不禁抱着一线希望道:“小兄对此事却是有些打憷,不知月华有何办法没有?” 欣欣一听,娇嗔道:“师兄你真是的,这有什么,在我娘面前开门见山的直说就是了。” 李志豪难得红一回脸,有些羞涩道:“这……欣儿,师兄脸皮薄,只怕到时在师娘面前出丑,所以……” 欣欣与月华听了他这话皆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那眼神已经很清晰的表达了她们的意思:“若你的脸皮薄,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脸皮厚的了。” 李志豪有些恼羞成怒道:“你们干什么这么看我,难道我就不能脸皮薄一次吗?再说,这次可不是去见师娘,而是未来的丈母娘,有些紧张也是人之常情。” 欣欣被他这话说的小脸羞红,啐了他一下,不再理他,还是月华出来打圆场道:“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按照俗例,男方上女方家提亲,可没有说男方亲自上阵的,一般都是请媒婆去说。” “媒婆?”李志豪与欣欣异口同声道。 月华点点头道:“对呀,就是媒婆。” 李志豪啪的一声一拍大腿,兴奋道:“好主意,月华你这丫头真是聪明,竟为为兄出了这么一个好主意。哈哈……万事俱备,就缺媒婆了。” 月华不知想到了什么,也随着李志豪轻笑不止。 欣欣目瞪口呆的看着开心的师兄与月华姐姐,在她那单纯的小脑袋瓜儿里不禁冒出一堆问号:“不就是向娘提亲吗?用得着这么费劲?居然还要找个媒婆来,师兄直接去说不就是了。” 不过她知道自己一向把事情想的简单,不及师兄与月华姐姐的经验阅历丰富,他们想的一定错不了,也就未再多言。 李志豪属于行动派,想到就做,当下起身就要下山去找媒婆,月华急忙拦住他道:“公子你这么盲目去找不见得找得到,就算找到一个也未见得是个好媒婆,还是交给月华去办吧。” 李志豪奇道:“月华竟认得媒婆?” 月华撇着小嘴得意洋洋道:“公子这可就孤陋寡闻了,天下人谁不晓得咱们财神下属中有一支号称天下最专业、最出色、最优秀,说媒成功率最高的媒婆队伍。天下媒婆排行榜中前五名的可都是财神势力的人。当今皇帝御赐的天下第一红娘,媒婆界当仁不让的宗师级超级大媒婆你知道是谁吗?” 李志豪惭愧的摇摇头,被月华这一通猛吹,他还真觉得自己像一只井底的青蛙。 月华自豪的道:“正是月华的亲姑姑,史三八是也。嘿嘿……她老人家可是号称从未失手说媒不败的媒婆界传奇人物,皇帝老儿都求她说过媒哩。” 李志豪被月华这番天花乱坠的神侃说的热血沸腾,好像只要月华把她姑姑史三八请来,提亲这件事已然是板上钉钉了一般。 等等,史三八?这……这叫什么名字?疑问之下不觉就问了出来。 月华道:“公子有所不知,三八是我姑姑的绰号,想当年提起三八史翠翠江湖上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就是因为这个绰号太有名了,别人都忘记了姑姑的本名,也就这么当名字用了。” 欣欣好奇的问道:“月华姐姐,这三八是什么意思?好奇怪的绰号。” 月华一阵语塞,最后不确定的道:“这个……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能言善辩、神通广大的意思吧?” 李志豪才不管月华她姑姑的绰号古怪不古怪,当务之急是把人请来为自己说媒才是正经,当下转入正题道:“月华,你赶紧帮我把你姑姑请来,我这门亲事可就全拜托给你了。” 月华为难道:“姑姑人在京城,恐远水不解近渴。不如这样,月华在汝州城帮公子找一个当地最好的媒婆怎样?” 李志豪还能怎样,自是忙不迭答应了,月华匆匆告辞,下山去找媒婆,留下忐忑等待的李志豪与开心不已的欣欣。 自月华走入欣欣与李志豪的生活后,欣欣发觉笑声多了许多,她本来以为自己师兄就已经是活跃气氛的行家了,没想到加上月华姐姐后效果倍增,有时真能笑破她的肚皮。 而且月华姐姐来了后,师兄对自己的好不但未减还有增加之势,想来是因为觉得对她有愧。 月华就更别提了,把她当作亲妹妹般爱护照顾,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姐姐,愿意和月华与师兄在一起生活,这样的生活真的让她感觉很幸福。想着想着不觉轻柔的笑了出来。 原本因为分享心上人的那丝酸楚,早已忘到了九霄云外。 李志豪被欣欣动人心魄的绝美笑容迷的心神荡漾,情难自禁,伸手将欣欣轻揽入怀中。 要说月华这丫头的办事效率还真是快,骑着快马下山,只用了三个时辰就将媒婆请来了。 这位媒婆一进门把李志豪吓了一跳,她年约五十多岁,身材矮小干瘦,上身一身大红上衣,下身穿的是绿布裤,一张老脸抹满了花花绿绿的廉价胭脂水粉,打扮的象个千年老妖,脸盘不大,一张大嘴极为突出醒目。 李志豪这是第一次看到媒婆,以为这就是媒婆的职业装扮,倒也未太在意,迎上前道:“月华辛苦了,这位就是你找来的媒婆吗?” 月华脸色有些古怪,欲语又止的犹豫道:“哦……是的公子,这……” 没等她说完,性急的李志豪已经热情的对那媒婆道:“这位大娘请了,在下李志豪,这门亲事可就要拜托大娘你了。” 那媒婆听了,老脸笑的开了花,露出只剩下几颗黄牙的大嘴道:“李公子你就放心吧,凭我大嘴李二娘的能耐,这门亲事包在我的身上,保你没问题。”随着她的话语,从她那张大嘴中蹿出一股怪异的说不上来味道的臭气,熏的李志豪差点窒息昏倒。 李志豪这可感觉到不对了,不说别的,光是这张臭嘴,谁敢让她在自己面前说话呀,怎么可能是个好媒婆呢?月华这丫头在搞什么鬼?不禁看向月华。 月华收到目光,冲那媒婆道:“李二娘,你先到外面候着去。”那媒婆对月华似是特别敬畏,没敢说什么,乖乖出去了。 月华这才干干一笑道:“月华办事不力,请公子降罪。” 李志豪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丫头不是胸脯拍的山响对我保证找一个好媒婆吗?这就是你说的汝州最好的媒婆?” 月华道:“公子你听月华解释,月华一到汝州城就令那里所属的所有属下出门去找媒婆。可谁知道当地三十三个媒婆不是有病在床就是不在家什么的,只找到了这个李二娘。因时间太过匆忙,加之又怕公子着急,因此月华不敢耽搁,就带着这个李二娘先回来了。如果公子不满意,明日月华再去找一个回来。” 李志豪心说话:“这样的媒婆我能满意吗?”正要说话,刚刚练完剑法的欣欣迈步走了进来。 她一进门就道:“师兄,外面那个老太太是谁?欣儿在帮中从未见过。” 李志豪苦笑道:“那是月华找来的媒婆。” 欣欣高兴道:“啊,媒婆找来了,那还不快去找我娘提亲去。” “可是……这媒婆……”李志豪还待解释,欣欣已将他和月华拉出房门。 看着欣欣那喜悦兴奋的心急样子,李志豪和月华相视苦笑,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了。李志豪不禁暗自道:“听天由命吧,老天爷你可一定要保佑我李志豪啊。”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二十九章 都是媒婆惹的祸 四人一行,走至飞凤宫前,临到门口了,李志豪一把拉住月华的衣袖,凑到她的耳畔悄声道:“月华,这媒婆到底行不行?别再把事情给我搞砸了。” 月华苦笑道:“公子,月华的心里也没底。” 就在李志豪横下心来打退堂鼓的当口,欣欣这丫头竟然已经领着那媒婆行入了飞凤宫。 哪有女方自己带媒婆去见亲娘说媒的道理,李志豪与月华相视苦笑,事已至此只得硬着头皮上了,月华赶了上去,将欣欣拦了下来,自己领着媒婆,去见齐天凤,留下李志豪和欣欣在门口等候消息。 月华与李二娘求见齐天凤时,正碰上齐天凤在寝殿内批阅帮中文策,身边只有六凤服侍,月华暗自松口气,若不巧全帮头领都在的话,自己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总不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这个蹩脚的媒婆替公子说媒吧。 齐天凤闻知月华求见,自是应允,见月华带着一个稀奇古怪的老婆子来见自己,不由奇道:“月华,来见干娘有何事吗?这位是……” 还没容月华张嘴,那李二娘已拿出自己浑身解数,屁颠屁颠走上前去,一脸能吓死人的“媚笑”道:“我老婆子给大妹子道喜了。” 齐天凤被她这话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月华找来一个疯婆子来见自己,挥手阻止欲上前阻拦的六凤,问道:“不知这喜从何来?” 李二娘已然自来熟的走到她的近前,开口喷出一口臭气道:“有一位绝世佳公子看上了大妹子你家的千金,你说我这是不是给你送喜来了。” 齐天凤闻到她嘴中的臭气先自一皱眉,等听了她的话后,眉头皱的更紧了,转头看向月华。 月华已然没脸见人了,小脑袋瓜都垂到胸上了。 李二娘自顾自的口沫狂喷道:“大妹子你是不知道,这位公子真当得上风采绝世了,那小脸生的,唉,连我这老婆子看着都想流口水,面白如玉、目若朗星、鼻似悬胆、口若……(滔滔不绝中)。光长的好那是驴粪蛋表面光,这位公子的家世也称的上绝佳,出身书香门第,祖上世代为官,文采绝世……(滔滔不绝继续中)” 偷眼望见齐天凤满脸铁青的颜色,月华已经有了悬梁自尽的冲动,心中直叫完蛋:“这事要是办砸了,公子肯定饶不了我,我可怎么办?”可事已至此还能怎办,听天由命吧。 这李二娘真是把她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手比脚划,唾沫星子乱飞,把李志豪说的此子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神仙郎一般,听得齐天凤和六只小凤目瞪口呆,不知所以。 半晌,齐天凤突被一阵窒息的感觉惊醒,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运气屏住了呼吸,天知道这臭嘴媒婆说了多久,竟让自己屏气屏的有窒息的感觉,要知道她运起内呼吸,半个时辰不喘气也不会有感觉,她到底喷了多长时间? 齐天凤伸手一拦,蹙眉喝道:“停!你说了半天,到底是谁让你来提亲的?”心中暗自决定,不管是那个混蛋找来的这个臭嘴媒婆,她都一定要给对方好看,就算皇帝老子也一样,实在是太可恶了。 她真是被李二娘气昏头了,竟忘记了由月华领来的媒婆能是为谁来提亲的? 那李二娘被打断话头不怒反喜,心中暗自得意:“嘿嘿……老娘就不信在我大嘴李二娘绝世神功‘口水倾盆’之下你能招架的住,不过也算你厉害,让老娘说的口干舌燥你还是第一人,一般人用不了我几句话就搞定了。咦?我是为谁来说媒来的,坏了,说的太投入了,忘了。” 她想了又想还是没想起来,赶忙回头问月华:“小姐,咱们是给谁来说媒来着?” 月华头痛欲裂,不敢看面色铁青的齐天凤,目视脚尖,有气无力的道:“姓李,叫李志豪。” 李二娘忙道:“对,对,这位公子姓李,叫李志豪。” 齐天凤差点把满嘴的银牙咬碎,心道:“好你个混账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诚心羞辱本帮主吗?你给我等着,不给你点好看,你小子不知道师娘我的厉害!” 齐天凤气的咬牙切齿,她身后的六只小凤早已笑的花枝乱缠,快要昏倒了,她们早就猜到是李志豪那蠢蛋找来的这么蹩脚搞笑的媒婆来,也只有那家伙才能干得出这种蠢事。 齐天凤面上平静无痕,实则波涛暗涌道:“行了,这事本帮主心里有数,你下去吧。月华,你去把李志豪那混小子给干娘我叫来。” 月华一脸苦笑,应了一声,转身去找李志豪。 李二娘还待再说什么,被齐天凤凤目中射出来的一道精光吓的哆嗦了一下,赶忙追着月华一道走了。 再说宫门外的李志豪,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吊着,这滋味实在难受。终于,盼星盼月似的盼到月华出来了,赶忙上前拉住月华急道:“月华,事情怎么样?看你们在里面这么长时间,应该没问题吧?” 李二娘抢着道:“公子你就放心吧,有我李二娘出马,保你美人到手。” 月华气的瞪了她一眼,怒道:“你给我闭嘴,赶紧给我滚回汝州去。” 李二娘可是亲眼见到一班汝州城的头面大爷对这少女卑躬屈膝,她人虽有点傻,可还没傻的那么彻底,真有些怕眼前这位小姐,见这小姐发脾气了,屁也没敢放一个,在一个天凤帮众的引领下,灰溜溜的跑了。 李志豪立刻晓得事情可能出了问题,不禁急道:“月华,怎么回事,你倒是回答我,师娘怎么说?” 别看月华在别人面前是那般威风八面,在李志豪面前可又变成一副受气的小媳妇样子道:“公子,干娘没说什么,只是让你进去,要跟你当面说。” 李志豪抱着一丝希望道:“如此说来,师娘并未拒绝。” 欣欣急道:“师兄你真是的,娘什么态度你进去不就知道了吗?多问什么,走啦走啦,进去再说。”总算替月华解了围,不然月华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答复李志豪了。 三人进了齐天凤的寝宫内,一起见礼,见过礼后李志豪直起身来偷眼向上观瞧,就见自己师娘一张美绝人寰的脸蛋拉的比驴还长,尤其是盯着自己的眼神,着实有些诡异吓人。 李志豪心中打鼓,面上倒还没表现出来,上前一步又施了一礼道:“不知师娘找弟子前来有何事吩咐?” 齐天凤笑了,只是那笑容有点吓人,口中轻描淡写道:“豪儿,刚才那媒婆可是你找来说媒的?” 李志豪先替自己鼓了鼓气才道:“正是弟子找来的,弟子想娶欣儿为妻,请师娘应允。” 齐天凤面上现出一个调侃的笑意道:“哦?那是好事,既然豪儿想娶欣儿为妻,报一报家世给师娘听,也让师娘心中有数。不知你身价几何?能拿出多少聘礼聘金?” 李志豪事先没想到齐天凤会如此说,当场有些发蒙,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如实交待,神情有些尴尬道:“回禀师娘,弟子本来存下了几千两的老婆本,可没想到酒后闹事砸了富豪酒楼,反而欠下了月华四十多万两白银的债务。” 齐天凤一听可来了精神,说道:“豪儿你头上无片瓦遮天,脚下无立锥之地,拿什么娶欣欣?你用什么保证能够让欣儿生活的无忧无虑?” 欣欣张口欲言,齐天凤拿出做娘的威严喝道:“欣儿不得说话,娘在问豪儿呢。” 李志豪顿了片刻才答道:“弟子虽确如师娘所言一无所有,但弟子有一颗真心,弟子对欣儿的真心。” 齐天凤冷哼道:“真心?那月华丫头又是怎么回事?我看你是花心倒还差不多。” “这……这个……”李志豪哑口无言。 齐天凤句句话命中他的要害,让他根本无言以对,默然许久他把牙一咬,把心一横道:“弟子对师妹的真心唯天可表,请师娘明示,如何才肯答应这桩婚事。” 齐天凤略一沉吟道:“其实要我答应却也不难,第一我要白银十万两的聘金,聘金必须由你自己赚来,不得让月华帮忙;第二,我要一件天下独一无二的聘礼,聘礼我不具体指定,只要是独一无二的东西就好。怎么样这两个条件不算强人所难吧?” 欣欣这厢再也忍不住了,气道:“娘你怎能这样,这不是成心为难师兄吗?” 齐天凤道:“为娘怎是为难他,这都是一个男人应该为自己妻子做到的,不然他凭什么养家糊口,难道让欣儿随他喝西北风过日子?” “娘……”欣欣还待争辩。 李志豪伸手打断她的话道:“欣儿不要和师娘争辩,其实师娘之言句句在理,是师兄以前想的太简单了,错在师兄。” 欣欣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哽咽道:“师兄,你……” 李志豪心中暗自下了决定,毅然对齐天凤道:“请师娘给弟子两年时间,两年内弟子定再到天凤帮迎娶师妹。”转头对欣儿道:“欣儿别哭,再等师兄两年,两年内师兄定用大红花轿将你接走。这段时间,欣儿正好安心在这里随师娘练剑。” 欣欣哭道:“师兄不要丢下欣儿。” 月华在一边不知所措的干着急,心中被强烈的自责弄的难过的要死,都怪自己找来那么个该死的媒婆才将事情搞成这样。 齐天凤接道:“这话可是豪儿你自己说的,我就等你两年。” 李志豪没脸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安慰了一下欣欣后,转身一言不发的向外走去。月华急忙跟在他身后跑了出去,由于心里对齐天凤的决定有怨,连招呼也没打。 欣欣急叫师兄也想跟着出去,却被齐天凤拦了下来。 欣欣怒道:“娘你好没道理,你怎能这样对待师兄?” 齐天凤柔声道:“欣儿,娘这也是为你好阿。你现在还小,许多事情不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豪儿人品虽然不差,但他天性慵懒随性,若不激他一下,真不知将来你们会过什么样的日子。放心,娘只是在激他振奋,等欣儿将娘的飞凤剑法练好,就可以下山寻他了,这总行了吧?” 欣欣听了这话,怒气降了下来,疑道:“娘此话当真?” “当然,娘可受不了宝贝女儿生娘的气。不过娘可有言在先,欣儿不将飞凤剑法练成,可不许偷跑下山。” 欣欣吐了吐小舌头,俏皮的做了个鬼脸,心中暗道:“那可没准。”口中却道:“欣儿保证就是。”母女俩相视一笑。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三十章 我要赚钱 再说李志豪,窝了一肚子火气冲到马房,骑上黑风就走,也没搭理跟在身后的月华,月华见他那样子,更是不敢上前宽慰。 李志豪痛定思痛,师娘虽是有意刁难,却也说的没错,狗屁不是的他凭什么娶欣欣与月华?心中这么想着,不禁一股豪气涌上心头,他就不信凭他的才智武功,还搞不到区区十万两白银的聘礼不成? 驰出一阵,月华眼见李志豪始终沉默不语,心疼之下策马上前安慰道:“公子不要生气,此事都怪月华,聘金的事情就交给月华好了,公子尽管放心。” 李志豪猛地抬首,双目之中射出两道精芒,豪情万丈道:“男子汉大丈夫岂可靠女子帮忙起家,我李志豪要靠自己的力量。月华,我想独自闯一番事业出来,你愿不愿意等我?” 月华没料到方才还垂头丧气好似死了亲爹一般的公子才转眼间便变得如此豪情万丈,哪里适应得了如此极端变化,当场便傻了眼,只是茫然的点点头。 李志豪猛然下定决心,一把将月华曼妙的娇躯揽入怀中,重重的在佳人额上印下一吻,随即一声长啸,策马而去。 只留下月华傻呆呆的望着那一人一马渐渐远去的身影,星眸之中,尽是水一般的柔情。 待月华终于回过神来,猛然想起还有一桩大事,急忙策马追去,口中娇呼道:“公子等我。” 俩人同行至汝州城,约好共进分别前的晚餐,凭李志豪囊中那几个大钱,只能去吃路边滩,月华心中体贴无比,委婉说出做东之意,便在汝州最大的酒楼醉仙楼上,叫了一桌极品宴席。 这顿分别饭吃的真有些荡气回肠,香艳火辣,虽然明知道自己可以暗中相随,月华仍然控制不住,在饭桌上号啕大哭,李志豪心情激荡,不能自已,猛地俯身过去,大嘴紧紧啄住了樱桃小嘴,哭声立止,化作呢喃。 由此干柴遇烈火,离别饭局差点变成了月华的开苞大宴,幸亏李志豪心神坚定犹胜古人柳下惠,总算保住那最后一关,不然在月华千肯万肯并主动出击的情况下,俩人**已成定局。 临分手时,仍自娇羞难耐的月华给了李志豪一张一千两银票,说是借给他的本钱,李志豪情知自己囊中羞涩,也不推辞,反正已经欠下了四十多万,也不在乎多欠一千。 之后,俩人暂时分别,李志豪独自踏上了漫漫未知江湖路,去实现他的发财之梦。而月华呢,则调兵遣将,暗中保护照顾李志豪。 话说同月华分手后的李志豪见天色以晚,找了一家客栈投宿。 这一晚他整夜未睡,思索着未来的发财大计。 天亮时,当踌躇满志满怀信心的李志豪大摇大摆的从客房中出来时,脸上尽是得意的神情,显然昨晚的苦思已然有了收获。 李志豪按照惯例,早起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和黑风联络感情,拍拍黑风的脑袋,摸摸它的屁股,似亲热实轻薄一番后,独自上街。 来到大街上,李志豪先悠悠然晃到一间饭馆,美美的吃上一餐早饭,再买了一囊烈酒胯在腰上,结账时向掌柜的打听了汝州城乞丐窝的方向,然后上路去寻。 他也不傻,身无功力的自己如果碰上仇家,那是有死无生之局,有了这囊烈酒,总算多了一个护身符,就算死也能拉上几个垫背的。 循着掌柜的所说路线,李志豪一直向城西走去,出城又走了一刻时辰来到一间破庙前站定。 这间破庙显然荒废已久,门板早已被拆走,缺瓦残壁的大殿中一座缺胳膊少脑袋看不出是谁的神像下,横七竖八的躺了三十多个叫花子,大概因为时间还早,都没出门行乞。 李志豪迈步进了破庙,扬声道:“请问这里是不是丐帮的分坛所在,有买卖上门了。 在他进门时,有几个乞丐已经注意到了,不过没人搭理,这时听说有买卖上门,从叫花子堆里蹿出一高一矮两个人来,看那身法怎都入了二流高手的境界。 那高个叫花子道:“不知这位公子所提是何买卖?知道我们丐帮的规矩吧?” 知道找对了地方,李志豪暗自高兴,自信一笑道:“丐帮的规矩我不知道,不过我这买卖可算是大买卖了,只不知你们丐帮接不接的下来?” 那矮个道:“你可不要唬我们兄弟,大买卖我们见多了,有什么接不下来的。不过我们的规矩是三不接,―作奸犯科不接,二明抢暗杀不接,三心情不爽不接。” 李志豪心说话这前两不接还象点样子,后面那条是哪个屎人定的,简直狗屎不通,不禁有些啼笑皆非道:“何谓心情不爽不接?” 矮个理所当然道:“来人看不顺眼心情不爽,所托之事不顺也会心情不爽,总之一句话丐帮的爷们想接就接,不想接就不接,天老子也勉强不得。” 李志豪噗嗤一笑道:“有此一条,也难怪你们总也发不了家,这规矩是谁定的?在下佩服不已。” 那高个自豪道:“乃是本帮第九代帮主怒丐他老人家定的。” 李志豪奇道:“在下多问一句,现在的帮主铁头神丐是第几代了?” 两丐同时道:“韩帮主乃我丐帮第二十三代帮主。” 李志豪暗惊于丐帮的历史悠久,诚恳道:“能够在这诡异莫测的江湖中生存如此悠久岁月,丐帮确实不凡,我这笔买卖成功有望。不说废话,若这次丐帮与我合作成功,我愿付白银两万两作为酬谢,你看如何?” “两……两万两!你……此言当……当真?”两个乞丐同时结巴的惊叫出来,眼眸同时变成了元宝的形状,原本懒散的躺着一地的叫花子呼啦一下全都围了上来,破庙里象炸了锅一样热闹。 李志豪从容道:“骗你作甚,要骗也找有钱人。这事你恐怕做不了主,最好能让你们的帮主或能拿主意的长老来一个。在下在城中的鸿运来客栈住宿,等你们头到了,在下再来谈,时间有限,请抓紧,告辞。”说完一抱拳,转身离去,只留下满脑子发财了的一大群叫花子。 接下来的时间里,李志豪足不出户的窝在客栈中,一来不会引人注意,安全。二来,借着这段时间仔细的研究自己复功的方法。总算他天资聪慧,虽然内力没办法恢复,不过被他研究出在身无内力的情形下施展灵龟步的办法,虽然效果稍差,也非一般身法可比,总算多了一点保命的本钱。 他不知道,风平浪静的这几天的时间,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张无形的保护网,这是月华动用了她现时所能动用的所有力量组成的,其中有一流高手五人,二流高手二十余人,皆作各种装扮,隐身于李志豪身边。 而月华自己则带着紧急召来的财神三婢,易容化装后就住在了李志豪的隔壁房间,好就近保护。 财神三婢乃是月华贴身的丫环,说起千手仙子座下的金、银、铜三婢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气,金砖、银锭、铜钱,大概只有财迷的月华才会在小时候给自己的贴身丫鬟起这么烂的名字。 她们从小和月华一同长大,是破衣财神史爱财派在月华身边的贴身护卫。 单论武功比月华也只差了一筹,三人所组的一个名唤天网的暗器大阵,乃是江湖中有名的杀阵之一,足以以一当十,威力无匹。 更难得这仨丫头江湖经验丰富,要不是前一阵子月华把她们派出去办事,金少华也不可能暗算得手,这次为了保护散功的李志豪,月华发下了金色召集令(财神组织中召集令的最高级别,还有银级、铜级、铁级共四种),令她们三个用最快的速度赶来身边。 要说丐帮的办事效率还真不简单,身在数百里之外的帮主铁头神丐韩城闻听如此大单的买卖,用最快的速度将手中的事情处理完毕,日夜兼程亲自赶来,只用了不到十日就来到了汝州。 这天上午,一个乞丐来请李志豪,李志豪闻知丐帮帮主亲临,自是高兴,当下略作收拾,便随那乞丐一同前往丐帮分坛。 在他身后月华的两个丫鬟小金和小银(长大后的月华也知道金陀、银锭、铜钱难听,所以就叫小金小银小铜),化装成两个惟妙惟肖的小村姑尾随保护。 这俩丫头因为主子的缘故,从来都是眼高于顶,从没有过男人能入她们眼。 前些日子听传言说自家小姐给一个叫疯侠的人作丫鬟,心中还自不信,把那说此话的江湖人打成了残废,没想到小姐千里迢迢把自己三人调来却是保护这个看不出有什么好来的男子,才知道原来传言都是真的。 不觉心中都很纳闷,对于这个传说中自家小姐的主人也就是自己主人的主人,她们可是好奇无比。然而几天下来,她们失望了,根本看不出这位李公子有什么值得小姐倾心的地方。 一边跟着,小金一边偷偷对小银咬耳朵道:“小银呀,你说咱家小姐这是怎么了?竟然发出金色召集令召来这么多高手保护这个男人?真是不明白,什么时候小姐转性了,竟作起这等赔本的买卖。” 小银同样不解,发着牢骚道:“谁说不是,这人也不怎么样,比起以前那些上门追求小姐的名门公子差的远了,要相貌没相貌,要人才没人才,真不知小姐是怎么想的。” 小金道:“最可恶的是,他竟跟小姐最讨厌的丐帮那群臭叫花子来往,哼!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受史爱财的影响,财神势力的人都讨厌丐帮的人,财神与穷神,永远都是势不两立的。 小银道:“唉!别说了,万一以后小姐嫁了她,咱们才真的惨了呢,没听传言吗?这家伙咬人成性,发起疯来把追魂掌云九山咬的差点断气,娘呀,这以后的日子咱们可怎么活?”越说越悲观,两个丫头竟然禁不住的唏嘘起来。 倒霉的李志豪不知有人在他背后议论,在一路的喷嚏不断中,来到了那间破庙。 那引路的乞丐在庙门口高喊一声:“疯侠李公子到。”回身对李志豪道:“李公子请。” 对于丐帮的人知道自己的名号,李志豪并不奇怪,如果以消息灵通著称于世的他们调查不出自己的身份来历,那才真的奇怪了。 迈步进了庙门,只见这破庙明显经过了打扫,那座残缺的神像已经搬开了,大殿中腾出一片空地,乞丐们整齐的站成了两排,尽头一张木椅,毫无疑问,椅上坐的正是丐帮的帮主,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铁头神丐韩城。 李志豪走入大殿,拱手一礼道:“在下李志豪见过韩帮主。” 韩城是个有些斯文的三十来岁中年人,身着一身还算完整的青衫,相貌清濯,不象乞丐倒有几分似是落魄书生,眼神中透着智慧的神采,令人一见难忘,绝对是个不容小视的人物。 韩城起身回了一礼道:“久闻疯侠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幸会幸会。” 李志豪道:“韩帮主就别客气了,咱们还是说正事要紧。” 韩城道:“韩某正有此意,不知李公子有何大买卖要同我丐帮合作。” 李志豪将自己准备好的一张纸交给了韩城,口中道:“请韩帮主过目。” 韩城接过一看,以他的深沉老练,也不禁失声笑了出来,边笑便道:“高!实在是高!韩某在江湖上闯荡了二十余年,还从没见过李少侠这么高明的赚钱法子,韩某佩服,佩服。” 李志豪也不谦虚,得意的呵呵一笑道:“高明的主意还需有一个高明的合作者才能成功,我相信只有丐帮才能胜任这件事。不知韩帮主肯不肯答应这项合作?” “这么好的事情,韩某岂会推辞,这买卖丐帮接下了。” “好,祝我们合作顺利,大家发财。”说着李志豪伸出了右掌,韩城挥掌相击,算是击掌为盟。 韩城豪爽道:“孩儿们拿酒来,我要同李少侠预饮庆功酒。”自有两个乞丐应了一声,下去取酒。 李志豪赶忙拦阻:“别别,韩帮主有所不知,在下实在不能饮酒,请帮主见谅。” 韩城疑惑的目光扫向李志豪腰间的酒囊,李志豪也不解释,只是耸了耸肩膀。 江湖人颇多怪僻,韩城见多识广也未在意,豪爽笑道:“即如此酒就免了吧,李少侠且回去等候,韩某保证,一个月后江湖会为之轰动,丐帮会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 “李志豪信得过丐帮,信得过韩帮主,如此就拜托了。不多打扰了,在下告辞。” “那就不送了,李少侠慢走。” 李志豪转身就要走,突然身后一个稚嫩的声音道:“银子叔叔,等……等一等。”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三十一章 筹划 银子叔叔? 李志豪好奇的转头一看,就见韩城身后冒出一个脏兮兮的小脑袋来。 韩城喝道:“小黑不得无礼。”又对李志豪解释道:“这是韩某新收的弟子,倒叫李少侠见笑了。” 那小乞丐拉着韩城的衣摆道:“师父,这位就是在长安城送我银子的那个银子叔叔。” 李志豪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回事,只是怎么这小鬼会成为丐帮帮主的弟子? 其实这事的起因还是那块银子。 当时李志豪给小黑银子的场景被长安的几个地痞看到了,这几个地痞跟在小黑的身后,在一个人少的地方将他拦住欲强抢,正好韩城路过救了他,韩城喜欢他的精灵,又见他身架骨骼俱佳,便收为弟子。 韩城得知李志豪就是自己徒弟念念不忘的那个银子叔叔,登时亲热了许多,道:“如此说来,韩某还要多谢李老弟呢,不是你那锭银子,韩某还收不到这个好徒弟。” 李志豪也挺开心,毕竟算是故人,欣道:“韩老哥即称志豪老弟,怎么还自称韩某呢?” 韩城笑道:“兄弟说的痛快,那老哥我就不客气了,哈哈……以后兄弟有事尽管来找丐帮,老哥定不会让你失望。” 李志豪喜道:“多谢大哥。对了,皇帝不差饿兵,这是五百两银票,请大哥先收下。”看到韩城要拒绝,又道:“有道是亲兄弟明算账,小弟是与丐帮合作买卖,不是请大哥帮忙,按规矩是要先收定钱的,大哥一定要收下。” 听李志豪如此说,韩城也就不好再拒绝,毕竟他这事确实需要丐帮全帮上下一起活动,这才勉强收下。 李志豪又道:“今儿个头一次和大哥见面,小弟请客,请在场的所有丐帮兄弟吃一顿,这银票请大哥找人去买酒菜。”说着又递过一张二百两的银票。 韩城见李志豪如此豪爽,心中也自高兴,把他当作真正的兄弟,也不客气,叫了十名属下,出外采买。 这顿饭从中午一直吃到晚上,举座尽欢。 自此后,所有丐帮的人都当李志豪是自己人,为李志豪办事皆不遗余力。 只可怜了跟来保护的小金、小银。 这俩丫头在庙外一个隐秘的所在苦苦守候了整整一天,心中气死了这个混蛋公子,两张小嘴里自然更是没有好言好语。 在丐帮庞大而有效的通讯网络运作之下,短短的十数天光景中,一个爆炸性的消息迅速传播,天下为之震动。 新近轰动江湖的疯侠李志豪欲出售坐下神驹黑风的配种权,为示公平,特决定于八月二十二日在汝州城西关王庙举行一场卖种大会,公平竟价,价高者得。 本次大会由丐帮协办,有意竞价者需到丐帮登记,未登记者无参赛资格,且还有一项从所未有的举措,无论参加竟卖与否,所有入场参观者需付一两白银作为入场费。 这个消息象在滚油的锅中倒入了一瓢凉水,整个江湖象炸了锅一样,江湖人碰面已经不兴说“哥们吃了吗?”这类过时的话了,现在他们都说“走啊,哥哥(兄弟),买种去。” 一时间疯侠、丐帮、黑风、卖种、大会这些词汇成为了江湖上最新的流行词语,一向低调的丐帮这回可是借光大大风光了一回,成为近期江湖中最炙手可热的势力。 天凤帮乃是汝州城的地主,自然是头几个知道这个卖种大会的势力之一。 齐天凤看着手上报告,哭笑不得的笑骂道:“只有这个混账小子才能干出这种事来。”然后派出数十高手到汝州,一来维持当地治安秩序,二来暗中保护散功的李志豪。 与李志豪只有一院之隔的,暗中保护他的月华在得知这个消息时不巧正和金银铜三婢用饭,听到后一口饭呛到嗓子里,噗的一声全喷了出来,剧烈的咳嗽过后一脸崇拜的表情道:“公子厉害!” 弄的见惯了月华威严面孔的三婢惊的花容失色,以为自家小姐得了失心疯。 一直关注自己女儿心上人的财神史爱财看着手中的报告一抚长髯道:“这小子还有点头脑,嗯,如此还是再观察观察好了。” 要说有月华这样的女儿,财神爷这爹也不是好当的,无数名门公子,月华没一个看上眼的,眼见闺女已过二十,当爹的能不着急? 好不容易听说女儿有了意中人,偏偏是个会咬人撒酒疯的疯癫痴汉,竟然连自己得意产业之一的富豪酒楼都敢砸,当爹的可就更急了。 这段时日以来,史爱财别提多上火了,一天到晚叫嚣着要剥了那个骗走女儿芳心的混账的皮,直到这个消息传来,这才转了心思,拥有赚钱的头脑,是成为他女婿的最大条件之一。 天下第一富豪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史爱财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其中的财路,当即交待手下道:“立刻通知小姐,让她设法拿到这次大会的协办权。” 江湖之上,真正关注这个卖种大会的是五大牧场的人。 五大牧场其实更像是官府的势力,皆是大陈开朝定鼎的有功之臣,实力雄厚,大陈朝所有的骏马,几乎都是出自这五大牧场,大陈能够始终装备一只多达五万人的飞骑军,与塞外蒙古铁骑对抗,五大牧场居功至伟。 朝廷每年都要根据这五大牧场的马匹质量分别给以大量支持资金,因此,这五大牧场为了提高自己马种的质量,皆不遗余力。 当年黑风初现漠北时,他们都派出了最强抓捕阵容,奈何在黑风的精灵与互相拆台扯后腿之下,皆无功而返。 由于彼此实力相近,争斗了数十年仍然没能分出个胜负高低,这次听说那个以疯癫闻名江湖的疯侠要出售黑风的种,可是千载难逢的压倒其他牧场成为天下第一的好机会。 五位场主无不摩拳擦掌,誓要将黑风的种拿到手。五位场主的想法惊人的一致,皆把自己的老本都翻出来,欲同其他牧场一决胜负。 在波涛汹涌的江湖中还有一些人有另样的想法,其中以云九山为代表。云九山本是要带人来砸场子的,后来听说这场大会是由丐帮与天凤帮共同看场,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然而胸中一口恶气无论如何不能消去,暗中派出了四组暗杀高手前往,无论如何他不能让李志豪那个小子活的如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三十二章 近在眼前 李志豪近来的日子却可以用悠闲自在来形容,自从与丐帮将具体事宜安排好后,他一心一意的躲进房中,专心研究复功之道。 他先是小心翼翼的探索那些未知经脉走向与功用,然后参照由丐帮帮忙找来的各种医书,看能不能用这些未知的经脉来代替任督二脉行功。 这天是八月初十,距离卖种大会只有十二天时间了,李志豪仍在房中苦苦钻研复功之道。 突然院中先是黑风的一声警鸣告诉他来了外人,随即传来一个伙计的声音道:“李公子,有位女客求见。” 李志豪闻言以为是欣欣或月华,分别了十几天他还真有些想念二女,疾步跑出房来,拍了拍院中黑风的脑袋,兴冲冲打开院门,却见到一个陌生的漂亮少女,不禁愣住了。 这少女年约十**,穿一身白衣,领口处绣着两条别致的金线,身材娇小玲珑,秀美的小脸一副精灵相,一看就是个难缠的角色。 少女正是小金,她奉了月华的命令前来商谈协作事宜,没想到推门而出的这位李志豪李公子竟是这番模样。 为了复功,李志豪已经称得上是废寝忘食了,他提前买了足够吃十天份得干粮果品,窝在房中苦苦研究,渴了喝一口凉水,饿了吃一口冷饼,哪顾得上自己的仪表仪容。 现在的他两眼乌青,蓬头垢面,衣冠不整,胡子拉差,好一副狼狈的样子,也难怪小金看不上眼,换了任何一个正常的姑娘家一样不喜欢。 小金皱着眉头上下打量李志豪,心中暗自为自家小姐叫屈,天下无双的小姐怎么会看上眼前这个无赖呢?说他是无赖可能都还抬举他了,真是不能理解。 李志豪回过神来,掩下心底的失望之情,客气道:“不知这位姑娘找李某人有何见教?” 小金道:“财神座下婢女小金见过李公子,小金此来乃是代表财神同李公子商谈合作之事。” “财神?可是月华叫你来的?” 小金记得小姐的交待答道:“是老太爷亲自下令,不是小姐。” “姑娘请进。”李志豪虚手相请。 小金随在李志豪的身后走入小院,抬眼就看到了黑风,高傲神骏的黑风是如此的醒目,任何人都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看着黑风对那无赖一副开心讨喜的样子,不禁有些可怜这匹天下第一神驹,心中暗想:“黑风呀黑风,你可知道已经被你的无赖主人卖了,而且还是公开叫卖,天下皆知。老天爷,小姐可千万别嫁给这无赖,谁知道他哪天心血来潮再把我也卖了。” 推开房门进到屋里,正在向老天祈祷的小金一个不注意,一脚踩在了李志豪昨天扔在地上的香蕉皮上,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从小屁股与地面接触的感觉来看,地上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李志豪怎想到会出这种状况,慌忙伸手去扶。 羞窘难当的小金不理他的好意,看也不看他伸过来的手,左手撑地,一下蹦了起来,不过左手上传来的粘粘乎乎的感觉表明,手上肯定沾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李志豪尴尬的缩回手,随手抄起一把凳子请小金坐,小金这回不敢大意,仔细留意了一下凳面是否洁净,总算这把凳子是李志豪的御用座椅,除了上面有三个米粒之外还算干净,当下气哼哼的坐了上去,打量这间原本应该干净整洁的客房。 这一看,小金还真有些佩服李志豪了,佩服他制造混乱和忍耐混乱的能耐。 房中乱的一团糟,床上被褥翻滚,桌上摆满了医书和各种垃圾,地上就更别提了,可说是应有尽有,除了让自己滑倒的香蕉皮外,还有带着牙印的半个饼,三个苹果核,一只破鞋…… 那团黄黄的东西看不出是什么来,应该是自己手上沾到的东西。 李志豪嘿嘿一笑道:“不好意思,李某忙着练功,这房间有点乱。”说是不好意思,看他那一脸的自在神情,哪有半分羞愧。 “有点乱?如果这也能算是有点乱的话,那么猪窝都能称得上整洁了。”小金心中不屑的想道。 她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呆下去,因此直入正题道:“小婢此来是为了老太爷希望能够包揽公子的卖种大会的所有现钱交易。” “这话怎么这么别扭,什么我的卖种大会。”李志豪心中暗道,不过当着一个小姑娘也不好纠正她,只好道:“此话怎讲?” 小金道:“在公子的卖种大会上银钱交易肯定少不了,现金现银的太不方便,如此自然要用信用卓著,实力雄厚的钱庄庄票。老太爷的意思是请公子事先声明财神庄票为本次大会唯一指定银票,所有买卖都只能用财神庄票进行。当然了,既是交易,条件自是由李公子提出。” “又是我的卖种大会!”李志豪面色已经有些发青。 不过他听了小金后面的话,又一次感叹起史爱财那个黄金头脑了,连这都能想到,叫人想不佩服都不行。 依照当时钱庄的惯例,异地提取银两是要付两厘的火耗银,如此算来,如果按财神的这种提议,财神钱庄最少能赚上数千两白银。 李志豪想了想,觉得这个提议对自己的计划没什么影响,再加上自己与月华的关系,遂道:“以我和你家小姐的关系,还提什么条件不条件的,这事就这么定了,我马上同丐帮的人联系,叫他们传出这消息。” 小金记得临来时小姐的交待,虽疑惑一向精明计较的小姐怎么会做赔本买卖,但本着理解要服从,不理解也要服从的财神至上原则,还是道:“我家小……老太爷说了,生意归生意,交情归交情,我方愿以白银一万两作为交易的代价,不知李公子同意否?” 这下李志豪不用想也知道是月华交待的,心感月华的体贴,说道:“即如此也好,就从我欠你家小姐的帐上扣吧,如此我们就这么定了。” 小金见任务完成,马上告辞,出门转了一圈,经过简单的易容化妆这才返回与李志豪隔院的月华的院落。 月华见小金进门,马上急问道:“怎么样?李公子情况如何?”随即才注意到小金的一身狼狈,尤其是屁股上一片黑乎乎的污迹分外显眼,纳闷道:“小金你这是怎么了,身上怎会弄的如此狼狈?” 小金噘着小嘴委屈道:“李公子的房间又脏又乱,小婢这身狼狈都是在他那里弄的。不过看样子他人倒是精神十足,健康的很。” 月华还待再说什么,一直在外留意李志豪动静的小银推门进来道:“禀小姐,李公子外出了。” 月华道:“小银和小铜跟着前往保护,小金你与我到他房间看看。” 月华与小金连门都不用出,直接翻墙而过,院里的黑风见到十数日没见的月华,竟似认了出来,欢嘶一声,跑上前来同月华亲热。 月华也自开心,轻轻的抚摸着黑风那飘逸的长鬃,和它亲热了一阵,这才走入李志豪的房间。 在门口,小金就提醒月华进屋要注意脚下,打开房门,月华还是被眼前这从未经历过的壮观景象吓了一跳。 她微一沉吟,便对小金道:“小金,你我把这房间好好收拾收拾。”说罢,当先动手开始收拾起纷乱的木桌。 小金被小姐这一决定吓得不轻,目瞪口呆的看着平日里威严无比的小姐竟一副十足小女人样的同一堆垃圾奋战,为一个无赖打扫房间。 打扫房间?小姐可是连自己的房间都没动过手。 万分疑惑的她以为自己在做梦,不觉用力在自己的腿上拧了一把,剧烈的疼痛在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同时,也让她疼的啊得一声叫了出来。 月华听小金的叫痛声,诧异的回头看去,见小金呆呆的看着自己,樱桃小嘴张大的足以塞进一个苹果,不禁气道:“小金你发什么呆,还不赶快过来帮忙。” “哦,小婢遵命。”回过神来的小金答应一声,赶忙上来帮忙。 有小金的加入,收拾的进度一下加快了不少,毕竟月华这位大小姐可是从来没干过这种家务。运筹帷幄或仗剑砍人她倒是在行,拿扫把扫地她可就大外行了,把土撩起半天高,呛得她和小金不得不运气转成内呼吸。 小金看自己小姐竟帮倒忙,自己好不容易才擦好的窗框柜子转眼间又是一层土,不禁无奈的将她请到屋外,理由很委婉――放哨,以防李志豪突然返回撞个正着。月华一想有理,再加上她对于打扫房间也确实不在行,索性全部交给这方面的行家小金,自己跑到院子里陪黑风玩耍。 小金认命的挽起袖子大干起来。她想想也觉悲哀,凭她天下第一富豪的唯一千金的头号心腹丫鬟,在财神势力中也称得上两人之下万人之上呀。除了偶尔同小姐单独行走在外帮小姐洗洗衣物外,根本也没干过这等下人活。现在可好在这里…… 李志豪这次外出,是去找丐帮的人交待自己同财神势力合作的最新事态的。将事情交待完毕他并未多呆,径自返回客栈。 推开房门回到自己的房间,李志豪的第一个反应是进错门了,返身退出来仔细辨认了一下方位…… 没错,是自己住了十多天的房间,黑风还在院子里晃呢,怎么……怎么变样了。 马上第二个想法浮上心头,遭小偷了? 这更不可能,随即他就把这荒谬的想法打消。小偷没事干跑到这里帮自己打扫房间,太滑稽了,强盗也不可能,黑风没丢。 看着窗明几亮干净整洁的房间,诧异的李志豪将客栈的掌柜的喊来查问。掌柜的早得小姐打过招呼,一问三不知,只道:“李公子察看一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若没少此事就算了。” 能少什么,黑风都没丢,其他李志豪根本就算得上是身无长物了。 他也是个大马虎,想想掌柜的话也有道理,怕什么,不花钱有人帮忙打扫房间这是好事,索性不再深究,又叫了十天的干粮,一头扎进房中,继续研究他的复功之道。 八月二十二日。 这个注定要在江湖史上写下重重一笔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三十三章 遇刺 大会的筹办出了一些变故,丐帮主持这种大会的经验稍差加之对于参会人数估计不足,原本准备的场地只能容纳大约八百多人,可到了十七日这天来到汝州城的江湖同道人数已达到一千三百余众,远远超出了丐帮事前的预计,不得已之下只能将大会地点改在了汝州城西大约十五里地的将军坡举行。 将军坡占地约七亩,是一块微微隆起的坡地,坡度很平滑。相传当年岳飞岳元帅曾在此地练兵,故而得名。 坡上土石交杂地面极为结实,除了小草几乎没有树木存在,视野良好,坡顶有一块大约二十余丈方圆,一丈余高的石台,传说是当年岳元帅的帅台所在。 丐帮最厉害的一点就是人多,人多好办事,在决定将军坡作为举办地点后,立刻召集人马搭建场地。短短的十天功夫,也就是十月十九号这天,在两千余名帮众的努力下,用木栅栏把将军坡整个围了起来,并在石台上用巨木建起了一个高约三丈,方圆十余丈的简易高台。 由于赶来参会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为了避免当天出乱子,韩城临时变通,提前到八月二十号,便叫参会人员陆续开始进场。 经过丐帮不完全的统计,截止到二十一日夜亥时止,共有一千七百四十七个人交钱进入,申请竟买马种的共有十三人,他们每人各交纳了白银一百两的资格费。 至于这些人的食宿问题,那也好解决。江湖人早习惯了风餐露宿,会功夫的打坐练功,不会功夫的也自带了睡袋睡囊。 只要有赚钱的机会,就一定能看到财神爷的手下。将近两千人的伙食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七十多名财神势力的属下推着自制的餐点小车,环场叫卖,而财神赌坊更是露天搭起帐篷开赌,里面人头攒动,你嚷我叫的好不热闹。 就这样,在丐帮的努力经营与天凤帮财神势力暗中协助下,这个史无前例的江湖超级大聚会隆重的召开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大概这句话正是二十二日这天最好的写照。所有准备的工作都已完成,所有参观的人都到齐了,可偏偏这大会的主角没到。 巳时已过,还没见到李志豪与黑风的影子,到场的近两千江湖人开始呱躁起来,渐渐的骂声一片,急得看场的丐帮众人象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丐帮帮主韩城虽外表一片冷静,但内心也不禁暗叫:“我的兄弟,你在干什么?这不是诚心要你老哥哥我好看吗?你再不来,今儿个可就麻烦了。” 一大早李志豪就起来了,打了一桶清水,开始给黑风洗漱打扮,虽然有点卑鄙可耻,不过无论怎么说今天也是黑风的大好日子,怎能不好好收拾一下? 晨时刚过,李志豪骑上神骏无比的黑风,出门向着会场方向进发,一路上不时能看到三五成群的乞丐或者青衣少女,正是维持治安的丐帮与天凤帮的人。 因为时间还早,李志豪也不着急催赶,由着黑风悠闲的慢跑。 出了汝州城西门,又走出三里多地,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惊叫:“公子!小心!”正是一直随在李志豪身后跟随保护的月华。 李志豪立知有险,反应快极,没有丝毫迟疑,双腿一夹黑风的马腹,同时身子向右侧闪去,黑风也真精灵,与他配合的天衣无缝,随着他的势子一个拿手的侧跳,平平横移出近丈距离,李志豪的眼角余光看到两只长箭擦左臂飞过,看箭上泛着的茫茫黑光,可想是浸过毒的。 李志豪还没来得及庆幸,又是两只长箭射来。 伏于暗处的箭手显然极为了得,所选时机之毒之狠,恰好是黑风四脚将落未落之时。 快,快的肉眼难辨! 噗噗两声,两箭同时中的。 李志豪一声惨叫,巨大的冲力带得他的身形飞离马背,横飞出丈外,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溅起满天尘土。 月华发出一声凄厉的凤鸣,自马背上腾身而起,身法似电,娇躯划过一道虚影,掠过长空,直扑入暗箭射出的树林。 一把银弹激射飞出,耀出满天银光,这便是千手仙子从未在江湖上用过终极杀招天罗地网。 蕴满了元宝真气的七十余颗银弹无坚不摧,碗口粗的树干轻易打个对穿,细点的枝叶更被打得纷纷折断坠地,三声闷哼后是三声人体坠地的声音。 金银铜三婢生怕小姐有失,不敢怠慢,始终护在月华的左右。 月华身上从来不带刀箭,冲入树林后看到地上躺着的三个人,发狂的冲上去,挥掌就劈,啪啪十几记劈空掌下去,一个杀手已被打成了肉泥。 三婢哪曾见过月华如此暴怒,皆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上一口,见小姐红着眼睛又向另一个杀手打去,这才记得拦阻,奈何此时月华已经被恨意充满心田,喝了一声:“谁敢拦阻,杀无赦?”又不管不顾,猛劈剩下的两个杀手。 还是小金脑瓜比较灵活,叫道:“小姐,现在应该先去看看李公子的情形,万一还有救小姐您这样可就耽误了。” 这时就算月华她老爹来了恐怕也没有这句话好用,月华娇躯一顿,停下手来,一张满是绝望神情的绝世娇颜上,多了一丝企求与希望道:“公子还有救吗?” 本来都有些怨恨李志豪的三婢这时可全都暗自向老天爷祈祷,让那个无赖能够活下来,不然自己小姐恐怕…… 不敢再想下去的三婢同时点头道:“李公子福大命大,没准真的只是受了伤呢?” 极度的刺激使得月华脆弱的想得到他人支持,见三婢点头应和,不禁又生起一丝希望,掠身形展身法飘出林外。 月华踉踉跄跄的奔到李志豪倒地的地方,就见他姿势怪异的半躺在地上,两只黑灿灿的长箭插在背心正中,表情痛苦,嘴角带血,不知是昏迷还是已经完蛋了,总之一点动静也没有。 月华本来强制压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合身扑到李志豪身前,瘫坐在地上,将他头颈紧紧搂入怀中,口中悲鸣道:“公子……呜……你不能丢下月华不管呀……月华……”声音有若杜鹃啼血,好不凄凉悲惨。 金银铜三婢也为月华的悲声所动,皆面露悲容,纷纷上前劝阻,月华早已情绪失控,哪里听的进劝解,一边哭两只玉臂边不断用力想要抱紧李志豪,生怕他飞走一般。 其实李志豪虽然身中利箭,却没有死,之所以能够逃过这利箭穿心的死劫,还要归功于李志豪怕死的本性与养父七窍玲珑的谆谆教导。 原来李志豪幼年时在七窍玲珑的教导下有一个习惯,就是在自身几处要害上挂上一种由七窍玲珑特制的挡甲。挡甲共有四块,前心后背小腹后腰各挂一块,穿上宽大外衣,从外面是看不出来的。 不过自随天山异客练功后,由于欣欣老是笑话他整天穿着乌龟壳,为了维护他在欣欣面前正面高大的形象,他才忍痛脱了下来。 可这档甲乃是老乌龟亲手所制,再加上李志豪怕死的本性,所以一直都带在身边。这次散功后,他立刻就想起了这四块挡甲,暗自贴身穿戴好,以备万一。 可不要小看了这四块挡甲,里层半厘(相当于现在五毫米)厚的铁板乃是百炼的精钢所制坚硬无比,中层一厘厚的木板是由南疆铁树制成,木质结实刚硬,可挡刀箭,外层是一种产自西北名叫护魂树的树胶,这种树胶极具粘性,凝固后拥有无比的韧性,可以有效的缓冲兵器袭来的劲道,而且摸起来手感滑软,弹性十足,就象人的皮肤一般。 挡甲四角各开一孔由天蚕丝穿孔而过,方便系在身上。 由于这挡甲还是幼年时老乌龟为他做的,每块都只有成人手掌大小,只能护住要害而已,也幸亏神箭追魂向来自诩箭术高明,射人从来只射心口要害,两箭都刚好射在了他背心那块小小的档甲上,保住了他一条小命。 赵昆所使神弓名曰刺月,乃是天下有名的宝弓之一,射出的两只毒箭劲道之强,连续刺穿了挡甲的外中两层,总算被里层的铁板挡住,虽然李志豪保住了一条小命,却被这箭上的力道震的昏了过去,内腹还受了点内伤。 这还幸亏护魂树胶泄去了大部分力道,不然以他内功全无的身体,只怕不被利箭穿心,也要震死当场。 早在月华刚刚将他搂入怀中,并施展她那独一无二的大哭绝技时,李志豪就醒过来了。 他醒过来的第一感觉就是舒服,感觉头面浸泡在一双坚挺柔软的肉团中,仿佛间又回到了婴儿时母亲的怀抱一般,懒洋洋的不想动。 接着,月华的大哭提醒他抱着他的人是谁,马上母亲的怀抱变成了情人的怀抱,他就更不想动了,换了世上任何一个男人处在他这种情况下怕也会趁机享受一会儿美人怀抱。 他也没能享受多久,因为月华的怀抱越来越紧,紧的他已经无法呼吸了,他的脸整个贴在了月华胸脯上,鼻子被压的完全变了形。 这一刻的他终于知道最难消受美人恩这话当作何解了,确实不太好受。 终于,李志豪到达了屏气的极限,快要窒息而亡的时候,他开始有所动作了。 为了表明自己是刚刚醒来,避免被月华发现自己贪图她的怀抱,李志豪先是轻轻的发出一丝微不可闻的哼声,不过他忘了,他的头脸都深深嵌在月华怀中,发出那么一丁点的响声在月华的大哭声中是多么的渺小,所以想当然的四女都没听到。 接着李志豪又想用活动手脚来表明自己还活着,奈何由于月华边哭边抱着他不停摇晃,他手脚的那点活动,谁能发现,结果自然还是没人知道他还活着。 由于虚弱的身体加极度的窒息,李志豪已经没有力气再做更大规模的活动了,在窒息昏倒前,李志豪悲哀的想道:“难道老天爷真要亡我李志豪吗?那我宁可被那两箭射死,也不要这么窝窝囊囊的死,实在是……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谁也不知道,因为李志豪已经彻底昏过去了,来不及想,大概是悔不当初之类的,忏悔自己的卑鄙行径。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三十四章 大场面 就在李志豪将要成为史上第一个因贪恋温柔而窒息死在女友怀中的男人的时候,小金救了他,她突然惊叫道:“小姐!小姐!李公子中箭了,身上怎么没有血呢?”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月华的大哭嘎然而止,泪眼朦胧的她手忙脚乱的查看李志豪中箭的部位。这一看,发现了那奇怪的挡甲,不禁由悲转喜,又手按脉搏细查脉象,这才知道李志豪只是被箭上的力道震昏(实际是被她闷得),虽气若游丝,内腹受创,但总的来说没什么大碍。 这下月华破涕为笑了,手忙脚乱的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胸口的帮李志豪顺气,好一通忙乎,终于,李志豪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活过来了。 月华又哭又笑的又将他搂入怀中,激动道:“公子,你终于醒了,方才可吓死月华了?” 她这个动作才真的吓到了李志豪,心有余悸的李志豪惊慌道:“别……别……我……我再也不敢了,月华你饶了我吧。” 月华一听愣了,公子这说的是什么话?没喝酒怎么疯病又犯了?松开怀抱疑惑道:“公子……你……你怎么了?怎么说的话月华不太明白,什么不敢了?月华饶你什么?” 李志豪一震回过神来,心有余悸的看了那双峰所在的温柔乡一眼,暗叫好险,差点露陷,灿灿道:“没……什么,没什么,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月华正在掐我的脖子。” 月华星眸之中尽是劫后余生的大喜若狂,声音微颤道:“公子你……你觉得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李志豪望着月华泪水鼻涕弄花的一张绝美脸蛋,心中一片柔软,温柔的使袖子帮月华上的泪痕擦净,才道:“我没事,月华不要担心。” 月华羞答答的享受着心爱情郎难得的温柔,全不在意身边已然看得目瞪口呆的三个贴身丫环。 月华温柔的将李志豪从地上扶起,像个细心的妻子般为他将身上的尘土拍打干净,李志豪也没客气,安心的享受着她的服侍。 而与此同时,月华的身后,三婢则七手八脚的帮她收拾整理,这副场景看上去着实有些滑稽。 五个人正在官道上忙活的时候,韩城派来叫人的丐帮弟子找来了,来的是熟人,正是李志豪当初到丐帮汝州分坛是碰到的那个高个,他是丐帮汝州分坛的坛主高人一头林凡。林凡满头大汗的一路跑来,远远看到李志豪,不禁急得叫道:“我的李少爷,你老人家在干什么?会场那边都快炸了窝了,您再不去天知道如何收场。” 李志豪闻言答道:“林坛主,小弟在这里险些遭了人家暗算,耽误了一点时间,这便马上动身,你别急。” 这时林凡已经跑到近前,闻言大惊道:“什么?竟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是什么人如此大胆?李兄弟可曾受伤?” 李志豪摇摇头道:“不知道是谁,我倒是没甚大碍,不过跌了一跤,擦破点皮罢了。偷袭我的杀手应该在林中,咱们去看看。”说罢亲密的拉起月华的小手,俯身在她耳畔轻道:“谢谢你,我的宝贝儿。” 这是月华第一次听到李志豪如此亲密的唤她,小脸瞬间通红,聪明的脑袋瓜儿立刻停止工作,傻傻的任李志豪拉着入林。 进了树林,李志豪被眼前那三堆烂肉吓了一跳,神仙恐怕也认不出眼前这三堆肉的本来面目了,不禁疑惑的回头看向月华,却发现月华一张小脸隐泛红霞,一双动人星眸中没有一点焦距,显然在发呆。 后面的小金替主答道:“刚才小姐急怒过度,所以下手重了点。” “这……这是重了点吗?月华这丫头比我还狠哩……”李志豪苦笑着摇摇头。 跟在后面的林凡先是被三堆烂肉所惊,随即认出了刺月宝弓,不由惊道:“竟是神箭追魂赵昆,李兄弟在他的刺月神弓之下还能活着,真是了得。” 李志豪眼睛落在了神弓刺月的身上,随口问道:“那把弓叫刺月,很有名吗?” 林凡点点头,面色凝重道:“此弓名列江湖十大神弓的第三位,据说乃是两百年前的制弓巨匠采北海寒英精铁锻打而成。” 李志豪眼珠一亮道:“那岂不是很值钱?” “嗄?哦……确实值不少钱。”林凡没想到李志豪会这么问,愣了一下才回答。 一听说这玩艺值钱,现在已经成为一个标准财迷的李志豪毫不嫌脏,将肉堆中的刺月捡了起来,随手甩了甩上面的血肉,见甩不下去也就算了,顺手递给月华。 月华迷迷糊糊的接过手来,看的金银铜三婢大皱眉头,慌忙接手拿过来,小银小铜强忍恶心用身上带的手帕擦拭刺月。 小金则拿手帕给小姐擦手,月华随手把手帕抢过来去替李志豪擦拭手上的血迹,确认擦干净后,才让小金给自己擦。 此举令小金心中更是不平,她实在看不出这个李无赖有什么地方值得小姐对他如此的好。 李志豪心急卖种大会,加之这里也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了,因此招呼着五人出林上马向将军坡进发。 在路上边赶路李志豪边埋怨起月华来:“月华你这丫头也真是的,怎么也不留下一个活口,好问问是谁派他们来的?” 月华呵呵傻笑了一下道:“人家当时快要急疯了,哪还记得那么多。” 李志豪还能说什么,只得道:“算了算了,下回记得就是,不然公子我真的完蛋了,你找谁给我报仇去?” 这话月华可不爱听,急道:“胡说,公子你福大命大,注定会长命百岁。” 看着完全变了样子的小姐,三婢一路无语,默默为自己悲惨的未来默哀着,事情已经很明显了,看样子小姐与这个李无赖的好事是不远了,而作为小姐的贴身侍女,她们三个自然也就在劫难逃了。 一路急赶,只用了两刻时间,将军坡已在望。 远远的望见将军坡,只见黑压压的站满了江湖人,看样子这帮人已经非常的不耐烦了,叫骂声起哄声隔着这么远仍清晰可闻。 八月末的天气本就燥热非常,此时久等不耐的人们更是狂躁,济济一堂攒动的人头、眼珠子里透出的暴躁以及唾沫星子里喷出的嘈杂已经热烈的将这片空气填满,竟平地生出些许危险的气味来,火花似乎已在跳跃――主角再不现身,空气就要被怒骂与呵斥点燃了! 忽然,大会入口处的几个丐帮弟子看到了赶来的六道人影,不禁同时高呼:“来了!种马终于来了,快去禀报帮主。” 一个跑的最快的乞丐撒腿就往会场里跑,边跑边高嚷道:“来了!种马来了,各位!让开一条通路,种马来了,请让路,借过借过!” 李志豪在众人的前呼后拥之下,穿过人丛,在高台前下马,将黑风交给一个乞丐带到后台打扮,自己则与月华等四女拾阶上台,见到着急相迎的韩城,赶忙解释道:“路上碰到三个不长眼的杀手行刺小弟,因故来迟,请大哥恕罪莫怪。” 本来韩城还真有些怪李志豪,不过听他在路上竟然遭人刺杀,立刻关心道:“什么?竟有此事?兄弟没事吧?” “侥幸,有惊无险,倒让大哥担心了。” 韩城这才放心,笑道:“我的任务已了,剩下的可就全看兄弟你的了,我在下面看场子了,兄弟加油,可别当着这么多江湖人丢了咱们哥们的脸面。” 伴随李志豪一行六人的身形飞速移向高台中央,场下的热浪迅速降温直至悄没了声息,众人皆不由自主歇了口气,久等的不耐与愤怒随着主角种马黑风的即将出现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更为热切的期待――近两千多双眼睛齐刷刷的盯在了高台上久仰大名的疯侠身上。 李志豪登时傻了眼,尚未从急遽的安静中回过神来,又被这刷刷的目光聚焦个浑身上下不自在,心里头开始“咯噔”、“扑通”的胡来一通,脑子里却是一片眩晕,脊梁僵硬,腿肚子也开始发软打颤了――久居深山的他何时有幸见过如此之大的场面?脑中竟然紧张的一片空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在他眼珠一转,脸上硬生生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受的笑容来,献谄的望着月华,低声道,“月华,以我现在散功的状况,吼破嗓子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听得到,还是你来吧。” 月华那么精明的人儿早就看出她的公子爷有些怯场,本着凡事为公子分忧的原则,义无反顾的接下这个任务。 眼前这场面虽大,但在统御数万属下的月华眼中还算不上什么。 李志豪这声音虽小,但仍一字不落的落入金银铜三婢的耳中,这三个丫头不由更加鄙视他:“明明怯场怯得要死,偏偏还要找些理由出来,这样的男人真不知道小姐喜欢他什么?要是换了我,哼!才不会喜欢这样没用的男人。” 月华上前两步,提真气扬声道:“今日我家公子身体有些不适,累各位江湖同道久等,史月华代公子向各位陪个不是。现在!竟卖正式开始,有请十三位买家出场。 随着一阵热闹的锣鼓声,十三个穿着各异,但一看就颇有身份之人鱼贯走上台来。 接到月华眼神命令的小金拿着刚刚一个丐帮弟子提供的名单挨个介绍。 “这位是扬威牧场的齐场主,这位是连云牧场的郭场主……” 奇怪的是这十三位买家除了五大牧场场主外其余竟无一江湖人,听介绍什么湖广巨贾刘八爷,江南巨富陈三爷的根本连听都没听过,明眼人可以从中晓得这些肯定是化名。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有些有钱人不喜张扬,即使家财万贯也都藏着掖着,不肯让人知晓。 介绍完毕,这十三位买家按事先抽到的号数各自坐入自己的位置。 只听小金那娇嫩悦耳的嗓音突然拔高,爆发出惊人的气势道:“现在有请我们今天的主角――天马黑风!” 清脆的蹄声敲打众人的耳鼓,经过精心打扮的黑风风度翩翩从台后跑到台上。只见它毛色黑中透亮,颈间那长长飘逸的鬃毛随风摇摆,神骏中透出几丝优雅,野性中带着一点智慧,好不威风。 台下一片惊叹喘息声传出,而爱马成痴的五大牧场主更是因为第一次与这匹梦幻之马的近距离接触失态的差点流出口水。 他们心中暗呼:“这才叫好马呀,和黑风一比,自己场中那些所谓的骏马根本连驴都比不上。不行,这次说什么也要把它的种搞到手。”五位场主各自在心中暗暗发狠。另外那八位买主倒是镇静的很,虽眼中也有赞叹的神色流露,却远比不上五位场主那样热切得快要喷薄而出的渴望。 黑风应景似的仰首长嘶,那嘶鸣雄浑响亮,直透天宇,五大场主的眼神更加狂热,心急眼馋之色溢于言表,眼珠子似乎就要从眼眶中掉出来,而身形似乎也快要失去控制。 这时,小银开始宣读竟买规则,这规则是李志豪昨晚想好的,在路上又由月华给以补充。 规则大致如下:黑风将与竟买获胜的一方所提供的十匹母马交配,不论受孕与否每匹母马只交配一次。竟价采用完全自由、自愿、公平、公开的原则,只有一点,那就是每叫价一次,买家需将所叫数额的财神庄票取出摆在桌面上,以免发生买家恶意透支的现象出现。竟买底价为一万两白银。 规则介绍完毕,随着小铜有力的一声开始,一场激烈的出乎所有人想象的角力开始了。 齐场主和陆场主同时道:“白银一万五千两。”随即彼此怒瞪了对方一眼都怪对方不识像,抢了自己的风头。 紧接着来自湖广的贾八爷张嘴就把价格翻了一翻提到三万两。 来自江苏的张员外也不甘示弱,又长了一万。 那江南陈三爷小眼一眯道:“我出六万。” 一时间,最心急的五大场主倒成了局外人,只看这八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商人拼命的往上抬价,没过多久,竟已叫到三十多万两。 可把李志豪美坏了,这结果已然远远超出他事先的估计,原本他以为黑风的马种最多也就能卖个七八万两,哪想到这才盏茶的工夫,已经涨到三十八万两了,而且看样子叫价还远没有结束,八个商人这才刚刚淘汰了四个,另外四个现时战意正浓,打的不可开交。 正想着,陈三爷又把价格抬到了四十万两,他面前的银票已经堆的象小山一样了。 “四十万两!发……发财了,哈哈,如此一来,马上就可以迎娶师妹了,月华的债也可以还清,哈哈……爽也。”李志豪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嘴里喃喃道。 五位场主这边早傻了,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半路突然杀出这么八个程咬金来,以他们预计再贵十万两也应该差不多了。 带钱最多的郭场主倾尽所有力量也只能在短短的一个月中凑出二十万两罢了,本以为无论如何也是胜券在握了,谁知连人家的一半都不到,这不成了笑话吗? 虽然黑风好似近在咫尺,但在五位场主眼中却好似已经远在天边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三十五章 驴的年代 这时,台下前来参观大会的江湖人可不干了,江湖人与商人间的恩怨由来已久。 市农工商,自古以来商人的身份便是最低等的,即使是居无定所天下游荡的江湖人都看不起这些满身铜臭不知仁义没有廉耻的商人。 然而讽刺的是,现实中绝大多数的江湖人都在为这些比他们低了一层的商人工作,没办法,人是生活在现实中的,要吃饭过日子,处处需要银子。 平时就已经受够了商人给的鸟气的江湖人这时再也忍不住了,黑风乃是江湖人的马,凭什么要卖身于这些个臭商人,这简直是江湖之耻。 不甘心的人们开始燥动,有些人开始嚷嚷起来:“干,五大牧场是干什么的,丢咱们江湖人的脸,让几个奸商在这里逞威风,你们这帮废物。” “丢人呀,咱们江湖人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干你娘呀,拿钱出来跟他们斗呀。” “什么天下五大牧场,去死吧,江湖中再也没有五大牧场的立足之地了。” 听着台下传来的阵阵叫骂声,五位场主皆羞愧的低下了头,那种感觉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真的比死还难受。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五位场主,为了咱江湖人的面子,为了给咱江湖人争这口气,你们就不能想想办法?难道真的就让这八个满身铜臭的家伙把咱江湖人都踩在脚底下吗?” 又一个声音道:“如果你们一个不行,难道就不会合伙吗?这大会又没规定不让合伙竞买。先把十次配种权拿到手再说,至于你们怎么分就是咱们江湖人自己的事了。” 真是一句话惊醒梦中人,五位场主如大梦初醒般一扫刚才颓唐的样子,两眼放光的看向其他四人,见各人眼神中透露的意思相同,马上凑到一起商议起来。 五家总共带了七十八万两银票,其中郭场主最多二十万两,其次为唐场主十八万两、王场主十五万两、齐场主十三万两、陆场主十二万两,五人一合计,共同叫价,到时分摊到五人头上,配种时各出两匹母马。 他们商议时,那边已经争出了结果。来自云南的金大掌柜以六十三万两的天价力压其余七人,正自洋洋得意,那副小人得志的可恶嘴脸看在五位场主眼中分外刺眼。 就在小金扬手准备宣布获胜者为金掌柜时,五人中年纪最大的齐场主代表开口道:“且慢,我们出六十四两。” 随着这高亢的声音,台下由骂声一片转为了热烈的欢呼声。 “好样的,决不能输给奸商。” “五大牧场,江湖的骄傲。” “……” 五位场主这下可得意了,五双大小各异的眼睛齐刷刷盯在金掌柜脸上,示威的意思极为明显。 那金掌柜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看来六十四万两对于他来说也快到极限了。他考虑了一下,随即抗议道:“史大小姐,他们这算什么,哪有五家联合竟买的,这不合规矩吧?” 月华镇定自若道:“本次大会并无不许联合竞买的规矩,如金掌柜不满,也可拉人合伙。” 金掌柜回头看看其余七个买家,可能是刚才这几人叫价叫出真火,尽都怒目相视,无人理他,他犹豫再三,似是下了决心,咬牙道:“拚了,老夫就不信斗不过区区五个马夫。我出六十四万五千两。” 他这话可实实在在的彻底激怒了五大场主,他们心里把这金胖子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然后还是齐场主代表发言:“六十五万两。” 金老板看样子也急了,将口袋中剩下的所有银票都翻了出来,数了数全堆在桌上,狂嚎一声:“七十万两,哼!我就不信斗不过你们几个。” “七……七十万两?”李志豪的心脏已经快要受不住金钱带来的冲击,仿佛马上就要冲出胸膛一般。 台上台下一片安静,但看五位场主如何反应,这已经是胜负的关键了,很明显金掌柜倾其所有,没钱了。 “七十万两?”五位场主这时也含糊了,五人的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七十八万两,而且这几乎是五大牧场所有的流动资产的总和,为了黑风的种,值得吗? 五人犹豫的彼此看着,谁也拿不定主意。 金掌柜看五场主犹豫的样子,得意的哈哈大笑几声,故做豪迈道:“为了黑风的种,老夫不惜倾家荡产,区区七十万两又算得什么?这份豪气岂是几个马夫可比,江湖人也不过如此,哼!史大小姐,还不宣布我金百万获胜吗?” 这句话得罪了所有的江湖人,数千张嘴同时高声叫骂,那气势疯狂至极,有些人更是横下心来,准备大会结束就暗中把这混蛋金掌柜做掉,让他敢不把江湖人放在眼里。 插一句话,别看这场卖身大会一下子来了六千多江湖人,实则里面大多都是些游手好闲好热闹的浪人独行客之流,其中黑道混混为数最多,来自天南海北,此来只是凑凑热闹长长见识,没几个成气候的人物。 想想这才正常,那些成名人物和各大组合谁有闲工夫关心一匹马的种,顶多也就派些耳目前来探探消息,并未重视。 五场主这下挂不住脸了,带钱最少的陆场主道:“各位兄台,这口气兄弟无论如何咽不下去,小弟带钱不足,可否由郭兄先替小弟垫上,小弟这就立下字据,回牧场马上奉还。” 齐场主道:“是呀,斗了几十年我们五大牧场也该是团结合作的时候了,这混蛋竟敢如此侮辱咱们,无论如何也要教训教训他们。我看这样,郭、唐二位老弟先为我与陆老弟垫上,回头差多少我们再补,你们看如此可好。” 郭场主和唐场主不愧是江湖同道,心齐得很,一头道:“就依齐老哥所言,自今日起五大牧场结下兄弟联盟,一辱共辱,一荣俱荣,再不做互相扯后腿的事了。” 王场主应和道:“壮哉,我王天鹏举双手赞成。只要我们五家齐心,哼!天下马市还不是任我们操纵。管他是一方之豪还是大商巨贾,买马还不要看我们的脸色,那时钱财还不滚滚而来,如此,我们现在花多少钱都值了。就用黑风的种作为我们五大牧场结盟的信物吧。” 想象着未来光明的钱途,五位场主皆双眼放光。就在月华张口要宣布结果时,齐场主高喝道:“且慢,我们出七十万五千两。” 本来兴奋得两眼冒光的金掌柜刹那间瘫坐在椅上,口中喃喃道:“输了,没想到我金某竟输在了五个马夫的手上,我……哇……”羞怒攻心之下竟喷出一口鲜血,当场昏了过去。 台下立时爆炸出一片歇斯底里的欢呼,在场的所有江湖人都疯狂了,他们不之所云的狂叫着,情不自禁的舞动手臂和身体,为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而狂呼大叫。 没错,这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江湖大捷。 以往,江湖人总是在内斗,打来打去还不是自己打自己。 这一次,五大牧场代表江湖一举击败了来自外人的挑衅,为所有江湖人争了光,他们自是为之高兴,自是为之狂喜。 痛快,实在是痛快,所有人都认为自己花的五两银子值了,能够亲眼目睹这场空前绝后黑风之种保卫战,他们深感荣幸。 就这样,一场疯狂的卖身大会就在这疯狂的场面下结束了。 短短几日间,五大牧场联合阻击八大奸商,将黑风那价值七十余万两银子的珍贵无比的种子留在了江湖的消息,以风的速度迅速传播,一时间五大牧场的威名直上九重天,甚至有些盖过了四大势力的势头,不能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各种江湖人送来的诸如“江湖捍卫者”、“武林卫士”之类的牌匾锦旗挂满了五大牧场的墙壁。 而身为本次大会主角的疯侠、黑风、财神组织和丐帮自不待说,随着水涨船高,声威更上一层楼。 尤其是黑风,它被整个江湖公认为是江湖之马,江湖的象征,并借此次大会一举拿下了天下第一大种马这个称号。 对于这场在江湖史上留下重重一笔的卖身大会,后人给以了极高的评价,一致认为只有用空前绝后这四字才能形容。 然而这场卖种大会对于后世的深远影响,却着实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斗争了数十年的五大牧场在这场大会后立书结成同盟,共同把持操纵马匹价格。 在之后的近百年间,原本只需要五十两银子的良马价格翻了五倍,从二百五十两起步,而拥有黑风血统的宝马级更是动辄数千两,甚至拉车的驽马也要近五十两白银。 一时间神州马贵惹得天怒人怨,江湖人纷纷骂五大牧场是奸商走狗,剥削江湖同道。 奈何五大牧场背后有官府撑腰,五位场主身上都有世袭官爵在身算是半个官人,何况他们本身也是实力雄厚,哪家牧场都是护卫数千,其中更是不知高手几多,他们不主动惹事,大家已经阿弥陀佛了,谁还敢去招惹他们? 大家也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认了! 何况人家也有话讲,嫌马贵,你们骑驴呀? 一些小帮小派的不在乎自己形象,还真就骑上驴了,其中以一个叫黑驴会的黑道小帮派为代表,会中坐骑一水的黑毛小叫驴,全帮出动抢地盘打群架时,数十头毛驴一拥而上,那气势可不比骑马小多少。 场边毛驴“哦啊”叫声比杀场中的喊杀声与惨叫声还要惊人,倒也别有一景。 再后来,一些侠客侠女也纷纷以驴代步行走天下,没办法,马匹太贵了,除了少数有钱有势的富商巨贾江湖之豪外,驴成为了天下人的主力坐骑。 马从此成了奢侈品,成了身份地位的象征,就连一些世家子弟出门时也是自己骑马,其余仆众皆骑驴跟随,倒也显得他们高人一等。 这段对于江湖人乃至天下人来说都有如梦魇的黑暗时期,被后世野史记载为驴儿横行的年代,简称驴的年代。 作为开创了一个时代的始作俑者,李志豪自然也随之野史留名,名传千古。 很多兄弟说新版改动不大,老楼苦笑,前20万字改动确实不大,也就删改了4万左右的样子,可后25万字几乎全都废掉了…… 如果兄弟们不信也没关系,等以后有工夫,老楼会将旧版的后续部分贴上来给大家看看,随便一比较,就知道老楼同志的牺牲有多大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三十六章 超级骗局 大会结束后,由月华作保,五位场主将十万两银票作为定金交与李志豪,双方约定好十日后在天凤帮总坛见面,之后各自道别。 兴奋的李志豪立刻邀请韩城与丐帮众头领一同到汝州喝庆功酒,可碰巧韩城有急事不得不立刻赶到河北河间去处理。 李志豪甚是不舍,性格豪爽的他掏出了远超约定的五万两银票硬塞给了韩城,直道大家兄弟有钱一块花。 韩城百般推辞无效,无奈的收下了,心中已将李志豪当作了真正的兄弟。 兄弟二人依依惜别,李志豪与月华四女一同上路。 路上月华怕再有杀手偷袭行刺,四女仍是前后左右的将李志豪围在中间。 这一路不时碰到参加大会的江湖人,这些人的狂热兴奋劲还没过去,尽都开心不已,三五一群高声谈论刚才那场没有刀光剑影的大战,见到疯侠、千手仙子和黑风皆恭敬的施礼,或让道或减速绕行,以示对他们的敬畏。 因为大会结果比预想中超出了十倍有余,李志豪开心的象个傻瓜般在回汝州城的路上笑个不停,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实在是要多没德行就有多没德行。 好久没同李志豪斗嘴的月华见状不禁嘴又痒了,忍不住嗔道:“才不过七十多万两银子罢了,公子也至于笑成这样?” 三婢闻言在一旁连连点头,她们都认为小姐终于清醒过来,认清了李无赖的真面目,这下好了,小姐应该不会嫁给这讨厌的人了。 李志豪心情大好,毫不在意月华话语中的刺儿,理所当然道:“七十多万两,哈哈……发达了,马上就可以到天凤帮迎娶欣儿了,月华的帐也还清了,等把欣儿搞定,再到你家向你爹提亲,如此一来,我心中最大的一桩心事就可以解决了。当然开心,当然高兴了。” 月华听心上人说马上要上自己家提亲,任她聪明绝世总归也是个深陷情网的小女子,登时娇羞的再也说不出话来,一片红霞飞上绝美的脸蛋。 小铜年纪最小,性子最急,气不过李志豪那份得意,再加上自家小姐不争气,被人家两句话就说得找不着北了,登时忘记了小姐事先的交待,一语道破天机道:“有什么好高兴的,要不是我家小姐神机妙算,巧布妙局,就凭你那点本事能挣这么多钱?” 这句话就算白痴听了也知道此事有古怪,李志豪脸上的笑容登时敛去,把脸沉了下来问道:“月华,你这丫头做了什么手脚?” 别看李志豪平时嬉皮笑脸的没个正经,可真当他不高兴把脸沉下来时,那种深沉可也挺吓人的,最起码月华就有点怕。 月华畏畏缩缩的看了李志豪一眼,从没看过公子这么严肃过,然而马上她的心又不争气的跳个不停。 “公子这样子好是帅气。”月华陶醉的想着。 李志豪看月华那越见痴迷的眼神就知道,这丫头脑袋里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但肯定没想自己刚才的问话,更是生气,眉头都皱了起来,大声道:“月华!我在问你话,你又想什么呢?” “嗄?”月华回过神来,这才感觉懊恼,本来不想让公子知道的,都怪小铜那个笨丫头,越想越气,狠狠得一眼瞪向出言惹祸的小铜。 其实小铜那话儿刚刚出口,就意识到自己闯祸了,看到一向威严但和善的小姐第一次用那么恶狠狠的眼神瞪向自己,当下就慌了手脚,不知所措。 小金小银想要帮着说句好话,也被月华那少见的怒火吓到了,只得暗中为小铜祈求老天爷保佑。 老天爷还真的挺保佑小铜的,它派下了一个能够降住月华的李志豪来。 李志豪见月华这丫头不理自己,还用凶恶的眼神威胁那个告密的“污点证人”,当即替小铜出头道:“月华你看小铜干什么?还不老实交待,小铜举报有功,一会儿公子我还要奖励她哩,不许你吓唬她。” 这才叫一物降一物,虽然李志豪在李欣欣面前没一点办法,可到月华这里却办法多多,尤其是他正经的时候,月华几乎对他言听计从。 不敢再瞪小铜,月华无奈又拿出那最后的绝招,拉起李志豪的袖子撒娇道:“公子,月华这么做也是要帮你,你……你听了后可不能生我的气。” 这可开了三婢的眼界,没想到小姐竟然还有这么一副娇媚神态,有记忆以来即使在老太爷面前小姐似乎也从没这样过。 一旁躲过一劫的小铜虽然还是不理解小姐到底怕李无赖什么,但她这时真的有点感激这个无赖了。 李志豪拿月华这招没辙,叹口气道:“从实招来。” 月华俯身在李志豪耳畔轻声细语的如此这般一说,那亲昵的样子别提有多香艳了,如兰的气息随着动听的声音一起钻进李志豪的耳中,也钻进了他的心中,让他一阵心猿意马。 不过当月华的话进入他的大脑,他的大脑反应过来时,什么心猿意马旖旎心情都没了,他一个没坐稳,差点跌下马来,吃惊的道:“什……么?你这丫头竟然……竟然找……唔唔……”原来月华怕在官道上隔墙有耳被人听去,伸出纤纤玉手捂住他的嘴,急道:“公子这事可不能说出来,搞不好会出大祸的。” 李志豪狠狠瞪了月华一眼,不过月华说的确实有道理,如果这件事被江湖人知道,那恐怕整个财神势力都会受到牵连而分崩离析,这才把一口气憋在心里,准备回到客栈中再找这丫头算账。 到底月华干了什么? 其实这场卖种大会根本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要骗的就是五大牧场那五个大傻瓜场主。 月华在得知李志豪要举行这场卖种大会时,聪明的脑袋瓜儿马上就想到如果只是这么个卖种大会,李志豪恐怕赚不了多少钱。 心疼心上人的她立刻开始组织人手,找来八名手下经过精心演练,在卖种大会上演出了那一幕精彩的好戏。 从台上演出到台下起哄支招,无一不是月华她事先策划好的,别忘了,财神庄票可是本次大会唯一指定银票。那么五位场主手上有多少实力,月华还不是清清楚楚。 而八奸商都是月华的人,想拿出多少财神庄票就拿出多少,反正是她自家印的。 一切自然都在她手掌之中。 回到客栈,李志豪坐在椅子上,气呼呼的看着月华,心中考虑要怎么收拾这个狡猾又胆大妄为的丫头。 月华精灵的看出李志豪心里不爽,虽有些不解,但自己没征得公子同意就暗中插手,总也不对,心虚之下陪着小心道:“公子,你就别生气了,月华以后不做就是了。” 李志豪看了看三婢,觉得在这三个丫鬟面前还是给月华留点面子,当下语重心长的道:“月华,我知道你这么做完全是为我好,甚至不惜担上破家的风险。可是……可是赚钱要赚得明明白白,不能赚黑心钱。五大牧场做的是正经生意,赚的是辛苦钱,你这么一弄,可叫人家如何过活?” 月华委屈道:“人家只是想帮公子,没想那么多。月华知错了……”说着眼圈竟然红了,大有马上下雨的意思。 这可把李志豪吓了一跳,他还真怕了月华那种哭法,尤其是当着月华的丫鬟,这还了得,趁着三婢在月华身后看不到,赶忙打住,安慰道:“好好……我不说了,这事先这么着吧,我再想办法补偿五大牧场。今天也都挺累的,不如月华你们先回房收拾收拾,晚上一起吃饭,公子我请客大吃一顿。” 月华心中偷笑,心说不怕你唠叨,这时的她可是深晓柔能克刚这道理,演技已臻出神入化之境。施礼告辞后,得意的带着三个丫鬟回到自己的院落。 进了房小铜赶忙请罪道:“小婢多嘴,请小姐惩罚。” 月华心情不错,闻言摇摇头道:“算了,公子既说不怪罪你这次就算了。如有下次,本小姐可就要二罪并罚了。” 小铜应了一声。小金见自己小姐现在似乎心情不错,壮着胆子问道:“小婢一直有一疑问,斗胆想问小姐,如果小婢说错了,请小姐不要责罚。” 月华点头道:“说来听听。” 小金有些迟疑道:“小婢实在不知小姐到底喜欢李公子什么?”顿了一下见月华脸色没变才壮着胆子继续道:“李公子相貌才华皆属一般,以前追求小姐的名门公子比他高明的多得很。他的武功更是稀松平常,恐怕连小婢等都稳能赢他,所以……所以小婢实在……实在不解。” 月华听了并未生气,自己看上的人又岂是一般人能看出好来的,微微一笑道:“我与你们三人一直以来情同姐妹,从未将你们视作外人,这话便答了你们吧。”调整了一下思绪,然后轻声道:“你们看到的只是表面的东西,的确,比公子英俊有才的人本小姐见的多了,可是又有几人能有他那样的真情真性,只有他……”说到这俏脸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再说下去,转变了话题:“至于公子的武功……天凤帮六只小凤你们听说过吧?” 三婢同时点头,当然听说过,作为江湖中最有名的几个丫鬟组合之一,她们可说已经闻名已久了。 月华又道:“你们觉得她们武功如何?” 三婢迟疑了一下,小金有些不确定道:“听闻她们的六凤擒龙阵乃是武林一绝,从未有人能够闯过,应该很不简单,不过我们也不弱,小婢想大概在伯仲之间。” 月华嘴角挂着一丝神秘笑意道:“如果我说公子不但孤身一人在留手的情形下闯过六凤擒龙阵,还将六凤点倒在地,你们信吗?”每次回想起当时李志豪破阵的情景,她总是忍不住心头的笑意。 三婢坚定的摇摇头。 月华又道:“那如果我说他赤手空拳大闹天凤帮,震伤帮主齐天凤还把六凤中的大凤吓得卧床不起,你们信吗?” 开玩笑?就凭那个无赖?这怎么可能? 三婢再次坚定的摇头。 月华笑道:“没关系,反正过几天我们就要上天凤帮了,到时你们自己去问六凤吧。好了,我们收拾一下,准备晚上吃公子一顿,这顿可不能便宜了他。” 这下,三婢对李志豪的好奇达到了顶点。她们真的难以想象就这个平凡的象个混混的男子竟能做出如此惊人的事迹来,这……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三十七章 初哥亲热 李志豪现在称得上财大气粗了,选在汝州最大的酒楼醉仙楼请月华她们吃饭,本来他还想叫上丐帮的人一起庆祝,奈何月华对丐帮的人甚是反感,坚决反对,这才作罢。 这顿饭吃的是醉仙楼的几大招牌菜,其中最让李志豪满意的是一道叫做金玉满堂的菜肴,其实就是鸡蛋加豆腐,只是不知道大厨是怎么做出来的,那味道真是绝了,吃的李志豪直呼绝世美味。 不过结账的时候可把他吓了一跳,这盘金玉满堂竟然要了他五十两银子。 对于做菜李志豪是个外行,可再外行也知道鸡蛋和豆腐的价格,不禁有些怀疑这是月华这个财迷心窍的丫头故意拿刀宰他。 月华自是大呼冤枉,赌咒发誓说决非自己做的手脚,然后趁机笑话李志豪是土包子,不知道当今的行情,把这道金玉满堂夸的是天上没有,地上独一的至极美味。 李志豪被她说的晕头转向,无奈之下只得认头,伸着脖子被这醉仙楼狠狠的宰了一刀,一顿饭吃去了李志豪七百多两银子,心疼的他暗自捶胸顿足,嘴上大呼黑店黑心肠,迟早会倒闭。 月华与三婢被他的样子逗得花枝乱颤,笑个不停,三婢在心里暗自承认,如果没有成见的话,这位李公子倒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这顿庆功饭就这么开开心心的过去了,五个人里四个人开心那一个人的郁闷自然可以忽略不记。 回到客房,月华把三婢打发回各自房间,她自己则留在李志豪房中谈天。 房内就剩下李志豪与月华两个人了,不知道为什么,李志豪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和月华聊天怎么都不能集中起精神来,自己的目光老是不自觉的飘向月华胸前那高耸之处,看着那**之处随着呼吸时起时伏,令人心生歧念。 算算李志豪已经和月华交往了三个多月,俩人间相处一直守之以礼,月华这丫头其实早就在心中暗自抱怨,抱怨公子是块不解风情的大木头,难不成亲热还要让自己主动不成? 她已经集尽诱惑之能事了,这木头竟总是无动于衷,害她以为自己在他的心中没有吸引力。 没想到分别半个多月后,这木头竟有开窍之意,今晚他的眼神老是有意无意的飘向自己胸部,开心之余,月华说话间突然娇媚的伸了个懒腰,把小胸脯挺的笔直,看的李志豪呼吸差点错位,连喘数声,还偷偷吞下一口分泌过多的唾液,只是那咕噜一声又怎么瞒得过耳力超群的月华呢。 这妮子心中更乐,突然故作娇羞的问道:“公子,你……你干么这么看着人家,看的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李志豪登时老脸通红,这种情况如果换成一般人,不外乎两种处理方法。一种是知道女方已经千肯万肯,自是打蛇随棒走的趁机展开攻势。第二种是胆小的人,听了这话赶忙否认,然后继续的不解风情下去。 问题是李志豪不是一般人,他也做出了一般人绝对做不到的蠢事。 他犹豫了片刻,然后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对月华道:“月华,我……我想摸模你的胸部。” 月华差点被他气吐了血,要摸你就自己过来摸吧,还问什么? 最可恨的是这木头竟然问的这么直接,这……这可让月华这个大闺女如何回答,拒绝的话,这傻子只怕以后再也不会有勇气和自己亲热,可如果就这么答应,却又显得自己太不矜持了。 怎么办? 月华觉得头痛无比。 左思右想,心肠百转,未来的幸福战胜了女儿家的矜持。 “索性今天就陪着傻公子犯一回傻吧!”月华终于下定决心,娇艳欲滴的俏脸羞的通红,微不可觉得点了点头。 只是月华这点头的动作实在太过轻柔,轻柔到李志豪没有察觉的地步,这傻瓜见月华半天没反应既不答应也不拒绝不禁急的又问了一句:“月华你到底答不答应,行不行倒是给一句痛快话?” 世上竟有这么呆的木头? 月华为自己悲哀的同时气往上撞,再也保持不了那娇羞矜持的样子了,柳眉倒立,杏目圆睁大声道:“愿意愿意我愿意,你……你这块烂木头,气死我了。” 月华这番发作可把李志豪吓了一跳,他缩了缩脖子,忍不住抱怨道:“愿意就愿意,你……你那么心急做什么?” “我……我心急?”月华不敢置信的反问了一句,随即发飙了:“气死我了,本小姐今天和你没完没了。看拳!”说着话一记粉拳打向李志豪。 李志豪猝不及防,胸口处着着实实挨了一下,虽然月华没有用上内功,可这一拳的分量也不轻,疼的他直咧嘴。 李志豪火气也上来了,他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提出请求,不答应就算了,为什么使用暴力? 他倒是没动手打人,一把将月华紧紧搂住,让这丫头也尝尝自己上午受到的窒息酷刑。 月华挣了两下没挣动,在李志豪身上那强烈的男子气息的熏蒸下,手脚都软了,任由李志豪将她紧紧的抱着,幸福的闭上了美目。 说来真的是缘吧,月华非常喜欢李志豪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淡淡的说不上香臭,但奇妙的吸引月华想多闻多嗅,无论怎样也闻不够。 而在别人闻来这不过是汗酸体臭罢了。 李志豪感觉到月华的娇躯在自己怀中变得酥软,他也非真是傻子,一时情动,缓缓松开怀抱,双手将月华那绝美的脸蛋捧起,看着那紧闭的大眼,微颤的睫毛,娇羞的红霞,还有那微噘饱满的红艳艳的小嘴,再也控制不住,笨拙的亲了过去。 没有诱人的技巧,有的只是满腔的爱意。 或许吸允是人类降生后学会的第一件事,所以在大脑中留下的印象最根深蒂固,李志豪不自觉的吸允这月华那娇艳的嘴唇,好像这是比金玉满堂那盘鸡蛋豆腐更好吃的美味。 许久之后,快要窒息的两人终于回过神来,月华羞得再不敢多待,双手捂着小脸,跑了出去,独留下一脸痴相的李志豪。 第二日清晨,用过早饭,心急上天凤帮提亲的李志豪马上催促几人上路,一行五人绕道去了趟城西关王庙,同那里的丐帮兄弟打了个招呼,这才取道进山。 来到飞凤崖前,都已知道这位是帮主未来的女婿,没用请示通报,直入总坛。 见到齐天凤,齐天凤将当初要聘金聘礼的原委解释了一番,李志豪这才恍然,心中对这位师娘更多了一份敬重之心。 欣儿对于师兄靠黑风卖身挣钱甚是不乐,直叫黑风可怜,师兄是黑心的老鸨,依然有些畏惧李志豪的六凤虽然嘴上不说,但那六张小脸上的神情可是再明白也没有了。 李志豪毫不在意,一番花言巧语,哄的欣欣喜笑颜开,这才作罢。 对于李志豪与欣欣的婚事,齐天凤终于点头应允,李志豪大喜若狂时,却又提出条件,说这等婚姻大事,还要欣欣她爹同意才行。 李志豪混不在意,师父肯定不会不允,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 放下心中半块石头的李志豪轻松无比的拉着欣欣与月华出外游玩,月华嫌三婢跟着碍事,干脆将她们留在了天凤帮。 三婢和六凤这两组江湖著名的丫鬟组合本就互相闻名以久,再加上彼此年纪相仿,这时相会自是亲热的紧,马上成了好朋友。 三婢记得小姐的话,不由向六凤问起了李无赖的事。 一说起李无赖来,六凤这六个丫头的话可多了,六人叽叽喳喳的说了半个时辰,从脱裤闯阵到马房惊魂再到试验活人等等等等,听的三婢娇笑不断,直喊肚疼。 这天上午,李志豪与欣欣月华一起探讨武学,各自将自己的武学心得拿出来研究,三婢与六凤旁边作陪。 别看李志豪现在内功没了,可在武学理论上他可实实在在是个大行家,说起来滔滔不绝,听的旁边六凤与三婢连连点头,获益匪浅,这九个丫头此时才真正对李无赖刮目相看,虽然人品不行,武功方面的见识,确实厉害无比。 正说话间,一个少女来报,说是五大牧场的人来了,帮主请少爷小姐们速去马房。 李志豪一听是那五个冤大头送钱来了,赶忙带着众位女将移师马房。 如何配种不必细表,李志豪心中有愧,拉着五位场主到一旁,道:“在下自大会结束,总是感到各位场主为了黑风太过大方,令李志豪心有不安。我想今后每年都让黑风同五大牧场的十匹母马交配,算是报答各位场主对黑风的喜爱之情,你们看这样可好?” 五位场主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大的好消息惊得呆住了,一时谁也忘了回答,等明白过来之后,忙不迭的答应,直把李志豪当作了再生父母一般对待。 他们五个一合计,无功不受禄,也不能白占人家这么大便宜,五位场主同李志豪签订了一份长期契约,从此后李志豪为五大牧场的超级贵宾,凡李志豪到五大牧场买马,享受三折优惠价格,优惠期限为一百年。 不过合约中加了一条但书,李志豪买的马只能自己使用,不得买卖。 李志豪只为还情,当日对这合约并未在意,但人家的好意也不好意思驳了,也就答应了。 哪想到,就因为这个合约,在不久之后的那个驴的年代里,他成为了所有江湖人乃至天下人羡慕的对象。 原因很简单,因为只有他家从上到下,哪怕是看门的在外行走都能骑马,实在羡煞人也。 从五大场主手中接过了剩余款数的银票,李志豪潇洒的将欠月华的四十万两银子还了,便准备着再过上几天就上京城找财神爷提亲去。 齐天风不舍得欣欣离开身边,借口欣欣的飞凤剑法没练成,说什么也不放人,无奈之下,只好再多等几天了,好在有二女相伴他也不会感觉孤单无趣。 这天上午李志豪正同欣欣月华谈笑,突然幺凤(六只小凤中的老六)慌慌张张跑了来,边跑边道:“不好了,李公子欣儿小姐月华小姐,出大事情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三十八章 财神招婿 李志豪微微一怔道:“出什么事了?” 六凤稳了稳气息道:“帮主刚刚得到一张请柬,是月华小姐的父亲史老爷子派人送来,上面说财神爷决定于十月二十五这天举行一场选婿大会,请天下所有年龄合适,家世相当的年轻人前去参加。” “什么?”李志豪一蹦老高,两眼瞪得溜圆道:“竟有此事?” 欣欣吓了一跳,赶忙安抚李志豪道:“师兄你先莫急。”又对月华道:“月华姐姐,这是怎么一回事?” 月华一双星眸之中尽是不敢置信的光芒,闻言木讷的摇摇头,随即咬牙切齿道:“这个老东西又在搞什么鬼?”显然气得不轻。 李志豪有些慌了手脚,再也坐不住了,在原地转圈,边转边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唉!月华,这可如何是好?” 月华从刚闻消息时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星眸中射出两道果决的精芒道:“公子莫急,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招婿大会吗?月华对公子你有信心,你一定没有问题。” 李志豪自己可没什么信心,心道:“是吗?我自己可没啥信心。”面子上却表现出一副英雄的样子道:“也是,大不了就是被人当种马似的选吗?我就不信我连黑风都比不上。” 欣欣道:“师兄你这是什么话?真难听。不过欣儿对师兄有把握,师兄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 “上京!” 李志豪的牙缝之中恶狠狠的蹦出了这两个字。 九月二十五日,李志豪急不可待,向师娘辞别,欣欣寻死觅活的非要跟着同去,齐天凤被二小弄得无法,只得答应,心中还有些不甚放心,令六小凤相随照顾保护。 吃罢午饭,一行十二人踏上了前往京城的道路。 李志豪一行上路后,才知道财神爷这次到底搞出了多大场面,可能这老奸商故意和李志豪较劲,要和黑风的卖身大会别一别苗头,几乎天下所有的名门大户,不管你是官宦之家、商贾之家还是江湖门派帮派世家,总之只要是有点名气的他一个也不放过,统统将请柬送上门去。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天下为之疯狂了。 不得不说财神爷的财名与千手仙子的美名确实要比黑风着天下第一神驹吃香的多,李志豪这一路上看到无数的人向京城赶去,去往京城的官道竟然因之出现了拥堵不堪的景象。 疯了,天下人都疯了。 路上偶尔碰上参加过卖种大会的人,见到疯侠与千手仙子,有些不识相的竟然问道:“李疯侠这是去招婿吧?看来这次竞争会很是激烈,祝疯侠旗开得胜,抱得仙子归。” 说得李志豪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好不尴尬,而月华则这一路都俏脸紧绷,心中早把她那混账老爹骂的要死。 一行人中最开心的要属李欣欣了,头一次和师兄出远门,还有月华姐姐及九个年岁相仿的丫鬟相伴,自是开心不已,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笑个不停,李志豪虽心中有事,到也被欣欣的喜悦冲淡了不少。 要说还是丐帮的人够意思,韩城专门派了手下给李志豪送信问用不用帮忙,说是可以将长老醉酒狂丐请来去闹场,这个提议对李志豪的诱惑实在不小,不过李志豪思之再三,还是放弃了。 由于路上的人实在太多,本来七天的路程足足走了十天才到。 京城不愧是皇朝的心脏,天子所在,确实非比寻常,城墙高达七丈开外,曲折绵延五十余里,雄伟威严的压人气势已是迫面而来,令人心下肃然。 来到城门处,只见等待入城的队伍排成一条长长的人龙,李志豪心中暗自着急,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入城? 欣欣最不耐烦等待,噘着小嘴:“怎么这么多人排队,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入城?” 小金微微一笑道:“欣欣小姐不用着急,财神势力和城防营有关系,不用排队。” 小铜接过小姐月华的眼神,当先下马赶向城门,只见她从怀中拿出一项物事交给那守门的军官,军官看过后态度旋即客气了许多,满脸堆笑连连点头。 小铜冲着众人打了个招呼,一行顺利的从一个专门给达官贵人预留的城门通过,省去了等待之苦。 进了城,李志豪再次为京城的繁华所惊讶,道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道旁两侧商户林立,一片歌舞升平的繁荣景象。 李志豪这边惊讶的当口,却不知远处有两个权贵人家仆役打扮的人在看到他的脸容时突然面显狂喜之色,其中一个冲动的就要上前,却被另一个看似老成谨慎的同伴拉住,两人低声商议了一下,一个留下来跟踪,另一个匆匆离去。 李志豪本想随便找家客栈休息的,却为月华所止,月华秀眉微蹙着道:“月华在京城之中有自己的别馆,岂能叫公子去住客栈?” 李志豪一听这话,自然从善如流。 月华的别馆坐落在京城正东的豹子胡同,占地一亩半,院子虽然不大,但雕梁画柱,颇为精致。 别馆的管家见多日不见的大小姐突然回来,一点都不惊奇,大概早就算到了,更有甚者,他连小姐会带了客人都猜到了,客房早已收拾的干干净净,只等客人入住。 欣欣天真的道:“月华姐姐,你家的管家真厉害,好像我爹似的能掐会算。” 月华苦笑了一下没有作答,心中道:“什么能掐会算,还不老家伙安排的。” 一行十余人刚刚安顿下来,突然管家来报,说外面有四个漂亮小姑娘求见公子。 这事可挺新鲜,李志豪在京城之中谁也不识,怎么会有四个姑娘来找,而且老管家还强调是四个漂亮的姑娘。 看着月华和欣欣有些阴森的脸色以及九个丫鬟那不屑的神采,李志豪只觉得冤枉,忙道定是对方找错人了,不见也罢。 然而他这样子更象是心虚,月华和欣欣哪里肯信,心中都憋着一股火气,说什么也要那四个姑娘进来。 李志豪无法,在十一双凤目的盯视之下,只得屈服。 心中却暗呼糟糕,看这情形今后自己形势不妙,如果出现意见分歧,在一个对十一个的严峻现实面前,最后倒霉的肯定是自己,不禁有些欲哭无泪。 娘的!是哪个王八蛋说美女多多益善?这不是坑人吗? 不一会儿,一名下人领着四个水灵之极的姑娘进来了,这四位姑娘都不大,都是一身侍女打扮,看样子也就十六七岁,模样虽比不上月华欣欣那样美的逼人心神,却别有一番讨喜的样子,各个精灵可爱。 李志豪一见就放下心来,他敢拿自己的脑袋打赌他没见过这四个丫头,可接下来的事情却令李志豪大吃一惊兼痛苦无比。 四位姑娘一见到坐在上首的李志豪,四对美丽的大眼登时一片汪洋,四人齐齐悲鸣一声:“少爷,奴婢可找到你了。”然后急冲两步,扑通四声跪在李志豪脚前。 这下李志豪懵了,嘴里结巴道:“四位……哦……四位姑娘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李志豪好像不认识诸位。” 杀气!十一道杀气令得李志豪浑身上下汗毛倒立,不用回头看他也知道,身后十一头母老虎已快发威,心中暗自叫娘。 四女中明显是头领的蓝衫少女哭着乞求道:“少爷,你就忍心如此一走了之,再也不理我们了吗?我们……我们……”说着说着又觉悲从中来,再也说不下去了。 这下月华和欣欣等人可当了真,月华心道:“好啊,原来自己不是公子爷的第一个丫鬟了,看来这个花心的家伙当初说的都是真的,甚或犹有过之,不只三房小妾嘛,这不还有四个丫鬟。” 不觉酸水大冒,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了爱情的酸涩滋味,实在不太好受,心中只想着等下如何收拾这个花心的家伙。 欣欣可就简单多了,酸气直冲而出,浓的有若实物,忍不住爆发了:“师兄,这是怎么回事?你……你到底在外面干了多少这种事情?” “我……我冤枉,黑天的冤枉!”李志豪喊着冤枉,心下清楚,这事要是搞不清楚,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十一位目露凶光的小姐丫鬟足以将自己剥皮去骨生撕了。 想到那严重的后果,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急问道:“我说你们四个也太不像话了,本公子乃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疯侠李志豪,听说过没有?如果没听说过,黑风你们总听说过了吧?前些日子的卖种大会就是我替黑风办的,我真的不是你们的少爷,你们认错人了。” 看样子这四个姑娘知道卖种大会的事,也听说过疯侠李志豪这个名号,闻言疑惑的抬头,揉了揉泪眼,仔细看向李志豪。 李志豪生怕她们看不清楚赖上自己,赶忙摆了一个滑稽的姿势,让四女好好看个仔细,哪知道他不摆还好,摆完姿势更坚定了四女的想法。 那领头少女眼泪又下来了,边哭边道:“还说不是少爷,这不正是少爷平时标榜自己长的帅时最喜欢摆出的姿势吗?” 另一个少女也道:“是呀,虽然公子比原来黑了点邋遢了点,但正是您在外玩耍的证据,您就别逗奴婢们了,老爷已经气的快要把房顶掀翻了,一直嚷嚷着要将少爷赶出家门,现在连夫人都劝不住了,您还是快回去吧。” 李志豪听了这话差点气背过去,这是什么狗屁少爷? 幸好那少女最后一句话解开了李志豪的嫌疑,李志豪自幼孤儿,上哪里找爹娘去?何况看这四个少女的样子,肯定是富贵人家的丫鬟。 月华为自己刚才对公子爷的不信任而惭愧不已,将功补过的为他解围道:“不知四位姑娘所说的老爷是哪一位,可否见告?” 领头少女见这位大美人紧挨着少爷坐,肯定是少爷在江湖玩乐期间交到的红颜知己,哪敢得罪,老实的回道:“我们老爷是镇国公谭天。” 李志豪与欣欣没听过这号人物,不知者不惧,倒没什么反应,六凤虽然听说过,但一个在庙堂之高一个在江湖之远,也没什么反应,只有月华与三婢听了心头巨震。 这个镇国公正是威震大草原,令草原战神忽可兰抱憾终生的大明第一兵法大家谭天。 他出身官宦世家,父亲是当朝御史,自幼陪太子读书,一同长大。 太子十五岁登基时,三位藩王欺太子年幼乘机造反, 谭天以同样十五岁之龄挂帅出兵平叛,当时朝野上下都认为这是太子年幼所出的昏招,谭天此去必败无疑。 哪知道就是这个谭天,利用三位反王间相互勾心斗角,先示敌以弱,麻痹敌人,再挑拨离间引得反贼自斗,最后趁乱击之,大破反贼,一举将三股叛军击溃,生擒三位反王回京治罪。 而最难得的是,他立此盖世大功,却不居功自傲,谢绝了皇上的一切封赏,闭门在家读书练功。 十年前,纵横草原所向披靡的蒙古大帅忽可兰统兵三十万,进攻中原,冲破长城防线后一路摧枯拉朽,无人能敌。 就在大明最危难的关头,又是谭天,上殿面君,请求挂帅出征。 当朝天子正愁无将可派,自是高兴答应,谭天以十万之众,死守大同府城,相持六个月后,终于打退忽可兰统帅的三十万大军。 又一次立下大功,可他再次谢绝了所有封赏,甘愿赋闲在家,这次皇帝恼了,硬给他安了个镇国公的爵位。 别看这位镇国公为人低调,又没有实权,可任何王公大臣,见到他都要点首为礼,不敢得罪。 一来因他是当今天子的真正的心腹,宠信之深,无人能及,二来军中将领皆是他当年属下兵将,对他钦佩无比,在军中的影响力之大无与伦比。 月华收敛心神,正容道:“四位姑娘恐是真的认错了人,李公子决非你们的少爷,他自幼就是孤儿。” 欣欣也应和道:“月华姐姐说的是,师兄从小与我一起长大,决非什么镇国公的儿子。” 听二女这么一说,四少女茫然了,有些不知所措,领头少女小脸上尽是叫人怜惜无比的神情,迟疑道:“可是……可是……” 李志豪才不管她可是什么,只求赶紧摆脱这场无妄之灾,没好气的打断道:“可是什么?早说了你们认错人了,如果没什么事,我想休息了,你们四位请自便吧。”说完匆匆溜回自己的房间。 月华与欣欣见他跑那么快,心中好笑,客客气气的将四女打发走了。 兄弟们!出版社来了电话,网络版进度远远超过实体书进度,要求老楼减速…… 老楼别的不说了,理解万岁吧…… 更新速度问题,老楼再好好想想……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三十九章 身世 那四个丫环回到镇国公府,不敢耽搁,直接来到镇国公谭天的书房,向焦急等待消息的老爷与夫人回禀。 镇国公谭天今年四十有五,生的相貌堂堂仪表不凡,仔细看去,眉目之间和李志豪倒真有几分相似,一样的剑眉,一样的虎目,只有鼻子不太象,棱角更加分明,予人一股威严凛然的感觉,令人油然而生肃然起敬之意。 谭天娶有一妻一妾,此时坐在他身旁的这位风姿婉约的中年美妇正是他的原配夫人秦氏。 谭夫人秦氏出身名门,生得端庄雅致,眉目慈善,一看便是贤良淑德的贵妇人。 四婢进门行过礼后,谭天沉声道:“小东,那个混小子可回来了?” 四婢中领头的婢女粉首低垂,恭敬答道:“回禀老爷夫人,小东四人所找那人不是公子,乃是江湖中新近闯出名号的疯侠李志豪,就是那个给天马黑风办卖种大会的人。” 谭天恼了:“什么?谭龙谭虎是怎么回事?自家少爷都能认错?真是该罚!” 小东赶忙解释道:“老爷错怪谭龙谭虎了,那个疯侠长的和少爷一模一样,好像是孪生兄弟一样,连小婢几个站在近前都几乎分辨不出。” 她这话一出,本是安静坐在一边,一向以文静贤惠出名的谭夫人突然“啊”的惊叫一声,顾不了是否失态,急问道:“小东说的是真的?那个疯侠真的与心儿生的一模一样?” 四婢同时点头,另一个少女作证道:“是的夫人,那人和公子就象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我们几个开始都错认为就是公子了。后来是千手仙子史月华和另一个自称是疯侠师妹的姑娘证实他决非是公子,我们四个才回来复命。” 谭夫人激动的难以自己的抓着谭天的手,颤颤巍巍的道:“天可怜见,老爷,会不会……会不会就是我们的正儿?” 谭天坚毅锐利的眸光一阵波动,大手用力,紧握着夫人的玉手,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心中的激动,缓缓道:“夫人莫急,是不是正儿,为夫的去看一下就知道了,夫人身子单薄,小心着凉就别去了。 谭夫人念子心切,哪里肯依,一反平日里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性子,执意要去。 谭天拿爱妻无法,只得答应,担心爱妻受凉,特意为她多加了一件外衣,这才带上贴身家将与四婢,坐上皇帝御赐的马车,前去找人。 一行人匆匆来到月华别馆的门前,谭府家将头领文勇上前叫门。 文勇年约三十上下,生得虎背熊腰,极是彪悍,他幼年为谭天所救,从此便一直认他为主人,与谭亦心一同随入云神龙习武,武功高强之极,当年死守大同之时,先后斩杀蒙古军中两个万骑长与六个千骑长,武勇之名天下哄传。 皇上曾想加封他官爵,皆被他拒绝了,只愿终身侍奉主人谭天,可说对谭天忠心无比。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开门的家仆被眼前这些人吓了一跳,跟随谭天的这些家将,当年各个都是勇惯三军的猛将杀星,真称的上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身上那股子浓若实物的杀气,普通人哪里承受的起。 那家仆愣了一下,畏畏缩缩的问道:“不知各位大爷有何贵干?” 文勇道:“我家主人乃是当今皇上御封的镇国公,今日有事拜访贵府上的疯侠,还不速速进去通禀。” 那家仆显然知道镇国公的来历,哪敢怠慢,客气的将众人引至客厅落座,叫另一人赶紧通知老管家,他自己则奉上茶水后站在一旁听候使唤。 再说李志豪,刚刚受到众女的冤枉,心中有些火气,也想着借机会给这帮丫鬟小姐们一个下马威,回了后堂后,便始终沉着一张脸,任欣欣与月华如何逗他,就是一言不发。 欣欣陪了几句小心,见师兄这家伙给脸不要脸,登时恼了,娇嗔一声,一把揪住李志豪的耳朵,气哼哼道:“臭师兄,竟然跟欣儿面前拿架子,看欣儿怎么收拾你。” 李志豪疼的哎哟直叫,立时软了下来,忙不迭求饶道:“轻点轻点……哎哟!我的好师妹,师兄不敢了,饶了师兄这一遭吧?” 这一幕看的旁边十女吃惊不已并暗呼活该。 方才李志豪板着脸的时候,那股子气势,还真叫她们有些含糊,尤其是吃过大亏的六小凤,更是觉得手心直冒冷汗。 哪想到欣欣小姐如此厉害,轻松将板着脸的公子变成了哀呼求饶的跳梁小丑,当然佩服不已。 欣欣哪会轻易放过李志豪,不但自己揪住他的耳朵,还吆喝着姐妹们一块上,好好收拾这个胆敢不给十一位美人面子的不识相的家伙。 月华最喜看公子出洋相,毫不犹豫的响应欣欣的号召,探出小手去搔李志豪的痒。 金银铜三婢只是犹豫了一下,毕竟她们对李志豪谈不上畏惧,见小姐已经上了,也就跟着上去,这个捏李志豪的鼻子,那个拉他的脸皮。 六小凤就算再畏惧李志豪,看他现在这副惨相,也放开胆子,上下齐手,这下可苦了李志豪。 美人的玉手在身上游弋是什么感觉,大概所有的人都会答曰香艳刺激。 不过这里面肯定不会包括李志豪这倒霉蛋,在二十二只玉手的“爱抚”下,仿佛无数细小虫蚁爬在身上,那股滋味,真叫他有生不如死的感觉,不堪忍受的他含糊的喊着:“救命呀!非……呜……非礼!光天化日调戏……调戏……呜……俊男……呜……呜……” 欣欣嫌他喊的难听,用因为练功而长了一层细茧的纤纤玉手封住了他的嘴。 可怜的李志豪此时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被十一位大小美人折磨的涕泪横流。 终于…… 李志豪再也忍不住那看似香艳,实则却是世间最痛苦不过的酷刑,发飚了…… “啊!师兄你竟敢咬我!”欣欣柳眉倒立,杏目瞪得溜圆道。 仿佛触电一般,众女身形如飞,瞬间都退到欣欣身后,一双双隐含惧意的目光,望向李志豪白森森的牙齿。 李志豪不甘示弱的与欣欣互瞪,牛喘着道:“有压迫……呼……就有反抗!” 欣欣的美目之中射出两道精光,气哼哼道:“师兄似乎不晓得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有反抗就有镇压!姐妹们上!” 随即,十一只母老虎重又飞扑而上,瞬间将可怜的李志豪淹没在一片温香软玉之中…… 惨无人道的镇压开始了! 就在李志豪痛苦的快要咬舌自尽的时候,老管家的到来救了他一命。 老管家在门口喊了几声,见没人理他,屋中传出阵阵吵人的少女尖叫声与娇笑声,索性偷偷把门打开,探头向里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他就深深的羡慕起被众美人包在其中的那个好运的家伙,如此艳福,怕要惹得天下男人的嫉妒了。 老管家干咳一声,朗声道:“启禀小姐,外面有客前来拜访疯侠李公子。” 月华等众女见有外人出现,赶忙停手。 这个地方太危险,这帮子女人太可怕,李志豪乘着众女松懈的当,撒腿就跑,出了门口才喊道:“我去看看是谁来见我。” 说罢不顾自己因刚才的折磨而衣衫不整,发髻散乱,一副刚从温柔乡爬出来的样子,落荒而逃。 “把这些丫头帮凶都嫁出去,再来收拾欣欣与月华这两个鬼丫头!”李志豪在心里咬牙切齿的想到。 主意已定,客厅也已在望。 谭天坐端在客厅正中的大椅上,一脸肃穆的神情下,心中却也有那么一丝紧张。 坐在他旁边的谭夫人可就没那么好的镇定功夫了,在椅上坐立不安,不时焦急的向门口探看,娇柔的面上全是忐忑急切的神情。 急于逃难的李志豪不知自己现下有多狼狈,刚刚跑出来的急,也忘了问老管家客人是谁,就这么一脑袋撞进了客厅。 客厅众人一见李志豪反应各异。 谭天行伍出身,乃是端严方正之人,最看不惯的便是这种站没站相,坐没坐像,懒散邋遢稀哩晃荡的人,当即眉头便紧紧蹙在了一起。 髻发散乱,衣衫不整,面色通红,呼吸急促,不禁让人怀疑他是刚从温柔乡里爬出来的,不过看面容,与那逃家的逆子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心中已然认定,果然是失散二十余年的长子谭亦正。 谭夫人一见李志豪的脸孔,激动的什么都忘记了,啊的一声站了起来,在丫鬟的搀扶下急走两步来到李志豪身前,一把紧紧抓住他的手,满面是泪的颤声道:“儿啊,我的儿啊,娘终于找到你了。” 李志豪晕了,今天到底行的是什么运?刚刚无缘无故被一帮子小姐丫环折磨了一通,现在又来了一个随便喊儿的疯女人? “这位夫人认错人了,我自幼就是孤儿,怎会是你儿子?” 谭夫人闻言泣不成声道:“儿啊,当年爹娘遇敌突袭,你爹为了保住你们兄弟的小命,不得已将你与你的孪生弟弟点了睡穴,各藏一处。哪想到……哪想到事后回来竟然不见了你,只找到你的兄弟。我苦命的孩儿呀!” 李志豪仍然没有当真,耐着性子应付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谭夫人道:“娘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个晚上,二十三年前,为娘和你爹是在江北小镇金鸡村遇袭,你爹带着我们娘仨一路杀到村北十余里处一处树林。 当时你爹身负数处刀伤,娘又不通武技,为了保住你们兄弟的小命,不得已才点住你们的睡穴,将你们分别藏起,如果爹娘万一不幸,你们也好还有一线生机。 谁想到等爹娘遇救,四个时辰后赶回时,只找到了你的弟弟,而你……却没了踪影,幸好周围没有血迹,你爹判断可能是被人发现抱走了。儿啊,你可知道这二十年来娘有多想你吗?我的儿啊。” 二十三年前?江北小镇金鸡村? 李志豪的脸色变了难看到极点,面前这泪流满面的中年美妇所说时间地点,竟然与养父临终前说的分毫不差…… 在他的心目中,自幼相依为命老乌龟才是他的爹,他的娘,至于他的亲生爹娘,既然当年狠心将自己抛于荒野,那也就不再是自己的爹娘了。 忽然间,亲生的爹娘从天而降,叫他如何能够接受,无言以对,李志豪怔怔的站在那里,仿佛化作了一尊石像。 谭天本就看李志豪不顺眼,这时见夫人声泪俱下,情真意切的说了那么多,这个臭小子还不认爹娘,实在不孝,不禁恼了,喝道:“混小子,难道你还不认爹娘吗?”他心情不爽,不自觉用了平时对下属呵斥的口气。 李志豪本就心中烦乱,失了方寸,哪里还受得了这等喝斥,一股火气冲上心头,刻意忽略谭夫人的泪眼朦胧在心中留下的影像,把脸一横,咆哮道:“怎么着?你们前来认我还是向我施恩来了不成?你凭什么让我认你,就凭你生了我吗?你养过我么?带我玩耍过吗?幼年时我沿街行乞行骗时你在哪里?被人打的浑身是伤躺在地上等死时你又在哪里?这会儿跑来向我施恩来了,告诉你,小爷我现在不需要!” 李志豪这等以下犯上的大不敬之辞,直把谭天气的浑身乱颤,咬着牙道:“好……孽畜……” 没容他说完,李志豪又一嗓子顶了过去:“放屁,你他娘的把嘴擦干净点。” 谭天真没想到这个儿子竟然如此混蛋,比逃家在外的那个还要混蛋一百倍,激怒过度,扬掌就要劈过来。 谭夫人护儿心切,虽然儿子的话令她心寒,可她真的不在意,她知道儿子只是心有遗恨,尤其是听说儿子小时候沿街行乞,更是心头大痛,怜惜之情溢满心头,哪能容夫君伤了儿子,不顾危险反身拦在李志豪身前,叫道:“老爷,你怎能如此,他可是我们的儿啊。” 谭天举掌一顿,气道:“这种混账儿子不要也罢。” 李志豪立刻针锋相对吼了回去:“我也没打算认爹!识相的便赶紧走,省的一会儿还要我拿扫帚赶人!” “你敢?反了你这逆子!” “嘿!有种你就别走,看我有没有这胆子?” 眼见这一大一小仿佛斗鸡一般相互咆哮对峙的两个男人便要打在一起,可把夹在两人之间的谭夫人急坏了,又是拉这个又是挡那个。 再好脾气的人也有生气上火的时候,谭夫人终于恼了,平日里温温婉碗的她大叫一声:“你们打吧!把我打死算了!”说罢往地上一坐,大哭了起来。 兄弟们,都怪老楼写作的速度太慢,一天只有2000字左右,而且还是全职在家写作,比起那些码字狂人,实在惭愧得要死。 因为写作速度慢,所以不得不放慢公众版的更新速度,再次对大家说一声抱歉。 有兄弟建议老楼加入vip,老楼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太急,这么多兄弟支持老楼,老楼总要表示表示,宁可更新速度慢一点,也别让大家破费太多。 另外一个考虑,也想攒下一点存稿,为了将来打榜积攒点筹码,希望兄弟们理解。 综上所述,老楼决定每三天更新一章,每章4000字左右。 如果兄弟们实在嫌老楼速度太慢,可以暂时抛弃老楼一阵子,等攒一攒稿子,重新再回来聚首。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十章 浪子归家 谭天与李志豪全傻了眼,彼此又恶狠狠的互瞪了一眼,这才分开,谭天打雷一般咆哮道:“都看什么?还不赶紧将夫人扶起来。” 早已看傻了眼的一众丫环慌不迭跑上前来搀扶谭夫人,哪想到一向贤良淑德的谭夫人这会儿气急之下竟然撒起泼来,死活不肯起来,哭闹着叫道:“正儿自幼离散,在外面吃了多少苦,你这为父的不但不知怜惜,还要如此欺他,你若不认正儿,我这做娘的认!你便是将我休了,我也不能叫你欺负了儿子!” 谭天夫妇感情极佳,数十年来相敬如宾,谭夫人紧守妇规女戒,与谭天在一起莫说吵架红脸,拌嘴都几乎没有,始终以夫为天。 可就是因为如此,谭夫人头一次显露出泼悍的一面,才更叫谭天心惊,战场无敌的谭公爷此时可浑没了同蒙古鞑子打仗时的镇定从容,脑门上尽都急出汗来,慌忙过去扶着谭夫人的手臂道:“夫人说得这是什么话?为夫的……为夫的又怎会休了夫人,只是……只是这个逆……唉!”一声长叹,舒尽谭天满腔的怨气。 谭夫人发泄了一阵,怨气已去,眼见夫君的态度软了下来,便也见好就收,拉着谭天的手道:“三十余载的夫妻,为妻的紧守妇道,从未求过老爷什么,今日恳请老爷答应为妻,正儿的事便交给为妻好吗?老爷……老爷你就不要管了。” 望着夫人朦胧的泪眼与憔悴的面容,谭天一阵心痛,叹口气道:“也罢,为夫的便依了夫人。” 这下谭夫人不哭了,在谭天与两名丫环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柔声道:“方才为妻的放肆了,求老爷莫怪,老爷在这里只会坏事,要不……” 话虽没有说完,其中意思却明摆着,谭天哪会不知,摇摇头一跺脚道:“小东你们四个留下保护夫人,文勇带着众家丁,与老爷回府。”说罢,气哼哼的走了。 谭夫人这才又来到李志豪的身前,不自觉地拉起了李志豪的手道:“正儿,娘知道你一时还接受不了,没关系,娘可以等。” 李志豪此时的心中五味杂陈,有生以来头一次,他尝到了母亲那没有一丝保留,感人至深的爱,那眼神中浓浓深深的亲子之情,险些就要将他融化了,强自吸了口气,压下心中如潮涌一般激荡的心情,艰难张口道:“夫……夫人,我心中很乱,能否……能否让我仔细想想。” 谭夫人的秀眸中闪过一道令人心碎的失望,随即嘴角上扯出一个牵强的笑意,轻轻道:“正儿,娘……娘不逼你,晚上娘会再过来,你……你可千万不要躲开为娘,答应为娘……好吗?”话音未落,两道清泪,重又滑落面颊。 那两行泪滴仿佛两把尖刀刺在李志豪的心上,轻轻的点了点头,不自觉的保证道:“我……我答应你。” 望着泣不成声的谭夫人在一众丫环搀扶下远去的身影,李志豪失神的站在原地,方才的一切对于他而言,仿佛一场大梦。 藏在外面看了许久好戏的月华与欣欣领着一众丫环终于现出身来,实则这帮丫头早便来了,月华打着清官难断家务事的幌子拉着众女在外偷看,实则小心眼中却打着看热闹的鬼主意。 欣欣一进门便道:“恭喜师兄,竟然寻到了爹娘。” 李志豪虎目之中尽是怅然迷茫的光芒,随口应了一声,闷头向外走去,落寞无比道:“我想静一静。” 见惯了嬉皮笑脸爱玩爱闹的李志豪,此时落寞孤单的背影,竟令这一众女子,尽都不由自主的自心底里生出了一丝哀伤怜惜的感觉。 “师兄……”欣欣一双精灵的大眼中,多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担心。 月华轻轻拉起欣欣的小手道:“妹妹不用担心,公子会想通的。” 将房门关紧,李志豪无力的倒在了床榻上,脑海中先是一片空白,渐渐的一些尘封已久的记忆浮上心头。 与养父七窍玲珑那充满了艰难困苦,靠坑蒙拐骗勉强度日的童年生活;长春谷中,刻苦练功,与师妹快乐成长的日子;为了捉到黑风,漠北两年野人一般的日子…… 养父苍白虚弱的面孔,师父儒雅英俊的面孔,龙爷爷慈祥和蔼的面孔,欣欣活泼天真的面孔,月华妩媚动人面孔…… 无数记忆的片断在脑海之中冲来荡去…… 最终,谭夫人那双充满了爱怜的婆娑泪眼完全占据了整片心田,这一刻,李志豪的心仿佛被万斤重锤重重一击。 “娘……” 虽声如蚊呐,李志豪的虎躯却有若电击。 日落西山。 房门外传来了月华温婉动听的声音:“公子,谭夫人来了。” 片刻之后,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从屋内行出的李志豪,眼神之中仍然是一片怅然迷茫,显然这半日的独处,并未使他想通什么。 欣欣拉住了李志豪的一只袖子,小脸上尽是楚楚可怜的神情,低声道:“师兄不开心,欣儿也不开心。” 李志豪强自扯了扯嘴角,抬手抚过欣欣如云长发,轻声道:“师兄没事,明天便又是生龙活虎的一条好汉,欣儿不用替为兄担心。” 月华的秀眉微微蹙着,轻柔劝慰道:“公子不用想得太多,这等事顺其自然就好。” “顺其自然……”李志豪喃喃自语道:“也只有顺其自然了。” 重又来到正厅大堂,谭夫人急步迎了上来,声音急促道:“正儿……” 李志豪不敢与谭夫人充满期盼的一双秀眸对视,低首道:“夫人,我……” 才听到夫人二字,谭夫人的身形已然开始摇摇欲坠,泪滴似断了线的珍珠般洒落,李志豪的声音嘎然而止,一脸惶急,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月华暗自摇头,公子这家伙对付自己时精明的就不像个人,怎么到别的女人面前便成了呆头鹅,对欣欣如此,对谭夫人亦如此,难道他真的是自己命中的魔星,生来就是克制自己的? 此时此刻无暇去想这些有的没的,月华上前两步扶持住谭夫人的手臂,话音柔和若水道:“夫人莫急,且听公子把话说完。” 谭夫人点点头,感激的望了月华一眼,又将令人心碎的期盼眼神望向李志豪。 李志豪艰难道:“夫人,我们……顺其自然可好?” “好……好……”这话不啻是答应了,谭夫人岂会说不好,就这么拉起了李志豪的大手,两道含泪的专注目光,几乎定在了李志豪的脸上。 李志豪禁不住谭夫人那灼然的目光,不自禁的将头低下,低声道:“志豪这名字是师父起的,用了这么多年早已惯了,不想改,夫人当年给我起的名字就算我的小名,您看这样行吗?” 只要儿子肯回家,谭夫人什么都不在乎,自是满口的答应。 从此以后,李志豪算正式的认祖归宗,做回了谭志豪。 谭府之中,灯火通明,里院外院,一片喧嚣,所有仆人丫环,尽都前后忙活,失散了二十余年的大少爷归家,对于谭府而言,这是何等的大事? 谭志豪神情恍惚的坐在房中,对于外面的一切置若罔闻,他越来越有身在梦中的感觉,无法拒绝谭夫人哀求的目光,竟然就这么被拉进了镇国公府。 “大少爷,接风晚宴已然备好,老爷与夫人请您过去。”小东恭恭敬敬的道。 已经有一个儿子跑了,谭夫人被吓怕了,为了防备这个儿子再跑掉,严令谭志豪那个从未谋面的孪生兄弟谭亦心的贴身四婢东南西北必须寸步不离左右。 谭志豪一怔,这个大少爷的称呼怎么听怎么别扭,还是听月华呼唤的“公子”顺耳,虎躯一震,猛然醒起迷迷糊糊的被谭夫人拐到了谭府,许久没见到月华与师妹,不禁蹙眉问道:“几位姑娘,我的师妹欣欣与月华现在哪里?” 四个丫环齐齐一愣,慌忙道:“大少爷不用跟婢子客气,直接唤小婢等的名字就是,李姑娘与史姑娘并未入府。” 一听欣欣与月华竟然没有跟着进来,谭志豪心情立时变的糟糕起来,无力的重又坐回到椅子上。 小东见状,小心翼翼道:“大少爷,接风宴已然备妥,就等您了。” 谭志豪眉头一蹙,随即不甘不愿的站了起来,缓步向外走去,口中忽然道:“别叫什么大少爷,难听死了,以后都叫我公子。” 四婢簇拥在谭志豪的身后,齐声应是。 一行来至正院主屋,谭夫人当先迎了上来,亲热慈祥的拉住谭志豪的衣袖,替他介绍屋内的一众亲戚故旧。 失散二十余年的儿子突然找回,谭天面上看不出什么,实则心中却与谭夫人一般的开心,将在京城中的亲戚与朋友尽都请来。 屋中三十余人,谭志豪一一见过,他生的与那逃家在外的谭亦心一模一样,一众人等见了,哪还会怀疑他的身份,尽都啧啧称奇。 谭府中的人丁并不兴旺,只有一妻一妾,三子两女。 妾室洪氏,三十许的一个美貌妇人,一双清澈的眼眸,透着几分善良与懦弱。 谭志豪应叫二娘,却也只一声“夫人”打发过去。 除去逃家在外的谭亦心外,还有洪氏所生的一子二女,儿子叫谭亦冲,今年刚满十六,生得甚是俊朗,只是眼眸之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郁神色。 大女儿芳龄十八,名叫谭雪,在她身旁而立的,正是她的夫婿,当年的状元郎,现任刑部侍郎陈元龙。 二女儿年仅十三,名叫谭茜,小丫头冰雪可爱甚是聪明。 四人齐刷刷给谭志豪见礼道:“见过大哥。” 谭志豪抱拳为礼,算是作答。 其余人等都是谭天的老朋友又或老下属,纷纷见过礼后,入座开席。 这等接风宴,自然少不得接风酒,才寒暄了几句,谭志豪的三弟谭亦冲,已在洪氏的示意下,起身举杯道:“早便听闻大哥降伏天马黑风,搅得鞑子的汗庭乱作一团,扬我大陈天威,小弟敬大哥一杯。” 大陈与北元征战多年,彼此都在对方境内派有无数细作,天马黑风被降伏,引得汗庭震怒,发下诛杀令,此事闹的草原兵荒马乱,早有细作传入中原,疯侠的名号,因之传遍京城,也就不奇怪了。 谭志豪自家知道自家事,哪里敢应,面带尴尬道:“三弟这话说得为兄脸上发烧,本来不论如何都该应了三弟的酒,奈何为兄酒品太差,一喝便醉,醉了就会撒酒疯,为兄只好不饮。” 敬酒被拒,乃是酒桌上的大忌,谭亦冲的脸色登时变得难看起来,却并未发作,只是垂下了头,坐回自己的座位。 有了谭亦冲的先例,再无人去找不自在,如此一来,自然将整个接风宴上的气氛,弄得尴尬至极,所有人等,都觉得这个新来大少爷,怎的如此不近人情。 谭天这次却并未发火,只是若有所思的望了谭志豪一眼,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旁人无法察觉的惊异。 第二日,谭志豪起了一个大早,本想出府去找月华与欣欣,哪知道刚刚推门而出,正在院中练刀的东南西北四婢便哗啦一下迎了上来。 小东与小南陪着谭志豪闲聊的当口,小西与小北一个端盆一个持巾,便要服侍着谭志豪梳洗打扮。 谭志豪两条眉毛登时立了起来,他生性懒散,最厌恶的便是这等梳洗之事,一脸嫌恶的挥手让四婢端走。 四婢跟了新主子,小心翼翼还来不及,哪敢勉强,赶忙收了起来。 见谭志豪要出府,小东赶忙拦道:“公子,今晨还未给老爷夫人请安呢?” 谭志豪哪懂这些官宦人家的诸多规矩,撇撇嘴道:“请什么安?公子我有急事待办。”说罢甩袖出府。 四婢茫然互视,她们前一个主子谭亦心已算府中的另类,没想到这位大少爷还要加一个更字,想起以前苦难的日子,心中都有些自艾自怜,可有了夫人的交待,却又不敢怠慢,赶忙跟在谭志豪的身后,寸步不离。 再说谭天夫妇,等着儿女前来请安,谭亦冲与谭茜尽都来了,独独这个刚刚找回来的大儿子谭志豪不见踪影,直到日上三竿还未见人,派人去唤,才知道早已跑得没了人影,直把谭天气得大叫不肖子,喝令属下家丁,一定要将这个不知规矩的混小子抓回来。 谢谢兄弟们对老楼的支持,老楼没别的说的,努力写作,今天的积累,是为了名天的爆发。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十一章 父子斗 谭志豪一想到距离那个该死的择婿大会只剩下十天的时间,便烦恼不已,见到月华的第一句话便是:“月华,速速准备一下,我想去见你爹打听一下情况。” 月华秀眉微蹙,冷哼一声没好气道:“还用公子说?昨晚上公子一走,月华便杀过去兴师问罪了,老家伙早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谭志豪傻了眼,这可如何是好? 欣欣却没谭志豪与月华心中的烦恼,反在一旁悠闲问道:“师兄,镇国公府里面好玩吗?” 谭志豪苦笑道:“欣儿丫头就知道玩,师兄烦都烦死了,哪有心情玩?”又对月华道:“月华可知道这个什么择婿大会是怎么一回事?不会也学黑风的卖种大会,来一个价高者得吧?那不成了卖女儿了?” 一瞬间,月华一张美绝人寰的俏脸一片铁青的颜色,以她对自己那财迷心窍的老爹的了解,还真保不准那老东西会干出这等插标卖女的恶心事,声音自银牙间隙?出来道:“那个老家伙若敢如此,我饶不了他!” 谭志豪轻轻揽住月华的纤腰,在她杀气腾腾的小脸上温柔的吻了一下,温声道:“宝贝莫急,没有人能够将月华从我的身边带走,即使是你爹,相信我。” 月华冲天的杀气一散而空,玉首轻轻靠在谭志豪的肩上,小脸上一片通红,低声讷讷道:“公子,月华自然信你。” 欣欣在一旁有些不乐,似个没有分到糖果的小丫头一样,拉着谭志豪的袖子道:“师兄偏心,只亲月华姐姐,却不亲欣儿。” 谭志豪纵使心情再是郁闷,也不禁叫欣儿弄得哭笑不得,猛地一把将欣欣抱入怀中,大嘴噘得老高,啧啧有声的在她细致滑嫩到极点的小脸上亲了两口。 当着月华与十三个丫环的面,欣欣不但不羞,反而开心无比的反过来重重的亲了谭志豪两下。 谭志豪心情大畅,什么择婿大会,什么天上掉下来的父母,尽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一脸兴奋道:“都说天子脚下的京城是天下间最繁华的地方,今日无事,我们一起出外逛街游玩。” “好啊!” 谭志豪这提议,得到了所有小姐丫环的热情响应,月华更是双目放光,杀气十足道:“今日定要给公子好好放一放血,姐妹们,我们走!” “咦?” 望着金银铜三婢与六凤兴高采烈的簇拥着月华与欣欣蜂拥而去,谭志豪傻了眼,许久才回过神来,望着身后东南西北四婢,一脸看到亲人的辛酸道:“还是你们四个好。” 令谭志豪始料未及的是,刚刚出了院门,便叫谭府前来找人的家丁截了个正着。 街是逛不成了,谭志豪心思一转,正好借机逃过已然被月华鼓动的磨刀霍霍的一众小姐丫环,遂提出带大家逛玩镇国公府,众女自也欣然,只有月华的星眸若有所指的瞪了谭志豪一眼,显然精明无比的她已然看穿了谭志豪的那点小心思。 一行浩浩荡荡进了镇国公府,谭志豪令东南西北四婢将六凤与财神三婢领到自己的跨院等候,他则带着月华与欣欣去见新认的爹娘。 爹娘二字,谭志豪自幼便没叫过,这时也叫不出口,何况昨日才与谭天大闹了一场,哪里拉得下脸来,板着脸冲谭天一抱拳,便算见过礼了,对上谭夫人时,面上才有了一丝温暖的神情,恭敬的叫了一声“夫人”。 谭天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但面对谭志豪时,什么修养功夫全都丢到了九霄云外,一张不怒自威的方脸拉成了马脸一般的长,颤抖着手指指着谭志豪道:“逆子……” 谭志豪照样的不甘示弱,腰板一挺,瞪着眼睛反唇相讥道:“除了这俩字,你就没点新鲜的说了?还亏人家把你吹成战无不胜的无敌统帅,名不副实。” 说到打仗谭天或许确实可称天下无敌的统帅,但论到斗嘴,十个他绑在一起,也未必是谭志豪的对手,再加上面对的是自己的儿子,少了外人面前的深沉与城府,直把他气得胡须乱颤道:“你……” “我怎么样?”谭志豪立刻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痞棍模样顶了回去。 又来了,这爷俩前世定是冤家,不然怎么每次见面都仿佛斗鸡一般。 谭夫人与月华欣欣二女同感无奈,彼此望了望默契十足的叫道:“老爷(公子,师兄),别吵了。” 有三女这么一劝架,两只红脖子瞪眼睛的雄鸡这才作罢,还兀自有些不甘不愿的,被以谭夫人为首的三女连哄带劝的哄入屋中,省得叫一众下人看了笑话。 进了房,谭夫人劝道:“老爷,你怎么跟个孩子斗起气来了?也不怕叫人笑话。” 那边月华与欣欣也在劝谭志豪,欣欣道:“师兄,爹爹教你的敬老尊贤怎么都忘了,若万一你把那位老伯气出个好歹来,可如何是好?” 此言一出,众皆哑然。 谭天与谭夫人终于将注意力落在了随儿子一块过来的两位少女的身上,这一看可把镇国公夫妇看傻了眼,月华妩媚动人,风华绝代;欣欣精灵活泼,纯美无比,尽都是世上罕见,叫人无法移走目光的绝色美人。 月华与欣欣见二老目光射来,立时知机的上前见礼:“月华(欣儿),给伯父伯母见礼了。” 谭天与谭夫人含笑颔首,心中不禁对这个新找回来的儿子另眼相看起来,这么漂亮的美人,找来一个已算了得,这看不出有啥本事的愣小子,竟然能领回来俩,倒是小看不得。 谭志豪倍儿有面子,嘴也撇起来了,下巴也扬起来了。 看到谭志豪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谭天又运上气了,男子汉大丈夫,文能治国安邦,武可决胜沙场,不过找了两个漂亮媳妇有啥得意的? 谭夫人见机得快,抢先出口道:“正儿还未熟悉府中的环境,正好两位姑娘头一次来府中做客,你便代替为娘的带两位姑娘好好的转一转,可不要怠慢了两位娇客。” 谭志豪大喜,叫了声“多谢夫人”,任性妄为的他理都没理他爹,当着父母的面前,毫无顾忌的拉起欣欣与月华的小手,跑了出去。 谭天忍不住重重的哼了一声,责怪道:“慈母多败儿,夫人你太娇纵他了,此子长于民间,本就任性妄为,野性难驯,夫人还要如此娇纵,以后可如何得了,还不得闯出天大的祸事来。” 谭夫人柔柔一笑,玉手轻抚夫君的背心,边替他顺气边柔声道:“夫君平日向来以不动如山自居,怎么一碰到正儿就变成了火山一般?正儿确是野性难驯,但却纯良可爱,最是记恩,没见他对为妻便甚是恭敬亲近。夫君越是对他强硬,只会适得其反。夫君已经逼走了心儿,可不能再逼走正儿了。” “这个……”被夫人这么一说,谭天不禁一愣,想想也有道理,却又不甘心就这么跟自己儿子妥协,无奈的哼了一声,脑中记起自己召谭志豪所为的那桩事,方才气恼之下竟然忘了说,不禁眉头紧蹙了起来。 这一天,谭志豪带着月华与欣欣,还有十多个丫环,畅游镇国公府,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吃过晚饭,月华想要起身回府,谭志豪怎肯答应。 月华好笑的劝道:“公子有所不知,官宦家中规矩最多,对女子名节,看得尤其重要,若月华与欣儿妹子留宿在此,不知会传出多少风言风语,就怕到时候叫伯父伯母看轻了我们,便不好了。” 谭志豪蹙眉道:“我可不管他娘的什么规矩不规矩,总之我不愿叫你们走,若有人看轻月华与欣儿,便是看轻我,大不了回到江湖,继续作我的疯侠,也省得受这许多鸟气。” 欣欣玉首一点道:“师兄说的是,哪有那么多规矩?我也不愿离开师兄,今晚便在这里宿了,谁敢多说废话,看欣儿的剑利不利。” 月华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微笑着摇摇头,其实她的小心眼中,也舍不得离开谭志豪,巴不得一天到晚的腻在一起才好。 晚上谭夫人来看儿子,听说月华与欣欣要留宿在府上,不但没恼,反而开心的不得了,拉着二女的小手直道:“早想要个女儿,一直没福,这回好了,一下来了两个。走!陪伯母好好说说话。”说着话一手拉一个,便往外走。 “夫……唔……”谭志豪傻了眼,欲拦不及,眼瞅着两位心爱之人被自己的娘拐跑了。 对于未来的儿媳妇,如何能叫谭夫人不上心?连老爷谭天都不顾了,拉着月华欣欣二女,在客房之中聊起了家常。 听说欣欣是与儿子自小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谭夫人的话题自然跑不开自己儿子,听着欣欣详细说起谭志豪幼时随七窍玲珑靠行骗过活,骗来的钱财还要为伤重的七窍玲珑求医找药,对一个稚龄童子来说何等的艰辛,谭夫人的眼泪立时便掉了下来,口中失神的喃喃唤着“苦命的儿”。 这一下可把欣欣与月华吓了一跳,赶忙转过话题,说起了谭志豪长大后的那些糗事,两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把谭夫人逗得笑不停口,一个劲的感叹恨不能与儿分享苦乐。 谭夫人对这两个未来的儿媳,愈看愈是顺眼,愈聊愈是亲热,不知不觉,月上中天,已是子夜时分,直到有丫环来请,这才作罢,起身离去时,还颇有些意犹未尽的道:“月华与欣儿好好安歇,明日咱们再聊。” 这两天来发生了太多的事,谭志豪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却睡不着觉,脑子里面翻来覆去的东想西想,最烦恼的便是那个该死的择婿大会。 胡思乱想之间,突然房门被人轻扣两下发出轻微的咚咚声。 谭志豪机警的坐起身来,将枕头边的酒囊抓在手上,想了想又放回枕边,低声冷冷问道:“哪里来的孤魂野鬼?” 深更半夜,如此鬼祟绝不是自己人,不过既然对方敲门示意,似乎没有恶意,因此谭志豪并未打算声张。 门外一个陌生的声音轻笑道:“不知大名鼎鼎的疯侠可敢将大门打开,让我们这两只孤魂野鬼入屋否?” 谭志豪眉头微蹙,盘腿坐在床上,淡然道:“门没上插,想进大可自己推门进来。” 吱呀一声,房门推开,进来了一黑一白两个样貌气质迥然不同的年轻汉子。 黑衣的谭志豪认识,正是五里铺被围的那个魔宫汉子,这时的他比之当日自是风采大盛,浑身上下散发出阵阵阴冷杀气,煞是骇人,一双精光闪烁的鹰目直勾勾盯在谭志豪脸上,叫人彻体生寒。 至于另外那个白衣服的可就和蔼可爱多了,此人虽身高七尺,却天生一张娃娃脸,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一双又大又圆神气活现的眼睛转来转去,一看就是个滑头好动的家伙。 来的是通天魔宫的余孽,谭志豪心中暗警,竟能于诺大的一座院落中,避开一众值夜的久经战阵的老手家将,悄无声息的摸到自己门口,不但本事了得,更可怕的是对方情报之准确。 若是敌人…… 谭志豪的心神不禁暗自一震。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十二章 黑白二使 白衣人先将房门关好,回身后躬身就是一礼,一脸无害的笑容道:“圣宫黑白二使,见过疯侠李……对了,现在要叫谭大哥。在下不才乃是风流倜傥文采绝世的白使吴悠然,自号笑月剑士。这位是悠然的伙伴黑使,人称冷面修罗龙在野。” 谭志豪一愣,这个叫吴悠然的家伙倒是个自来熟,伸手不打笑脸人,他的脸上也挂上一个灿烂笑容,起身还了一礼道:“原来是吴兄弟和龙兄弟,这位龙兄弟李某已经见过了,不知二位兄弟今夜前来有何指教?” 龙在野不愧冷面修罗的绰号,冷冷的不理不采睬,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谭志豪。而那自称笑月剑士的吴悠然没有答话先吟了首诗:“江湖岁月催人老,衣衫未锦怎还乡。犹未或忘诗剑吟,我是男儿当自强!” 谭志豪啼笑皆非的望着吴悠然,心道:“这人莫不是有病?” 吴悠然得意的一笑道:“怎么样?谭大哥,小弟没有吹牛夸口,当得起文采绝世吧?” 谭志豪连敷衍都懒得去做,直接到:“二位兄弟如此深夜来见我谭志豪,究为何事?” 吴悠然嘻嘻一笑道:“悠然与小龙此来,主要是为报恩。” “报恩?”谭志豪有些莫名其妙,望了面无表情象个泥塑般的龙在野一眼,摇首道:“报恩就算了,反正谭某当时只是兴之所至,并非有意施恩。” 龙在野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话很简单只有几个字,但却斩钉截铁让人不会有丝毫误会:“救命之恩,势必要报。” 谭志豪有点头痛,他虽对魔宫没什么恶感,但也知道现如今的江湖,若与魔宫走得近了,将成为江湖公敌,到时寸步难行,岂不呜呼哀哉?不禁搔了搔头,敷衍道:“不知二位打算如何报恩?” 吴悠然面上现出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容,不紧不慢道:“其实也很简单,我们知道谭大哥此来京城无非为了财神择婿这件事,咱们兄弟合计了一下,决定将所有参加的竞争者一举杀光,这样一来,史仙子自是非谭大哥不嫁了。” “什么?”谭志豪一蹦老高,两眼瞪得溜圆,气道:“你们这哪里是要报恩,分明是陷害!” 龙在野冷淡依旧道:“悠然在胡说八道,这是白骨教云九山派来暗杀你的杀手名单,我们已经替你解决了。”说着递过一张写满人名的纸来。 谭志豪接过粗略一看,上面竟有十多个名字,都已用红笔勾掉,朱笔勾绝,大概这就是解决的意思。 这时他才有些相信对方真的是来报恩的,脑中一闪念,将那页纸收入袖中,一抱拳道:“多谢两位兄弟的心意,谭志豪心领了。” 吴悠然哈哈一笑道:“些许小事,谭大哥不必介怀,我们长老大人对谭大哥你的疯侠之名倾慕已久,差我们请你有空前去一会。” 谭志豪沉思片刻,对于这个诡异难测的通天魔宫,不能与之为友,但也没必要与之为敌,当下敷衍道:“目下实在抽不出时间来,等择婿大会尘埃落定后,再看情况。” 吴悠然似是早就猜到他会如此答复,毫不在意,反而暧昧的凑上前去道:“谭大哥真的不用兄弟帮你干掉几个竞争者?” 谭志豪赶忙摇手道:“不用不用,这种事还是公平竞争好一点。” 吴悠然笑道:“既如此,我们兄弟就先告辞了,咱们大会后见,希望谭大哥轻松胜出,抱得仙子归。”说着拉开房门,溜了出去。 龙在野本随在他身后,临到门口突然回身道:“自己小心,恐还会有人对你不利。此次择婿大会将考核三项,分别为文试、武试、家世,谭兄早做准备,在野告辞。” 这大概是龙在野头一次说这么多话,说完脸上竟有一丝不自在的神情,不等谭志豪开口道谢,转身几个提纵,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暗夜之中。 谭志豪的双眉紧蹙,通天魔宫的厉害已然超出了他的想象,连月华都没问出一点眉目来的择婿大会,反而是魔宫的人探出了些许消息。 第二天一大早,谭志豪便到月华与欣欣的客房之中找二女商议,讲罢昨晚与黑白二使打交道的过程,又将那张记满人名的纸取出教给月华。 月华接过名单,刚看到第一个名字就忍不住喃喃自语道:“暗鬼周宏竟然被他们杀了?阴阳双煞也……还有妖剑陈宫……” 欣欣奇道:“月华姐姐,这些人很有名吗?” 月华将名单递回给谭志豪,轻舒口气道:“公子,如果这份名单是真的,那么魔宫这个恩可报的不小。” 又对欣欣道:“欣儿妹妹你有所不知,这份名单共十三个名字,这里面有四个乃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杀手,其中阴阳双煞这对鬼夫妻可是在杀手排行榜中名列第五的杀手中的杀手,暗鬼周宏排名第十三,而妖剑陈宫则排在第二十二名。名单中其余九人也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号的,大多都是白骨教中的高手。看来云九山对公子是恨入骨髓了,不但派出教内精英,还雇了这么多顶尖杀手前来。如果让这些人施展开手脚的话,公子恐怕凶多吉少。” 谭志豪的牙缝里?出一声充满杀气的冷哼,他还没拿白骨教开刀,白骨教倒先对他动起手了,养父的旧恨与自己的新仇,他是注定要与白骨教势不两立了。 月华秀眉始终紧蹙在一起,对于摆在明处的白骨教,她并未太过在意,反而是忽然冒出来的通天魔宫,叫她深感不安。 越想越觉担心,月华忽然站起身来道:“公子,无论白骨教还是通天魔宫,都不可轻视,月华要出去安排一番。” 谭志豪点头应允,又着重叮嘱道:“月华别忘了搞清楚择婿大会的三项比试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华凤目含煞的应了一声,带着财神三婢行了出去,欣欣爱玩爱闹,不想在镇国公府闲呆,便也领着六凤随着月华一同离去。 有神通广大的月华去张罗一切,谭志豪心中去了一块大石,在小东的提醒下,来到主院中去给父母请安。 皇宫大内一片慌乱景象。 陈文帝赵凡一场大病,卧床二十余日,病情不但未见好转,近几日来反而开始发起高烧来,一时间整座后宫,人心惶惶。 “参见太子殿下。” 一众面色惶急的太医,匍匐在太子赵麟的脚前。 赵麟那双与他年纪绝然不符的深沉眼眸中闪过一丝焦急,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沉稳道:“父皇的高烧可曾退了?” 太医们没有一人胆敢应答,一个个尽都趴在地上,身体抖得仿佛筛糠一般。 眸中射出两道怒色,随即徐徐敛去,赵麟面色低沉的行入寝宫,正看到一个宫女端着一只盛满药汤的精致玉碗,当下接了过来,径自端到病榻旁。 二十余日未曾正经进食,只依靠汤水吊命,本就身形瘦削陈文帝,此时已然瘦得皮包骨头一般,曾经神光威严迫人,令人无法正视的一双眸子,此时却已没有丝毫神采,望着自己最得意的一个儿子,骨销形瘦的脸上勉强撤出一丝笑意,声若游丝道:“皇儿来了。” 赵麟嘴角微颤,轻声道:“父皇……该喝药了。” 赵凡的笑容登时化作了苦笑,缓缓道:“这药吃与不吃,已无大碍,朕昨晚梦到了朕的父皇与两位兄长,想来是大限已到了。” 赵麟面色惨变,跪于塌前,惶急道:“父皇……父皇乃是真命天子,万寿无疆……” 赵凡无神的双目中闪过一道看透天地的深邃目光,徐徐道:“便是真命天子,照样逃不脱生死轮回,皇儿不必多说,大陈百年基业,万里江山,今后便要托付给皇儿你了,望皇儿励精图治,认真治理天下,不要令为父的失望。” “儿臣……儿臣遵命……”赵麟的声音中,不可自控的多了一丝颤抖。 一名管事太监匆匆行入道:“启禀陛下,镇国公在外候传。” 听到谭天的名字,赵凡的精神明显为之一振,声音中似乎也多了一些力气道:“传,叫他立刻进来。” 谭天龙行虎步,虽然行的极快,举止神态却予人稳如泰山的感觉,行到近前跪道:“臣谭天,参见吾皇陛下,参见太子殿下。” 赵凡面上带着一丝温和笑意道:“大头过来,坐到朕的身边来。” 听到陈文帝口中说出自己小时的外号,谭天眸中一阵无法自抑的波动,声音微颤道:“陛下……臣……” “今日咱们两个只论朋友,这些君君臣臣的俗礼,便算了吧。来,坐近些来。” 若真说起来,两人相交四十余载,由于谭天始终不肯入朝为官,陈文帝与他倒也确实像朋友多过似君臣,平日里陈文帝处理完无数国事,好容易有点闲暇时间,大多倒是将谭天传入宫中,或论事下棋,或聊天吃酒。 谭天没再坚持,向太子赵麟告声罪,斜身坐在了龙塌边上。 赵凡望着谭天坚毅肃然的脸膛,淡淡一笑道:“常言道得一知己难,做皇帝的要想得一知己便更难了。但是朕却可自豪的对天下人说,你谭天便是朕的知己。” 谭天双目微红,声音颤抖着艰难道:“陛下……” 赵凡费力的摆摆手道:“大头你四十余年不肯入朝做官,你心中的想法朕都知道,无非是怕功高镇主,所以朕虽然特别希望你能来辅佐朕的中兴大业,却始终没有勉强,因为朕……亦舍不得你这个知己。” “陛下……”铁人动情,潸然泪下。 太子赵麟怔怔的望着紧紧握在一起的四只手,眼神之中闪烁着一丝羡慕与怅然。 都说帝王无私事,然而帝王也是人,一样有人的感情,一样希望能有一个知心的好友可以畅谈无忌,排忧解难。 可是古往今来的无数帝王,又有几人能够得一知己? 他自幼时起,便时常听到陈文帝给他讲与镇国公相交相知的故事,那份羡慕与向往早在心中根深蒂固,不觉萌生了也寻一知己的念头,本来谭亦心算得上他的知心兄弟,奈何那小子脾气倔的象头驴,竟然因为那个可笑的理由,便离家出走,真真可气可恨。 赵凡急喘了两口气,终于按下汹涌激动的情绪,郑重无比道:“朕从未勉强过你,今日却要破例,一定要大头你应朕一事。” 谭天郑重的点点头,颤声道:“陛下请说,臣誓死,绝不辜负陛下所托。” 陈文帝赵凡无神的眸中闪过一丝欣慰,徐徐道:“朕之一生,刻工勤勉,从不敢有一丝失疏懈怠,为的便是中兴我大陈已然摇摇欲坠之基业。然朕自幼时起,便梦想效法太祖,使我大陈之天威,远扬天下,重现当年大唐万邦来朝之盛世,可惜事到如今,已然时不我待,大头你要应我,辅佐我儿,踏平草原上的汗庭金帐,彻底将困扰中原各朝各代千余载的北虏之患,彻底根除。” 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赵凡的精神困顿异常,然那双无神的眸子,却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兴奋与狂热,紧紧的盯视着谭天的脸上。 谭天没有丝毫犹豫,重重的点首道:“陛下放心,臣肝脑涂地,亦当完成陛下之托。” 得到了谭天的答复,赵凡干枯暗淡的脸上泛起一丝轻松的笑意,低声道:“朕累了,大头你回府吧。给朕做好准备,兵部尚书这副重担,可要靠你挑起来了。” “大哥好好安歇,谭天告退。”临别之时,谭天终于丢开了君臣之礼,当着太子的面前,说出了以往只有在他与陈文帝独处时才会说出的亲切称呼。 赵凡含笑,双目中都是欣慰之色,吃力的摆手,叫谭天不必再行俗礼。 待谭天行出宫外,赵凡才徐徐对赵麟道:“皇儿记住,谭天忠诚武勇,又淡泊名利,可以放心任用,未来皇儿主政,国家兵事,交予他处置朕便能放心了。” “儿臣明白。”赵凡恭敬答道。 赵凡终于将心中的事情交待完毕,缓缓闭上双目,挥手示意赵麟退下。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十三章 择婿大会1 第二日,一则消息震动朝野,一直不肯出仕的镇国公谭天,出任兵部尚书,原兵部尚书黄宗祜致仕还家。 联想到天子病重,近月来没有上朝,朝中大臣皆已隐有预测,这只怕是新君继位的预兆。 一时间满朝文武,为了将来的前途,各有盘算。 十年前那一场大战,谭天的威名传遍草原,蒙人畏之若虎。 因此,谭天出任兵部尚书一事,传至草原,关外各族曲部落,尽皆大惊,蒙古大汗蒙巴克召集麾下各部落可汗,共商对策。 然而外面的风风雨雨,却与谭志豪没有一丝关系,为了应付财神爷那个择婿大会搞出来的什么狗屁的文试、武试、家世,整日闷头在家苦读诗书。 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多看一本书,便多上一分胜算。 谭志豪天性好动,这一辈子何曾如此用过功,数日下来,只把他看得头晕眼花,苦不堪言,最后竟连头悬梁锥刺股这一套都用上了。 月华眼见谭志豪为了自己,整日埋首书房,用心苦读,心中无比感动,每时每刻陪在公子身旁,揉肩捶背,端茶送水,服侍的无微不至。 欣欣自是有样学样,直把谭志豪服侍的仿佛大老爷一般,饭来伸手,衣来张手,偶尔还能与二女享受片刻温存,弥补一下用脑过度的疲劳。 终于,十月二十五日这对于谭志豪无比重要的日子到了。 一大早,谭志豪似个木偶一般被十五个花团锦簇的小姐丫环围在中央好一番摆弄。 经过近半个时辰的精心打扮,原本邋遢随意不修边幅的谭志豪,整个变了一个样子,气宇轩昂,英气迫人,令得原本看不起他的财神三婢与六只小凤,尽都刮目相看。 平日里连脸都懒得洗的谭志豪终于逃出这帮子热心过度的小姐丫环的魔掌,在一片莺声燕语的品头论足中,几乎算得上落荒而逃。 一行十六人骑上高头大马,行在京城的大街之上。 谭志豪一身绛紫色的大氅,头戴公子巾,腰扎青玉带,脚下穿一双黑呢硬底快靴,前后左右簇拥着十五个精神抖擞,秀色可餐的漂亮大姑娘,行在路上,扎眼无比。 财神爷的府第坐落在城西的香山,一片巍峨的庄院掩映在青翠秀美的山色中,只露出雅致的檐角,远望去更象是一副逸情逸趣、不可多得的山水画。 没见识过的人很难想象这片庄院到底有多大,据说单以面积论比之皇帝的皇宫还要大上一些。光是护院就有近四百人,其中高手不知凡几,反正财神爷有的是钱,再多人也养得起。 一路上,同路赶往香山的马车行人把路挤得满满当当,甚至偶有冲突发生,若不是月华知道一条秘密小路,可直通上山,他们不知要到何时才能抵达。 来到庄院门口,只见一溜长队足足排出七八十丈,小金打探回来,说这些都是前来报名参选的年轻俊彦,正在等待登记资料,总数粗略一数,大概七百多人。 而这些人带来的家人手下加上旁观的江湖人,总数足有三四万,听的谭志豪脑袋嗡嗡作响,而月华则差点咬碎满口银牙。 月华秀眉紧蹙,星目之中煞芒尽现,冷若冰霜道:“报名登记由哪个负责?” 小金小心翼翼的答道:“是财神钱庄的黄大掌柜,听说这报名实际就是考试第一关――家世,看门口上的告示,这一关将淘汰绝大多数人,最终剩下五十人进行后面的文、武双试。” 原来这个就是众人苦猜不透的家世,谭志豪倒是心胸开阔得很,托着下巴呵呵笑道:“老天爷都在帮我,若是没认爹娘,怕是这第一关就被你爹淘汰了。” 听到谭志豪此时此刻还能如此轻松,月华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的瞪他一眼,转头看向小金时,已是一脸寒霜,杀气腾腾道:“小金去为公子报名,告诉里面的人,若有人做什么手脚,让公子不能过关,小心他的脑袋。” 众丫环尽皆栗然,小金匆忙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谭志豪轻轻揽上月华的纤腰,轻笑一下柔声道:“月华何必这么大火气,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拉的比驴还长,可就不美了。” 月华一听这话,哪还顾得上生气发火,不依的大发娇嗔。 谭志豪哈哈一笑,对月华他的办法多多,不但不惧,反而接着调笑,直把月华逗得小脸通红,娇嗔不断。 直到欣欣仗义出手,原本眉飞色舞的谭志豪立刻变了受气包的苦瓜脸,叫边上一众丫环大呼活该。 这片骚乱直到小金回来复命方才平息,小金带回了最新的消息:“公子,小姐,按照大会规定,第二轮文试将于三日后进行,到时只有头一关过关的五十个人才有资格参加。” 月华问道:“胜出的标准如何评定?” 小金答道:“好象是取后两轮考试的平均名次,再加上头一关家世名次综合评定,最后得出胜出者。” 谭志豪与月华同时微蹙起眉头,计算着他参加这次择婿大会成功的机会。 一行浩浩荡荡下山。 回到府中,大家七嘴八舌各抒己见,结果人多嘴杂,意见太多,反而什么结论都没做下,头晕脑涨的谭志豪终于放弃采众家之长的念头,将热心的过度的一帮丫鬟都赶了出去,只剩下了月华和欣欣。 终于,耳根清静了,长出了一口气的谭志豪一脸郑重道:“月华,以你之见,你认为这文试武试会是怎样的题目?” 月华心中早已盘算许久,闻言烦恼的摇摇头道:“武试比较好猜,无非就是比武较技,功高者胜这类老把戏。可这文试便不好猜了,可做的文章实在太多。” 欣欣在一旁自信满满道:“不怕不怕,师兄认的字可多了,保证没问题。” 谭志豪哭笑不得的看了欣欣一眼道:“我的傻欣儿,这可不是光认识字就能行的。算了,既然不好猜就别猜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我随机应变就是了。” 如此,战前参谋会议就这样草草结束,结论就是谭志豪临阵不磨枪,或者说临阵找不到该磨的枪,到战场上再随机应变。 借用欣欣的话说就是――壮哉! 当然,只有傻子才干得出这么壮哉的事来。 第二天下午,果然不出所料,财神派来的属下光临镇国公府,见到月华先跪地请安,这才宣布,兵部尚书镇国公谭天的公子谭志豪在家世排名中赫然排在首位,通过了第一道考试。 士农工商,商人虽富,历朝历代却为身份地位最为卑下的一个阶层,财神爷即使富甲天下,家中没有考取了功名的子侄,身份地位依然极低,也因此择婿大会招来的人亦多以商人与江湖世家居多,便是身有功名的士子书生,前来参加的人都极少,更别提官宦人家的子弟。 门当户对,可并不只是以财富衡量这么简单。 因此辖着兵部尚书镇国公公子这块金字招牌的谭志豪,没有一点悬念的成为了家世之首。 家世的结果令谭志豪笑得合不拢嘴,直道:“大事底定,月华就等着公子我的大花轿吧。” 月华却未如谭志豪这般宽心,又问那报信管事通过第一关的其他四十九人都是什么来头。 那管事不敢隐瞒,将谭志豪未来的对手资料,一一道来,不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世家子弟,便是富甲一方的富豪大贾之子,倒都有些来头。 玉麒麟诸葛洪信,赫然排在了家世中的第五位。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谭志豪对于这场择婿大会,更加的信心十足。 两天转眼即过,文试的日子终于到了。 谭志豪自觉胜算很大,所谓文武两试,文采好的武功肯定一般,武功好的文才肯定一般,如此一来文武双全的自己岂不是大占便宜,他却忘了他本是武功好文采一般那一拨的,结果现在散功之后,变得文才武功都一般了。 信心高涨的他一路之上尽是昂首挺胸,大有点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豪气,却不知身后的小铜对小金咬耳朵道:“小金姐,你说公子哪来这么足的自信,好像一定能赢似的。” 小金撇撇嘴道:“我怎么知道?公子这样的人,做出什么举动来都是正常的。” 旁边几个丫鬟听了这话,皆娇笑起来。 这次上山,发现上山的人数不但没减,反有增加的趋势,国人好凑热闹的性子古已有之。 再次顺那条小道上山,来到庄院前,有史大小姐带路,谁敢拦阻,自一座偏门进入院中,在一名仆人的带领下,直接来至考场前。 考场原本是院中一块宽大的广场,此时广场上临时搭起了类似殿试考场的五十个小格子房间,这些房间没有门,在外一目了然,利于监督防止作弊。 每个房间都只有四丈方圆,房内除了一张矮桌,一个锦墩之外,别无他物。 看到这个吓人的阵势,谭志豪不禁心里有点发毛,这算什么?考状元吗? 广场四周用麻绳圈起,一百余护院家丁护在麻绳圈内侧,不让人超越这个范围。 突然一个雄浑的声音似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请五十位候选者入场。” 好厉害的千里传音? 谭志豪不觉随着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只见场中走出一群人来,最醒目的就是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年约六十的老头,一身破衣遮体,衣上补丁套着补丁,简直比乞丐还要落魄,面相更是普通到极点。 若不是月华咬着银牙低低道了声:“该死的老家伙。”谭志豪万万无法将眼前这个平凡老头与天下第一大财主破衣财神史爱财联系到一起。 看着陆续有人入场,谭志豪望了身后众女一眼,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气势迈步越过麻绳走入场中,在一个家丁的引领下找到贴有自己名字纸条的小房间,进房坐了下来。 待五十个人都坐定了,史府家丁开始发放考卷与笔墨纸砚。 随着财神爷高喝一声:“文试开始,时间为两个时辰。”众人展卷,一阵稀哩哗啦的纸响,各人运笔如飞开始做题。 谭志豪展卷一看,当场傻眼,最后一丝侥幸的希望彻底破灭。 这……这是选女婿还是考状元? 同样的疑问再次浮上心头。 纸上只有三道策问,分别为:论商道中的诚与诈;论始皇赢政的功与过;论孔圣与儒家对后世的影响。 想他谭志豪虽然识得几个大字,可凭他一个江湖草莽山野小子,又如何懂得这些?愁眉苦脸的他无奈的咬着笔杆,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试卷,心情郁闷至极,唯一的希望就是别人也不会做。 月华欣欣众女远远的看着别人都在奋笔疾书,而她们的谭大公子却在那里咬笔杆,开始还未在意,等到看他居然咬笔杆咬了整整半个时辰还一笔未落,这才知道事情不太妙。 欣欣两只小手攥的紧紧的,不住替师兄使劲,终于忍不住急道:“坏了坏了,师兄的情形似乎不妙,看他那样子,怎么就知道咬笔杆,赶紧写呀。” 相处时间太短,还不太了解谭志豪能耐的小东抱着一线希望道:“少爷可能是准备后发制人,等到最后半个时辰时突然发力,最后一举拿个头名。” 小铜早已和小东四女混的烂熟,因此说话没有任何顾忌道:“小东在说梦话,如果公子会做题的话,早就神采飞扬的得意忘形了,哪还会象现在这样愁眉苦脸的。” 小金也凑合道:“我看也是,恐怕形势不太乐观。” 最心急的是月华,她本就心急如焚,这帮子丫鬟还一直说这种丧气话,任她修养如何到家,也不禁心头火起,恼道:“都闭嘴,不说话没人当你们是哑巴。” 丫鬟们皆被吓的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嘴,纷纷耷拉下脑袋,在三个主人中,这些丫鬟最怕的就是月华。 谭志豪虽表面上最大,但一来总是出糗犯事,二来性格真诚、为人和善,三来呢,还有欣欣镇着他,除了月华小姐听他的话外,平时根本就没人听。 欣欣就更没什么可怕的了,根本就象个没长大的孩子般,天真烂漫,一天到晚嘻嘻哈哈的好玩至极,而她除了能够管住公子外,谁也不管。 只有月华,除了在谭志豪面前偶尔犯犯迷糊,平时永远都是那么睿智聪明,用公子的话说,好像万能的人儿一样,所有的丫鬟皆最听她的话。 在谭志豪感觉中,似乎两个时辰只是一眨眼就过去了,只听锣声一响,时间到了。 谭志豪终于下定了决心…… 回答书评留言,有兄弟问疯子传说的第二个男主角是谁,在这里老楼负责任的告诉兄弟们,这是一本单主角的小说,没有第二个男主角。 关于本书是否架空小说,说句实在话,老楼关于架空历史的定义还没搞清楚,只是本书的历史是虚构的,是以明朝为蓝本,经过改造加工的虚构朝代。老楼问了的站长老意,这个架空历史也是老意找人弄的。 所以如果说真的是挂羊头卖狗肉,与老楼没啥关系。 ;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十四章 择婿大会2 谭志豪终于下定了决心,趁着家丁收卷的空当,提起笔来,刷刷刷写下了谭志豪三个大字,总算没有让试卷完全空白,然后垂头丧气的将只有名字的考卷交给了前来收卷的家丁,慢步走出房门,活动了活动有些发麻的手脚,强忍心中的失落,走向月华欣欣众女。 见到月华的娇颜,谭志豪真感觉自己已经无地自容,还是月华顾全大局,强忍心中的苦楚,安慰他道:“公子,没关系,可以再想办法。” 谭志豪有些迷茫道:“还有什么办法?” 月华摇首道:“回府再说。” 谭志豪一路默然的同众女回到镇国公府。 一进府,还没坐稳屁股,挂心儿子亲事的谭夫人就匆忙赶来询问情况。 看着儿子那惨淡的脸色,也知情况不乐观,可再怎样也没想到他竟然一字未落,拿了个倒数第一。 谭夫人急得不知说什么好,月华与欣欣也是面露慌色,屋内气氛压抑到极点,谭志豪忽的站了起来,闷头行回了自己的房间,自内落锁,再无动静。 众女知他此时心情不好,不敢打扰,秀眉美目间尽都带着一丝哀愁,各自散去。 谁也没有料到的是,到了晚饭时分,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谭志豪竟然是精神抖擞,一双眼眸中尽是众女熟悉的得意神光,全无半分之前的沮丧失意。 前后反差如此之大,众女尽都大讶,欣欣道:“师兄怎么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谭志豪得意洋洋的大声宣布道:“本公子已想到万无一失的主意,大家都不用急,月华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肯定会成为我的人,哈哈……” 听到他那猖狂笑声,众女又是好笑又是狐疑,好奇心被他引到了十成,一齐追问,奈何任凭众女如何拷问,拿搪的他就是不答,只是一脸讨厌至极的小人得志样子,最后欣欣气急了,使出了魔爪酷刑,招呼着一帮丫鬟一起动手,可怜谭志豪乐极生悲,立时被一帮美人淹没,唉呼求饶,涕泪横流,自不待言。 镇国公府家风极严,府第内向来是安静有序,从无人敢大声喧哗,便是那位号称另类的谭亦心,在这方面也不敢逾矩。 谁成想自从这位大少爷来了之后,便明显热闹起来,他那座院落里,时常传出这等震耳的喧嚣,完全不顾谭府的规矩。 谭天初掌兵部,每日要批阅的案牍积累如山,这段时间来几乎都是在兵部衙门里度过,今日好不容易回家,正与两位夫人闲谈,便听到这阵哄闹,立时色变,待要杀过去斥骂,却被护子心切的谭夫人拦了下来。 洪氏亦劝解道:“老爷,大公子初来乍到,许多规矩不懂也在情理之中,慢慢教导就是,若是申斥责罚,反而适得其反。” 谭天一想这话也对,自己这儿子的狗熊脾气他已见识过了,若真要斥责,不过图惹自己一肚子火气罢了,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当下强自压下火气,使一家丁过去,以谭夫人的名义劝说。 如此一来,倒叫府中上下对这位新来的大少爷刮目相看起来,能叫老爷让步的少爷,谁还敢小瞧。 要说这一次谭志豪的骨头还真硬,即使颇有英雄气概的昏倒时,仍是一字未吐。 欣欣与月华见这最后一招都没能奏效,终于放弃了拷问的打算,欣欣嘟起能挂油瓶的小嘴,赌气不再理他,月华则陪着笑脸安抚不肯甘休的公子爷。 这一晚便这么荒唐的过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一个史府家丁送来消息,文试排名出来了,果不其然,谭志豪以零分的最低分名列倒数第一。 令人意外的是那诸葛洪信竟然考了个第九名,倒不负他文武全才的传闻。 局势大体明朗,对谭志豪威胁最甚的,便是这个玉麒麟诸葛洪信了。 谭志豪只是嘿嘿冷笑数声,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谁也不知道这家伙脑袋里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一日心情轻松之极的谭志豪开心的带着月华欣欣众女到京城几个热闹的地方游玩,看他那乐不思蜀的样子,还真象是胜券在握的模样。 众女中只有月华全无理由的全然相信她的公子是真真正正的有办法,至于什么办法,既然公子说都交给他,月华也就懒的猜测,乐得放下心中所有的包袱,开开心心的玩乐。 一整天便这么轻轻松松的度过。 决定谭志豪与月华命运的时刻终于到了,谭志豪在众女的精心打扮之下,显得格外精神,一身宝蓝色的紧身衣裤趁着他那伟岸结实的身躯,外罩一条同色大氅,随风飞舞,还真有几分英气逼人。 一向有些看不起他的财神三婢再次在心中承认,如果好好打扮,这无赖公子确是称得上俊朗英挺。 一路行至财神庄院,只见这里黑压压的一大片,看热闹的人数不下五万。 好多人都是昨夜乘夜上山,希望能够占一个看热闹的好位置,早早就把院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不过只怕其中绝大多数人都无法亲眼得见武试的场面了,因为人数太多,财神爷决定只让前三千人进入,同时效法黑风的卖种大会收取参观费,他的胃口可就大多了,张嘴就要每人五十两白银。 谭志豪一行在月华的带领下走后门提前进了财神大院,在一个家丁的带领下,再次来到那个文试所在的广场,这时广场上那些为文试建的小房间早已拆除一空,空空的地上用白灰画着五个十数丈方圆的大圈,想来这就是比武用的场地。 只听门口方向传来一阵纷纷嚷嚷的吵闹声,参观者开始买票入场,买到者鱼贯而入,门外的打破头的争着向前涌。 别看票价如此之贵,偏偏人就是这样,越贵感觉越刺激,谁也不想让人笑话自己连五十两白银都拿不出还想占便宜看热闹的主儿,在这场激烈的入场争夺战中,当场踩伤挤伤数百号人,好险引起骚乱。 总算财神爷准备充分,派来维持秩序的高手充足,这才勉强镇住场面。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五十名女婿候选人加三千名鼻青脸肿衣衫凌乱的参观者总算到齐。 诸葛洪信看到谭志豪,风度翩翩的打招呼道:“没想到疯侠竟是镇国公的公子,小弟失礼了,一会儿比武时还请谭兄手下留情。” 谭志豪不喜欢这个人,没什么原因,就是直觉的不喜欢,当下皮笑肉不笑的道:“不敢不敢,诸葛兄客气了,不过只怕诸葛兄要失望了,咱们肯定是遇不上了。” 听出谭志豪话中另有含义,诸葛洪信却并未在意,温文尔雅的一笑将才子与英雄两种气质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对女子而言,别有一番致命魅力。 看得谭志豪身旁一众丫鬟心如鹿撞:“这才是绝世佳公子,无赖公子比起人家来,无论风采相貌可都差远了。” 财神三婢更是替自己小姐遗憾,虽然谭无赖人还不错,可比起人家玉麒麟来,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一个是人中之龙,另一个……唉,往好了说也不过是一条花斑锦蛇罢了。 只有欣欣这丫头对诸葛洪信没什么感觉,在她眼里,除了师兄与爹爹外,世上其他男人都是一个样子,无所谓美丑好坏。 诸葛洪信顿了一下,好像刚刚发现谭志豪身旁的月华似的,眼中射出两道勾魂摄魄的精光,轻声问道:“冒昧敢问史仙子,如果诸葛洪信夺得最后的胜利,仙子愿否嫁与洪信?” 月华一双清灵的凤目迎向那令众多女子失魂落魄的目光,冷冷道:“等诸葛公子胜利了再说吧。”心中骂道:“以为自己多潇洒,呸!比起公子你差远了。”与谭志豪相处日久,近墨者黑,月华心中的痞气愈来愈深。 诸葛洪信大度的毫不在意,再现一抹迷煞女子的笑容,转身走回到了自己手下阵营之中。 一个响亮的声音喊道:“财神驾到!” 只见破衣财神史爱财在一众家丁的簇拥下,走入场中,目光游移全场,只在宝贝女儿月华与谭志豪面上稍作停顿,随即高声宣布道:“武试现在开始,请五十位……” 他话刚说到一半,只听一个声音打断道:“慢着!谭某有话要说。”声音不大,明显有点中气不足,但在大家全都聚精会神的听财神爷宣布武试规矩时,却又显得那样刺耳,顺声看去,可不正是谭志豪。 花钱进来参观的人心中激动了,如果只是单单的比武,谁会花五十两银子进来看? 之所以打破脑袋进来,无不是希望能看到近来风头最劲的疯侠如何同财神较量。 千手仙子同疯侠是一对这早已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了,而财神爷在这个时候搞了这么一个择婿大会是为什么?他可是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如此一来大会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针对的只会是疯侠。 疯侠是那种随人捏圆捏扁而不知道反抗的人吗? 以他能将关外草原搅成一锅稀粥,敢将云九山咬成重伤的过往事迹,答案不言自明。 到如今,疯侠果然没让大家失望,在第一关亮出身世让大家吃了一惊后,马上又在第二关文试中大出所有人的意料,他竟然故意一字不写,还将大名端端正正的留了下来羞辱财神爷,根本就等于是直接向财神下的战书一般。 如此惊世骇俗之举大概也只有这个疯名满天下的疯侠干的出来。 说来也挺有意思,所有人都以为谭志豪是故意在文试时一字不填的。 这也不奇怪,谁能想到以文韬武略著称于世的镇国公的公子竟会狗屁不懂,再加上换了一般人,恐怕不会有人敢在空白的考卷上留下自己的大名吧?哪怕只要有一点最起码的羞耻之心的人也干不出这种事来。 而且有数十江湖同道亲眼看见疯侠于交完白卷后第二天,开心无比的带着众多女伴畅游京城,更是从侧面印证了这个观点。 因此,谭志豪歪打正着的一个小小的白卷留名反倒成了有心之作,并引来后人无数臆测。 围观的这三千人,见期盼已久的疯侠对决财神的场面终于出现,不禁骚动起来,而且心齐得很,一律站在了疯侠这边,倒叫人始料未及。 其实也很正常,十绝高手江湖无敌的时间也太长了,人们急切的盼望着能够有一个新鲜的人物出来向他们挑战,疯侠的出现正好迎合了人们挑战强权的这种心理。 一时间,场中高呼着疯侠加油我们支持你之类的口号,数千人有志一同的为谭志豪加油助威。 财神爷脸色丝毫未变,看着满脸得意,信心十足的谭志豪,缓缓道:“不知谭公子有何见教?” 谭志豪嘴角噙着一丝淡然笑意,悠然道:“史老伯问也不问一声,就召开这个所谓的择婿大会,只怕不妥吧?” 史爱财花白的眉毛微蹙着道:“老夫为自己的女儿挑选女婿,用得着问人吗?” 谭志豪一副老神在在,不紧不慢的道:“天下皆知月华乃是本少爷的随侍丫鬟,卖身契就在这里,依照本朝的大律,丫鬟的婚嫁大事由其主人做主,再不由爹娘。史老伯你说这场大会该不该请示一下本少爷呢?”说着话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来扬了扬。 月华心道难怪昨晚这家伙神神秘秘不让看内容就让自己在一张纸上签字画押,原来如此,敢情昨晚上自己糊里糊涂的就把卖身契签了,这个狡猾的家伙,心中这么想着,两道如水眼神,满是娇嗔爱恋的瞪向李志豪。 史爱财城府当真够深,除了眼中多了一丝莫名的神采,面上神色竟然一丝未变,还是那副稳稳当当不紧不慢道:“笑话,汝未经老夫同意擅自拐带老夫的女儿,老夫还没找你算账,竟还敢在这里反咬一口。” “擅自拐带?哈哈……”谭志豪被这话逗的忍不住大笑起来,回头看了月华一眼,旁若无人道:“月华,你爹怕是把你当成了没断奶的女娃儿了。” 说罢不待月华回复,已然带着一份调侃道:“若史老伯认为不妥,咱们大可以到京兆府去打官司,来辨一个是非曲直如何?”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十五章 醉打财神1 谭志豪这招够狠够绝,任谁都知道凭他兵部尚书兼镇国公的公子的身份,这官司莫说是京兆府,便是告到皇帝御前,财神爷也是有输没赢。 史爱财一时哑口无言,显然被谭志豪问住了。 此时,玉麒麟诸葛洪信突然运气扬声道:“江湖上的事,自然应该依照江湖规矩办理,疯侠此举,岂非要令史前辈还有何颜面立足江湖?” 此言一出,登时引来另外四十八个竞争对手的呼应,此时若再不出声,只怕就没他们的机会了。 前来看热闹的自然也不愿意这场择婿大会最终演变为打官司结束,如此一来五十两银子岂不是白花了,当下所有人一块起哄,场中登时大乱。 谭志豪一看这情形,心道:“看来要用那最后一招了,也罢!为了月华,赌他一把!”心中这么想着,缓缓将手举了起来。 震耳欲聋的起哄声渐渐平息,直到场中静若死域,谭志豪才不紧不慢道:“既然如此,便依照江湖规矩来吧,不过本公子没耐烦与无名之辈交手,要不史老伯咱俩练练?” “你要同老夫交手?”史爱财脸上那不动如山的神色终于生出了一丝变化,稀罕的问道。 谭志豪淡然一笑道:“有何不可?只需打赢了史老伯,想来其他人也就可以闭嘴了。” 围观的人群又再发出阵阵欢呼,显然疯侠对阵破衣财神,远比什么武试吸引人。 史爱财沉吟半刻,扬声对诸葛洪信为代表的四十九个候选者道:“不知各位可有异议?”声音似是不大,却穿透了数千人发出的喧嚣噪音,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鼓。 这些人互相望了望,又是诸葛洪信扬声道:“晚辈等没有意见,只要疯侠能够战胜史前辈,我等甘愿退出。” 事到如今,已容不得谭志豪退缩,缓步走入场中,月华已经晓得了他的打算,自要配合一下,暗中拉了欣欣花袖,示意众女一同跟来,簇拥着谭志豪来至史爱财四丈远处停了下来。 两派人马一下就分出高下了,史老头身后是一群膀大腰圆的彪形大汉,谭志豪后面则是一群千娇百媚的大姑娘。 谭志豪伸了个懒腰道:“请史老伯等上盏茶功夫,昨天本少游玩忘了练功,现在感觉有些体虚乏力,待我打坐提提气,咱们再比如何?” 场上场下所有人皆傻了眼,这算什么?临阵磨枪?似乎晚了点…… 这是在场所有人心中一致的想法,史爱财的脸上再次现出一个古怪的神情,大方道:“谭少侠请便。” 谭志豪装模作样的盘腿坐在地上,月华一使眼神,身后众丫环呼啦啦围在他的四周,将他与月华欣欣三人遮挡的严严实实。 行功护法,这是很正常的。 谭志豪见挡的足够严实了,冲月华与欣欣苦笑一下,自怀中取出事先备好的一囊烈酒,咕噜咕噜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饮罢一囊烈酒,才打了个酒嗝的工夫,眼神已开始变得扑朔迷离,脸上浮起一片赤红颜色,又过片刻突然迷迷糊糊道:“欣儿……月华……我头好晕……想睡觉。” 什……什么? 想睡觉?这还了得? 月华与欣欣吓了一跳,随即月华明白了,可能是因为有自己二人在他身边,又没人激怒他才会如此,当下俯身到他耳畔轻道:“公子你不能睡,有妖怪想要抢走欣欣妹妹与月华,月华好害怕。” 原本安静的象个乖宝宝的谭志豪听了月华这话,突然发出一阵不似人声的恐怖嚎叫,怒焰象有介质一样在燃烧,身材陡然暴涨开来,将身上的衣裤撑得鼓涨起来,血红的双眼几乎突破眼眶,面上肌肉象有生命般跳动着,那气势比前几次发作更加猛烈,体内狂暴的真气透肤而出,在身畔形成一个一个小小的气旋,气旋渐渐融合变大,吹得身边的月华与欣欣裳衣衿摇摆,他狞声道:“什么妖怪如此大胆,我撕碎了他。” 看着公子那狰狞的面孔,月华不但不觉害怕,反而出奇的感到一丝安全的感觉,挥手让众丫鬟散开,指着她老爹坏心眼道:“就是那个有点秃顶的老妖怪,就是他想要抢我和欣儿妹妹。” 首次见到谭志豪这副恐怖样子的财神三婢与东南西北这四个丫头被吓的不轻,心中直叫亲娘,而有过痛苦经历的六凤反应就更大了,娇驱一阵颤栗,直觉两条腿开始打软,六个丫头心中不住自我安慰:“不怕不怕,有欣儿小姐与月华小姐在,没事的,不怕不怕。呜……真的好吓人!” 外面这些人在听到人堆中那声恐怖的让人汗毛倒立的嚎叫都纳闷不已,这是什么声音?谁把狼牵来了? 等一众丫鬟散开,露出谭志豪来,只见他双目红似鲜血,眼神凌厉如刀,脸上肌肉乱颤,身体凭空涨大了许多,真好似发疯的野兽一般,看到他那恐怖的模样所有人的心都不受控制的一阵猛跳。 这……这还是人吗? 尤其是被谭志豪那充满无穷暴虐的嗜血眼神死死盯视的史爱财,以他那已入武道至境的修为,也禁不住心跳加快了几下。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谭志豪已化为一股可怕的风暴核心,在一片惊叫声中,嗷的一声暴喝,带着一阵狂风呼啸着向史爱财蹿去,那动作快似闪电,眨眼间将二人的距离缩短至不到两丈,不打招呼没有规矩更无什么招式,挥掌就劈,一股强大的有若狂涛怒飕般的气劲透掌轰出。 任史爱财功力通玄也不禁露出凝重神色,他不能用身法躲闪,他如果闪开了,身后的二十多个家丁可就倒大霉了,估什这一掌少说也要死伤多一半。 史爱财暗叹自己小看了这疯小子至落此窘境,无奈猛提真气,身形先向后一挫,泄去及体的前锋部分掌力,随即脚尖运劲蹬地,身子前冲运起十二成真气硬拼了一掌。 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狂风呼啸,土石飞扬,那场景仿佛天塌地陷一般。 谭志豪飞跌出两丈开外,卟嗵一声打横跌倒在地,史财神也没讨到便宜,被巨大的冲力震得压不住下盘,一头冲入身后家丁的阵中,砸倒四五个家丁。 如斯威势的可怕掌力,令所有观众的眼睛尽都瞪得溜圆,脸上全市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 谭志豪倒地后立刻一个旱地拔葱跳了起来,晃了晃一下脑袋,没事儿人似的又朝家丁堆里的史爱财冲去。 这时月华急叫道:“公子,只有那个老头是坏蛋,别人你可别打伤了。” 闻言谭志豪身形一顿,收住冲势,指着史爱财叫道:“老妖怪你快出来,我撕烂了你。” 财神爷是什么身份,哪曾被人如此叫阵,面上如何过得去,也上火了,跳起身来喝道:“你们都给我躲一边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老夫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疯小子。”家丁们巴不得听到老爷这句话,用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迅速撤离现场。 谭志豪见闲人跑光了,又是一声嚎叫,狂冲而上,两手五指如锥,发出刺耳锐啸,直抓向史爱财的胸前要害。 他发狂之后,原本的功夫尽都忘在了脑后,这一扑虽其势快极,却空门大露,碰到史爱财这等武学宗师级的高手,自然讨不到好去。 只看史爱财身形一晃,谭志豪两爪徒劳的将一片虚影抓得粉碎,在他还在纳闷老怪物怎会忽然消失不见的当口,一记重掌猛然劈在他背心之上,在围观众人一片惊呼声中,打得他横飞出去。 然而就在人们纳闷疯侠怎会如此不堪一击的时候,谭志豪已经从地上跳了起来,看他那模样,竟似一点事都没有,又再满面狰狞的飞身扑上。 旁人还可能以为史爱财手下留情才会如此,然而史爱财自己却知道,他那一掌虽确实没出全力,却也有六成功力,足以将青石震碎,这小子的身体竟比精钢不成? 没时间让史爱财惊讶了,谭志豪已然冲近身来。 这次谭志豪似乎聪明了一点,知道眼前这老妖怪应该属于道行高深那种的,全神贯注之下,竟不自觉的使出了以前的功夫,身形连晃,幻起四道人影,十多条手臂的残像攻向史爱财。 谭志豪的动作随快,但他那有若怒焰燃烧般的狂暴气势却无所隐藏,史爱财以气机测敌之术,轻易把握到谭志豪的真身所在,料敌机先,抢攻在前,以硬碰硬,拆了十余招,又一拳打在他的肩头,这次史爱财没有留手,足足用上了十成功力,谭志豪再演空中飞人之势,不过这次飞的更高也更远,重重的摔在了三丈以外,连打了十几个滚方才停住。 这一下再没人会以为财神爷手下留情了,如此奇重无比的一击,看得场外观众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次谭志豪肯定爬不起来的时候,他又站起来了。 嘴角垂下一丝鲜红血痕,谭志豪猛然间仰天发出一阵绝不似人声的凄厉刺耳长啸,随着那充满了狂暴气息的恐怖啸声,气势暴涨的他身形更见巨大,身上的衣衫再也禁不住这股由内而外的强大撑力,随着呲呲撕裂之声,露出虬筋暴露的如山体魄。 每一个人都被谭志豪这离奇恐怖的变化惊呆了,欣欣不禁有些担心的低声道:“月华姐姐,师兄这样子好像不太对劲,要不要阻止他们,可别出了什么意外。” 还没等月华回答,谭志豪动了。 这一次他出奇的没有象方才那样没头没脑的一冲而上,而是缓步向史爱财走去,似乎他每一步都重于千斤,踩的地面震震做响兼尘土飞扬。 月华的秀眉紧蹙,心中亦是没底,心中权衡片刻才道:“再看看,这时叫停,恐怕这些旁观的江湖人会起哄造反。” 史爱财面上终于显出凝重之色,谭志豪的气势竟然令他不沾外物的心神生出了一丝危险的感觉。 谭志豪步伐更见缓慢,每一步都要顿上一下,但所有人都晓得这是狂风骤雨前的一刻平静。 史爱财的目光凝注在谭志豪的眸心,忽的生出感应,心道:“来了。” 果然,谭志豪突然身形倏晃,魔法变幻般跨过四丈距离,瞬间移到史爱财身前半丈许处,一只右拳仿佛天外来的流星,却是凭空挥出,距离史爱财,可差得挺远。 就在人们大惑不解之时,一道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夹带着刺耳锐啸的拳风破空而出。 史爱财面色微变,身形陡闪。 谭志豪毫不停留,左拳又已挥出,又一道犀利至叫人难以置信的拳风划空而过,拳风裹挟着无穷无尽的能量,高速摩擦空气,发出刺破耳膜的凄厉劲啸。 任谁都知道这拳风定然威力无匹,硬接不得,史爱财自然不傻,展身法再闪。 谭志豪的拳风仿佛无有穷尽一般,一拳紧接一拳,一拳快似一拳,拳风好似流星雨一般,始终紧咬着史爱财不放。 史爱财纵横江湖数十载,何曾有过像现在般狼狈的时刻,便是对上同为三奇的醉酒狂丐陆擎天,也是有攻有守,不落丝毫下风,哪像现在这样竟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被人追着打,换上十绝中的其他九人,只怕早已怒气勃然,行搏命一击以扳回颜面。 但史爱财虽然乃是江湖中的无敌高手,同时他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商人,何谓商人,无奸不商,如果说身价同奸诈成正比的话,那么他绝对是天下最奸诈的人。 与疯狂的谭志豪硬拼玩命,这个老奸商岂会干这等赔本买卖,当下全力展开身法,满场飞逃,被一个晚辈满场追打,却毫不以为耻。 史爱财快,谭志豪也不慢,身法本就是他最拿手的好戏,虽然狂性大发后步伐灵性大受影响,但追在史爱财的屁股后面跑上数圈后,多年苦练而深印脑海的灵龟步法在不知不觉中施展了出来,起始时身法还略有呆滞莽撞,随着愈见熟练,脚步越使越顺。 到最后竟逼得财神爷不得不全力以赴,才能勉强不被尾巴一般追在后面的拳风扫中。 只见场中两道人影追逐无定,兔起鹰落的以惊人高速闪挪腾移,其间没有半丝迟滞,而攻逃两方,皆身法奇幻迅捷,谁也奈何不得谁。 流星一般无穷无尽的拳风,满场乱飞,偶尔有场外的倒霉蛋被流风打中,轻则哎哟呼痛,重则当场吐血,一时间弄得观者人人自危,人圈自觉无比的向外扩大了许多。 告诉兄弟们一个不知到是好还是不好的消息。 今天的编辑通知老楼说下周开始强推,这个消息着实有点令老楼措手不及,本想着好好的攒一点存稿,然后再强推上架,看来现在是行不通了。 赶鸭子上架,这就是把老楼放在了火上烤了…… 兄弟们!老楼需要你们的支持啊! 疯子传说的点击与推荐大家有目共睹,怎一个惨字了得?收藏也是今天刚刚过千。 有时间也有心思的兄弟,帮老楼宣传宣传这本书吧,真要是朴街了,这面子上实在是过不去呀…… 如果下周真的强推,老楼豁出去了,每天更新两章,请兄弟们到时候多多捧场,多多帮忙! 另:强推之后,因为公众版超过实体书进度太多,肯定是没法更新了,本书将会提前上架,具体日期老楼再跟的编辑合计合计,到时候再说吧。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十六章 醉打财神2 两人身法虽然奇诡无常,但到这来的观众不是来看跑步比赛的,一追一逃时间长了,极度不满的人群开始发出起哄声。 当然,哄声无一例外,全是送给毫无一点成名高手风范的破衣财神史爱财。 此时场中的史爱财心中这叫一个后悔,连叫失算,搞不清楚这个疯小子到底练的是什么疯功,竟能厉害至此,这笔买卖没做好,已经赔定了。 正在苦思脱身之法的史爱财眼角不经意的望见在一旁一脸解恨坏笑的宝贝女儿,突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运起传音入密之术,将声音送至月华的耳中道:“月华,快帮老爹一把。” 财神爷于战阵之中,竟还能分心二用,可见其场面上虽然狼狈,实则始终都没有拿出全力。 月华故作未闻,小嘴一撇,仰首向天。 史爱财心里这叫一个气,不过由于老来得女,难免对女儿骄纵,一向便从来没什么权威可言,此时无法,只得又觑了一个机会道:“月华再不帮忙,老爹可要被逼用绝招了,你不想看到那个臭小子受伤吧?” 月华深知自己老爹的能耐,终于被说动,玉鼻中轻哼一声,低声对欣欣说了几句,二女同时唤道:“师兄(公子),别打了,快回来。” 谭志豪正追的火冒三丈,脑袋里面唯一的想法就是撕烂眼前这滑不溜手的老妖怪,哪里肯乖乖听话? 月华见他已彻底失去理智,心中也急了,万一老爹被逼急了全力反击可如何是好?情急生智,又对欣欣耳语两句,欣欣点点头,突然身子一歪软倒在月华怀中,月华尖声叫道:“公子不好了,欣儿妹妹昏倒了,你快来看看。” 谭志豪虽处于极度疯狂之中,听闻欣欣晕倒,仍然没有丝毫犹豫的立刻舍了老妖怪,两个闪身就来到众女处,十三个丫鬟早被他吓的神经紧张,见他突然冲了过来,齐齐惊叫一声,四散逃开。 谭志豪望着倒在月华怀中的欣欣,口齿不清的道:“月华,欣儿……怎么了?” 月华演技绝佳,一脸焦急表情道:“可能是太着急了,急火攻心所至,需要赶紧回府治疗。” “那还不……快走。”谭志豪瞪着一双狰狞血红的眼睛,从月华怀中抱起欣欣,转身便走。 围观的人群可傻了眼,怎么突然就不打了? 史爱财跑了半天也有点喘,稍稍平息了一下气息,提气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老夫决定将女儿许配给疯侠谭公子。” 这一来另外四十九个候选者可不干了,一起反对。 史爱财也不着急,一副万事好商量的和气生财相道:“谁能把那个疯子解决了,老夫可以再考虑。” 这四十九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敢接话。 解决那个疯子?这不是找死吗?连财神爷都只能狼狈逃窜,自己算老几?看那疯子的样子,真有把人生撕活裂的可能,财富美人虽然人人眼红,可没有小命还拿什么享受。 这边谭志豪根本就没有理会旁人的意思,抱着欣欣大步往外走,月华与众位芳心稍安的丫鬟跟随在后。 人群慌慌张张的让开一条通道让凶神恶煞般的谭志豪通过,现在就算给他们一个天做胆,也绝对没有人敢招惹他。 一场空前绝后的择婿大会就这样在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结局下结束了。 所有花钱进入的江湖人皆感不虚此行,虽然疯侠与财神一战不甚精彩,但这场戏可是足够好看了。 回到各自的生活,经过添油加醋的不同版本的择婿大会传奇开始蔓延,从此后谭志豪的疯名算是彻底扣在了脑袋上,再也休想摘下。 而疯侠的声威也通过悠悠众口,一举从江湖新星飞跃到能与十绝高手并列的无敌高手地位。 再说谭志豪,抱着欣欣刚刚走到院外,恰逢此时酒劲过去,脑袋一晕,身子一软,在众女一阵惊呼声中扑通一声软倒在地。 欣欣一骨碌爬了起来,由于已经有过经验,她与月华皆不慌张,镇定的指挥有些畏畏缩缩的众丫鬟,将谭志豪抬到事先准备好的一辆马车上。 回府的路上,一众丫环仍未从方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小铜打个寒颤悄悄道:“公子发起酒疯来,真能吓死人,原来六凤说的都是真的。” 这话登时引得深有同感的丫环们一同点头,小北讷讷道:“看公子平时脾气那么好,怎么喝了酒后就变得如此凶恶,看他那样子,真象个吃人的野兽,不!比野兽还要凶恶百倍。” 众丫环皆心有戚戚焉的花容色变,眼见月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齐齐知机住嘴。 回到镇国公府,谭天去了兵部衙门,谭夫人关心儿子的婚事,一听下人来报,立时迎了出来,却见儿子竖着出门,横着回家,不禁大惊失色,待月华解释一番,这才放下心来。 一众小姐丫环抬着谭志豪回房安歇自不细表。 又忙碌了一天的谭天回府,晚饭时发现一家都在,独缺了那个叫他头痛无比的大儿子,不禁蹙着眉头道:“正儿呢?” 谭府的规矩之一,就是只要谭天在家,晚饭必须全家到齐,一个不差,当然这个规矩对野性难驯的谭志豪要打上一些折扣,因为月华与欣欣的缘故,谭志豪时常带着一帮小姐丫环出门去吃,在两位夫人的劝解下,谭天虽然偶有谁是谁老子的怨恼,但对此也只好睁一眼闭一眼,今日这么问,只是习惯使然罢了。 谭夫人将谭志豪发了一场酒疯将月华赢回来的经过说了一遍,她本是当笑话在说,哪料到谭天听罢竟然面色微变的猛然立了起来。 谁也没料到谭天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谭夫人以为老爷这是要去找儿子麻烦,慌不迭道:“老爷,咱们还是先吃饭,正儿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还不知道醒没醒过来,您要说他也等明天吧。” 谭天沉吟一下,重又坐下,只是吃喝之时,眸里始终有一道若有所思的光芒。 谭志豪这一场昏睡,竟然足足睡了三日三夜,期间可把谭夫人急坏了,若非谭天不知为何那么肯定无比的在夫人面前再三保证说“正儿无事”,还不知会怎样。 四日后的清晨,在那股无比熟悉的虚弱感觉笼罩之下,谭志豪终于醒了。 看见谭志豪缓缓睁开双眼,守在床榻边上的小东与小北又惊又喜,先是失声叫了声“公子”,随即反应过来,立时冲出门去,这俩丫头才在谭志豪手下当了十多天丫环,却已忘了谭府中那些严苛的规矩,兴奋的大叫道:“月华小姐,欣欣小姐,公子醒了。” 谭志豪这一场昏睡,可是累坏了不少人,月华与欣欣带着十三个丫环,分成数拨,昼夜守候,谭夫人更是隔不了个把时辰便会过来探视一下,每次都要在床边坐上半个时辰才忧心忡忡离去。 谭志豪这一醒,镇国公府可热闹了,谭夫人为首,妾室洪氏以及谭亦冲、谭茜都来了,再加上一众丫环仆人,谭志豪的房里站满了人。 谭志豪刚刚醒来,身子虚弱到极点,脸色苍白发青,眼窝深陷,一副得了痨病的模样,直把谭夫人心疼的抓着他的手,嘴里不停的念叨:“我可怜的儿……” 谭志豪只觉得在谭夫人那掺杂无数焦心、关切、怜惜与不舍的目光注视下,自己的心都快要融化了,从未受过母爱关怀的他,对这人世间最纯净无私的感情的感受,远比常人来得更加汹涌澎湃,无法自抑,本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口的一个“娘”字,此时却无比自然的脱口而出:“娘……您别担心,孩儿……不妨事。” 突如其来的惊喜大到了谭夫人的神经所能接受的极限,美丽的面上尽是不敢置信的神情,许久之后才仿佛生怕惊醒自己的美梦一般轻声道:“正儿……你……你方才说什么?” 谭志豪竭尽全力的扬声道:“娘,您别担心,孩儿只是脱力,休息两天就好。” 嘶哑难听的声音听在谭夫人的耳中,却比仙境的天籁还要动听百倍,泪水瞬间模糊了美目,欣慰又开心的点点头道:“乖儿,娘的乖儿。” 虽然母子相亲的场面煞是动人,不过对谭志豪了解甚深的一众丫环们却禁不住在心里嘀咕起来:“乖?公子若乖,这世上还有不乖的人吗?” 眼见儿子面上的疲色愈深,谭夫人体贴的代为做主,招呼着一众人等离去,独独交待月华与欣欣,好好照顾,对这两个未来的儿媳妇,她可是舒心又放心得很。 眼见一屋子人走了多一半,谭志豪稍稍松了口气,又让月华将十几个自己三人的丫环遣走,这才强打精神问出了醒来后心中最想问的问题:“月华,结果如何?我……我可打赢了你爹?” 月华使坏,哭丧着小脸,黯然摇摇头。 所谓关心则乱,谭志豪真被吓了一跳,惊道:“我输了?那……那可怎办?”顿了顿,忽的眉毛一立,一副老子豁出去的决绝神情咬着牙道:“月华,咱们私奔吧。” “扑哧……” 月华与欣欣忍俊不住,齐声娇笑了出来。 欣欣打了谭志豪一巴掌,没好气道:“师兄瞎说什么?师兄虽然没赢,可是也没输,月华姐姐的爹爹已经当众宣布将月华姐姐许配于你了。” 谭志豪舒了口气,急出来的那股精神劲没了,瘫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抱怨道:“臭丫头,公子都这样了,你还给我捣乱,等我好了家法伺候。” 月华吐了吐舌头,作了个俏皮的鬼脸,看那模样根本就没将谭志豪的家法放在心上。 在两位美人的细心服侍下,谭志豪美美的喝下一锅人参鸡汤,正自打算闭目养神的工夫,忽听门外传来小东等丫环的声音:“婢子见过老爷。”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方自还家的谭天听说谭志豪醒了,随便吃了几口,便赶过来了。 谭志豪对这个没事老挑他毛病,又喜欢吼他的爹,心里总是憋着一口气,若非不愿惹疼爱自己的娘亲伤心,他早便开溜了,自由自在的江湖才是属于他的地盘。 谭志豪看他爹不顺眼,谭天看这个儿子又何曾顺眼过,没规没矩,不忠不孝,任性妄为,胆大包天,身上一个优点都没有,缺点随便一数便是一堆,比那个逃家的混小子更混。 两父子目光在空中对视一下,禁不住齐齐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看那个劲,颇有些冤家对头的感觉。 月华多么聪慧的人儿,眼珠一转,一派大家风范道:“伯父想是有话与公子说,月华与欣欣妹妹就先告退了。”说着话悄悄一拉欣欣的衣袖。 欣欣会意,也福了一礼道:“欣欣也告退了,师兄乖,别惹伯伯生气,不然欣儿不依。” 谭天虽贵为兵部尚书,封爵镇国公,但倒也没什么门第之见,对这两个善解人意的儿媳妇甚是满意,微笑着冲二女点点头。 二女推门而出,屋内只剩下这一对冤家父子。 少了旁观者,一对斗鸡的斗志登时泄了不少,谭天一屁股坐在了谭志豪床边的大椅上,沉声开口道:“上次你在家宴上说一喝酒就发酒疯,这事可是真的?” 这话的口气怎么听怎么像在审犯人。 谭志豪又岂是一盏省油灯,撇了撇嘴道:“这事若不是真的,怕是老爷你也不会这么晚跑过来吧?” 谭天一时语塞,面上又有些挂不住,方待变色,忽而记起了夫人说的话,加之此时边上无人,脸面上还没那么难堪,竟生生将火气压了下来,换了一副不紧不慢的口气道:“你发酒疯的时候可是气力大涨,仿佛附体?” 谭志豪本以为老头听了自己方才的话肯定会脾气发作,没想到他竟认住了,口气不自觉的也放缓了下来:“这也没什么希奇的,谁发酒疯不都是如此。” 谭天面上泛起了一丝微笑,此时的他可有了谈笑用兵的无敌统帅的模样,徐徐道:“你错了,只有我们谭家的人才会如此,或者更准确的说,只有我们谭家血脉中的极少数人,才会如此。” 谭志豪一听便来了精神,双眼猛地瞪得溜圆,他一直便隐隐的有一种感觉,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自己的身体是与众不同的,肯定有什么叫人想不通的古怪之处,听了谭天的话,自然将他的好奇心提升至无法自控的顶点,声音皆有些颤抖道:“到底是怎……怎么回事?” 谭天含笑不语,一副老神在在的靠坐在椅背上。 按时更新,从明天开始中午与晚上各更新一章,直到强推结束! 另:有兄弟用手机短信帮老楼投票,老楼诚心谢了,不过说一句实在话,兄弟们都不是有钱人,都不容易,所以支持《疯子传说》的心老楼领了,但是短信支持的行动老楼并不赞同,虽然钱不多,也别叫电信那帮黑心的孙子挣了去!! 最后悄悄地说一句,还是用vip支持实在…… 哈哈!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十七章 酒神血脉 “老狐狸!” 谭志豪心中忍不住骂了一句,他是何等样心思灵巧之人,哪会看不出谭天如此作态的意图,本想置之不理,偏偏忍不住那股心痒难搔的极度好奇,脸上一苦,忽而化为无限谄媚的讨好笑容,用流鼻涕的傻小子的口吻嗲声嗲气的道:“爹,您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便告诉孩儿吧。” 谭天鼻子险些气歪了,他的本意虽是拿这不听话的混小子一道,可被谭志豪如此作态一番,反而生出被耍的窝囊感觉,眼睛立时又瞪了起来,方待大声训斥,忽而又记起了夫人所说的关于儿子苦难的童年,心中一软,暗自叹息一声,才道:“若正儿答应日后端正行止,不再行事浪荡无稽,为父的便将我谭家千古之秘,说与你听。” 谭志豪本已准备与老头大吵一架,没想到自己这爹竟然一副和颜悦色,说话声音不但不高,且还带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味道,令他觉得舒服无比,原本强烈的抵触心理瞬间消融了许多,加之有谭家千古之秘的诱惑,竟也不自觉的收起了刺头的脾气,认真想了想才一脸诚恳道:“我……孩儿……会尽力去做,但是老爷……爹你也不要迫我。” 谭天欣慰不已,两父子终于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始,点点头道:“如此我们爷俩便说定了。”话音一顿,整理了一下脑海中关于那些陈年往事的思路,才又声音低沉道:“正儿每次喝酒之后便会发疯,乃是因为你体内所具有的乃是我谭氏一族特有的血脉所致,谭氏族谱中,将这种神奇的血脉称为酒神血脉,并非每一个谭氏子孙都有酒神血脉,一般百年才能出现一人罢了。” 谭志豪听到如此家族秘闻,早已将困顿多时的疲倦扔到了九霄云外,咬着牙道:“听爹的话,好像这狗屎的酒神血脉是天大的福气,有多了不起似的,可孩儿我苦练了近二十年的一身功力却因这个见鬼的血脉完蛋了。” 谭天听着谭志豪满嘴的粗言,眉头一蹙,习惯性的便待喝斥,可想起了方才与儿子的约定,转为和颜悦色道:“正儿以后说话要注意,谈吐体现修养,贩夫之言虽然畅快,却登不得大雅之堂。” 此时的谭志豪心中对于这个与以前迥然不同的爹已经再没有丝毫反感,侍亲至孝的他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见儿子如此温驯听话,与之前的桀骜迥异,谭天也不禁在心中暗自感叹,还是夫人的法子有效,和蔼一笑道:“酒神血脉共分两重,第一重酒神血脉名唤酒神附体,平时无事,喝过酒后力量可以平增五成;第二重就是正儿的现在的样子,叫做酒神同体,酒醉后可以发挥出平时力量的两倍甚至三倍还多。酒神同体的血脉极为罕见,一般五个酒神附体的谭氏子弟中,才能出现一人,正儿的运气不错。” “运气不错?”谭志豪又有想骂人的冲动,脏话到了嘴边总算强自忍住,苦着脸道:“苦修近二十载的功力没了,还叫运气不错,爹这话可有点不厚道。” 谭天威严的面上泛起一个淡淡的笑容道:“正儿会散功,是因为酒神同体造成了体内经脉突然变异,浑身气血再不由原有经脉运行所致。其实正儿并非是真正的散功,酒神同体最神奇的地方,便在于那些与世人迥异的新生经脉,正儿原本所练的内功,并未消失,只是聚在命门大穴之中,若依我谭氏祖传的酒神秘籍修炼,不但可以恢复功力,而且能够功力大增,这难道不是天赐的运气吗?” 自散功之后,谭志豪的眼神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般闪亮的吓人,恢复功力,且还能功力大涨,天下还有这样的好事? “爹你藏私,还不快将酒神秘籍拿出来。”此时谭志豪象极了一只饿了三天忽然眼前有条大鱼的猫儿一般。 谭天微微一叹道:“酒神秘籍已经在数百年前的战乱中遗失了。” 谭志豪的心中忽然生出了想咬他爹一口的冲动,云山雾罩的说了半天,令他生出天大希望,结果等于什么也没说,这不是玩人吗? 迎接着儿子锐利而又充满古怪的目光,谭天镇定自若,只是徐徐道:“事在人为,既然老祖宗们能够创出酒神秘籍,正儿又为何不行?” 谭志豪心神猛震,恍然而悟,心境重归平静,点点头道:“爹说得对,靠人不如靠己,老祖宗们能做到的孩儿也能做到。” 酒神秘籍乃是穷谭氏一族数百年时光,十代精英的心血凝集而成,岂是一人之力所能达到,但是这等打击的话谭天自然不会明说,只是赞许的点点头,便算过去。 两父子终于能够坐在一起,或许血缘这东西确实有些神奇的联系在其中,竟都觉得甚是投契,谭天也不忙着走,与这个失散了二十多年的儿子闲谈起来。 谭志豪终于知道了二十一年前发生的前因后果。 原来,二十一年前,谭天夫妇带着刚满周岁的一对孪生儿子畅游天下美景。 哪想到在江北金鸡村碰到一群杀手,谭天背着夫人,抱着两个儿子,逃出十余里,眼见流血过多体力有些不支,感觉已是此劫难逃,遂将两个儿子点了穴道分别藏在林中,本想也将夫人留下的,奈何夫人同死之心甚坚,且坚信儿子福大命大,如二人不幸,肯定会有好心人将其抚养长大,这才继续背负夫人引杀手追赶。 该着他夫妻命不该绝,在最危急的时刻,正巧遇到了出游在外的的二龙之一入云神龙郭天磊,郭天磊虽为江湖中人,却也知道剿灭三王之乱的谭元帅之大名,将他夫妇救下。 再回头找寻儿子,才发现不知怎的少了一个,夫妻俩焦急的寻找了半天,一无所获,这才放弃。 入云神龙看刚满周岁的谭亦心身骨极佳,当下提出希望收为弟子,谭天夫妇自是满口答应。 事后查出,偷袭他们的杀手乃是三王余孽所为,皇帝闻知此事大为震怒,严令天下大搜三王余孽,为了安慰这个自己唯一的朋友,皇上还留谭天夫妇和小亦心在皇宫中住了一个多月。 谭志豪听罢有些默然,心中感叹世事的奇妙无常,随即将这分感叹掩下,好奇的问起了自己那个从未谋面却闻名已久的孪生兄弟谭亦心。 关于这个兄弟,他也曾问过小东这几个丫环,不过一向在他面前顺从无比的小东她们一听谭亦心,四张漂亮的小脸登时一片愁云惨雾,年纪最小的小北甚至双目通红仿佛随时大哭出来一般,吓得他只得立刻转移话题。 谭天听到谭亦心的名字,亦自运气,说到这小子的平生事迹时,语气间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谭志豪这才大致了解了自己这个孪生弟弟。 他这个兄弟真称得上怪胎一个,自幼便与众不同到极点,旁的公子少爷,小小年纪便已知道女色的味道,他倒好,谭夫人给他找了四个乖巧漂亮的小丫环,他百般不乐,说什么女的没有男的好使,非要找几个男仆。 最后在谭夫人的强压之下,勉强收下了小东四人,却始终冷漠对待。 一般大户人家的丫环,尤其是似小东她们这样的贴身丫环,若不得主人喜爱,境遇最是凄惨,府里随便一个丫鬟婆子,便敢给她们气受,从小到大,她们四个到处受气,可说是谭府中最可怜的人儿,也难怪小东几个一听到谭亦心的名字,便是那副可怜模样。 至于这次逃家,原因更是荒唐无比。 谭亦心自幼便向往府外那片自由自在的广阔天地,烦死了慈母严父每日不断的管教与约束,入云神龙每次带他出外历练,出门时兴高采烈,回家时立刻一副愁眉苦脸,叫谭天夫妇哭笑不得。 半年前,文帝忽下圣旨,钦赐谭亦心为太子伴读。 太子伴读对于旁人而言或许是天大的殊荣,是成为未来朝中栋梁的最佳途径,然而对于谭亦心来说,却不啻是天塌地陷一般的灾难。 虽然谭亦心与太子赵麟相交莫逆,自幼便任意出入宫廷,可以说当皇宫内院算少半个家,但入宫伴读却又不同,等于失却了现在与将来的所有自由,对于生性喜好自由的他来讲还不如自杀来得痛快,得到消息后当夜这小子就脚底抹油开溜了,临走的时候留下一封书信,说他到江湖上去寻找失散多年的大哥。 抗旨不遵,乃是抄家的死罪,不过谭亦心倒是不怕,凭他老子与文帝的交情,想来顶多老头子被骂一通,绝无大碍。 事实也确是如此,文帝听说谭亦心因为太子伴读的事逃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一向也将谭亦心当半个儿子,宠爱得很,并未追究,只是板着脸命令谭天务必将谭亦心抓回来,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要打他一百大板,然后在宫中关他一辈子。 这一去已经多半年过去了,谭天虽然多方派人寻找,却连一点谭亦心的音讯也没有。 听了自己兄弟的光荣事迹,谭志豪不禁好笑,这个兄弟有点意思,虽然行事与性情荒唐无比,却挺和他的脾气。 父子俩这一聊,不知不觉便已月上中天,谭天回房休息,自不细说。 谭志豪在府中静养的这段日子在旁人眼中或许是艳福与享受的完美结合,不但有十多个美人的悉心伺候,更是无数珍奇补品狂塞猛灌。 然而谭志豪却是有苦自己知,偏偏还不敢说出来。 再好的东西,吃多了也会厌烦,就说人参鸡汤,开始喝还觉得味道鲜美得很,可耐不住每顿饭都端上一锅来,一天三顿的吃,便是龙肝凤胆,只怕也叫人无法消受。 连着吃了十日,谭志豪几乎是一看到鸡汤就想吐,脸色煞白,每次求爷爷告奶奶似的,只求免喝,偏偏欣欣与月华铁石心肠,别说不喝,少喝一口都不成,还美其名曰为他好。 谭志豪从没似这段日子般渴望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身子好了,就再也不用喝那见鬼的鸡汤了。 自从与父亲谈了一晚后,谭志豪的心里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自打住进谭府,对这座大宅府第他始终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经过了那一晚后,才终于有了家的感觉。 当谭志豪终于可以行走如常时,已然足足静养了十余日时光,快要被憋疯了的谭志豪第一件事便是带着一帮子小姐丫环,冲出镇国公府,杀到外面游玩放风。 被一群美人簇拥的谭志豪无疑是大街之上最为醒目的存在,无数掺杂着羡慕与嫉妒的目光尽都自觉不自觉的投射过来。 一辆车窗上蒙着轻纱的马车中,射出两道与众不同的疑惑目光,怔怔的望着招摇过市的谭志豪,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之后,方才徐徐收回。 这辆并不起眼的马车驶过两条街区,行入一座寻常人家的院落,赶车的是个不起眼的老汉,蓬乱的花白头发,一身洗得发灰的粗布衣衫,老汉将车停稳,返身掀起车帘,恭敬道:“小姐,到地方了。” 当先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个中年仆妇,身材很是高大,一张饱经风霜黝黑粗糙的脸孔,前额耸突,两颊宽阔,一双看似浑浊昏花的眼睛,警觉的扫视着院内情景,眼神奇冷如刀,似电光四射。 仆妇之后,一个身材高耸曼妙,一身白色罗衫的年轻女子缓缓步下马车,面上虽有一袭薄纱遮面,影影绰绰间,却更增几分神秘美感。 没看过老楼的《至尊无名》的兄弟一定要去看一看呀! 全本诙谐武侠《至尊无名》,书号10630,一定不会叫兄弟们失望!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十八章 酒楼纷争 痛快的玩了一天,掌灯十分,兴致不减的谭志豪提议晚饭在外面吃馆子,这等好事自然是引得众位大小美人一片欢呼,月华自是不会跟谭志豪客气,径直将众人领入了位于京城最繁华地段的天宫酒楼。 “大小姐,您过来了。” 酒楼门口迎客的伙计一见月华,立刻迎了上来。 谭志豪没好气的瞪了月华一眼,很显然这次又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月华这丫头一点都不心虚,星眸中尽是笑意,直迎谭志豪的目光,看那副模样,这丫头心安理得得很哩。 天宫酒楼在京城之中的名头大极了,有京城第一楼之名,主厨陈国斌曾在大内做了十五年御厨,号称一手厨艺已达夺天地之造化的境界。 行入酒楼,只见楼内金碧辉煌,贵气逼人又不失雅致。 在伙计的引领下,一行人避过人声鼎沸的酒楼大堂,自偏门外的一处隐蔽楼梯行上三楼。 天威阁或许是世间最奢侈的一座酒楼包间了,占据天宫酒楼的整整一个三楼,单只包间费便要白银五百两,其内装潢极尽奢华之能事,金碧辉煌之中尽显至尊华贵之极致。 房间正中,赫然矗立着用纯金铸就的八匹骏马,显然是将《八骏图》中的八骏塑为立体,只见金马栩栩如生,神采飞扬,耳边仿佛已能听见马嘶长鸣、马蹄阵阵。 四面墙壁均铺满了纯金挂饰,连镂空窗户的窗纸也是金光灿灿,与八骏相得益彰,好一派雍容超凡的尊贵之气。 阁中那张超大型的圆桌正好够十六个人坐下,谭志豪可没那么多尊卑的讲究,大咧咧道:“今儿个公子请客,大家伙不论大小身份,一块入席,好好吃上一顿。来来来,都坐下都坐下。” 六凤与财神三婢出自江湖,也没那么多顾忌,见公子与两位小姐招呼,自然而然的落座,只有小东四个,面带犹疑,怔怔的望着谭志豪。 谭志豪把脸一板道:“你们四个看我干什么?还不赶紧坐下。” 四婢不敢执拗,这才犹犹豫豫的各自坐好,四张小脸上尽都有不甚自在的神情。 这时,一个掌柜打扮的胖子匆忙行了进来,行到月华身前恭敬行礼道:“下属赵来利给小姐、姑爷见礼。” 谭志豪眉毛一挑,揶揄道:“这么快就改口了,看来我这未来的岳父大人倒还言而有信。” 月华小脸一红,娇嗔的瞪了谭志豪一眼,似笑非笑的道:“起来吧,今儿个公子请客,把咱们天宫酒楼所有的招牌菜都端上来,别叫公子与欣儿妹妹笑话天宫酒楼有名无实。” 谭志豪哪会听不出这弦外之音,可是现在大肥鸭子被生生赶到架子上,当着这么多小姐丫环的面,哪能露出小气抠门像,因此虽然肚子里面大骂“黑心肠的臭丫头”,面上却还做出一副“我有钱,不在乎”的大方模样。 不一会儿,菜上来了,还真丰富。 摆上来的乃是天宫酒楼最有名的八荤八素大席,十六盘摆满一桌,别说吃,光是看着闻着那也是一种极致享受。 谭志豪举起茶杯,故作豪爽道:“今儿个公子高兴,大家吃好喝……”话音嘎然而止,原来桌上已然筷勺横飞,除了小东四个外,其余十一位美人竟没一人听他废话,皆在埋头苦吃中。 谭志豪岂肯甘心,大叫一声“没良心的臭丫头”,筷如闪电,专拣精华下手,且深得快准恨三绝,若以武学境界来论,绝对已到了筷嘴如一的最高境界了。 这时的天威阁中尽管没有觥踌交错、划令猜拳,却是另一番热闹以极的景象。诸位小姐丫鬟吃着碗里望着盘里的风卷残云,谭志豪奋勇出击时手忙嘴更忙,偶尔传来某个丫头迫不及待以致被热汤烫了舌头的娇呼唏嘘。 不得不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老话实在是至理名言,有了谭志豪这么个带有无穷感染力的“榜样”,这帮小姐丫环都被带坏了。 平日里众人吃饭好像打仗,什么形象都不顾了,令得始作俑者谭志豪近来时常生出吃饭难难于上青天的感叹。 就在大家豪气干云、大快朵颐的时候,忽的从楼下传来一个醉鬼的大喊大叫。 “姓……谭的……别以为你……老子混了个兵部尚书就……就了不得……了,不过就是个庶出的野小子,识相的快点……滚,不然……少爷……少爷对你……不客气!” 姓谭?老子是兵部尚书? 谭志豪的脸上笼罩上一片阴云,缓缓站了起来。 月华玉手轻轻搭在谭志豪的手臂上,轻声劝慰道:“公子别急,先叫人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说着话对小东道:“小东出去看看。” 片刻功夫,小东快步行了回来,小脸上带着一分紧张道:“启禀公子与两位小姐,三少爷在下面与京城五虎起了冲突。” 听着下面越来越难听的叫骂,谭志豪的脸色更加难看,冷冷道:“京城五虎是什么来头?” 小东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五虎都是朝中重臣之子,平日结伴在一起横行京城,乃是京城之中最顽劣不堪的五个纨绔恶少,有名的小霸王。” 谭志豪双目之中射出两道杀气腾腾的冷电,鼻子里冷冷的哼出一声,当先向外行去,凭着三楼的紫木栏杆下望,只见对面二楼的一处雅座上,五个绸衣锦缎官少模样的年轻男子正自对着谭亦冲破口大骂。 谭亦冲虽然双拳紧握,满面通红,却始终强自忍耐着没有发作,一双眸子里尽是熊熊怒焰。 谭志豪在谭府住了这段日子,几乎没与谭亦冲说过话,但再不亲近,毕竟也是兄弟,自己兄弟被人如此欺辱,于他而言比自己受辱还要难以忍受,当下咬牙切齿的怒冲冲走下楼梯,行到近前一拍五个恶少中最右方的那人肩膀,那人迷迷糊糊一回头的当口,谭志豪运足了力气,照着对方的面门就是一记铁拳。 谭志豪虽然内功散了,外功的根底可没丢,势大力沉的一拳着着实实打在那个醉鬼的脸上。 “啪!” 这个倒霉的醉鬼整个脸面被这记重拳打得变了形,连惨叫都不及发出,满脸喷血的昏倒在地。 其余四个酒鬼恶少被吓了一跳,齐齐转头,见到谭志豪后,一个个脸上都是仿佛见了鬼的神情,其中一个胆子最小的畏缩的结结巴巴道:“谭……谭亦心,你……你不是逃家……在外,怎么……怎么回来了?” 别看几个恶少在谭亦冲面前嚣张得很,可见到与谭亦心一模一样的谭志豪后,可就老实了,也不怪他们势力,嫡子与庶子的身份本就天差地远,谭亦冲是妾室洪氏所出,身份只比仆人稍高一筹,又怎能与能和太子兄弟论交的谭亦心相比。 更何况谭亦心乃是京城之中出了名的嚣张的主儿,连那些未满十六岁依照大陈祖制留在京城的各地藩王的王子,见到他都跟老鼠见猫一般,大气都不敢喘,这几个官家恶少在他面前,自然就更不济了。 痛快的一拳令谭志豪火气稍减,并未搭理四个恶少,缓步走到谭亦冲的面前,沉声问道:“三弟,怎么回事?” 谭亦心默默的低下头,无论是以前面对逃家在外的二哥时,还是现在眼前这个忽然归家的大哥,他的心中都有一股浓浓的自卑。 谭亦冲身旁一个武生打扮的年轻人指着被他们挡在身后的一名手持琵琶,面容清秀可人的年轻女子,一脸激愤道:“少公爷,这几个恶少调戏小云,亦冲与我看不过眼,所以才……” 谭志豪的目光扫了一眼那个叫小云的卖唱女子,又将目光落定在谭亦冲的面上,忽的走上前去,伸臂揽住他的肩膀,返头对那四个醉酒恶少阴侧侧道:“你们几个不长眼的混账今日得罪了我们家老三,说吧,今儿个这事你们打算怎么了结?” 谭亦冲猛地抬起头来,惊异的望向谭志豪,他万万没有想到在府中蛮横出名,敢跟爹爹对骂的大哥竟会为自己出头。 几个恶少虽是一副酒醉的模样,其实不过借酒装疯,并没有完全糊涂,看到谭志豪身旁以月华与欣欣为首的这群漂亮美人,立时反应过来,面前这人不是可怕的大魔头谭亦心,而是镇国公新近寻回的那个自幼失散的儿子。 谭志豪求娶史月华大闹择婿大会的事是时下京城中最大的笑谈。 商人身份最是低贱,即使是赫赫有名的财神爷,在官宦士子们的眼中,亦是低三下四的人家,谭志豪以官宦子弟之身却隆而又重,甚至不惜打破头的去求娶一个商人之女,自然成了京城上层人物间的笑柄。 搞清楚了谭志豪的身份,几个恶少的胆子又大了起来。 谭亦心之所以可怕,乃是因为他出名的任性妄为与胆大无忌,加之他与太子的交情,才会令这些纨绔恶少畏如蛇蝎,可并不是仗了老子谭天的权势。 谭天治家极严,决不允许子女在外惹是生非,更从不护短,因此虽然贵为镇国公,现在更是坐上兵部尚书高位,在恶少们的眼中却并不足畏。 站在中间的那明显是五人之首的恶少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打了个酒咯,一脸不屑道:“笑话!就凭你一个……江湖来的村夫……野汉,也敢管……本少爷的闲事?识相的快……点滚蛋,少爷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 “哟嗬!”谭志豪气乐了,见过横人,可没见过这么横的人,微眯着眼将无限杀气尽数隐藏在眸心深处道:“若我不识相,你们几个想怎么与我计较?” 另一个恶少喝得多了点,在一旁醉醺醺的叫嚣道:“信不信……咱们哥几个……随便打声口哨……就能招来……一帮弟兄打折……你的狗……狗腿。” 旁边一个还算清醒,虽然说话舌头很大,竟然还知道讲理**:“你……无故打伤了……吏部侍郎的三公子,报到京兆府,最少也要挨上……几十板子,打得你……屁股开花,哈!屁股……开花。” 此言一出,登时引来其余三个恶少的一片哄笑。 谭志豪也在笑,只不过熟悉他的月华与欣欣二女,都知道他这笑容后面所包含的无尽危险,想到几个该死的恶少即将得到的惩罚,两张绝美的脸蛋上不仅泛起了等着看好戏的期待笑容。 月华与欣欣,尽都是世所罕见的美人,当真有一笑倾城的绝世魅力,看得四个恶少,骨头都酥了几分,为首的那个双眼放光,淫邪笑道:“美人儿,少爷我……乃是当朝宰相……的二公子……举子之身,比这个山野粗人……强了百倍,你们可愿陪少爷去……去喝一杯?” 此言一出,又引来另外三个恶少的轰声附和,一个个放浪形骸,心口花花,旁若无人的调戏起来,直把月华与欣欣众女,气的粉眉倒立,杏目圆睁,六凤的玉手,尽都握住了剑柄。 就在这时,谭志豪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天摇地动,就在所有人都惊异莫名的望着他时,笑声又没有丝毫先兆的停了。 双眸之中射出两道残忍至极点的锐芒,谭志豪一字一顿道:“既然你们非要找死,老子今天成全你们。”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十九章 怒打恶少 话音没落,谭志豪已如猛虎出押,猛冲上前,劈面就是一拳,照着为首的那个恶少打去。 谭志豪内功散了,可凭他苦练多年的外功,对付几个豪门恶少还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三拳两脚的工夫,直把那四个恶少打得哭爹喊娘。 所有人全傻眼了,看着谭志豪顶着江湖超一流高手的名头,却像极了街头的流氓斗殴,将四个恶少尽都打翻在地,还觉得不过瘾,兀自不停用脚狠踢,听着脚下传来杀猪般的哭嚎惨叫,脸上尽是魔鬼一般快意的笑容。 欣欣悄悄凑到月华的耳边道:“月华姐姐,咱们要不要上去踢两脚,看师兄踢得这么痛快,欣儿也觉脚痒得很。” 月华哑然失笑,正要说什么,天宫酒楼的掌柜赵来利连滚带爬的跑了来,一脸惶急的低声道:“大小姐,快拦住姑爷,这五个人打不得。” 赵掌柜不说还好,他这一提醒,倒把月华的火气也勾了起来,眼神奇冷如冰的射向赵掌柜,冷冷的反问道:“赵来利你好大的本事?你家小姐被淫徒调戏你不管,公子动手教训淫徒你倒是管起来了?” 赵来利从未见过月华如此冷厉的神情,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不敢迎视月华锐利如刀的目光,慌不迭低下头来,再不敢多说什么,心里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谭志豪连踢带打,还觉得不过瘾,脚踩着一个恶少的脑袋,回身道:“亦冲,这几个混蛋方才辱骂于你,过来随大哥一块打。” 谭亦冲早在一旁看傻了眼,直到谭志豪招呼他时才反应过来,急跨两步蹿了上来,一把拉住谭志豪的手臂,将他拉到一旁,急道:“大哥你……你闯祸了。” 谭志豪拍了拍谭亦冲的肩膀道:“亦冲的话似乎说反了,闯祸的是他们这几个蠢货,居然敢惹老子的兄弟与女人?活得不耐了!”说话间火气又上来了,“嘭嘭”又踹了两脚。 多年来谭亦冲在洪氏教导下养成谨小慎微性格,早已习惯了凡事忍让的他哪想到谭志豪竟会如此回答,一时情急,竟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七八个青衣健仆顺着楼梯狂冲而上,面目狰狞的扑向谭志豪,一个个口中还大呼小叫道:“大胆狂徒,竟敢得罪我家少爷,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显然是五个恶少留在酒楼门外的随侍仆人听到讯息后杀来了。 不用谭志豪出声,月华冷哼了一声,财神三婢飞身而出,同样出自江湖的六凤也不甘人后,别看是一帮娇娇柔柔姑娘,动起手来却比吃人的母大虫还要凶恶。 几个身形彪悍的健仆欺负老实巴交的老百姓还行,对上功力不俗又精通合击阵法这帮娘子军,却连丝毫还手之力都没有,片刻工夫便全躺在了地上。 这帮子丫环的实力谭志豪清楚得很,所以根本便没理会这边的事,双目直视谭亦冲,重重一巴掌拍在他的肩头,肃容道:“亦冲,如果连自己的兄弟与女人都不敢保护,那还叫什么男人,别说是区区五个纨绔子弟,便是他们当权的爹,甚至是皇帝老爷,我也照打不误。记住,有些事可以忍,有些事却万万不能忍,哪怕打破头,哪怕掉脑袋,也要顶上去。” “大哥……”听到如此狂妄嚣张的无君无父的言论,以及这些言论背后所蕴含的来自兄长的维护与关怀,有生以来首次感受到这令人心烫滋味的谭亦冲,有些心乱了 谭志豪冲自己的弟弟笑了笑,重又将眼神投向如死狗一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那几个满头是血的恶少,虽然方才有些冲动,可他也不是莽撞的傻瓜,早在动手之前,他已想好了善后的办法,他要将事情闹大,闹他一个满城风雨,让这五个混账东西,将来只要听到他的大名,就吓得尿裤子! “赵掌柜,麻烦找几条绳索来。”谭志豪不紧不慢的道。 除了傻子,任个人也知道谭志豪这时候要绳子是做什么用,赵掌柜脖子一缩,胆战心惊的望向月华。 月华凤目中射出两道冷芒,冷冷道:“盏茶工夫内看不到绳索,明天你就可以另谋高就了。” 赵掌柜吓出一身冷汗,转身就跑,心中道:“我的娘,这位姑爷简直就是灾星转世,人到哪里灾祸就跟到哪里,天晓得这桩祸事最后如何了局,到时候只怕连天宫酒楼都要跟着遭殃完蛋。” 赵掌柜的动作极快,片刻工夫已取来五条绳索。 谭志豪接过绳索,脸上忽然泛起一丝古怪的笑意,眼神中充满了蛊惑激将的对谭亦冲道:“老三,敢不敢跟大哥一块来捆这几个混蛋。” 谭亦冲的本性虽被压抑多年,终是少年心性,在谭志豪方才的言传身教之下,一股深藏在心底的勇气如火山喷发般涌起,头脑一热,二话不说,取过一条绳索便去捆人。 “好小子!” 有生以来首次得人如此称赞,谭亦冲背对众人的双眼,已然一片通红。 利索的将五个被痛殴至昏迷不醒的恶少捆了个结实,谭志豪一扬手道:“回府。”说着话噼啪几个大嘴巴,将恶少打醒,然后大摇大摆的押着人,出了天宫酒楼。 他们前脚一走,原本鸦雀无声的天宫酒楼炸了锅。 “乖乖……这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当众如此痛殴京城五虎,他还要不要命了?只怕弄得不好,诛九族都有可能。” 有见多识广的答道:“嘿!郑兄孤陋寡闻了,这位可是近日来京城的风云人物,镇国公失散了二十余载的长子。” 又一人道:“就是那个搅得蒙古鞑子都不得安生的疯侠吗?今日一见,还真是名不虚传,果然是蛮横霸道的很,难怪连蒙古鞑子都拿他没辙。” “两虎相争,这回有意思了,你说是宰相爷厉害还是镇国公厉害?” “这事谁能说得清楚,都是咱大陈跺跺脚四方乱颤的大人物,确是有一场热闹看了。” 能在天宫酒楼用饭的,非富即贵,都是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隔天的工夫,这消息已然传遍京城。 谭亦冲望着与自己并肩而行的大哥,一脸的迟疑与犹豫。 谭志豪微笑道:“咱们是兄弟,亦冲有话就说,不必怕大哥不高兴。” 谭亦冲的头低了下来,眼神中闪烁着感动的光芒,压抑了一下激荡的心情,这才扬起头来,微微蹙眉道:“大哥,我们这么又打又捆,现在还招摇的押着京城五虎游街,做事不可做绝,大哥这么一弄,已然彻底的羞辱得罪了宰相吴国恩,将来爹与咱们谭家的日子,只怕都不好过了。” 说到这里,谭亦冲看了看谭志豪的脸色,才又道:“亦冲如果说的不对,大哥你别生气。” 谭志豪飒然一笑,捶了谭亦冲一拳才道:“老三该打,都说了我们是亲兄弟,怎么还跟大哥这么客气。” 顿了一下又道:“其实亦冲说的没错,做事老成一点,考虑问题全面一点都不是错。但一味的忍让是换不来平安的,只会让欺压你的人有恃无恐,更加的变本加厉,直到叫你家破人亡为止。记住,以后任何人胆敢欺负你,不要怕,明着干不过他,就玩阴的,把欺负你的人往死里弄,以后就再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了。这个宰相若是识相也就罢了,若不识相索性就搞死他,倒要看看最后家破人亡的是谁!” 听着谭志豪最后那无比狠毒的话,虽然明知不是对自己说的,谭亦冲仍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心底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觉。 看到谭亦冲一脸吓坏的神情,谭志豪忽然又笑了,拍了拍兄弟的肩膀道:“亦冲可是怕了?没关系,有什么事大哥一力承担,决不会连累到你。” 一股愧疚笼罩在谭亦冲的心头,今日之事,全是大哥为了维护自己才惹出来的,自己却还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简直不知所谓。 一股从未有过的豪气冲散了谭亦冲眸中原本的阴郁,此时的他双目射出坚定的光芒,缓而有力道:“大哥,你说过我们是兄弟,是亲兄弟,无论什么结果,亦冲决不做退缩的龟蛋。” “好小子!”这三个字已是今天谭志豪说过的第二次。 两人身后的欣欣悄悄与月华咬耳朵道:“师兄又教坏了一个好孩子。” 月华扑哧一笑,秀眉微扬,也学着欣欣的模样,俯身过去道:“欣儿妹妹为什么用又,公子以前还教坏过什么人?” 欣欣甜甜一笑,指着月华道:“月华姐姐不就是一个被教坏的好孩子?” “鬼丫头,你才是受公子熏陶最久的坏丫头。” 二女同时发出一阵银玲般的嬉笑,似乎谁也没将得罪了当朝宰相的事放在心上。 正往前走着,前方忽然涌来一队隶属于京畿统领衙门的官军,为首的小校大喝道:“站住,大胆贼人,竟敢强掳公卿子弟,识相的赶紧将人放了,随咱们到衙门认罪,还有条活路,如若反抗,视同造反,叛逆大罪,定斩不赦。” 随着这小校的喊话,他身后的三十余名兵士迅速散开,刀枪前指,七八张强弓尽皆拉得满月一般。 眼前这剑拔弩张的架势,谭志豪却没一点紧张,嘻嘻笑道:“各位官爷来得好,本少爷正想告这几个恶少辱骂本少兄弟,调戏本少未婚妻的罪,哪位能拿主意,为本少爷主持个公道。” 小校可不敢大意,对方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对京城五虎又打又抓,仿佛根本不惧当朝宰相几各位公卿,显然绝非常人,方才的应对有恃无恐,还有反告一状之举,更是明证,当下抬手示意属下兵士稳住,自己走上前去。 待他终于看清当先的谭志豪与谭亦冲的脸时,忍不住哎哟一声惊呼道:“怎么是二位小公爷?”忽然醒起,赶忙回身喝道:“都把兵器收了,对面的不是盗匪,是谭小公爷。” 谭志豪虽然初来乍到,可他与谭亦心生的一模一样,占了不小的便宜,要知道谭亦心可也是京城中的风云人物,京城五虎都含糊的主儿。 小校快步跑到近前,眼睛描了后面凄惨无比的五个恶少一眼,脸上一苦,低声道:“二位小公爷,这……这是怎么回事?” 谭志豪一脸愤愤道:“这五个混蛋辱骂老三,还调戏本少的两位未婚妻,这位军爷可要为本少做主。” 小校的脸上快要苦出胆汁来了,结结巴巴道:“小……小公爷,您这不是为难小的吗?您几家的事,小的不敢管,也管不了。” 这话倒也实在,一边是顶头上司,在军中享有无敌盛誉的兵部尚书镇国公谭天,另一边是当朝的宰相与四个三品以上的大员,这几家打起来,便是当今的皇上处理起来,只怕也要挠头,更别说他一个无名小卒了。 谭志豪虎着一张脸,怒气腾腾道:“什么叫不敢管?什么叫管不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这差是怎么当的?” 眼见小校脸上的冷汗越来越多,一边的谭亦冲打圆场道:“大哥,大家都不容易,别难为这位军爷了。” 谭志豪这才顺坡下驴道:“也罢,这五个混账本少爷带回府中看押,明日再到京兆府告他们去。走!”说罢大摇大摆的领着人走了。 望着一行人走远了,一个兵士溜到小校身旁道:“头,这事咱不管了?” “管你娘!”终于找到了出气筒,小校忍不住破口大骂,直待心火稍去,这才道:“谭少公爷是那么好惹的吗?京城五虎孽做得太多,这次算是撞到大头了,活该他们倒楣。” 那被骂的兵士傻笑一下,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五个王八蛋早就该受报应了。” 镇国公府。 谭天正在书房处理白天没有弄完的公务,忽听府中一阵热闹喧哗,不禁眉头紧蹙了起来,随即想到那个性子比驴还倔的长子,无奈的摇摇头,使唤身旁的随侍仆人道:“怒祺,出去看看,叫那个臭小子安静一些。” “这位新来的少公爷令镇国公府可热闹了许多。” 王怒祺心中这么想着,眸中泛起一丝笑意,躬身应是,转身行了出去。 没一会儿的工夫,王怒祺急匆匆的跑了回来,不及通禀,直接冲进门来,躬身急道:“公爷,出事了。” 王怒祺乃是谭天当年决死沙场的亲军侍从,面对千军万马的搏命厮杀也只作等闲,现如今却面带焦急,谭天的脸色不禁微微一变,沉声道:“什么事?” 王怒祺道:“少公爷将京城五虎捆着弄回来了。” “什么?”即使以谭天的修养功夫,听了王怒祺的禀报,也不禁“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而且……那五个小子都已被打的变了形。”王怒祺又小声的补充了一句。 点击!推荐! 老楼的眼睛红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五十章 善后 谭天面沉似水,闭目沉思,片刻后睁开双眸,已恢复了一贯的不动如山,沉声道:“去将那个逆子给我叫来!” 听了王怒祺的传话,谭亦冲紧张道:“大哥,爹爹只怕要大发雷霆了。” 谭志豪满不在乎的道:“怕什么?行了,亦冲你回房休息吧,爹那里大哥自己去就行了。” 谭亦冲面色一变,蹙眉道:“大哥将亦冲看成什么人了?要去一起去。” 谭志豪嘿嘿一笑道:“好兄弟,走。”说着话似街上的痞棍混混一般,勾肩搭背的便往前走。 月华一拉谭志豪的衣诀,不放心的叮嘱道:“公子有话好好说,别与伯父又吵起来。” “知道了。”谭志豪随意的答了一句。 望着两兄弟远去的背影,欣欣道:“月华姐姐,你相信师兄会与伯父有话好好说吗?” 想起谭志豪那赶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倔驴脾气,月华苦笑一下,秀眉微蹙间,对身后一众丫环道:“你们各自回房,我与欣儿妹妹去找伯母。” 丫环们不敢多说什么,各自退下。 回到房中,一向看不起谭志豪的小铜忽然对两位姐姐道:“一直没看出来,其实公子挺好的。” 小金与小银默然片刻,才共同点点头,谭志豪今晚表现出的,为了兄弟与女人,不惜将天捅破的无边豪气,当真是令她们刮目相看。 兄弟俩结伴来到父亲的书房,谭天见到谭亦冲,不禁一愣道:“亦冲,你怎么也来了。” 谭亦冲不敢去看父亲,低着头答道:“爹要问的事,也有孩儿的一份。” “什么?”谭天怎么也想不到一向最令他省心的老三,竟也学会闯祸了,不禁怒视谭志豪,心道肯定是让这个混小子给教坏了。 谭志豪可不象谭亦冲那般畏惧老爹,接收到父亲愤怒的目光,嘻嘻一笑,明知故问道:“爹你叫我们来有事吗?” 看到谭志豪满不在乎的笑脸,谭天更怒,蹙眉冷声道:“听说你们绑了五个人回来?” 谭志豪撇撇嘴道:“五个不开眼的混蛋,居然辱骂亦冲,还调戏月华与欣欣,孩儿收拾了一顿,明日再将他们押到京兆府问罪,这事爹你就别管了。” 听着谭志豪如此轻描淡写的一番话,谭天肺都快气炸了,强自忍着反问道:“这事我别管了?好大的口气?” 谭志豪淡淡一笑道:“口气不大,只是实话实说,这事孩儿自能处理,确实用不着爹你出面。” 谭天静静的望着谭志豪,忽然生出自己一直以来都小看了这个自己并不了解的儿子,眼神中的怒意渐渐消逝,谭天坐回到椅子上,缓缓道:“将今晚发生的事仔细给为父的说一边,不许有一点欺瞒。” 本已做好挨骂甚至是家法伺候的谭亦冲吃惊的抬起头,怎么也想象不出为何大哥的态度那么恶劣,一向严厉的父亲反而好似忽然气消了。 谭志豪可没有谭亦冲的惊讶,理所当然的道:“爹,我们哥俩累了一天,能不能坐着说。” 谭天拿这个儿子没一点办法,没好气道:“坐。” 谭志豪嘿嘿一笑,拉着谭亦冲坐下,才道:“开始发生的事情孩儿也不清楚,只是因为看到那五个混蛋在大庭广众之下,辱骂三弟,甚至连爹你都给捎带上了,孩儿不忿便上前劝阻,结果这几个不知死的东西竟敢调戏月华与欣欣,嘿!” 谭亦冲心道:“大哥哪里是上前劝阻,根本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是一拳。” 当然他还没有傻到跟老爹面前说实话漏无比维护自己的大哥的底,见父亲的目光射来,一副老实模样答道:“回禀爹爹,孩儿与好友廖仲宽在天宫酒楼吃酒,正吃到一半,正碰到吴金栋他们调戏一个在酒楼卖唱的女子,正巧仲宽与那女子有情,便央求孩儿帮忙,孩儿……孩儿……” 谭志豪受不了,又没做错什么,有什么可结巴的,当下替弟弟说道:“你就上去拦阻了对不对?” 谭亦冲点点头,低声道:“今天的祸事都是孩儿闯下的,与大哥无关,爹您要罚便罚孩儿一人吧。” 谭天面色沉凝,默然不语,屋内的气氛变得无比压抑。 谭志豪不高兴了,替自己与弟弟叫屈道:“亦冲胡说什么,惩恶扬善,扶助弱小,怎叫闯祸了?凭什么恶人就可以嚣张,凭什么好人就一定要忍让。我呸!要我说恶人之所以嚣张,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好人的忍让!” 他不说还好,越说火气越大,嗓门也越来越高,说到最后这句,眼珠子瞪的溜圆,直通通的瞪着自己的爹,大有你若反驳就大吵一通的架势。 谭天还没说什么,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谭夫人慈祥却有些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正儿,有话好好说,怎能与爹爹如此说话?” 谭志豪脖子一缩,方才的义正词严的气势散的精光,登时蔫了下来,他敢跟威严无比的谭天对吼对峙,却着实抵受不住谭夫人关怀备至的爱心与唠叨。 谭天看到谭志豪这副老实模样,面上神情丝毫未动,心中却禁不住有些好笑,这个倔驴儿子还真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面对自己征战沙场多年积累下来的无边威势,他毫不畏惧,敢于据理力争,倒是对上面慈心软的夫人,却老实的象个乖宝宝。 房门吱呀一声推开,月华与欣欣搀扶着谭夫人行了进来,在她们的身后,是面带急色望着自己儿子的洪氏夫人。 谭志豪站起身来老老实实的叫了声娘,同时蹙眉瞪了月华与欣欣两个丫头一眼。 谭亦冲也起身,叫过大娘,又孝顺的走上前去扶着自己的娘亲。 谭天看这两个夫人面上同样的焦急关切之色,哪还有不知道二位夫人所为何来,不禁蹙眉道:“为夫的教训儿子,两位夫人过来做甚?” 谭夫人道:“老爷,我与洪氏妹妹听说儿子们在外面被人欺负了,所以过来看看。” 所有人的面色都变得有点古怪,谭夫人这话颇有点恶人先告状的味道。 谭志豪这机灵鬼竟然立刻一脸受了委屈的奶娃的表情,凄凄惨惨的道:“娘,您要为孩儿做主。” 谭天的鼻子都险些气歪了,只觉的这个叫人难以捉摸的大儿子比逃家那个老二还要令他头痛。 欣欣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慌忙捂住小嘴,却哪还来得及。 谭亦冲越发觉得自己看不懂大哥了,对自己是兄长的维护关怀,对敌人他行事果断狠毒,对父亲他侃侃而谈据理力争,可是对大娘……对大娘怎么又变了这么一副无赖的模样。 谭天瞪了谭志豪一眼,才对两位夫人道:“也罢,两位夫人便坐在旁边听听,好好听听你们的两个儿子到底是如何被人欺负了。” 谭志豪哪会放过这么好的博取同情的机会,当下将一个掐头去尾又添油加醋版本的谭氏兄弟受辱记演绎的声泪俱下,时而大声的控诉,时而委婉的辩解,时而又列举对方辱骂谭亦冲与调戏月华与欣欣的无耻言语,直将谭夫人听的义愤填膺,连道:“这样的恶徒,真该好好教训!” 洪氏则望向儿子,她不敢相信,谭志豪这个大少爷竟会为了自己儿子与那么大来头的人发生冲突。 谭亦冲读懂了母亲的眼神,默默的点点头,洪氏眼圈立时便红了,天可怜见,自己可怜的孩儿终于有个有本事的哥哥关照了,再看向谭志豪的眼神,已然变得柔和亲切了许多。 洪氏原本家境贫寒,为人又善良软弱,自嫁入谭府以来,安守本分,从不与谭夫人争宠,倒也颇得谭天的爱怜。 谭天听了谭夫人的话,没好气道:“夫人别叫了,那五个恶徒,已被你这个大受委屈的好儿子教训过了,不但打得遍体鳞伤,且还给捆着押了回来。” 谭夫人一听,立时接话道:“好儿子,做得好,真有你爹当年的威风。想当年……” 谭天忙不迭一通咳嗽,打断了夫人即将开始的揭自己年轻时孟浪的老底,不然他还怎么教训儿子,还有什么脸来教训这捣蛋的儿子。 谭志豪给了老爹一个谁没年轻孟浪过的知己眼神,令得谭天更是郁闷不已,偏偏还发作不得,干咳一声,强作肃然道:“正儿说这事你能自己解决,说说你的理由与解决办法。” 谭志豪嘿嘿一笑道:“理由很简单,不要爹出面,是因为只要爹不出面,这件事就是我们小字辈自己的事情,少年孟浪,没有人会当真,想来只要那个姓吴的宰相不是傻瓜,也不会主动树立爹爹这样能与皇帝做朋友的可怕敌人。 至于解决办法,嘿嘿……理在咱们手里,那几个混蛋竟敢辱骂亦冲,调戏月华与欣儿,无论孩儿怎么闹,那几家不都得小心翼翼的受着,事情真捅开了,倒霉的绝不会是孩儿与谭家。当然,只要我们闹得不是特别过分,令他们实在下不来台,则不但不会与那几家伤了和气,只怕还能捞到不少好处。 当然,要捞什么好处,还得看爹的意思。” 谭天默然了,这个儿子心思之灵巧与缜密,对于人心人性以及权谋的掌控,皆出乎他的意料,看来他确实小看了这个自幼流落江湖的儿子了。 欣欣作了个鬼脸道:“师兄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最多了。” 谭志豪脸上原本智珠在握的自信神情登时垮了,换做一个苦笑。 谭天沉思片刻,脸上泛起一丝淡淡的微笑,点点头道:“正儿确非鲁莽无智之人,也罢!这件事为父的就不管了。” 谭天一句话,除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谭志豪外,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终于雨过天晴了。 谭志豪带着月华与欣欣返回自己的院子,与二女耳语几句,便独自去找那五个恶少的麻烦,见面二话不说,几个嘴巴甩过去,几个恶少连声哀求告饶,哆哆嗦嗦看他的眼神,仿佛落入虎口的羊羔一般。 谭志豪恶狠狠的笑着,象极了盯着肥美猎物的残忍恶狼,一副流氓亡命的口气道:“竟敢骂老子的弟弟,调戏老子的女人?胆子不小!说吧,今儿个这事你们几个打算怎么解决。” 五个恶少从小到大,只有他们欺负人,何曾遇到过似谭志豪这般凶恶之人,都被打怕了,一个个争先恐后道:“我们几个有眼无珠的东西冒犯了大哥,求大哥放咱们一马,咱们再也不敢了。” 谭志豪眉毛轻挑,嘿嘿怪笑道:“不敢?嘿!只怕未必吧。有句俗话叫做打蛇不死恨十年,真把你们放了,指不定以后怎么算计老子,待老子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永绝后患。” 永绝后患这四个字可把五个恶少吓坏了,一个个指天誓日的赌咒发誓,只要放他们一条生路,绝不敢心存报复之念。 谭志豪只是冷笑,看着五人声泪俱下的表演。 五个恶少更惧,那位宰相二公子吴金栋不愧是为首的,脑筋比另外四人灵光许多,忽然道:“如果大哥手上留有我们几个的把柄,自然就不用再担心被我们所害了。” 谭志豪双眸中精光一闪,心道:“这小子倒也识趣得很,竟然猜到了少爷心中的打算,倒是个不能小瞧的人物。” 心中虽然这么想,他的面上仍是不为所动,又甩了两个耳光过去,冷冷道:“你们几个蠢货有什么把柄能叫老子放心?” 今天的情绪受了一点影响,便发了个帖子跟大家聊一聊,很多兄弟都在留言区安慰声援老楼,老楼谢了。 虽然老楼有点灰心,但是大家放心,这本小说老楼会认真投入的写下去,直到完结,不会仓促结束。 在这里特别感谢gold2003兄弟,他的话很实在,很直白的说老楼的小说他看不下去,是不是有点太实在了?呵呵…… 但即使如此他仍然写了好几大段话,帮老楼好好的分析了一些东西,老楼多谢了。 支持老楼的兄弟太多,老楼无法在这里一一谢到,只好找一个最独特的例子代表(一个不看老楼小说的兄弟,够独特的吧?),请其他兄弟们原谅。 小说是一种分享,把自己心中的想法与故事分享给大家。 老楼会继续与大家分享这种快乐,挫折是难免的,摔倒了,拍拍土,继续上路!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五十一章 撒野 五个恶少你望我我望你,立刻开始控诉自己曾经犯下的罪状。 谭志豪听来听去,都是些强抢民女、霸占钱财土地之类上不了台面的龌龊事,不禁恼了,一人赏了一脚,狰狞笑道:“当老子是傻瓜?堂堂京城五虎,就会做这些随便一个地痞无赖都能干的小事?看来老子还是认真想想怎么一劳永逸吧。” 五个恶少的胆子都快被吓破,生怕眼前这位凶人铤而走险,真把自己几人宰了,岂不呜呼哀哉,一个个皆哭嚎起来,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给谭志豪看,以去他疑心。 如此一来,终于交待出一点令谭志豪心动的事。 仗着父亲的权势,这几个小子竟然在暗地里合伙干起了收受贿赂,帮忙跑官的买卖,这在大陈朝可是一条杀头的重罪。 谭志豪二话不说,将五人分别关起来,给了纸墨笔砚,让他们将买官卖官的人员名单与收受的钱财一一记录下来。 五个恶少没法串供,生怕彼此间有什么出入惹来杀身之祸,哪里敢有什么隐瞒,尽都老老实实的写了下来。 谭志豪对照一遍,出入不大,这才满意,又让五人写了一份今日辱骂谭亦冲及调戏二女的悔罪书,最后分别签字画押,再按上手印,这才万事大吉,冷冷道:“今晚上你们给我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呆着,明日老子自会放你们回家,若是心存侥幸想要逃跑,嘿嘿……”一声阴侧侧的冷笑之后,谭大少一身轻松的走了。 天寒地冻,几个锦衣玉食长大的豪门恶少,哆哆嗦嗦的倒在柴房之中。 静默了许久,一人战战兢兢道:“怀锦兄(吴金栋的字),咱们怎么办?” 吴金栋的眼眸中射出受伤孤狼一般的凶狠目光,咬牙切齿道:“走一步看一步,今日这事,没完!” 几个恶少从来都是嚣张跋扈的主,何曾受过如此欺负,哪里咽得下这口恶气,另一人穷凶极恶道:“若不将这混帐……不!若不将这座镇国公府斩尽杀绝,少爷妄自称人。” 一个低低的带着些许畏怯的声音响起:“可是我们的罪证都落在人家手里,这可是杀头灭族的大罪,咱们拿什么跟他斗?” “走着瞧,总有办法的。”吴金栋不为所动,坚定无比道。 “不知道今晚上咱们的爹会不会来救咱们?”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恶少道。 一人答道:“肯定会来,咱们的家丁并未被掳来,家里现在一定得到信了。” 众皆默然,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老爹早点将自己救出虎口,一想到那个恶到极点的凶人,他们都有不寒而栗的恐惧感觉。 几个恶少不晓得的是,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谭志豪象一只融于黑暗的鬼魂一般,藏身在一处阴暗的角落中,脸上尽是狠绝的笑容。 深夜时分,一道快疾至肉眼难辨的人影陡然翻过三丈高的院墙,无声无息的站定在小院之中,此人是个年约四十,身形瘦削的中年汉子,一身紫色劲装,两道锐利如刀的阴狠目光,令人一见难忘。 房门未关,屋内摇曳的烛光隐现,显然主人早已知道有客来访,已然有备。 中年汉子并未发出任何声息,径直行入屋中。 白纱蒙面的神秘少女端坐正中,那个黝黑的中年仆妇,恭敬的侍立身后,显然早有准备,等待着来人的到来。 中年汉子双手抱拳一礼道:“魏兴见过多罗郡主。” 多罗白纱之下的绝美脸蛋上泛起一丝淡笑,清冷动听的声音缓缓道:“王爷可好?” 魏兴一笑道:“多劳郡主挂念,王爷身子康健得很。” 多罗微微颔首道:“客套话到此为止,王爷不惜动用千里加急密信,请我大元遣使来会,有何大事?” 魏兴面上现出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容道:“文帝病危,郡主不觉得这对我家王爷与你们的大汗,都是一个天大的机会吗?” 多罗淡然一笑,并未接话,北元汗庭会委如此重任于她,岂会没有理由,此时此刻,沉默就能掌握最大的主动。 魏兴也是个厉害人物,见多罗稳坐如山的模样,心中暗骂“该死的鞑子”,面上却一如平常道:“郡主也知道,这十年来你我双方互惠互利,一直合作的非常愉快,而眼前的时局,乃是百年难遇的起事机会,如果错过,悔之晚矣。” 多罗终于点了点玉首,不疾不徐道:“王爷的意思是……” 魏兴在王爷面前,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心腹中的心腹,从来都是颐指气使,说一不二,但不知怎的,与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神秘女子打交道时,却总有一种矮人一头的别扭感觉,这种气势间的感觉很是玄妙。 魏兴没空多想,这次密会,事关重大,岂敢轻忽,当下道:“王爷希望当文帝驾崩之后,王爷起事时能够得到北元盟友的策应与支持。” 五个恶少在柴房之中又冷又饿,彻夜未眠,他们苦心企盼父亲来救的念头,也尽都落空。 谭志豪一大清早就出门了,骑着黑风,身旁跟着谭亦冲与几名身形彪悍的家丁,谭天怕这儿子闹得太过火,将心腹大将文勇也派了出来,至于对这个自己都管不住的混账儿子,文勇能不能起到监督约束的作用,怕只有天知道了。 一行人来到位于西城后海边的宰相府。 俗话说宰相门前五品官,意思是宰相府看门的门丁,轻易都不能得罪,因为通禀传话,必须经过他们,若他们有意使坏,让人在门口空等一天,也没什么希奇。 不过大凡能任高官贵爵府上门丁的,眼神都非常之刁,不然刁难了一个惹不起的主,轻则杖打,严重的甚至可能掉脑袋。 相府门前的两个门丁,看着谭志豪一行的由远而近,直觉的便感到这些人不好惹,莫说平头百姓,便是一般的官员,在相府门前百步远便要下马下轿,步行过来,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这几人可好,竟骑着马径直来到门口。 到底是什么来头?两个门丁可吃不准了。 谭志豪今日出来特地弄了根马鞭,自然不会是给他的宝贝黑风准备,抬马鞭指了指迎上前来的家丁,大咧咧道:“宰相大人在吗?” 门丁心中更惊,小心翼翼答道:“相爷上朝,还未回来,不知公子这是……” 谭志豪冷哼了一声,打断道:“现在相府里面谁做主?” “这……”门丁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敢在宰相门前如此嚣张的人,他莫说见了,听都没听说过,这位小爷到底是谁? 见两个门丁发呆不答,谭志豪也没客气,一马鞭就抽过去,骂道:“狗奴才,少爷问你话呢!” “啪”的一声,那被打的家丁一声惨叫,却哪里敢反抗,连声求饶道:“小的该死,少爷您息怒。” 谭亦冲在一旁看着自己大哥这副无比嚣张的样子,心中直打鼓,暗道:“跟大哥一比,京城五虎只怕连病猫都不如,这才叫真正的恶老虎。” 文勇则始终不发一语,默默的在后面看着谭志豪耍横。 另一个没挨打的门丁总算机灵,生怕自己也挨一鞭子,慌里慌张答道:“少爷您息怒,相爷不在,府中的事有夫人做主。” 谭志豪恶狠狠道:“去禀报你家夫人,就说苦主上门讨公道来了。” 苦主? 门丁晕了,这世上有这么嚣张霸道的苦主吗? 反应才慢了一点,谭志豪的鞭子又抡过去了,两个门丁几乎是屁滚尿流的跑进了府里,身后传来谭志豪**裸的威胁:“一刻之内见不到你们相爷夫人,别怪少爷不客气。” 没一会儿的工夫,一个明显是管家打扮,生相甚是儒雅的中年人行了出来,两个门丁畏畏缩缩的跟在此人身后。 “不才张行,恬为相府中的外府管事,不知这位公子尊姓大名,要见夫人所谓何事?”说话间不卑不亢,颇有点派头。 若说门丁都是五品官,相府中的管事可就算得上三品了,朝中普通的二三品大员,见到他都要客客气气,不敢轻慢。 谭志豪可不管那一套,他今天本就是来闹事的,话都没说一句,一马鞭就抡过去了。 “啪!” 张行一声惨叫,痛得他浑身乱颤,脸色煞白,自从当了这宰相府的管事,何曾受过此等侮辱,不禁又惊又怒,偏偏弄不清对方的来头,还不敢发作,只得强作镇定,颤抖着声音道:“这位……公子,为何动手殴打不才。” 谭志豪目中凶光毕露,恶狠狠道:“少爷我要见的是相府中能做主的,你算个什么东西,滚!如果再见不到一个能做主的,别怪少爷不客气了。” 人就是这样,谭志豪越凶越横,张行便越是不敢得罪,平白挨了打不说,还要陪着小心道:“这位公子,便是要见我家夫人,总要留个姓名,咱们通禀的时候,也好告知夫人。” 张行的态度终于令谭志豪满意,他高居马上冷然道:“去告诉你们夫人,就说来人是她儿子惹来的苦主。” 这下张行知道谭志豪是谁了。 昨晚上便有鼻青脸肿的家丁跑回来报说二少爷与镇国公府的大少爷发生了冲突,结果被捆走了,护短的夫人闻听之后哭着喊着要相爷给儿子做主,绝不与谭家甘休,但不知怎的相爷竟反而将夫人斥责一通,当时正是他接到家丁的禀报后报于相爷,所以那一幕是他亲眼所见的。 如今可好,相爷还没怎样,对方竟找上门来兴师问罪,且看这副蛮横的架势,颇有大闹一场的劲头,张行不敢做主,慌忙跑入府中,将事情报于内府管事李大娘。 李大娘一听,哪敢耽搁,立刻报到夫人那里。 吴国恩的原配夫人,亦是出身名门,其父曾是前朝的吏部尚书,为人尚算贤良,就是太过溺爱孩子,尤其是对于二子吴金栋。 这吴金栋乃是吴夫人三十五岁所生,老蚌生珠,自然更加娇贵,自从长子七年前出仕地方后,对吴金栋娇纵至无以复加的地步。 吴夫人听闻抓了自己儿子的恶徒竟然找上门来,又气又恨,竟顾不得礼仪规矩,大叫道:“来人,将那抓走我儿的可恶混账拿下了。” 内府总管李大娘赶忙来劝,吴夫人毕竟也是官宦人家出身,初上来的火头消了,便想清了整件事情的利害关系,强自忍下心中的恶气,整了整衣容,命下人去将谭志豪领来。 谭志豪直入相府,将文勇等家将留在外院,带着谭亦冲昂首挺胸进了内堂大厅。 吴夫人高坐堂上,见谭志豪与谭亦冲两兄弟进来,上来便是一个下马威:“你便是拘押我儿的谭家恶少吗?” 谭志豪毫无礼貌的打量吴夫人一眼,撇撇嘴暗道:“比我娘差远了。”面上也没客气,直通通的反问回去:“你就是辱骂我兄弟,更调戏我两个未婚妻的那个混蛋王八蛋的娘吗?” 这话说的够损,儿子是王八蛋,爹娘是什么? “大胆狂徒!这里是宰相府,岂是任得你猖狂的地界。来人,给本夫人掌这狂徒的嘴。”吴夫人杏目瞪得溜圆,那气势煞是吓人。 立时有几个健仆闯了进来,虎视眈眈的瞪着谭氏兄弟。 谭志豪毫不在意,施施然找了张椅子坐下,然后不紧不慢道:“打吧,莫说是掌嘴,砍了我们的脑袋才能显出宰相大人的能耐。” 他这么一套浑不在乎的滚刀肉应对,可把吴夫人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打了这两个小子事小,惹出他们后面的那个了不得的爹,可就成了天大的事了。 镇国公谭天是什么人,朝中谁人不知,两次于大陈朝风雨飘摇之际,力挽狂澜,稳定社稷,在大陈军中的威信,一时无两,而且他居功却不自傲,功成之后,立刻主动交出兵权,致仕还家,是唯一一个能令天下文人与武人交口称赞的人物,乃是文帝最为倚重信任之人。 这样的人物,不出仕时已是叫人不敢轻视,何况现在出掌兵部,成了朝堂之上最炙手可热的权臣,惹上这样的政敌,绝对是任何人的噩梦,出身官宦人家的吴夫人,无比清楚这一点。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五十二章 藏拙 看出了自家夫人的尴尬,内府总管李大娘适时出面打起圆场,躬身道:“夫人,问清楚了再加责罚也不迟。” 吴夫人就坡下驴,冷哼着一挥手道:“你们下去。”几个健仆什么作用也没发挥,便又消失在了堂外。 吴夫人此时可不敢再小看谭至豪了,神情间明显比方才多了一份克制,缓缓道:“告诉老身,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谭志豪还是那副痞棍混混的无赖相,翘着二郎腿也不说话,从怀里掏摸一阵,取出一页白纸放在了桌上,正是几个恶少所写的辱骂谭亦冲及调戏月华、欣欣二女的认罪书。 李大娘取过后交给吴夫人,吴夫人看罢可傻了眼,白纸黑字,还有儿子的签字画押,有了这东西,走到哪里都是他儿子理屈,哪怕换过对象都还好说,偏偏让这不开眼的儿子惹上了连老爷都要忌惮三分的镇国公,如此一来莫说只是挨打被捆,若真的告到京兆府,不但吴金栋要倒霉,宰相府还得跟着颜面扫地。 谭志豪板着一张债主的面孔,冷冷的道:“本来以我的意思,这事是没有完的,哪怕告到皇上那去,也要争回这口气,是我那老爹说什么与吴宰相同殿称臣,抬头不见低头见,拦着不允,这才作罢,夫人贵为当朝的一品诰命,想来也是个明理之人,这事当如何解决,夫人给个话吧。”说话间,完全是一副犹自不肯甘休的语调神态。 此时的宰相夫人可作了难,凭她宰相夫人的尊贵身份,何曾跟人说过软话,此时便是想说,又哪里拉得下脸来,一张老脸上忽青忽白,连变颜色。 又是李大娘出来圆场道:“谭公子,此事确是我家少爷不对,可是您打也打了,绑也绑了,已经让我家少爷尝到了苦头,受足了教训,便放过他吧。” 谭志豪不乐意了,眼睛一翻,邪腔怪调地问道:“怎么地?照你这么一说合着倒成了我的不是?话说回来,若是你们相府这位二少爷的未婚妻被人调戏了,也是打一顿、关一晚就算了?” 李大娘哑口无言,这话可让她如何答起,心中暗道:“这小子也忒横了,怎么这么不上道?真想把人逼绝了不成?” 吴夫人活到这么大年岁,还从没碰到过似今天这般难堪的情形,对着眼前这个蛮横的不象话的小子,骂又骂不得,打更打不得,又气又恼,恨声道:“也罢!都是老身教子不严,若谭家公子实在不肯罢休,便将我这老太婆也关起来吧。” 吴夫人撒起泼来,倒叫谭志豪有些为难了,不过他又岂是吃这一套的主儿,眉毛一竖,嘿嘿冷笑道:“本来只想讨个公道,没想到相府的人尽都是鼻孔朝天的嘴脸,夫人想撕破脸是吧?嘿!少爷我奉陪到底!亦冲,我们走!” 说罢“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怒气冲冲便往外走。 吴夫人这可着了慌,谭志豪表现出的那股子不顾一切的蛮劲可真是吓到她了,心道若让这又浑又愣的小子就这么走了还了得,从此以后宰相府非得和镇国公府结成势不两立之势,当下急道:“来人,给我拦下来。” 守在屋外的健仆又冲了进来,呼啦啦将谭氏兄弟围在了中央。 谭亦冲眉头一蹙,摆开了动手的架势,他亦是入云神龙的挂名弟子,虽然所学不多,却也非几个粗具武力的健仆所能对付。 谭志豪不落痕迹的暗自抓住弟弟的手,若真在相府之中动起手来,可就变成他们理亏了,谭志豪岂会犯如此愚蠢的错误。 谭亦冲一怔的当口,谭志豪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吵大叫道:“怎么地?想打少爷?来呀!少爷怕你们不成?有种就动手,不动手都他娘的是狗娘养的!”一边撒泼打滚,还一边撕扯自己的衣衫,“呲呲”几声,一件上好的锦袍就成了破烂。 傻眼了!全傻眼了! 谭亦冲嘴巴张得老大,足以塞入一个大苹果还不自知,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我莫不是在做梦,这是大哥吗?那个精明又厉害无比的大哥?” 至于相府的人,脸上的神情则更是精彩无比,吴夫人此时哭的心都有了,活到这么大,她还从没见过如此难缠又无赖的人,眼见事情越闹越大,越闹越僵,只觉得头痛无比,却又束手无策,直把她急得额头见汗。 巧合得很,正在谭志豪似个泼妇一般大吵大闹的时候,外面传来一声惊喜地叫声:“相爷回来了。” 吴国恩下轿之后,便看到几匹骏马拴在府门外,其中一匹黑马乃是生平首见的神骏,便是他这不识马的文人,亦觉不凡,心中还在寻思何人来访。 待得见到狼狈不堪,垂泪诉苦的外府总管张行,才知道来的是谭府的那位荒唐大少,知道对方竟敢殴打自己的总管、门丁,心中也自有气,这么做未免也太不给他这个当朝宰相面子了。 哪知道待他行到内堂,见到满地打滚撒泼耍赖的谭志豪,堂堂大陈朝的宰相,下巴当场掉了下来。 这……这小子真是谭天的儿子? 即使谭志豪长相与谭亦心一模一样,即使宰相吴国恩也曾见过谭亦心几次,此时仍不得不发出这样的怀疑。 满朝文武,真正能入吴国恩法眼的,不过三五人罢了,然论能令他这个位极人臣的宰相又敬又忌的,唯有谭天一人。 那么厉害的谭天,怎会生出如此不堪的泼皮无赖? 吴国恩终究不凡,初上来的愣神之后,已有应对法子,怒喝道:“几个奴才,竟敢对谭公子无礼?来人!拖下去重责二十刑杖。” 几个啥事没干却要无辜挨板子的替罪羊张口欲辩,已被吴国恩身后的几个眼露精光,一看便是武功不凡的侍卫拖了出去,没多一会儿,外面便响起了清脆的板子着肉声,间或夹杂着鬼哭狼嚎般的惨叫。 吴国恩这才客客气气道:“谭公子失惊了,都怪本相家教不严,本相之过,恕罪恕罪。” 如此一来,谭志豪再无撒泼的理由,悻悻的爬了起来,边爬边道:“宰相府的人还真叫威风,一个个牛气冲天,鼻孔都牛上天了。” 吴夫人心里这叫一个憋屈,这小子一大清早杀上门来,又是打骂又是撒泼,临了倒成了宰相府的人牛气冲天了,这才叫恶人先告状。 谭亦冲早已不知不觉的往边上挪了两步,此时听了谭志豪的话,亦觉脸红不止,这个大哥的行为,着实令他羞愧的无地自容。 吴国恩涵养当真是一流,面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恼意,仍自不急不徐道:“谭公子,不知来到本相的府第,所谓何事?怎会起了如此大的冲突?” 谭志豪蹙着眉,打量着又脏又破的衣衫,憋着气道:“还不是为了吴相爷那位二公子,令公子辱骂亦冲,调戏我的两位未婚妻,令夫人不问青红皂白,上来便要拿人,嘿!宰相家的人,果然是威风得很哩。” 吴国恩花白的双眉微耸,望向夫人,吴夫人张口欲辩,不知怎的又有些心虚,毕竟上来就要拿人,这话可不是假的。 吴国恩哪会不了解自己这位夫人,摇摇头叹道:“本相整日忙于国事,没想到却将家事疏忽了,管教不严,望谭公子多多见谅。谭公子放心,本相身为众臣之首,自当以身作则,那个逆子在外浪荡胡闹,本相定不会饶了他,非得打断他的狗腿。” 吴国恩如此上路,倒有些出乎谭志豪的意料,暗道:“这老东西厉害,能伸能曲,绝对是个厉害人物。”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也到了适可而止的时候了,谭志豪干咳一声,抱拳为礼道:“相国大人一心为国,何错之有,小子是个心直口快的粗人,多余的话就不说了,令公子这便将他送回来。” 又是客套几句,谭志豪扬长而去。 谭志豪一走,吴夫人可不干了,受了一肚子窝囊气的她在吴国恩面前哭诉起来,将谭志豪诸般恶相一一道来,央求着丈夫一定不能轻饶了这混账小子。 吴国恩大怒,喝斥道:“早叫你管教那畜牲,你却总是阳奉阴违,现在闯下祸事来,你不思自身过错,反要老爷我去怪罪别人,真真是不可理喻!”喝罢拂袖而去,独留吴夫人目瞪口呆的望着丈夫的背影远去,连哭泣皆忘了个干净。 吴国恩怒气冲冲的行入书房,坐在紫檀木椅上时,面上的怒气已然陡然散去,眸中射出两道思索的神光,低声喃喃自语道:“当今的圣上已然时日无多,新皇继位,必将有一番新气象……” 出了宰相府,谭志豪趾高气扬的大手一挥道:“去吏部侍郎府。” 谭亦冲犹豫的望了自己大哥一眼,脸上神色甚是迟疑,谭志豪显然心情不错,一眼见了呵呵笑道:“亦冲在大哥面前怎么还是这么小心?有话就说,咱们自己兄弟哪那么多顾忌与讲究。” 谭亦冲顿了一下,小心道:“大哥今日在相府中的所为,叫亦冲看得云山雾罩,不明所以,还望大哥指教一下亦冲。” 这番虚心请教,可叫谭志豪得了发挥的机会,当下便骑在黑风背上,洋洋得意的问道:“若是让亦冲来做这事,亦冲会做成哪番模样?” 谭亦冲心中这么一合计,可愣住了,若是他来,恐是连进宰相府的门都要费些力气,更何谈其他? 只怕见到那个外府管事已算到头,便被人打发了,然后乖乖交出吴金栋,弄得不好,最后恐还要落上一个理亏道歉的结局,又怎能象大哥这般捆了相府公子,打了相府下人,骂了相爷夫人,最后还让当朝宰相当面赔礼的? 心中若有所悟,谭亦冲微蹙着眉,不确定道:“大哥这般胡闹,就不怕得罪了吴相国,平白为咱们谭家树起一个大敌吗?” 谭志豪淡笑摇头道:“亦冲相不相信,大哥如此大闹,不但不会为咱家树敌,且保证以后在京城,绝无人再敢招惹大哥。” 要说起无人胆敢招惹,谭亦冲是一万个相信,敢在宰相府这么撒泼的主,谁还敢得罪?可要说到不会树敌,谭亦冲可就纳闷了,这样还不会树敌? 谭志豪见到谭亦冲眸中的不解之色,含笑解释道:“大哥今天就教亦冲一个乖,这可是当年大哥养父教给大哥最大的一项本事。” 相处了一日下来,谭亦冲已与大哥亲近了许多,少了许多初始的拘束,听了这话忙不迭催促道:“大哥快说,莫要吊亦冲胃口。” 谭志豪洋洋得意道:“亦冲听好了,做人忌锋芒毕露,行事须不拘小节,对敌应多用智取,做事要持之以恒,万事以保命为先,切不可伤天害理。” 谭亦冲听了一个云山雾罩,一时哪里能够领会到这简单的六句话中所包含的深邃境界,困惑道:“亦冲愚钝,不懂大哥所说与今天的行事有何关联?在相府,大哥还不算锋芒毕露吗?” 谭志豪嘿嘿一笑,得意道:“亦冲错了,大哥在相府中的表现,实乃藏拙也。” “藏拙?”谭亦冲哭笑不得的望着自己大哥,心道:“有那么嚣张跋扈,蛮横无赖的藏拙吗?”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五十三章 狗屎理论 谭志豪肯定的点点头道:“就是藏拙。”又解释道:“何谓藏拙,便是要别人小看你。只要别人小看了你,便会降低戒心,如此一来的好处实在数不胜数。于守,可以降低潜在敌人的敌意,可以令有心算计你的敌人因为轻视而犯错失败;于攻,可令敌人放松警惕,不刻意提防戒备,轻易找到破绽加以攻击。” 谭亦冲恍然点头道:“我明白了!大哥耍泼耍狠,正是叫人轻视的一种障眼法。” 谭志豪点头道:“世间事千变万化,切不可墨守成规。大哥在相府之中撒泼耍赖,却是因为此种方法对付身居高位者最是灵通,他与我计较,则有**份,不与我计较,心中又总有个疙瘩,最终只余避让一途。 这等藏拙,既能令他轻视于我,又可令他畏惧于我,且这种畏惧不是那种令他感到威胁的畏惧。打个比方,就好像路上的一坨臭狗屎,虽然碍眼挡路,却绝没人愿意自降身份去踩它,只能绕行。狗屎虽小,却能令人绕行,就是这个道理。” 大哥如此满不在乎的自比狗屎,令谭亦冲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可仔细琢磨之后,却又觉得这个狗屎理论虽然比喻粗陋,却暗含深理,越琢磨越有味道,忽的眉头一蹙道:“狗……狗屎当道,虽然没有人会去踩,但亦可找人前来清理,而且专门有农户,收拾马粪、牛粪……还有狗屎,以做农肥,又该如何是好?” 谭志豪撇撇嘴道:“亦冲问得好,要知道任何计谋策略,都要因人而异,因事而异,大哥今天的方法,若是对上身份低下同样没脸没皮的人,就像狗屎之于拾肥的农人,自然无效,但对上身份高贵的宰相,却无往不利。 当然,之所以大哥我胆敢如此肆无忌弹,还因为理与势尽在掌握,所谓有理走遍天下,再加上咱老爹在后面撑腰,这个亏相府是吃定了的。” 谭亦冲边听边连连点头,他以前所学,尽是经史子集,圣人的大道理,何曾接触过这等歪门邪道的处事箴言,不禁一脸崇拜的感叹道:“大哥今日所教,字字珠玑,亦冲受教了。” 两兄弟低声言语,身后的家仆,只有内功高强的文勇一人可以听到,眼见大少爷明显在“教坏”三少爷,文勇苦笑之余,望着谭志豪背影的目光之中,却多了一丝佩服。 大少爷厉害之处毫不下于逃家在外的那位名震宫廷的二少爷,却比出身豪门的二少爷多了一股子叫人亲近的感觉,对外人撒泼耍狠无所不用其极,对自己人却关怀的无微不至,看他这般悉心教导三少爷,总算令谭府之中出现兄友地恭的和谐景象。 一上午的工夫,谭志豪依葫芦画瓢,又依次找上另外四家,将他那套蛮横霸道的“藏拙”,发挥至极致。 连宰相府都平趟了一遍,这四家就更加的不济了,被有心撒野的谭志豪好一通折腾,最后又是作揖又是告饶,才将这位打上门的恶客请走。 也是从这一天始,谭志豪的名头一炮打响,成为京城中的上层人物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一坨臭狗屎。 抬出谭家的那位无赖大少的名头,那真叫无论鬼神,尽皆避走,生怕被这个疯狗一般无有顾忌的家伙惹上了,可就不只是颜面扫地那么简单了。 五个恶少终于被放了出来,五人合计着回家之后一块告恶状,非要想法整死谭志豪,出了这口恶气,哪想到方进家门,还没容他们说话,各自便挨了一通劈头盖脸的臭骂,运气差的还有一顿家法伺候,最后更被各自爹爹,提着耳朵再三告诫,决不可再去招惹那个姓谭的疯子,再三叩头保证,一个个还被关在家中禁足,这才算作罢。 想要报复谭志豪,估计要等到猴年马月了,至少也要到恢复了自由时才能进行。 谭志豪自从入了京城,住进谭府以后,便好似一匹自由自在的野马被套上了缰绳,早就憋坏了,这一天终于让他撒开了欢的撒了回野,还是在一帮朝中高官显贵的府第之内撒野,将胸中的闷气,尽都泄了出来。 回家之后,精神仍是亢奋不已,谭天人在兵部还未回来,谭志豪跟自己的娘说了一声:“娘别担心,全解决了。”便跑回自己的院子去找月华、欣欣,典型的有了媳妇忘了娘,叫谭夫人甚是气闷。 谭夫人关心儿子,只得问同去的文勇,文勇虽然耿直,可也没敢将谭志豪那番恶行恶状实话实说,稍加美化之后,把谭志豪今日的行为说成了智勇双全又灵活机变。 听到儿子如此能耐,倒把望子成龙的谭夫人高兴坏了,面上尽是开心笑容,边听边不住点头。 再说谭志豪,在众女的追问之下,哪还有在外人面前半点的精明诡诈,象个得意洋洋一心炫耀的顽童,甩开一张大嘴,将自己上午的一番作为添油加醋的演绎了一番。 那帮子丫环全都听傻了眼,看着谭志豪的十余双明眸之中充满了不敢置信的震惊,再没有比这等目光更能满足谭志豪小小虚荣心的了,唯一可惜的是,他两位心上美人,却都没什么反应。 欣欣也就罢了,很难想象出身山野什么都不知道的她会在乎宰相什么的,可月华这丫头是怎么回事?不但没有一脸崇拜,且还秀眉微蹙,不象担心,倒似是一副不满的样子。 谭志豪心中有些纳闷,问道:“月华在想什么?” 月华凤目一瞪,微恼道:“公子办事太不牢靠,竟将最大的一件事遗漏了。” 谭志豪一惊,他自认为已是面面俱到,将事情办的完美至极,怎会遗漏什么?不觉蹙眉不乐道:“月华胡说,本公子遗漏了什么?若说不出来,小心公子我的家法伺候。” 月华也不多说,自水袖之中掏出一页纸来,递到谭志豪的面前,谭志豪接过一看,立时傻了眼。 原来月华递过来的是一张账单,天宫酒楼的账单。 他终于知道自己遗漏了什么,三桌酒席共两千三百多两银子。 看着谭志豪由趾高气扬变得哑口无言,众丫环一片闷口偷笑,令本是炫耀自得的谭志豪好生郁闷,将这帮子讨厌的敲边鼓的丫环全都嫁出去的念头更加坚定了。 丑时两刻,荧荧月光下,院落之间,仿佛笼罩上一层银纱。 一黑一白两条诡秘的人影,蹿高跃低,速度快极,没有发出丝毫声息。 房门轻响,门外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谭大哥开门。” 自从那一次魔宫黑白二使趁夜登门之后,谭志豪的个人安全便成了重中之重,在欣欣与月华的强迫之下,每日晚上,都有最少三个功力不错的丫环睡在他卧房的外间,以防不测。 所以当门外传来人声,今夜轮值的财神三婢倏然睁开双目,转瞬之间撤出了各自的长剑,左手处亦有暗器的寒光隐现。 自从散功之后,谭志豪的精力明显不如从前,今日折腾了一天,有些困乏,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陷入沉沉的梦乡,对于外面的动静竟然没一丝觉察,兀自睡得香甜无比。 小金冲小银使了个眼色,小银会意,返身入内去唤醒谭志豪,小金自己则镇定道:“外面是什么人?” 门外的人显然早已有备,不但不慌不忙,且还低声调笑道:“屋内的姑娘莫慌,咱们是谭大哥的朋友,不是勾魂夺命的刺客。” 此时谭志豪已被小银叫醒,听到门外那个声音,可不正是魔宫的吴悠然。 自从外间屋有丫环驻守之后,谭志豪每晚不得不穿的严严实实的入睡,生怕被那些丫头看走一块肉下来,这时倒也方便,直接坐起身来,对外屋的小金道:“小金开门,请客人进来。” 房门打开,冷如冰霜的龙在野与一脸灿烂无害笑容的吴悠然缓步行了进来。 谭志豪没跟他们客气,连床都没下,就这么盘腿坐在床头,见小金等三个丫头神情戒备的盯着行入内房的二人,不禁摇摇手道:“小金,这里没你们的事,都出去吧。” “公子……”小金担心谭志豪的安危,还要说什么。 谭志豪眉头一蹙道:“还要我再重复一边吗?” 如果没有欣欣在一旁撑腰,便是月华在谭志豪的面前都是小心翼翼,更何况小金这三个丫环,眼见谭志豪脸色低沉下来,不敢再说什么,三个人嘟着小嘴,一脸不乐的行了出去。 谭志豪的目光扫过龙在野与吴悠然,率性的耸耸肩膀道:“说吧,大半夜的跑过来有什么事?” 吴悠然暧昧无比的冲谭志豪眨了一下眼睛,嘿嘿笑道:“我们长老看上大哥了,想把我们魔宫的大小姐嫁给你。” 谭志豪听罢微微一笑,淡淡道:“若是美如天仙,我可以考虑。” 吴悠然笑脸一僵,摇头苦笑道:“若真有美若天仙的大小姐,小弟早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大哥果然厉害。” 谭志豪笑容一敛,目光射向龙在野道:“深夜拜访,不会只为了找我说笑吧?” 龙在野周身上下,隐约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杀气,仍是那副阴冷的模样,惜字如金道:“长老想见你。” 谭志豪也没有丝毫废话,直截了当的道:“时间,地点。” 龙在野刚刚张嘴,吴悠然已然抢着道:“谭大哥真是爽快,明日未时,会有马车来接。” 谭志豪点点头道:“既如此,我便在家中等了。” 龙、吴二人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眼见正事说完,便待抱拳告退,哪想到谭志豪眼珠一转,忽的凑上前来,做贼一般低声道:“不知二位兄弟目下可有心上人?” 龙在野与吴悠然做梦也没想到谭志豪的嘴里会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皆有些傻眼。 龙在野一贯的默然不语,吴悠然则嘴角挂着一丝淫笑道:“听大哥的意思莫不是想给小弟介绍撮合?” 谭志豪与吴悠然的目光在空中交会,两个奸猾的家伙面上同时露出心有灵犀的恶心笑容,谭志豪嘿嘿奸笑道:“我那十三个丫环,个个都是漂亮美人,只要你们两个有本事,再加上大哥我的有意撮合,保准你们一人能抱走好几个。” 吴悠然那双贼眼射出两道一样明亮的神芒,显是心动之极,忽的眉头一蹙道:“谭大哥,如此美人,你怎么不留着自己享受?” 想起最近一段日子在这帮丫鬟的帮凶之下自己受的诸多罪过,谭志豪心中苦水大冒,偏偏面上还不敢显露,干干一笑道:“弱水三千,为兄只取两瓢足矣。” “大哥真乃至情至性之人,小弟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件……” 吴悠然拍完马屁,正待仔细商量具体操作事宜,那边龙在野已然听不得两人间的“男人”话题,招呼也不打一个,转身便向外走去。 吴悠然急了,慌不迭道:“小龙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待我问清楚了再走不迟。” 见龙在野理都没理,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外的黑暗之中,赶忙追了出去,临出门前不忘回头还说一句:“大哥,这事咱们下次详谈,那些美人你可给小弟留住了。”余音未落,人早已没了踪影。 谭志豪哑然失笑,这么两个性格迥异的家伙,怎会凑到一起? 他刚待倒头再睡,房门忽的被人撞开,一众娘子军,手持利刃,杀气腾腾的冲入屋来,冲在头一个的欣欣手持飞凤神剑,玉首四顾,樱桃小嘴之中,还在嘀咕:“魔宫的人在哪里?竟敢来找师兄麻烦,看欣儿杀他一个……” 待看清了屋子里只有一脸哭笑不得的师兄,这丫头怔怔道:“师兄,魔宫的人呢?” 谭志豪摇头好笑道:“被一群母老虎吓跑了。” 平日里在谭志豪面前温顺的象个小绵羊的月华此时可真的有点母老虎的味道了,漂亮的脸蛋上一片肃然,声音中也多了一丝从未在谭志豪面前出现的威严:“公子,你怎能单独面对魔宫的人,万一他们要是心存不轨,岂非凭白给他们创造机会。” 谭志豪一怔,拿眼一扫躲在后面的小金三个,只见这三个丫环的小脸之上尽是委屈神情,显然已被月华骂过。 别人或许会在气势逼人的月华面前被压制的抬不起头来,不过绝对不会包括谭志豪,对付月华,他的办法多着呢,嬉皮笑脸的走上前去,轻轻揽住月华的纤腰,大嘴凑到无暇的耳畔,轻轻出气道:“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的,宝贝别生气了。” 月华的娇躯一阵酸软,心中暗叫冤家,却哪里还发得起脾气,当着欣欣与众多丫环的面前这般亲热无忌,直把她羞得小脸一片通红。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五十四章 魔宫之约 谭志豪将一众丫环尽皆赶了出去,独留下月华与欣欣,一手揽着一人,亲亲密密的坐在了自己的床边。 屋内的气氛登时变得有些旖旎暧昧,谭志豪的双目不自觉的变得灼热起来,呼吸也粗重了许多,月华与欣欣受了他情绪感染,竟也觉得一阵心跳,娇躯又酥又软,仿佛快要不能支持。 眼见谭志豪的一双手开始不老实起来,还保有最后一分理智的月华紧咬着银牙,平日里一贯稳定从容的声音,此时却显得分外柔弱,有些慌乱,带有一丝不能自制的颤抖:“公子,魔宫的人今晚过来,所为何事?” 谭志豪的身躯一僵,迎着二女愈见清醒的美丽星眸,有些不甘心的耸了耸肩膀,脸上泛起一丝无奈的笑容,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果然,听到谭志豪竟然如此轻率的答应去见魔宫那位神秘莫测的长老,原本旖旎的氛围一扫而空,便是对世事不甚了解的欣欣都有些急了,二女有志一同,数落起谭志豪的孟浪与莽撞。 谭志豪先是老老实实的闷头听训,待二女的情绪稍稍平稳才肃容道:“月华与欣欣莫急,这两次见面,为兄的觉得对方并无什么恶意,两位宝贝难道不信为兄的眼力吗?” 月华坚定的摇摇头道:“无论怎样,月华绝不同意公子冒这个险,明天来人交给月华打发了就是,公子以后再不要与魔宫的人来往了。” 欣欣附和的点头道:“欣儿也觉得师兄不该去。” 谭志豪眉头紧蹙,目光同样坚定的望着月华道:“男子汉大丈夫怎可言而无信,公子我既答应了他,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闯。” 欣欣奇怪道:“咦?师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讲信用了,在山上时师兄答应欣欣那么多事情,怎么总是言而无信?” 谭志豪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再保持不住肃然的脸孔,尴尬无比道:“咳咳……那怎相同,欣儿别在一旁捣乱。” 月华秀眉紧蹙,斟酌许久终于拿定主意,道:“若公子一定要去,须得月华陪你同去才行。” “什么?”谭志豪一惊,他自己去倒是不觉得什么,可若要是月华随他去,可就不一样了,他可以自己冒险,却怎么舍得让心爱的佳人冒险? 好像还嫌不乱,欣欣也道:“欣儿也要陪师兄一同去。” 谭志豪头痛了,他孤身一人不在乎有甚危险,可若带着二女便又不同,连哄带骗,只盼能令欣欣与月华听话留下,偏偏这俩丫头铁了心,任凭谭志豪说干了口水,只是将两颗玉首摇得好似拨浪鼓。 第二日未时,一个下人行入院中禀报道:“禀告大少爷,一辆马车停在府门之外,赶车的车夫说是他家主人已与大少爷约好共同出游。” 谭志豪一脸无奈的点点头,道了声:“知道了。” 月华与欣欣今日尽都是一身婀娜的劲装打扮,比之平日里罗衫窄裙的打扮,少了一丝妩媚,多了一分飒爽,欣欣腰间悬着那柄飞凤神剑,月华的腰上则挎了一个鼓鼓涨涨的兜囊,一看这副模样,便知道谭志豪昨晚上没能劝服二女,这俩丫头才会这么一副做好打架准备的行头。 谭志豪说是放心对方,实则也作了最坏的准备,腰后挎着三个装满烈酒的酒囊。 三人在一众丫环的簇拥下,来到外间院落,只见魔宫来的马车,是那种街面上最普通的两轮乌蓬车,赶车的是个相貌平凡的老汉,背有些驼,双眼浑浊,周身上下没有一丝引人注意之处。 谭志豪没有废话,同月华欣欣二女一块坐了上去,那赶车的老汉竟也不问怎会多出两人,鞭子一扬,催赶着马车走了起来。 马车出了京城西门后,一直向西,行了二十余里,来到一座小镇,径直进入镇北一座小小院落,谭志豪等三人刚刚下车,龙在野同吴悠然就遛了进来。 吴悠然一双贼眼溜过欣欣与月华两张令人目眩的绝美容颜,登时眼中一亮,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摇头晃脑道:“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然后才道:“不才小生笑月剑士吴悠然,见过二位姑娘。” 谭志豪心中这叫一个气,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混蛋吴悠然欠揍,竟敢勾引他的女人? “你小子有种,咱们走着瞧!”谭志豪的心中暗自发狠道。 似吴悠然这般自以为有些文采就当面献殷勤的无聊男子月华见的多了,理都懒得理他,欣欣可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不禁好奇道:“你这人好是奇怪,有话为何不好好说?也不知道一嘟噜一嘟噜的说的是什么。” 这丫头可是真正的文盲美人,她老爹现在脑袋上的几根白头发都是当年教她认字时急白的,可惜辛苦了数年成效甚微,到如今勉强才识得百十个字,三字经都没认全,更不要提识得什么诗句了。 欣欣此言一出,吴悠然脸上的神情精彩极了,一忽黄一忽绿,怔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应对。 美人当前,龙在野仍是那副没有丝毫生气的冷酷模样,冷冷道:“随我来。”说着走在头前引路向屋中走,总算解了吴悠然的窘迫。 走入房中,外屋中没人,这房内摆设平常之极,一般人家里有的这儿都有,一般人家里没有的这也没多出一个,龙在野又道:“里屋。” 进了里屋,仍是没人,还没等谭志豪好奇的发问,龙在野拉动床头一根隐蔽的绳索,众人只觉脚下咯噔一声,似乎什么机关被打开了。月华与欣欣提功戒备,防人之心不可无,谁敢保证对方没有恶意。 龙在野象变戏法一样,用脚一蹬,原本严丝合缝得地面下陷,露出一个近丈方圆的地道口,地道下面一片漆黑,看不清内中的虚实。 吴悠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着后在前引路走入地道,龙在野紧随其后,谭志豪只是稍稍犹豫了片刻,便待弯腰行进地道,眼前人影一闪,却原来是月华抢在了他的前面,谭志豪哪有不明白月华这是为了保护自己,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地道长约二十余丈,尽头处是一扇黝黑的铁门,走在最前面的吴悠然有节奏的在铁门上敲了七八下,轰的一声,厚重的铁门打开,里面两个身穿黑色长衣的男子躬身行礼,口中恭敬道:“属下见过二位使者。” 吴悠然颇有派头的点了一下大头道:“免礼,两位兄弟辛苦了。” 行入铁门,面前是一条窄窄的通道,通道两旁的墙壁上悬着几盏长明油灯,摇曳的灯火下,安静到极点的密道之中,凭空多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月华自行入地道以来,始终全神戒备,一边向前走着,心中暗自思忖道:“地道之中丝毫没有气闷的感觉,显是通风作的极佳。如此死地,希望魔宫真的对我们没有恶意,不然如果被困在这里,凶多吉少。” 这片地道的规模,明显超出了谭志豪三人的想象,在七扭八歪的地道中行了盏茶工夫,过了数条岔道,终于在另一扇铁门前站定。 吴悠然往日的嬉笑神情已然散尽,指了指铁门,罕有的一脸肃穆道:“长老就在里面,三位请进。” 终于到了揭开谜底的时刻,谭志豪却犹豫了起来,对方是行事乖张神秘莫测的魔宫,谁知道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事,这一刻他真有些后悔不该带着欣欣月华二女来,太冒险了。 反而是欣欣没有任何顾及,大摇大摆的推开了那扇不知吉凶的大门。 谭志豪与月华见欣欣已经推开了门,开弓哪有回头箭,只得硬着头皮迈步走进这神秘的房间。 房间面积并不大,只有十余丈方圆,一眼看去空空如也,除了桌椅板凳外哪有人影。 空的! 三人惊觉身后房门竟已被关上,而龙在野吴悠然二人并未跟随进来,以为中了暗算,正待想办法破门的时候,一个古怪的明显经过运气变声的声音突然响起。 “欢迎疯侠大驾光临,请恕老夫无法与三位现身相见。” 这没有丝毫先兆,突如其来的声音令本就有些紧张的三人吓了一跳。 “锵”的一声,欣欣已将飞凤神剑持在了手中。 那个古怪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位姑娘不用紧张,老夫请疯侠前来,并无恶意。” 欣欣收起了飞凤剑,小脸上尽是好奇的道:“喂!你就是那个什么长老吗?你在哪里说话?怎么你的声音这么难听?” 月华向谭志豪使了个眼色,冲着对面的墙壁努了努小嘴,示意那声音是从墙里发出的。谭志豪会意定睛一看,可不是,墙上开了几个小孔。 那位神秘的魔宫长老大概也没想到欣欣这丫头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在那边愣了一会儿才道:“本长老就在墙的这边,至于声音,昨天受了点凉,鼻子被堵住了。” 谭志豪没想到这个神秘莫测,好像无所不知的魔宫长老竟会回答欣欣这么幼稚好笑的问题,不禁觉得这老头还不坏,最起码也算得上是天真未泯,这么想着,不觉稍稍放下了戒心道:“大长老想要见我,不知所为何事?” 墙后的魔宫长老道:“疯侠与魔宫有缘,老夫在此诚恳请求疯侠,能够接任新任魔宫宫主之位。” “什么?” 这魔宫长老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只一句话,便将地室中的三个人吓得跳了起来。 “你……大长老在开玩笑?”半晌之后,谭志豪才勉强寻回了神智,结结巴巴道。 “如此攸关我圣宫存亡之大事,岂能是玩笑,老夫再次郑重的提出诚恳的请求,希望疯侠能够接任新任魔宫宫主之位。” 谭志豪一脸茫然迷惑的望向月华,却发觉月华的一张小脸上,尽是不敢置信与完全震惊的神情,不禁纳起闷来,月华向来比自己沉稳的多,怎么今日却比自己还要失色? 谭志豪刚待想问,月华冷不丁娇叱道:“死老头,少在那里装神弄鬼,还不给本小姐现身。” 地事之中余音袅袅,随即陷入一片完全的寂静之中,谭志豪和欣欣仿佛石像一般怔怔的望着月华古怪却又笃定的绝美娇颜。 终于…… 一个声音响起,打破了屋中死一般的寂静…… “乖女儿,老爹的声音改成了这样你都能认得出来,真不愧是我史爱财的宝贝女儿。” 谭志豪与欣欣的嘴巴尽都不自觉的张大到了所能达到的极限。 财神爷是…… 通天魔宫的长老? “做梦!对,我现在一定在做梦。”谭志豪嘴里面喃喃着自语道。 地室的铁门忽然打开,穿了一身黑色长袍的财神爷史爱财,一脸平静的行了进来。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五十五章 魔宫秘辛 月华星眸之中尽是难以言喻的激动神光,怔怔的望着自己的父亲,他的眼神仿佛与平常无异,然而月华却从中看到了愧疚与慈爱交织的复杂神光。 这是那个永远将财神势力摆在第一位,一年半载见不到一面,玩世不恭又好像游戏人间的父亲吗? 这一瞬间,月华忽然明白了许多困扰自己多年的事情。 为什么父亲总是奔波在外,经常是一年到头看不到人影?为什么父亲总是显得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现在月华终于明白了。 史爱财虽然面上神色如古井无波般平静,实则内心亦是激荡着外人难以想象的汹涌情绪。 幼时的月华最爱粘他,他若不在身边,月华定会大哭大闹,然而不晓得从何时开始,月华渐渐的**了,两父女间的感情也是越来越淡漠。 史爱财知道是因为自己冷落了女儿,对于这个自幼丧母饱受孤独的女儿,他有深深的愧疚,可是因为圣宫的复仇大业,他却没有丝毫办法,还要始终在女儿面前保持一份游戏人间的玩世不恭,他早已感觉累了! 望着两父女间尴尬的气氛,谭志豪干咳一声道:“大长……唔……史……伯父,您怎会在这里?” “老夫累了,圣宫的大事就交给眼前这小子吧。” 史爱财默默地收回望向女儿的充满了愧疚与慈爱的目光,双目中陡然射出两道刺人眼目的精光,灼灼的望着谭志豪,声音中夹杂着叫人无法忽视的凝重肃穆道:“你们三个都坐下,老夫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听。” 谭志豪与月华立时猜到史爱财所要讲的,定是魔宫秘辛,彼此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紧张,欣欣心思单纯,可没那么多想法,最爱听故事的她听了这话,立刻一副乖乖女的模样,拉着谭志豪与月华坐了下来。 史爱财双目微闭,沉默了片刻,才以低沉和缓的声音,讲述了一个充满了血腥与仇恨的故事。 六十四年前,通天圣宫威震天下,在与以江湖正道自诩的七大门派的斗争中占据了明显的优势,然而,这一切情势却在一个晚上的工夫,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个腥风血雨的夜晚,七大门派趁夜突袭圣宫总堂,轻松突破了圣宫外围那些百余年来从未有外人能够活着突破的机关暗器大阵,突入内宫要地。 通天圣宫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猛烈袭击,没有丝毫防备,仓促应战。 通天圣宫的宫主,有天下无敌之称的圣尊程天宇受到少林掌门至空、武当掌门太常子以及峨嵋掌门法清这三大当世顶尖高手的围攻,一番苦战,剑断太常子的右臂,掌毙法清,自己却挨了至空一记少林绝学破玉神拳。 在圣宫大长老魔影无迹洪光拼死掩护下,被圣宫四大长老中的老四,飞剑流星史家昆就走,洪光力战而亡,最终壮烈殉宫。 通天圣宫死伤殆尽,一场大火足足烧了半个月,将曾经威震江湖的通天宫化为飞灰,只剩下一片巨大的废墟来证明当日的辉煌与荣耀。 程天宇虽然逃出了重围,却因为内腑尽为破玉神拳的拳劲震碎,只支撑了两天便撒手西去,临终前,这位曾经纵横神州、天下无敌的圣尊将通天圣宫所有的后事都交待给了四长老史家昆,最后鲜血狂喷之时,嘴里犹自不停的念着“报仇”二字,死不瞑目。 那年,史爱财年只五岁。 随着这一场大战的结束,曾经辉煌无比的通天圣宫销声匿迹,而与通天圣宫对峙了数百年的七大门派,也因为派中的精英高手死伤惨重,从此一蹶不振,沦为江湖上的二流势力,失去了以往的荣耀。 江湖从此进入了战国时代,经过了数十载的征伐兼并,新旧势力交替,终于形成了现如今四大势力各据一方的局面。 史家昆一生谨慎,生怕家人因自己树敌太多遭遇不测,娶妻生子的事便是圣宫中的自己人皆无人知晓,他的妻室与儿孙尽都落户京城,经营一家规模中等的酒楼,今年三十岁的儿子只是粗通武学,并未学到他那一身威震江湖的以狂暴著称的神奇剑术与暗器绝学。 虽然已过了六十余年,虽然那时自己只有五岁,但是史爱财仍然清晰的记得那个晚上,那个改变了他整个人生的夜晚。 脸色憔悴的祖父推门进屋,从那以后,本应度过平凡一生的史爱财承担起了重兴圣宫的重任。 史家昆于生命的最后十五年时间,凝聚全部心血,将自己的一身绝学经过一番彻头彻尾的改造之后,开始教授孙儿武学。 在祖父的苦心栽培之下,史爱财终于成为了名震天下的十绝高手,名列三奇之一。 经过六十余载,祖父、父亲以及史爱财三代人的不懈努力下,靠着通天圣宫只有每一任宫主才知晓的一处庞大宝藏的支持,财神势力成为了大陈商界的传奇,触角遍及天下各行各业。 史家三代人从未放弃过寻找当年圣宫被攻破的谜底,有鬼斧神工的死地之称的圣宫外围机关大阵,被敌人轻易攻破,只有一个解释,圣宫出了内奸,一个地位极其崇高的内奸。 只是那一场大火,将无数证据焚毁,想要找到内奸,谈何容易,花费了无数的金钱、心血与努力,却收获了了,怎不叫人沮丧。 说到这里,史爱财微微仰头,悠远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前方厚厚的土层,看到外面飘荡着白云的悠悠蓝天,本有些市侩猥琐的相貌,此时竟给人一股奇异的沉凝厚重的长者风范。 谭志豪与欣欣的目光中都多了一丝尊敬。 一个富甲天下的家族,整整六十年,整整一甲子,不停歇的为了一个危险的目标与信念而全力奋斗,这是何等的悲壮? 月华的一双星眸之中则早已浮起了一层淡淡的水汽,面前的爹爹对于她而言,是那样的陌生,几乎与她印象中的那个玩世不恭的老爹没有一丝的重合。 她无法想象,爹爹背负着如此沉重的使命,还要在所有人面前装出那副玩世不恭的面孔,甚至在自己的亲人面前也不例外,整整六十余年,这是一件何等艰难又辛苦的事情。 “爹……”月华的声音沙哑而又带着一丝颤抖道:“这些事……这些事您为何从不同女儿说起?” 史爱财的眼眸中射出两道令人心神荡漾的慈爱光芒,微微苦笑道:“爹不希望华儿象爹一般自幼便要背负这么多的重担与仇恨,爹希望女儿能够快乐自在的长大,不过……看来爹爹并不称职,月华过的并不快乐。” 一颗晶莹的泪滴似珍珠般滑落,月华轻轻摇头道:“是月华不好,是月华一直以来都不了解爹爹,是月华……” 看着父女俩如此真情流露的场景,心思单纯的欣欣那双明亮的大眼中也已是水雾腾腾,随时可能泛滥。 这世上谭志豪最怕的便是亲人的泪水,眼见若是继续下去只能是抱头痛哭的戏码,赶忙干咳一声道:“伯父,这件秘密您瞒了月华二十年,为何今日却说了出来。” 史爱财的目光转向了谭志豪,定定的凝望着谭志豪的眼眸,以令人无法置疑的无比郑重道:“因为你。” “您……您在开玩笑吗?”谭志豪傻了眼,脸色立时有点绿。 “爹,这是怎么回事?”月华关心心上人,也急着问道。 史爱财缓缓摇摇头,顿了片刻才声音无比低沉道:“老夫本想将这件秘辛永远瞒住月华,我死之后,圣宫交给在野与悠然打理,但是因为你的出现,将这一切安排,尽都改变了。” 谭志豪的心中生出一个大事不妙的古怪感觉,脸色也悄悄由绿变紫,耸着眉苦着脸道:“晚辈……晚辈哪有这么大的面子,能叫伯父你改变主意。” “因为你一生下来,便注定了要成为圣宫的宫主。” 史爱财的声音并不大,但听在谭志豪的耳中,却不啻是一颗惊雷在耳鼓中炸响,将他炸成了白痴。 欣欣却没有一点紧张,秀眉微蹙道:“史伯伯这话欣欣听得不懂,为什么师兄一生下来就注定了要成为圣宫的宫主。” “因为他身具天下间最神奇最不可思议的酒神血脉!” 谭志豪还没从方才的震惊中醒过来,又一颗炸雷在他的耳鼓之中炸响,财神爷这句话的威力更加的巨大,谭志豪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这位仿佛鬼神一般无所不知的未来老岳父,一时之间张口结舌,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史爱财微微一顿,又补充了一句:“圣宫的开山始祖也姓谭。” 谭志豪脑中灵光一闪,失声道:“我谭家的酒神秘籍可是流落到了魔……圣宫。” 史爱财的眼神之中透出两道赞赏的目光,这个未来女婿的脑瓜之灵活,着实令他意外,不紧不慢道:“酒神秘籍正是圣宫的镇宫至宝,通天圣宫的宫规之中有一条,凡具有酒神同体神奇血脉的谭氏子孙,将自动成为下一任的圣宫之主。” 谭志豪的脸色更加的古怪起来,他怎都没料到在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通天魔宫,竟然是自己的老祖宗搞出来的,可转念想到酒神秘籍,他的脸上登时挂起谄媚讨好的笑容,连称呼都自动自觉地改了:“伯……岳父大人,我最最尊敬的老丈人,您能不能将酒神秘籍拿来让小婿见识见识?” 显然对于谭志豪的性子有相当程度的了解,因此面对突然变脸的谭志豪,财神爷只是淡淡一笑,摇了摇手指道:“酒神秘籍乃我圣宫至宝,不能交给除圣宫之主外的任何人,即使是老夫的女婿。贤婿,你可明白?” 贤婿这两个字明显加重了几分,听得谭志豪苦笑连连,心思乱转,寻思着怎么才能既不接通天圣宫这个烫手山芋,又能将救命宝贝酒神秘籍拿到手。 可惜,如果他算是一只小狐狸,史爱财可就算得上快成精的老狐狸了,哪是那么容易搞定的? 一个口称老丈人,一个口称贤婿,老狐狸与小狐狸面不改色心不跳,倒把一旁听的月华弄得玉面绯红,心中又羞又喜又嗔。 谭志豪小心地打量着一脸笃定的财神爷,越是打量,越觉得这老头像个奇货可居的奸商,心中忽然苦笑起来,财神爷可不就是天下第一大奸商? 他自由散漫惯了,实在难以想象当了魔宫之主后,要承担起重振魔宫声威,寻找当年魔宫失陷真相这等重任将会是怎样一番苦闷情景,所以这个魔宫之主,他是无论如何不肯当的。 可恨的是他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本钱,对于能够令他恢复功力甚至功力大涨的酒神秘籍,他根本是志在必得,而财神爷显然也拿准了这一点,如此被吃定了的局面,叫他一筹莫展。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五十六章 魔宫之主 谭志豪苦闷的神情尽都看在了月华的眼中,对于老爹让心上人来做圣宫之主这件事,她的心情甚是复杂,既希望谭志豪答应下来替自己的爹爹分担沉重的责任,却又不想心上人背负着这许多的仇恨与责任生活,失去那份最令自己心动的活泼与快乐。 同样的左右为难,月华轻轻牵起谭志豪的大手,对自己爹爹道:“爹,此事事关重大,公子自然要好生考虑一番才是。” 一时想不到好方法的谭志豪慌不迭点头附和道:“月华说的是极,伯……岳父大人,您容我考虑几日再作答复可好?” 史爱财甚是通情达理的点点头道:“既如此,便给贤婿三日的考虑时间,三日后贤婿可至财神大院来告诉我你的决定。” 如同来时一般,谭志豪三人坐在那辆平常到极点的马车上,重又悄无声息的回到了京城,一直到走入自己的房间各自落座,三人间罕有的长时间沉默才由欣欣率先打破:“师兄,那个什么鬼的圣宫之主你当不当?” 谭志豪一脸苦相,有气无力的摇摇头,又幽怨的望了月华一眼,才重新垂下头,心中却远没有面上的沮丧,那样子全是做给月华看的,因这个无赖家伙明白,月华可能是他反击财神爷的唯一一点。 月华关心则乱,明明没她什么事,偏偏却觉得好像自己欠了公子似的,两条秀眉紧紧蹙在一起,显是在苦思解决之道。 深夜时分,谭志豪独自一人,静静的靠坐在床上,借着烛火摇曳的光芒,翻看着临行时财神爷特意交给他的一本书册,书册封页上写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圣宫既要》。 吃过晚饭之后,欣欣与月华被谭夫人叫去闲谈,谭志豪无所事事之下为了打发时间,便翻开了这本他本来并不想看的书册,没想到这一看,竟然深陷其中,欲罢不能。 《圣宫既要》其实就是一部详细记载通天圣宫数百年过往经历的史册,乃是由一种特殊的娟布所制,虽历经数百年,却没有什么破损,只是书页微微泛黄而已。 通过这本记载了数之不尽的血腥与恩怨的书册,江湖上最神秘莫测,最恶名昭著的通天魔宫,终于在谭志豪的面前掀开了它无比神秘的面纱。 通天圣宫初创于五百年前那段历史上最著名的乱世,开山始祖乃是谭志豪不知多少辈的老祖宗,名叫谭重。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生于乱世,谭重虽然具有酒神同体这等无比神奇的血脉,却依然命运坎坷,他本是一个虔诚的佛徒,然而当他遍尝人间阴谋诡计,遍历世上苦难折磨,最终凭借着常人无法想象的毅力,练成天下无敌的酒神神功后,他终于放弃了自己的信仰。 在成为天下公认的第一高手之后,谭重怒斥漫天神佛皆为狗屎,人世间遍地疾苦,善无善报,恶无恶报,人间直若鬼蜮,世人拜神拜佛不如拜己,从此自号通天圣尊,创建通天圣宫,号曰:“神佛不仁,吾即为神!” 自汉以来,神州思想便为儒释道三教所把持控制,千百年来一直以正统自居,谭重的思想自然被斥为异端邪说,打入魔道。 只是乱世里儒释道三教的势力亦被大大削弱,加之谭重确实有天下无敌的本事,只能坐看通天圣宫渐渐羽翼丰满。 待得战乱平定,天下重现太平盛世,以七大门派为首的江湖正道与通天圣宫开始了一场旷日持久的你死我活的残酷较量。 由于实力相近,在长达数百年的悠久岁月里,双方互有胜负,却谁也奈何对方不得,当年蒙古人之所以能够占领中原万里大好江山,除了前朝朝廷的昏庸无能,也与这两方势力血拼内耗,无力派出高手助军对抗异族有些关系。 通天圣宫与七大门派的殊死血斗直至六十年前那场著名的七月七魔宫大战之后方才结束。 圣宫既要中关于这场血战的记载,就如在地室中财神爷所讲的一般,只是更加详细许多。 一场前无古人的江湖恶战,双方参战高手总数近千,整整打了一天一夜。 虽然由于通天圣宫是仓促应战,几乎死伤殆尽,但七大门派的伤亡亦是惨重至极,无数精英弟子与死战不退的圣宫属下同归于尽,七位掌门当场死了五个,另两位也是身负重伤相继于半年内逝世。 自此后,通天魔宫几乎成为了江湖上的历史名词,彻底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而七大门派也由于元气大伤,再也没实力领袖江湖。 由此战产生的巨大权利真空使得江湖沸腾了,原本被魔宫与七大门派压的喘不过气来的各中小帮派组合开始抬头,江湖进入了战国纷争的时代。 所谓江湖代有才人出,失去了垄断力量的江湖不但没有因此而没落,反而在几十年的休养生息中,出现了大量的新创武学及新兴门派与高手,这等情形在通天圣宫与七大门派垄断江湖时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随着十绝成为江湖新一代无敌高手的称谓,四大势力的崛起,江湖经过数十年的兼并与拼杀,混沌的局势终于渐渐明晰起来,四大势力各踞一方,相对的和平终于重现江湖。 谭志豪长长出了一口气,缓缓合上圣宫既要,揉了揉有些酸涩的双眼,久久无语。 窗外天色渐明,不知不觉间他竟然整整看了一夜,然而一夜未眠的他此时不但没有丝毫困倦之意,胸中反而仿佛有一股火焰在烧。 对于是与非的认定,谭志豪有自己独特的理念,不会因为自己的老祖是通天圣宫的开山始祖,又或是月华的爹爹是圣宫现在的实际首领就偏袒通天圣宫, 老祖宗谭重愤世嫉俗下提出的“神佛不仁,吾即为神”在谭志豪看来,简直有知音一般的痛快感觉。 世上真的有神仙吗?这世上的人又有哪个真的见过神仙?如来佛祖在哪里?玉皇大帝原始天尊在哪里?西昆仑王母娘娘在哪里? 当善良弱小的人们被人欺负受人迫害祈求上苍诸神佛救助时,这些该死的神佛们又在哪里? 早在谭志豪幼年沿街乞讨行骗之时他就已经唾弃了世上所有的神,如果说这世上真的有神鬼,他相信这些所谓的神邸鬼怪只不过藏在人的心中罢了,哪有什么无边的法力存在? 那么多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的恶棍淫徒这帮正道中人不去管,却因为一个根本算不上错的思想获罪,被打成魔道异端,如此颠倒黑白的不公事实,令谭志豪胸中燃起一股不忿之火。 他原本坚决不愿做通天圣宫之主的决心在这股怒火的烧灼之下,已然开始松动,尤其是书中最后几页史家昆关于血战之日的描写,在那个刀光剑影的夜晚,那个杀伐之夜,圣宫弟子浴血奋战,以自己的忠诚与生命,誓死维护了圣宫的尊严。 他脑海中反复浮现六十年前那个黑漆漆的夜晚所发生的惊天血战,想象着圣宫数百弟子拼死抗敌的惊心动魄,为这书中字里行间溢满的兄弟情深与生死之交的英雄豪情所感动。 “大丈夫生当如此!” 一向慵懒率性,生无大志的谭志豪心中,有生以来首次升起了一股冲动,一股带领着一群忠诚而勇武的兄弟,在血与火中冲锋陷阵的冲动。 窗外传来阵阵鸡鸣,谭志豪精神一振,醒过神来,不禁为了自己方才的冲动哑然失笑,曾几何时,向往着吃饱混天黑生活的他还曾经说过只有傻瓜与莽夫才会有这样的愚蠢念头。 “真的是愚蠢吗?” 谭志豪的心又有些犹豫不定了,方才那股热血沸腾的感觉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一种奇妙的滋味,他无法形容,却分外觉得若是不能亲身体验,将会是很大的遗憾。 不提谭志豪的困惑,与此同时的皇宫大内,自从文帝病重之后,依照大陈的祖制,太子赵麟在宰相吴国恩的辅佐之下监国,刚刚上完早朝,精神微有些困顿的赵麟坐在尚书房的上首,嘴角泛着一丝笑意道:“谭公爷,亦心那个臭小子近来可有消息?” 一向以沉着稳重的大家风范著称的太子赵麟,也只有在谭天这位亦师傅亦叔父的面前,才会显出现在这等平易近人的神情。 谭天却紧守身份,恭敬抱拳答道:“回禀太子,臣虽然多方派人查找,却始终杳无音讯,臣教子无方,请太子殿下降罪。” 赵麟的脸上现出一丝无奈的神情,一手扶额,苦笑着摇摇头道:“谭公自幼便授我军略兵策之道,虽无太傅之名,却有太傅之实,更何况无论是公爷与父皇的交情,还是我与亦心的交情,便是叫公爷一声叔父,亦无不可,公爷何必总是如此拘束?” “君为天,臣为地,君臣之礼不能逾。”谭天为人方正守礼,太子这番情真意切之言,却未能令他动摇分毫。 赵麟暗自苦笑,这位镇国公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过方正死板,无趣得很,还是谭亦心那小子和他投脾气,精灵古怪,时常能干出一些出人意料之事,与他呆在一起,绝不会感觉憋闷。 “可惜那个混账小子跑了……”每次想到这个赵麟就暗自咬牙不已,比起老子的方正死板,谭亦心这做儿子的未免胆大无忌的太过了一点。 忽的记起昨个晚上听来的那桩趣事,赵麟不禁精神一振,嘴角带笑的道:“听说谭公失散了二十余年的长子最近寻了回来,不知何时带入宫中让我见上一见。” 想起谭志豪那天不怕地不怕的狗熊脾气,谭天哪敢让他来见太子,连忙摇头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臣那逆子自幼失散,长于江湖,缺了管教,没有规矩,性子粗野得很,还是待臣管教好了,再带来觐见太子为好。” 赵麟早便闻听了疯侠大闹草原的风光事迹,加之昨晚上又听说这位谭家大少痛打了京城五虎不说,还跑到那五家府上大闹了一场,要说没有规矩与粗野得很,倒也确是名副其实,可惟其如此,才更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赵麟外表虽然远比同龄人沉稳得多,实则本性却甚是活泼,甚至暗藏了些许叛逆,只是因为身份的缘故很少表现罢了,也因此才会与性情另类的谭亦心要好。 自从谭亦心出走之后,身边全是循规蹈矩,谨小慎微的臣下奴才,早便烦了。 近月时间来,文帝的病情还算平稳,既为好转亦未恶化,因此赵麟的心情已不如前一阵那么压抑,所以一听说还有比谭亦心更加放浪形骸、离经叛道的人,自然不肯放过,忽的站起身来道:“选日不如撞日,正好今日公事不多,我便随谭公回府一趟,去见一见那位短短时日已然名满京城的疯侠。” 谭天心中暗自叫苦,却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得眼看着储君换了一身寻常富家少爷的打扮,一同出了宫门。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五十七章 初会太子 镇国公府。 一如平常吃饭时的情景,谭志豪与月华、欣欣二女各踞一方,桌面就是战场,手中的一双竹筷便是各人的武器,只见桌面之上,碗盘之间,手动如梭,筷影如电,招数之玄妙精奇,使人眼花缭乱,偶尔在空中相撞,发出清脆的交击之声。 别看谭志豪以一敌二,却是丝毫不落下风,六碟精致的小菜,有多一半都落入了他的口中,直把欣欣气得小嘴鼓涨,偏偏技不如人,徒呼奈何。 谭志豪施施然喝下面前那碗热腾腾稠乎乎的小米粥,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皮道:“欣儿与月华你们最近的功夫可是越来越不济了,怎么两个人还抢不过为兄一个?当初你们这俩丫头不是厉害的紧吗?” 月华与欣欣也在纳闷,以前吃饭时二打一,着实叫谭志豪饿了几顿,可是这个贪吃的家伙却是越战越勇,近来竟已占据了上风,那双竹筷真有令鬼神挠头的玄妙神奇,攻守之间,浑然天成,没有丝毫破绽。 欣欣好不服气,噘着小嘴不乐道:“师兄且莫得意,待欣儿与月华姐姐将那套联手的法子练得熟了,还要叫你饿到求饶。” 谭志豪洋洋自得的撇撇嘴道:“师兄随时恭候就是。” 望着互相较劲的这对师兄妹,月华与一众丫环却没有丝毫好笑的感觉,便是当初最看不上谭志豪的财神三婢,也不得不承认,将较技引入到饭桌上,实在是提高功力的一**门。 不要小看了这好像儿戏一般的抢饭抢菜的举动,实则与实战比较起来,道虽不同,理却一样,只需将竹筷换成三尺青锋,饭桌上的许多招式立时便成了杀人保命的绝技。 而且这一套吃饭练功法,对于谭志豪这个馋嘴的家伙似乎效果犹大,经过起始时的失利挨饿之后,激发了他所有的潜能,从那以后便开始玩命练习,只要没事的时候,必定是手拿双筷,在虚空之中漫天飞舞。 用欣欣的话说:“师兄追求我与月华姐姐,怕都没这么积极用心。” 三人正自说笑间,只听房外传来小北的清脆声音:“婢子见过三少爷。” 一脸拘谨的谭亦冲引着太子赵麟从外面行了进来。 赵麟身为太子,绝色美人见得多了,因此见到月华与欣欣,虽也有惊艳的感觉,目光却一扫而过,反而定定的停在了谭志豪的脸上,心中暗自希奇,果然与谭亦心生的一模一样,找不出一点不同来。 谭志豪纳闷的望了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的赵麟一眼,一个大男人不看坐在自己身旁的两位绝色美人,却反而兴致盎然的盯着自己,这等情形他还是头一次碰到,心里不禁有些怪怪的感觉,当下眉头微蹙着问道:“亦冲,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谭亦冲赶忙摇头道:“这位是二哥的好友,赵公子。” 被父亲派了这么一趟差事,谭亦冲简直如坐针毡,不能透露太子的身份,更不能让放荡无忌的大哥冲撞了太子,这也未免太难了一点。 一听是谭亦心的朋友,谭志豪倒是释然了,起身相迎道:“原来是赵兄,在下谭志豪,给赵兄见礼了。” 赵麟大方一笑道:“为兄痴长两岁,托大叫声老弟,志豪老弟果然是与亦心那个没有义气的家伙生得一模一样,为兄方才一时惊诧,失礼失礼。”顿了顿又道:“早就听闻志豪老弟驯服天马黑风,威震草原诸族,为兄家中也有几匹好马,兄弟可愿与为兄赛一赛马力。” 一听赛马,谭志豪立时双眼放光,自从入了京城之后,黑风便失去了尽情驰骋的机会,每日圈在马房,长此以往那还了得?他早便存了好好带黑风出城跑上几圈的念头,只是一直没有时间罢了,这会儿自然千肯万肯,生怕赵麟反悔,忙不迭连声答应下来。 赛马? 谭亦冲的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见识过天马黑风的神骏,若大哥不肯有意放水,太子殿下绝没有赢的可能,若是大哥真的赢了太子殿下会是什么结果? 谭亦冲不敢多想,只盼着能在路上瞅机会提醒一下自己的大哥。 月华与欣欣对于赛马没什么兴趣,加之有赵麟这个外人在,因此二女并未跟着出来。 黑风在谭府之中憋闷了许久,近来时常烦躁难安,此时见到谭志豪,仿佛见到了爹娘的奶娃一般,先是兴奋的跳叫,后而大头不住在谭志豪的衣襟上厮磨,低声嘶鸣,就像在倾诉委屈。 谭志豪心中也觉愧疚抱歉,又是手摸又是口哄,好半天才将黑风安抚下来。 赵麟见到此情此状,不禁赞叹道:“好一匹具有灵性的宝马。” 谭志豪宠腻的摸了摸黑风的大头,回过头来毫不谦虚的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天下第一神驹岂是叫假的。” 一旁的谭亦冲背上直冒冷汗,偏偏他只能眼看着大哥在太子面前嚣张狂妄,却连个眼色都不敢使,因为太子殿下方才说了,绝不允许泄漏他的身份。 出了府门,赵麟与谭志豪兄弟悠闲的走在大街之上,小东四婢缀在后面,前后左右簇拥着十多个家丁打扮的侍卫高手。 一边闲聊着,谭志豪的眼神时不时的都会扫一眼紧紧随在赵麟身侧的那个管家打扮的老头,身旁簇拥的这些明显都是不凡高手的家丁已叫他暗自吃惊,这个老头就更加的令他心神猛震,因为凭他的眼力竟然也看不出这老头的深浅。 这种情况下只有一个解释,这不起眼的老头是与他师父天山异客一个级数的宗师级的高手。 谭志豪虽然懒散,可不是傻子,也不禁暗自猜测,这位赵大哥到底是什么来头。 一行说说走走,出了京城,一路向西,竟然来到了一处军营,一个家丁打扮的侍卫与营门处的佐领打交道,那佐领先是一怔,马上一脸惶急便待要跪,却被那侍卫一把拉住,低声说了几句,佐领才又是惶恐又是疑惑的让开去路,直挺挺站在一旁。 看到这一幕,谭志豪哪还会不明白身旁这位赵大哥是个身份尊贵之人,不过他倒也没太放在心上,宰相府里都撒过野了,大陈朝他还怕谁? 太子的三匹马确实堪称神骏不凡,不过要分跟谁比。 黑风久未驰骋,快憋疯了,今天可撒开了欢,毫不停歇连赛三场,三场都赢得没有丝毫悬念,输得最好看的那匹太子赵麟最得意的赤火千里也差了黑风十余个马身,其余两匹更是休提。 赛马自然用不着太子爷亲自上场驰骋,赵麟与谭亦冲在一众侍卫的护卫下,在一处高台上观看。 看着马场之中自己大哥人与马都跑疯了,谭亦冲心中也越来越沉,时不时的偷瞄赵麟一眼,只是赵麟脸上始终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叫他看不出丝毫端倪。 “痛快痛快!” 谭志豪得意的拍了拍黑风的大头,一脸畅快神情,敞胸露怀的走了过来。 赵麟起身迎上,一脸钦佩道:“贤弟的天下第一神驹,果然名不虚传,为兄服了。” 三阵皆输,且还是以三对一,要说赵麟心里没有一点别扭,那也不太可能,不过他倒没有因此着恼,反而因为从小到大从未输过,这种输了的感觉令他有些新鲜。 谭志豪抹了一把脸,居然也知道谦虚了:“哪里,赵大哥的马也不错,虽然比不得黑风,但就算在大草原上,也是顶尖的好马了。” 赵麟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微微摇头道:“为兄输了,依照约定,天宫酒楼这一顿,为兄的请了。” 谭志豪听赵麟说的豪爽,也自开心,把嘴一撇道:“赵大哥说的什么话,咱们兄弟今儿个是头一次见面,自然应该咱这做弟弟的请。” “我请……” “我请……” 看着前方拉拉扯扯争执不下的两人,谭亦冲的脸都绿了,与太子殿下拉拉扯扯,够杀头的罪过了。 最后谭志豪没能拗过赵麟,终于不再争了,大手重重一拍赵麟的肩膀道:“也罢,这顿大哥请,下次小弟请回!” “这才对嘛,兄弟早想通了,咱们也省得?嗦这许久。走,吃酒去。” 对于谭志豪的冒犯,赵麟毫不在意,倒是把身边的人吓得不轻,那个管家打扮的老头与一众侍卫尽都眼神怪异的盯着谭志豪的脖子,暗自估算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的脑袋何时会搬家。 至于谭亦冲…… 他已然懵了。 一行浩浩荡荡来到天宫酒楼,酒楼掌柜赵来利一看到谭志豪,便觉得一阵汗毛倒立,他是真的打心底里怕了这位姑爷了,赶忙迎了上来,小心伺候。 三人要了一个包间,将一众侍卫高手留在门外,各自座好后谭志豪先将自己不能喝酒这事说了出来,赵麟虽有些失望,倒也通情达理,并未计较。 席间闲谈,赵麟精通经史子集,谈吐风趣儒雅,言之有物,说出的话,总有一股子叫人听之成理的味道;谭志豪则见多识广,塞北的风土人情,江湖的凶危险恶,在他巧舌如簧之下,直把赵麟与谭亦冲听得时常面露惊色,叹为观止。 一顿饭吃将下来,赵麟与谭志豪皆觉痛快非常,吃罢之后都有意犹未尽之感,临分手时,二人定下约定,下次再聚。 赵麟回到宫中,换上太子的袍服便到文帝的寝宫去请安,文帝近来的病情已有略微好转,虽还不能处理朝政这等繁重政事,但神志很是清醒,见自己儿子脸上那近来少有的轻松,不禁问道:“皇儿一脸喜色,可是有什么喜事。” 赵麟没有欺瞒文帝,将自己微服出宫,与谭志豪赛马吃喝的经过讲了一遍,文帝显然也知道有个汉人降伏了天马黑风,且还将蒙古鞑子搅得大乱,却不知道竟是谭天之子,听罢不觉微笑点头道:“将门虎子,不错不错!” 赵麟一见父皇高兴,便又将自己听来的谭志豪恶惩京城五虎大闹宰相府的事说了出来,这一次文帝赵凡听罢,却并未立刻答话,而是闭起双目,沉思了许久方缓缓道:“皇儿,何谓皇权?” 赵麟一怔,万没料到父皇会好没由来的考他如此简单的题目,审慎的想了想才答道:“回禀父皇,皇权便是皇帝的权利,儿臣答得可对?” 赵凡既未点头也未摇头,又道:“皇儿再答,皇权有多大?” 这个问题是赵麟从未想过的,他思索许久方小心翼翼的答道:“父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有多大,皇权就有多大。” 赵凡枯瘦憔悴的脸上泛起一丝淡笑,徐徐道:“皇儿这话亦对亦错。” 赵麟恭敬道:“请父皇教诲。” 赵凡悠悠道:“一人之力,焉能管尽天下之事?所以皇权虽大,大及天下,然真正为帝王所能掌握,却不过区区一个朝堂罢了。” 赵麟面现思索神情,文帝又道:“知道为何朕一定要让谭天出仕以辅佐我儿?” 赵麟心中已然若有所悟,却又模模糊糊,难以捕捉到确切的想法,只得摇头道:“儿臣愚钝,请父皇教诲。” “制衡!”这两个字在赵凡口中,重若千斤。 赵麟双眉一蹙,眼中有一道波动一闪而逝。 “莫说掌管天下,便是小小一个朝堂,又岂是容易掌控的?皇儿熟读史册,当知历朝历代,权臣、外戚甚至阉党把持朝堂,为祸天下之事多矣。为何?朝中势力,盘根错节,门生故旧,朋党交结,上蔽天听,下抑民情,为害之烈,祸及社稷,若论处置之道,唯在制衡。” 赵凡卧病数月,气虚乏力,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精神明显有些不济,面色更见惨白,呼吸已然急促。 赵麟慌忙伸手轻抚父皇胸口,嘴唇微颤着道:“儿臣已经明白父皇对于儿臣的一片苦心,还请父皇以龙体为重。” 赵凡喘了许久,终于顺过气来,眼窝深陷的双目中透出一丝慈爱光芒道:“皇儿勤恭克勉,朕甚为放心,只是皇儿的性子太过宽厚,要知道为君者,仁厚不可太过。” 赵麟恭敬答道:“儿臣紧记父皇教诲。” 赵凡微微点头,又道:“皇儿紧记,若要皇权稳固,除去制衡之外,为帝王者手中要有有一柄刀,一柄掌握君手,令朝臣皆畏的利刃。” “一柄刀……”赵麟若有所思的喃喃道。 文帝赵凡缓缓闭上双目,声音细如蚊呐道:“朕乏了,皇儿跪安吧。” 赵麟依言叩首告退,一路眉头微蹙,行至东宫门前方才舒缓,嘴角上噙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兄弟们,疯子传说的强推马上就要结束了,摆在老楼面前的路有两条,第一条是入vip,另一条就是恢复以前的更新速度,每三天一章。 第一条路,由于现在收藏没过5000,不让入,所以这条路走不通,也就是说只能走第二条路了…… 呵呵,老楼越混越惨了! 至于未来怎么样,看情况吧,或许六月份入vip,也或许七月份…… 不过兄弟们放心,这本小说就算不入vip,老楼也会全本。 不为别的,就为了你们这些支持老楼的兄弟。 ;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五十八章 与天子为友 再说谭志豪,新结交了一个甚是相投的大哥,心情也自不错,与谭亦冲并骑行在街上,犹自谈笑风生。 谭亦冲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道:“大哥可知那赵大哥乃是何人?” 谭志豪满不在乎道:“想来也是权臣之后,不过他可比姓吴的那五个混蛋强了百倍,腹有乾坤,且没什么酸腐之气,为人豪爽的紧,倒是值得一交。” 谭亦冲苦笑道:“大哥这回可是走眼了,方才那位赵大哥就是当朝的太子殿下。” 谭志豪明显一怔,随即哑然一笑道:“难怪有那么多高手护卫,说起来咱们这位太子爷的人品当真不错。” 谭亦冲本以为大哥听到答案后怎都会吓一跳,哪想到听来的回答仍是如此的满不在乎,除了苦笑,他当真是做不出别的表情了。 兄弟俩回到镇国公府,立刻被谭天招去问话,两兄弟你一言我一语的将经过说了一遍,谭天听罢,没有说什么,挥手让两个儿子退下。 晚上,谭志豪刚刚倒在床上,便听到外间屋传来小东等四个丫环的声音:“婢子见过老爷。” 谭志豪翻了个白眼,坐起身来。 谭天缓步行入,谭志豪叫了声爹,谭天摆手示意不必多礼,自己寻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谭志豪纳闷的看着自己的爹,想不出这么晚了老头跑过来会有什么事。 谭天默然片刻,才缓缓开口道:“正儿今日与太子相处一天,感觉如何?” 谭志豪没想到父亲郑重其事问出来的竟是个这么无聊的问题,不禁有些好笑道:“爹你大晚上不睡觉,就为了这事?”一看父亲脸色不对,没奈何只得耸耸肩膀道:“前时孩儿不是说了吗?太子殿下人很不错,与他感觉甚是投契。” 谭天一脸凝重道:“正儿可知道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便可能招来满门抄斩的大祸。” 谭志豪一愣,浑没在意,打个哈哈道:“这么可怕?孩儿以后躲着太子就是。” 谭天许是已经有些习惯了谭志豪的不正经,并未像往常一般纠正,而是摇摇头道:“正儿这话说晚了,只怕已经由不得你了。” 谭志豪终于觉出不对,脸上嬉皮笑脸的神情一扫而光,蹙眉道:“爹与当今的万岁爷作了几十年的朋友,为何到了孩儿这里就成了伴君如伴虎?” 谭天一向威严肃穆的面上现出一丝苦笑,缓缓摇头道:“与皇帝为友,好似风光无限,只是其中的辛苦,又有几人能知?” 谭志豪虽然机灵诡诈,奈何久历江湖,哪里知晓宫廷官场之中的险恶,不觉被勾起了好奇,搔了搔头道:“怎么一个辛苦法,爹给孩儿讲讲。” 谭天此来本就是提点这个最令他放不下心的儿子,此时自然不会客气,沉吟着道:“与皇帝做朋友,第一就是忠心,完全的忠心。” 谭志豪点点头,这一点很好理解,便是混江湖上的帮会,一样要讲忠心。 谭天又道:“第二条,不可死忠。” 谭志豪有点晕,慌忙拦手道:“爹您慢着,怎么爹方才说的第一条和这个第二条好象前后矛盾,又说完全忠心,又不能死忠?” 谭天不疾不徐的解释道:“忠与死忠是两回事,死忠的只是唯唯诺诺的奴才,皇帝又怎会将奴才当作朋友?” “好象……很复杂……”谭志豪的脸色已然有些变了。 “当皇帝的某些作为不对时,既要坚持己见,又要选择适当的委婉方式,那些直臣的犯颜直谏,是万万使不得的。”谭天并未理会儿子,继续道。 “犯颜直谏?”谭志豪摸了摸脖子道:“这种傻事孩儿是万万不会做的,把皇帝得罪了,还交个屁的朋友。” 谭天嘴角挂起一丝淡笑,徐徐道:“正儿现在还以为做皇帝的朋友很简单吗?还有无数需要注意的东西,诸如功高镇主,诸如将兵之忌,诸如……” “爹您别诸如了,孩儿头都晕了。” 谭天微微一顿,默然片刻忽然站起身来道:“正儿聪明异常,今日为父说的你好好想想,做帝王的朋友,就如行走在薄冰之上,一步没有踩对,又或稍稍重上一点,便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谭志豪苦笑着道:“如履薄冰,嘿!孩儿终于知道老二为何要跑路了,因为孩儿现在也有这种冲动。” 谭天缓缓向外走去,低沉的声音悠悠响起:“大丈夫生在世间,岂能苟安于世,为国为民,哪怕他刀斧加身。” 谭志豪心弦微颤,不禁回想起自己看罢圣宫既要后那股热血上涌的奇妙感觉,脱口而出道:“爹,您危言耸听了半晌,有没有什么诀窍教给孩儿。” 谭天的身形微顿,缓缓道:“居功不可自傲,得意不可忘形,为国不可有私,为民不可媚上。尤重者,切忌贪欲野心四字……”话音一顿,声音陡然转低道:“偶尔还要逢迎一番。” 前面的话,谭志豪是越听脸上越苦,倒是最后一句他乐了。 “逢迎拍马,这个孩儿倒是在行得很。” 谭天背对儿子的脸上现出一丝好气又好笑的神情,一字一顿道:“佞臣的下场更惨。”说罢推门而出,留下皱眉苦思的谭志豪。 又是一夜无眠,第二天一大早月华与欣欣来找谭志豪时,被他双眼乌青面色憔悴的模样吓了一跳。也难怪,他已整整两日两夜没有合过眼了。 二女以为心上人病了,慌忙围在身边,又是把脉又是抚额,娇声唤唤,弄得身后一帮丫环还以为公子爷要不久于人世了,也都慌了手脚。 待谭志豪说明原委,二女这才放心,欣欣嗔道:“师兄总是自诩诡计多端,这点小事还用彻夜难眠?实在没用。” 谭志豪装没听见,反而一脸希冀的望着月华道:“月华,公子我该如何是好?” 月华一贯睿智聪颖,仿佛无所不能,早令谭志豪于不知不觉间心生依赖。 月华秀眉微蹙着思索片刻,才面露动人心魄的微笑道:“公子身在局中,故为所迷,其实只需顺其自然,公子一定能够做好。” 谭志豪蹙眉摇头道:“月华莫要宽我的心,公子我自问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爹那等圣人一般的模样,不如……咱们也溜吧!老二能溜,嘿!公子我为何要留下来受苦受难?再说不是还有老三亦冲吗?” 听了谭志豪这番撂挑子的话,众女尽皆忍俊不住,娇笑了出来。 月华摇头笑道:“公子此言差矣,世上的事千变万化,哪有一成不变之理,伯父是伯父,公子是公子,正如当今万岁是当今万岁,而太子是太子一般。” 谭志豪双目陡然一亮,月华的话他越想越觉得有理,越想越是韵味无穷,不禁哈哈一笑,站起身来,脸上的困顿颓唐一扫而空,忽的俯过身去,啧啧有声的在月华滑嫩无暇的脸蛋上偷袭一下,羞得月华小脸通红,反而是一众丫环,早对谭志豪的放荡不羁习以为常,尽都视若未见。 谭志豪心情大畅,这一高兴,可就觉出肚子饿来了,当即大呼小叫的拉着两位心爱的佳人,冲向饭堂。 经过一场惯例的早餐大战,又占到上风的谭志豪心情更是爽快,愉快的笑容始终占据在脸上,弄得一众小姐丫环,也自开心不已。 月华眼见谭志豪心情如此之好,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在此时扫他的性,谭志豪何等了解月华,一眼便看出了她的一样,笑道:“月华有话便说,跟公子你客气什么?” 月华迟疑了一下,挥手令众婢退下,圣宫之秘事关重大,越少人知道便越安全,一向谨慎的她竟连这些心腹婢女都要瞒住。 见众丫环尽都离去,并且房门紧闭,月华才低声道:“公子……爹爹所说的圣宫之主这事……公子可拿定主意了?” 谭志豪一怔,脸上的笑容迅即消失,眉头又蹙了起来。 月华的芳心一阵紊乱,慌不迭道:“公子不必为月华为难,若公子实在不愿,月华便替公子回了爹爹,至于公子心之所系的酒神秘籍,月华定替公子去向爹爹求来。” 望着月华忧愁的小脸,谭志豪的心一阵悸动,月华为他如此,他又为月华做了什么? 脑海之中不由自主地回放起自与月华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一股由衷地感动涌上心头,为了自己,月华连爹都可以不要,他呢? 一股无法抑制的热血涌上心头,谭志豪没有丝毫犹豫的道:“月华,这圣宫之主公子我当了。” “啊!”月华惊呆了,不敢置信的望着谭志豪。 话一出口,忽又有些后悔的谭志豪,那一丝悔意立刻在月华波光粼粼的星眸注视下一扫而空,没留下一丝痕迹。 “公子……”月华激动的口不能言,她又怎会不晓得心上人是为了她才会做此决定。 谭志豪猿臂轻展,将月华揽入怀中,喃喃道:“月华什么都不必说,公子早已想得清楚了。” 这话谭志豪倒也不是空言,方才的一瞬间,他的脑海之中灵光一闪,想通了一些他以前从未曾想到的东西。 若他做了皇帝的朋友,什么七大门派又或四大势力,都算个屁! 天下通缉,管你武功通天,照样寸步难行。更何况凭他的人脉,天凤帮与丐帮肯定不会与自己为敌,说不准还能成为助力,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月华一双星眸之中蕴含着丝丝雾气,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感动,娇躯轻颤,依偎在谭至豪的怀中,久久无语。 欣欣嘟着小嘴,一双纯净的星眸中,感动之中,亦有些酸涩。 在谭志豪的安抚之下,月华的情绪终于渐渐平静,欣欣小心眼中虽有些泛酸,可月华待她亲如姐妹,片刻功夫那丝酸意便已散去,玉手拉着谭志豪的衣袖道:“既然师兄答应了,这好消息咱们快些去告诉史伯父。” 月华心有所感,轻轻牵起欣欣的小手,动情道:“妹妹的好,姐姐会永远记在心上。” 欣欣小脸一红,颇有些不好意思道:“欣儿……欣儿也没做什么。” 看到二位心爱佳人相处如此融洽,谭志豪自然开心,一左一右将二女尽都揽入怀中,不偏不倚的在两张吹弹可破的娇嫩小脸上各自重重香了一口,才道:“要去找未来老丈人,还须先做一件事。” “什么事?” 二女大奇,同声问道。 谭志豪诡秘一笑,做贼一般低声道:“两位宝贝别急,看为兄的行事就是。”说着话又香了二女一人一口,这才拉着二女坐好,扬声道:“小金你们三个进来。” 财神三婢娇声应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不一会儿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三女行了进来。 月华与欣欣奇怪的望着谭志豪,不晓得他想要干什么。 谭志豪稳稳坐在椅子上,一脸邪笑的望着三婢,目光炯然之中,带着一丝奸狡。 三婢被谭志豪看的心中发毛,不自觉的都将玉首低垂,竟无人敢与谭志豪对视。 “不知……不知公子召唤婢子进来,有何吩咐?” 小金是三婢中的首领,虽然心中隐约感到一丝不安,仍是开口相询。 兄弟们,这是强推期间最后一章了,本书将恢复三天一章的更新速度,兄弟们莫怪。 强推期间老楼共更新5万多字,却只写了一万多字,存稿用去了将近三分之一。 真的要是把存稿都用完了,老楼可就没得玩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五十九章 酒神秘籍 谭志豪默然许久,直待房中气氛压抑至极点时,方才缓缓道:“说吧,你们之中,谁是本公子那未来老丈人派在月华身边的内奸?或者你们三个丫头都是?” 一言既出,众女尽惊,便是一向睿智沉稳的月华,亦是一脸惊诧的望向自幼便追随自己,与她情同姐妹的三个丫环。 “公子……你……你怎能开这等玩笑?小婢等岂会是……内奸?这……这从何说起?”三婢不约而同的喊起冤来。 谭志豪象个十足的恶棍般嘿嘿奸笑道:“聪明的就早点招出来,不然别怪本公子大刑伺候了。” “小婢……小婢们真的冤枉,请公子与两位小姐明鉴。” “明鉴?”谭志豪象头似欲择人而噬的恶狼般舔了舔嘴唇,双目之中尽是煞芒道:“看来你们三个是要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三婢尽都娇躯猛颤,三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乞怜的望着月华与欣欣,直至此时她们才晓得,原来平日里没个正经的公子爷如果正经起来,竟是如此的可怕。 欣欣见三婢确实可怜,张嘴待要为她们求情,却被月华抢先道:“你们还想瞒着我吗?” 月华与三婢自幼相伴,从来都是和蔼可亲,此时却一脸肃穆声音凛然,三婢又慌又惧,猛地伏身在低,头如捣蒜,惶恐不安道:“婢子该死,求小姐饶恕。” 欣欣傻了眼,谭志豪则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翘起了二郎腿,眼神中的凌厉神光尽都散去,换上了惯常的那一抹懒散。 “说!”月华的声音冷如冰霜。 三婢尽都将额头紧伏于地,小金颤不成声道:“小姐……婢子们……婢子们受命保护小姐,确实受了老太爷的吩咐,将小姐……将小姐的行踪向老太爷……禀报,但……但这也是老太爷心疼小姐才会如此,婢子们绝不是内奸,小婢便是立时为了小姐去死,也是心甘情愿。” 月华的凤目之中射出两道寒芒,秀气的玉鼻中冷冷哼出一声,她无法接受自己最心腹的丫环,却原来是别人派在身边的眼线,即使这个别人是自己的老爹也不行! 于她而言,这是一种背叛。 三婢大慌,体如筛糠,头如捣蒜,语不成声的苦苦哀求。 欣欣心软,与三婢也相处了一段时日,有些感情,见三女如此可怜的模样,忍不住替她们求情道:“月华姐姐,小金她们既是伯父派来保护姐姐的,也没什么大不了,姐姐就饶了她们吧。” 月华默然不语,若是别的事,欣欣求情她定会答应,但三婢重伤了她的心,又岂是欣欣所能劝说的? 小金最是了解自己小姐的脾气,眼见月华如此,心知大事不好,慌乱之余,猛然想起自己小姐对谭志豪向来是言听计从,为今之际,只怕也只有他才能劝得小姐,当下猛地扑在谭志豪的身前道:“公子……公子……小婢们知道错了,求公子原谅。” 小银与小铜也不傻,几乎同时转向了谭志豪,泪眼朦胧,苦苦哀求。 一直在一旁看戏的谭志豪这下不看戏了,心中得意道:“以后看你们这三个鬼丫头还敢不敢跟着欣儿欺负少爷。” 原来每次欣欣收拾谭志豪,响应最烈的便是财神三婢,谭志豪早便对这三个丫头咬牙切齿,视作眼中钉了,这次的把柄,本就是他故意戳破,一贯小人的他向来是睚眦必报。 看看三个丫环额头尽都撞得青肿流血,谭志豪觉得她们的苦头吃的也差不多了,这才干咳一声撇了撇嘴道:“月华,你打算如何处理?” 月华凤目中的神光坚定如铁,动听的声音象冰一般没有丝毫的波动道:“她们是谁的人,便回到谁的身边。” “小姐……”三婢彻底慌了神,齐齐扑到月华的脚边,抱着月华的双腿痛哭失声。 谭志豪从未见过月华这种冰冷无情的神态,不禁也有些挠头,不过似乎他天生就克制月华一般,月华有若皇者一般高耸威严的气势,却无法对他产生丝毫影响,他搔了搔头,嘿嘿一笑道:“似乎……没那么严重吧?这三个丫头虽然讨厌了一点,但对于月华却肯定是忠心耿耿的。” 月华秀眉微微一蹙,星眸直视谭志豪。 谭志豪冲月华挤了个鬼脸,又道:“她们三个虽然是月华的丫环,可未来老丈人乃是一家之主,算起来这身份可比月华你还大了一点。打一个比方,就像县太爷要受府台大人的管,可要是当今的万岁爷忽然下旨让县太爷监视府台大人,你说这县太爷从是不从?月华要怪,该去怪始作俑者,也就是我那位未来的老岳父,跟这三个丫头生气,似乎有点迁怒的嫌疑吧?” 换了任何人在月华面前说话,都不会如谭志豪这般自如好使,听了谭志豪带点调侃戏谑的一番话,月华怒气稍敛,似冰冻般肃然的小脸上泛起了一丝细微的波动道:“公子以为该如何处理?” 谭志豪双眉轻扬,不咸不淡道:“还能怎么处理,咱们不是要去财神山庄吗?若是兴师问罪,岂不正好。至于这三个丫头,只要认清了她们真正的主人,便留着吧,毕竟这么贴心又伶俐的丫环也不好找。” 月华蹙眉沉思,终于在小金三婢无限期待的目光中,点点头道:“也罢!你们三个知道以后如何做了吗?” 三婢忙不迭连连点头,看那劲头,恨不能把嫩白的玉颈点断。 月华望着三婢狼狈的小脸,终于心软下来,脸色柔和许多道:“下不为例,额头都破了,你们三个下去包扎去吧。” “多谢小姐……多谢公子……” 一场风波终于平息,谭志豪的报复大计完美收场。 南书房,赵麟双眉紧蹙,一向沉稳的面上此时却尽是愁容。 “谭公爷以为如何?” 谭天沉稳如故道:“虽是亦心的密信,然事关重大,仍然不可轻信,还需具体查证才是。” 赵麟微微点首,忽的双眉一扬道:“不管是真是假,都要提早准备,有备无患。” 谭天点首道:“太子殿下说的甚是,但这等准备只可秘密进行,以免打草惊蛇。” 赵麟点点头,又拿起另一封密折,这封密折昨晚他已看了无数遍,此时不自觉的又看一遍,仍如第一次看时那般眉头紧蹙,目露愤色道:“该死的蒙古鞑子,又在聚集人马,显然意图不轨,镇国公看,这南北两边,会不会有什么前因后果?” 谭天默然片刻,方才绕了个圈子答道:“时常有探子禀报说近年来鞑子手中所用的兵器来自中原,臣以为我大陈境内,定有人与鞑子暗自交通。” 赵麟的脸色变得难看到极点,口中喃喃道:“父皇英明一世……唉……当初怎会留此大患……” 一辆镇国公府的马车驶入西山的财神大院。 谭志豪这算是第一次正式的与月华一同回家,拜见未来岳父,显是经过一番精心打扮,竟是英气逼人,只不过亲眼见识过谭志豪醉打财神的下人们见到这位未来的疯姑爷,各个都显得小心翼翼,生怕惹恼了他又变成那个吃人妖怪一般的模样。 见到财神爷,自然是惯例的一通拜见,场面上的事做罢,史爱财领着谭志豪与月华、欣欣,来到一处密室。 “贤婿考虑得怎样了?”自从前日见面之后,史爱财与谭志豪便彻底改了称呼。 谭志豪作了个苦脸道:“岳父大人不是明知故问,您有酒神秘籍在手,还怕小婿不肯答应吗?” 史爱财脸上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对于谭志豪这个未来的女婿,他可是中意的很,其实谭志豪早便落入了财神爷的算中而不自知。 早在闻听到谭志豪醉砸富豪酒楼的事后,财神爷便已怀疑他身具酒神血脉,从此处处留心,后来终于确认,才特意安排下一场择婿大会,完成了两人那颇具戏剧性的第一次交手,亲自见识了一回谭志豪酒神同体时的恐怖。 谭志豪现实得很,立刻伸出手来讨要好处:“岳父大人,小婿已然答应了,这酒神秘籍……” 史爱财露出一个非常有奸商特色的算计笑容道:“听说贤婿在信用方面似乎不是很可靠……” 谭志豪心里明镜似的,暗骂一声“老狐狸”,当即拍着胸脯道:“空口无凭,立字为据。” 月华与欣欣望着这一老一少,都有点傻眼,出任一宫之主还要立字据为证? 怕也算是开了江湖之先河了…… 就这样,在写下一份史无前例的加入通天圣宫的字据之后,谭志豪光荣的成为了通天圣宫第十七代宫主,并且如愿以偿的拿到了他梦寐以求的酒神秘籍。 酒神秘籍到手,谭志豪就象心头长草了一般魂不守舍,当即便待回家仔细参研,财神爷倒没拦他,却将自己的宝贝女儿留了下来,欣欣也不愿给师兄捣乱,便留在财神山庄玩耍。 谭志豪心急火燎的赶回家,将六凤与财神三婢打发去了财神山庄,然后对小东四婢道:“公子我这几日要闭关练功,任何人来都不得打扰。”说罢钻入屋中,“哐”的一生将房门紧闭,留下房门外茫然相视的四个丫环。 猴急的钻进自己的卧房中,谭志豪急不可待的从怀中掏出那本凝聚着他谭家祖辈十数代心血结晶的酒神秘籍。 酒神秘籍是由与圣宫既要相同材质的绢布制成,虽历经数百年仍历久弥新,书页没一点破损,即体现出它本身质地的优良又表明历代主人对它的爱护。 酒神秘籍共分三卷十二篇,第一卷为综述,详细介绍了酒神血脉的诸般症状与表现,并将酒神同体后新生出的各未知经脉穴道一一指明;第二卷功法篇,记述了一套以命门大穴为本源,酒神血脉为通路的天下间独一无二的酒神神功;最后一卷,则是创造了酒神秘籍的谭氏一族列祖列宗,对于酒神血脉来历的猜测以及将酒神神功练至大乘后的猜想,这一卷的内容最是离奇,看去倒有些神谈怪志的味道。 秘籍的最后几页,记述的是酒神秘籍的成书经过,谭志豪仔细数了数,有十三位老祖宗的名字在上面,看介绍其中有六人乃是赫赫有名的当世名医,令他咂舌不已,这本薄薄的一册秘籍,真正是汇聚了谭氏一族的无数心血。 谭志豪并没空发感慨,如饥似渴的他通读一遍之后,便将全部心思放在了第二卷的具体功法之上。 与以前谭志豪推测情形的相仿,酒神神功在原理上与普通的练功功法并无不同,皆是呼吸吐纳,练得精气传经走脉,最后汇入气海以为己用。 虽有秘籍在手,谭志豪练起来却是极为艰难。 他自幼与天山异客修练赤阳神功,行功运气早已成为习惯,此时忽然彻底改了功法,哪里能够习惯,足足在房中闷了一日一夜,竟连一个周天都没有走完,最后身心俱疲之下,行岔了气,险些走火入魔。 谭志豪半身酥麻,好半晌才缓过劲来,兀自后怕不已,不敢再练,跳下床来,活动了一下还有些僵硬的身子,行出房门。 月华与欣欣不在身边,丫环们也少了多一半,热闹惯了,对于此时的冷清谭志豪一时之间觉得甚是不惯。 说来也巧,正在他感觉无聊的时候,一个家丁来报,说是老爷有请。 本卷完! 下一卷《神州平乱记》 兄弟们,更新虽然慢了点,不过肯定不会太监,多多包涵…… 至于某些不喜欢本书的兄弟,不看就是,何必非要冷言冷语?有意思吗? ;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六十章 风起云动 谭志豪来到主院,一进正厅,便看到自己的老爹陪着太子赵麟正在聊天,虽然无备,谭志豪仍然大大咧咧的道:“原来是赵大哥来了。” 谭天一听可有些上火,合着前个晚上自己的话全都白说了,这个儿子依然故我的吊儿郎当,不禁眉头微蹙,沉声道:“混账,岂可对太子殿下如此无礼?” 太子却着实喜欢谭志豪这股江湖习气满不在乎的调调,挥手道:“我与志豪兄弟论交,这件事谭公爷就莫要管了。” 太子已然发话,谭天自然也就无法追究了,瞪了儿子一眼,不再说话。 有太子撑腰,谭志豪胆子更大,一屁股坐在了赵麟的身边道:“不知大哥与爹叫我来有什么事?” 谭天望了太子一眼,虽然想不通太子为何执意要用自己的儿子去办这桩攸关社稷安危的重差,仍开口道:“有一件非常重要的差使,要正儿去做。” 太子与父亲面上的神情都甚是平常自在,谭志豪却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面上嬉笑的神情一敛道:“什么差使?” 赵麟轻咳一声道:“为兄得到秘报,分封在武昌的鄂王有不臣之心。” 自从听了父皇文帝的教诲,赵麟便在思索一个问题,镇国公是父亲手中震慑四方的神剑,那么未来替自己扫清一切阻碍的宝刀又是谁呢? 谭亦心?能力倒是了得,对自己的忠心也没问题,只是这个任性固执,一不高兴抬腿就走的性格怎能令他放心?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谭志豪比较合适,且父皇暗示的似乎也是他,所以赵麟才会不顾谭天的反对,执意要谭志豪办一趟差,是横扫天下无坚不摧的宝刀,还是限于厨灶杀瓜切菜的菜刀,还需靠实力证明。 当然,赵麟可不会把大陈的天下押在不知根底的谭志豪身上,除谭志豪以外,他还准备了另外一路人马。 谭志豪眉头一蹙,奇怪道:“鄂王要造反,大哥出兵剿灭就是,这等大事小弟又能做什么?” 赵麟微微苦笑一下道:“事情哪有贤弟说得这么简单……” 这个鄂王赵吉,乃是文帝一奶同胞的亲弟弟,排行十二,自幼便聪慧异常,与文帝赵凡关系极佳。文帝初继大统那场三王之乱,天下诸王大多观望,即使口头上支持文帝,实际上的行动却几乎没有。 当时的赵吉还是肃王,封地在甘陕一带大陈最穷最苦的一块地界,他却出粮又出钱,还将自己封地之中的五千府兵皆尽数派了出来,并且以十三岁之稚龄亲自出马,屈身在当时的讨逆大元帅谭天之下,共同讨伐叛逆三王,可说毫无保留的支持文帝。 三王之乱平息以后,文帝辖大胜之威,大肆打击各地藩王势力,大肆削减藩王所属府兵的数量,规定藩王府兵超过一千者,视同谋逆,剥夺王爵,贬为庶民。 而赵吉则论功行赏,改封为鄂王,富庶的荆襄一带成为了他的封地,重镇武昌封给赵吉作为藩王私地,拥有任意任免城中官员的权利,并且特别开恩,允许赵吉可以建立一万府兵。 这等恩宠在有藩王不得干涉地方军政祖训的大陈朝,可说开了先河。 大陈皇室下辖两大谍报系统,一曰神龙秘谍,一曰翼虎秘谍,神龙秘谍主要监控王公大臣,而翼虎秘谍则负责收集民间的各项情报。 然而赵麟收到的关于鄂王赵吉有谋反之心的情报,既非来源于荆襄地方官员的奏折,也非两大谍报系统的秘报,而竟然是逃家在外的谭亦心托人送回的一封秘信。 似这等密谋反叛的惊天大事,谭亦心绝无诬告欺瞒的可能,更何况他现在逃家在外,若不是事态真的严重,他又怎么可能暴露自己的形迹? 然而若他秘信中所言都是真的,则意味着不但荆襄地方的官吏已为鄂王所完全掌控,就连两大皇家秘谍,也已经烂掉了。 如此可知,事态已严重到何等的危险境地。 谭志豪的面色凝重起来,探问道:“大哥与爹可是要我去把那个狗屁鄂王偷偷的宰了?” 赵麟摇头道:“贤弟有所不知,鄂王身边高手无数,王宫之内禁卫森严,岂是容易刺杀的?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为兄想拜托贤弟通过江湖上的力量仔细探查荆襄一地,确实查证鄂王是否真有反意。” 上次在天宫酒楼吃饭,谭志豪无意中说起了江湖上各方势力,其中丐帮遍及天下的情报网络令赵麟记忆深刻,所以一得到谭亦心传来的秘信,立时便萌生了通过江湖的力量查证的心思。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这样的话谭志豪自小到大不晓得听天山异客说了多少遍,所以虽然他生性懒散,心中却有大义,想到战乱一起,生灵涂炭的凄凉世道,没有丝毫犹豫的重重一点头道:“大哥放心,这差事小弟接下了。” 三人又秘谈许久,太子方才回宫。 太子走后,谭天还不放心,又拉着谭志豪叮嘱许久,要他不但要收集鄂王谋反的罪证,还要设法查清诸如鄂王身边近臣大将名单,荆襄一地兵力部署,粮草军备的囤积情况等等,并将荆襄一地需要仔细留心的军略要地一一点明。 谭志豪于兵法军略几乎一窍不通,听了一个云山雾罩,囫囵吞枣的全都应了下来,这才被放过。 事关重大,谭志豪不敢有丝毫耽搁,当即骑着黑风直上财神山庄,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他还是知道的,这件麻烦事,还是交给财神势力去做,最是妥当。 欣欣贪玩,一大早便带了六凤出外游玩,因此商谈大事时,倒也少了一个捣乱的。 秘室之中,谭志豪一脸郑重的将太子以及自己老爹交待下来的任务详细说了一遍,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史爱财与月华这对父女并未立刻答应下来,反而眸子里闪烁的是同样的算计光芒,不晓得在想些什么,秘室之中陷入一片沉寂。 谭志豪心中有些纳闷,却聪明的没有出语相询。 许久后,月华秀眉微蹙着缓缓道:“要打仗了,咱们还要早作准备才是。” 财神爷也一点头道:“是啊,要把荆襄那边的存银赶紧调走,不能调走的也要赶紧藏起来才行。” 月华又道:“战事一起,粮食的价格定会大涨,若咱们动手得早,或许能将因为战事遭受的损失弥补回来。” 财神爷大头连点道:“不错,战乱之中珍宝玉器价格跌到谷底,到时用粮食换之,呵呵……咱们不但不会赔,铁定还能大赚一笔。” “爹爹高明。” 谭志豪的鼻子歪了,被气的…… 什么叫奸商? 面前这对父女给了他一个完美的演示。 望着谭志豪铁青的脸色与有些抽搐的嘴角,月华嫣然一笑道:“公子莫要生气,公子交代的事情爹爹与月华自是要做,不过既然有机会发财赚钱,又何乐而不为?” 谭志豪面色稍缓,犹自没好气道:“战乱一起,生灵涂炭,这种国难财,你们赚了不会感觉心中难安吗?” 史爱财摇首道:“贤婿此言差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若连自己都不能保全,还谈什么救济天下?财神势力若不是抓住了每一份机会求发展谋生存,早就灭亡了,哪有现在的风光。然而经商之道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贤婿所说的国难财,只是我财神势力自保的举措罢了。人生在世,就是如此,顺势则生,逆势则亡,空有救济天下的理想报复,若不能审时度势,因势而为,只是自取灭亡罢了。” 谭志豪默然,思绪有些混乱。 为己、自私、求存、保命,财神爷这番话与他的养父七窍玲珑在幼年时所教的几乎如出一辙。 然而自从拜师以后,师尊天山异客却又教导他无私为公:“见义勇为,扶危济弱,为国为民,死而后矣,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是为侠之大者。” 这两种几乎完全相反的教育,使得谭志豪的性格与行事,充满了矛盾,他想成为万人敬仰的侠者,所以当日才会从淫贼金少华手下救下月华,但同时他又无比自私,若是成为侠者的代价太大,比如他的生命,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放弃。 月华见谭志豪面色变幻不定,以为他在生气,便在一边柔声打起圆场道:“公子,我爹虽然面上贪财吝啬,暗地里却是善举无数,每逢大灾大难,必出钱出物,开设善房粥场,活人无数。” 谭志豪一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待回过神来,眼睛已瞪得溜圆,望着一身补丁以铁公鸡一毛不拔著称于世的史爱财,一脸不敢置信道:“真的假的?月华莫要唬我。” 月华一听这话可不乐意了,秀眉微蹙,星眸含嗔,瞪着谭志豪道:“公子以为做点善事就敲锣打鼓恨不能让天下人都知道的人才叫善人吗?” 谭志豪看着月华那个认真劲,不禁软了下来,干笑道:“这也不能怪公子我吧?实在是岳父大人的名声太过响亮了。” 月华轻哼了一声道:“所以我们才要壮大自己,增强自己的实力,若连自保都做不到,拿什么去救助那些需要救助的苦人?就凭公子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说要救济天下,就真能救济天下了吗?没有实力,光有想法有什么用?” 谭志豪哑口无言,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语言,仗着脸皮够厚,满不在乎的嘿嘿一笑道:“算月华有理,该说说正事了吧?怎么把这个差事办好,还需好好研究,商量出一个完全的对策来。” 三人就在这密室之中整整计划了一天,直到傍晚时分欣欣回来时,方才结束。 第二日,谭志豪辞别严父慈母,带着一众小姐丫环,出了京城。 方到良乡,两骑人马迎了上来,正是龙在野与吴悠然,只不过龙在野明显经过易容,一脸络腮胡须,眉毛也粗重了许多,若不是与吴悠然在一起,谭志豪还真是未必能够认出。 行到近前龙、吴二人翻身下马,躬身行礼道:“属下圣宫二使,参见宫主。” 谭志豪为人一向大大咧咧,哪受得了这一套,大手一挥道:“两位兄弟若不见外,这一套就免了吧。” 龙在野仍是那么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道:“宫主乃圣宫之主,属下不敢无礼。” 吴悠然本想直腰,一听龙在野的话,赶忙重又弯了下来。 谭志豪眉头微蹙道:“在野这话太也迂腐,你们敬我,是敬在心中还是敬在面上?” 龙在野一怔,无情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波动,而吴悠然则呵呵笑道:“宫主说的是,属下敬宫主,自然是心里敬。” 谭志豪点点头道:“佛家不是有句名言吗?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二位兄弟又何必非要拘泥于表面呢?” 六凤中的幺凤偷偷嘀咕道:“哪里是佛家的名言,根本就是一些佛门败类的口头禅嘛。”此言一出,众人登时忍俊不住,个个面带笑意。 谭志豪眉头一蹙,随即舒展开来,心道:“不急不急,已经收拾了小金她们三个,总有一天轮到你们六个倒霉!”当下一挥手道:“在官道上这么戳着象什么话,上马走人。” 龙在野与吴悠然领命上马,一行人重又上路。 一直以来谭志豪都是十余朵红花簇拥的一片绿叶,几月下来,不知受了这些花儿多少闷气,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两片绿叶随行,自觉得底气都足了许多。 一行人并不着急赶路,反而优哉游哉的好似游山玩水一般,每过一处名胜,必要停下来畅游一番,可把贪玩的欣欣高兴坏了,这丫头几乎玩疯了。 谭志豪可不是贪玩忘公,这本就是他与财神爷及月华共同商量出的一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戏码。 实在是疯侠以及天马黑风在江湖之上的名头太大,只要谭志豪带着黑风出门,要想隐匿形迹简直是在开玩笑! 至此敏感关头,若鄂王真的要反,怎会不留心各方情报?若是谭志豪一路猛赶直奔荆襄,岂不是敲锣打鼓告诉对方情势不对?因此在月华的提议下,他们索性做出游玩的姿态,在明面上吸引各方的注意力,而圣宫及财神势力则在暗中全力探查鄂王的虚实。 整个计划可说非常完美,可惜谭志豪漏掉了重要的一个问题…… 他显然低估了某些势力欲至他于死地的决心,或者说他忘记了作诱饵所要冒的风险。 不是老楼成心跳票,实在是的作家专区登陆不上去,弄了一个晚上才搞定,烦!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六十一章 遇袭1 谭志豪一行人前脚刚出京城,已有几只鸽子夹带着密信,飞向各自遥远的目的地。 草原汗庭。 王帐之中,蒙巴克大汗高据王座,他身披描金大氅,身形宽大而彪悍,充满强悍味道的脸容轮廓与一双果断坚韧,放射出无畏霸气的鹰目,分外凸显出这个草原之王的一代枭雄气势。 站在下首的是草原之上威望势力仅次于蒙巴克大汗的杰罗可汗。 杰罗可汗年约四十,瘦削的脸庞上尽是风霜的痕迹,相貌并不出众,但那双深若浩海的睿智眼眸,却叫人印象深刻,在崇尚武勇的蒙人之中,似他这等精通智谋计略的智囊人物可说凤毛麟角,极为罕见。 蒙巴克大汗闭目凝思,即使毫无动静,那刚毅的面庞给人一种铜浇铁铸一般的压迫感,当他那双锐利的鹰目睁开时,两道动人心魄的杀气隐现,缓缓道:“南蛮的鄂王所提条件,杰罗觉得如何?” 杰罗可汗恭敬道:“大汗,南蛮内乱越重越久,于我大元便越是有利,汉人有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等这些愚蠢的汉人两败俱伤之时,就是我蒙古铁骑重踏中原之日。因此杰罗以为,不妨答应南蛮的鄂王,不过条件可以提得再高一些。” 蒙巴克大汗的脸上泛起了一丝令人心寒的残酷笑意,缓缓点首道:“兵器与粮草,在他们给出的条件基础上再翻一倍,其他的就依约定,不必谈了,反正迟早都是我大元汗国的。” “大汗英明。”杰罗恭敬应道。 蒙巴克的鹰目中忽的射出两道杀气腾腾的凶芒,本就有若金石交击的声音中又多了一丝肃杀:“还有一个条件,本汗要天马黑风,还要那个胆敢偷走天马的南蛮的人头,告诉南蛮的鄂王,见不到这两样东西,本汗决不出兵。” “是!” 感受到大汗身上散发出的浓若有形的杀气,杰罗明智的没有反驳,虽然他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如此意气用事,比起中原的如画江山,一匹马又算得了什么? 这一日,谭志豪一行入了济南府。 济南素有泉城之称,七十二名泉,泉甲天下,为历代文人墨客,诗词大家推崇备至。 招财客栈是济南城中最有名的客栈之一,出客栈步行至趵突泉,用不了一刻时间,加上吉利的名字,舒适干净的客房以及合理的价格,恐怕这生意想不红火都难。 大小姐与未来姑爷入住,客栈掌柜王得喜好一通忙活,生怕伺候不周,惹得小姐生气都是小事,万一未来姑爷恼将起来疯病犯了,可就呜呼哀哉了。 趵突园,招财客栈中面积最大也是最豪华雅致的一座独院,乃是专供富豪显贵所住,院落之间山石嶙峋,池水粼粼,鸟语花香,鱼儿悠游,三栋造型独特的小楼矗立其间,仿佛画中的景色。 女儿家爱美,行了一路满身灰尘,哪能不好好收拾收拾,方自分配好房间,一众丫环小姐可忙活开了,打水的、换衣的、洗面的、梳妆的,尽都躲在房中。 三个大男人坐在厅内,一路相处下来,三人早已相交莫逆,两天前在谭志豪一时兴起之下,三人结拜为兄弟。 在厅堂之内足足等了一炷香的时辰,那群小姐丫环还没完事,谭志豪不禁有些不耐,对于自己的懒惰与不修边幅,不但不以为耻,反而有些洋洋得意道:“女人事多,这话真是不假,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讲究?想当年咱在漠北一呆两年,天做被地为床,饿了吃口肉干,渴了抓把雪,一样活的滋润。” 龙在野一如既往的沉默是金,吴悠然则一副知情识趣怜香惜玉的多情公子模样道:“大哥这就不懂了,女儿家原本就该如此,若天下间的美人都象大哥这般不修边幅,恨不得身上生了虱子都不肯梳洗,整天蓬头垢面,异味四溢,那还有什么可爱可言?” 谭志豪哑然,既觉得吴悠然说的在理,又恼火这混蛋老三指桑骂槐,他什么时候蓬头垢面了,还异味四溢?身上若连点汗味都没有,还叫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不再理会吴悠然,谭志豪望着龙在野道:“在野,方才你在外面转了一圈,荆襄那边有什么最新消息传来?” 龙在野毫无一点拖泥带水的干脆道:“荆襄一带,粮食价格比往年高了四成还多。其他情报,还需继续探查。”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这是谭天传授给对兵法军略一窍不通的儿子的第一条用兵常识。 说起正事,吴悠然脸上骗死人不偿命的纯真笑容一敛,正色道:“大哥,荆襄本就是产粮区,连续数年未受灾害,年年丰收,按理说粮价只会跌才是。” 谭志豪点点头,双眉微微蹙了起来,虽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从种种不寻常的迹象表明,鄂王要造反的可能性极大。 兄弟三人正聊着天,花枝招展的一众大小美人裹挟着一股撩人清香走了进来,欣欣飞也似的冲在最前面,拽着谭志豪的大手道:“师兄快快起来,咱们今儿个去看趵突泉。” 谭志豪苦笑,他现在内功全无,在路上走了三个多时辰,已然有些疲惫,落了宿处精神一泄,哪里还想动弹。 可惜他一人之力哪里拗得过一众玩兴大起的小姐丫环,在欣欣强迫月华起哄,一帮丫环抬轿子的逼迫之下,而他那新结拜的两个兄弟,一个沉默的可以当作不存在,另一个更可恶,干脆重色轻友投了敌方。 可怜的谭志豪就这么着被架出了门,一行人浩浩荡荡,杀奔趵突泉。 与此同时,济南城外一处名叫落花镇的小镇镇东有一座巨大的庄院,庄院的主人姓姚,乃是附近有名的大户。 正堂之中,坐满了人。 上首处端坐的那个身形枯瘦,面容冷厉的老头,正是谭志豪的老冤家,白骨教总护法追魂掌云九山。 云九山阴鸷寒冷的目光扫过屋内的每一个人,徐徐道:“两位教主这一次下了死令,在座的所有人都该知道,如果拿不到姓谭的小子的人头与天马黑风,会有什么结果。” 屋内没有一丝声息,静极了,一股带着血腥味的肃杀之气,由淡而浓,这群在江湖上凶名卓著的亡命徒,听了云九山的话,一双双凌厉怪眼中,射出的尽是凶芒。 白骨教内的规矩严苛至极,赏与罚不啻是仙境与地狱的代名词,因此教内的高手个个都是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每出任务必是不死不休,手段更是阴狠残忍到极至。 云九山满意的点点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了自己残缺了两只手指的右手,两道煞芒一闪而逝,面色凝重道:“为了击杀那个小贼,老夫曾前后派出十数组杀手,却尽都失败了,但是这一次本座已经准备万全,定叫那小贼死无葬身之地!” 在泉城济南足足玩了四天,名震天下的七十二名泉尽都转遍,谭志豪方才带着一众心满意足的小姐丫环重新上路。 四天的游玩对于生性懒惰的他不啻是一种折磨,唯一能令他稍微有些开心的,是吴悠然这个痞子借着游玩的机会,与财神三婢打得火热,这对于恨不能赶紧将这群讨厌的丫环全都赶走的他而言,当然是好事。 不知吴悠然说了什么笑话,小金三女笑得花枝乱颤,谭志豪望着走在前面的四人,心中不禁有些恶毒的想道:“要不今儿个晚上就让老三把这三个丫头办了……嗯!这是个好主意。” 谭志豪正自胡思乱想的当口,官道前方迎面走来一支车队,三十余条大汉护送着五辆大车,浩浩荡荡迎面行来,镖车上插着花花绿绿显眼无比的镖旗,上写龙虎镖局四个大字。 像这样的镖车队伍,天下间多的是,众人都未在意。 双方渐行渐近…… 就在队首交错的一瞬间,异变突生。 行在最前方的吴悠然正与小金三女调笑间,忽的面容一凛,本是讨喜的一张娃娃脸,竟然立时变得煞是冷酷吓人,还未等小金三女反应过来,雄壮的虎躯已然拔起,身在空中,长剑倏然出鞘,划过一道电芒,激射向身侧丈外镖局车队走在最前面的趟子手。 太快了,人们的眼中只留下一道残影。 趟子手措手不及,哪里躲得过吴悠然身剑合一的至高剑法,头颈才只微晃,寒光已到,血光崩现间,失去生命力的身躯软倒在地。 “敌人!杀!”吴悠然口中暴喝,身形却没有丝毫迟滞,“杀”字犹在耳际,脚下连踩奇步,瞬间冲入人群,致命的剑光缭绕,又连杀两人。 吴悠然虽然连杀三人,却不过只用了常人眨下眼皮的工夫,这些镖师竟然反应神速,已将各自兵刃撤出,锐风连闪,不但化解了吴悠然犀利的剑招,且还将他困在中央。 谭志豪立刻看出这支镖队的破绽,车队中的三十余人,竟然人人都身手不凡,若是镖师也就算了,趟子手甚至连赶车的车夫都有这么厉害的功夫,可就明显异常了。 “愣什么?杀!”谭志豪眼见吴悠然被敌人围住,一众小姐丫环还在发呆,只有队尾的龙在野飞身冲了上来,不禁大喝一声,恨不能自己冲上前去,给兄弟解围。 “欣儿妹妹护着公子。” 月华头一个反应过来,凤鸣一声,娇躯腾空而起,一片银光乍现,一把银弹闪烁着死亡的光芒,嗤嗤有声的飞射而出。 敌人显然事先就知晓月华暗器的威力,都已有备,二十余颗银弹竟然被对手或打落或闪开,只伤了对方五、六个人。 至此所有人都已看出对方的异常,再不犹豫,只留下欣欣与东南西北四婢护在谭志豪的身边,精通联手阵法的六凤与财神三婢各自排好阵势,与敌人交上了手。 一时间,刀光交错,剑影横飞,劲气充斥,夹杂着喊杀与娇喝,官道之上已然杀作一团。 谭志豪凝神关注着斗场之中的情形,手中紧紧握着酒囊,酒囊的塞子已然拔开,他随时可以借酒撒疯,上场助阵。 斗场中,对手虽然各个武功不凡,凶悍异常,但无论个人武功还是联击间的默契,都逊于一众丫环,更别提与武功高强的龙在野与吴悠然二人比较了。 吴悠然身陷敌阵,被七八个对手围在中央,虽然攻敌不足,然他身法刁钻至极,竟能于包围之中,还可以辗转自如,手中长剑舞出一团密不透风的剑幕,没有一个敌人能够攻破,就象一颗楔入对手心脏的楔子,令得敌人因为无法展开阵势,人数上的优势丧失殆尽。 斗场的另一方,龙在野冲在最前,他的刀法奇诡绝伦,刀光在空中所划出的轨迹,无一直线,或圆或弧,玄奥诡谲,叫人防不胜防,长刀过处,残肢断首合着满天血光,在空中飞舞,即使偶有能挡他一招者,也必为他刀上所含霸道无匹的劲道,震得口喷鲜血,飞跌而出,手下无一合之敌,像一支无坚不摧的锥锋。 龙在野的身后是六只小凤的六凤擒龙阵,玄奥莫测的六凤擒龙阵,似乎是将六只小凤结合成一个拥有十二条手臂的天上仙子,六柄长剑配合的天衣无缝,扬起一片似幻似真的晶莹剑幕,令凶悍的敌人既守无可守,更攻无可攻,牢牢护卫住龙在野的后方,短短两息时间,已有五六人丧命在她们的剑下。 月华与金银铜三婢,则并不与敌直接接触,四女站成一个古怪的阵势,隔着两丈余远,暗器有若夺命飞蝗,不断收割着人命,便是有人想要冲近攻击,有哪里冲得破由月华亲自主持的暗器阵势。 谭志豪放下心来,看来用不着他亲自出马了,这一阵赢定了。 就在斗场数百丈远的一棵树后,两双闪烁着异样光彩的怪眼,目不转睛的望着惨烈拼杀的两方人马,其中那个灰色长袍,头有些秃顶,面上一团和气,仿佛是个寻常富家翁的老头桀桀怪笑道:“咱们两个老家伙的眼神还未昏花,那两个小子还有这帮小丫头确实挺能打。” 另一人看上去只是四十许人,一袭合身的绿色袍服,面容冷削,体魄完美,矗立不动,给人山岳般无可逾越的震撼感觉,他冷哼一声,面上神情虽然丝毫未动,怪目中却射出两道怨毒光芒,目标正是黑风背上的谭志豪。 灰袍老头见同伴没有回应,又笑着道:“云九山这回下的本钱可不小,这帮小辈虽然厉害也绝非对手,我说姜老邪,一会儿万一那小子落在云九山的手里,一样没什么好下场,咱们干脆省事回家得了,说真的老怪我对那两个喜欢一拥而上的白骨老魔,还真有些忌讳。” 那叫姜老邪的没有立刻应声,片刻后才一字一顿道:“我儿之仇,老夫一定要亲手报了才肯罢休。” 自称老怪的老头耸了耸肩膀,一副好脾气的模样道:“随你,反正我老怪也不吃亏,嘿嘿……”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六十二章 遇袭2 “白骨教的主力终于现身了。”笑声未绝,老怪又道。 果然,两群身穿白衣的凶神恶煞,分从官道两方,飞奔着掩杀而来,济南方向这边,目射寒芒的云九山冲在最前面,超出身后的属下数丈距离,足见其轻功之强。 谭志豪也看到了增援而来的敌人,脸色立变,敌势太强了,且是前后夹击,闪念间,他冷静到极点的对欣欣与随侍四婢道:“欣儿带小东四人快去支援月华她们,务必在前方敌人赶到前全歼面前的敌人。” 欣儿也看出情势有些危机,焦急道:“师兄你呢?” 谭志豪没有回答,仰脖咕咚咚将整整一囊烈酒吞入腹中,抬首打了个酒嗝,目光中多了一丝狰狞,似野兽般大吼道:“还不快去!” 欣欣被吓了一跳,这是自小到大,谭志豪首次如此吼她,还没回过神来,已不自觉的听话照做,飞身掠起,带着东南西北四婢冲向伪装成镖队的敌人。 酒劲上来的极快,谭志豪的身体开始渐渐膨胀,黑风似是感觉到了主人身上散发出的极度危险的气息,发出一阵不安的嘶鸣。 谭志豪愈见赤红的双眸望着越奔越近的云九山,喉咙之中发出一阵野兽似的哼鸣,黑风的不安更见明显。 陡然间,谭志豪飞身而起,落在地上时,原本七尺余的身高,已然膨胀至一丈左右的巨人,身上衣裤尽被撑得稀烂,破碎的布条,在一股股由内而外,萦绕躯体的气旋带动下,随风飞舞,面上肌肉乱滚,双目赤红如血,呲着一口獠牙,猛然发出震天长嚎,张牙舞爪的飞扑向已冲近至二十丈外的云九山。 远方观望的老怪面上神情虽然丝毫未变,只是眼眸中却射出了两道惊芒,口中无意识的喃喃道:“这小子……练得是……什么功?” 自然不会有人答他,姜老邪也没比他强到哪里去,修为早已达到天人合一化境的他,此时看到谭志豪吓人的变化一样两眼发直。 这二位离得这么远都吓一跳,何况首当其冲的云九山,面对着嗷嗷狂嗥,疯兽一般狂冲而来的谭志豪,即使修为已达不为外物所动的他,仍不禁有心底冒凉气的感觉。 二十丈距离,速度奇快无比的二人转瞬之间已然飞跃而过,谭志豪狰狞的脸上泛起一丝凶恶到极致的狞笑,狂冲的身形猛然一顿,两只变得如熊掌一般庞大宽厚的手掌倏然向前疾劈。 云九山当即一怔,此时两人之间还相隔三四丈远,便是十绝之中以掌力称雄天下的少林空慈神僧,也绝无可能在这个距离出掌伤人。 然而就在他这一疏神的当口,忽觉气息窒滞,两道有如怒潮狂涌的掌力,当胸涌来,竟有势不可当之威。 云九山悚然而惊,不敢硬接,双掌运起泄字诀,连划三个半圆护住身前,同时内息高速运转,化去前冲之势。 “啪!” 劲气横飞,即使未撄其锋,云九山仍感觉双臂经脉狂震一下,内腑气息一浊间,借势向后飞退,心中又惊又怒,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霸道无匹的掌力。 还未等云九山的心神回复平静,谭志豪已然脚踩灵龟步法,身形如风般倏然扑近,又是两掌劈来。 云九山刚吃了一个暗亏,哪敢再接,飞身又走,谭志豪自从择婿大会上与财神爷拼了一场之后,早已将酒神同体下的身法施展练得烂熟,此时追打起云九山来,疾如风块似电的身法有如附骨之蛆,任凭云九山使尽了本事,也甩不开身后尾巴一样的无匹掌风。 “能将云九山打成这样……嗯!姜老邪你那干儿子死得不冤。”远处的老怪喃喃道。 “哼!”姜老邪纵使心中有气,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云九山的功夫如何他很清楚,比他自己也不过只弱了一筹罢了,心中对于谭志豪的杀念不由得更是炙烈起来。 云九山纵横江湖数十载,大小百多战,对手更是不乏江湖享誉已久的高手,可也从未遇到过似现在这般窝囊的情况,竟连一点还招的余地都没有,甚至躲得稍微慢上一点,都有被打得骨断筋折的危险,这副狼狈相简直可以算是抱头鼠窜了。 “后面那个疯狂的小子到底练的是什么功?”云九山想破了头也想不出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离奇可怕的疯狂功夫,内力好像无穷无尽一般,一掌连着一掌,其间没有丝毫间隙,短短三息时间,足足轰了六十多掌,且那狂暴霸道的掌力不但不见衰减,反而越打越是凶猛。 就在这时,云九山带来的一众属下终于赶到,这群亡命之徒见到谭志豪那不同一般的恐怖模样,虽然心里都有点发毛,却仗着人多势众,呼啦一下围了上来,刀剑齐举,斩向追着云九山暴揍的谭志豪。 谭志豪经过几次酒后发狂的锻炼,已然掌握了一些往日的功夫与招式在发狂后的运用,但毕竟远达不到未散功前的水准,面对蜂拥而来的一众敌人,反应明显迟钝了许多,心中还在琢磨这么多妖魔鬼怪的兵器,自己只有两只手,应该先挡哪个? 战场之上哪有时间给他琢磨,才一愣神的工夫,五六柄刀剑同时袭到,他没做任何躲避的动作,任得这些刀剑或砍或刺,结结实实招呼在了他的身上。 就在白骨教一众高手以为得手而大喜过望之时,突变发生,手中兵器传来的感觉竟像绝非是砍在肉身之上,倒更象是砍在了一块石头上,功力稍差一点的根本连皮都没有划破,便是一流高手也不过勉强能够入肉半分,随即就被谭志豪体内狂暴乱窜的真气反弹而出。 强烈至令人难以想象的真气反噬,震得他们手臂酸麻不已,皆被吓得大惊失色,心中不约而同的升起一个念头:“这……这家伙是人吗?” 他们停了,谭志豪可动了,忽然被砍了数刀刺了几剑,虽然受伤不重,但那剧痛却令他本已狂暴的情绪更如火上浇油一般炙烈暴躁,血红妖异的双目暴射出两道夺目的红芒,口中发出一声惊雷似的震天咆哮,身法似电闪一般扑向人群。 两声凄厉惨嚎响彻天宇,两个白骨教的高手没有来得及作出丝毫反应,已被谭志豪的熊掌抓破了胸膛,双臂一挥,两具精壮结实的身躯似没有丝毫重量的稻草人一般,飞甩而出,砸入人群。 这群高手不愧是白骨教中的精英,立时反应过来,面对凶恶至极的谭志豪,竟然毫不畏惧,一个个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重又舞起刀剑,不要命的斩来。 被砍得狂性大发的谭志豪彻底失去了理智,连自己威力巨大的劈空掌皆忘了,就这么张牙舞爪的带起一阵狂风,闪电般扑入人群。 迎接他的是三刀两剑,分别攻向他的心口、两肩与腰肋,持这些兵器的手因用力过度而青筋暴露。 谭志豪嗷嗷狂嗥着既不躲也不闪,任由刀剑及身,劈手抓住刺向心口的那柄长剑,用力一拉,长剑的主人哪是他那恐怖力量的对手,重心不稳,向他跌来。 砍在谭志豪身上的刀剑皆被他强大到外泄成旋风的真气反震而回,无损他分毫,而他则一把攥住跌向他的白骨教高手,膨胀以后巨大的手掌象揪面团般轻巧的将这人的手臂生生拉断,带起满天血雾。 这个倒霉蛋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号,被那股剧痛痛昏了过去。不过马上他又惨叫一声醒了过来,原因无他,因为疯狂的谭志豪并未将他放下,又将他两只耳朵撕了下来。 这残忍血腥的一幕看得所有人皆目瞪口呆,即使这群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江湖亡命,仍看的寒气大冒,甚至忘记了进攻与救下落入魔掌的同伴。 疯狂的谭志豪似乎觉得这人的叫声挺好玩,颇有兴趣的将这倒霉蛋身上的肉用手一块块撕下,这杀手也没令他失望,他每撕下一块肉来,那杀手就惨叫一声。 旁观的一名白骨教高手再也忍不住了,呕的一声将昨晚吃下去的晚饭一古脑全吐了出来,好像呕吐也会传染似的,有了第一个马上第二个第三个跟着出现,一群人吐成了一堆。 云九山阴鸷的眸子里此时已然尽是见鬼了的茫然,本以为十拿九稳的行动,怎料到这个姓谭的小子真的会发疯,且发起疯来竟然如此的恐怖。 远处观战的姜老邪一直如古井无波的面上终于泛起一丝涟漪,望着远方食人妖魔一般肆虐手中俘虏的谭志豪,怔怔道:“这是什么功夫?” 至于他身旁的老怪,脸上的笑容早已没了踪影,只是他的目光并未落在疯狂的谭志豪身上,却怔怔的望着被谭志豪甩在地面上的那只酒囊。 欣欣没有真正与人搏杀的经验,不过这个单纯的丫头胆子大得很,面对一群凶悍的敌人,竟是毫不胆怯,挥舞着削铁如泥的飞凤神剑,施展开受了齐天凤真传的飞凤剑法,那真是威风八面,刀碰刀断,剑碰剑折,残肢乱飞,血花四渐。 东南西北四婢的武功学自入云神龙,虽非入室弟子,但高明的师父加上自身的努力,武功自也不凡,四支长剑组成一个四方剑阵,虽然没有六凤擒龙阵的精妙玄奥,却也配合的默契十足,拱卫在欣欣的身侧,粉眉倒竖,凤目圆睁,手下底下更不含糊,片刻工夫已刺倒了数人,凶悍得紧。 有了这五只母老虎的加入,本就已经不支的假镖队立时被杀的溃散,留下二十余条尸体,侥幸得活的七八人仓皇而逃。 前方冲杀而来的敌人还有四十余丈远,众人终于缓过一口气来,一齐转过身来,待要去支援孤身截敌的谭志豪,正看见妖魔鬼怪一般的谭志豪在那里大发淫威,生撕人肉,胆子小的众女慌不迭背转过身,腹中一阵翻涌,修为差一点的已经干呕出来。 龙在野与吴悠然明显比众女强了许多,虽惊不乱,只是吴悠然的口中不自觉的喃喃道:“大哥这疯名还真不是乱说的……” 月华一看这情形,别说救援了,若真的过去帮忙,别说那帮丫环,便是自己都觉得有些脚软,实在是公子这残暴疯狂的模样未免吓人了一点,再说此时的公子除了欣欣与她之外,怕是谁也认不得了,弄不好还会伤到自己人,当下作出决断,先击溃正面之敌再说。 反正看公子那边的情形,似乎倒霉的只会是敌人…… 只要是人,就都有恐惧的情绪,即使是这群杀人不眨眼,也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的亡命徒,然而面对谭志豪所表现出来的,远远超乎人们所能想象的极限的残暴恐怖,这些连死都不怕的凶徒,那久违了的恐惧,重新在心头泛起。 “这家伙……这家伙是人吗?”每一个白骨教高手的心都在颤抖,畏惧的颤抖。 谭志豪抓在手上的那名白骨教高手已被撕得不成人形,哪还叫得出声来,谭志豪大为不满,提在手上摇了摇见还是没一点反应,甩手将之扔飞,扭头瞪着血红妖异的眼睛看向其他人,似是琢磨着谁是下一个玩具。 有时间有能力的兄弟们多帮老楼宣传一下……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六十三章 乱战 云九山不愧是久历江湖的超绝高手,当先回过神来,大喝一声:“拼死这条疯狗!杀!”喝罢当先冲上,出手就是保命绝学追魂掌,双掌划出两条奇异的轨迹,夹带着殷雷一般的异啸,轰向谭志豪胸前要害。 其余的白骨叫高手一见总护法带头,也纷纷鼓足勇气,挥刀舞剑冲上前去。 盛名之下无虚士,云九山全力出手,便是强如十绝中人,也要小心应对,谭志豪根本来不及反应,胸口已被玄奥莫测的追魂掌击中。 “嘭”的一声震耳闷响,谭志豪庞大的身躯横飞而起,巨大的冲力接连撞翻了六、七个围在身后的白骨教高手,摔入人群之中。 而云九山也被谭志豪体内狂暴四溢的真气反震,干瘦的身躯不能自制的向后飞退,足足退出六步方才站稳,两条手臂尽都麻了,心中的震撼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可怕的护体真气?” 谭志豪一倒,立刻给了白骨教一众高手机会,刹那之间,十余柄兵器狠狠的劈刺在他身上各处要害,任他再是皮糙肉厚,气劲强横,受了云九山的两记追魂掌后,气劲也不禁为之一衰,登时在如此密集凶狠的劈砍下,留下一条条血痕创伤。 谭志豪彻底被激怒了,庞大的身躯突然原地飞速旋转一周,随着暴怒的情绪,体内狂暴真气又盛,透体而出形成巨大的旋转气流竟将身周的白骨教高手冲得站立不稳。 谭志豪趁势跳了起来,此时的他,身形更见雄壮,浑身上下虬结的肌肉变成了恐怖的青紫颜色,凶恶而嗜血的血红眼球似快要突出眼眶,杀气腾腾吼道:“我撕烂了你们这些妖怪!”吼罢身形急进,冲入杀手群中,再无方才的玩性,甩开膀子大开杀戒,抓到一个瞬间撕烂扔掉,再去抓另一个,一时间惊叫惨嚎之声此起彼伏,有数人被狂怒的他生撕活烈,散落一地残肢断臂。 云九山直看得目眦欲裂,大喝道:“散开!都散开!攻他的双目!” 众白骨教高手如奉圣旨,稀哩哗啦四散飞逃,然而谭志豪能将云九山逼得那般狼狈,其身法之快又岂是这些白骨教的高手所能匹敌,凡是被他盯上的,没有一人能够逃脱毒手,往往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人已被分成三四段了。 一众白骨教的高手都已被吓破了胆,跑还来不及,哪里还能想到去攻击那吃人疯子的眼睛,被谭志豪轻轻松松连杀四人,几乎没遇到丁点抵抗。 谭志豪正杀的痛快,云九山又上来了,两记重掌轰在谭志豪的背心要害,将他庞大的身躯打的横飞而起,摔出一丈多远。 谭志豪猛地跳起身来,右手如电抓住身旁一个躲闪不及的白骨教高手,将那条百多斤的大汉,抡圆了恶狠狠的砸在地上,“啪”的一声巨响,恐怖的力量直将那人砸得骨骼尽碎,鲜血脑浆四渐,这才嗷嗷嚎叫着张牙舞爪的扑向云九山,这一次他可是认准了这个该死的老妖怪,狂展身法,死死咬住云九山,再不管其他人。 云九山又气又怒又无奈,兜了两圈发觉实在危险,随时有被谭志豪追上的危险,眼角余光扫过整个斗场,猛地下定决心,大喝道:“你们去抢马,这条疯狗交给老夫。”喝罢不再绕圈,认准一个方向,狂驰而去。 不愧是老江湖,这实在是眼前情况下最合理的安排。 谭志豪疯了心,眼中只剩下了打痛他的这个老妖怪,嗷嗷狂吼着追了下去。 幸存的二十余个白骨教的高手终于松了口气,犹自一阵后怕,此时只要不是面对这个不是人的疯子,让他们去杀皇帝都行,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各持刀剑,冲向另一处斗场。 月华众人面对的增援之敌,约有三十余人,为首的是白骨教的两个堂主,四海游神方林与断流神刀胡断流,都是黑道上赫赫有名的一流高手。 龙在野与吴悠然,分别被方林、胡断流截下,以一对一,堪堪战成平手,占不到丝毫便宜。 失去了龙、吴两个锋锐的箭头,欣欣仗着飞凤神剑之利,又冲在了最前方,六凤与东南西北四婢生怕小姐有失,紧紧拱卫左右,月华心中虽然担心,却还是冷静的带领财神三婢,在两丈外摆开暗器阵势。 然而面对这一波敌人,众女却没有了方才的轻松。 假镖队本是用来偷袭,所以所选的人都是在江湖上脸生的生手,因此才会因为没有经验,被吴悠然觉察到那隐隐的杀气而识破,人数虽多,实力却是一般。 而现在众人面对的这群增援高手,才是白骨教中真正的精英高手,无论武功经验,都强了许多。 欣欣的飞凤剑虽利,却已没有了方才所向披靡的威风,对手即使被斩断了兵器,竟也毫不退缩,奋勇前冲。 欣欣毕竟少了经验,竟被敌人悍不畏死的气势所慑,再没有了方才的锐气,变得缩手缩脚起来。 幸好六凤的擒龙阵与东南西北四婢的四方阵玄妙无方,加之月华四女的远攻策应,与敌极大干扰,这才勉强能与敌僵持,却哪里还能分心去管另一边的谭志豪。 龙在野、吴悠然遇到了势均力敌的对手,这两对杀得难解难分,两兄弟虽然心中焦急,却奈何对手实在了得,若不全力以赴,动辄还有落败身亡的可能,哪还能分身去帮欣欣她们。 而一众小姐丫环虽然凭借阵势击毙了十余个敌人,自己也已有了损伤,欣欣左臂中了一剑,退到了六凤的身后,小东腿上挨了一刀,步法已乱,小北伤得最重,肩头与玉背各有一处血淋淋的伤口,手中的剑势已见凌乱,四婢的四方阵几乎散了。 其余众女虽然没伤,却都已香汗淋漓,便是六凤的擒龙阵,也在对手猛烈的攻势下,岌岌可危。 就在这时,全力发射暗器的月华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眼角余光看去,竟是二十余个敌人的援兵,耳中听到谭志豪愈见远去的狂暴嚎叫,不禁心中发苦,敌强我弱,前后夹击,这一战凶多吉少。 秀眉紧蹙,星眸中射出两道煞芒,月华拼了,低声对小金道:“你们三个继续以暗器支援欣欣,记住,无论怎样,不得让欣欣出事!” “小姐……”三婢还待说什么。 月华已转身而去,迎着后方冲来的敌人。 好不容易躲开了疯狂恐怖的谭志豪,二十余个白骨教的高手分出两人去捉黑风,其余尽都增援而来,眼见迎上来的是个赤手空拳、千娇百媚的绝色美人,方才的极度恐惧早已丢到九霄云外,目中流淌的尽是淫亵之念,嘿嘿怪笑的跑得更有劲了。 面对面色狰狞目泛淫光的二十个敌人,月华的心反而静了下来,无喜无悲,无惊无怒,身体的所有机能皆随着这奇妙的境界而提升至极限,星眸之中,映射出两道异样明亮的光彩,两只玉手无比放松。 终于,双方距离冲近至三丈,月华出手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六十四章 力拼二邪 白骨教的增援高手们甚至没有看清月华的手动,面前倏然现出一片耀目银光,一闪而至。 太快了,快至即使白骨教的高手知道当面的是江湖有名的暗器高手千手仙子,且已在暗中加意提防,仍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月华最强的暗器绝学天女散花,囊中所剩的三十余颗银弹,一次射出,一阵连珠的噗噗闷响,血花四溅间,冲在最前面的**人要害处凭空多出几个血洞,扑倒在地。 “兄弟们上,干死这个小浪货。”只一击便几乎杀了自己这边一半人,杀气瞬间取代了淫光,白骨教的亡命们的脸上一片狰狞杀意。 天女散花这等绝招最是消耗心神功力,不然月华也不会在最紧要的关头才用,银弹出手,内腑气息一阵浑浊,她聪明得并不与敌人硬拼,飞身掠起,边打边走,既不能被敌人围住,还要牵制住这些人,使之不去增援本已岌岌可危的欣欣那一方的敌人。 一方是久经杀阵的亡命徒,一方却是没多少搏杀经验的女子,加之女子的耐力本就不如男子,时间越久,战况越是不利。 这还是对手心存不轨,不自觉的手下留情,对于男人而言,活着的美人肯定比死了的好玩不是? 即使如此,众女身上也都已见红,四方阵已被冲散,六凤擒龙阵也失去大半功用,随时可能崩溃,财神三婢的暗器已然射光,也各持长剑护在欣欣身旁与敌狠拼。 而敌人虽然战死大半,人数仍然占优,攻势更如潮水一般无休无止,一旦六凤擒龙阵被攻破,失去最后依仗的众女必将崩溃。 就在情势最为危机的时刻,一阵闷雷般的疾驰马蹄声,自远方响起,济南方向的官道上,数十骑微小马影卷着滚滚黄尘飞驰而来。 远处忽然响起三声又短又促的唿哨,四海游神方林与断流神刀胡断流面色立变,那是在远处放哨的手下发出的情况危急的暗号,显然来人是对方的援兵,且实力极其强大。 “撤!”方林艰难的喊出这个字,云九山不在,此地职位最高的就是他。 由于白骨教始终占据着进攻的主动,因此撤退下来甚是容易,幸存的不到三十人,立时作了鸟兽散,而众女精神一松,登时觉得又疲又累又是后怕,一个个互相搀扶着才能站稳,哪里还能去追。 龙在野与吴悠然虽然浑身尽已汗湿,两人的眼神却依旧明亮,快步走了过来,吴悠然一脸关心道:“大家都没事吧?” 众女尽都哭丧着小脸,死是死不了,却无一不伤,身上留下疤痕,对于爱美的姑娘而言,更是无法忍受。 远处狂奔的快马越来越近,片刻工夫,已能看清马上骑客的模样。 四十余骑中,所含甚是驳杂,既有劲装大汉,也有破落乞丐,还有几个布衣女子,如此古怪的组合,当真罕见的紧。 奔到近处,四十余骑同时跳下马来,一个劲装汉子,一个中年乞丐,还有一名三十来岁的妇人,三人明显是头领,快步上前,劲装汉子与那妇人同时躬身行礼:“属下见过小姐。” 而中年乞丐则行的是抱拳礼,不卑不亢道:“丐帮济南分堂堂主大脚丐徐仲,见过两位小姐。”说着话眼睛在龙在野与吴悠然的脸上瞄了瞄,疑惑道:“不知……哪位是谭大侠?” 一听这话,月华面色一变道:“不好,公子被云九山引走了,咱们快去寻找。” 担心谭志豪的安危,没人废话,各自骑上坐骑,顺着谭志豪消失的方向追去。 空乘的黑风跑在最前,多亏了谭志豪从不给黑风配缰绳鞍座,才使得那两个抓马的白骨教高手吃足了苦头也搞不定黑风,偏偏上方有令又不敢伤害,落得鼻青脸肿空手而回。 一边寻找,月华等人才知道为何援兵来的如此凑巧。 原来白骨教此次伏击虽然行事异常隐秘,逃过了各大势力的眼线,但在最后出动的时候,还是露出了形迹。 最先发现的是丐帮弟子,自从黑风的卖种大会之后,丐帮上下尽都将疯侠当成了自己人,帮主韩城更是下令,若疯侠有事,各地丐帮弟子必须全力支援,因此发现白骨教大队高手出动的情报,丐帮弟子将消息传回济南城。 丐帮济南分堂堂主大脚丐徐仲闻讯,自然立刻猜到白骨教的目标乃是刚刚离开济南的疯侠一行,当即行动起来,召集高手的同时,还将信息传给了招财客栈的财神势力。 一听自家小姐与未来姑爷有难,财神势力立刻动员起来,短短时间内两派凑齐三十余个高手,骑上财神势力找来的快马,狂奔出城,在路上,正碰到齐天凤派在欣欣身后保护的八个天凤帮高手与白骨教负责拦截的高手恶斗。 这时候没人会去讲江湖规矩,一拥而上,片刻工夫将十来个白骨教高手杀个精光,这才狂驰而来,总算赶得及时。 月华本对丐帮的人成见甚深,没想到这一次却为人家所救,对上大脚丐徐仲,明显客气了许多。 茫茫天地,要找一个人是何等的困难? 财神势力、天凤帮还有丐帮,三大势力联手,派出近千人大索,整整寻了三天,毫无所获,谭志豪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影踪。 唯一令众人稍感安慰的是,在一处山坳里,发现了追魂掌云九山的尸身,他是被一种异样霸道的掌力震碎内腑而死。 云九山死了,也就是意味着谭志豪没死,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跑到了什么地方。 心上人离奇失踪,月华与欣欣岂肯甘休,发动起所有力量,大索天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同时财神势力、天凤帮开始筹谋对白骨教的报复,江湖之上一片风声鹤唳,大乱将生。 出乎人们意料,一场更大的、祸及天下的动乱,突然之间降临在大陈的天下。 二月十三日,昕文帝病情突重,于申时驾崩归天,太子赵麟承继大统,改年号崇武。 二月十五日,镇国公谭天下朝回府时受了白骨双魔的突袭,十余个随身侍卫虽然舍身相护,仍身中一掌,重伤昏迷。 二月二十七日,鄂王赵吉起兵造反,兵分三路,一路北上,攻打北进门户随州,另两路南下,一取九江,一取常德。 同日,二十万蒙古铁骑南下,九边重镇全线告急。 一时之间,天下大乱,烽烟四起。 而这个时候,谭志豪依然杳无音讯。 云九山活了近六十载,从未似今天这般窝囊狼狈,被狂性大发的谭志豪撵兔子一般,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眼见甩不脱身后这条要命的尾巴,云九山果断的弃平地小路,转而逃入东面的山坳密林之中。 此时的谭志豪哪管什么逢林莫入?没有丝毫犹豫,嗷嗷狂叫着追入山林。 茂密的山林遮天蔽日,一追一逃,时间匆匆而过…… 前面这一追一逃都专心得很,后面跟着的二位可不干了。 灰袍老怪微喘着道:“该死的云九山,他娘的生儿子没屁眼的云九山,可累死老夫了。”于飞速疾驰之中还能把话说得如此顺溜,这老怪的修为已入超凡入圣至境。 绿衣的姜老邪并未答话,只是闷头赶路,额上虽微见汗影,神态间却一如既往的镇定自若。 灰袍老怪见同伴不理,又道:“这么跑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不如咱们想办法让他们停下来如何?” 姜老邪的眸子里精光一闪而逝,嘴角现出一个冷酷的笑意。 二人忽然加速,速度快至叫人难以置信,两三个起落间,已然消失在密林深处。 翻过一道山梁,冲入一处山坳,云九山正自全力飞驰,忽闻劲风锐响,心叫不好,凭着直觉陡然拔身而起,堪堪让过两颗速度快至肉眼难辨的石子,没容他查到隐于暗处的伏敌是谁,又是两颗速度奇快,劲道十足的石子当胸射来。 身在空中,云九山大喝一声,左袖飞卷而出。 “啪啪”两声闷响,云九山只觉左臂一痛,两颗石子竟然击穿了他运功卷出的大袖,打在他的手臂之上,虽然没有伤到他,却着实吓了他一跳,埋伏在暗中的敌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云九山的冲势一滞,落后他只有七八丈远的谭志豪瞬时冲近,追了许久,谭志豪早已不耐,眼见前面的老妖怪身法一缓,登时大喝一声,挥掌就劈。 云九山不敢再逃,方才的一瞬间,他以神意气机搜索四周,竟毫无所获,说明隐在暗处的敌人,最起码要比他高明一筹,心中不禁又惊又惧。 胆气大丧,还要留心暗处强敌的偷袭,云九山十成功夫只剩下不到七成,被浑身是血状似疯虎的谭志豪一通猛攻,身法越见狼狈,终于有数掌不及避开,只得挥掌相迎。 三声殷雷一般的巨响,劲风四溢,两人硬对三掌,云九山连退十余步,嘴角一道血丝缓缓流下,显是不敌谭志豪非人恐怖的掌力,内腑已被震伤。 谭志豪打定了不撕烂这老怪誓不罢休的主意,庞大的身躯稍稍一顿,重又飞身扑上。 硬拼必死无疑,逃还有一线生机,云九山拼了老命,再无暇去管在暗处觊觎的强敌,飞身而起,运起全力,亡命飞逃。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一道快至看不清实质的灰色影子凭空出现在云九山的身后,一只鬼怪一般干枯黝黑的手掌,不带丝毫风声,倏然按向云九山的后心要害,选取的正是云九山身形方自腾起的一刻。 另一道绿色的影子,悄没声响出现在谭志豪的身后,立掌如刀,狠狠插向谭志豪的背心要害。 灰影的动作虽然没有发出丝毫声息,云九山应然凭借超人的灵觉,发现了身后敌人的存在,没有丝毫犹豫,强提一口真气,上身猛然前伏,右脚猛地向后飞踹。 云九山没有想到的是,自以为万无一失的一脚竟然踢空了,心中刚叫不好,背心一痛,带着内脏碎屑的一口血狂喷而出,瘦小的身躯横飞而出。 勉力支起身子,看清袭击自己的灰袍老头的样子,云九山怨毒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骇,强自压下喉咙中沸腾的一股热血,吃力的质问道:“范老怪……云某与你……无怨无仇……为何偷袭于我?” 范老怪嘿嘿一笑道:“死在老怪我手下的人里,又有几个是与老怪我有怨有仇的?杀人哪用得着那么多理由?想杀就杀了呗。” “噗!” 云九山鲜血狂喷而亡,死不瞑目的一双怪眼中,写满了不甘。 范老怪这边轻松解决,绿衣姜老邪那边却遇到了麻烦…… 谭志豪发狂之后,灵觉大减,加之注意力全在前面的云九山身上,对于背后的袭击毫无察觉,只觉得背心犹如被千斤重的钢锥戳了一下,身不由己向前踉跄几步,背心处开了一个巨大的血洞,一股股鲜血喷薄而出。 谭志豪似一只受了伤的野兽般狂嗥一声,回过身来一个虎扑,挥掌就劈。 姜老邪心中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全力一击便是块生铁也能击碎,出其不意之下竟然还攻不破眼前这疯小子的护体真气,心中杀念更炙,身法快似电闪,谭志豪霸道无匹的掌风空自将一道绿色残影击散,而他飞退的身形已划过一个匪夷所思的玄妙弧线,陡然欺近谭志豪,又是立掌如刀,直插谭志豪左肋要害。 疯狂状态下的谭志豪不闪不避,似要与姜老邪同归于尽一般,左手成爪,直抓姜老邪的天灵盖。 姜老邪虽自负神功无敌,却也没胆量与谭志豪一招换一招,身形倏退,谭志豪又是一记劈空掌,追着姜老邪疾动的身形飞劈而出。 姜老邪终于体会到了云九山的郁闷,虽然面对谭志豪时他仗着玄奥莫测的身法有攻有守,不似云九山那般毫无还手之力,可任凭他招式再是玄妙,碰到谭志豪这种不要命的蛮不讲理打法,一样头痛万分。 而且谭志豪遇强愈强,越打动作越快,间或还有一些精妙招式,令功力通玄的姜老邪数次遇险,险些吃了大亏。 范老怪在一旁看热闹,不但不上前帮忙,且还不住摇头晃脑的点评。 “嗯!小疯子这招厉害!” “不错不错,姜老邪的功夫没有退步……” 姜老邪本已修至天人合一的境界,心神控制早已达到岿然不动之境,此时却被气的够呛,他既称为老邪,行事自然有股子邪气,心中拿定主意,让过谭志豪狂猛一掌,化作一道绿色幻影,倏然幻现在范老怪的身后。 谭志豪怎肯甘休,“嗷”的一声大吼,张牙舞爪的扑来,隔着四丈远劈手就是一记恐怖的劈空掌,范老怪哪想到姜老邪会玩一个祸水东引,险些乐极生悲,堪堪赶在犀利雄浑的掌风及身前,身形陡虚,再现出身来,已是三丈外。 姜老邪打定了要玩大家一块玩的主意,亦步亦趋,范老怪刚刚站定,他就已到了身边,自然,一脸狰狞的谭志豪也随着冲了过来。 范老怪与姜老邪都不愿做出头鸟,这两位不愧是邪魔歪道,凭他们在江湖上的宗师级地位,竟然毫不在乎身份的避开正面硬撼谭志豪,选择了落荒而逃。 又一阵长途追击,不过比起云九山来,范老怪与姜老邪无论神态举止,皆显得从容不迫,明显还留有余力,任凭谭志豪在后面如何大呼小叫,玩命似的甩开两条长腿飞驰,却因为体内暴躁混乱的真气无法自如运用在轻功身法之中,始终无法缩短哪怕一分一毫的距离 不晓得范老怪心中想到了什么,虽然不光彩的被人追着跑,一张脸上的和旬笑容却反而愈见灿烂,口中甚至隐隐约约哼起了小曲。 姜老邪可不似范老怪这般没脸没皮,忍不住心头怒气,开口骂道:“范老怪今日可是疯了心?被一个小辈追得满山乱跑还能笑得出来?”方才若不是这个老家伙在一旁捣乱,他就算拼着受伤,也要把身后这个有杀子之恨的疯小子宰了,哪用落到落荒而逃的窘境? 范老怪的心情真的不错,竟还有心情调侃道:“想你我二人称雄江湖四十余年从未尝过一败,今日总算尝到了落荒而逃的滋味,姜老邪难道不觉的有趣吗?” 有趣?姜老邪听了险些气的一掌劈将过去,一张阴鸷的脸已然拉的驴一样的长。 范老怪知道老邪的脾气,不敢太过分,嘻嘻一笑道:“姜老邪别急着发火,若我老怪估计得不错,那小子绝难长久保持如此暴躁异常的状态,一会儿兵不血刃就能拿下你的杀子仇人,岂不轻松快意?” 姜老邪冷哼一声,显然认可了范老怪的话,不再说话,闷头跑路。 如此三人一追两逃跑出十余里,谭志豪的酒神之力终于到达极限,没有任何先兆,急奔中突然身子一软,巨大惯性让他在地上滚出七丈余远方才停住,原本庞大的身躯泄气一般瞬间缩小回原来的大小。 方才还是天下无敌的疯狂妖怪,转眼间便成了任人宰割的死狗,谭志豪未来要面对的,将是何等样的磨难? 上一章传少了,这章补上!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六十五章 魔掌偷生 两个老怪面上平静如故,心中却着实松了一口气,前后加起来怕不急速跑了快七十里山路,即使他们顾着各自江湖宗师的面子,再怎么表现的从容不迫,仍然累得够呛,只怕再跑个一二十里,非得显出狼狈相不可。 缓缓走了回来,范老怪小心的使用隔空打穴的神奇功法,隔着五尺多远点中谭志豪数处大穴,这才放心的走上前去,手法娴熟的持起谭志豪的左腕,凝神读脉。 望着爬在地上,浑身是血的谭志豪,姜老邪目光之中,尽是森森杀气。 半晌后,范老怪站起身来,不动声色问道:“姜老邪打算怎么收拾这个疯小子。” 姜老邪阴冷一笑,徐徐道:“老夫要将他挫骨扬灰,以祭吾儿。” 范老怪噗嗤一笑,阴阳怪气道:“俗,忒俗!还挫骨扬灰?我说姜老邪,你这绿衣邪神的名头不是叫假的吧?就不能想出点新鲜的招数?” 绿衣邪神姜天放,十绝中的四邪之一,别看他外表年轻,实则半年前刚刚过完六十大寿,只不过他的六十大寿,却因为听到义子金少华的死讯,大发雷霆之下不欢而散。 听闻杀子仇人身在京城,姜天放可不管谭志豪家事如何显赫,处理罢一些俗务,起程赶奔京城,没想到巧遇百草邪医范同这个老怪物静极思动,偏要与他同行。 姜天放可以不卖天下任何人的面子,却独独对范同这个对他有救命之恩的老怪物没有办法,没奈何的只得答应,一块上路。 赶到京城时,正赶上谭志豪出京南下,两个老邪眼见谭志豪身边这群丫头小子各个身手不凡,并未匆忙出手,悄悄跟在后面,伺机而动,直到无意中窥破了白骨教的计划,方有今日的趁机下手。 姜天放的鼻子险些被范同气歪了,这一天来他受的刺激已经够多了,以他孤傲冷厉的性格,若换个人早便被他宰了,哪怕是白骨双魔这对号称天下无敌的老魔头,他也毫无所惧。 可惜,只有这个范老怪,总是令他无可奈何。 范同看着姜老邪面色铁青,终于敛起调侃的笑意,不紧不慢道:“也罢,凭咱们的老交情,老怪帮你想想,你是想要这小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还是想叫他干干脆脆死个干净?” 姜天放面色微变,双目之中射出一道恍然的神芒,冷冷道:“你个老怪物不会看上这个小子了吧?” 被拆穿心事,范同毫不以为忤,一脸理所当然的神情道:“这小子的经脉情况老怪闻所未闻,若不好生研究一番,可是天大的遗憾。” 姜天放蹙眉道:“老夫的杀子之仇便不报了?” 范同口中啧啧有声的摇首道:“糊涂!落在我老怪的手中,这小子求生不成求死更难,岂非比你干净把他杀掉更加的解恨,如此你姜老邪既报了杀子之仇,我老怪又多了一个稀罕的研究材料,何等的一举两得。” 姜天放自是知道范同的那些恐怖手段,不只是他,只要是江湖人,又有哪个不晓得百草邪医那些叫人头皮发麻的折磨人的手段?只是毕竟不能亲自报仇,总有些遗憾的感觉。 眼见姜天放还有些犹豫,范同的脸色变了,笑容散去,眉头也蹙了起来,怏怏不乐道:“姜老邪,这点面子你都不肯给我老怪吗?” 姜天放虽然行事乖戾是非不分,却向来恩怨分明,对这个对自己曾有救命之恩的老怪物,总是不自觉的加以忍让,这次也不例外,一见范同变脸,只得无奈道:“也罢,这小子是你范老怪的了。” 范同大喜,笑容满面道:“这才象话,我老怪不占你姜老邪的便宜,这么好的一个实验材料老怪也不白要,拿五粒玉脂护心丹与你换。”说着话自怀中掏出一只白色瓷瓶。 玉脂护心丹在江湖上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救命灵丹,尤其对于内伤,可说效用如神,乃是百草邪医范同珍逾性命的宝贝,这老怪物为了谭志豪,倒也真够大方。 姜天放毫不客气的接过瓷瓶收入袖中,这两个邪道中的宗师级人物,行事任性而为,彼此间才不会有客套这种虚伪的形式存在。 谭志豪吃力至极的缓缓睁开双目,全无丝毫力气的身躯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是剧痛难当,然而此时的他连龇牙咧嘴这等最起码的表达痛苦的动作都没有力气做出来。 借助摇曳的灯火,谭志豪通过眼前的一片岩石洞顶,判断出自己现在身在一座山洞之中。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浑身是伤的躺在……”谭志豪心神猛然一震,忆起了遭遇白骨教突袭的情景,但无论他怎么使劲回忆,酒醉之后的记忆完全空白一片,竟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月华与欣儿她们到底怎么样了?她们……他们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谭志豪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依照酒醉之前的记忆,白骨教的实力远强于己方,若是月华与欣欣护着自己逃出来,怎么可能停在山洞之中?难道自己被落在云九山的手上了? 谭志豪被自己的这个推测吓了一跳,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没有丝毫先兆,身边忽然冒出一个声音…… “疯小子,醒过来了。” 谭志豪没有丝毫准备,禁不住下意识的扭动脖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是这并不算大的动作,却痛得他冒出了冷汗。 范同仍是那一脸温和又无害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兴奋的光芒。 谭志豪整整昏迷了六天,严重透支的身体与众多外伤导致的失血过多,使得他的生机几乎断绝,六天来始终徘徊于生与死的边缘,为了救活谭志豪,范同几乎使出浑身解数,光是玉脂护心丹,就喂了谭志豪十二粒之多,其他各种秘制灵药更是不计其数,这才终于将谭志豪从阎王爷那里生生拉了回来。 谭志豪心中一松,不是云九山就好,仿佛每一个字都有千斤重一般吃力的道:“这位……前辈……” 范同一副了然模样的点了点头道:“你可是想问这里是什么地方?老夫是谁?还有你的那些同伴们的情况如何?” 谭志豪暗道:“这老头倒是很善解人意。”不能点头,只得费力的眨了下眼睛。 范同好整以暇的答道:“这里是老夫的一处秘巢所在,你的那些同伴现在怎样,老夫亦不知晓,至于老夫嘛,姓范单名一个同字。” “姓范名同?岂不是叫饭桶?居然有人叫这种狗屎的名……范同!”谭志豪若不是受伤太重,现在肯定已经跳起来了,因为他想起了这个有点可笑的名字属于谁,想起在长春谷时师父说起过的百草邪医的诸多怪僻,不禁后脖颈子一阵发寒。 老天爷有意与他开玩笑吗?他怎么落在这个老妖怪手里了? 看到谭志豪眸心一缩,范同满意的笑了,这种畏惧的目光令他很是享受。 “前辈……将晚……” 范同摇摇手道:“说话多了会上元气,老夫好不容易将你这疯小子救活,可不想看你因为说话掉了小命,现在把嘴巴闭上。” 人在屋檐下,谭志豪立刻紧紧地闭上了嘴巴,这个老邪物可着实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招惹的。 谭志豪在石床之上又躺了三天,粒米未进,每天又是药丸又是药汤,有香的有甜的,亦有苦的涩的,当饭一样的吃。 范同为了救活谭志豪,可是下了血本,五十余年耗费无数心血炼制出的大量灵丹妙药,短短三天,竟被谭志豪吃下去将近两成。 可即使如此,收效却甚是细微,谭志豪身上仍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且身上各处伤痕,虽然用了范同的独门外用灵药补天散,痊愈的速度仍是慢的出奇。 弄得范老怪大为光火,只觉得这个小子的身体简直是个无底洞,换了常人,依照他吃下去的灵药的药力,有十条命怕也早就补死了,而他呢?仿佛一点用处都没有,脉象依然若有若无,好象随时就会断气。 三日来,范同的脸色越来越是阴沉,惯常的温和笑容早已消失,既是心痛自己费尽半生心血炼制的大堆灵丹妙药,又怕这个混账疯小子忽然完蛋,叫自己所下的血本,赔个底掉。 第四日,一脸阴沉的仿佛刚刚死了儿子的范同行了进来,二话没说,一把抄起谭志豪,夹着就往外走,痛的谭志豪脸色惨白,不住的倒吸凉气,心中暗自琢磨:“这老家伙莫不是烦了,想把自己宰了了事吧?” 这是范老怪头一次将谭志豪带出那间石室,谭志豪偷眼四处打量,石室外是一条幽静有若鬼蜮的甬道,黑漆漆的甬道壁上有两盏鬼火一般摇曳的油灯,甬道的四壁,修理的非常平滑,难以想象这需要多少人力才能达到,想来是古时哪个朝代的王公显贵的阴宅坟墓,被范老鬼发现占据。 范同提着谭志豪来到一个偏僻石室,石室正中有一个一人高的巨大铁桶,铁桶下燃烧着柴火,桶内白气飘荡,散发出一股奇臭无比,让人窒息作呕的难闻味道,谭志豪还在琢磨着这个铁桶的用处,已被范同扔了进去。 谭志豪毫无准备之下头下脚上跌入桶中,铁桶之内充满了一种黑糊糊看不出是什么的粘稠液体,借助桶内液体浮力的帮助,他费力的攀着桶边站起身形,方才一不小心吞了一口下去,直将他恶心的狂呕不止,只不过吐出来的全是黄汤,一点实物也没有。 好不容易缓过一口起来,装了三天孙子的谭志豪倔脾气上来了,哪还管那么多,破口大骂道:“干你娘的老饭桶,有种明刀明抢跟小爷来!干你娘!你爹还是你娘缺德事干得太多了,生下你这么个乌龟王八蛋……(滔滔不绝中)” 这大概是范同头一次见识到如此厉害的骂功,也或许根本是头一次被人臭骂,竟一时没反应过来,等谭志豪这口气骂尽,气虚乏力无以为继之时,方才回过神来,老怪物活这么大何曾被人如此侮辱,登时大怒,伸手将谭志豪的脑袋按进黑水之中,只见水面漂起一阵气泡,心中快意的想到多喝一点,好好让这脏嘴小子洗洗口。 待范同觉得解气之后,松开手将谭志豪放出来,谭志豪冒出脑袋趴在桶边边吐边疯狂喘气,范同得意的笑眯眯道:“怎么样?小疯子你还骂不骂? 谭志豪有气无力的瞪了他一眼,暂时没空搭理他,待吐得差不多,气也缓上来之时又开始了另一轮的大骂,虽然底气不足声音不大,但所骂之言,怕是菩萨听了也会气得疯掉,看来他是横下心来跟老怪物干到底。 范同真恨不得一掌将这混账小子打成肉饼,奈何也只能想想罢了,就冲着被谭志豪吞入肚中的那一大堆灵药,他也舍不得,因此虽然被气得七窍生烟,浑身发抖,也只是再次伸手欲待将谭志豪在此按入黑水之中。 谭志豪这回聪明了,早已有备的他鼓起全身力气向后一闪,同时舀起一捧黑水泼向老怪。 老怪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此时却险些阴沟翻船,猝不及防之下才显出他那千锤百炼的经验与电光火石般的反应,抢在黑水临头之前拧腰侧身,运气猛然吹出,黑水顿时变向反噬,撒了谭志豪满头满脸,同时伸出右手,抓了过去。 谭志豪浑身上下一丝力都没有,哪里还能躲闪,被一只鸡爪般的枯手早已拿住了后脖颈。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六十六章 魔掌偷生2 谭志豪晓得老怪物已被彻底激怒,自己大事不妙,忽的急中生智道:“我的内伤发作了,老怪物你想小爷就这么死吗?” 范同闻言立时手上一缓,蹙了蹙眉小心的抓住谭志豪左腕,片刻后桀桀怪笑道:“小子,你是不是忘记了老怪我是干什么的?会被你骗了?”说着话手上就待使劲。 谭志豪一计不成,马上又改了策略,一脸绝然道:“老怪物你敢将我再按到这臭水之中,小爷立刻咬舌自尽。” 范同扑哧一声乐了,双眼之中透出两道古怪的笑意道:“那你倒是咬啊,莫说只是咬断舌头,就算把你五肢斩断,只要脑袋没掉,老怪照样让你死不掉。” 谭志豪彻底傻了眼…… 五肢? 开始还没明白人只有两手两脚,哪来的第五肢?等好不容易想明白了所谓的五肢皆断还包括中间那条男人特有的玩艺,心中一阵恶寒,这老东西够恶够毒! 看着范同那有恃无恐又有些跃跃欲试的眼神,关于这个老怪拿活人试药练医的恐怖传闻浮上心头,谭志豪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生怕老怪物为了显示自己的高明医术,真的将自己五肢斩断来玩。 忽而脸色一变,刚才还是一副横眉立目、宁死不屈的死士模样的谭志豪,转眼变戏法般变成了一副卑躬屈膝的可怜相哀求道:“范前辈,晚辈一时被鬼迷了心窍,嘿嘿……方才实在多有冒犯,这个……这个以前辈的大人大量,应该不会与我这小人计较吧?” 他前后态度的反差之大,令得范同这等老人精也着实有些适应不及,禁不住怔了一下。 范同这一辈子何曾被人如此臭骂过?此时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泄,岂是谭志豪说两句好话就能消去,若不是他在谭志豪身上下了血本,而谭志豪的状况又是天下间绝无仅有的神奇怪异,早便将这个胆敢冒犯自己的混账小子虐死,即使如此也不能轻易放过,抓住谭志豪后脖颈的手猛然使力下按,谭志豪还待接着求饶,猝不及防之下被按入黑水之中,只剩下咕噜咕噜一堆气泡飘浮上来。 其实这一次,谭志豪着实是冤枉了范同。 范同虽然行事无常,但这一次为了治好谭志豪的身体,真的已经竭尽全力,不惜血本了。 酒神血脉之所以每一次酒醉发狂时都能气力大涨,其实都是以透支身体本源的力量作为代价,也因此谭志豪每发作一次,皆要老老实实的在床上养息一阵以回复体力,透支的越多,养息的时间便也要相应增长。 这种透支极为危险,稍有不慎便可能造成生命枯竭,一命呜呼,且每发狂一次,这种危险就多了一分,唯一的彻底解决办法便是将酒神神功练至大成。 谭志豪这一次发狂,不但将力量透支殆尽,且还因为受伤,大量失血,本是死定了,却被范同老怪生生凭借绝顶医术与无数灵药强行救了回来。 可不要小看这一大桶又脏又臭的黑水,实则乃是范同师门最大的秘密,也是范老怪珍逾生命的宝贝,旁人莫说在里面泡了,听都没有听说过。 奇医门,即使是消息最灵通的江湖人也绝没听过这个门派的名字,然而就是这个默默无名的门派,却已有近千年的历史。 奇医门由医入武,凭借无人可比的医术,别辟蹊径,创出一门神奇至极的药王神功。 之所以奇医门会在江湖中始终默默无闻,只是因为它的门规实在奇怪,单传继世,也就是说一个每一代只准收一个徒弟。 这桶黑水来头大极了,名曰脱胎换骨汤,历经奇医门始祖、二祖、三祖合力,耗时一甲子还多,终于集齐百多种极品灵药,依密法炼制而成。 每一代弟子初入门中,都须泡在这桶脱胎换骨汤中,修炼药王神功,只需七七四十九日,便可比旁人苦修二、三十年之功,成为一流高手。 若要评选天下第一速成功夫,药王神功绝无对手。 然而有一得必有一失,药王神功虽然练成极易,可要继续精进,却是难入登天,历代二十余辈门人弟子,从无一人能将药王神功练至登峰化及的至境,只除了老怪物范同。 而且脱胎换骨汤每经一人使用,便会功效大失,所以奇医门的弟子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天下各灵山幽谷探寻灵药,集齐灵药后投入原汤之中重新炼制,待炼好之后,方才可以收徒。 范同老怪绝对算得上奇医门中的一个另类怪胎,脱胎换骨汤虽然难以炼制,但历代大多数奇医门的弟子凭借不为人知的高绝功夫,以及各代祖师传下来的经验,全力寻找,一般三十余年便能找齐。 范同却不然,此人凭借天赋异禀与不懈的坚持努力,一举突破药王神功的瓶颈,将药王神功修练至前人从未达到的天人合一的至高境界;在医术方面,更是敢为前人所不为,数十年来被他试药试医弄死的江湖人,有名有号的就达三百余人,医术之强可言旷古绝今。 炼制脱胎换骨汤对于范同而言,不敢说轻而易举,也绝非难事,然而他却从不着急,忙着练武,忙着试药,直到数个月前,历经五十余载方才将灵药凑齐,炼成新的脱胎换骨汤。 即使炼成了脱胎换骨汤,这个离经叛道不能以常理测之的老怪物也不着急寻找徒弟,这一次随绿衣邪神上京师,乃是为了炼制另外一种绝世神药找寻辅药。 谭志豪这一次的情形实在太过危险与特殊,身子匮乏太甚以至生机断绝,范同喂下无数灵药也只能替他吊命,远未达到脱离危险的境地,这个行事任性妄为的老怪物既不甘心赔掉的许多灵药,又被谭志豪绝无仅有的神奇血脉诱惑的不能自制,经过许久的犹豫难决,终于下定决心,将祖师遗训与奇医门的门规抛在脑后,把谭志豪扔进了脱胎换骨汤。 当然了,脱胎换骨汤原本并不是现在这副黑乎乎的臭水,只不过连着熬了近千年快三十付,本是散发着清香的一桶神奇灵药才变成了现如今的模样。 不过卖相虽然不好,功效却是实实在在,是真正可以伐毛洗髓,有脱胎换骨之功的绝世灵汤。 范同虽然没安好心,可他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确实是为了救谭志豪一命,哪想到还挨了谭志豪的一通臭骂,老怪能不恼火? 这一次范同是铁了心要给这个不识好歹的混蛋小子一点厉害尝尝,再将谭志豪提上来时,谭志豪已经神志不清,软啪啪靠在桶边,边往外吐黑水边无意识的嘟囔着什么。 范同凝神细听,鼻子没气歪了,这小子都昏过去了,竟然还在那骂呢…… 热! 当谭志豪的神志从昏昏沉沉中渐渐醒来时,唯一的感觉就是热,从内腑到皮肉,难耐的热。 谭志豪缓缓睁开双目,令他恨之入骨的范同老怪已然不知去向,石室之中只剩下他一人,桶中的黑水不住向上冒着一个个气泡,夹杂在丝丝白色雾气中的腐臭更加浓郁,熏人至极,桶下不时传来木柴燃烧发出的“噼啪”之声。 谭志豪心里面一哆嗦,暗道:“那个老家伙莫不是想把小爷煮来吃?这水也未免脏臭了一点。” 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谭志豪心里发了毛,哪里甘心就此玩完,双臂攀着桶沿,拼命想往外爬,只是他现在连站立都需要靠着黑水的浮力与双臂支撑,又怎么可能如愿,空自累得呼哧带喘,几欲晕倒,最后终于放弃。 桶中黑水越来越热,已热至谭志豪无法忍受的地步,他忽然记起当年在长春谷中那处地热洞穴内修练赤阳神功时,起始也是酷热难当,但当赤阳神功练至小成之后,便再不惧洞中酷热。 想到就做,谭志豪双目微闭,强忍炙热,猛地坐入桶中,黑水直没过顶,默运赤阳心法,片刻后却又猛的站了起来,一脸无奈苦笑的爬在桶沿直上。 任督二脉阻塞的一塌糊涂,哪里提得起真气来? 脑海之中忽的灵光一闪,谭志豪猛地记起了酒神神功,病急乱投医,管它有用没有,不练肯定会被煮熟,练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当即不再犹豫,长吸一口气,重又坐入水中。 闭目凝神,心神内视,往日里命门大穴中潮涌般澎湃至极的精气,此时却细微至几乎令他感应不到,谭志豪心中没有丝毫杂念,默默运起酒神心法,引导着那丝微弱至极的气机,艰难的循着酒神血脉运行。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往日练功时经常走岔的气机此时竟出奇的顺利通畅,不知不觉间已进入入定状态,内呼吸自然而然的替代外呼吸。 时间缓缓消逝,不晓得过了多久,谭志豪猛的钻出了水面,一张脸上惊喜至极夹杂着不敢置信的神情,许久方喃喃道:“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奇怪?我怎么忽然就成功了?” 这是他第一次成功了将酒神心法运行了一个周天,以前无数次的尝试失败,这次突然成功令他有些不明所以,禁不住苦思起其中的原由。 还没等他想明白,石门一开范同行了进来。 谭志豪机灵至极,猛地趴在桶沿上,一副快死的虚弱模样,声音轻若蚊呐道:“前辈……范……前辈……晚辈不……不敢了……” 范同面色一紧,他就是因为怕谭志豪受不住热,有个什么意外,才会跑过来看看,快步走至近前,拿着谭志豪腕脉,片刻后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谭志豪的脉象之中,终于多了一丝生气,心里又是高兴又有些不舍,抬手给了谭志豪两个不轻不重的耳光,心情复杂的咬着牙道:“便宜你这混蛋小子了,好好泡着吧,旁人便是想泡,都没这个福分。”说着话掰开谭志豪的嘴,塞了两粒黄色丹丸进去,又转身行了出去。 谭志豪立刻抓紧时机,重又坐回桶中,听了范老怪方才酸溜溜的话,他已知道这桶臭水实则乃是了不起的宝贝,搞不好自己方才运行酒神心法成功,都与这臭水有些干系,哪还会放过,自然是抓紧一切时间练功。 他却不知,脱胎换骨汤虽然确实神奇无比,却管不到他练功成功与否。 之所以他以往修练酒神心法总是失败,实则是因为那时他命门中的真气太过浑厚强盛,而他由于以往练气的习惯以及对于酒神血脉还不算熟悉,因此对于真气的控制能力大减,就好像让一个三岁孩童去做健壮的成人都做不到的事情,那还有不失败的道理?没走火入魔已经算谭志豪命大了。 而此时正是谭志豪最虚弱的时刻,命门之中的精气细若游丝,运起气来自然得心应手,成功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谭志豪彻底静下心来,运气调息,全神贯注的练起酒神心法。 半个时辰后,估算好时间的范同回到石室,一看铁桶里没了人影吓了一跳,纵身跳至近前,伸手探入黑水之中,揪住谭志豪的脖子,就往上拽。 谭志豪已然走了三个周天,第四个周天刚刚运至一半,被范同这么一搅和,登时散去,若非此时气机实在太过微弱,怕不就走火入魔了。 范同一把抓起谭志豪的腕脉,才发觉他不但没出事,且脉象又实了几分,终于放下心来,禁不住“啪啪”又赏了谭志豪两个耳光,骂道:“混账,没事装死吓老子吗?” 谭志豪寻到了修练酒神心法的窍门,求生**大涨,此时自然不会冒失的得罪老怪,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当即嘿嘿一笑,一脸谄媚道:“多谢范前辈关心,晚辈知道这桶黑水定是天下间最神奇的宝贝,为了不辜负前辈的好意,也为了早日养好身体为前辈效力,所以才将头面都潜在水中,争取多吸收一点灵药的药效,没想到又叫前辈担心了,倒是晚辈的不是,前辈若是心中还有火气,便再打晚辈两拳,可千万别气坏了您老的千金贵体。” 即使以范同数十载的至高修为与深沉城府,也不禁听得好是肉麻,双眸射出两道精光,定定的看着谭志豪,想从他神色间看出些许端倪。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六十七章 与魔共舞 谭志豪做戏的功夫炉火纯青,脸上神情与眸中神光没有丝毫破绽,诚恳地仿佛要掏心窝一般道:“前时晚辈以为前辈想要戏弄羞辱晚辈,所以出言多有得罪,方才在水中泡着,越泡越觉精神,这才知晓错怪了前辈,心中悔恨万分。” 范同乃是成了精的江湖老怪,岂会被谭志豪两句话糊弄住,不过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且若不撕破脸皮,便有机会从谭志豪的口中套出更多有用的东西,他又何必妄作坏人,又换作平常那副和气的模样,点点头道:“总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说着话将谭志豪从桶里提了出来,径直回了原先的石洞。 范同似是有事,并未与谭志豪多说什么,将他扔在了石床上,便急匆匆走了。 待范同消失在石门之外,谭志豪双眉微微蹙着坐起身来,其实在脱胎换骨汤中修练了一个时辰的酒神心法,他已回复了不少精力,已可自己行走,却故意瞒着范老怪。 几日来一直有一个问题困扰着他。 他虽孤陋寡闻,但这几日吃入肚中的那一大堆药丸丹散的价值还是心中有数的,其中不少都是在江湖上万金难求的宝贝。 范老怪将他掳来,费尽心思救治于他,不惜血本的喂了他一肚子灵药,为什么? 难道老怪忽然转了性,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变成慈悲为怀的菩萨了?有这种可能吗? 这个老家伙想做什么?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这一连串的问题前后串联,脑中灵光一闪,谭志豪若有所悟,老怪物很有可能是因为看到自己酒醉发狂,勾起了好奇心想要探寻个中究竟,才会如此尽心救治。 想通其中缘由,谭志豪心神大定,嘴角泛起一丝笃定的笑容,只要老怪物对自己有所求,便好对付了,忽觉得一身破烂衣服湿乎乎粘在身上煞是难受,待将衣裤脱下,才惊讶的发觉原本范老怪费尽心思,用了无数外创灵药也只能稍稍收口的一身伤痕,此时竟然尽都愈合结痂了。 直至此时,谭志豪才明白不可以貌取药的道理,那一桶臭烘烘的黑水,实是天下间最神奇的灵药。 没有时间感叹,他重新盘起腿来,凝神静气,默运酒神心法,多练一刻,便多一分保命的机会。 进入心神内游的入定境界,这次入定比之在铁桶之中的第一次又生变化,不知怎的竟有一副古怪的经脉图出现在脑海之中,谭志豪不用仔细辨认,也已认出是神秘的酒神血脉的立体图形。 命门中那丝微弱精气随意念索引穿经走脉,运行于酒神血脉之中,比之第一次行功更顺利一分。 脱胎换骨汤是奇医门的至宝,而谭志豪在其中修练酒神心法,可说无意之中撞了大运,所获之多,远远不止外伤痊愈这么简单,随着行功运气,灵药之力被一丝丝吸入体内,五脏六腑与皮肉筋骨,尽都于不知不觉间吐故纳新,悄然发生了一些神奇的变化。 时间过得快极,当谭志豪运气行了九周天,缓缓睁开双眼时,眼前竟然漆黑一片,随即释然,想来是石壁上的油灯油尽了。 “好饿!”谭志豪摸了摸肚子,估摸着这许久时间老怪物没过来,定是外出了,心中忽然生出了趁机逃走的念头,想到就做,活动了一下身子,感觉虽未恢复到完全的状态,走动却已没有丝毫问题,当即跳下石床,摸索着寻到石门处却傻了眼,凭他刚刚恢复的一点体力,又如何能打得开又笨又重的石门,更别说即使他打开了石门,万一那个老家伙没走,巨大的响动也足以惊动他。 逃生的希望瞬间破灭,谭志豪苦闷无比的坐倒在石壁旁,苦苦忍耐着肚中饥火中烧的痛苦感觉。 而此时,范同就在距离谭志豪不远的一座石洞之中,一双怪眼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药炉中不住幻化的火焰。 范同炼药与一般道士炼丹有些相似之处,皆要万分注意火候,哪怕有分毫之差,炼出来的丹药效果都会差上许多。不同处在于道士炼丹的原料大多为金属及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那玩艺吃下去比毒药还毒,而范同所炼却是真真正正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绝世神药。 除去脱胎换骨汤,范同已有近十年未曾开炉炼药了,只因他的眼界太高,便是江湖人奉为疗伤圣药的玉脂护心丹,在他眼中也只是平常。 所谓高手寂寞,当医术到达范同这等几乎极致的境界,亦有同样的寂寞。 九转还魂丹,乃是只存在于传说的续命神药,可以生死人而肉白骨,无论医家丹家,皆有记载,为无数方家心目中的渡劫仙丹。 范同近十年来苦心参研,结合医家与道家数册上古秘本所载,终被他摸索出一纸丹方。 这一次下山,范同最主要的目的便是要寻找炼制九转还魂丹最重要的一味辅药――九悠然走了出去。 待老怪物脚步走远,谭志豪迫不及待从瓶中倒出一粒药丸,拿在手上仔细观瞧研究,药丸只有拇指指甲盖大小,颜色微黄,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稀奇的地方,轻轻用舌尖舔了舔,不酸不甜不咸不苦不辣不香,看不出一点稀奇来。 “这是个什么东西?竟能当饭吃?老怪物莫不是唬我?”谭志豪心中琢磨着,又想道:“老怪想研究我的酒神血脉,这玩艺肯定不会是毒药,怕他做甚?”主意打定,毫不犹豫将手中的药丸抛入口中,咕噜一声咽了下去。 药丸下肚,吧唧了吧唧嘴巴,谭志豪又喃喃道:“幸好当初怕酒神秘籍弄坏了留在了家里,不然被范老怪翻出来,我可就死定了。至于现在……嘿嘿!想研究少爷的酒神血脉,看你这老家伙能有多大的本事。” 过了一会儿,肚皮之中还是空空如也的难耐感觉,谭志豪的眼神落在玉瓶上。 “老怪会不会是故意吓唬我?” “怕他娘的!只要不是毒药,这么一点小药丸,还能真的吃死人?”想到这里他再不犹豫,手腕一抖,感觉数粒药丸落入口中,舌头一搅,滑入喉咙。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六十八章 与魔共舞2 药丸全都入腹,再也没什么东西可吃的,谭志豪也死心了,索性闭起眼来,无聊之下想起了月华与欣欣这两个丫头,也不知道自己这么一失踪,她们会多么伤心难过。 发布思念着两个心爱的佳人,谭志豪的嘴角不自觉地挂起了一丝温柔的笑意。 发布腹中忽的生出一股胀痛的感觉,回想起范老怪临走前不怀好意的语气,谭志豪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发布这股胀痛的感觉越见强烈,胀得他忍不住的发出了闷哼,现在他终于知道被撑死的人临死前的感受。 发布这时范同施施然走了进来,一脸看好戏神情的明知故问道:“小子,你这是怎么了?” 发布谭志豪象见到救星一般叫道:“范前辈,我这肚子是怎么回事?好像要胀裂一般。” 发布范同好整以暇的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发布谭志豪泄气道:“我……我把瓶中的药丸全吃下去了。” 发布“什么?你小子把那十颗药丸全吃下去了?”范同脸色陡然一变,笑脸象变戏法般瞬间变成一副惊容,那么沉稳的老怪物,此时竟然急得直跳脚。 发布谭志豪只觉肚中更加难受了,低头一看,肚皮已明显鼓胀起来,再让老怪物那急切的神情一吓,他也慌了神,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发布范同习惯性的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手扬起后在空中一顿,化拍为抓,抓起谭志豪急匆匆冲出石室。 发布谭志豪被提着脖颈子似乎有些习惯了,竭力扭着脑袋道:“前辈这是带晚辈去哪里?” 发布范同双眼冒火道:“少废话,你这小子还真他娘的是个疯子,若是就这么被撑死,老怪……老怪鞭你的尸。” 发布谭志豪心中一抖,听老怪的口气不象是吓唬人,自己竟然真的有生命危险? 发布他哪里知道,这看似平常的药丸,却是范同生平最得意的一项创举,穷三十余年的时间才研制成功的辟谷丹。 发布这玩意的效用如神,常人吃下一粒,可保一天不饿,端的是神奇无比,可有一样,若果吃多了,就要受肚胀之苦了。 发布范同料到谭志豪定会多吃,也成心想看他的笑话,却怎么也没料到他竟傻大胆傻大胆的将一瓶辟谷丹都吞下去了,这等情形范同也没碰到过,当年抓人试药,那个胖子吃了六粒就被撑得肠穿肚破而死。 发布一会儿的功夫,谭志豪肚子又大了一圈,此时他已叫不出来,呼吸也开始困难起来,范同晓得情况危急,脚下加紧,提着他冲入最靠下首的一间石室。 发布这座地宫原为古代王侯将相的陵寝,修筑于山中,有一道清泉山溪纵贯整座地宫,无论炼丹还是饮用,尽皆方便无比,也因此才被范同相中,鸠占鹊巢占了下来,最下首的这间石室,是溪水流过的最后一间石室,正好做了他方便的专用茅厕,既不耽误饮用,又解决了方便后清洁的问题,一举两得。 发布老怪将谭志豪扔在地上,按着他的头道:“吐!快吐出来!” 发布谭志豪神志已渐昏迷,闻言哼哼了两声,却哪里吐得出来。 发布范老怪急了,右手捏开谭志豪的嘴巴,左手伸入其中抠他喉咙。 发布这招奏效,谭志豪呕的一声呜噜呜噜吐出一堆黄黄绿绿散发着酸臭刺鼻、中人欲呕气味的黄绿色浓稠浆液。 发布范同的手首当其冲沾满了这恶心至极的东西,老怪眉头一蹙,虽然没有立刻发作,心中已将谭志豪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发布谭志豪这一吐简直可以用空前绝后才能形容,足足吐了半柱香的时间,中间竟没半点停歇的时间,连范同老怪都有大开眼界的感觉,没想到竟能从一个人肚子里吐出这么多东西来。 发布终于,吐完了,谭志豪虚脱的趴在地上,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发布范同又气又恨,偏偏此时却不是与谭志豪计较的时候,自怀中掏出两颗固本培元的灵丹塞进了谭志豪的口中,又将他提回了原本囚禁他的石室。 发布本就虚弱至极的谭志豪又经此变,整个人似一滩稀泥般瘫在地上,彻底老实了。 发布接下来的一月时间,范同醉心于烧炼九转还魂丹,将谭志豪用铁索锁在石室中,除去每日提着他在脱胎换骨汤中煮上两个时辰外,少有时间过来查看。 发布而谭志豪也乐得自在,独自苦练酒神心法,渴饮山泉,饿食灵丹。 发布唯一令他不爽的是方便问题。 发布最初的一次他憋不住在石室内就地方便,结果老怪物竟然因此大发雷霆,当真看不出来这个性格古怪的老怪物还有这等洁癖?为此着着实实给了他一顿苦头吃,自此以后谭志豪聪明了,无论憋得多么难受,都要等范老怪带他去那间如厕。 发布短短一月,谭志豪不但身体尽愈,且酒神心法大有长进,神秘的酒神血脉之中已有一股虽不雄浑,但却精纯无比的真气运行其中。 发布九转还魂丹炼过整整三十日,范同终于清闲下来,其余的十九日,只需文火烧炼即可,不需要每时每刻守候在旁照看。 发布随即,谭志豪的噩梦开始了。 发布这一日,范同提着谭志豪来到另一间石室,石室正中摆了一张特殊的石床,石床四角各钻一洞,每洞皆有一条鹅卵粗的铁链穿过,链头是官府押制重犯所有的厚铁镣铐,这玩艺戴在手腕脚腕,任你武功通玄也休想挣脱。 发布谭志豪脸色立变,刚想挣扎着说些什么,范同却懒得跟他废话,直接用耳光解决问题,噼啪几声脆响,谭志豪自忖凭自己现在这点能耐,一百个加起来也打不过面前这该死的老鬼,索性装熊,老老实实的躺在石床上,让范同锁了个结实。 发布待范同将自己锁好,谭志豪才诞着笑脸道:“前辈武功天下无敌,一百个小子加起来也不是对手,又何必多此一举的将小子锁住?” 发布范同和和气气的笑道:“能省事一点,老夫何乐而不为。”顿了顿又道:“你这小疯子来此已有一月还多,老怪我在你小子身上可是下足了本钱,现在你伤好了,是否也该补偿补偿老怪我了?” 发布谭志豪一脸感恩戴德的模样道:“前辈对小子有救命大恩,前辈有事,小子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不过……不过前辈要什么说一声就好,也不用如此这般吧?” 发布范同淡淡一笑,自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拿在谭志豪的面前不紧不慢道:“这东西你认得么?” 发布谭志豪定睛一瞧,竟是以前他一直带在身边装烈酒的酒囊,心中明镜一般,面上却做出惊讶神情道:“这好像是小子一向带在身上的酒囊,不值什么钱,前辈问它作甚?” 发布范同怪笑一声,抬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双目中射出两道古怪神芒,缓缓道:“跟老怪我装傻?说!此囊中之酒有何古怪,因何你喝下之后竟能功力大涨,人变疯狂?” 发布一瞬间谭志豪的心中转过万千念头,面上显出一丝苦笑,摇头道:“酒没什么古怪,只是最普通的二十文一两的二锅头,倒是晚辈的身体古怪的紧,不知怎的,喝酒就会发疯,前辈看着晚辈喝酒后功力大涨,却哪里知道晚辈付出的代价?辛苦练了二十年的一身功力,却已尽废。” 发布范同听了谭志豪的话却没有丝毫吃惊的表现,一个月来,他给谭志豪号脉不下百次,即使以他的医术见识也搞不懂一个任督二脉阻塞的水泄不通的人怎么可能还活蹦乱跳,莫说谭志豪只是说功力尽废,便说死而复生他也没什么惊奇。 发布双眉紧蹙,范同的一只枯手再次搭在了谭志豪的丹田气源之上,这一次他是横下心来要将谭志豪身上的古怪弄出个水落石出来。 发布奇医门有一项独门秘技名曰探龙诀,可将自身真气探入别人经脉,如抽丝拨茧将对方体内情形探个通透,只是此术虽然神奇,却因耗力甚巨,范同轻易不肯使用。 发布贴着谭志豪丹田的掌心接连送出三道真气,却每次都被反弹而出,仿佛丹田已被锁死,不得其门而入,本是志在必得的范同还不信邪,不住加大力道,妄图冲开丹田,结果连冲了十余次,徒劳无功,只苦了谭志豪,剧痛钻心,痛得他嗷嗷直叫。 发布范同能开奇医门之先河,练成绝顶武功,其心志之坚定可见一斑,岂会被这点小挫折击倒,当即又抓起了谭志豪的腕脉。 发布谭志豪忙不迭龇牙咧嘴道:“前辈……前辈有话好说,怎么……”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范同已一掌劈在颈根,将他打晕。 发布耳根子清静之后,范同不慌不忙的运起一丝真气,探向谭志豪的脉门,这次顺利得很,一冲而入,范同心中暗喜,控制着这丝真气沿手臂经脉上行,一路畅通无阻,可到了肩井穴处又被挡住,任他左冲右突,不得其法,经过十数次尝试无果,终于放弃,缓缓收功。 发布要想将探入他人经脉中的真气控制自如,绝非易事,这一阵着实消耗范同不少真气,不比与人大战一场轻松多少,脑门上已经隐泛汗光。 发布望着昏迷不醒的谭志豪,范同脸上泛起一丝奇怪的笑容,口中喃喃道:“小疯子,别以为探龙诀没用老怪我就没办法了,老怪若连你小子都搞不定,还叫什么百草邪医?” 发布洞中无日月,在这个皓月当空的夜晚,在一盏摇曳闪烁的油灯之下,范同一头扎入了药库,在他耗费了一生心血收集而来的无数世间珍药之中挑挑拣拣,嘴角始终噙着一丝奇怪又诡异的笑容。 发布第二日,当范同一脸古怪笑意提着一只鼓鼓涨涨的口袋走入石室时,还被锁在石床上的谭志豪明显的感觉到一阵心悸,直觉的感到自己要倒霉。 发布范同不紧不慢的自口袋中摸出一根小指大小,形状古怪的树根状东西,徐徐道:“小疯子,吃药了。” 发布谭志豪一脸小心道:“前辈,小子没伤没病,吃什么药?” 发布范同眼中的笑意更浓了,难得好脾气的没有扇耳光过去,反而耐心的解释道:“此物名曰龙吟根,只在纯阳极热之地生长,极为稀有,莫看它不起眼,这么一小根,却价值千金以上,换了旁人老夫可舍不得给他吃,你小子有福了。” 发布老怪突如其来的反常,可叫谭志豪更加的没底了,脑袋像个拨浪鼓一般道:“前辈不必如此替小子费心,如此贵重的宝贝,小子更不能吃了。” 发布范同哪有那么多耐心同谭志豪多说,眉头微蹙道:“哪来这多废话,要你吃就吃。”说着话一掰谭志豪的双颚,将龙吟根塞了进去。 发布谭志豪心想反正现在老怪也不会害死自己,吃了不一定有事,不吃可是一定倒霉,这么想着,终于不再犹豫,开始嚼那什么龙吟根,这玩艺又干又硬,象块木头,咬起来着实费了他不少力气,好在没什么异味,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发布好不容易将龙吟根嚼碎吞入腹中,谭志豪才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前辈,这个龙吟根到底是治什么病的?” 发布范同脸上又再泛起那个看上去有些诡异的笑容,缓缓摇摇头道:“不急不急,一会儿你这个小疯子就知道了。” 发布谭志豪眉头一蹙,心中那股不妙的感觉更加的浓重了,范老怪的神情,怎么看都像是不怀好意。 发布时间一点一滴的悄悄流逝,正当什么异样感觉都没有的谭志豪以为范同在吓唬他的时候,异变忽然发生…… 发布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六十九章 无底药罐 忽然,仿佛有一股火焰猛然自小腹之中炸开,那灼痛字难当的痛苦感觉,令他忍不住的惨叫出来。 发布然而这股可怕的灼痛并没有因为他的惨叫而结束,热流似火山爆发一般迅速扩散,化作千丝万缕地细小火线涌进各条经脉,燎原之火般迅速在向身体四周扩散。 发布整个人仿佛置身于熊熊烈火之中,更为可怕的是这股烈火是在体内燃烧,一瞬间的工夫,谭志豪全身上下的肌肤,都变作异样的赤红颜色,看上去煞是吓人。 发布范同并没有骗谭志豪,龙吟根确实是价值千金的珍药,只是有一点这老怪物有意没说,龙吟根乃是天下间极为稀有的烈性纯阳药物之一,是克制寒毒的圣药,稍微懂点药理的人都知道,凡以此物为方的成药,必须加入一些阴性寒性的药物,以为佐使,若毫不加中和的直接吃下,必为它那纯阳之火焚脉而亡。 发布范同早知如此,毫不在意,不慌不忙的探手拿住谭志豪腕脉细辨。 发布百草邪医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当真是遍尝百草,只是与中医老祖宗炎帝神农氏亲尝百草造福万民的伟大比起来,他这个遍尝百草却是无比卑鄙的抓别人来替他尝。 发布给百草邪医试药,就是阎王爷招亲,前后数百人,个个死的凄惨无比,江湖惊惧,邪医之名由此而来。 发布不过谭志豪在范同心目中的地位可不比九转还魂丹差,自然不可能单纯的拿他试药,所为的仍是要弄清楚他身体的秘密。 发布此为范同以无数活人试药后独创的一门药窥法,大至天地,小到人体,皆由阴阳二气相生而成,只要打破体内阴阳二气的平衡,便可引发许多隐藏的症状,从而可以找出正常时无法显现的潜疾。 发布纯阳真火继续在经脉之中肆虐,谭志豪苦苦忍耐,满嘴钢牙几乎咬碎,却依然控制不住闷闷的惨哼从喉咙之中溢出。 发布然而达到极致的痛苦却并未击溃谭志豪的意志,他如钢丝一般坚韧的神经,下意识的默运起已然渐渐熟悉的酒神心法,病急乱投医,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酒神心法有用没用,总比什么都不干好。 发布比起在经脉中到处肆虐的纯阳之火,自命门涌出的酒神真气着实显得有些微不足道,然而当这道根本算不上浑厚的酒神真气在酒神血脉中运行起来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变化发生了。 发布不知什么原因,纯阳真火肆虐的虽然厉害,却始终无法进入神秘莫测的酒神血脉,而随着谭志豪无意识的运起酒神心法,酒神真气运行间竟仿佛在封闭的酒神血脉中打开了数个门户,几道火线瞬间涌入。 发布谭志豪心中大叫不妙,暗道自己这回弄巧成拙怕是要玩完,然而情势的发展已经再不由他,裹挟着数道火线的酒神真气仿佛被点燃一般,立时变得烧灼难当。 发布退已不及,谭志豪凭借无上毅力,拼命忍耐着那焚经蚀脉的极致痛苦,强行将酒神心法运行了一个周天。 发布仿佛熊熊燃烧的酒神真气循着酒神血脉流回命门,命门微微一热,便再无异样。 发布谭志豪福至心灵,立刻加紧运气,酒神心法不停,循环往复间裹挟着一股又一股在体内经脉间肆虐的真火,流入命门,一来二去,积少成多,直至经脉一片平和,再无丝毫异样,只是命门大穴中暖洋洋煞是舒服。 发布谭志豪没事了,范同手中攥着解纯阳真火之火毒的灵丹,两只眼瞪得溜圆,眼神中尽是不敢置信的痴呆神芒,怔怔的望着脸色转为平和正常的谭志豪,脑海之中只有四个字:“怎么可能?” 发布天下间再无人比他更了解龙吟根的利害,哪怕是功力通玄,且抗药性天下无双的他自己,不加任何调剂辅药生吃下这么一根龙吟根,也逃不脱焚经蚀脉爆体而亡的结果,这个小疯子怎么做到的? 发布更令他郁闷的是,始终监视着谭志豪脉象的他,竟然找不出丝毫异样与端倪。 发布范同虽是医中圣手,对于神奇莫测的酒神血脉,却是毫无所知,谭志豪当年所练的赤阳神功,本就是纯阳真气,身体对于纯阳真火的抵抗能力极强,加之在神奇的脱胎换骨汤中泡了一月,经脉之坚韧远超常人所能想象,这两个原因使得他在龙吟根的纯阳真火烧灼下,可以坚持下来。 发布自从酒神血脉变异之后,谭志豪的命门大穴便成了最神奇的所在,其中蕴藏了他所有的生命精华,龙吟根的纯阳真火虽然厉害无比,流入其中却不过沧海一粟,瞬间即被吸收同化,成为了命门精华的一部分。 发布一片混沌之中,谭志豪又将酒神心法连运了六个周天,方才苏醒过来。 发布谭志豪的眼皮才动,百思不得其解的范同登时醒过神来,一把抓住谭志豪的手道:“小疯子,方才是怎么回事?” 发布谭志豪恨不得生撕了这个老怪物,岂会说实话,一脸迷糊的模样道:“什么?前辈……在说什么?” 发布范同有些不耐的重复一遍,谭志豪仍是那副半傻不呆的模样答道:“热……好热,好像整个身子都烧着了一般,可烧死我了。” 发布他这模样装得太像,连范同这等老人精都没看出丝毫破绽,一肚子郁闷的范同抬手给了谭志豪一巴掌,提着他回了他那间囚室,气哼哼行了出去,却没看到身后谭志豪眼神中得意的狡诈神光。 发布谭志豪得意了没一会儿,忽的想起了方才所受焚经蚀脉的可怕痛苦,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现在虽然好像没事了,天晓得会不会留下什么后患,方才的得意瞬间灰飞烟灭,慌不迭凝神静气,重又运起酒神心法。 发布因祸得福,泡过脱胎换骨汤后本已坚韧无比的周身经脉,经历了这一次纯阳真火的淬炼煅烧后才真正有了脱胎换骨一般的神奇变化。 发布而谭志豪小心无大错的谨慎之举,更是无意中为他带来了天大的好处,酒神心法连续运行了三十六周天,终于将所有吸收的纯阳真火完全练化,原本因为赤阳神功底子而属性偏阳的酒神真气,此时更多了一分纯阳真火的炎炎之威。 发布第二日,苦思一晚一无所获的范同又提着他那只装满了各式灵药的口袋行了进来,眼见谭志豪一副红光满面精神抖擞的模样,不但昨夜的烦恼尽去,且心底里要弄清谭志豪身体之谜的**更加的欲罢不能了,与眼前这个浑身稀奇古怪的小疯子比较起来,似乎连一直以来的最高目标九转还魂丹都算不得什么了。 发布眼见范老怪望着自己那炙热又古怪的眼神,谭志豪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心底里泛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瞄了瞄范同手中的袋子,干吞了一口唾沫,讷讷道:“前辈,小子身体壮得像头牛,就不必吃药了吧?” 发布范同嘿嘿一笑道:“你这小疯子身在福中不知福,老怪这些口袋里的宝贝,随便一个都是世间难求的天才地宝,旁人便是烧一辈子香,也未必有福气吃到一样,你可好,白给你吃还要?嗦废话。” 发布说着话老怪物从口袋中掏摸出一颗晶莹剔透的雪白珠子来,这颗珠子个头不大,只有成人的大拇指指甲大小,珠子表面萦绕着丝丝白色雾气,看着煞是玄妙好看,距离三尺多远仍能感到一股沁凉气息扑面而来。 发布“昨天是纯阳的龙吟根,今天试试纯阴的玄冰鱼珠,老怪就不信试不出你身上的古怪!” 发布说罢也不等谭志豪有何反应,左手捏住两颊,径直将这颗稀世珍宝玄冰鱼珠塞了进去。 发布玄冰鱼通体洁白,生在极北之地终年结着厚厚冰层的冰河之下,生性奇寒,无论肉骨都是寒性药物中的极品,千金难求。 发布玄冰鱼珠,实则就是玄冰鱼的眼珠,也是阴中至阴,眼珠有大拇指甲大小,鱼身怎都超过二尺,玄冰鱼生长极慢,十年一寸,如此大的玄冰鱼珠,这条玄冰鱼少说也要二百年以上,玄冰鱼的数量本就极为稀少,能活二百余年的更是绝无仅有的稀物。 发布若说龙吟根是价值千金的罕见灵药,这颗玄冰鱼珠绝对当得起万金难求的稀世珍药。 发布玄冰鱼珠是炼制九转还魂丹的主药之一,范同于十三年前亲赴极北之地,一呆五载,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捉到一条二百余年的玄冰鱼王,一共两颗玄冰鱼珠一颗入药炼了九转还魂丹,另一颗却在此时进了谭志豪的肚皮,真不知是谭志豪运气太好还是太过倒霉。 发布玄冰鱼珠入口,谭志豪只觉好像吃进了一块冰,不…… 发布比冰寒冷一百倍,实在难以忍受,舌根一搅,虽明知这玩艺吃了可能会死人,仍不由自主将这颗冰珠吞了下去。 发布玄冰鱼珠带着一股难当的寒气直入小腹,在腹中稍停,立时化作无数细小冰线沿各路经脉向四周蔓延,冰线过处,气血凝结,经脉僵硬,只一眨眼的工夫,谭志豪已浑身发青,僵死过去。 发布范同早在鱼珠入口,便已一手攥着解除寒毒的灵药,另一手运起探龙诀,快似闪电般的拿起谭志豪的腕脉,眸中带着一丝罕有的紧张。 发布今日之举极为冒险,玄冰鱼珠乃是世间寒毒之最,即使以他的本事,也自知无法尽解,手中的解药,顶多能够保住谭志豪的小命,至于留下什么内伤暗疾,为了搞清楚谭志豪的身体之谜,没有别的办法之下,也就顾不得那许多了。 发布有了昨日的经验,谭志豪在仅仅保有的一点最后灵智的引导下,缓缓运起了酒神心法。 发布同昨日的情形相仿,当世最厉害的玄冰鱼珠的寒毒,竟也攻不入酒神血脉,随着酒神真气在酒神血脉中流淌,数道寒毒的冰线立时闯了进来。 发布一寒一热,极阴的玄冰鱼珠寒毒与极阳的夹带着纯阳真火的真气交汇,竟仿佛两块磁铁一般,出人意料的瞬间吸合融会在一起。 发布刹那间,原本带着一股炎炎暖意的酒神真气,立时降至冰点,酒神血脉也因为这彻骨奇寒而收缩僵硬,若非经历过脱胎换骨汤的伐毛洗髓与纯阳真火的淬炼煅烧,怕不立时便会僵结,若真是如此,真气无法运行,最后的结果便只有祈祷老天,保佑范同的解寒毒灵丹管用了。 发布酒神真气虽然运行的艰难无比缓慢至极,却始终艰苦跋涉,蹒跚不停,一个周天下来,竟足足比平日里慢了三倍有余。 发布命门中陡然一寒,谭志豪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震了一震,范同微闭的双目陡然睁开,两道刺目的精芒乍闪。 发布在方才那一刻,全神贯注的他终于觉察到了谭志豪经脉之中发生的那一丝微不可查的变化。 发布范同一双白眉微微蹙起,他虽然觉察到了变化,可是同样受到寒毒的影响,无往而不利的探龙诀却探不出这个变化的源头是什么。 发布就在范同全力运功,想要追本溯源,一举破解谭志豪身体之谜时,谭志豪已安然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刻。 发布谭志豪的命门大穴之中蕴含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本命精气,加之昨日又融合了龙吟根的纯阳真火,玄冰鱼珠的寒毒虽然天下无双,点点滴滴的流入其中,却也只是泛起了一丝涟漪罢了。 发布随着酒神真气裹挟着一股又一股寒毒流入命门,凝滞的气血与僵结的经脉渐渐复苏。 发布眼见谭志豪铁青色的肌肤逐渐变淡转为正常,范同的脸色却有些发青了,长时间使用探龙诀,还要分出一部分真气对抗谭志豪经脉之中的寒毒,以免引火上身,即使以他通玄的内功,也已有吃力的感觉。 发布然而探龙诀虽然玄奥无方,却对酒神血脉无可奈何,无孔不入的探索真气,总是被挡在外面,即使随着寒毒进入了酒神血脉,也会立刻失去控制与感应。 发布费了这么大力气,还付出了玄冰鱼珠这个心肝宝贝,结果却可说是一无所获,任凭范老怪何等深沉的城府,也难免脸色难看了起来。 发布终于,谭志豪将所有寒毒尽皆吸入命门,缓缓睁开双目,看到的是范同木然中带着一丝恼怒的眼神。 发布“冷……冷死我了……” 发布谭志豪实在很有些做戏子的天分,他现在这副周身战栗眼神涣散的模样,又骗过了人老成精的范同。 发布范同一阵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吓人,仿佛要将谭志豪生撕活烈一般,最后却只是重重一跺脚,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出去。 发布谭志豪长出一口气,暗道好险,没空多想,又运起酒神心法,直至将鱼珠寒毒彻底练化,成为酒神真气的一部分。 发布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七十章 策划逃亡 极阳极阴徒劳无功,范同虽然心痛却没有丝毫气馁,这老怪铁了心要搞清谭志豪的身体之谜,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将自己药库中珍藏的无数稀奇古怪的玩意拿来给谭志豪吃。 发布谭志豪成了名副其实的药罐子,有补的,有毒的,稀里糊涂之中,十来天吃下去的灵药毒药,比常人十辈子吃下去的还多。 发布凭借酒神心法,谭志豪象个百毒不侵万药不惧的怪物,便连名列天下十大奇毒的断命蚀经散与七步蛇毒,皆毒不死他。 发布范同早已被谭志豪非人的表现搞得麻木了,再没有起始时的震惊与不敢置信,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发布这段试药的日子,对谭志豪而言简直有若噩梦一般,断命蚀经散那蚀经断脉的痛苦,足以令世上最坚强的人彻底崩溃,而七步蛇毒更是让他尝到了气血倒灌后浑身麻痒难当,比疼痛更难受百倍的滋味。 发布不过虽然每次试药时痛苦无比,但过后谭志豪的精神却越来越好,面色红润,肌肤泛光,酒神真气进境神速;反观范同,在珍藏灵药损失惨重与研究毫无收效的双重打击下,备受挫折打击的他日渐憔悴,近两日来更是到了目光呆滞,面容槁枯的凄惨境地,若非他的心志坚如磐石,如此沉重打击,怕不要精神崩溃了。 发布这一日,范同终于面对现实,承认自己的失败,现在在他的眼中,谭志豪这个小疯子根本就不是人,是个不见底的药罐子,十来天吃下的东西,足以毒死千八百人还有富余,可到了他的肚子里,竟然啥事都没有! 发布对上这个怪物小疯子,自己万无一失的独门药窥法彻底失灵了。 发布痛定思痛,范同决定改弦更张,苦思一晚,忽然大悟,城府如此深沉的老怪物,竟不能自抑的大叫“赔了赔了”,心中悔恨交加,却没时间后悔,立刻离开老巢,再回来时,手中提着数只沉甸甸的酒囊。 发布追本溯源,既然谭志豪是因酒撒疯,自然应该从酒入手,凭白浪费了诸多灵药,老怪这个医痴药痴能不悔恨交加? 发布谭志豪看到范同慢悠悠走进来,脸都绿了,虽然他恨范同入骨,但经过一个多月的折磨,也着实怕了这个手段无奇不有的老怪。 发布范同什么废话都没有,拔开酒囊的塞子,伸到谭志豪的嘴边道:“喝!” 发布一股浓浓的酒香扑鼻,谭志豪心中一松,苦头吃多了,乖巧的什么也没问,配合的张开了嘴巴,咕噜咕噜一通豪饮,二斤白干,尽都入腹。 发布范同双眼瞪得溜圆,眼神中夹杂着一丝紧张,直通通盯着谭志豪,右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腕脉,全神戒备。 发布一股狂暴至令人难以想象的恐怖劲气突然自谭志豪的经脉深处迸发出来,狂暴的真气洪流似火山爆发,又似钱塘狂潮,在经脉之中汹涌,瞬间充满全身,每游走一圈,便更加澎湃一分,无休无止,无穷无尽。 发布“来了!”范同又惊又喜,三指手指紧紧的贴在李志豪腕间脉门处,对抗着谭志豪经脉之中外张的狂暴真气,凝神细查他体内气血动向。 发布谭志豪开始不由自主的扭动身体,神智已见模糊,扭动变为挣扎。 发布“放……开我,你这只老猴精,为……为什么绑住我……” 发布挣扎的动作愈见暴躁,灌满暴躁气劲的身体开始显而易见的膨胀起来。 发布“放开我……放开我!” 发布一双眼变得血红妖异的谭志豪终于狂性大发,嚎叫着疯狂挣扎被铁链锁住的四肢,碗口粗的铁链与石床剧烈摩擦碰撞出点点火星,发出刺人耳膜的铁石之声。 发布此时的范同再也拿捏不住谭志豪的腕脉,已由潮涌化为飓风般的暴躁劲气,令得即使功力深厚如范同,也无法直迎其锋,手指被生生被震开,望着将万斤重的石床挣的乱晃的状若疯兽的谭志豪,老怪古井无波的心中心潮起伏,若是能将面前这个疯子身体的谜团破解,将是一件多么伟大的成就。 发布万斤重的石床,以及碗口粗的铁索,即使恐怖如酒神同体的谭志豪,也挣脱不开,足足闹了近两个时辰,才终于狂性收敛,渐渐安静下来。 发布范同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发现谭志豪已然鼻息微弱的昏睡过去,这才抓过他的左腕,谭志豪此时的脉象极为古怪,虚虚荡荡象个被抽干水的荷塘,心念一动,运起探龙诀,指上发出的数股探索真气。 发布然而一向控制自如的探龙诀此时竟然失灵了,真气一入谭志豪的经脉,便遇到一股强大的吸力,立时失去控制,一去不回。 发布范同大惊收手,这等怪事他还第一次碰到,不禁蹙起眉头,苦苦思索。 发布半晌方恍然而悟,谭志豪酒后发狂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绝非正常,定是因为短时间内大量的透支使用力量,透支过巨使得经脉之中形成了真空气场,才会产生这股古怪的吸力。 发布想通了个中关节,范同的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笑意,可随即得意的笑就变成了苦笑,喝酒怎会令人发狂至此? 发布这在医理上根本无法解释。 发布不提范同为了谭志豪酒醉发狂之谜伤透了脑筋,谭志豪这一次恢复的极快,半天后便清醒过来,且虽然还有虚弱的感觉,但比之以往的浑身瘫软没有丝毫力气的情形,可不知强了多少。 发布接下来的两天里,由于九转还魂丹成丹在即,范同每日皆要守候在丹炉旁,不敢有一分疏忽松懈,再没有时间理会谭志豪。 发布而谭志豪自然趁此机会,苦练酒神心法,酒神心法确实神奇好用,以往需要十余天才能彻底恢复如常的身体,这一次才用了不到两天时间便告痊愈,举手投足之间,精力充沛至极。 发布这一日练完酒神心法,谭志豪靠坐在石壁之下,右手无意识的摆弄着脚腕上的沉重铁锁,双瞳没有焦距的直视前方,与平静的外表相对应的,是他全力开动起来的心思。 发布从打被擒住的第一日起,谭志豪从未放弃过逃走的念头,只是人老成精的百草邪医,没给他留下丝毫机会。 发布最近以来,随着范同的手段越来越荒唐恐怖,谭志豪出逃的念头也越见强烈,被这个该死的老怪物这么玩下去,总有一天会被玩死。 发布谭志豪绝不想死,他是那种哪怕天塌下来,也会寻个地洞或者哪怕干脆自己挖出一个地洞,也要求条生路的人。 发布范同武功通玄,莫说是才练了两个月的酒神神功,便是未散功前的他也绝非对手,若是靠着酒醉发狂时的暴发或许还有一拼,可那老家伙江湖经验无比老到,又怎会给他这个机会呢? 发布怎么办? 发布搜肠刮肚的冥思苦想,空自想的头晕脑胀,却一无所得,谭志豪苦苦一笑,喃喃道:“难道注定了少爷要死在那个该死的老家伙手里不成?” 发布肚中传来一阵饥鸣,谭志豪猛醒,没好气的拍了拍肚皮,掏出辟谷丹的玉瓶,取了一颗吞了下去,望着手中雪白的玉瓶,又叹了一口气。 发布虽然恨不得亲手生撕活裂了范老怪,却不得不承认,这个老家伙确实厉害,这么不起眼的小药丸,却能顶人一天的饭食,怕是前无古人,后也未必能有来者,当真当得起神奇二字。 发布“咦?”谭志豪身躯猛震,双目之中异彩连闪,脸上一片大喜若狂的神情:“干他娘的,少爷怎么早没想到这个法子……” 发布“成功了,哈哈……九转还魂丹……哈哈……老怪我终于成功了……哈哈哈哈……” 发布毫无先兆,有若钟鼓齐鸣般震耳欲聋的狂叫狂笑陡然间响彻地宫,谭志豪双眉微挑,嘴角泛起一个邪气十足的怪笑,口中喃喃道:“老东西挺开心?少爷叫你乐极生悲!”说着话拔开白玉药瓶的塞子,数了数其**有八粒辟谷丹,偷偷将七粒辟谷丹藏在一处隐密的角落,这才好整以暇的将瓶口贴在嘴边,等着范同的到来。 发布没一会儿的工夫,大喜若狂的范同冲入石室,谭志豪瞅准时刻,猛地做出狂吞药丸的动作。 发布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范同此时却是满脸得意的笑容,哈哈笑道:“小子,你在做什么?” 发布谭志豪一脸平静答道:“少爷在自杀。” 发布范同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一张老脸更是笑开了花:“自杀?哈哈……你这小疯子想逗老怪笑吗?阎王爷也不敢跟老怪抢人命……等等,你方才吃的是什么?”忽然想到了什么,笑容一僵,范同一把抢过谭志豪手中空空如也的药瓶,仔细一看,脸色立变。 发布这药瓶熟悉得很,是他昨天才给谭志豪的,里面装满了辟谷丹。 发布“小疯子,你……你可是活腻了。”穿肠毒药或许毒不死谭志豪,辟谷丹吃多了可一定会死人的,这会儿范同脸上哪还有丝毫得意,脑门上青筋暴露的大声怒喝道。 发布谭志豪哈哈狂笑道:“少爷正是活腻了,与其被你这老怪物折磨死,还不若落一个撑死鬼。” 发布范同习惯性的提掌就待给谭志豪一巴掌,突然冷静下来,此时不是发火赌气的时候,只要把谭志豪救活,到时还不是任他搓圆捏扁,当下冷冷一笑,摸出钥匙将谭志豪双脚上的镣铐打开,提着他如火烧屁股般直冲入如厕的石室,按着谭志豪的脑袋来到溪水旁边,伸手就待抠他喉咙催吐。 发布谭志豪把戏做到十足,故作出一副咬紧牙关不肯就范的模样,拼命摇晃着脑袋,范同上当了,啪啪给了他两巴掌,用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行撬开牙关,伸出一只手指就去抠他的喉咙。 发布谭志豪等的就是此刻,他把心一横使出吃奶的力气猛然一咬,同时双掌运劲猛然打出。 发布有备算计无备,范同倒了大霉,咔嚓一声,手上传来锥心巨痛,还没来得及反应,夹带着隐隐风雷之声的双掌已然当胸击到。 发布两人几乎并立,距离太近了,近到即使以范同的超绝反应,也仅仅来得及微微侧身。 发布“嘭嘭!” 发布两声闷响,范同的反应当真是快到极点,虽然躲不开谭志豪偷袭的两掌,却几乎是在身中两掌的同时,反手击出一掌,打在谭志豪的胸口,谭志豪噗的一声,喷出满天血雾,血雾之中还有一截断指,雄壮的虎躯横飞而起,撞到石壁之上又反弹回来,水花四溅间,落入山溪之中。 发布范同也并不好受,谭志豪这两掌所含的气劲并不浑厚犀利,但其中却蕴含着极寒与极热两股古怪到极点的气机,凭他登峰造极的护体神功竟然也无法尽挡,一寒一热两丝细微至极的气劲透脉而入,直攻心脉,面色一变间,干枯的身子连退三步,真气狂涌,这才将入侵的气劲迫散,身形一闪,跃到水边,只这么一点耽搁,溪中哪还有谭志豪的影子? 发布兄弟们,老楼最近琐事缠身,昨天没有更新实在不好意思…… 发布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七十一章 疯子的报复 范同闯荡江湖近五十载,何曾吃过如此大亏,直把他气到发狂,双目中尽是疯狂的杀念,死死盯住涟漪波动的溪面,却并未不顾一切的跳入溪中,半晌后仰天狂叫一声,抒尽胸中怒火的他面沉若水,默默地俯身拾起自己的断指,身形如飞,掠向医室。 发布手指虽然被咬断了,但凭范同的医术,只要在一刻之内及时处理,便能接续,该死的小疯子胸口要害中了他全力一掌,已是必死无疑,没必要为了一具尸体,陪上自己一根手指。 发布再说落入溪中的谭志豪,却并未如范同所想的那般心脉尽碎死于非命,他的经脉原本就能承受酒后发狂的真气风暴的肆虐,非同一般的强韧,这两个多月来,又在范同不怀好意的帮助下,经历了无数灵药的固本培元,脱胎换骨汤的伐毛洗髓,纯阳真火的淬炼煅烧以及玄冰鱼珠所蕴寒毒的最后凝练。 发布此时的谭志豪全身经脉之坚韧,已达超人想象甚至可说是恐怖变态的地步,范同全力一击确实可说无坚不摧,寻常的一流高手莫说胸前要害被击实,便是被余锋扫到也要倒大霉,但对上血肉经脉变态强悍的谭志豪却大打折扣。 发布被冰冷的溪水一激,谭志豪精神猛振,水性奇佳的他强忍内腑如焚的痛苦,双脚在溪底运劲猛蹬,似一条大鱼一般,箭也似的逆流而上,窜入漆黑一片的水道之中。 发布他可不是心急逃命跑错了方向,这小子根本就没想过就此开溜,从小到大他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被范老怪如此折磨了一个多月,若是就这样落荒而逃,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发布何况若范同追着下水,定会向下游追去,他反向而行,反而生机更大。 发布潜游了大约十余丈距离,前方忽然现出一点微亮,谭志豪心中一喜,迅速潜游过去,悄悄将头探出水面,望着面前熟悉的石室,面上现出一丝得意的淡笑,一切与他事先计划的几乎一模一样。 发布他小心翼翼的爬上实地,藏身在自己曾泡了一个月的脱胎换骨汤的铁桶之后,这才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 发布虽然内腑中犹如水浸火烤般痛苦难耐,但身在险地,谭志豪不敢打坐疗伤,每头微微蹙起,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 发布“第一步逃出老家伙的控制已经成功了,接下来该怎么办?”谭志豪嘴唇微动,念念有词道:“方才老怪没有追下来……嗯,定是接他的手指头去了……咦?方才那个老家伙鬼嚎什么?好像是……九转还魂丹,听这名字就是好东西……只是不晓得老家伙的炼丹房在哪里……等等,炼丹应该离不开水,这条山溪前方的水道并非尽头,上游还会不会连通别的石室?” 发布谭志豪精神陡然一振,身在险地且还重伤在身,若还想报复范老怪,说不得只有赌一把了。 发布打定了主意,他重又滑入水中,长吸一口气后闷头前游,穿过一条漆黑如墨的长长水道,前方再次现出一点微亮。 发布对于未知的环境,谭志豪这一次更加小心,先侧着头只将耳朵露出水面,凝神细听,上面石室中没有丝毫声息,这才壮着胆子探出脑袋来,抬眼看去,脸上陡然现出狂喜之色。 发布寂静的石室中,一只一人来高,样式古朴,厚重凝着的青铜鼎炉,矗立在石室的正中央,一边的石壁旁摆着数张桌案立柜,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竟然真的被他误打误撞,蒙到了范同的炼丹房。 发布“好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古人诚不欺我!”谭志豪狂喜之下,似乎内伤都轻了许多,吃力地自水中爬了上来,踉跄着走到铜炉前,打开犹自有些温热的炉门,炉内漆黑一片,看不清内中的乾坤,眉头一挑,探手伸进去掏摸,收回手来,掌心之中多了五颗散发着阵阵沁人心脾清香的雪白剔透的灵丹。 发布谭志豪嘴角浮起一丝坏笑,口中喃喃道:“九转还魂丹……” 发布能让范老怪失态到狂叫狂笑,手中这五粒神丹会是何等样的宝贝?不知道老家伙发现神丹被盗,会是什么反应,不会当场气死吧? 发布“气死这老家伙最好!”谭志豪一边在脑海中无比解气的转着恶毒的念头,一边将所有恶毒的念头转变为实际行动,先从壁角的立柜上翻出一只空玉瓶来装九转还魂丹,又将注意力放在摆满药瓶药罐的桌案立柜上。 发布站在立柜前,望着面前百多个瓶瓶罐罐,谭志豪有些傻眼,能摆在这上面的,想来都是老怪物的心爱之物,肯定都是世上少有的灵丹妙药,只是这么多东西他却无法全部带走,取舍之间可犯了愁,看看这个又觉得那个好,闻闻那个又拿不定主意是不是旁边的会更好。 发布最终,左右为难的谭志豪狠狠一咬牙,将自己身上仅以遮体的裤子褪了下来,精赤着健壮的身躯,将两条裤脚系紧,作成一个口袋,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所有的瓶瓶罐罐一扫而空。 发布他原本的衣裤早已破烂,这条裤子是他从范同那里后讨来的,不晓得范同知道这个贪心小偷唯一的作案工具还是由自己这个失主提供,会有何感想。 发布就在谭志豪似个丰收的强盗,扛着已然鼓鼓囊囊的自制口袋打算开溜时,石门忽然打开。 发布门外的范同与门里的谭志豪都未想到会有如此突然的会面,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会的刹那,皆有一丝怔然。 发布谭志豪首先反应过来,赶在范同动手之前,举着满满当当的裤子口袋,稀里哗啦一阵响动,大叫一声:“?!老怪你敢进来,少爷将这些瓶瓶罐罐全给你砸了!” 发布然而大出谭志豪的意料,范同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目光热烈的望着他。 发布以为谭志豪已然毙命,付出了如此之多的心血与代价,结果却竹篮打水一场空,即使以范同的深沉与老辣,也不免深受打击,接续断指之后,神智恍惚了片刻,方才记起九转还魂丹还未出炉。 发布突然看到本应早已死透了的谭志豪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自己的炼丹房,范同的第一个念头竟是:“看来老怪真的老了,竟做起白日梦了。” 发布谭志豪的一声大喝,可叫范同回过神来,双眼放光的兴奋道:“小疯子,你没死?” 发布谭志豪晕了,这个老家伙疯了不成?自己不但将他的手指咬断,还洗劫了他的炼丹房,怎么这个老怪物见到自己不但没有丝毫恼意,且还一脸的开心兴奋,那双炙热的眼神,仿佛在看自己最心爱的情人。 发布谭志豪心里一阵发毛,禁不住打了个寒颤,面上作出一脸凶相,阴声道:“小爷是那么容易就死的吗?小爷不死,你这个老饭桶可就要倒霉了。” 发布仿佛根本就没听到谭志豪后面的威胁,范同开心的笑道:“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发布谭志豪眉头一蹙道:“少在这里故弄玄虚,少爷今天就是死,也跟你这老家伙拼个鱼死网破。” 发布范同一怔,终于从谭志豪没死的意外之喜中醒过神来,目光过处,终于看清了自己最宝贝的炼丹房被洗劫一空的景象,再深沉的修养也不禁勃然色变,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情,望着谭志豪的目光锐利似剑,声如炸雷的怒喝道:“小疯子你……你可是不想活了?竟然……竟敢来偷老怪的灵丹?” 发布“这才正常。”谭志豪心里嘀咕了一下,嘿嘿笑道:“小爷偷了你这老家伙又能怎样?” 发布“老怪……老怪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范同气怒交加,指着谭志豪的手都有些哆嗦了。 发布谭志豪哈哈大笑道:“你就不会说点新鲜的,说来说去都是这一句。行啊,你想让小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吧?小爷就把你这些瓶瓶罐罐砸个稀巴烂,咱们看看谁更狠!”说罢作势就要将裤子做成的口袋向着山溪方向的石壁上投去。 发布“别!别扔!”范同的心险些从嗓子里跳出,这些灵丹妙药是他毕生的心血结晶,甚至比他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得多,哪还顾得上什么绝顶高手的风采,尽都丢在了九霄云外。 发布谭志豪好整以暇道:“往后退,你离得近了,少爷就会紧张,一紧张这手可就不听使唤了。”说着话作势又要丢 发布范同活到七十多,还从未如此老实听话过,忙不迭连退了数步,径直退到石门之外才道:“小疯……”见谭志豪一瞪眼,又作势欲扔,立时改口道:“小……小子,你把老怪的宝贝放下,老怪……老怪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发布眼见范同惊慌失措的模样,谭志豪心里更加的有底了,邪邪一笑,一副痞棍混混的模样阴阳怪气的道:“你放我一条生路?哈哈……笑话!少爷我活腻了,今儿个还就不想活了,而且你说的那个什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少爷没尝过,正好尝个新鲜。” 发布范同有点傻眼,一生的心血,比命根还要紧的诸多灵丹妙药落在人家的手中,投鼠忌器之下,任他有通天的本事,也不敢妄动一下,近两月相处下来,谭志豪的性子他多少有些了解,这小子的疯子之名可不是假的,真把他惹急了,什么样的疯狂事情,他可都干得出来。 发布“你……你到底想要怎样?”范同暗自咬着后槽牙道。 发布谭志豪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双眉一挑道:“少爷就是不想活了,没别的想法。” 发布“你……” 发布凭借着超绝的武功以及无上圣手医术,范同自出江湖以来,无往不利,从未遇到过丁点挫折,便是如绿衣邪神这等邪道宗师级的人物,对他也要毕恭毕敬,哪里碰过现在这样的窘境,被谭志豪这番滚刀肉似的应对,气得枯瘦的身子直哆嗦,偏偏还不敢发作,窝囊到极点。 发布回想起近两个月来受到的诸般苦难折磨,谭志豪气往上撞,两眼一瞪,话横着就从嘴里冲了出来:“怎么地?今儿个少爷就吃定你这个老饭桶了,你能把少爷怎么地?什么叫报应知道吗?这两个月你玩少爷玩的挺爽是吧?今天换少爷玩你这老家伙了,别急!不把你这老王八欠少爷的债索回来,咱们没完。” 发布“你信不信老夫拼着失去一切,也要将你小子大卸八块!”范同嘴里说的杀气腾腾,脚下却没动分毫。 发布谭志豪轻巧道:“我好怕!”目中戾芒大盛,双臂猛挥,就待将裤子口袋掷出去。 发布“别!别扔!”范同的三魂七魄飞走了多一半,终于尝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滋味的范老怪,再也硬气不起来,失魂落魄道:“说吧,你待怎样?” 发布谭志豪收住势子,目光重又转为戏谑道:“这才对嘛,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又所谓形势比人强,当初少爷落在你手里的时候,可是乖巧的很哩,任你打,任你骂,任你玩弄,那会你玩得挺爽吧?” 发布范同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一双拳头微微颤抖着,攥得死紧。 发布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七十二章 交易 谭志豪面色轻松,实则心里千回百转,苦思对策。 发布眼前情势好似尽在他的掌握,实则只要稍有差池,便有可能弄至鱼死网破的绝局,甚至凭老怪通玄的武功及老谋深算,被他反败为胜,自己重入魔手也非没有可能,因此他每一应对,皆是小心翼翼,谋定而后动。 发布看看老怪的情绪已到爆发的边缘,怕他狗急跳墙,谭志豪的口气忽然一缓:“当然了,你这老家伙虽然整得少爷够苦,但毕竟算是救下了少爷一条命,咱恩怨分明,也不会做得太过分。” 发布这番话说得恰是时候,绝望的人往往会做出不顾一切的疯狂之举,适时的一丝希望可以叫人寻回足够的理智,范同暴怒之气立时为之一敛,咬着牙道:“你想怎样?” 发布谭志豪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忽然呵呵一笑道:“少爷想跟你这老怪物做笔交易。” 发布“你小子要跟我老怪做交易?”范同气急反笑道。 发布谭志豪点点头,好整以暇的道:“然也。” 发布范同并未着急答话,而是上下仔细打量了谭志豪一番,脸色渐渐转为肃然,点点头道:“说出你的要价。” 发布谭志豪嘴角挂着一丝淡笑道:“少爷正好缺一个随侍的仆人。” 发布范同面色未变,却没有如谭志豪所料的怒火勃然,只是阴冷一笑道:“你的要价太高了,你以为就凭你手上的东西就能如此要挟老怪了吗?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老怪丢的不过是些身外之物,而你小子却要丢掉一条小命。不如这样,你还了老怪的丹药,老怪放你一条小命,两不相欠,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各走一方。” 发布你漫天要价,我就地还钱,范同若是不做邪医,倒有成为奸商的潜质。 发布“身外之物?”谭志豪撇了撇嘴,却未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奇峰突起道:“这段日子老怪你变着法子的折磨少爷,不就是想搞清楚少爷酒醉发狂之谜吗?若少爷告诉你其实这是一门无上神功,且只要你答应跟了少爷,少爷便将记载这项神功的酒神秘籍交给你看,你可愿意?” 发布神功秘籍向来就是江湖人心中最大的诱惑,即使范同这等一代邪魔宗师也不能例外的呼吸为之一滞,眸心陡然一缩,凭着通玄的修为才能保持神色不露变化,沉声道:“你小子在说天书吗?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古怪的功夫?” 发布“孤陋寡闻。”眼见老怪上钩,谭志豪言语之间更加的无忌,大言不惭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范老怪号称圣手无双,医术无人可匹,可曾听说过这世上有一种百万人无一的神奇血脉,号曰酒神同体。” 发布范同双眉微蹙,半信半疑的摇了摇头。 发布谭志豪得意洋洋道:“相传上古年间,酒神杜康在人间游玩时留下一丝血脉,拥有这种血脉之人,饮酒之后,便可得酒神附体之助,生出无穷神力;酒神附体更上一层,才是酒神同体,酒神同……” 发布谭志豪话未说完,就被范同一阵阴冷笑声打断,老怪物目光中隐藏着无穷杀机道:“小子,你这段胡说八道的神谈怪志怕只有傻瓜才会相信,老怪象个傻瓜吗?” 发布谭志豪眉头一蹙,声音也自变冷道:“那么请圣手无双的范老神医给咱解释解释,为何少爷的任督二脉尽都阻塞不通,却还活蹦乱跳,活得有滋有味。” 发布“这个……”范同哑口无言,谭志豪所说的确是令他最疑惑不解的诡异现象,医理上根本无法解释。 发布谭志豪蔑视的斜了范同一眼,一副给不懂事的毛孩子教书似的模样道:“酒神同体乃是世间最神奇莫测的奇事,能将全身经脉变为与酒神杜康相同的酒神血脉。” 发布范同有生以来头一次在医理方面失了往日全然的自信,有些迟疑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全身的经脉已经被完全改变,因此才会任督二脉阻塞不通,而行若无事?” 发布谭志豪点点头道:“总算你这老怪还没有老糊涂。” 发布范同双眉紧锁,眸中精芒时亮时隐,显是在思索谭志豪方才这颇像神谈怪志的一番话,谭志豪也不着急,静静的等待着范同的决定。 发布许久后,范同闪烁的目光一凝,缓缓张口道:“老夫可以随在你身旁,但绝不屈身为仆!” 发布谭志豪心中狂喜,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可以,但条件是你这堆灵药少爷要分一半。” 发布谭志豪的条件简直就象割范同身上的肉,范老怪咬了半天牙才勉强道:“最多分你五分之一,且你小子以后必须无条件配合老怪我的研究。” 发布什么叫谈判?就是要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发布谭志豪也不客气地道:“五分之一就五分之一,但老怪你要立誓,终此一生不可做出任何伤害我及我的家人朋友的事情。不!不但不能伤害,还要尽全力保护他们免受伤害。” 发布“你小子把老怪当什么了?你家的家丁护院?”范同阴阳怪气道。 发布谭志豪则斩钉截铁道:“这是根本条件,没的商量,你不答应咱们就鱼死网破。” 发布这一次范同沉默了许久,才道:“你小子方才说的那个什么酒神血脉都是真的?” 发布“如果是假的,凭老怪物你的本事,要将我搓圆捏扁,还不是随你心意。”谭志豪在此时恰当至极的放了软话。 发布范同重重哼了一声,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紧紧盯着谭志豪的眼睛道:“老怪一切行事自由自主,绝不接受任何人的命令与强迫。” 发布“成交!” 发布随着这重重的两个字出口,一直依靠精神力量强自支撑的谭志豪心神一泄,再也无法支撑重伤的身躯,身形晃了两晃,猛然软倒。 发布范同目眦欲裂,身如电闪,六丈空间眨眼及至,抢在一裤筒灵丹妙药落地前的一霎那,终于以双臂接住。 发布望着昏迷不醒任人鱼肉的谭志豪,范同目中凶光时隐时现,咬了半天牙,终于长叹一声,喃喃道:“老怪一生都是信人,岂能因为这个小疯子坏了规矩,哼!”兀自不甘心的重重哼了一声,这才俯身挟起谭志豪,行出了炼丹房。 发布别看百草邪医范同视人命如草芥,做事从不依常理,却以言出必行闻名江湖,曾有一次这老邪与人打赌,赌注是若老怪输了便要去救一人。 发布结果老怪最后赌输了才知道,要救的竟是被他亲手打成重伤的仇人,即使如此,范同也没有二话,悉心将那仇人治好,守信之名,江湖尽知。 发布当然,被他治好的仇人最终还是死在了老怪的手下,只不过已经是三年后的事情了。 发布之所以谭志豪敢如此毫无保留的将自己交给范同,也因为此。 发布挨了范同全力一掌,谭志豪的内伤极重,加之没有及时救治,更加重了伤情,在范同全力救治之下,作为百草邪医招牌似的疗伤圣药玉脂护心丹,谭志豪便吃下去六颗,这才终于保住小命。 发布度过危机之后,谭志豪恢复的速度却令范同大吃一惊,几乎致命的内伤,这小子仅仅用了五天时间便几乎痊愈如初。 发布到了后来,范同打量谭志豪的目光变得极为古怪,看得谭志豪时常有心惊肉跳的感觉,暗道:“老家伙不是想把少爷大卸八块来研究吧?” 发布这一日,谭志豪徐徐收功,睁眼处双目中两道精芒一闪而逝,自从修练酒神心法以来,内功修为进境之速,令谭志豪自己也是暗自心惊,两个月的时间,足足顶得上当年在天山学艺时五年的火候。 发布正待起身,石门打开,范同风风火火冲了进来,大叫道:“小疯子,巳时到了,快快随老怪研究去。” 发布自从谭志豪恢复了神志,便与老怪约定,每日巳时到午时这一个时辰,谭志豪归范同所有,必须全力配合范同的研究。 发布几天的相处下来,谭志豪惊讶的发现,百草邪医虽然号称邪魔宗师,其实人倒是并不难相处,尤其是不对他随意打骂之后,简直称得上平易近人了。 发布一个为老不尊没有架子,一个没大没小百无禁忌,两个都是豁达之人,平日里老怪物、小疯子的乱叫,一来二去,关系倒是亲近起来,再没有了当日的仇与恨。 发布即使有了谭志豪的全力配合,得到了谭志豪口述的酒神心法,范同对于酒神血脉的研究,仍然没有丝毫进展,酒神血脉在老怪眼中始终如一团迷雾,看不清丝毫端倪。 发布不过这老怪却没有丝毫气馁,反而热情高涨的很,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发布谭志豪眉头一蹙,不耐烦道:“老怪物,咱们打个商量如何?你将我掳到此处也有两月时间,家里面怕不要翻天了,我想回家了。” 发布“什么?”范同的一双小眼瞪得溜圆,恶狠狠道:“小疯子你想反悔不成?别忘了咱们的交易中,你答应老怪全力配合我研究你的酒神血脉。” 发布谭志豪对于范同的凶相毫不在意,不紧不慢道:“我确是答应全力配合老怪你的研究,可我没答应永远留在这山洞里。我家大的很,条件比你这破地洞更是强了百倍,你若要研究,在我家不是一样?何必非要窝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作地老鼠?更何况老怪你心馋已久的酒神秘籍就在我的房中,你不想看看?” 发布一听酒神秘籍,范同来了精神,毫不犹豫道:“下山便下山,不过小疯子你可记住了,今天你欠了老怪一个时辰,以后要还两个……不!五个时辰。” 发布谭志豪好气又好笑道:“我还你这贪心老怪十个时辰。” 发布“一言为定!”范同倒是没客气。 发布谭志豪却翻起了白眼,口中喃喃道:“这个老怪物……” 发布谭志豪大口大口的贪婪的呼吸着山野间清新纯净的空气,迎着头顶老大的太阳,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喃喃道:“终于看见天日了,这两个月窝在地洞里,可憋死我了。” 发布范同的秘巢在山西平阳府的五龙山中,除了山向西二十里便是平阳府城。 发布时值晌午,官道之上却行人稀少,车马绝迹,谭志豪江湖经验不足,加上对这一片地方不熟,并未在意,范同却眉头微蹙,目中闪过奇怪的光芒。 发布进了平阳城,谭志豪便找人打听城中最大的酒楼又或客栈,顺着指引,穿过两条街,来到福通客栈门前,一看客栈大门左上角一处不甚起眼的小标记,不禁嘿嘿一笑,果然不出所料,是财神势力的下属。 发布迈步进了福通客栈,一个伙计勤快的迎了上来,高声唱喝道:“恭迎二位客官。” 发布进到内堂,掌柜的是个胖子,谭志豪没与他废话,径直表明身份,他万万没有想到,那胖子掌柜一听他是疯侠谭志豪,大叫一声:“姑爷,小的可找到你了。”张开双臂便扑了上来。 发布谭志豪晕了,这也未免热情的太夸张了一点,下意识的一闪身躲到了范同的身后,范老怪眉头微蹙,轻轻一挥手,那胖掌柜立时如泥塑一般定在那里,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发布“姑爷……快放开小的,出大事了。”胖掌柜脸上尽是惶急之色,慌慌张张的叫道。 发布谭志豪浑没在意,不疾不徐的问道:“出了什么大事?” 发布“昕文帝驾崩,鄂王反了,天下大乱,镇国公谭公爷被白骨双魔所伤,伤重垂危……” 发布“什么?”前面那句谭志豪早有预见,还没怎样,一听自己老爹竟然伤重垂危,当场蹦了起来,一把攥住胖子掌柜的脖领子,赤红着双眼,狰狞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我爹……我爹他……” 发布胖子被吓了一跳,惊惶答道:“姑爷息怒……姑……姑爷息怒……” 发布“息你娘的怒,还不赶紧找人备马,多准备干粮和水!”谭志豪心急之下破口大骂道。 发布“是……是……”胖掌柜忙不迭应道。 发布“旧仇新恨,白骨双魔,少爷跟你们这两个老王八蛋没完!”谭志豪咬牙切齿的发狠道。 发布三骑快马飞一般在官道上疾驰,在那个胖子掌柜特意安排的向导的嘴里,谭志豪终于听到了两位心上佳人的消息,方自放下心来,却又被目前天下大势,弄得烦恼不已。 发布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七十三章 返京 鄂王赵吉不但有野心,且还有实现自己野心的雄才大略,对于文武两道,尽皆精通。 发布文帝在位,天下安定,君权隆昌,他刻意做出一副恭谨自守的模样,逢年过节,必遣使携亲笔书信及各式贵重礼物入京进贺。 发布每逢文帝有诏旨下,必尽心竭力,无所不从,更通过不断贿赂朝中重臣及宫中掌权太监,使得文帝耳边,总有人说他的好话,一来二去,深得文帝宠信。 发布蛰伏二十余载,赵吉苦心经营,荆襄之地尽为他的心腹所掌,朝廷派来的密谍暗探,亦尽数收买过来,将自己的地盘打造的有若铁桶一般,针插不进水泼不入。 发布待自己的地盘稳固势力渐成,赵吉开始有计划的暗中畜养私兵,与蒙人暗中勾结,互通兵马市,自长江走海路经辽东,开辟一条庞大的走私通道,以兵器粮草换来大量马匹,经过近十年的时间,暗中畜养武功高强的死士亲随过千,精锐甲兵十万,精锐飞骑五万,平日藏于山野严加操练。 发布与此同时,他还大力笼络扶持江湖力量,经得力属下的接引,于十六年前聘白骨双魔这两个盖世魔头为身份尊崇无比的王府供奉,借助两个老魔的无上凶名,创建白骨教。 发布之所以白骨教能够如此快速的成为江湖四大势力之一,时至今日甚至隐有天下第一大帮派之势,除了白骨双魔的威名以外,来自鄂王赵吉的支持与操纵亦是功不可没。 发布十余年来,白骨教扫清了荆襄两地大部分的江湖势力,且还构建了一个遍及天下的情报网,白骨教内部的核心骨干正式成立白骨密谍,专职负责情报、收买、拉拢、破坏、暗杀等一系列台面之下的颠覆任务。 发布面对由无数精锐好手组成的白骨密谍,早已腐朽不堪的朝廷两大密谍根本不是对手,在这场暗战之中吃了大亏,甚至连对手是谁都没有摸清楚,败得稀里糊涂。 发布昕文帝驾崩,起事的时机完全成熟,鄂王赵吉开始全面发动,当头的第一击,便是派出两个白骨老魔袭杀朝廷中流砥柱镇国公谭天,待获得谭天受袭伤重垂危的情报,立刻依照与蒙人的约定时间在武昌扯起反旗,一时间荆襄二地齐齐响应。 发布鄂王聚起三十五万大军,号称五十万,兵分三路,北进军北上汉川攻打德安府,东进军东出荆州攻打常德府,南进军自武昌南下攻打九江府。 发布起事前周密的筹谋以及白骨密谍出色的完成任务,收买及暗杀了大量官员,三路大军皆顺利至极,沿途州府县城,莫不开门请降,偶尔碰到对朝廷死忠的官员,但区区一县之力,又岂能与当面的十万大军抗衡? 发布旬月之间,三路大军高歌猛进,势如破竹。 发布东进军连克澧州、津市、石门、三县,合围常德府城,常德知府献城而降;南进军顺江而下,兵不血刃,连陷薪春、武穴两城,直扑九江;北进军出汉川,取应城过云梦,在安陆碰到些微抵抗,不到半日时间即将守城的两千陈军击溃,屯军千户贾无痕战死城头,安陆县令王承宗自刎于县衙。 发布这还不算最糟糕的消息,更加糟糕的是蒙古鞑子竟在此时趁火打劫,聚齐二十万铁骑,屯扎在沙井一带,虽然还没有大举犯边,但零星的渗透入关与边境劫掠,却时常发生,其窥视觊觎之心,路人皆知。 发布本来依照大陈律法,朝廷严禁此等军情泄漏民间,然而这一次却不知怎的,这些坏消息流传的又快又广,使得各地民心动荡,情势不稳。 发布平阳距离荆襄,相隔数千里,所有消息尽都是月前的旧闻,且多是传言,没一个准,却弄得人心惶惶,谁也不晓得战乱何时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发布自向导口中听到一连串的坏消息,谭志豪心情更加郁闷,只是催促着昼夜赶路,如此一来倒是合了着急看到酒神秘籍的范老怪的心意,一老一少一路狂驰,沿途有各地财神势力的接应,七天中连换了七次马匹向导,终于赶到京城。 发布这一日谭志豪与范同纵骑来至地属京师南镇的黄村,官道前方一片蹄声尘影,一声高亢嘶鸣,一匹纯黑神驹一马当先飞驰而来,正是谭志豪的爱驹黑风。 发布久别的两位心上佳人月华与欣欣,带着一众丫鬟,跨马扬鞭,紧紧跟在黑风的身后。 发布谭志豪大喜,仰天发出一声长啸,远处登时想起两声娇喝,一曰“公子”,一曰“师兄”,正是月华与欣欣二女。 发布双方奔至近处,谭志豪飞身纵下马背,对面两个美好无比的身影早已跃入空中,似两个飘落凡间的美妙仙子,一左一右,扑入谭志豪坚实的怀中。 发布听着怀中两位佳人低低泣声,谭志豪又是心痛又是激动,可一想到重伤的老爹,不禁心急如焚,双臂用力一搂二女,轻声道:“二位宝贝莫急着哭,赶紧陪我回家去看爹爹。” 发布月华与欣欣猛地醒过神来,二女甚是懂事,将满腔思念之情,尽都忍下,直起身来,擦了擦玉面上晶莹的泪滴,翻身跳上马背。 发布谭志豪一步跳到黑风的身前,没时间与爱驹斯磨,重重的抱了黑风修长健美的颈子一下,翻身上马,挥掌轻击黑风的大头,高叫道:“黑风,我们回家!” 发布黑风憋闷了许久,终于寻到主人,亦自撒开了花,稀溜溜一声长嘶,人立而起,后腿用力一蹬,猛地向前窜去。 发布一行人一路狂驰径直回到镇国公府,谭夫人早已得了月华的禀报,早早的便在府门口等着二次失踪的长子的归来。 发布远远望见府门口泪眼朦胧,憔悴了许多的母亲,谭志豪心神震荡,飞身自黑风背上跳落在地,提起酒神真气,借着狂冲之势,狂奔十数丈,猛地跪在谭夫人面前,双目通红,声音微咽的唤了一声:“娘……” 发布“儿啊!”谭夫人推开搀扶着她的两个丫鬟,身形踉跄的将谭志豪扶起,紧张的上下打量着儿子,半晌才长松了口气,满是慈爱道:“正儿没瘦,还白了许多,看来没在外面吃苦。” 发布谭志豪心中充满了一股浓浓的舔犊之情,轻柔的用袖子帮谭夫人擦去脸颊上的泪水,轻声道:“娘却瘦了,憔悴了许多。” 发布谭亦冲难耐心中激动,上前一步道:“大哥……你可回来了,爹……爹爹他……” 发布谭志豪脸色立变,一把攥住谭亦冲的手腕,紧张无比道:“爹爹怎样了?” 发布谭亦冲虎目通红道:“爹爹受了贼人暗算,重伤不起,太子……不!万岁将宫里的御医皆遣了过来,却都没甚效果,爹爹依然昏迷七天未醒,只怕……只怕……”一阵哽咽,后面的话再也无法出口。 发布谭志豪心中一沉,手脚一阵冰凉,忽的想起了什么,精神一振,返身大叫道:“范老怪!老怪物!快点去救我爹!” 发布被冷落了许久的范同好整以暇的坐在马鞍上,一脸和气笑容道:“要老怪救人也行,有什么好处?” 发布这要命的当口谭志豪可没了平日玩笑的心情,一把将腰间的酒囊拿在手里,扒开塞子,双目赤红的恶狠狠道:“你救是不救?” 发布若是旁人这么跟范同说话,唯一的结果就是被老怪物抓来做试药的材料,不过出自谭志豪之口却又不同,范同嘴里嘟囔着:“又让马儿跑得快,又不给马儿吃好料……”这才翻身下马。 发布谭志豪心急的一拉自己娘亲,叫道:“孩儿正好请了一位神医,兴许……不!爹爹肯定没事!” 发布谭天重伤月余时间,宫中太医尽都束手无策,谭夫人早已绝望,此时听儿子如此一说,心中不觉又浮起一线希望,慌不迭道:“娘走得慢,冲儿快带你大哥与这位老神医进去。” 发布谭亦冲一向对大哥信服,干脆的应了一声,当前引路,谭志豪嫌范同的四方步走得太慢,一把揪住老怪的袖子,拉扯着便向院里跑,范同一代邪魔宗师,何曾如此狼狈过,却出奇的没有丝毫不耐,只是不住摇头苦笑。 发布月华怔怔的望着范同的背影,眼中尽是不敢置信的神芒,口中细若蚊讷的喃喃道:“范老怪……神医……难道是百草……这怎么可能?” 发布欣欣一拉月华的衣袖,纳闷道:“月华姐姐,你在想什么,还不快走?” 发布月华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二女带着一众丫鬟,簇拥在谭夫人的身后,进入府内。 发布入了院内,谭志豪才发觉府里的戒备明显森严许多,且大多一眼便能看出身手不凡的护卫他竟都不认得。 发布谭亦冲看出自己大哥眼中的疑惑,边走边解释道:“这些都是宫中的御前护卫,是万岁爷怕再有贼人行刺爹爹,派来守卫的。” 发布谭志豪默然的点点头,一行匆忙来到位于镇国公府正中位置的主院,进入充满浓浓药味的卧房,房中有两位眉头紧蹙,身着宫中医官官服的清铄老者,一看便是太医院的太医。 发布许是同行相忌,范同对这两位太医没一点客气,大大咧咧道:“闲杂人等速速离开,省得在这里碍手碍脚,没一点用处。” 发布两位太医除了在皇上面前,走到哪里都是让人敬着供着,哪曾受过如此侮辱,不禁气的体如筛糠,颤抖着手指指着范同说不出话来。 发布谭亦冲傻了眼,大哥请来的这位神医怎么跟大哥一个脾气,都是属狗熊的。 发布谭志豪冲弟弟使了个眼色,谭亦冲无奈,客气的将两位太医请了出去。 发布卧床之上,曾经犹如一座不可翻越的雄伟奇峰般的镇国公谭天,此时却面容苍白而又枯瘦,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一丝生气。 发布许是父子天性,虽然当初谭志豪与父亲关系并不融洽,相处的时间也极为稀少,但此时望着父亲衰弱的面庞,心底里泛起一股沉痛至极点的哀伤,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发布范同只是望了谭天一眼,原本稀松的眸子微微一紧,动作间却没有丝毫紧张匆忙,不疾不徐的坐在床边,三只手指搭在了谭天的左腕上,口中道:“小疯子,除了你以外,别让别人进来。” 发布谭志豪身形一震,终于回过神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搓了搓僵硬的面颊,应了一声,脸上挤出一个笃定神情,出外应付母亲等一众心急如焚的家人。 发布范同号脉极快,才不过盏茶工夫便已收手,谭志豪忙不迭问道:“老怪物,我爹怎样?” 发布范同眉头微蹙,面色沉凝道:“他中了两个白骨老魔的白骨阴风掌,虽曾服过一种稀世灵药,却也不过只能吊命,现在已是油尽灯枯……” 发布“白骨阴风掌?”谭志豪喃喃的念着这个熟悉的名字,双拳攥得死紧,当年他的义父七窍玲珑,便是死在这种阴毒无比的掌力之下,没想到如今自己的亲生父亲又要…… 发布目中陡然射出两道精芒,谭志豪直视着范同道:“老怪物你不是总说阎王也不敢跟你抢人命吗?你不是说那些太医是废物吗?你一定能救我爹对不对?” 发布范同没好气地瞪了谭志豪一眼,撇着嘴道:“我老怪什么时候说救不了你爹了?也用得着你这小疯子使激将法?” 发布谭志豪惊喜至有些不敢置信道:“真的能救?” 发布范同得意一笑,自怀中掏出一只纯白美玉精雕而成的精致玉瓶,徐徐道:“有了九转还魂丹,哪怕断气一个时辰以内的死人,老怪照样能够救活,何况你爹内腑之中,还有一股灵药的元气。” 发布谭志豪开心的险些蹦起来,伸手就去抢那玉瓶,范同手快似电,轻松躲开,口中道:“小疯子慢来。” 发布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七十四章 诈死 谭志豪不乐道:“老怪你搞什么?救命要紧!” 发布范同道:“有些话还要说在前面,咱俩当初的约定是老怪的灵丹分你五分之一,这颗九转还魂丹你用过之后,剩下的四粒可就没你的份了。” 发布谭志豪自是没有丝毫犹豫的拼命点头,眼前当务之急是先将自己老爹的命救下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真到了要用的时候,软磨硬泡,就不信这老怪物不答应。 发布范同小心翼翼的自玉瓶之中倒出一粒九转还魂丹,托在掌心之中,看了数眼才依依不舍的交到谭志豪的手中。 发布谭志豪珍而又重的为自己的父亲喂下这粒救命灵丹,随后转头道:“然后该做什么?” 发布范同道:“若想让他早点醒来,可以运气帮他化开九转还魂丹的药性。” 发布谭志豪一摊手道:“我现在的内功火候不足。”说着话眸子中射出两道无辜的目光,直巴巴的盯着老怪。 发布范同没好气的道:“躲一边去,算我老怪上辈子欠你这小疯子的。” 发布谭志豪心中感动到极点,忽的张开双臂,紧紧拥住老怪。 发布“小疯子你做什么?还不……还不快把老怪放开。”范同显然是这一辈子没跟人如此亲近过,竟是浑身僵硬,说话都结巴了。 发布“谢谢!”谭志豪没有多说什么,简单的两个字中所包含的无限真诚,足以表达一切。 发布范同闷哼了一声,走到床边,嘴里嘟囔道:“小疯子,你还真是个小疯子……”嘴里虽然这么说,他背对着谭志豪的一双向来古井无波的眸子中,却闪过一道罕有的复杂的情绪波动。 发布第二天,一个消息震惊朝野。 发布重伤垂危的镇国公谭天,于昨晚不治身亡,而据当日在镇国公府的两位太医院太医私下所言,镇国公其实是被谭府大少爷不知从哪找来的一个庸医治死的。 发布新君即位,南有鄂王发起乱兵,北有蒙古铁骑南下,到如今国之栋梁镇国公谭天的亡故更是为风雨飘摇的大陈火上浇油,一时间谣言四起,人心动荡。 发布五日后大葬,武帝赵麟亲自披麻,为镇国公谭天扶棺而行,满朝文武尽都到齐,送葬队伍长达一里。 发布又过三日,武帝不顾满朝文武的劝阻,执意封镇国公长子谭志豪为讨逆大将军,率领大军十万,南下平叛。 发布谭志豪虽然贵为镇国公之子,又是御封的讨逆大将军,但在大陈军中一无资历,二无经验,如何管得住军中一众骄兵悍将,令不行禁不止,最后恼将起来,竟然自率了百余骑亲兵,独自赶向随州,将他的十万大军,甩在了身后。 发布如此荒唐的事情传了开来,朝野哗然,上朝之时,几乎所有官员都上本参奏新任讨逆大将军谭志豪,武帝不胜之烦,大声喝斥群臣一顿,拂袖而去,自此再不上朝。 发布京城之中,暗潮涌动。 发布漠北汗庭与武昌鄂王几乎同时收到密报。 发布草原上的大汗金帐。 发布蒙巴克大汉哈哈大笑,直道:“谭天既死,中原已是本汗的囊中之物,那个盗走天马的小贼,命比天大也叫他在劫难逃。” 发布白骨密谍杀人夺马的行动失败后,蒙巴克大汗大为震怒,威胁鄂王赵吉退出盟约,、为了请蒙古人出兵呼应,鄂王赵吉出了血本,终于使得蒙巴克大汗出兵。 发布虽然蒙巴克大汗此举多一半是在借机敲竹杠,为自己多捞一些好处,可他确也是真的对谭志豪耿耿于怀,恨不能亲手诛戮这个偷走草原神马的该死汉人。 发布杰罗在一旁淡然微笑,他虽然有些诧异于武帝赵麟的表现与之前做太子时的精明干练迥异,但依照当前情势分析,在蒙古铁骑与鄂王赵吉南北两路夹击之下,即使不出谭志豪这个昏招,赵麟也是必输无疑。 发布想来也正是因为这样,陈朝这位年轻的皇帝才会象个输急了的赌徒一般,将所有的赌注尽都押在了那个疯子谭志豪的身上。 发布年轻人就是年轻人,缺少了历练,平时再是沉稳,碰到紧急关头,便会惊慌失措,而后仓促决断,昏招迭出。 发布武昌城,鄂王府。 发布鄂王赵吉正当盛年,生得潇洒英俊、风度翩翩,颏下一抹短须,整齐贴顺,身材欣长却无丝毫文弱之态,眼如点漆,奕奕有神,虽一身寻常的绸衫,傲然卓立间,意态自若,一派渊停岳峙的气度,教人心折。 发布魏兴见主子看罢密报,不失时机的恭敬道:“谭天终于死了,他那儿子却是一块糊不上墙的烂泥,王爷……不!万岁爷的天下定矣。” 发布赵吉面色丝毫未动,徐徐走了两步,忽的站定,双眉微蹙道:“本王那位皇侄赵麟自幼便聪慧异常,长大后更是不可小瞧,为何使出如此愚不可及的昏招?此中莫非……有诈?” 发布鄂王赵吉行事一向开明,善听进言,因此似魏兴这等亲信,说话时少了许多顾忌,如往常般进言道:“启禀王爷,属下以为如今蒙古二十万铁骑犯边,牢牢拖住大陈朝最精锐的三十五万边军与拱卫京师的二十万禁军,至于其他各地卫所屯军,几无战力可言。 发布如今谭天死在了两位供奉的手下,大陈无人矣,京城的那位小皇帝或许精明,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蒙古铁骑的巨大威胁之下,二十万禁军他断不敢派将出来。 发布这一次京师派来的十万援军,尽是各地拼凑起来的杂兵,莫说王爷手下最精锐的十万甲军与五万飞骑,便是王爷近两年征募的这三十五万兵勇,击溃他们亦是轻而易举之事。 发布至于小皇帝所出的这记昏招,怕也是万般无奈下的赌运气之举,赌的是虎父无犬子,这个谭志豪能如他爹当年一般,力挽狂澜于即倒。 发布不过这个赌他输定了,谭志豪在江湖上便是出了名的疯子一个,做事荒诞离奇,领兵打仗更是个完全的门外汉。 发布如今的天下形势已明,只等王爷摧枯拉朽一般统一南方,再举兵北伐,南北夹击之下,不出一年,便可定鼎天下。 发布属下倒是以为,王爷真正的劲敌,是咱们现在的盟友,这些鞑子聚兵沙井,却无大的动作,显然打的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 发布赵吉又何尝不知蒙古人所打的算盘?这一次三路大军齐出,他却将自己最精锐的十万甲军与五万飞骑留守武昌,便是为将来与蒙古人决战所留的后手,但那是后话,当务之急,是在与朝廷的决战中不容有失,沉吟许久,方道:“你敢肯定谭天已死?” 发布魏兴肯定答道:“王爷深居宫中,可能还不了解两位老供奉真正的厉害,白骨阴风掌下,断无生者,而且属下也已多方求证,所有给谭天诊过病的太医尽都查实过了,谭天必死无疑。” 发布赵吉平静的点了点头道:“命令白骨密谍,盯紧了这个谭志豪与京师来的十万援军,不允许离开他们的视线一分一毫。另外加紧争取京师官员的动作,同时密切注意京师的一举一动,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不可放过。” 发布“属下遵令!” 发布随州,远在西周时期即已分封建邦,位于大陈湖广布政司最北端,属德安府,上接襄阳,下连泗凤,控荆襄之远势,又界于荆豫二州,出义阳可兼颖汝,出南阳可窥伊洛,更为北方义阳、南阳的锁钥,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发布望着前方群山峻岭中土黄色的城池,谭志豪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眼神之中的那一丝不快更加的明显,嘴中细不可闻的喃喃道:“本以为有机会成为力挽狂澜的英雄,老爹却要我来做聋子的耳朵,唉……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何不叫老三来?我便可以和月华、欣欣她们一块去对付白骨教了。” 发布那一日,在范同运功活血行气的帮助下,九转还魂丹神奇的功效尽现,一刻工夫后,谭天瘦削的身躯忽的轻轻一震,张口嘘出胸中憋闷了许久的一口浊气,双目缓缓睁开。 发布谭志豪大喜,扑到床前,激动的道:“爹,您……您感觉如何?” 发布谭天失神的望着顶上的床幕帷帐,许久方回过神来,看到面色焦急担心的谭志豪,虚弱道:“正儿,你……回来了。” 发布谭志豪的眼眶中凝聚起一团雾气,忙不迭的点着头道:“爹,孩儿回来了。” 发布谭天闭目,轻声道:“回来就好,这段日子,可着实让你娘担心死了。” 发布谭志豪猛醒,忽的道:“孩儿这就去请娘进来,看到爹爹醒来,娘一定开心死了。”说罢起身就往外屋跑。 发布“慢!”谭天猛地叫住了谭志豪,望着不解的儿子,缓缓道:“为父被刺之后,鄂王可是已经反了。” 发布谭志豪哑然的点点头,心中不解鄂王造反与不让母亲及一众家人进来有什么关联。 发布谭天又道:“蒙古鞑子的铁骑也南下了?” 发布“蒙古鞑子的大军前移至沙井,暂时还未大举犯边。”谭志豪对于父亲躺在病榻上还能如此准确猜测到当前形势这项本事无比佩服。 发布谭天重又闭上双目,双眉微微蹙着,显是在思索着什么。 发布谭志豪绝不是傻子,看到自己父亲这副模样,前后联想隐约猜到了一些,禁不住轻声探问道:“爹,您……您不会想诈死吧?” 发布谭天的双目猛地睁开,望向谭志豪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许道:“当此南北夹攻之势,首尾难顾,若不出奇招制胜,则我大陈危矣。” 发布“不行!” 发布谭天父子谁都没有料到,这斩钉截铁的两个字,竟是出自一旁始终沉默寡言的范同。 发布接收到二人的目光,范同一脸寒霜道:“若是你诈死,岂非砸了老怪我的招牌?绝对不行!” 发布“正儿,这位老人家是……”谭天摸不清范同的路数,但凭他的眼力阅历,自是可以看出这老头的不凡,因此言语之间甚是尊敬。 发布谭志豪恭敬答道:“爹,这老怪……不!这位老人家乃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百草……神医,范同范前辈,若要选出天下第一神医,他老人家十中有九可以当选,您受的白骨阴风掌的掌伤,群医束手无策,是范前辈妙手回春,将您救了回来。” 发布老怪物就是老怪物,谭志豪这番美化的介绍,范同不但不领情,反而冷哼一声道:“邪医就是邪医,岂是什么狗屁神医所能比拟。还有,若选天下第一神医,老夫百分之百当选。” 发布谭志豪哑然,恨不能踢这臭屁的老家伙一脚。 发布对于范同的怪言怪行,谭天毫不在意,甚是恭敬道:“老人家的救命之恩,谭天无以为报,只能铭刻在心,将来若老人家有所驱策,只要不背国法常伦,谭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发布这番话听得范同连连点头,斜着眼睛瞄了谭志豪一下,摇头晃脑道:“想不到这个混蛋小疯子倒是有一个如此明白事理的爹爹,当真是谁说犬子无虎父?谭公爷这话我老怪记住了。” 发布谭志豪这叫一个气,张嘴就开骂道:“死老怪……” 发布还没等他一句话说完,谭天虚弱的声音已然响起:“正儿不得对范老先生无礼。” 发布当着外人的面,谭志豪给自己父亲留了面子,哼哼了一声,嘴里碎碎叨叨的念道:“这老家伙也配称先生?” 发布范同一张老脸笑开了花,不是惯常的那种面具一般的假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开心,自从与谭志豪达成那个交易之后,他从没在伶牙俐齿的谭志豪面前占到过便宜,今天这头小倔驴终于有个管得住的人,实在是妙哉之事。 发布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七十五章 初抵随州 谭天正色道:“范老先生,谭天诈死之事,亦是无奈之举,为了大陈的安危,为了万民的福祉,希望老先生能够体谅谭天的苦衷。” 发布在大陈朝,能让镇国公谭天如此诚恳相求的,范同可说是头一号,不过范同却毫不为所动,脑袋一摇道:“什么大陈安危与万民福祉的,与我老怪没有关系,但是老怪的招牌与名声却是比生死还要重要的事情,谭公爷不必再说,这事没得商量。” 发布谭天一滞,对上这么一个混不讲理的老头,为人方正的他没一点办法,只得将目光转向自己诡计多端的儿子。 发布谭志豪接到父亲的眼神,干咳一声道:“老怪……哦,范老先生此言差矣,我爹诈死之举,不但于老先生的名声招牌丝毫无损,且还大有裨益哩。” 发布谭天口中说出的范老先生,范同还没觉得怎样,可这四个字从谭志豪嘴里冒出了,老怪竟然怎么听怎么觉得不自在,忍不住摆手道:“小疯子你还是该怎么叫就怎么叫吧,老先生这三字不适合我老怪。”顿了顿又道:“怎会与我老怪名声无损,还有裨益?” 发布谭志豪好整以暇道:“其一,我爹若是诈死,万万不能叫人知道给我爹诊病的是你这老怪物,不然只要不是傻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我爹是诈死,老怪你说是还是不是?” 发布被谭志豪如此吹捧,范同竟还能保持面色不动,只是点点头道:“继续说。”修养功夫之了得,可见一般。 发布谭志豪又道:“其二,我爹既然是诈死,总有真相大白的时候,连死人都能救活,你老怪起死回生之名,便是想不出都不行。更何况我爹的身份,岂是寻常人物所能比拟?到那时,你老怪物的名头与圣手医术可就不单单只是江湖人知道了,朝廷与民间,全天下的人都会如雷贯耳,天下第一神医,再也无人敢和你竞争。” 发布范同默然片刻,终于点了点头,淡淡道:“想不到小疯子偶尔也能正常一回。”这句话一出,不啻是表明他已答应了。 发布忽然自房中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之声,间中还夹杂着谭志豪声嘶力竭的喊叫声:“爹……爹……您怎么就……” 发布听到凄厉无比的痛哭,守在门外的洪氏夫人当场便昏了过去,吓得谭亦冲赶忙扶住自己的娘亲,谭夫人亦是摇摇欲坠,泪流满面,幸亏月华与欣欣二女身手够快,这才及时扶住。 发布两位夫人踉跄着冲入房中,痛哭失声的扑倒在谭天呼吸已绝的身上,当真是凄凄惨惨,悲悲切切。 发布眼看这等架势,谭志豪真的有些后悔,老爹诈死可以不管不顾,他就没这份好福气了,面对着母亲哀痛欲绝的神情与如雨的泪水,怀着无限愧疚的心情,却还要打起全部精神,演绎着这场诈死骗局中最关键的角色――刚死了亲爹的儿子。 发布望着痛苦流涕鬼哭狼嚎的谭志豪,莫说是两位夫人,便是知道真相的范同,皆在心里暗自嘀咕:“若是老怪不明真相,怕也要叫这小疯子骗过去,这小子也未免装得太像了。” 发布其实依照谭志豪的意思并不想欺骗自己的母亲,但是谭天一句:“大丈夫,国为重,家为轻。”简简单单的九个字,就令他再说不出旁的话来。 发布当时的谭天面容干枯无神,语调虚弱无力,但谭志豪却觉得父亲有若山岳一般高大雄伟,自心底里生出一丝崇敬,莫说是他,便是修为通玄,心神坚如金石的范同,眼神中亦闪过一丝轻微地波动。 发布就这样,在范同提供的一颗可令人处于假死状态的归真丹的帮助之下,再加上谭志豪以假乱真的表演,这场假死的骗局,骗过了包括最亲近的两位夫人在内的所有人。 发布这天下午,镇国公府中传出了无数悲切的哭声。 发布家中的顶梁柱轰然倒塌,镇国公府乱了套,幸好谭志豪早有准备,向范同要了几颗安神补气的灵药,先给自己娘亲与姨娘一人喂了一粒,在药效的作用下,两位夫人沉沉睡去,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立刻带着月华与欣欣,应付接下来的一应事故。 发布正在府中忙得晕头转向的谭志豪,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宣进了皇宫。 发布却说武帝赵麟中午时听闻派在镇国公府的大内侍卫报说谭志豪归来这个近段时日来唯一的好消息,还高兴了一阵,没过多久,便得到了镇国公归天这个有若晴天霹雳一般的坏消息,任他再是沉稳睿智,也是当场呆住了,心中只有四个字:“天亡大陈!” 发布谭志豪入宫,当着武帝与一众随侍太监,稀里哗啦一通大哭,趁着武帝赵麟近身搀扶劝慰的当口,悄悄将一页薄纸,塞在了武帝的手心里。 发布武帝何等样人,立时明白了什么,面上神情没有丝毫变化,配合着谭志豪,演绎了一出精彩的君臣相慰的好戏。 发布待谭志豪告退之后,武帝赵麟一脸愁容,喝退所有太监宫女,这才有些迫不及待的取出那页薄纸,一看上面的字迹便精神一振,谭天曾给他讲授过军略兵法,对于镇国公刚劲有力的书法,他熟悉的很。 发布密信中的第一句话,便是“乞请陛下恕臣谭天欺君之罪”。 发布一边看信,武帝的双眉渐渐蹙起,待看罢全文,已然双目紧闭,陷入沉思之中。 发布谭天父子所行的诈死之计,实则乃是一步险到极点的棋,虽然确实可以麻痹敌人,出奇制胜,但同时却也潜藏着巨大的风险,镇国公之死,必将使得朝野陷入一种恐慌之中,军心民心若是不稳,一个不好,反而会弄巧成拙,给敌人以可乘之机。 发布这步险棋,赌还是不赌? 发布赵麟左思右想,始终拿不定主意,犹豫间缓缓睁开双目,重又将那页密信拿起细读。 发布“当前天下大势,北有二十万蒙古铁骑虎视眈眈,南有鄂王五十余万叛军作乱,使得朝廷陷入首尾难顾之困局。纵使谭天复出,或许能够稳定局面,但若言短期内平定叛乱,抵御鞑虏犯边,却是疏为艰难。 发布一旦形成持久拉锯之战局,朝廷身受南北夹击,腹背受敌,此乃兵家之大忌,后患无穷矣。 发布为今之计,唯有出奇兵,于短期内击溃歼灭一路敌人,方为上策……” 发布“为今之计,唯有出奇兵,于短期内击溃歼灭一路敌人,方为上策……”赵麟轻轻的念罢这一句,目中忽然射出两道决断光芒。 发布五日后,武帝赵麟亲自披麻,为镇国公谭天扶棺而行,满朝文武尽都到齐,圣眷之隆,举世无双。 发布“正儿,随州乃是逆王赵吉北进中原的门户,随州得失,将成天下得失的关键之所在,万万不可有失。得到亦心的密信之后,为父与皇上在派你前往荆襄查探的同时,也在随州下了一步暗棋。 发布密令在泌阳屯扎的一万卫军前调至桐柏县,一旦情势有变,泌阳卫指挥使汪德昌即刻持密旨接管随州军务。 发布这个汪德昌乃是当年为父与蒙人大战中,发现的一个有勇有谋的大将之才,尤其练军与守城两项才能,便是为父亦要佩服。 发布正儿此去随州,在战场之上,切不可自以为是朝廷上差,便随意以上制下,胡乱的指手画脚,正儿切记,要多听多看多用脑,少说少管少麻烦。” 发布“您这三多三少,岂非要孩儿去随州当个摆设?这么简单的事情傻子去都能做好,又何必非要孩儿跑这一趟?” 发布“正儿切莫小看随州之行,对于为父的整个计划,实为至关重要,万万不容有失……” 发布“末将陈福贵,奉汪德昌指挥使将令,迎讨逆大将军入城。” 发布一个突如其来的嘹亮声音,将谭志豪从临行前的与父亲最后一次对话的不快回忆中唤回神来,一个千户打扮的彪形大汉领着一百飞骑,已然来至近前。 发布引起谭志豪注意的是,所有来人的左臂上,尽都系着一条黑纱,他后来才知道,这些黑纱皆是汪德昌带头,一众兵将自动自觉地为他那诈死的老爹戴的孝。 发布谭志豪客套的拱手道:“陈将军不必多礼。” 发布陈福贵当真是没有多礼,左臂有力一引,声如金石道:“请!” 发布入得随州城,终于见到父亲口中有勇有谋大将之才的汪德昌,出乎谭志豪的意料,本以为这个汪德昌应该是个如陈福贵一般的身形彪悍满脸横肉的粗豪大汉,没料到竟会是个白面书生似的模样,身材不高,面相俊朗,谈吐儒雅,若非一身盔甲增了几分英气,当真是让谭志豪看不出面前这位竟是能让悍勇的蒙古人都龇牙的狠角色。 发布虽然心里头郁闷,但谭志豪却听从了父亲临别前的嘱咐,在军帐中当着一众大小将领的面前,朗声宣布道:“临阵换将乃是兵家大忌,值此大敌当前之际,随州一切军务,继续由汪将军总揽。” 发布此言一出,军中众将尽都松了一口气,虽然镇国公确实是天下无敌的统帅,但这位小公爷却从未在大陈军中露过面,当此重兵压境的危局,任何人都不愿跟着一个不知底细的统帅打仗,又何况本身的主将乃是大陈的后起名将之一。 发布而这位新来的讨逆大将军谭小公爷,更是做出了甩开麾下十万援军,独率百骑赶赴前线这等前无古人的荒唐之举,若非新君庇护,单就这一桩,他的脑袋铁定就得搬家,如此一位荒唐将军,谁敢跟在他的手下与十倍于己的敌人血战? 发布在汪德昌为谭志豪一一介绍过军中主要将领之后,开始了谭志豪有生以来的第一场军议。 发布先由汪德昌为谭志豪介绍当前随州的战事。 发布随州守军连同汪德昌增援的一万人马,不过一万七千人,其中原本的七千随州卫军,可是老弱病残全都算上,战斗力可怜得很,而当面的鄂王北进军,却足足有十五万精壮人马,敌我兵力的比例,几乎达到了一比十。 发布谭志豪早在临来之前,这些情报已然就知道,因此听罢这些,只是撇了撇嘴,面上没有丝毫惧色。 发布底下这帮子大小将官见状,倒是觉得这位小公爷虽然没什么统兵经验,胆子可还不小,若换了其他没打过仗的督军大员,一听敌人十倍于我,怕不早吓得面无人色了。 发布通过汪德昌的一番讲解,谭志豪终于大致的了解了随州当前的形势。 发布鄂王赵吉的北路军共十五万大军,统兵大将张朝祥精通兵法,兵不血刃连陷应城云梦二县,又攻下安陆县城后,稍事休整一日,针对随州山林环绕,河网密布,不利于大军团作战的地势特点,以及随州城中缺兵少将的弱点,将大军兵分三路,分从三阳、青龙与陈岗向北进军,形成一个巨大的钳形,以泰山压顶之势,向随州狂涌而来。 发布兵力上的捉襟见肘,使得汪德昌纵想凭借随州境内各处险要地势所建的关隘城垒截击敌军,却不可得,随州守军虽然誓死不退,却在敌人绝对优势的兵力进攻下,节节败退。 发布到今日,敌人的三路大军已然分别前进至距离随州仅十余里的柳林、长岭与蔡河驻扎,围三阙一的合围之势已然形成,战场形势已然恶劣危急至极点。 发布直至此时,谭志豪才彻底体会了父亲临别时那些叮嘱的意思,若说一对一单挑对决,或是江湖上的明刀暗箭,他都毫不含糊,可这战场之上,动辄万人、十万人甚至数十万人的生死搏杀,在一旁听着都觉得后脖子发凉,更别说亲自指挥千军万马作战了。 发布“隔行如隔山,我这外行人还是趁早听内行的吧。”当摆设就当摆设,好过英雄没当成,成了城破人亡的狗熊,谭志豪这会儿什么郁闷都没了,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心里嘀咕道。 发布汪德昌介绍罢眼前军情,客气地道:“目前随州战事基本就是这样,不知将军可有什么破敌良策?” 发布谭志豪一脸镇定道:“不瞒各位将军,本将军出身草莽,从未学过军略兵法,若说冲锋陷阵,还会些功夫,有几把子力气,统兵打仗却根本是个门外汉。此来随州,说好听一点是为大陈社稷为万民福祉尽一点微薄之力,实际上却只是想杀几个叛贼,为我那被奸贼所害的爹爹报仇雪恨。所以汪将军及各位将军切莫与我客气,在随州本将军一切为汪将军马首是瞻,但凡汪将军有所驱策,尽管直说,本将军奉调听差,断无二话。” 发布谭志豪老实的承认自己不通兵法不晓军略,反而得到了在座所有将领的好感,都觉得这位少公爷兼讨逆大将军没有一点架子,朴实的叫人感觉甚是亲近,值得一交。 发布汪德昌先道少公爷节哀,又连道不敢,两人互相客气一番,才又转入正题。 发布汪德昌的副将史连升一抱拳道:“敢问将军,我们的援兵何时可达?”此话一出,所有目光尽都集中在谭志豪的脸上,这个问题可说是所有人心中最想问的。 发布面对这么多迫切的目光,谭志豪面上显出一丝尴尬的神情,心中暗骂自己老爹,怎么给了自己这么一个混蛋又招人骂的差事? 发布暗自吞了口口水,谭志豪硬着头皮道:“援军大约……嗯……大约还有一月时间才能到。” 发布“什么?”所有人都惊愕非常。 发布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七十六章 初战1 随州城并非京师又或南京那等天下级的巨垒坚城,随州的外城墙还是元时筑的土墙,高不及三丈,此时敌人十五万大兵压境,以一万五千守军对十五万,莫说一个月,十天能不能守住都是个问题,这不是成心看着随州守军送死吗? 发布一众将领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当场便有脾气火爆的跳了起来,大声质问谭志豪是不是想要大家送死。 发布汪德昌眉头一蹙,低声喝道:“都闭嘴!” 发布帐中立刻安静了下来,方才还群情激愤,仿佛想要撕烂了谭志豪的这帮大小将官,此时虽仍然一脸激愤,却都老实安静的坐下了。 发布汪德昌锐目扫过一圈,冷沉道:“小公爷若是成心想要我们送死,又怎会独自一人带着百骑亲兵昼夜赶到随州?你们告诉我,会有这么傻的自己跑来前线送死的人吗?” 发布大帐之中,鸦雀无声,众将本是激动锐利的目光,皆不约而同的缓和了下来。 发布汪德昌又道:“当今天下,还有比渴望给老公爷报仇的少公爷更想杀敌报仇的人吗?或许少公爷没有统兵经验,但援军行动迟缓,绝非少公爷所愿。这十万援军是由各方卫所军集结而成,大家都是带兵的,都知道带领这样一支军队的难处,怎能责怪少公爷?” 发布从称呼的改变上,可以看出汪德昌对谭志豪的态度,起始时的将军客套中又显得几分生分,此时的少公爷就显得亲近与尊敬了许多。 发布众将尽都默然,大陈朝能称得上精锐的军队,只有常年同蒙人作战的九边三十余万边军,便是拱卫京城的二十万禁军,在这群从边军退下来的骄兵悍将眼中,也是不过如此,各地的卫所军更是休提,几乎毫无军纪训练可言。 发布这样一支汇集各地卫所军组成的援军,当真有些难为了心切父仇的小公爷了。 发布谭志豪心叫惭愧,适时地站起身来,对着帐中众将抱拳一礼,铿锵有力道:“各位兄弟,谭志豪别的不多说了,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发布“城在人在,城亡人亡!”众将斩钉截铁的齐声喝道。 发布一时间,营帐之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热血沸腾的豪迈铁血之气。 发布汪德昌望着谭志豪,心道不愧是老公爷的儿子,即使没学过兵法没带过兵,却有天生的统帅潜质,只用了一句话,便将帐中众将听闻援兵迟到而有些低落的士气鼓舞的沸腾起来。 发布干咳一声,汪德昌徐徐道:“敌军起兵之后,连战连捷,士气正旺,而我军以少战多,又丢失了十数座险关城隘,士气低落,此消彼长之下,一旦敌军围城,坐困愁城之中,士气崩溃,绝无守到援兵到达那一刻的可能。因此当务之急,务求一场大胜,振奋军心,鼓舞士气,已利最后的死守随州。” 发布众将你望我我望你,齐声道:“请将军调兵遣将!” 发布随州多山,北有梧桐山,亘列于鄂豫,西南有大洪山,错综横陈,重山叠岭,岩峦阻塞,路险而多艰。 发布“该死的山!”耿志超望着前方无穷无尽的山峦,喃喃叫骂着,接过属下亲兵递上来的水囊,仰头牛饮数口,将水囊抛还给亲兵,招过一个斥候百户问道:“赵全,这条该死的盘龙岭的尽头还有多远?” 发布盘龙岭是大洪山中一段有名难行的地段,依岭而辟的一条蜿蜒山路,九曲十八弯,三十余里长,一面是山壁,一面是陡坡,狭窄绵长,崎岖难行,是这一趟进军路上最险要的地段。 发布耿志超是左路军的先锋官,统带五千先锋军,逢林开路遇水搭桥,碰上阻路的关隘,还要豁了命的冲杀,所有人马早已苦不堪言。 发布幸好随州城缺兵少将,外沿的关隘都没有足够的军士驻守,不然伤亡绝不止区区的不到千人。 发布赵全三十余岁,一张黑瘦的脸膛,生的极为精干,恭敬答道:“回禀将军,再翻过这道山梁便可出了盘龙岭,前面就是野鬼林。” 发布耿志超点点头,思索片刻沉声吩咐道:“你别歇了,给老子亲自带队到前面查探去,把所有人都带上,警醒着点,老子总觉得前面有些不对,怕是有什么埋伏。” 发布前锋营的斥候共分三队,每队百人,轮流出动,耿志超眼见地势太过险恶,小心的将本是轮到休息的赵全这一队也派了出去。 发布赵全恭声道:“卑职明白。”领命之后,带着一百名精干大汉,向前方赶去。 发布又行了五里多路,眼看着前方远处下了山梁之后地势豁然开朗,平缓的山坡下,是一片茂密山林,想来就是野鬼林了。 发布耿志超面色一紧,他感到了危险。 发布那是从刀山血海之中锻炼出来的一种说不清的直觉。 发布仿佛是老天有意要证明他这种危险感觉的正确性,远远的忽然传来数声凄厉刺耳的惨叫,所有人的脸色立变,那是在前方探路的斥侯发出的。 发布耿志超左手高高举起,原本有些松散的行军阵型立刻收缩为一个防守的紧凑方阵,五千人的队伍,鸦雀无声,一双双紧张的眼神,死死盯着前方的野鬼林。 发布等了许久,三百个经验老道的斥候竟没有一个能逃回来报信。 发布耿志超双眉紧蹙,有个问题他百思不得其解。 发布眼前的地形,最利于凭险坚守,若是在盘龙岭的北出口外这片缓坡上设栅建堡,那么只需要两千甚至是一千人马,便足以困住盘龙岭内的四万大军数日无法动弹。 发布敌军放弃了这么显而易见的一夫当关的防守策略,转而埋伏在距离盘龙岭北出口有五六百丈距离的野鬼林,难道是想待自己的前锋军在这片半葫芦形的缓坡集结之后,聚集优势兵力打一场歼灭战? 发布可是如此一来,退路狭窄而几乎可说没有退路可言的本军,几乎算是背水一战,这等情形下人人誓死相拼岂是那么容易歼灭的?更何况后面还有三万多援兵,只要前锋军能够抵挡住半个时辰,后面的中军便能赶到,到时等待随州军的,只有惨败这一个结局。 发布而且如此硬拼,即算随州军能够创造奇迹在短时间内击溃了自己的先锋军,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对于缺兵少将,兵力本就已经捉襟见肘的随州军而言,仍然是自杀一般的蠢举。 发布只有不通军略的白痴才会想出这么愚蠢的自杀战术,在边军时已是名气甚响的汪德昌会是白痴吗? 发布难道这个汪德昌另有奇谋? 发布耿志超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所在,汪德昌绝不是白痴,但是眼前随州军的行动又确实很像白痴…… 发布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耿志超身形一震,想到了面前这有些诡异的情形一个合理的解释。 发布朝廷新任的那个讨逆大将军,就是虎父生出来的犬子谭志豪已到随州,眼前这一切莫不是这个丢下自己大军不顾的白痴将军搞出来的? 发布也只有这样,这一切才能解释得通。 发布耿志超面色转和,抬手招过传令兵,命令一番后,四名传令兵飞快地消失在了盘龙岭崎岖的山道上。 发布胡宗良今年五十七岁,当年三王之乱时,曾是反王阵中一员猛将,为当时年仅十五岁的谭天击败后率残部突出重围,最终却为当时还是肃王的鄂王部下所擒。 发布为了保命,同时也是因为看出了只有十三岁还只是个娃娃一般的鄂王不凡之处,胡宗良从此投在了鄂王帐下,一晃二十余年,当初的降将此时已然成为鄂王麾下有数的大将之一,也是北进军中地位仅次于统兵大将张朝祥的二号人物。 发布面对崎岖险峻的盘龙岭,胡宗良打破了惯常的行军惯例,中军三万人马只落后前锋军十里,后卫的五千人马,亦是相差十里,前锋与后卫各备有十五组快腿传令兵,每组四人,往来一趟,只需不到两刻时辰,若无紧急情况,每隔一个时辰,便有一组传令兵往来前后,传递消息,如此前中后三军,如臂使指。 发布无论前锋后卫遇到何种情况,坐镇中军的他都可以立刻派兵援救。 发布四个传令兵一路飞赶,崎岖的山路在他们的脚下如履平地一般,见到中阵大军绵长的队伍时,才不过用了一刻多一点的时间。 发布跪在胡宗良的面前,四人将野鬼林前的情势与耿志超的判断一一报上。 发布胡宗良听罢,默然沉吟片刻,即令中军加快行进速度。 发布刚走了不到一里,竟又有十个满头大汗的前锋军传令兵,惶急的赶到。 发布胡宗良立时意识到前方发生了突变。 发布待四个传令兵走后,耿志超手臂向前一挥,率军缓缓前行,一出盘龙岭,立时开始整军列阵,五千先锋军布成一个左中右三个方阵,互为犄角之势。 发布野鬼林中一片寂静,甚至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发布耿志超眉头微蹙,感觉有些奇怪,心思一转,令旗一扬,三个敢死队的百人队排成间隔五丈的三排,小心翼翼的在前方探进,五千前锋军缀后五十丈紧随。 发布行了两百余丈,前方忽然传来利箭划空的锐啸,箭是从七十余丈外的野鬼林中射出,五百余支劲箭在这个最具威力的距离上,几乎是眨眼及至,绝非常人所能抵挡又或躲避。 发布前方探路的三百敢死队的士兵几乎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似割麦子一般倒下了多一半,侥幸逃过利箭穿身大劫的一百余个兵士,并未仓惶而逃,反而齐齐发出一阵声嘶力竭的呐喊,手执刀剑盾牌,向着树林狂冲而去。 发布只有两种人才会成为大陈军队中的敢死队,第一种是犯了杀头大罪的兵士,可以通过加入敢死队免除立死,而且可以通过立功赎回一条性命,另外一种就是真正的要钱不要命的亡命徒,敢死队的军饷与赏金对于军饷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大陈军士而言,极为可观。 发布而所有敢死队的士兵,都具有同样的两个特点,极度的不要命与战场经验丰富,眼前的情势下,突然遇到强弓劲弩的突袭,如果扭头逃走,将后背留给敌人,这个距离几乎可以说必死无疑,反而迎面冲上去,迅速拉近距离,才能尽量消除弓箭的巨大威力,留下一线生机。 发布论起肉搏战,这帮子亡命徒可是谁也不怵。 发布“左阵听令,谨慎入林,保持队形,小心埋伏!”耿志超此时表现出的,是真正经历过血腥战阵的冷静与谨慎。 发布左阵的一千兵士在一名千户的率领下,口中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呐喊,蜂拥着冲向近野鬼林。 发布然而当所有士兵的身影没入密林之后,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的呐喊声诡异到极点消失了,寂静的山林,象极了一只吃人的巨兽,张开一张黑洞洞的大口,等待着下一波食物的进入。 发布所有人皆瞪大了双眼,屏住了呼吸,山林之中鸟兽绝迹,没有一丝声息,仿如一片鬼蜮。 发布难耐的静寂,更是可怕的静寂,没人知道树林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所有人心中都清楚,进入林中的一千多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发布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七十七章 初战2 “将……将军,咱们该怎么办?” 发布说话的千户脸色发白,颤抖的声音低得好似蚊讷一般,但是在静若鬼蜮的眼前这一刻,却又显得过于洪亮了,就连曾经从死人堆里杀出一条生路,胆大包天的耿志超都被这低低的声音吓了一跳。 发布面前发生的一切是那样的诡异莫测,足足一千人的前阵就这么忽然之间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树林之中,在所有人的认知中,这绝不是人所能做出来的。 发布任何超出人们理解的事物,总会被不自觉地归纳为鬼神的范畴。 发布此时的耿志超再不认为敌人是白痴了,面上一片凝重之色,握着刀柄的手用力的攥了攥,扭头喝道:“传令兵,以紧急战情报胡将军。” 发布立刻,十个传令兵飞快的消失在后队的茫茫山道之上。 发布就在这时,没有任何先兆,寂静如死的树林中,传出了一个奇怪的声音,仿佛野兽的低吟,但是听在林外的人们耳中,却更像是来自阴间异域的妖魔的喘息,所有人的汗毛皆在同一时间不约而同的耸立了起来。 发布一个沉重的叫人难以想象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那野兽般的低吟更是有如近在耳旁,每个人的呼吸皆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粗重起来,即使那些上过战场亲历过血腥搏杀的老兵亦不例外,甚至有些胆小的新兵苍白的脸上一片恐惧的神情,拿刀的手微微颤抖,精神已陷入崩溃的边缘。 发布脚步声越来越近…… 发布终于,一个高大而又雄壮无比的影子缓缓的走出树林…… 发布胡宗良听罢十个传令兵口中前锋军所遭遇的无比诡异的情形,双眉紧紧地蹙在一起,当机立断命令身边的令旗兵,打起全军突进的旗号,同时令中阵的传令兵带着收拢部队的军令,立刻向后卫赶去。 发布三万人的军队,在盘龙岭这条崎岖山路上绵延足有近三里长的人龙,即使再怎么训练有素,要想将命令传遍队首队尾,也非一时半刻可能做到,当旗号终于传达到每一个带队百户的眼中,所有人尽都步调一致的跑动起来时,已然耗去了近一炷香的时辰。 发布方自翻过山梁,前面隐约传来一阵惊恐到极点的惨叫,胡宗良暗自咬牙,拼命催促属下大军加快速度。 发布一路冲下山梁,先头部队已然遇到了前方的溃兵,那些前锋军的溃兵仿佛丢了魂一般惶恐失措的对着援军大叫道:“妖怪……妖……妖怪……快逃命吧,好可怕的妖怪。” 发布不是一人两人,所有人都是如此。 发布胡宗良带着一千骑兵已然赶至队首,跳下马来一把揪住一个眼神涣散,满脸惊恐的百户大喝道:“前面到底怎么回事?耿志超呢?” 发布那个百户根本没有认出面前的人是自己的中军大将,拼命的挣扎着叫道:“别拦着我,快逃命吧,小心被妖怪抓住吃掉。” 发布胡宗良恼将上来,噼噼啪啪几个耳光扇了过去,那百户倒是被这几个耳光打回了神智,终于认出面前是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惶然道:“将军……快撤,前面……前面有妖怪。” 发布胡宗良又气又怒,抬脚将这百户踢了一个筋斗,大喝道:“什么样的妖怪?耿志超呢?” 发布百户屁滚尿流的匍匐在地,声音中已然带了哭腔道:“启禀将军,那妖怪有一丈多高,速度像风一样,力大无穷,刀枪不入,眨眼间冲入军阵,没有人……没有人能够挡得住它一击,耿将军……耿将军被它撕成了碎片……呕……”显然是又想到了当时那恐怖的情景,这个百户竟然吐了出来,只不过吐出来的都是酸水,实的东西早在逃跑的路上已然吐光了。 发布“什么……”胡宗良惊呆了,甚至连那百户吐出的吐到自己的战靴上皆无所觉。 发布耿志超是他手下第一勇将,武功高强,刀法霸道,冲锋陷阵无往不利,竟然被一个妖怪撕成了……碎片? 发布当他终于回过神来,才发觉急行军的大军已然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所有兵士的双目之中尽都含着恐惧的光芒,望着溃逃下来的已然精神崩溃的前锋营士卒,其中有些人甚至连屎尿都被吓了出来,散发着一股异样的臊臭之气。 发布胡宗良乃是经验丰富的大将,一看眼前情形,心中立道“不好”,如此接近崩溃的士气莫说与敌开战,怕是方自与敌相遇,已然一溃千里。 发布他正想着,前方远处惨叫与混乱之声愈见刺耳,其中还夹杂着一个充满了疯狂杀意的恐怖嘶吼,渐渐由远而近。 发布那些寻到援军而精神一泄,瘫软坐倒在地上的前锋军士卒忽然惊恐的跳了起来,一副见鬼一般的神情大叫道:“妖……妖怪又来了……”有些胆子小的下意识的就往后面逃。 发布胡宗良大怒,率领手下亲兵,挥起战刀连斩了四十余个逃兵,这才将这股溃逃之风刹住,望着一众已然没有丝毫斗志的兵士,他大喝道:“逃兵立地处死!组阵,御敌!” 发布这些兵士虽然才只训练了一年时间,比鄂王麾下最精锐的十万甲军差得远,但是在精通兵法的胡宗良的认真调教下,战力也远远强于大陈卫所军的平均水准,甚至可以说除了少数几个由先帝赵凡与谭天特意将边军几个有为的年轻将领抽调至地方驻扎训练的卫所外,其他卫所军的战力根本无法与他手下这支军队相比。 发布虽然士气低落,兵士们仍然按照平日训练一般,快速的调整阵形。 发布由于地形所限,大军困在一条蜿蜒崎岖的山路之上,左面是十数丈高的内斜山壁,头上凸出的山岩几乎遮挡了大半的山道,倒是不虑有敌人从上面偷袭,右方则是一道生满棘树藤草的陡峭山坡,道宽不及五丈,无法展开阵势,人多没有用,不但发挥不出人数优势,且一旦败退,极易演变为人踩人的大崩溃。 发布胡宗良眉头紧蹙,发下号令,将自己麾下最精锐的力量调到前面,因应地势,排成了一个非常规的阻击阵势。 发布最前面的是一个强弓营百人队整齐列开的方阵,每一名强弓营的士卒皆手持三石以上的硬弓,背负大刀,个个是臂力惊人,举弓能射,拿刀能战的勇士。 发布强弓营背后十丈,是五排神枪营的长枪兵,错落站位,每一个都是膀大腰圆,面容骠悍的大汉,是自一万枪兵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之士,三丈长的白蜡杆平直的端在手中,明晃晃的精钢枪头微微震颤着,虽是岿然不动,已然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发布枪兵之后,是一个百人方阵的刀盾手,这些刀盾手是胡宗良麾下最精锐的一支战力,名曰武勇营,每名士卒都是百里挑一,不但个个功夫纯熟,悍勇无比,且精通阵仗合击,虽然还未经过实战,但胡宗良却信心十足,只要在战场上尝过血的滋味后,他的武勇营绝不比镇国公谭天亲手练出的神武营差。 发布一想起神武营这三个字,胡宗良便有心脏一缩的感觉,当年的三王之乱,神武营留给他的记忆是如此的恐怖,以至于他这二十年间,时常在噩梦中重温那段血的记忆。 发布“幸好谭天死了……”胡宗良的脑海中飘过了这个念头,他相信当今世上绝没有人愿意同谭天这个好像专门为战争而生的人在战场上交手。 发布在第一道阻截线后,每间隔五十丈,还有几乎同样阵势的四道阻击阵,胡宗良谨慎起见,将麾下精锐神枪营、武勇营以及强弓营尽都派遣上阵,其余大部队则后退百丈,亦是不敢大意,刀枪前指,严阵以待。 发布“不得冲阵,乱闯者杀!”最前排的强弓营百户对那些恨不能多生两条腿的前锋军溃兵大喝着,并且真的挥刀斩杀了十余名冲阵溃兵,这才让这些被妖怪吓破了胆的溃兵们清醒过来,从阻击阵势旁特意留出的一条窄小通道向后阵逃去。 发布虽然胡宗良已下令再有言妖怪者,以扰乱军心罪立斩不赦,但是不断从前方溃逃下来的前锋军兵士那一张张惊恐到极点的脸孔,却明白无误地告诉人们,前面的妖怪是何等的恐怖。 发布毕竟是一只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军,训练的再是严格,也无法与那些百战之师媲美,每一个士卒的面上尽都紧张中带着一丝恐惧的神色,即使最精锐的武勇、神枪与强弓三营的士卒也不例外。 发布一个甲胄尽碎,浑身上下鲜血淋漓的前锋军千户跑到胡宗良的面前,单膝跪地惶恐至极道:“将军,大事不好,在那妖怪身后,有大股的随州军掩杀过来。” 发布“什么?”胡宗良悚然一惊,身形猛然一震,心中泛起大事不妙的感觉,如此狭窄的山道,若是五道阻截阵势都无法拦阻那个妖怪,被它冲垮冲溃,一直杀过来,后面的随州军再顺势蜂拥而上…… 发布胡宗良已不敢再继续往下面想了,立时传下军令,令大队人马也尽量拉开距离,组成一个个小的防守阵式。 发布他的命令虽然及时准确,只可惜天时地利尽不在手,妖怪与敌军已然近在眼前,而自己的三万大军却拥挤在狭窄的山道上,绵延数里,如此短暂的时间下,便是神仙也不可能按照他的心意将三万大军摆成一个个拉开间隔的防守阵式。 发布就在中军一阵混乱之时,前方的山道远处,一个血红而又狰狞的身影,伴随着一阵阵令人心底发毛的狂暴咆哮,在一片哀号惨叫的溃兵之中,显得那样的醒目与恐怖。 发布“这世上真的有妖怪?”望着远处四散飞舞的血舞与残肢断臂,胡宗良的心中一片冰寒。 发布谭志豪从一片混沌黑暗之中渐渐苏醒过来,在他的意识还处于模模糊糊的状态中时,耳边传来一声惊喜的大叫:“少公爷醒了!少公爷醒过来了!”随即一阵混乱的脚步声过后,耳边多了许多急促的呼吸声。 发布“少公爷,少公爷……” 发布在一阵充满尊敬与兴奋的呼唤声中,谭志豪终于睁开了双眼。 发布望着眼前一张张粗犷脸上惊喜交加的神情,谭志豪的神志终于清醒过来,但是伴随着清醒的,却是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难当剧痛。 发布“怎么样?我军赢了还是输了?”谭志豪咬牙强忍着剧痛,勉强哑着嗓子有气无力的问道。 发布在无边杀戮的刺激下,谭志豪这一次酒醉发狂所爆发出的力量超出了以往任何一次,极度的透支与刺激,使得他的身体损耗至巨,足足在病榻之上昏迷了五天之久,若非他的酒神心法已有小成,且曾被范老怪狠狠的喂了那么多稀世珍药,这一次怕是很难再醒过来了。 发布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七十八章 初战3 那一天的军议,汪德昌决定打一场胜仗鼓舞士气,震慑敌军,根据敌军三路大军的具体情势,放过实力最为雄厚的中路军与地势相对平缓易行的右路军,盯上了穿越大洪山的左路军。 发布其实耿志超并未料错,汪德昌本是要在敌左路军行军的必经之路盘龙岭的出口设栅建垒,以阻敌军,待敌攻营疲乏之时,率军诈退,另遣一路精兵半路伏击。 发布然而当他亲率五千精兵到达野鬼林后,正待伐木建垒,哪想到随军而来的谭志豪端详了一番附近地势之后,忽然灵机一动,将自己老爹三多三少让他做摆设的叮嘱忘到了九霄云外,兴奋的说出了另外一个胆大包天至在旁人看来异想天开到极点的计划。 发布放弃在岭口建垒,大军全数埋伏在野鬼林中,等敌人出岭后立足未稳之时,强攻而下,顺势掩杀入盘龙岭,在狭窄的盘龙岭中将敌军彻底击溃,到那时甚至不用自己动刀,溃败的敌军光是人踩人,便要伤亡大半。 发布听了谭志豪这个计划,汪德昌以下所有将官尽都神色古怪的望着谭他,在他们看来,这个作战计划无异于用头撞墙式的自杀行为。 发布谭志豪也觉出众将的态度不对,自兴奋之中回过神来,微微蹙眉道:“大家这是什么表情,我的计划有问题吗?” 发布众将你望我我望你,最后汪德昌作为代表,客气又婉转的道:“少公爷,从野鬼林至盘龙岭的出口,有五百余丈距离,我军步卒要全力冲锋五百丈,还未交战气力已衰,且如此地形,敌军大将定会有所准备,恐怕出岭之时已然结好阵势,强攻之下,以硬碰硬,我军恐怕难以占到便宜。” 发布谭志豪还没说什么,一个脾气火爆,性格蛮愣的游击将军已然瓮声瓮气道:“少公爷想来是没看过兵书战策,想出来的法子一听就是外行话。” 发布“于猛休得对少公爷无礼!” 发布谭志豪毕竟身份特殊,汪德昌怕他脸皮上挂不住恼羞成怒,连忙大声喝斥自己麾下的第一猛将。 发布谭志豪却毫不在意,微笑着摇头道:“汪将军不用斥责于将军,对于行军打仗,我本来就是个外行,不过……”话音一顿,卖了个小关子才又道:“若是我有法子击溃哪怕是最顽强坚固的敌军阵势,结果又会怎样?” 发布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带着一丝怀疑的望着一脸笃定的谭志豪,没有人能够想到这位少公爷哪里来的这份信心。 发布“少公爷,您有什么法子?”汪德昌疑惑的问道。 发布谭志豪一脸神秘道:“这法子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所以暂时还要保密。” 发布汪德昌面上神情数变,终于咬牙道:“战场之上,刀兵之间,容不得半点闪失,若少公爷不能说服末将,请恕末将身负守土重责,不能从命。” 发布谭志豪绝非不明理之人,因此汪德昌如此明言拒绝,他不但不恼,反而对这位坚毅耿直的将军好感更增,可是他又不知该如何解释,难道告诉大家自己倚仗的是撒酒疯之后狂性大发的无匹威力? 发布若不亲眼见到,有人会信才是有鬼,怕没的被人当成了疯子。 发布可若是自己不能说服汪德昌,岂非白白丧失了眼前这个千载难逢的歼敌机会? 发布实则谭志豪对于兵法并非真正的一无所知,谭天为了自己儿子这趟随州之行,着实好好的给谭志豪进行了一番恶补,趁着守丧出殡的这十天工夫,昼夜不停的给他讲解自己统兵近三十载的经验与心得。 发布虽然时间确是短促了点,但谭志豪对于兵法领受很快,脑袋里面倒确确实实装了一些带兵打仗的知识,因此才会在了解到盘龙岭实际地形之后,立刻想到了若能在此破敌,顺势掩杀,当真是敌军的末日。 发布心中做下决定,谭志豪一脸肃然,诚挚道:“汪将军,我知道我无法说服你,因为我的理由对于你而言非常的荒谬,但是我仍然希望你能够相信我,哪怕只给我留下两千兵马就行,即使退一万步讲,我失败了,对于守卫随州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 发布汪德昌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的摇摇头道:“少公爷,末将不但要为随州大局着想,也要为您的安全负责,请恕末将万难从命。” 发布谭志豪急得想要发疯,恨不能一拳将这个顽固的家伙打晕,正待变色,忽的想起了什么,面上一喜,招过一名自己的亲卫,耳语两句,那亲卫转身离去,不久提一只天蓝色的巨大兜囊,走了回来。 发布谭志豪接过兜囊,才又道:“各位将军都知道,我来自于江湖草莽,或许众位将军看不起江湖人,但是江湖人的武学功夫以及一些奇门异技,绝非你们所能想象。”说着话,从兜囊中翻出一只草绿色的瓷坛,又道:“这东西名叫迷仙瘴,是我的一个忘年之交在岭南黔贵的十万大山中采集十九种最厉害的瘴毒炼制而成,遇水即溶,化做无臭无味的绝命瘴毒,在这无风的野鬼林中正好适用,只需诱敌而入,便可兵不血刃,杀敌于无形。” 发布为了谭志豪这一次随州之行,范同这老怪物可是舍了血本,治伤的、救命的、解毒的、要命的,也不管谭志豪会不会用到,反正有备无患,整整送了他一大兜囊各式灵药毒药。 发布这老怪物还别扭的很,明明是关心谭志豪的安危,嘴里却说:“若你小子就这么完蛋,我老怪找谁研究酒神血脉去?” 发布谭志豪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扑上去又抱了老怪物一把,叫老怪物又再浑身不自在了一回。 发布望着谭志豪手中不甚起眼的瓷坛,汪德昌目泛奇光,显是有些心动,但左思右想之下又摇摇头道:“此物虽好,但敌军上过一次当,便会小心,只需绕过野鬼林,虽然多走几十里山路,便可令我军徒劳无功。” 发布谭志豪终于失去了耐心,无奈的使出了最后的也是最不想用的一招,从身旁亲兵的手中拿过自己的帅印,郑重无比道:“汪将军,我是天子亲封的讨逆大将军,现在本将军命令你,听令行事。” 发布汪德昌面色一僵,终无可奈何的率众将跪地接令。 发布就这样,谭志豪终于如愿以偿,五千人马埋伏在野鬼林中,静等敌人上门。 发布谭志豪这一次出征,所带的一百亲兵,都是龙在野与吴悠然两人为了宫主大哥的安全,特意从通天圣宫中挑出来的高手,不但武功高强,且个个都是江湖经验极其丰富的杀手。 发布谭志豪做事毫无顾忌,将这群高级杀手大材小用的全都做了斥侯,深入盘龙岭探查敌人踪迹。 发布结果自然可想而知,寻常军队中的斥候又怎能与这帮轻功高明更精通隐匿之术的杀手比拟,随州军的杀手发现了鄂王军的斥侯,而鄂王军的斥候却茫然不知隐在暗处的凶险。 发布接到亲兵的禀报,随州军立刻动了起来,全体服下用水化开的解药,随后将迷仙瘴遍撒野鬼林,本还有人怀疑迷仙瘴是不是真有谭少公爷所说的那么厉害,但没一会儿的工夫林子里便掉落了一地的死鸟小兽,所有人皆心下悚然战栗,这无臭无味的瘴毒当真是杀人于无形。 发布眼见瘴毒的厉害,汪德昌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稍稍的落下来一点,其实他方才已被谭志豪说动了心思,毕竟若少公爷真的有办法能够在盘龙岭中击溃敌军,虽不能说立解随州之围,却也给了叛军足够沉重的打击。 发布耿志超麾下的一千先锋军方入林中,便中了迷仙瘴,走出不到三十步,便已毒发,齐刷刷倒在地上,死的无声无息。 发布这时,谭志豪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轮到他出场了。 发布一手拿着鼓胀的酒囊,缓步走到汪德昌的身边道:“汪将军,记住了,一个时辰以内,不可近我百丈距离。” 发布汪德昌一怔,明显没有听懂谭志豪此话是什么意思,而谭志豪也没有多作解释,毅然拔开酒囊的塞子,举起酒囊咕噜咕噜一饮而尽。 发布酒香四溢,所有人都傻了眼,直愣愣的望着鲸吞牛饮的谭志豪,如此明目张胆阵前饮酒的一军主帅,当真是闻所未闻,他们越来越看不懂这位只能用稀奇古怪四个字形容的少公爷了。 发布随手抛掉空瘪的酒囊,谭志豪打了个酒嗝,趁着神智未失,最后提醒了一句:“千万记住,一个时辰以内,不可近我百丈。”说着话,接过亲兵递上来的两柄给马匹铡草料的特大号铡刀,倒拖在地上,摇摇晃晃向着林外走去。 发布“少公爷!”汪德昌最先醒过神来,低呼了一声,便待上前阻拦。 发布“汪将军不可!”两个谭志豪亲兵打扮的圣宫高手身法奇快的挡在了汪德昌的面前,其中一人道:“将军已然吩咐,他饮酒之后,任何人不得近身。” 发布“可是……”汪德昌的话才起了一个头,便被倒吸的一口冷气憋住了,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不敢置信的看着谭志豪渐渐膨胀的身体。 发布不只是他,所有人皆是同一个表情,目瞪口呆的望着身形逐渐膨胀狰狞的谭志豪,踩着沉重的脚步,发出类似于地域妖魔一般的喘息嘶吼,独自一人走出了野鬼林。 发布“难道他要一个人挑战四千敌军?” 发布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冒起了相同的念头:“疯了,少公爷疯了。” 发布一个人再厉害,又怎么可能战胜四千严阵以待的军队?这一刻,即使谭志豪现在的样子再是诡异恐怖,也没有一个人相信他能够成功。 发布“不行,少公爷这是去送死,一定要拦下他。”汪德昌的眼神锐利的仿佛两支利剑,伸手就待推开挡路的两名亲兵。 发布那两名亲兵显然早已得了谭志豪的吩咐,一个手持帅印,一个手持将令,声音淡漠,没有一丝波动道:“将令在此,违令者斩。” 发布汪德昌以下,无论将军还是士兵,再次集体傻眼。 发布打算独自一人挑战四千敌军的一军之统帅,与眼看着统帅去送死不但无动于衷且还拦着不让别人去救的亲兵。 发布这组合还真是绝配! 发布所有人皆不自禁的生出身在梦中的感觉,这么离奇荒谬的事情,怕是做梦都想不到。 发布跟着这么一位疯子将军,上至汪德昌,下至普通士卒,每一个人的心里,对于这场战斗的前景,都已不抱任何希望。 发布性子鲁直的游击将军于猛望着谭志豪的背影,喃喃道:“送死……也不是这么一个送法吧?” 发布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七十九章 疯狂1 血红的双目几乎突破眼眶,面上肌肉象有生命般跳动,口中发出嗜血野兽发威前的低声嘶吼,如山岳般雄壮的身躯上挂着一条条破碎的布片与布条,露出令人恐怖的似老树盘根般交错虬结的发达肌腱,两条比成人大腿还粗得多的手臂上,一条条鼓胀成青紫色的粗大血管象极了古老而又神秘的上古图腾,倒拖着两口锈迹斑斑的大铡刀,沉重的铡刀拖在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发布一股肉眼可以清晰看到的狂暴气旋围绕在身周,吹拂的周身上下的碎布条在空中疯狂舞动。 发布耿志超望着缓缓走出野鬼林的谭志豪,倒吸了一口凉气。 发布“我的娘,这是个人还是妖怪?” 发布原本鸦雀无声的军阵中,传来一阵恐慌的窃窃私语。 发布一千士卒离奇的仿佛凭空消失在了野鬼林中,随即从野鬼林里走出了这么一个便是傻子白痴也能感受到极度危险的怪物,任谁也会将这两件事情联想到一起。 发布耿志超单臂一扬道:“弓箭。”作为久经沙场的一员猛将,他几乎是本能的觉察到了危险,并立刻作出了最及时准确地反应。 发布随着身旁令旗兵打出令旗,前锋营的五百弓箭手立刻将手中长弓拉成了满月,闪着寒芒的利箭,斜斜的指向前方。 发布谭志豪酒醉发狂之后野兽一般的直觉立时觉察到了来自前方的巨大敌意,如血的双瞳中射出两道疯狂煞芒,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双手一抖,重达四十余斤的两口大铡刀,好像没有重量的木柴一般,稳稳的擎在了手中。 发布二百丈…… 发布一百五十丈…… 发布一百丈,已然进入弓箭手的射程。 发布“放箭!”没有丝毫犹豫,耿志超冷酷坚定自口中吐出了这两个字。 发布弓弦震颤,黑压压一片如蝗箭矢划空而过。 发布然而,人们想象中的林中出来的怪物被数百利箭的覆盖射击射成刺猬的情景并未发生,几乎在耿志超放箭二字方才脱口的一瞬间,本是缓步前行的谭志豪身形陡闪,以快至令人难以想象的恐怖速度,飞快向前掠行,速度竟似比空中的利箭还要快似的。 发布绝大部分箭矢尽被他甩在身后,反倒是数十只射近了的箭歪打正着的迎上了,谭志豪并没有费力拨挡,而是将两口四尺长近尺宽的铡刀合拢护在身前。 发布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只有三只箭绕过了铡刀射在了谭志豪的腿上,只是这三只劲道十足的利箭,对于谭志豪那身比浸了水的牛筋还要坚韧百倍的皮肉,几乎够不成什么威胁,射入不到半分,便被他体内狂暴的真气化去冲势,被狂奔的两腿甩出了老远。 发布腿上传来的痛楚令谭志豪发出一声狂嗥,血红眼眸中的疯狂煞念炽烈至有若实物,向前疾冲的速度更加惊人。 发布就在弓箭手手忙脚乱自腰挎箭壶中抽出第二只箭方自搭上弓弦时,谭志豪已然神奇的冲近至距离第一排士卒仅仅二十丈的距离,而这个距离,已然是位于军阵后排的弓箭手的射击死角。 发布谭志豪非人的速度吓坏了所有人,耿志超反应最快,顾不得主将形象地大叫道:“内旋阵,合围!” 发布然而他的话还是晚了,谭志豪那恐怖的速度根本没有给鄂王军的士卒们任何反应变阵的机会,风一般冲入了敌阵,右手向前飞甩,一柄锈迹斑斑的大铡刀,飞旋着带着一股来自地狱的呜呜旋风,在谭志豪的面前完整的敌阵中开辟出一条长达二十余丈血肉通道,贯穿敌阵后又飞行了十余丈方才哐啷落地。 发布没有任何血肉之躯能够在这等疯狂的恐怖攻击面前侥幸,七十余个鄂王军士卒甚至连恐惧的念头都来不及浮起,已化作两段,鲜血合着碎裂的肚肠,成为这条血色通道唯一的装饰。 发布死掉的人是幸福的,他们死得很快,几乎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苦,死得无声无息,七十余人没有发出一丝惨叫。 发布亲眼看到这血腥恐怖一幕的活着的人是悲惨的,因为那只怪物已然挥舞着另外一柄铡刀,似旋风一般冲入阵中。 发布士兵们试图用手中的兵刃阻挡甚至是杀死面前这恐怖的怪物,然而比起怪物手中将近五十斤的大铡刀,他们手中单薄的长枪与单刀,就像用牙签去与利刃抗衡,没有丝毫例外,刀断枪折,血肉横飞。 发布将旗下,令旗狂摇,面对如此前所未见的恐怖怪物,耿志超不敢有丝毫大意,全力调动军队,大军一分为二,两个千人队成二龙出水阵势,脱离本阵,一左一右面向野鬼林,重新结成两个方阵,拱卫喊杀冲天乱占一团的中阵。 发布方才一千士卒的离奇失踪与这个奇怪的怪物的忽然现身,尽都令耿志超感觉到了野鬼林中隐藏的危险。 发布剩余两千前锋军向中央合围,结成一个圆阵,将怪物围困在中央。 发布面对两千士卒的包围,换个正常一点的人早就绝望崩溃了,然而早已陷入完全疯狂状态的谭志豪却没有丝毫畏惧,赤红狰狞的眼眸中只有最**裸的疯狂与杀戮,口中暴发出一阵阵绝不像人声的狰恶暴喝。 发布四周围满敌人,谭志豪的大铡刀根本没有招式可言,依靠他那无穷无尽的恐怖力量,将硕大的一口铡刀,舞成一团死亡的旋风,上下飞舞间,残肢断刃合着鲜血脑浆漫天喷溅,没有人能够阻挡他哪怕一分一毫。 发布无数痛苦凄厉的濒死惨嚎,伴和着极度恐惧下变了腔调的刺耳呐喊,这一曲血腥杀戮的恐怖乐章,正演绎至最高亢的部分。 发布经过脱胎换骨汤的伐毛洗髓以及无数灵药的锻冶淬炼,此时的谭志豪酒醉发狂之后,筋肉的强度便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全力御刃也仅仅能够伤他皮肉,更何况眼前鄂王军这些普通的士卒? 发布无数刀枪似雨点一般落在谭志豪的周身上下,但手持这些刀枪的鄂王军士卒却无比绝望的发现,自己手中锋利的武器,竟然在面前这恐怖怪物的身上,连可怜的一点点红痕都很难留下。 发布虽然敌人只有区区一个,虽然自己的身旁前后有无数袍泽共同奋战,但是却没能为每一个鄂王军士卒提供丝毫的希望,尤其是近距离直面怪物的那些士卒。 发布圆阵之中,谭志豪已然变成了一个巨大血人,短短的盏茶工夫,已有近四百人被那柄锈迹斑斑的巨大铡刀砍成两断又或砸得稀烂。 发布眼看着身前的袍泽战友一排接着一排似羊入虎口一般的被连人带刀斩成两段,死得凄惨无比,且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即使无数次出生入死,心志硬如铁石的老兵,亦会精神崩溃,就更不要说这些刚刚吃兵粮一年多,还没有真正经历过战场残酷血腥洗礼的新兵了。 发布终于,圆阵渐渐松散,被这场看不到丝毫胜利希望的血战吓坏了的士兵们心理堤防开始崩溃。 发布“面对着这个刀枪不入的恐怖怪物,或许只有逃走还有一线生机。”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所有士卒的心中生根发芽。 发布耿志超向以武勇闻名鄂王军中,一口精钢打造的雁翎刀悍勇无匹,眼见情势危急,圆阵即将被怪物冲垮,当即长刀出鞘,大喝一声,带着自己的五十名亲兵卫队,冲向谭志豪。 发布“妖怪看刀!”耿志超冲至谭志豪的身后,大喝一声,手中那柄精钢打造,重达十八斤的雁翎刀夹着一股刺耳锐啸,飞劈谭志豪的后颈,其刀势之快疾狠绝,竟不下于江湖中的一流刀客。 发布谭志豪野兽般的直觉敏锐的觉察到了来自身后的危险,脚下踩着神奇的灵龟步法,身形一虚间,差之毫厘的避过了可能令他受创的一刀。 发布耿志超的反应亦是快绝,一刀落空不等刀势走老,随着身法突进,手腕一转,雁翎刀又如毒蛇出洞,划出一片青蒙刀光,追斩谭志豪颈项。 发布此时谭志豪已然转过身来,咆哮一声,竟然对当面劈来的雁翎刀视若不见,大铡刀卷起一股令人窒息的狂风,自上而下搂头盖脸的劈向耿志超。 发布早已见识了面前这妖怪刀枪不入的可怕,耿志超哪里敢跟谭志豪一刀换一刀,危急中身形陡偏,雁翎刀巧妙一划,直取谭志豪持刀的手腕。 发布一刀中的,却如斩在浸过水泡过油的牛筋之上,想象中刀到手断的情景并未发生,仅仅划出了一道血痕,谭志豪吃痛,下意识松手,铡刀飞甩而出,砸飞四人。 发布耿志超心中凛然,自己全力一刀,便是一根尺圆的木桩也能斩断,竟然只能在这妖怪的手腕上划个口子,这家伙的身体是肉做的吗? 发布见到自己的将军两刀便将眼前这可怕妖怪那柄变态的铡刀打飞,被吓破了胆的士卒们登时受到了鼓舞,齐齐发出一声震天欢呼。 发布然而几乎是立刻,欢呼就变成了惊恐的尖叫。 发布一直依靠蛮力猛冲乱杀的谭志豪,受了耿志超这招精妙刀法刺激,猛然记起了自己以前的一些精妙招式,脚踩奇步,速度快至肉眼难及,巨大的身躯陡然化作一片血红色的虚影,鬼魅一般掠向耿志超。 发布耿志超反应快极,雁翎刀迎着血红色的影子飞斩而出,然而令他大吃一惊的是,这万无一失的一刀竟然斩在了空处,徒自将那团虚幻的红影斩碎,不好的念头还未来得及浮上脑海,只觉持刀的手臂一紧,已然落入一只巨钳一般的大手之中。 发布紧接着在他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之前,一股巨大至无法形容的可怖力道自那只大手上发出,肩膀一涨一痛,血光迸现间,坚实精壮的一条手臂已然被生生撕了下来。 发布“啊!”耿志超惨叫一声,险些痛昏过去,然而他的噩运才是刚刚开始,疯狂的谭志豪一双铁手胡乱撕抓,一个活生生的汉子,防复纸人一般被撕成了碎片。 发布耿志超在绝大多数先锋军士卒的心目中,是悍勇无敌的英雄,不败的战神,而如今英雄却在所有人面前,被这个可怕到极点的妖怪生生撕成了一块块的碎肉…… 发布终于,所有前锋军士卒的精神几乎在同一霎那彻底崩溃了。 发布逃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发布逃走,逃离这个恐怖的妖魔…… 发布一瞬间的工夫,圆阵与那两个整齐的方阵同时垮掉了,三千多溃兵,口中发出没有丝毫意义的尖叫,纯粹只是为了发泄心中充塞的极度恐惧,发疯似的涌向盘龙岭。 发布窄小的盘龙岭入口就像一道鬼门关,通过了就是生路,被挡在外面,就要面对那只血腥残酷的妖怪。 发布在巨大的恐惧与求生**面前,每一个人都爆发出有生以来最强大的力量,拼命的推垃挤拽,希望闯出一条生路。 发布然而相比于疯狂杀戮,有如地狱妖魔一般的谭志豪,盘龙岭的入口真真正正成为了一道鬼门关,疯狂逃窜的人群,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大规模的拥挤踩踏,无数强壮的士卒倒下了,没有死在妖怪的手里,却被自己曾经的袍泽踩成了肉饼。 发布野鬼林中,上至汪德昌,下至最普通的士卒,尽都目瞪口呆的望着林外这一幕由一个人制造出来的血腥惨烈场面,或者更准确的说,没有人能够确定外面那个疯狂咆哮、血腥杀戮的怪物到底还是不是人,极度的震惊与不敢置信,已然令他们有些麻木了,脑袋里一片空白。 发布“我的……亲娘,少……少公爷这一招……可真够……猛的!”于猛的一双环眼瞪大了足足三圈,嘴里没有意识的喃喃自语道。 发布谭志豪的杀戮并未停止,只要眼前还有站立奔跑或者呼叫的人,在他血红的双目中,尽都是意欲对他不利的妖魔鬼怪。 发布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发布“杀!杀!杀!” 发布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八十章 疯狂2 疯狂的杀戮,撕烂任何能够抓在手中的肢体,即使对方已然哀号着放弃抵抗,一颗完全疯狂的心中,没有丝毫的怜悯与同情。 发布同样疯狂的推挤踩踏,在付出了将近一千条生命的代价之后,逃入盘龙岭的前锋军士卒仅仅不到五百人,而此时他们眼中恐怖的恶鬼妖魔,已然咆哮着杀光了身前挡路的所有人,冲入盘龙岭。 发布有大约一千五百名前锋军的士卒留在了盘龙岭外的缓坡上,一个聪明的千户看出了盘龙岭口是一道死亡的独木桥,明智的带着这些士卒远远的躲开了那个妖怪,浑身战栗的望着眼前这一幕令人不忍目睹的惨剧。 发布当看到那个噩梦一般的妖怪终于消失在盘龙岭中,所有人皆瘫软在地上,绝大部分人在极度的紧张之后,无法控制的狂呕了起来。 发布原本寂静的有若鬼蜮一般的野鬼林忽然热闹了起来,一只杀气腾腾的军队呐喊着狂涌而出。 发布看到怎么看都像妖怪多过人的少公爷独自一人追杀入盘龙岭,汪德昌终于回过神来,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发布早已被谭志豪吓傻了的那一千五百名前锋军士卒没有丝毫的抵抗,望着有如虎狼般杀来的随州军,所有人皆颤抖的跪在地上,将自己的双手高高举过头顶。 发布至于他们的兵刃…… 发布早不知丢到了什么地方。 发布战斗进行得莫名其妙的顺利,汪德昌没有丝毫耽搁,亲自带了两千最精锐强壮的士卒冲入盘龙岭,在狭窄崎岖的盘龙岭中,人多反而是累赘,汪德昌郁闷无比的想道:“少公爷说得没错,真的只需要留给他两千人就足够了,甚至还用不着这么多。” 发布剩余的三千人留在外面,一来看守那些精神已经完全崩溃的俘虏,二来作为预防万一的预备队。 发布“强弓营准备,任意射击!”望着远方那个血红妖异,兀自不停收割人命的巨大身影,胡宗良恶狠狠道。 发布令旗兵打出旗号,截击阵势打头阵的强弓营百户一声大喝:“张弓!” 发布一阵令人心颤的咯吱响声,一百张三石强弓,齐刷刷拉得大开。 发布眼看着那个杀得前锋军魂飞胆丧的妖怪飞速冲近,这百户咬着牙猛然挥手道:“射!” 发布“嗤嗤嗤……” 发布一排利箭带着刺破时空的异样锐啸,向着谭志豪攒射而至。 发布正忙着肆意杀戮溃兵的谭志豪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速度比声音还快的利箭。 发布“噗噗……”转眼的工夫,谭志豪已然身中七箭,胸腹手臂,紧接中招,被箭上巨力带得踉跄数步,方才终于站稳,而在他的身前左右,七八个前锋军的溃兵已然被射成了刺猬一般,支支劲箭,透体而出。 发布强弓营的三石强弓射出的箭,其力道远强于寻常长弓,即使以谭志豪那身坚韧到几乎刀枪不入的一身厚皮韧肉,亦被射入一寸还深,幸亏谭志豪发狂后身体胀大了许多,皮肤肌肉比正常时厚了一倍还多,因此七只劲箭射入虽深,却没伤到内脏要害。 发布浑身一阵剧痛,谭志豪的口中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咆哮,本已雄壮到吓人的身躯竟又明显的膨胀了一截,原本围绕在身周的无数个细小气旋迅速扩大融合,转眼间竟形成了庞大旋风风阵。 发布旋风之中的谭志豪,满头乌黑长发随狂风飞舞,身上的烂衫布条,尽被这股狂暴旋风卷走,露出他那精赤的如怪兽般充满爆炸性力量的雄壮身躯,好似一尊来自九天之外的异域魔神。 发布“继续射!射死这妖怪!”带队的百户眼神中透出了不敢置信的神光,显然被妖怪中箭后更加妖异的变化吓了一跳,急忙大声的命令道。 发布其实用不着他的命令,每一个强弓营的大汉们早已在看到妖怪中箭却没倒的时候,便都自动自觉地抽箭,张弓再射。 发布谭志豪虽然疯狂,却并不痴傻,尝到劲箭的苦头,当第二波箭雨又在射出,他动作快似闪电,一手一个,自地上提起两个刺猬一般的鄂王军士卒的尸体,挡在身前,就这么提着两具死尸盾牌,疾速前冲,在强弓营第三波劲箭射出之后,已然冲近至四十丈距离。 发布鄂王军上至原处督战的胡宗良,下至每一个普通士卒,眸中尽皆露出了恐惧紧张的光芒。 发布“后撤!”百户眼见弓箭无功,大喝一声,一百强弓营士卒虽慌不乱,有序的顺着神枪营特意留下的间隙,迅速退到后阵。 发布“突击!”面对已然冲近的妖怪,神枪营百户一声大吼。 发布“杀!”第一排士卒紧了紧手中的长枪,踩着整齐的步伐,发出一阵震动天宇的洪亮呼号的同时,手中长枪顺势全力向着谭志豪刺了过去。 发布十杆锐利的长枪刺穿了已然稀烂的尸体盾牌,同时刺在谭志豪的胸腹要害,巨大的力道,在他坟起如山的肌肉上点点红痕,虽然还没有破皮,但十个壮汉共同的力量,即使狂冲猛进有如一头疯牛般的谭志豪也被逼退了三步。 发布十名神枪兵并不恋战,稍粘即退,与此同时,第二排的神枪兵已然踩着整齐的脚步,气壮山河的呐喊,狂冲而上,手中长枪使足了力气,凶猛刺出。 发布“噗噗……”谭志豪还没有从方才的攻击中反应过来,又再连退数步,胸腹之间已有血点渗出。 发布还没有完,犹如无穷无尽的海浪一般,第二排神枪兵刚退,第三排已然汹涌着冲了上来,十条长枪像极了毒龙出水,锐利的枪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猛刺而出。 发布谭志豪发狂之后头脑的反应有些慢,一上来被前两排长枪刺晕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第三排长枪已到胸口,他咆哮一声,双臂一抓,竟被他攥住了六七柄长枪的枪头,两只熊掌一般的巨手使力一夺。 发布这世上不可能有人的力量能够与他这个怪物相比,七名神枪兵不但长枪脱手,连人皆被那股无可抗拒的恐怖力量拉拽的向前跌撞踉跄。 发布长枪对于谭志豪而言太轻了,轻得仿佛筷子之于寻常人一般,他稍稍比划了一下,猛地调转枪头,照着后面重新奔涌而来的第一排神枪兵甩去,同时脚踩奇步,冲向一脸惊恐却控制不住身体想自己踉跄的七名神枪兵。 发布用手投出的七根长枪,竟似比三石强弓射出的劲箭还要快速,依照枪阵狂涌上前的神枪营士卒们甚至看不清枪影,没听到风声,已被长枪洞穿。 发布相比于长枪上所夹带的恐怖力量,人的**显得实在是太过单薄脆弱,洞穿一人竟不能稍稍阻止长枪的飞势,长枪飞势的轨迹中,带起一片血花与惨叫,杀人最多的一杆长枪,竟然连穿了五人,其中最后的三个人被长枪穿成了一串,死得干干净净的还是幸福的,受伤的士卒辗转哀号,其情其景,惨不忍睹。 发布只眨了一下眼皮的工夫,一个神枪营的百人队已然折损过半,且还被妖怪一般的谭志豪突入阵中,手撕脚踢,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仿佛待宰的羔羊, 发布胡宗良脸色惨变,望着在前面大开杀戒的谭志豪,心中在拼命的思索对策:“怎么才能杀死这个刀枪不入又悍勇无匹的怪物?” 发布可是任凭他想破了脑袋,也一无所得,这时前阵中爆发了更加惨烈的血战,胡宗良手中的王牌武勇营的百人队在统领百户的率领下,手举刀盾,蜂拥而上,与正在杀戮神枪营士卒的谭志豪混战在一起。 发布武勇营是胡宗良以谭天所练的有天下第一军之称的神武营为假想敌而精心训练的,营中的每一名士兵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汉,费尽了力气,他的武勇营才选出五百人,每日严加操练,武功军阵,尽都精通。 发布胡宗良自信他的武勇营便是现在碰上谭天的神武营,不敢言能胜,也有一拼之力,但是对于这个刀枪不入的妖怪…… 发布蜂拥而上的武营勇营士卒确实非同一般,他们并非如前锋军那般只凭悍勇,杂乱无章的一拥而上,而是循着阵图的线路,形成一个规律的圆阵,一攻一守自有法度,一进一退,皆成规矩。 发布然而他们的对手不是人,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不像人的谭志豪,面对着他那身刀砍不动的厚皮糙肉,纵是再勇敢的人,再厉害的军队,亦是一筹莫展。 发布圆阵中心,谭志豪可不管那许多,认准了一个方向,咆哮呼喝着狂冲而上,立时犹如一块巨石砸入水中,漫天飞舞的鲜红血花与残肢断臂,就像飞溅起来的水花。 发布此时的谭志豪,便是顶尖高手如十绝中人,亦只有避其锋锐,无法硬拼,更何况这些单以武功论甚至排不进三流高手的武勇营士卒? 发布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住谭志豪疯狂的攻击,在那两只比刀剑还要可怕百倍的铁爪之下,硬木包铁的盾牌象纸片一样不堪一击,人的肢体似豆腐一般稍粘即碎,间或打出一记狂暴的劈空掌,便有两三个士卒口喷鲜血,狂跌而出。 发布任何人都看得出,武勇营的崩溃只在片刻之间。 发布怎么办?第一道阻击阵势挡不住,后面的四道自然也不可能挡住,在盘龙岭这处绝地,一旦被这妖怪冲入中军形成崩溃之势…… 发布那将是一场噩梦! 发布“快去准备罗网、投索,无论如何决不能让这个妖怪闯入中军!”情急之下,胡宗良脑海忽然灵光闪现,飞快的命令道。 发布当一个千户带着一个以六张罗网与数十条投索作为武器的百人队,战战兢兢浑身乱颤的赶至阵前时,谭志豪已然突破了三道阻击阵势,正一边杀戮着溃兵,一边冲向下一道阻击阵。 发布投索是步兵对付落单骑兵最简单实用的一招,一根三尺长的粗绳,两头系有重物,飞甩而出,急旋的绳索对于飞驰的骑兵将是一种噩梦。 发布五个最好的投索兵分散站立,投索在头顶上急速旋转,望着前方不远处正在疯狂杀戮的可怕妖怪,眼神中带着一丝无法自抑的恐惧,或许下一刻,被撕成碎块的厄运就要降临到自己的头上了。 发布“趴下!不想死的都他娘的给老子趴下!”那名倒霉的统领千户扯着脖子对着前方的溃兵大吼大叫。 发布武勇营、强弓营与神枪营不愧是胡宗良麾下最精锐的部队,即使面对恐怖的妖怪,处在生死关头,这些士卒听了千户的吼叫,仍然清醒的作出了最正确的动作,齐刷刷的伏卧在地。 发布所有阻碍一空,五道急旋的投索带着鬼哭狼嚎一般的呜呜怪啸,飞甩而出,发狂的谭志豪毕竟不能如平常那般思考,面对投索竟然不躲不闪,伸手去抓,结果虽然他打掉了两条投索,却被另外三条投索缠了个正着。 发布一见投索得手,立刻有四名强壮士卒抓着一张大网亡命冲上,熟练的一抖手,大网平平的从头落下,将正在低头对付缠在身上的投索的谭志豪网了个正着。 发布“快上!把所有的网子都给这该死的妖怪用上!”千户双目赤红,疯了一般的大叫道。 发布不用他多说,二十个士卒持着剩余的五张大网,狂奔上前,一张接着一张,向着正在网中疯狂挣扎的谭志豪盖去。 发布被六张拇指粗细绳索编织的大网在其中,即使凶悍狂猛如谭志豪,也被困住了手脚,任凭他手撕牙咬疯狂的撕扯挣扎,一时又哪里能够挣脱。 发布“神枪营上!捅死它!”主事的千户甚有经验,知道对付网中的妖怪不能用刀,若把网子割破了,岂非自己找死? 发布十余个神枪营的士卒蜂拥而上,手臂之上青筋暴露,使出吃奶的力气将长枪刺向网中的谭志豪。 发布“嗷!” 发布网中的谭志豪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即使长枪无法刺破他的皮肉,但锐利枪尖刺在皮肤上的剧痛仍令他的挣扎动作更见疯狂,大网的绳结尽都绷得死紧,传出咯咯吱吱的接近极限的响声。 发布刺出!收回!再刺出!再收回! 发布面对这个恐怖的妖怪,十余个神枪营的士卒机械的重复着自己的动作,每一枪皆用尽全力。 发布谭志豪雄壮如山的身躯已然开始出现殷红,显然在这等频繁的攻击下,再是坚韧的皮肉也会被刺破。 发布但是这些士卒即使拼了命的用力,也仅仅是破皮罢了,要想杀死网中的妖怪,靠着手中的长枪,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发布就在此时,后队中一名士卒手握着两只竹筒狂奔而来,一边跑一边大喊道:“火攻!用火烧它!” 发布兄弟们,勿忘7.7;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八十一章 天下第一“名”将 那士卒牛喘着冲到近前,拔开竹筒的塞子,其内盛放的是黑乎乎的火油,将两团棉絮浸上火油堵在筒口,再从怀中取出火镰与火石,平常使得熟练无比的两样东西,此时却由于太过紧张,颤抖的不能自制的双手竟怎么也无法将油棉点燃。 发布“没用的东西!”千户大怒,一脚将士卒踢开,亲自抄起火镰与火石,啪啪数下,已将油棉点燃,双手举着冒出熊熊火焰的两只竹筒,冲向了三十丈外兀自在罗网中挣扎不休的谭志豪。 发布“都闪开!老子烧死这妖怪!” 发布千户一边大吼,一边狂冲而上,围在谭志豪四周的长枪营士卒立刻四散。 发布就在千户高举竹筒就带甩手掷出的一霎那,大变突生! 发布罗网之中传出一声刺破耳鼓的凄厉长啸,其声若老龙游吟,又似孤狼丧子,高亢强劲的音波在山岭之间回荡震响,竟使人生出山摇地动一般的恐怖感觉。 发布百丈以内鄂王军士卒,尽都感觉双耳一震,脑袋仿佛被一柄重锤猛击了一下,眼前一黑,身子不由自主的瘫软在地。 发布最倒霉的就是那个勇敢的千户,本是作势欲掷,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啸声所慑,神志一昏间,两只盛满火油正自熊熊燃烧的竹筒脱手掉落在自己身上,蓝色的火苗瞬间窜了起来,转眼间烧遍全身。 发布“啊……” 发布口中发出一阵凄厉无比的惨号,千户拼命的在地上翻滚着自己的身体,希望能够扑灭火焰,然而在火油的助燃之下,一道道蓝绿色的火蛇不住成长壮大,最终化为一团寂然不动的熊熊火焰。 发布目睹如此惨景,所有鄂王军士卒心胆俱寒,正自不知所措时,刺破耳鼓的高亢长啸倏然静止,仿佛一颗炸雷猝然炸响,一股巨大的气团陡然爆发,狂风呼啸中,罗网与投索节节寸断,漫天烟尘之中,一个无比狰狞的巨大身影如风一般疾掠而出,血红的双目中,绽放出实质一般的疯狂杀意,似一颗出膛的炮弹,猛地撞入惊慌失措的军阵。 发布在罗网之中挨了一顿长枪的猛刺,谭志豪已陷入了完全彻底的疯狂之中,只有杀戮才能令他胸中疯狂暴躁至极点的怒焰得到发泄。 发布战场的情势已然完全失控,就连投索罗网以及火攻这三样非常规的作战方法都失败了,鄂王军的士卒们在这个仿佛不可能杀死的妖怪面前,已然完全失去了信心与斗志,即使斗志昂扬,都无法阻挡住谭志豪,更何况是眼前这些已经心寒胆丧的士卒? 发布胡宗良精心布置的第四道与第五道阻截阵仅仅支撑了片刻工夫便被击溃,谭志豪似一头受伤后疯狂到极致的妖兽,大肆追杀着溃兵,张牙舞爪之间,无数凄厉惨叫伴随着漫天飞舞的残肢断臂,扬起一片片鲜艳灿烂,却恐怖无比的血花,冲向中军大阵。 发布“放箭!快放箭!”一个前阵千户已然顾不得前方还有许多溃逃的本方兵士,面容扭曲满头大汗的疯狂喝令着。 发布箭矢如雨,数十名神枪营与武勇营的士卒倒在了自己人的利箭之下,而谭志豪却在箭雨中恍若无事,经过了方才崩破罗网的爆发,此时他的皮肉已然在那股无俦的怒焰中变得有若金石一般坚硬,无数划空而过的利箭,尽被反弹开去,竟没有一支能够伤他分毫。 发布“顶住!逃也是死,跟这妖怪拼了,杀!” 发布眼见妖怪冲近至弓箭的死角,那个前阵统领千户声嘶力竭的大吼着,可是他的吼叫没有丝毫作用,所有前军兵士都已完全绝望,一个个体如筛糠,面色青白,不少人连自己的兵器都拿不住,散落在地。 发布他们亲眼看到五道阻击阵的崩溃,亲眼看到锐利的兵器只能给那个恐怖的妖怪搔痒,更加亲眼看到一个个精锐的神枪营、武勇营与强弓营士卒血肉横飞的被撕扯成碎片。 发布他们涣散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望着狂冲而上,一身血红的恐怖妖怪,更望着山道的远方,那条快速接近的长龙。 发布在谭志豪后面增援的随州军终于赶到了,冲在最前面的,正是谭志豪那一百来个亲兵,超出了背后的随州军几达一里。 发布汪德昌从军十余载,大小七十余战,莫说亲身经历,连做梦也未想到过打仗竟然可以如此轻松? 发布这一仗对于随州军而言,更像是旁观者,奔跑的旁观者。 发布即使他率领着两千随州军不惜体力的狂奔,却眼看着少公爷杀戮的巨大背影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山岭之中,留下一条被无数残肢与鲜血染红的死亡山路。 发布“难怪少公爷要叮嘱不可接近他百丈之内……” 发布这种疯狂的杀戮,莫说亲自面对了,便是在一旁观看,也令从死人堆里杀出一条血路,早已对生死看得很淡的汪德昌从心底里冒出一股寒气。 发布奔跑,全力的奔跑,希望能够追上前面那位疯狂的以一人之力单挑敌人四万大军的主帅。 发布“完了!” 发布胡宗良脸色惨白,缓缓闭上了双目,崩溃就像决堤一般,吓破了胆的鄂王军士卒们完全忘记了一切,哭喊着向后方涌去。 发布不只是士卒,就连那些带队的百户千户,也已完全失去了斗志,加入了溃败的行列,败军似一道无可阻拦的洪流,冲刷着前方挡路的任何事物。 发布胡宗良持刀斩杀了几名溃卒,不但没能阻挡住这股崩溃的势头,反而如一块阻路的岩石,瞬间被汹涌而过的洪流淹没,只溅起了一点点水花。 发布“将军……”亲兵们焦急又无奈的呼唤着,在溃兵的洪流中显得那样的无能与无助。 发布绵长的盘龙岭中,正在上演一出人间惨剧,狭窄的山道上,密密麻麻的拥挤着一条长达十数里的人龙,人挤人,人踩人,凄厉的惨叫声中,无数人倒下了,死在了自己人的脚下。 发布谭志豪的心中只有杀戮,无穷无尽的杀戮,即使被人群拥挤的水泄不通的山道,也不能阻止他杀戮的脚步哪怕一分一毫,所有挡在他面前的人或物,尽被他那双恐怖的铁爪撕成碎片。 发布他就像一柄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刃,这世上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阻挡…… 发布“怎么样?我们赢了还是输了?” 发布谭志豪脸色异样的苍白,声音虚弱的仿佛蚊子的哼鸣,但是围在他病榻之旁的所有随州军将领,尽都一脸发自心底的敬畏,其中有一个亲眼看到盘龙岭所发生的一切的游击将军,脸色似比他还要白,眼神游移,胆怯的目光始终不敢去看谭志豪的脸。 发布他所展现的完全不属于人的恐怖力量,显然将自己这一方的将士也吓得不轻。 发布“赢了!少公爷我们赢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胜!少公爷,我们取得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胜,张朝祥的左路军四万人被完全击溃,毙敌两万一千余,俘虏八千三百余,击毙统兵大将胡宗良及以下参将、游击十余人,千户二十三人。” 发布汪德昌的脸色在所有人中算是最正常的,这位虽然年纪甚轻,却一向镇定自若的大将,此时的脸上没有畏惧,只有一股掩饰不住的兴奋之情。 发布谭志豪长长的出了口气,嘴里喃喃的叨念着:“赢了就好,赢了就好……”忽的记起了什么,又关心问道:“咱们的伤亡大不大?” 发布汪德昌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古怪,顿了一下才答道:“少公爷一个人就已经几乎将敌军冲得稀烂,儿郎们根本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我军仅仅亡三十七人,伤二百一十四人。” 发布也难怪他会神情古怪,这么一场大胜,几乎是谭志豪一个人打下来的,随州军成了彻头彻尾的看客,只是在谭志豪疯劲过去,昏倒在战场,被早已准备好的亲兵救回之后,才得到了一点点表现的机会,那八千多降卒就是这个时候俘虏的。 发布彪悍鲁直的于猛是另一个没被吓住的,在一旁没心没肺的笑道:“少公爷您不知道,这二百多伤号里面还有一百多个笨蛋是追敌的时候跑得太快,掉下山坡摔伤的,统计战果的时候,汪将军都有些不敢相信,再三核实才确信无误。” 发布谭志豪的精神困顿到极点,强自眨了下眼皮示意,便又重新闭上,众将见状,哪还不明白自己的主帅需要休息,在汪德昌的带领下尽都退出了房间。 发布盘龙岭一战,天下皆惊! 发布崇武帝赵麟在看到千里加急的随州军报时,还以为自己眼花又或干脆是在做梦,若说谭志豪击杀了四个或者是四十个叛军士卒,倒还正常,四百个已叫人难以置信,更何况是军报中所言的以一人之力,横扫四万叛军。 发布“嘭!” 发布赵麟怒气勃然的一拍龙案,怒斥道:“当朕是傻瓜吗?如此荒诞离奇的军报……” 发布声音忽的嘎然而止,他怒意渐敛,脸上神情转为平和,眉头轻轻蹙起,疑惑道:“军情无儿戏,谭志豪性子爽直,朕与他相处甚欢,绝非是乱冒军功的小人。更何况除非是疯子白痴,任何人都该知道这么一份荒诞的军报,若是假的,乃是诛九族的重罪……” 发布“难道这份军报竟是真的不成?” 发布年轻的皇帝晕了,一夜无眠…… 发布苦思一晚,崇武帝终于决定暂时压下此事,不顾疲惫,黑着眼圈还要安抚朝中那些被这份军报弄得群情激愤,失态的喊叫着严惩不怠的文武大臣,等待秘谍的情报证实再论。 发布三日后,朝廷两大密探机构,神龙秘谍与翼虎秘谍几乎同时传回内容相差不多的加急密报,详细记载了盘龙岭大捷的前后经过。 发布“盘龙岭三十里山道尽被鲜血染红,叛军四万大军尽没,逃回汉川者不过八百余,且多已神智不清,疯疯癫癫,口中反复只有妖怪二字…… 发布叛军军心已乱,士气低落……” 发布赵麟的手在颤抖,是真的,那一纸引得满朝哗然,斥之为荒谬绝伦,滑天下之大稽的军报竟然是真的…… 发布“父皇有镇国公威慑天下,朕亦有谭志豪这个有万夫不当之勇的绝世猛将,天佑大陈,当真是天佑大陈。” 发布人逢喜事,自登基以来忧国忧民的焦虑一扫而空,对于未来,年轻的皇帝从未似这一刻般神清气爽,信心十足,立刻颁下一道圣旨,昭告天下。 发布“钦封镇国公谭天长公子谭志豪为无敌侯,赐黄金千两,良田三千亩,盘龙岭大捷,传示天下!” 发布武昌,鄂王府。 发布自从这场荒唐到任何稍微有点理智的人皆不可能相信的惨败传回武昌后,鄂王少有的大发雷霆,将身边所有的人骂了一个狗血喷头。 发布但是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憩之后,鄂王便恢复了原有的镇定从容,不疾不徐的发出数道命令。 发布一、命令张朝祥部不惜代价,必须在十五日内攻克随州。 发布二、命令白骨秘谍将盘龙岭一战竭尽所能的夸大其词,并将之传扬天下。 发布三、命令白骨秘谍集中所有高级杀手,不惜代价袭杀在随州城养伤的谭志豪。 发布这三项命令一出,鄂王殿下一众文臣武将表情各异,有人面带了然微笑,有人苦苦思索,更有人一脸愕然,其他的两项命令也就罢了,可是英明无比的鄂王殿下怎会将敌人的大胜大肆宣扬,生怕天下人不知道? 发布然而很快,他们便明白了鄂王此策的高明之处。 发布在崇武帝与鄂王同时全力宣扬之下,神州各地,街头巷尾的每一个角落,莫不流传着谭少公爷乃是战神转世,以一人之力横扫万军的传奇。 发布自然,同赵麟一般,如此离奇的战报,相信的人并不多,绝大部分百姓皆当作笑话来讲,再加上白骨秘谍暗中捣鬼,拼命的夸大其词,什么“谭少公爷一口大气,吹飞十万叛军”之类的荒诞传言满天飞,在不明真相的人们口中传扬,可怜的谭志豪没有如武帝希望的那般成为一代无敌战神,反而成了好大喜功的疯子白痴的代名词。 发布无数世人为已故的镇国公哀叹,虎父怎么生出这么一个比犬子还不如的老鼠儿子? 发布还是一只不知廉耻为何物的白痴老鼠…… 发布就这样,谭志豪在无知无觉中,取代了他的老爹,成了天下第一“名”将,只不过他这个“名”将的名颇为与众不同。 发布旷古绝今天下第一大牛皮将军,简称牛皮将军,这就是谭志豪的新绰号,那当真是做到了在大陈的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纵是流着鼻涕的两尺童子,与同伴嬉戏时,亦是以牛皮大将军为第一反派人物。 发布连带着崇武帝赵麟也陪着一块倒霉,大陈的百姓们对于这个连如此荒谬绝伦之事也能相信的新皇帝,无不失望透顶。 发布赵麟虽然天资聪慧,毕竟年纪太轻,远没有鄂王赵吉的老谋深算,被赵吉这一式连消带打,轻易的抵消了盘龙岭大捷所应带来的巨大的政治效益,不但不能振奋自己子民的信心,借以打击鄂王属下的士气,反而落下昏到不能再昏的昏君名声。 发布旷古绝今天下第一大牛皮将军,与古往今来史上第一白痴皇帝,这一对空前绝后的君臣,当真是绝配得很…… 发布若是张朝祥真的能够在半个月内攻克随州,击杀谭志豪,则天下第一大牛皮将军这名号将彻底做实,永难翻身,而当今朝廷将百口莫辩。 发布如此一来,鄂王势力不但不会因为盘龙岭一场大败遭受打击,反而可以说是反败为胜,捞取无数政治利益。 发布鄂王赵吉的反击,当真是犀利到了极点。 发布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八十二章 因祸得福 谭志豪并不知晓外面发生的这一切乱糟糟,此时的他正无比苦闷的窝在自己的临时将军府中动弹不得。 发布以一人之威横扫四万大军,确实是旷古绝今天下第一的威风,但是谭志豪为此付出的代价,却也是前所未有的惨重。 发布整整昏迷五天,苏醒后的十天里大半时间仍在昏睡,足足在床上躺了半月之久,仍然浑身上下瘫软无力,抬抬手臂都会额上见汗,身上三十余处外伤在范老怪秘制外伤灵药补天散的帮助下,刚刚开始收口,距离结痂痊愈,还早得很。 发布他所受的外伤其实并不严重,创口虽多看起来很吓人,但都止于皮肉,没有一处伤及内腑要害,若是放在平常的情况下,敷上灵药,两三天的工夫便能活蹦乱跳,仿若无事。 发布真正令谭志豪动弹不得的根本,就是因为这一场前无古人,后也很难再有来者的盘龙岭大捷,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生命力,现在的他就像一只被抽空了血肉骨髓的人干,空自剩下一副皮囊。 发布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酒神心法有所小成,以及之前因祸得福被范老怪强行灌下的那无数灵药,这一次发狂后的昏迷,他十中有九,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发布近几日来,谭志豪渐渐觉出了不对,虽然所有每日定时前来看望他的随州军将领们尽都对当前的守城战三缄其口,但这些日子以来昼夜不停的喊杀声,众将日渐憔悴焦虑的面容,以及身上不断增多的伤痕都证明了,这场守城战打得艰苦无比。 发布谭志豪既然顶了讨逆大将军这差事,心中便有一份责任,更何况若是随州城破,以他现在这等情形,小命几乎可以肯定玩完,心底深处依然秉承着七窍玲珑保命第一的教诲,自然不敢轻忽,这一日终于忍不住派出十几个亲兵分赴城中打探。 发布回报来的消息,现如今随州城的形势,竟比谭志豪想象的还要危急。 发布十一万叛军八日前抵达随州城,四面筑营将规模不大的随州城围了水泄不通,随即便象疯狂了一般,连续不间断的七日七夜的围攻。 发布随州城早已做好了固守的准备,绝大部分百姓尽都早在战前便已撤到了北方,城中只留下一万五千卫军,与一万一千名临时征集的青年壮丁。 发布在六日六夜几乎不间断的血战中,随州守军伤亡惨重,占损率达到了惊人的三成还多,现如今能够上城墙作战的士卒与壮丁加在一起,仅仅一万六千余人,且多数还身上带伤。 发布昨日敌军甚至已经攻破了西城墙,是汪德昌带着最后的三千人预备队,拼死将攻进来的敌军生生撵了出去。 发布谭志豪心神震荡,想要攥紧双拳,却感觉不到丝毫力量,仅仅令双手虚握已到极限,有心杀敌却连双拳皆无法攥紧…… 发布“一人之力,哪怕你力拔山兮,也不过是霸王之威,匹夫之勇罢了……”谭志豪的脑海中回忆起父亲为自己讲授兵法时的一段话,口中喃喃道:“匹夫之勇……匹夫之勇……盘龙岭这一战,我可不正他娘的是匹夫之勇……” 发布“能够最大限度的发挥全部士卒的力量,是成为一名合格统帅的最基本条件之一……”此时的谭志豪才知道,原来父亲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字字珠玑。 发布“不行!不能在床上等死!”谭志豪暗自咬着牙道:“少爷还没活够呢,可不想死,想办法……对!要想办法!首先要让这该死的身体赶紧的恢复,连床都下不了,想其他的也是白搭。” 发布谭志豪精神一振,对守在床边的亲兵道:“将我的药囊取过来,你们都出去,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进来,告诉汪德昌将军一声,我要精心养伤,叫他们不必每日都往我这里跑了。” 发布“属下遵命。”两个亲兵恭敬的应道,虽然做了谭志豪的亲兵,但毕竟来自江湖,言谈举止仍是通天圣宫的那一套。 发布待亲兵退出屋外,谭志豪吞下一粒辟谷丹与一粒血参养气丹,便调和气息,凝下心神,默默运起酒神心法,片刻工夫后便进入似睡非睡,将醒未醒,物我两忘的玄奥境界。 发布内腑之中空若虚谷,往日酒神血脉中沽沽而行的酒神真气渺无踪迹,谭志豪不为所动,无喜无忧,始终心神守一,神志虚虚渺渺,精神沉浸在某种无法形容的境界。 发布不知过了多久,惊变突生。 发布命门之中先是一热,像火般灼痛,接着火热四散,化作千丝万缕的火线,涌进各大小脉穴,那种浑身如焚的痛苦感觉,仿如当日吃下龙吟根一般。 发布随即命门大穴没有任何预兆的又是一寒,暴发出一条条冰线,随着火线的尾巴,贯进各条大小经脉。 发布当今天下,怕也只有谭志豪曾经经历过纯阳真火煅烧与玄冰寒气凝炼的经脉,方才能够勉强承受住这等比炼钢淬火还要极端的折磨。 发布一段经脉方自被火线灼烧,仿佛欲要爆炸,立刻又为冰线冻结,僵缩成一团,如此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即使当日分别尝过龙吟根与玄冰鱼珠的谭志豪,亦险些崩溃。 发布谭志豪并不知道自己体内到底发生了什么,经脉之间那足以令当世任何残忍酷刑变成儿戏的痛楚也令他不可能再有任何思考的能力,仅剩的一点神志,仍然下意识的默运着酒神心法。 发布无数火线冰线,仿佛无知的孩童一般,肆意的在经脉之中玩耍戏谑,而此时的谭志豪,外表吓人至极,浑身上下的皮肤,忽红忽青,变化不定,仿佛鬼怪妖魅一般。 发布凭借着钢丝一般坚韧的意志以及无上的恒心与毅力,谭志豪始终没有放弃,他的努力终于见到了一丝希望,随着酒神心法坚持不懈的运行,一道细若游丝般的真气缓缓成形,流淌于酒神血脉之中,每运行一个周天,便能融合一丝经脉之中肆虐的纯阳真火与玄冰寒气,壮大一分。 发布这道酒神真气从起始时微不可查的丝丝缕缕,渐渐茁壮为潺潺涓涓,从一丝水线化作一道小溪,谭志豪的肤色随之逐渐变得正常,本是痛苦狰狞的面容,亦转为仿佛熟睡一般的平和安详。 发布冰火两重天的极致痛苦缓缓消退,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的舒适感觉,就在这种苦尽甘来的享受中,谭志豪的神志自然而然的滑入最深沉纯净的黑暗之中。 发布当谭志豪茫茫然然的睁开双眼时,之前发生的一切皆仿如一场黄梁大梦,那样的虚虚渺渺。 发布当他终于从虚幻中彻底醒过神来,猛地翻身坐了起来,微微动念,酒神血脉之中立时涌起一股勃然真劲,比这一次酒醉发狂之前,还要浑厚得多,仔细体会片刻,现在的内力修为,竟是已快接近散功前的水准。 发布一场稀奇古怪,不明所以的磨难,凭空增加了将近十年的内功修为? 发布谭志豪百思不得其解。 发布他自是不会知晓,实则上一次被范同强逼着吃下龙吟根与玄冰鱼珠,谭志豪虽然运酒神心法将所有的纯阳真火与玄冰寒气尽都裹挟入命门之中,却并未完全炼化以为己用。 发布纯阳真火与玄冰寒气在他的命门之中各据一处,凝结成两个小小的**精气团。 发布谭志豪这一次运起酒神心法,正是体内最空乏之时,经脉之中自然而然的形成一个真空,引发了命门中的一寒一热两个气团,才有此冰火之劫。 发布不过谭志豪却也是福大命大,在这等极端的磨难之中,终于彻底炼化了纯阳真火与玄冰寒气,使得自己不但身体尽愈,内功修为大涨,且他的经脉经过这么一通折腾,更强韧三分。 发布跳到地上,谭志豪感觉自己身上粘粘的甚是难受,低头细看,发觉浑身上下覆盖了薄薄一层灰中泛黑的粘稠油脂一样的东西,隐隐散发出一股腥臭味道,伸手指捻了一点放到眼前细看,看不出什么稀奇,不知道是从体内逼出的杂质,只以为是日久没有洗澡所出的黑泥,便就此忘在脑后。 发布他活动了活动手脚,丝毫没有感觉到躺了半个多月后应有的气血凝滞的迟钝感觉,整个身体舒泰轻松至极点。 发布就在谭志豪张开嘴想要招呼门外的亲卫时,忽然从外面传来一阵几乎能将房顶掀翻的如雷鸣一般的战鼓声与喊杀声,显然是叛军又发动了另一波攻势。 发布谭志豪双目之中射出两道精芒,一双稳如泰山的大手缓缓地推开房门,举止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稳、从容与自信。 发布现在的他,即使不靠酒醉发狂这玩命的最后招数,也有了足够在战场上保命的本钱。 发布守候在门外的五名亲随卫兵一脸惊喜的迎了上来,齐声道:“宫主您终于出关了!”显然在这些亲卫的心中,始终认为自己是通天圣宫中的一员。 发布谭志豪疑惑的目光扫向这名亲兵绑着伤巾的手臂与一片紫红血迹的劲装,眉头紧蹙道:“张全,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发布“有几只苍蝇潜了进来,已叫属下等收拾了。”张全乃是这一次随在谭志豪身边的这一众亲卫中三个头领之一,也是龙在野手下最强的杀手,经过初时的情绪波动,此时又已恢复了一贯的专属于杀手的冷静。 发布谭志豪只以为所谓的苍蝇是叛军杀进来的漏网之鱼,并未在意,点点头道:“我这次闭关疗伤多久?随州战事如何?” 发布张全冷静如故道:“宫主闭关整整四天四夜,这四天来,叛军仍如之前一般,昼夜不停狂攻不止,现在随州的外城已然失守,守军损失之重,十成中已去了七成,恐怕……”顿了顿,终于将后面明显不吉利的话咽了下去。 发布“四天……”谭志豪摸了摸肚皮,竟然丝毫没有肚饿腹空的感觉。 发布没容他多想,远方的喊杀声更激烈了,忽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无数惊恐的呼叫:“北门破了,叛军杀进来了!” 发布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八十三章 血战随州1 院中所有人面色尽都在同一刹那变得阴沉凝重,谭志豪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眸中渐渐凝聚起一股肃萧杀气,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默然不语的走向院外。 发布随州城不大,已然被攻破的外城夯土城墙建于宋末,周长也不过五里半,内城是砖墙,由大陈洪熙二年时的随州御镇抚李福督建,周长三里又一百七十五步,高只两丈五尺。 发布内城墙仅有南北西三座城门,如今北门被叛军攻破,无疑令被围多时,本已士气低落的随州守军濒临崩溃的临界点。 发布大街之上,无数憔悴疲惫得不成人形的士卒们惊惶恐惧的乱叫乱跑,仿佛预感到末日来临的老鼠一般。 发布“末日来临吗?”谭志豪心中轻轻地问,随即没有丝毫犹豫的斩钉截铁的回答自己道:“不!绝不!” 发布默默运起酒神心法,自命门大穴中一股滔滔真气蓬勃而出,谭志豪感受着心中那股热血沸腾的激荡,猛地仰天大喝道:“讨逆大将军谭志豪在此!所有随州军的铁血男儿,随本将军斩杀叛逆!随州军必胜,叛军必亡!杀!” 发布这声雄浑磅礴的大喝虽及不上传说中的千里传音神功,却也足以吓人,在谭志豪全力施为之下,声如炸雷,震动长空,便是连城内城外那千万人共同发出的喊杀声,皆被盖了下去。 发布没人能够想象谭志豪在随州军心目中的地位,自从盘龙岭这一场匪夷所思的大胜之后,他便成为了随州军上下心中无所不能的战神,同时也将他在每一名将校士卒心中的权威提升至顶点。 发布本已接近崩溃边缘的随州军士卒们,在愣了片刻工夫后,猛然爆发出一阵疯狂的欢呼:“是少公爷!少公爷终于来了!” 发布“兄弟们,跟着少公爷杀龟孙子们!” 发布“杀!” 发布“杀……” 发布无数疲惫至已然完全嘶哑的呐喊,此时却满含着兴奋与狂喜,在随州城四面同时响起。 发布随州城外,张朝祥的中军布在距外城墙的北门仅百丈远的一个小丘上,以五千骑兵为主,一千重装甲兵为副,而这区区六千兵力,已经是张朝祥十一万北进军最后的一支预备队了。 发布这一场随州攻防战,随州军所表现出的完全出乎意料的强悍,令带兵多年的张朝祥,亦是心中暗自叹服。 发布张朝祥是鄂王赵吉麾下最为倚重的大将之一,精通兵法战策,自二十四岁追随鄂王时起,至今二十三载,深受信任,也因此鄂王才会让他统领责任最重,可能面对的抵抗最猛烈的北进军。 发布张朝祥以行兵稳健著称于世,早在进军随州之前,虽然率领的是相比于随州七千守军完全占据压倒性优势的庞大兵力,但一贯谨慎带兵的张朝祥仍然没有任何轻敌的念头,暗中作了无比精心的准备。 发布所以当汪德昌率军入主随州防务的情报传来,张朝祥没有丝毫意外,按部就班的兵分三路,每一路都至少比随州守军的人数多了一倍以上,三路大军形成一只铺天盖地的巨大套索,缓缓向着随州,越收越紧。 发布然而张朝祥万万没有想到,区区一个随州,一上来就给了他当头一记闷棍。 发布盘龙岭一战,胡宗良的左路军整整四万大军尽没,逃回来的那八百多人全被吓疯了,而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如此惨败,竟然是一人所为。 发布张朝祥从军二十余载,从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什么万人敌,或者说任何一个在战场上走过一遭的人,都不会相信。 发布那些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的无敌名将的传说,尽都是那帮子连鸡都没杀过的无聊文人的想象与杜撰,是神化了的演义,叫神话或许更贴切。 发布真到了战场上,面对着铺天盖地飞蝗一般的劲矢箭雨,与茫茫一片根本望不到边际的刀山枪林,一个人的力量何其渺小? 发布纵有霸王之勇,陷身阵中,莫说以一敌万,便是以一敌千,也只有化作肉泥的下场。 发布然而这一次,被无知的天下人耻笑为“旷古绝今天下第一大牛皮将军”的敌军首将谭志豪,却用血的事实向他证明了,这世上真的有以一人之力,横扫万军的无敌高手。 发布敌情忽然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数,纵是如张朝祥这般精通兵法的大将也不禁心中打鼓,变得更加的谨慎,中路军与右路军同时放缓了行进的速度,并且加大了斥候探马的搜索范围,同时以加急快马带着自己的请罪书向坐镇武昌的鄂王请罪。 发布七日后,传来鄂王的旨意,宽厚的鄂王并未降罪,却严令北路军必须于半月之内攻克随州,随着旨意同来的还有一份秘密情报,那个创造了不可能的奇迹的疯子谭志豪,已然重伤不起,倒卧在随州城中。 发布军令如山,即使稳扎稳打又或围城打援才更加适合这一场随州攻防战,张朝祥仍然不折不扣的执行了鄂王的旨意,立刻改变战术,两路大军跋山涉水急行军,终于在三日后于随州城外会合。 发布谭志豪卧床之后,整个随州防务重担尽都落在汪德昌的身上,汪德昌能被一代兵法大家谭天评为大将之才,岂是闭门等死的主儿? 发布鄂王军一路急赶,刚到随州城外,正是最人困马乏的时刻,汪德昌立刻派出手下第一猛将于猛率一万精兵出击,想趁鄂王军立足未稳时,打一个漂亮的突击战。 发布然而张朝祥能被鄂王如此信任倚重,岂是靠运气,早有准备的他从容调兵遣将,直迎而上,一场血战下来,虽然疲惫的鄂王军伤亡是随州军的近两倍,但却成功地击退了随州军这一次蓄势已久的全力一击。 发布这之后,有心无力的汪德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随州城外的鄂王大军立营竖寨,将随州城围困的水泄不通,从此战场的主动权彻底落入敌手。 发布十五日内必须攻克随州,这是鄂王所下的死命令。 发布要想在如此短暂的时日内攻克一座早有准备的城池,什么计策都不好使,只剩下强攻一途。 发布一向以没有破绽、以稳求胜著称于世的张朝祥这一次被逼着一改往日的带兵风格,发下了有生以来最为疯狂的一道将令,将十万余大军分作三队,轮换着昼夜不停的猛攻随州,直至城破为止。 发布没留下一点退路,这是完全拼命的战法,纵使能胜,亦是惨胜。 发布依照张朝祥的判断,在十一万大军如此搏命的攻击下,只有两万余守军,且其中还有不少临时拉来的没有丝毫经验的壮丁,小小的随州城最多能够坚守五天。 发布然而随州守军之英勇强悍,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们用箭矢、用滚油、用石块、用刀枪,疯狂的杀戮着任何胆敢靠近的敌人,当这些都没有了,他们还有手脚与牙齿,悍不畏死的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顽强的坚守着每一寸城墙。 发布七天七夜几乎没有间断的狂攻,即使可以轮换休息的鄂王军士卒都已经疲乏至举步维艰的地步,随州城内的守军终于不支,开始退却。 发布望着冲入早已残破不堪的夯土城墙的麾下士卒越来越多,望着随后缓缓洞开的城门,就在张朝祥以为终于可以啃下随州这块硬骨头,而稍微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前方却再次传来了坏消息,攻城部队在内城墙下再遭重创。 发布今日已经是围攻随州城的第十一天了,算上三天行军与安营立寨花去的一天,已到了鄂王千岁十五日限期的最后一日。 发布这一天,张朝祥投入了手中全部的力量,发动了迄今为止最为疯狂的总攻。 发布五万大军排成十道方阵,五千人一个波次,潮水一般的涌向内城的南门,一浪方消,一浪又起,从早上一直打到中午,就在城内守军尽被吸引到南城时,经过整晚休息,精力尽复的五千鄂王军精锐,突袭北门,打了随州守军一个措手不及,一举攻上城头。 发布当听到传令兵来报,内城北门已被打开,沉稳如张朝祥也不尽心生感叹:“终于拿下了!” 发布“全军听令,杀!”随着张朝祥的一声高喝,手中的马鞭猛地向前一挥,早已蓄势待发的五千精骑,踏着如雷鸣一般的蹄响,在惊天动地的鼓声中,冲向了已然岌岌可危的随州城。 发布而张朝祥本人则率领着一千重甲士卒随后跟进。 发布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力量了,十余日的拼死苦战,大军伤亡近半,且所有士卒尽都已疲累不堪,更为可虑的是军队的士气。 发布仗打到这份上,不只是城里的随州军苦,攻城的鄂王军一样苦不堪言,张朝祥麾下的兵士,尽都是近一两年来招募的没上过战场的新兵,经过连日苦战,面对随州城中那些顽强的令人难以置信的凶猛敌人,士气已然接近谷底,今日若不能一鼓而下,短时间内他也再无力攻城了。 发布所以这一战对于张朝祥而言,就是最后一战,再没有第二次的机会了。 发布“宫主,您的刀与酒囊。” 发布谭志豪熟练的将酒囊挎在腰侧,默然的从亲卫手中接过一柄寒光粼粼,一看便品级非凡的长刀,单指运劲弹刀,刀身狂震,发出一声震天刀鸣。 发布谭志豪并不擅长用刀,或者说他手脚上的功夫远远强于兵刃,也因此以往行走江湖时他从不带兵器,然而战场与江湖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面对千军万马,刀山箭海,赤手空拳的冲锋基本上与找死无异。 发布“好刀……”谭志豪轻轻一叹,大手怜爱的抚上黑风的大头:“好伙计,今儿个咱们可要拼命了!” 发布黑风似是也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肃萧杀气,大头一摇,口中发出嘹亮长嘶,因为战场之上容不得丝毫差池,因此一向不给黑风配鞍配镫的谭志豪,这一次也听从了亲卫的建议,为黑风披上了全套的家什。 发布在黑风的长嘶声中,谭志豪豪性大发,猛地翻身跳到黑风的背上,长刀高举,一声大喝:“杀!”一马当先,率领着手下百余亲卫骑兵,迎着远处从北门涌来的一股鄂王军兵士,狂冲而上。 发布黑风,真的像一团黑色的旋风,百多丈距离,两息而至,速度快的甚至令迎面而来的鄂王军士卒惊恐刚刚浮上脸庞,已然一个飞纵,撞入人群,当场将数名来不及躲闪的敌军士卒撞得横飞而起,连同身后的同伴,滚倒一地。 发布黑风的冲势却没有丝毫迟滞,继续向前狂冲,铁蹄过处,一片凄厉惨叫,脑浆肚肠,踩得稀烂一地。 发布头一次上战场的黑风,没有丝毫一般战马初上战场惯常会出现的怯场表现,天马威风尽显。 发布刀芒一闪,连断两刀一枪,那三个士卒口喷鲜血,经脉尽被谭志豪运于刀上的浑厚酒神真气震碎,当场毙命。 发布谭志豪虽然不善使刀,可并不代表他不会用刀,更何况战阵之上,任何玄奥华丽的刀法都是笑话,比的就是快准狠三诀,而谭志豪那套被欣欣讥笑为砍柴刀法的拙朴刀法,简单实用,正是最适合战场上使用。 发布狭窄的街道上,没有排成军阵的步卒面对铁蹄滚滚而来的一队骑兵,几乎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更何况面对的还是以谭志豪为箭头,百余名通天圣宫中的一流杀手组成的冲锋阵势。 发布谭志豪将他那套砍柴似的刀法舞至极限,见人便斩,那些惊慌失措的躲避着狂驰的黑风的鄂王军士卒,哪里是他的对手,手下无一合之敌。 发布紧紧跟在身后的百骑亲卫配合谭志豪无坚不摧之势,正面狂撼完全失去阵势的敌方步卒,直杀得敌兵残肢乱飞,惊惶溃散。 发布鄂王军士卒皆以为城破在即,哪里想到随州城中还有这样一支恐怖的骑兵,尤其是打头的那匹黑马,快得像风一样,马上骑士更加的恐怖,那柄锐利至极的钢刀,简直就像阎王爷的拘魂令。 发布由于张朝祥的保密做的极佳,整个北路军除了上层的少数几员大将,没人知晓盘龙岭这一场大败,因此听到谭志豪那声震天大喝,没有什么反应。 发布鄂王军没反应,随州军的反应可就仿佛翻天覆地一般了。 发布生死存亡的关头,心中的无敌战神忽然现身,且一如想象中那般纵横往来,无坚不摧,那些疲惫至已然连刀都快拿不起来的随州军士卒,爆发出令人不敢置信的战意,扯着嘶哑的嗓子,露出狰狞的杀气,仿佛一条条受伤后疯狂的恶狼,悍不畏死的扑向面前的敌人,鄂王军疯狂的攻势登时为之一滞。 发布原本已然偏向鄂王军的胜利天平,在谭志豪这颗奇重无比的砝码出现后,渐渐发生了逆转。 发布老楼会在这个月下旬再作一次努力,如果收藏能够过5000,下个月会入vip,如果过不了,索性也就不再存这个念想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八十四章 血战随州2 杀戮! 发布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谭志豪的脑海之中几乎空白一片,除了杀戮还是杀戮! 发布一马当先的他与百余亲卫铁骑,似一道无可阻挡的洪流,涌向洞开的城门,在他们的身后,五百余随州军的残兵重新汇聚在一起,发出声嘶力竭的震天呐喊,疯狂一般奋不顾身的向着被铁骑冲得稀烂的敌人掩杀而来。 发布望着城门洞中拥挤的人群与攒动的人头,谭志豪高喝道:“关上城门!”身形陡起,似一只巨鸟般跃离鞍座,冲入了敌阵之中。 发布瞬间,原本密密麻麻的敌阵犹如平静的湖面上扔入一块巨石般被冲开一个缺口。 发布面对着身前左右数不清的敌人,谭志豪疯了一般将手中的钢刀舞成了一团,霎那间的接触,连断三刀两枪,刀上所含极阴极阳两种特异属性的酒神真气,岂是这些寻常的士卒所能抵御,无人能挡他一招,稍打照面,尽被震得心脉尽断而亡。 发布然而面对无数同时劈刺而来的武器,谭志豪也没有全身而退,身上多了三道鲜血迸飞的创口。 发布这是谭志豪生平首次清醒的时候面对密集的军阵冲杀,上一次酒醉发狂自然不能算数,面前是一片密集的刀山枪海,容不得一点最细微的闪失,同一时间往往有十数样兵刃同时攻到,这等情形下妙绝天下的灵龟步法也不灵了,根本挡之不及又避无可避。 发布谭志豪从未像眼前这一刻般了解何谓拼命,现在的他真的就在拼命,以自己的血肉之躯,生生破开前方密集涌来的大群敌卒,象极了一条逆流而上的鲑鱼,一片呐喊惨叫声中,残肢断刃乱飞,扬起漫天血雾。 发布距离城门洞越近,前方的阻力便越见巨大,自北门偷袭的鄂王军,尽都是张朝祥所部特意挑出的精锐,经历了十一天的血腥搏杀,同样已然蜕变成悍不畏死的悍卒。 发布他们知晓面前这股凶悍的敌人想要关闭城门,他们同样知道如果城门被关闭,对他们以及对整个北进军意味着什么,因此每一名士卒都在拼了命的想要拦阻谭志豪,钢刀、长枪,劈头盖脸的挥向已然浑身染血有若血人一般的谭志豪,没有人后退,即使那些死去的士卒,他们没有生气的双眼,依然凶狠的瞪得溜圆,仿佛随时还会重新站起来,扑过去咬上一口。 发布累! 发布才拼杀了一阵,谭志豪却感觉到了从所未有的疲累,不只是身体,就连精神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麻木。 发布黑洞洞的城门洞近在眼前,谭志豪暗暗咬紧牙关:“拼了!” 发布江湖人,尤其是江湖高手,头一次面对这种战阵搏杀,都会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难受感觉。 发布一对一,甚至是一对十,龙在野与吴悠然特意从通天圣宫二百多名杀手中挑出来给谭志豪作为亲卫的高手,也绝非是鄂王军士卒所能抵敌。 发布但是两军对垒不是江湖搏杀,更不是一加一等于二,尤其是眼前这等攻坚战,无数人拥挤在一团,亲卫们身法与招式方面的优势丧失殆尽,连平日里的三成功力都发挥不出来,只能用最原始但同时却是战场上最有效的简单招式,去与面前这些在平时根本不拿正眼去看的小兵拼命。 发布但即使如此,他们依然是战场上一种恐怖的存在。 发布力大、刀快、人狠! 发布虽然无法凭借精巧玄奥的招式制敌,但以气御刃的速度与力量,根本不是鄂王军士卒所能抵御的,这一百二十余人,所发挥出的力量,甚至比一千二百人还要可怕,连同冲在最前面的谭志豪,形成了一把无坚不摧的利锥,生生将城门前密集的敌阵中,撕开一个巨大的豁口。 发布黑暗的城门洞中,残酷的血战更趋白热化,狭窄的地形对于谭志豪这一方更加的不利,几乎令这些高手完全失去了辗转腾挪的空间。 发布远方传来殷雷一般的马蹄声,脚下的大地在震颤,即使是战场门外汉的谭志豪,也知道有大量的敌骑即将到来,若不能在敌骑来临前关闭城门,等待他与整个随州城的命运,将只剩下灭亡二字。 发布这一刻,谭志豪真的拿出小命来拼了,状若疯狂的他发出一声震天狂吼,悍不畏死的冲向前方,完全没有了一点一流高手应有的风采,招招都是以伤换命,每前进一步,都是以添加数道伤痕为代价,砍柴刀法真的象在砍柴,什么招式法度皆没有了,只剩下一个力字,每一刀挥出,都有无数兵刃又或肢体变成两断。 发布刀光剑影纵横交错在空中组成死亡的刃网,相交时绽放的火花与震人耳鼓的脆鸣,在黑暗中纷飞,士卒们不断发出巨大的呐喊,似乎头顶上的城门皆在产都,双方死死的纠缠在一起。 发布兵刃的撞击声、出自无数人喉咙的喊杀声、惨叫声与呻吟声,交织成一片,每一个人血红着双眼,用钢刀、长枪甚至是双手、牙齿已及残破的肢体拼死与敌人拼命。 发布在谭志豪与一众亲卫的亡命攻势下,虽然鄂王军的士卒拼命抵抗,但是双方巨大的战斗力差距,仍令他们的悍勇变得有些徒劳。 发布终于冲近至城门的谭志豪一边斩杀着不要命一般疯狂反扑的敌卒,一般奋起全力,拉动高大厚重的城门。 发布两扇巨大的城门发出吱哑哑令人齿酸的摩擦声,渐渐合拢。 发布无数情急的鄂王军士卒更见疯狂,几乎以完全自杀的方式,用血肉之躯碰撞漫天飞舞的刀剑,妄图阻挡城门的闭拢。 发布在如此疯狂的反扑下,谭志豪与亲卫们付出了无数鲜血的代价,终于将城门紧紧关闭,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一个满身血污,只剩下一条手臂的随州军百户踉跄着冲过来,嘶哑着嗓子叫道:“少公爷,必须用土石……将……将城门彻底封死,不然……不然……” 发布没等他不然完,听明白了的谭志豪已然大叫道:“都别愣着,找土石……找巨木……找……找他娘的一切能堵住城门的东西,快!” 发布除了继续追杀遗留在城中的鄂王军残敌的一部分亲卫,所有人皆动员起来,以大车拉着所有能够找到的重物,将城门以及整个城门洞皆封了起来。 发布此时的谭志豪早已率领十名贴身亲卫高手,站在了城头,望着垛孔外黑压压一片疾驰而来的鄂王军铁骑,背心一片冷汗,若是再晚一点,小命休矣。 发布“少公爷,您……您终于出来了!” 发布背后一个瓮声瓮气的大叫,谭志豪转身看去,浑身是血的于猛,手持一柄长柄战刀,一脸惊喜之情的冲上城头。 发布谭志豪一把抓住于猛的手臂,急道:“于将军,其他三面的情况怎么样?” 发布于猛抬手擦了擦脸上黏糊糊的血迹与大汗,喘着粗气道:“少公爷放心,汪将军亲自在南门坐镇,那帮子叛逆也已经油尽灯枯,绝无法攻破南门。”顿了顿又嘿嘿憨笑道:“何况有天下无敌的少公爷在,便是再来个十万八万的敌军,也不在话下。” 发布谭志豪脸上一绿,心中没好气的暗道:“这呆子说话真是轻巧,反正不是他去拼命!” 发布不过这会儿也没时间与于猛废话,城外的鄂王军开始有了新动作,眼见城门重新被关闭,只迟到了片刻的鄂王军骑兵在领兵参将的喝令下,迅速在距离城墙二百余丈远的一块废墟平地上集结。 发布这一场恶战,随州城几乎被拆空了,大量的房屋化作平地,木梁土坯都成了打击敌人的武器,砸在了城下。 发布随着骑兵集结完毕,偷袭北门失利的五千精锐步卒还剩下大约两千余人,也汇聚在骑兵方阵的前方,排成了一个随时可以发动冲锋的偃月阵。 发布谭志豪虽然不算精通兵法,但他老爹那十日的兵法恶补可也不是假的,尤其是针对随州战事,谭天特意着重传授了谭志豪许多守城方面的知识,凝视着前方敌阵,他忽然纳闷道:“没有攻城鸟炮,也没有登城楼车,甚至连最起码的挡箭竖车都没有,这帮叛逆搞什么?他们拿什么来挡咱们的箭矢、滚油?难道是活腻了想送死不成?” 发布一旁的于猛自豪道:“少公爷,他们不是没有,只不过十一日昼夜不停的苦战,叛军的这些攻城器械大都已经被咱们毁了。” 发布谭志豪心中一定,点点头道:“连日苦战,着实是辛苦大家了,兄弟们干得好,没有攻城器械,我倒要看看这些叛军拿什么进攻,射不死他们,也用滚油烫死他们!” 发布他想得挺好,旁边的于猛却苦笑一下,讷讷的道:“少公爷有所不知,咱们的箭矢早就射光了,现在别说滚油,连石头土块都快砸光了。” 发布谭志豪傻了眼,愣了半晌才疑惑道:“我记得汪将军曾说过,随州的军械粮草储备甚丰,足够坚守月余以上,怎么才十天的工夫就射光了?” 发布于猛一双环眼恶狠狠的瞪了城外的鄂王军一眼,这才气哼哼的答道:“还不是这帮杂碎叛逆,抽疯似的昼夜不停的攻城,咱们一天消耗的箭矢,顶得上平常五日所耗。” 发布“看来敌我双方都已拼得筋疲力尽了……”谭志豪的双拳紧握默默想道:“就看谁先撑不下去了!” 发布张朝祥终于率领一千重装步卒赶到,听着从最前线败退下来的溃卒禀报了方才的战况,脸上沉稳依旧,心中却是一沉。 发布“讨逆大将军谭志豪……你真的听清了吗?”张朝祥眼神凝重到极点,眨也不眨的瞪着狼狈不堪的一名千户。 发布那千户连连点头道:“回禀将军,这姓谭的嗓门大得很,竟能盖过所有的战鼓与喊杀声,卑职在城外都听得很清楚。” 发布张朝祥的脸色终于有些变了,士卒们不晓得谭志豪是哪号人物,他却知道,不但知道,且这个名字正是现在的他最害怕听到的。 发布一个能够凭一人之力横扫四万大军的怪物,这个可怕到极点的疯子狂人,怎会赶在如此凑巧的时刻忽然现身? 发布该怎么办? 发布经过十一日夜不停的苦战,他麾下连受伤的兵士算在一起,也不过还剩下六万多一点,且疲累交加,士气低落,战斗力远远不及胡宗良所辖的那四万左路军,虽然随州城下不是地势狭窄崎岖的盘龙岭,可一旦被这个怪物率军冲出来大砍大杀一番,溃败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发布打?还是不打? 发布就在张朝祥犹豫不定的时刻,城头的谭志豪也在粗眉沉思。 发布他眼见垛口外黑压压将近万人的大军整齐列阵,而对方帅旗之下的大将军却始终没有下令攻城,心中便在盘算,叛军攻城器械损失殆尽,人马虽多,士气却低落得很,因此才会犹豫不决;本方士气倒是够高,可毕竟血战多日,士卒疲惫,伤亡惨重,全凭一口锐气支撑,面对眼前将近十倍的敌人,天晓得能有几分胜算,怕是半分都欠奉。 发布眼前之局摆明了是麻秆打狼两头怕…… 发布谭志豪脑海之中忽然灵机一动,没来得及深思熟虑,想到就做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目之中锐芒暴射,忽的轻轻一纵,陡然跳到了城墙的垛口上,雄壮的虎躯似一座山岳一般挺得笔直,似一尊顶天立地的战神,高傲的俯视着城外的敌人。 发布“讨逆大将军谭志豪在此,尔等谁敢来战?” 发布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八十五章 神奇退敌 谭志豪运尽全身功力,其喝声之巨,仿佛一声惊天动地的炸雷,在随州上空炸响,霎那间,所有的战鼓声与呐喊声尽皆在人们的耳中消失,尤其是当面之敌,尽觉得耳鼓一震,眼前发黑,有些体弱有伤的士卒,当场便昏厥倒地。 发布本是整齐的军阵,登时一片混乱。 发布张朝祥本已有了退意,此时更是倒吸一口凉气,望着城头那个天神一般威风凛凛,被鲜血染得通体血红的雄壮身影,双目中射出两道复杂的光芒,嘴里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撤兵!” 发布一阵嘹亮锣声响起,令旗招展间,近万鄂王大军,错落有序的撤向远方。 发布“真的只凭一个大嗓门就把敌人吓跑了?”望着城墙下开始整队撤退的鄂王军,谭志豪自己都不敢相信他虚张声势的一招竟然能够成功。 发布谭志豪的无敌形象,早已深入随州军上至将军,下至每一名普通士卒的心中,因此谭志豪喝退万军的神奇表现,在他身后所有人看来,都是那样的正常,仿佛本来就应如此,战神少公爷一出,敌军自然要逃跑了。 发布所有人的眼神中都带着一份异样的崇敬,那是发自心底的最真实的感情。 发布南城的喊杀声渐渐停息,显然南面的敌军也已接到了撤退的命令。 发布于猛望着渐渐远去的,小心翼翼戒备着后方的敌军,轻声地道:“少公爷,咱们要不要开城追杀这帮杂碎出口恶气。” 发布“要追你自己追吧……” 发布所有人的面色一变,因为谭志豪的声音出奇的虚弱,而他原本笔直挺立的身形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仿佛随时可能跌下城墙。 发布“宫主……” 发布“少公爷……” 发布亲卫与于猛大惊,手忙脚乱的拉扯着谭志豪的衣衫,将他扶了下来。 发布此时的谭志豪脸色苍白至极,嘴角一丝鲜血缓缓流下,方才那声惊天动地的大喝,他真的拼了小命,用力太过真气反噬,内腑受震不轻,加之方才拼命冲杀关闭城门,身上留下了无数创口,即使没有伤到要害,光是流血,同样也会死人的,精神紧张时还不觉得,此时危机一过,精神放松,身体登时便支撑不住了。 发布谭志豪靠坐在城垛上,挥了挥手,微微一笑道:“没事,有点累而已。” 发布“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发布一阵阵嘶哑至几乎听不清内容的欢呼声几乎在同一瞬间,响彻随州城的上空,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已热泪盈眶。 发布十一个日日夜夜的生死搏杀,每日休息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时辰,双方都在拼命,这场随州攻防战的惨烈,几乎可说前无古人。 发布“少公爷……我们……我们终于赢了……”于猛老大一条粗猛汉子,此时却一把鼻涕一把泪,呜咽的对谭志豪道。 发布谭志豪的心中没有丝毫滑稽的感觉,那些嘶哑难听却发自肺腑的欢呼听在耳中,令他也有一股想要垂泪的冲动,不知从哪来了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跳了起来,长刀指天,仰天长喝道:“王师无敌!” 发布“王师无敌……” 发布“王师无敌……” 发布应合的欢呼由近而远,最终响彻整个随州城的天空中。 发布谭志豪脚步微有些沉重的行下城墙,面上的神情再没有了方才高呼王师无敌的意气风发,眼神中反而有一丝哀伤,不知道的人只怕还以为这一仗他打输了。 发布虽然成功的守住了随州,但是为了关闭城门,他属下的高手亲卫在那一场搏命的血战中战死了十七人,还有三十一人重伤,余者也是无不带伤,损失不可谓不惨。 发布虽说战场上的生生死死实在太过平常,甚至谭志豪亲手创造的盘龙岭一场大胜,直接或者间接死在他手上多达两万多条生命,他也没觉得怎么样。 发布但归根结底,从未面对过这种战场上的生离死别的他毕竟还不算一个真正的军人,所以当自己身边的人战死的时候,他的心情沉重到了极点。 发布这些亲卫与他朝夕相处了两个多月,始终忠心耿耿,尤其是他卧床的这段日子,每日细心服侍,谭志豪早已将他们当作了心腹兄弟。 发布忽然之间,昨日还帮他洗衣拿药的亲卫少了那么多,纵使再辉煌的胜利,也不足以抵消他心中黯然的感觉。 发布“张全。”走下城墙,谭志豪身形忽然停住。 发布左臂上一道血淋淋深可见骨的刀创的张全快步走上前来,脸上一如既往的冷静道:“宫主有何吩咐?” 发布谭志豪顿了一下才悠悠道:“阵亡的兄弟不能亏待了,收拾整齐后寻一处好地方将他们厚葬了,把名字都记好,若是这一次咱们可以活着回去,他们家人以后的生活都要照顾妥当。” 发布张全冷静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波动,声音略见低沉道:“宫主,属下等都是孤儿,被大长老教养长大,圣宫就是家,所有师兄弟就是家人。” 发布“圣宫就是家……”谭志豪轻轻地念着这句话,一直对通天圣宫这个便宜宫主不甚在意的他,首次对通天圣宫生出了一股微妙的感觉。 发布张全的双目中射出两道坚定的目光,平日里不带感情的声音此时却夹杂了一丝罕有的激动道:“若没有圣宫,属下等可能早就饿死在街头,为宫主而战,就是为圣宫而战,属下等死而无憾,宫主莫需为此伤神。” 发布谭志豪苦笑一下,喃喃道:“兄弟多战死,怎能不心伤……” 发布他的声音很低,但一众亲卫尽都是内功有成的高手,一字不漏的听在耳中,一双双冰冷的眼神,尽都闪过点点波光。 发布谭志豪正在失神的闷头向前走着,前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伤巾吊了一条手臂的汪德昌在几名亲兵的簇拥下急步赶了过来。 发布“这一战多亏少公爷,不然随州危矣。”汪德昌的脸色苍白憔悴至极,声音沙哑的仿佛磨损严重的门轴。 发布谭志豪摇摇手,声音低沉道:“汪将军谬赞了,若没有兄弟们悍不畏死的前仆后继,我一个人又能有什么大用?” 发布汪德昌是过来人,一看谭志豪低落的心情,再望了望他身后明显缺了不少人,且人人带伤的亲卫,立时明白过来,轻轻叹了一声,劝慰道:“瓦罐不离井边破,大将难免阵前亡,战场之上的生生死死,少公爷还须看开一些才是。” 发布谭志豪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口中道:“我没事,汪将军的伤势如何?” 发布血战之后,浑身带伤,汪德昌还是那一副儒雅自若的模样,似乎为了开解谭志豪,他罕有的打趣道:“末将伤得再重,怕也比不得少公爷。” 发布谭志豪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包的好像粽子一样的身体,哑然一笑,精神似乎振作了一点,忽的指了指两人身上的伤巾道:“咱们现在可是真真正正过命的交情,似乎用不着什么末将将军之类的这么生分,江湖人讲究的就是个痛快,汪大哥年纪比我长,以后叫我名字或老弟便是。” 发布真正带兵打仗的都有一股子豪爽之气,汪德昌微微一怔后,随即呵呵一笑道:“也罢,为兄的便不与贤弟客气了。”顿了顿又道:“但是在军议等正式场合,贤弟还要讲究军中法度,要知道无法无度,难成铁军。” 发布谭志豪连连点头,这话的口气,令他不自觉的想起了自己那位行事方正至极的父亲大人。 发布“现在随州的情况如何?”谭志豪问道 发布汪德昌面色一凝,默然片刻才道:“很糟,伤亡已然超过了七成还多,现在还能够站直的士卒,只有不到七千人,且都已经疲惫欲死,这一歇怕是都要睡死过去了。” 发布谭志豪轻叹一声道:“弟兄们都辛苦了,唉!大家的表现又岂是区区辛苦二字可以形容。” 发布汪德昌迟疑了一下,面色微苦道:“少公爷,前日有两个援军派来的探子趁着叛军攻城的间隙,使弓箭射入一封军报,我们的援军短时间内已经不可能到达,叛军大将方天化率领八万精兵,自襄阳北上,将他们拦截在泌阳。” 发布谭志豪一怔,猛然醒起自己养伤养糊涂了,竟连老爹的计划皆忘记告诉汪德昌了,懊恼的一拍脑门道:“看我这记性,怎么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张嘴待言,却被汪德昌一拦打住。 发布汪德昌是何等人物,一看谭志豪的神情便已知晓这份军报背后定有机密隐情,因此拦住不知轻重的谭志豪,两人来至谭志豪养伤的临时将军府,命令亲卫们把守严密,这才行入房中。 发布“贤弟可以说了。”汪德昌坐下身来,静静的看着谭志豪道。 发布谭志豪迟疑了一下,抱歉的望了汪德昌一眼道:“汪大哥,请原谅小弟隐瞒了你一个秘密,其实我爹没有死,真正统领援军的讨逆大将军其实就是我爹。” 发布“什么?”任凭汪德昌再是镇定,这时也不禁大吃一惊,身形猛震了一下,一脸激动道:“谭公爷……他老人家就在援军之中?” 发布谭志豪点点头道:“本想着选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大哥的,可一场酒醉发狂之后,把这事忘了个干净,请大哥原谅。” 发布汪德昌似乎根本没听到谭志豪后面的话,一看到他点头,已然禁不住狂喜道:“谭公爷还活着……有他老人家在,区区叛军又算得了什么?” 发布顿了顿他仿佛忽然想通了什么,豁然开朗道:“谭公爷的计划可是以随州为一个楔子,牢牢钉在叛军的咽喉要害,牵制住叛军北进军的主力,如此只要北进军攻不下随州,便要逼着叛军另调人马拦截我们的援军,叛王的三路大军齐出,只剩下武昌城中叛王最精锐的禁卫亲军。 发布叛王别无选择,若不想看着援军进入随州,成为一柄悬在武昌城上的利剑,便只能出动禁卫亲军,如此武昌城防务必空。 发布谁也不会重视一支由各地卫所拼凑而成的乌合之众,更何况这支乌合之众的主帅是一个外行,外行到居然可以丢下大军独上前线……” 发布说到这里汪德昌望着谭志豪哑然一笑,才有道:“骄兵必败,凭谭公爷的能耐,叛王最精锐的八万禁卫亲军绝对逃不脱灭亡的命运,如此一来随州之围便能轻松解除,而叛王的武昌防务正空,或一举攻下生擒叛王,或围而不打调动另两路南下叛军…… 发布高明!实在是高明! 发布谭公爷用兵,当真是鬼神莫测!” 发布谭志豪终于明白为何自己老爹会评价汪德昌有大将之才了,只通过一点信息,便能将老爹的计划推敲出**不离十,哪像他一样,即使知道大致的计划,也推测不出后面的什么抽空武昌兵力之类的东西,不禁诚恳赞道:“汪大哥也当得起高明二字,不用我说就将我爹的计划猜了出来,若大哥是叛军的主帅,我爹只怕就要小心了。” 发布汪德昌哑然失笑,连连摆手道:“贤弟这话可着实令愚兄脸红,若论起用兵之能,便是五个汪德昌加在一起,也不是谭公爷的对手。 发布为帅者第一要务便是知敌,若不能知敌,便如蒙眼打仗,这仗又怎么能赢? 发布谭公爷此计最妙之处,便在诈死惑敌一策,若非贤弟点破,怕是谭公爷杀到眼前,愚兄还没醒过闷来,不是横死当场就是做了俘虏,有何高明的?” 发布谭志豪嘿嘿一笑,浑不在意自己说出的外行话,轻松道:“今日总算是将这帮叛军打跑了,我们终于可以喘口气,只等泌阳那边捷报传来,便可以直下武昌,这一场战乱,指日可定。” 发布汪德昌的面色一凝,声音带着一丝罕有的凝重道:“贤弟,现在还不是胜利庆功的时候,若不能度过下面这一场危机,咱们只怕谁也没有福气看到胜利的那一日。” 发布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八十六章 流氓战术 谭志豪大出意料,不解道:“大哥此话怎讲?” 发布汪德昌一双剑眉轻轻蹙起,徐徐叹道:“若为兄的所料不错,张朝祥这次退走绝非寻常,只怕不到今晚就会杀一个回马枪。” 发布“回马枪……”谭志豪嘴里无意识的叨念着,他虽然是个兵法的外行,却不是蠢人,得了汪德昌的提示,猛地想通了个中关键,身形一震变色道:“全军将士苦战十一日夜,精神紧张时还能坚持,此时一旦放松……”声音嘎然而止,他被自己脑海之中的想象吓了一跳。 发布汪德昌点首,一脸沉重道:“贤弟说得没错,张朝祥的北进军十倍于我,他可以从容的将麾下大军分成三路,昼夜不停的攻打,而我军上下,却只能咬牙苦撑坚持,所以若论疲劳程度,我军远甚于敌军。 发布为兄行过来时,除了留下的四城警哨,所有的将士在得到休整的命令时,几乎都是立刻瘫软在地上,就在原地昏睡过去,现在就算敌人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怕也没法叫醒了。” 发布谭志豪可没有汪德昌那种泰山压顶亦不动声色的修养,急得他蹙着眉头搔着发髻道:“这可怎办?” 发布汪德昌微微苦笑一下,摇头道:“若是为兄的有办法,也就不用来找贤弟了,为兄相信贤弟一定能够想出好对策。” 发布“我?”谭志豪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发布汪德昌肯定的点点头道:“贤弟是为兄生平首见的军事天才,与谭公爷相比也是毫不逊色,为兄对你有信心。” 发布谭志豪有一种想要抓狂的感觉,这已经不能叫戴高帽了,根本就是送了一口大黑锅给他背,脑袋摇得好似拨浪鼓,干笑着道:“大哥莫不是在开玩笑,要说冲锋陷阵,我或许还行,对于带兵打仗,根本就是个门外汉,哪里是什么军事天才?” 发布汪德昌双目射出两道诚挚的光芒直视谭志豪的脸庞,缓缓道:“贤弟太自谦了,你绝非有勇无谋的寻常武夫。野鬼林中,贤弟看罢地形,立刻便能想出在旁人眼中根本是疯子的战术计划,且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坚持己见,最终创造了盘龙岭这场旷古绝金的大胜。 发布今日随州城得保不破,更是贤弟你力挽狂澜,一声大喝喝退叛军所致。 发布贤弟对于战场形势以及战机的把握之精准,为兄叹服,当世怕只有令尊谭公爷才能比拟。” 发布谭志豪愣了半晌才道:“大哥怕是看走眼了,当时我只是觉得敌军既不敢攻,必是心有顾忌,此时若能吓他一下,或许能收奇效,叛军会因此撤退,反而吓了我一跳,只能说敌军的统兵将领是个蠢才。” 发布汪德昌淡笑摇首道:“大陈朝能说张朝祥是个蠢才的,怕只有贤弟你了。贤弟可知谭公爷以前是如何评价这个张朝祥的吗?” 发布见谭志豪摇摇头,汪德昌继续道:“当年蒙古鞑子大举犯边,谭公爷率军死守大同,正值此时,白莲妖孽聚起十万教众在徐州起事,短短两月之间,连败朝廷两路七万剿匪大军,攻克开封府,乱兵发展至四十余万之众。 发布这时鄂王赵吉主动请缨,愿派武昌护军出动剿匪,先皇自然是欣然应允,当时的剿匪军总兵官就是张朝祥。 发布此人只率了五千护军,连同其他两路卫屯军不过三万,先是死守凤阳府,随后趁着贼兵军疏忽之际,亲率本部五千人马偷袭叛军大营得手,斩杀敌首三万余,生俘白莲教四大金刚之一的铁背金猿贺伯涛。 发布其后七战七捷,杀得白莲妖孽闻风丧胆,最后平定贼患,此人居功至伟,虽说白连妖孽只是一群愚夫愚妇组成的乌合之众,但以不到四万人大破四十余万反贼,这个张朝祥很不简单。 发布谭公爷评价他时曾言道,行兵正中有奇,求稳却不保守,虽不是绝代将才,却是战场上难缠的对手。 发布贤弟你说,这样的一个人可是个蠢才?” 发布谭志豪哑然,半晌说不出话来。 发布汪德昌又道:“张朝祥带兵一向是稳中求胜,绝不予敌丝毫可趁之机,这一次攻打随州,他忽然一反常态,每日狂攻不停,不管伤亡,不顾士气,完全一副拼命三郎似的战法…… 发布换了任何一个稍有理智的统帅,也不可能似这般不顾伤亡的玩命,纵使最后城破了,凭他剩下的那点残兵败将,他哪还有力气向北进攻…… 发布谭公爷即使算无遗策,这一次恐怕事先也绝不可能料到…… 发布是的,张朝祥这一次突然的发疯反而错有错招,令谭公爷本来没有破绽的计划出现了一个破绽……” 发布他越说语气越见肯定,谭志豪却已经有些晕了头,这种如坠雾中的感觉煞是不爽,赶忙问道:“什么破绽?” 发布汪德昌一边梳理着脑海中的思路一边道:“若是以张朝祥一贯的带兵风格,必会稳扎稳打,以围困为主,以计谋相辅,寻隙破城,绝不会如此蛮干。这样的打法,为兄自信守上一两个月绝不是问题,想来谭公爷也是如此判断,才会放心的将随州交给了为兄与贤弟二人。 发布但是因为张朝祥忽然发了疯,这么不惜血本不管不顾的玩命攻城,拼的就是敌我双方的硬实力,没有丝毫侥幸可言。 发布不瞒贤弟,方才听到北门被破的时候,为兄心中便生出完了的念头,若非贤弟及时杀出,挽狂澜于既倒,随州已然被破了,谭公爷纵使击破了叛王的精锐,但是丢失了随州,也就失去了进窥武昌的门户,谭公爷其后的一切战略,尽皆失效,再想消灭叛王,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发布听了汪德昌如此详细的分析,谭志豪终于明白了,苦思片刻点了点头道:“大哥说的有理,只是你又是如何敢如此肯定的认为张朝祥会率兵杀个回马枪的?” 发布汪德昌微微苦笑一下道:“方才张朝祥之所以会撤兵,定是畏于贤弟以一敌万的无敌之勇,若他撤兵之时贤弟率领一彪人马趁后掩杀,那么再给张朝祥几个胆子,他也不敢杀什么回马枪。问题就在于贤弟的按兵不动,本身就说明了随州城的外强中干,为兄都能想到,张朝祥精通兵法,又岂会想不到?” 发布谭志豪一怔,搔了搔头皮道:“那会儿小弟身边只有百十号人,且都已筋疲力尽,便是想冲出去掩杀一番,怕连人家牙缝都填不满。” 发布汪德昌叹了口气道:“为兄又何尝不知此事怪不得贤弟?随州军早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所有士卒全凭最后一口气支撑,若是贤弟当时真的勉强引军出城追杀,反而会被张朝祥看破虚实,趁势反戈一击,贤弟再勇猛无敌,终是一个人,随州城外一片开阔的缓坡,不是狭窄的盘龙岭,张朝祥只需狠心用上一两千人马,足以困住贤弟,到那时不用等到晚上,随州便真的完了。” 发布两人相视苦笑,厅内陷入一片沉寂,谭志豪与汪德昌都蹙着双眉靠坐在大椅上,苦思应对之法。 发布张朝祥的北进军随时都有可能返头来攻,叛军还有五万六千余人马,抽调出一两万精兵不是难事,而随州城连伤兵算上,也不过仅仅剩下了七千余人,才不过人家一个零头,且已经疲惫到极点,昏睡若死。 发布这一仗不用打也知道结果,随州军能够打赢的可能几乎为零。 发布两个人搅尽了脑汁,也没有想出绝境中逆转的良策。 发布许久后,汪德昌叹口气,喃喃道:“若是没讲那八千多俘虏押送到汝宁便好了,若能将这些降兵引为我用,便是再坚守十天半月,也是绰绰有余。” 发布谭志豪撇撇嘴道:“大哥这是病急乱投医,八千降卒留在随州,张朝祥兵临城下之际,若是不反才叫有鬼,那时候里应外合,只怕等不到小弟今天出关,随州已经易主了。” 发布汪德昌面现苦笑,道:“贤弟说的是,为兄确实有些乱了方寸。也罢!既无良策,便只有拼死一战了,唯死而已,又有何惧!” 发布谭志豪蹙眉想了想,忽的摇摇头道:“大哥此言差矣,这随州城守得住便守,守不住为何要为区区一座死城丢掉性命?” 发布汪德昌一怔,仿佛看怪物一般看着谭志豪道:“死守随州,城失人亡这话,好像是出自贤弟之口吧?” 发布谭志豪愣了一下,随即混不在意的呵呵一笑道:“随口说说罢了,大哥何必当真?” 发布任凭汪德昌再是沉稳,此时也禁不住面上失色,敢情这位少公爷当着满营众将的面,那慷慨一副激昂的决死勇士的款儿,竟然只是随口说说? 发布面对汪德昌质疑的目光,谭志豪仍是那一副懒散模样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大哥何必这么惊奇?” 发布“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你……少公爷你想做逃兵?” 发布汪德昌的眼珠子瞪得溜圆,气得话都有些结巴了,哪里还顾得上一向自诩的儒将风范? 发布他从军近二十载,头一次听到有人将逃兵说的如此光明正大又理所当然,若不是说出这话的是创造了奇迹般的盘龙岭大捷的谭志豪,若不是这位少公爷刚刚才以一己之力喝退万军,创造了又一个奇迹,他只怕当场就要不顾对方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破口大骂出来。 发布“逃兵?大哥你莫不是开玩笑?你看我象个逃兵的样子吗?”谭志豪哭笑不得的道。 发布汪德昌心中几乎是立刻的升起了一丝愧疚,连创战场奇迹的少公爷若是逃兵,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然而还没等他张口道歉,谭志豪下面的话令他彻底哑然。 发布“保命是保命,逃命是逃命,岂能混为一谈?保命第一,任何情况下,都不应该轻易的丢掉自己的性命。” 发布汪德昌彻底晕了,他怎么也搞不清楚保命与逃命之间,到底有何区别。 发布“还不明白?”看着汪德昌一脸的茫然,谭志豪有些苦恼的搔了搔头,搞不懂明明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听不懂,暗自运了运气,这才又耐心的道:“大哥答我,我们死守随州是为了什么?” 发布汪德昌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便答道:“随州乃是拴住叛王这头孽龙的一根金锁,随州若在,我军进可随时南下钳制武昌,退亦可凭险自守,主动之势尽在我手。然而随州若失,则主动之势登时易手,叛军北进门户洞开,以此为基,进可攻退可守,一旦叛王一统南方,彻底站稳脚跟,到那时我大陈的天下就会形成南北对峙,划江而治之势。” 发布谭志豪连连点头,汪德昌所说,几乎与临行前自己老爹叮嘱的一般无二,论到军略方面的见识,他当真是拍马也赶不上。 发布“随州存,则天下存;随州失,则天下失!”谭志豪一脸正色道:“小弟临行前,我爹便是如此嘱咐的。” 发布汪德昌不解道:“既然谭公爷也是如此说,为何贤弟还要……还要说什么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的话?” 发布谭志豪耸了耸肩膀道:“话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小弟是江湖人,不懂什么兵法战策,只知道以现在这支疲兵跟叛军硬抗,纯属送死之举,死有轻于鸿毛,亦有重于泰山,便是要死,为何不死的有价值一些。” 发布汪德昌蹙眉道:“贤弟此言,为兄不敢苟同。我等为大陈的天下,为了千万黎民百姓,抛头颅洒热血,怎叫没有价值?” 发布谭志豪撇了撇嘴道:“小弟是个江湖人,一不懂兵法战策,二不理黎民天下这等大道理,唯一知道的,就是做事要趋利避害。 发布大哥看一看现在的随州城,外城墙几乎垮塌不存,内城墙也是多处破损,作为一座城池,已经几乎完全丧失了防御的作用。 发布可以说现在的随州不但不是什么香饽饽,反而是一个巨大的包袱。我们何必为了这个包袱平白让手下那些好儿郎送命,为何不能将这个包袱扔给叛军?叛军不是想抢随州吗?咱双手奉送,这座破城给了他张朝祥又能如何? 发布若要重建城墙,怎么也要个一年半载吧,到那时只怕老爹早已率领大军踏平武昌城了。 发布更何况我们撤出随州又不是落荒而逃,找个山旮旯一待,休整过后随时出来跟叛军捣乱,时不时抽冷子捅上他几刀,让他占了这个包袱还没个安生。 发布对了,苦战了十余日,叛军的攻城军械损失殆尽,想来粮草也剩不下多少,凭咱们现有的这数千人马,断他的粮道补给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发布随州山多水多,正是玩捉迷藏最佳的好地方,他派大军来剿,人少了不够咱添牙缝,人多了咱就往山里钻,机会好的话还可以设个圈套搞个伏击什么的,叫他好好疼上一下。 发布敢占少爷的随州?少爷叫那姓张的哭都找不着调门!” 发布兄弟们,老楼请的编辑帮忙安排宣传,结果弄了一个武侠榜的强推,聊胜于无吧,老楼说了,这是最后一次冲击vip的努力,入了就入了,入不了就算了,也没啥大不了的,书一样写,日子一样过。 发布周一到周六,每天一章,兄弟们和老楼一块加油吧。 发布今天本书的收藏是4354 发布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八十七章 粗口 汪德昌已然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怔怔的望着谭志豪…… 什么叫毒计?什么叫狠计?什么叫绝计? 他今儿个算是见识了…… 别说即将真的面对这种可怕战术的张朝祥,便是在一边听着的他,都有心里发毛的感觉,凭着谭志豪酒醉发狂的恐怖,加上他手下七十余个比最顶尖的斥侯探子还厉害百倍的亲卫高手,打这种不正面对抗的骚扰战术,简直只能用噩梦来形容敌人的遭遇。 “我这主意有什么问题吗?”自己说了半天,汪德昌什么反应没有,谭志豪会错了意,以为汪德昌认为他的点子不行。 汪德昌身形微震,终于回过神来,连连摇手,感叹道:“不不!贤弟的主意当真是再好也没有了。愚兄没有看错,贤弟果然是不世出的军事天才,愚兄自愧,远不及贤弟。” 被汪德昌如此夸奖,谭志豪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有些古怪,心中暗自嘀咕道:“汪大哥莫不是带兵带傻了,便是江湖最下九流的痞棍混混,也知道面对比自己强的人不能正面硬碰,背后闷棍,蒙汗药,砸他窗户,烧他房子,有的是办法手段,谁会傻到明知不敌还要跑到人家面前送死,那不叫英雄,那叫白痴!” 当然,谭志豪也没有傻到将这些说出来,毕竟被人崇拜夸奖,总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不行!说不好张朝祥什么时候就会杀回来,为兄要去安排了,贤弟与我同去吗?”汪德昌做事雷厉风行,一旦作下决断,立时开始施行。 谭志豪生性懒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连忙摇摇头道:“小弟方才用力过猛,受了些内伤,这会儿还是抓紧时间运功疗伤的好,撤出随州的事宜便交给大哥了。” 汪德昌关心道:“贤弟无需费心,好好在这里疗伤,为兄自会将一切安排妥当。”说罢端端正正行了一个军礼,转身急匆匆行了出去。 随即,大战之后鼾声四起的随州城忽然热闹起来,人呼马叫,好一片繁忙的景象。 汪德昌首先派出大量探子出城,防备被叛军攻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开始做撤出随州的最后准备,整集人马,安排粮草军械。 他确实不负谭天曾说过的最精练军与守城的评价,随州军虽然大多都已昏睡欲死,可是当集结军号响起的时候,仍然一个个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在各自统领的带领下,迅速集结起来。 从吹响集结军号,备齐粮草军械,到大军带着所有能够拿走的东西开拔,离开几乎已经空无一物的随州城,仅仅用了一个半时辰的工夫。 谭志豪的主意出的绝,汪德昌做起来事来更绝,大军撤出之后,另派出五个百人队,专职破坏随州的一切,他所下命令的原话是:“一块整砖整瓦都不能留给叛军,我要叛军来了,没饭吃没水喝,更没有立足之地!” 这五百名士卒无比忠实的执行了汪德昌的命令,疯狂而又彻底的破坏着随州城的一切,本就所剩不多的几栋房院尽被熊熊烈火吞噬,粮草早已裹挟一空,城中水井或用土填了,或是干脆投入剧毒,能带的都已叫大军带走了,不能带的全都砸成了粉碎。 当随州军完全消失在随州城南莽莽山林的两个时辰后,张朝祥果然如汪德昌所料,亲率两万精锐返身杀回,只不过迎接他的不是想象中疲惫不堪,连刀都举不动的随州守军,而是一座浓烟滚滚,墙残城破的空废之城。 终于在鄂王限期之内攻破了随州,但是张朝祥却没有丝毫的得意,自没了城门的城门洞行入随州城,望着那一片片瓦砾场,脸色变得难看到了极点。 似他这样的大将,又岂会猜不到随州军此举打得是什么算盘,但是知道归知道,费尽千辛万苦,死伤了九万多人才打下的随州,难道能不要放弃吗? 明知是个苦果,却还要咬牙吞下去,其中的苦楚,岂是旁人所能体会。 “将军,是不是立刻向王爷发出随州大胜的军报?”旁边一个参将小声请示道。 “大胜?”张朝祥喃喃的念了一句,一瞬间的愣神之后,终于重新振作起精神,回复了他一向的镇定自若,不怒自威道:“立刻派出所有的斥候队,一定要找到随州军的去向,所有人马不得休息,随时准备出击。” “末将遵令!”众将一同应喝。 五个斥候百人队全体出动,没一会儿的工夫,便有经验丰富的老斥候发现了随州军撤走时留下的痕迹。 接到斥候百户的报告,张朝祥立刻命令全军出动,循着随州军撤走时留下的痕迹,缀了下去,只是汪德昌又不是初上战场的雏,两个时辰的差距,足够将任何痕迹打扫干净,再伪装出另一条大军行进的痕迹,将追兵引入歧途,诱敌部队装在山林中的一些暗弩之类的机关,弄得张朝祥的追击不但徒劳无功,且还伤亡了十几个斥候。 万般无奈之下,张朝祥下令收兵,回到随州城时,多数是伤兵的大部队已然奉令赶到,只是由于随州城被汪德昌破坏的太过严重,几乎无法存身,只得暂时驻留在城外。 说起来当真是有些辛酸,血战了十余日,好不容易攻下了随州,却只落下来一座破到不能再破的破城,本已疲惫欲死,只想倒头便睡的士卒们,不但不能休息,还要辛苦的在城中扎营。 然而在一片废墟上扎营于在平地上扎营有炯然的不同,光是清理遍地的碎灰瓦砾,便足足让这两万多人大干了半天。 另外三万人也没闲着,谁知道跑了的随州军会不会也杀一个回马枪,尽都强打精神的戒备着。 一直忙活到后半夜,一座大营方勉强立了起来,四万幸运的士卒终于得以睡上一个安稳觉,而另外一万倒霉的执行警戒任务的士卒,则只能郁闷无比的听着城里无数鼾声,咬牙与自己拼命合拢的眼皮作斗争,心中早将还得他们不得安宁的随州军骂了个狗血喷头。 比起苦命的鄂王军,此时的随州军正隐身在随州城西南二十余里的一座隐秘山谷之中,除去数百个警哨之外,所有人都睡入了新搭建起来的营帐,这是十余日血战下来,他们头一次安安稳稳的进入睡梦,再不用害怕无休无止仿佛没有尽头的敌人的进攻,所有人都睡得香甜无比。 有时候幸福就是如此简单,对于这些在战场上搏命多日的士卒而言,放松的睡一觉,就是一种令他们满足的幸福。 帅帐之中,所有游击将军以上的将领齐聚,在摇曳烛火的照耀下,谭志豪发觉比起初到随州那一次军议,眼前的人数足足少了一半以上,帐下只坐了六个人,且几乎人人带伤,其中还有一个断了一条手臂。 帐内的气氛沉寂的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个人都眼神黯然,即使一向咋咋呼呼的于猛,此时也老老实实的坐在凳子上。 谭志豪与汪德昌对视一下,在汪德昌的眼神提示下,谭志豪轻轻咳了一声,待所有人的眼神聚集在自己的身上后,声如金石道:“这场随州血战,大家都是好样的!那些为国为民的漂亮话谁都会说,没意思!现在我只想说一句,我们撤出随州,不是为了逃命,而是为了替那些战死的兄弟报仇!待咱们彻底休整之后,狠狠的去踢那个王八蛋张朝祥的屁股!” 汪德昌博学多才,为人儒雅行事严谨,从不会这般满口粗言,更何况是在军议正式的场合,所有人都愣了,但是片刻之后,一阵几乎能把帅帐掀翻的喧嚣陡然响起。 “少公爷说得好,为了那些死去的好兄弟,让我们狠狠踢张朝祥的屁股!” “踢屁股没意思,老子要踢他的淫根!” “哈哈……对对!踢爆他的卵蛋,叫这老王八变成太监!” 军中似汪德昌这般文武双全的将军可说凤毛麟角,尽都是些大字识不得几个的武夫大老粗,还是谭志豪这番粗话更能引起他们的共鸣。 汪德昌哭笑不得的望着这帮子粗胚,但是奇怪的是一向最忌讳手下人当着自己面前粗言陋语的他,此时不但不恼,反而有一种解气的感觉,甚至心中升起了一股也想叫骂几句的冲动,倒把他吓了一跳。 原本凝滞的空气一扫而光,帐内众将的士气空前高涨,大家笑着骂着,一个个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刻就去踢碎张朝祥的卵蛋。 汪德昌看这帮家伙越闹越不像话,终于淡淡的咳了一声。 几乎是立时,帐内安静一片,几个方才还大呼小叫的将领,尽都满含畏惧的望着汪德昌,按照汪德昌定下的规矩,军议之中大声喧哗,是要挨五十军棍的。 汪德昌威严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没有人敢与他对视,这些战场上的悍将,皆不自觉的低下了头,他的眼神最后落在谭志豪的身上,谭志豪却混不在意,反而冲他嘿嘿一笑。 汪德昌心中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暗道:“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这位少公爷可没一处像谭公爷的。不过……这位少公爷却是另有一种与谭公爷迥异的风采魅力。” 一直以来,镇国公谭天就是汪德昌心目中的偶像,无论行军打仗还是为人处事,他都会不自觉地模仿谭天,也就难怪谭志豪与汪德昌一起时,总有面对自己老爹般熟悉的感觉。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如若再犯,加倍杖责。” 听到汪德昌这句话,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却也再不敢象方才那般放肆。 谭志豪可没有小气的因为汪德昌在他面前威风就生气,反而看着这帮膀大腰圆的凶神恶煞,却在儒雅的汪德昌面前有如老鼠见到猫一般的畏惧,感觉甚是有意思,心中暗道:“有工夫得跟大哥请教一下管人的经验,省得那帮子丫环总是骑在少爷头上拉屎撒尿。” 接下来的军议,令谭志豪有些昏昏欲睡,汪德昌正正经经的作着各种有条不紊的安排,下面几个将领老老实实的点头应是,对于谭志豪而言,这场面着实有些枯燥无味。 正在他转着眼珠打算借口伤势未愈,抹油开溜的当口,汪德昌忽然来了一句:“少公爷,您看还有什么要指示的。” “嗄?哦……嗯……”谭志豪傻了眼,他方才根本就没听,一时哪里回得过神来,愣了半天神才蹦出一句:“大家伙好好休息,把力气养足了咱们一块踢爆张朝祥的卵蛋。” 汪德昌一张白净的脸当场便绿了,嘴角明显抽搐了几下,猛地对坐在下手的几个想笑又不敢,憋得一脸古怪神情的将领道:“众将退下,依令行事。” “末将遵令。”几人巴不得快点走,行罢礼后急匆匆行了出去。 出了帅帐的六个将领再也忍不住了,尽都抱着肚子无声的大笑起来,心中泛起一个共同的想法:“能把汪将军气成这样,少公爷可真够厉害的。” 望着汪德昌难看到极点的脸色,谭志豪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当下便想跟众将一块开溜,扶着脑袋道:“大哥,小弟忽的有些头痛,许是旧伤未愈,若没什么事,我便回帐疗伤去了。”说罢起身就想走人。 “贤弟等等!”汪德昌手挺快,一把抓住了谭志豪的手臂,肃然道:“为兄有话要说。” 没溜成的谭志豪无奈的重又一屁股坐回到大椅上,强自打醒精神道:“大哥有话请讲。” 今日收藏4368,呵呵…… 估计5000收藏没戏…… 兄弟们帮老楼宣传宣传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八十八章 亲自出马 汪德昌收回情急之下有些失礼的手,沉吟了片刻才语重心长一副老大哥的模样道:“贤弟既然叫愚兄大哥,有些话我这做大哥的便应该跟贤弟说。为兄看得出来,贤弟生性洒脱,行事喜欢率性而为,这本没什么不好。只是若贤弟要想成为似谭公爷那等盖代名将,这等性子却是万万不可,要知道古往今来任何一个名将,首要的第一点便是御下有方。 贤弟的率性而为虽然痛快,可是一天到晚嘻嘻哈哈,又如何在军中将士面前树立自己的无上权威? 为帅者的权威,首先便要赏罚分明,令行禁止,令不行禁不止,则军队只能是一盘散沙,毫无战斗力可言,所以……” 谭志豪忍了又忍,终于没有忍住,打断了汪德昌的话道:“大哥,小弟知道你说这些是为了小弟好,但是小弟从来就没想当那劳什子盖代名将。我自由散慢惯了,不愿意受约束,也受不了约束,作一个自由自在又无忧无虑的江湖人多好,不用担心社稷安危,更不用负担万民福祉,只要管好自己做好自己就行。挽狂澜于既倒的大英雄,只有我爹与大哥这样忧国忧民的人杰才能担当,小弟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了。” 汪德昌毫无准备,愣了许久才深深的望了谭志豪一眼道:“这世上的事谁又能说得准?或许贤弟自己不想做英雄,但很多时候事不由人,或许老天爷会逼迫着贤弟成为惊天动地的大英雄大豪杰也说不定。更何况贤弟现在或许想不通,但是为兄相信,总有一天贤弟会想通的。” “大哥你太高看我了。”谭志豪撇了撇嘴,无奈的笑了笑道:“我有几斤几两,自己会不知道吗?” “是宝璧,总会发出光芒,即使现在它的外面包裹着厚厚的石头。”汪德昌不疾不徐的说道:“好了,忙了一天,贤弟定是累了,才会旧伤复发,回去好好休息吧,只有把力气养足了,贤弟才能一脚踢爆张朝祥的……卵蛋。” 谭志豪哪料到一向正经的汪德昌竟会突出此言,一个没坐稳,险些滑到椅子底下,一脸哭笑不得的道:“大哥你耍我?” 汪德昌笑了,笑得轻松至极,显然心情好得很,摇摇头不再理会谭志豪,施施然走出帐外,心中道:“原来偶尔说句粗话,竟是如此畅快的感觉……” 接下来的日子,随州军得到了彻底的休整,在幽静隐秘的山谷之中,绝大多数人过的都是猪一般的生活,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终于将亏损至极的身体与精神养了回来,再不是刚到这座山谷时憔悴到不似人样,一个个精神饱满,浑身是劲。 “宫主,前方五百丈外,发现一支叛军的斥候小队,人数约百人。”伤势还未尽愈的张全身上绑着几道伤巾恭敬的道。 口中衔着一只柳枝,优哉游哉的躺在一块山石上晒太阳的谭志豪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不高兴的睁开了双眼道:“扫兴,睡个懒觉都会被打扰,既然碰上了,就顺手把他们解决了吧。记住,能抓活的尽量抓活的,回去了正好算个证明。” 所有亲卫尽都一脸古怪神情,他们一直都在谭志豪的身边,自然知道他缘何会有此说。 原来自那一日谭志豪与汪德昌谈过之后,汪德昌真的很是有些做大哥的模样,铆足了劲想让谭志豪早日成为一名合格的将军,每日皆拉着他一块处理军务。 谭志豪这懒鬼哪里受得住这种折腾,偏偏面对一心为自己好的兄长一样的汪德昌,又实在不好发作,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终于偷偷带着自己的亲卫跑了出来,留下书信一封,美其名曰去随州打探消息,实则是寻了一处山清水秀风景如画的好地方,偷得浮生半日闲,晒着暖洋洋的太阳,睡起了大头觉。 作为谭志豪的亲卫,自然不敢如他们的宫主这般懒散,在三个头领的分派下,七十多个亲卫散布四方,形成了一个方圆一里的严密的守护网,也正是如此才会发现远方的鄂王军斥候。 潜藏于暗处的随州军,始终是占据随州的鄂王军的心腹大患,因此张朝祥派出了大量的斥候进入山中,打探随州军的踪迹。 不知是这支斥候百人队的幸还是不幸,他们找对了方向,却碰错了人,在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之下,几乎没有丝毫反抗,便一一被敲昏在地,醒来时尽都成了阶下囚。 押送着这一百个俘虏,谭志豪与他的亲卫队施施然返回山谷大营,半路上便碰到一支除外寻找他的搜索小队,那带队的百户屁颠屁颠跑上前来,一脸惊喜神情道:“少公爷,可找到您了,您快回去吧,将军可从没发过这么大的火,营里都快炸窝了。” 汪德昌能不急吗?他才方便一下的工夫,人就失踪了,虽然知道谭志豪及手下那一众亲卫都是武功高强之辈,但毕竟身在前线,随州有五万多敌军,谁敢保证不会有个万一出个意外。 更让他生气的是,堂堂一军之统帅,说失踪就失踪,将大军丢在一旁,带着不到百人的亲卫就敢出去乱跑,这成何体统? 不知不觉间,他已真的将谭志豪当作了自己的兄弟,对谭志豪期望甚高,才会如此生气。 “将军……启禀将军,少公爷回来了。”属下一个亲兵飞快地跑来禀报。 汪德昌深吸了两口气,生生将胸中一口怒气压下,这才走出帐外,打算将谭志豪叫到帐中,好好规劝教导,却一眼看到了那百名垂头丧气的鄂王军斥候,眸中惊异的神光一闪而逝,迎上谭志豪的近前,轻声责备:“少公爷,你为一军之统帅,岂可将大军甩在一旁,自己外出。” 谭志豪早在路上便已想好了说辞,这是看到汪德昌望见俘虏后眼神的那一丝波动,心中更是有底的很,不急不忙道:“为将者未必要事事亲为,只要知人善任,才是真正合格的将军。有大哥留在营中,小弟放心的很,何况小弟心中忽然生出一个新的想法,这次出去,正是要试一试这想法到底可不可行。” 听了自家宫主如此大言不惭地一番话,后面这些通天圣宫的高手们尽都不自觉地微微撇了撇嘴,宫主这张嘴比起通天圣宫中著名的第一大嘴吴悠然吴圣使来,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谭志豪之前创造的几个奇迹垫底,汪德昌倒真不敢轻视了他这一番随口的胡诌,一脸认真道:“贤弟想到了什么好点子?” 谭志豪回身指了指身后正在被戴上手镣脚铐的俘虏,才又回过头道:“咱们入帐再说。” 行入帅帐,两人都没客气,各自坐好,谭志豪不紧不慢道:“大哥记不记得当日撤出随州之时,小弟曾说过,绝不会让叛军舒服,时不时就要抽冷子给他几刀?” 汪德昌点了点头,谭志豪那番话令他印象非常之深刻,之所以他会认为谭志豪有成为绝世名将的潜质,那番话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谭志豪诚肯道:“老是在这谷中藏着躲着,怎么捅张朝祥刀子?小弟琢磨着该出去活动活动了,又怕大哥不允,这才偷溜出去,还请大哥莫怪。” 顿了顿他又笑道:“岂能让张朝祥这厮在随州待舒服了?他现在越难受,将来我们反攻的时候,遇到的麻烦就会越少。大哥看到的那些俘虏,整整一个斥候百人队,一个不少!” 汪德昌的态度明显和蔼了许多,双眉微蹙道:“贤弟乃是一军统帅,这种事情派别人去做就是,怎可亲自带人犯险?” 谭志豪正色道:“大哥关心小弟,小弟心中有数,但是请大哥答我一个问题,全营上下,还有什么人能比小弟及小弟那些亲卫更适合执行这种骚扰战术?” 汪德昌被问得哑口无言,这种使用小股军队进行的骚扰战术其实是一种高利益与高危险并存的冒险战法,小股部队稍有不慎便会陷入敌军的埋伏之中,而一旦有人被俘,暴露了本军位置,对于随州军而言,结果都将是灾难性的。 谭志豪与他那厉害无比的一队亲卫,确实是执行骚扰战的不二人选,他们武功高强,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也能轻易杀出重围,更何况还有少公爷那旷古绝今的醉酒发狂神功,几乎可以说没有人能够困得住他们。 何况实在打不过,凭他们短距离内快于奔马的轻功身法,于崇山峻岭之间,又有什么军队能够追得上他们? 汪德昌仍在犹豫,一军的统帅最该干的事情是坐镇中军帐,掌控千万军,这世上哪有像少公爷这般总喜欢带着自己的亲卫队,凡事冲杀在前的主帅? 谭志豪看出了汪德昌心中已有些松动,自然是马上再展三寸不烂之舌,一脸的大义凛然模样道:“大哥,为了守住随州,多少无畏的勇士战死沙场?他们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我大陈的社稷安危,为了千万黎民百姓的平安福祉!小弟虽然从未想过要做什么拯救天下的英雄,但也愿为了维护太平盛世,尽自己的一点微薄之力。 我辈男儿便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却又如何?大哥岂可因为我是镇国公的儿子,便另眼相看,这样如何对得起千千万万战死沙场的勇士!如何对得起对我们寄予厚望的皇帝老大!” 汪德昌一阵默然,最终化作一声长叹道:“好兄弟,一定要注意安全。” “大哥放心,小弟一定小心。”谭志豪面上仍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心中却早已笑开了花,他终于可以摆脱每日在帅帐中操劳那些无聊的军务的苦难日子了。 浑不知谭志豪真实想法的汪德昌,眸中射出两道诚挚的光芒,肃穆道:“看来贤弟已经有些想通了,要知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当贤弟真的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时,谭公爷便后继有人矣。” 谭志豪暗地里撇了撇嘴,心道:“怎么汪大哥说话跟师父是一个调调?侠之一字,哪里是我这个懒人混混可以担当?唉!想那许多做什么,先躲过这一关才是最重要的,总算不用再去每天面对那堆烦死人的军务了!” 连夜突击审讯那些俘虏来的斥候,随州军中有专门的刑讯专家,轻易的撬开了这些斥候的嘴巴,将随州城目前的情况大致了解了一个遍。 随即,被谭志豪命名为无赖之战的骚扰战正式拉开了序幕。 这一段日子,对于占据了随州的鄂王军而言,简直就如噩梦一般。 驻扎在废墟一样的随州城,鄂王军面对的是百废待兴的艰苦局面,随州城被破坏的太彻底了,外城墙几乎全毁,修无可修,内城墙崩塌多处,暂时无法烧制城砖,只得从山中敲凿大块山石代用,费时费力,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更为糟糕的是随州军撤走时没有留下一粒粮食,所有水井不是被填埋,就是被下毒。 粮食还好解决,毕竟军中的存粮还可以坚持十余天,补给的粮队不日就能抵达,可这饮水却成了大问题,五万多人的吃水,只能靠肩挑马驮,自城外一里多远的山溪小河中提取,无形中耗费了巨大的人力。 五万多疲惫大军根本得不到休息,除去一万精锐警戒待命,随时准备出击,其余人马或入山采石,或出城运水,或修缮城墙,或巡逻搜索,比起前一阵攻打随州来,除去不用拼命,不但没有轻松,反而更累了。 就在所有的鄂王军士卒都在抱怨这苦日子就象噩梦一般的时候,真正的噩梦已经悄无声息的降临了…… 今日收藏4449。 已经跟的编辑沟通过了,凭着老楼这点面子,已经通过了vip的申请,下月可以入vip,8月的前十天,每天两章vip,看看月票情况,再决定以后的更新速度,不过基本可以保证每天一章。 兄弟们下个月的月票可一定要给老楼留住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八十九章 谁是猎人1 这一日是鄂王军占据随州的第十五日,帅帐之中,张朝祥手中拿着一纸从武昌送来的战报,明显消瘦了许多的面庞上一片阴沉。 战报之上,尽都是大胜的消息。 鄂王军各路大军的进展都非常顺利,两路南进军已然分别攻克了长沙府与南昌府,占据了湖广布政司的大部与江西布政司的一半,而拦截朝廷十万援军的方天化初战即获大胜,斩敌过万,此时包围泌阳狂攻,泌阳城破,指日可待。 看到这样的消息,再反观他自己的北进军,人马最多实力最强,攻打一个兵微将寡的小小随州,却损兵折将,折损了近七成兵力,最后却只得到了一座空城,且还让随州军剩余的主力安全撤出,致使整个北进军陷入了现如今这等难言的困局。 这一仗打的,怎一个窝囊了得? 难怪张朝祥如此沉稳之人,脸上也控制不住的郁闷阴沉。 早在进入随州的那一刻,张朝祥便已预料到即将面对的是一种险恶境地,然而事实证明,情况比他所能想象的最糟的情况还要更糟。 短短的十天时间,已经有五支斥候百人队离奇失踪,派出的大股搜索队,循着斥候留下的暗记搜找,一直到暗记中断的地点,却找不到丝毫痕迹线索,仿佛他们凭空消失了一般,军中已开始有了传言,说这山里有妖怪,失踪的人都是被山中的妖怪吃掉了。 张朝祥却敢肯定,根本没有什么妖怪,失踪的斥候是被随州军掳去的,虽然他想不出随州军到底是如何不留痕迹的俘虏了自己的人马,但是对于那个能够以一敌万的疯狂将军,似乎这并不算什么难事。 这两天,他已彻底停止了入山搜索随州军踪迹的行动,人少了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大部队搜山,兴师动众却又徒劳无功,对于部队士气的打击尤重,更是智者不为,只是不定时的派出几只千人队,巡视城周方圆二十里内的地界。 他明白如此一来等于遂了随州军的心愿,将自己的大军困在了随州这座空城之中,但是形势比人强,我在明敌在暗,纵使本军的实力远强于随州军,也不可能打得赢根本看不到的对手。 除非…… 将隐于暗处的对手引到光天化日之下。 张朝祥的眸子里射出两道亮采…… “宫主,咱们已经有三天没有收获任何猎物了,看来是城里的被咱们吓住了,不敢再派人出来了,您看咱们是不是该想一想别的办法?”问话的是谭志豪亲卫三大头领中唯一身穿白衣的王峰。 要说什么样的将军带出什么样的士兵这话着实不假,谭志豪的亲卫明显分为两大阵营,一派身穿黑衣,性格阴冷沉默,出自龙在野统领的黑卫,另一派身穿白衣,性子活泼好动,自然是来自吴悠然的白卫。 三大头领中,张全与黄真都是龙在野手下的大将,只有这个王峰出自吴悠然的白卫,别看他一天到晚面带笑容,说话也经常没大没小,但杀起人来却绝对是个狠角色。 这两派亲卫由于性格迥异,平日里互相从不答茬,完全不似龙在野与吴悠然那般相交莫逆。 谭志豪懒洋洋的靠坐在树荫之下,悠闲的看着树上吱喳乱叫的飞鸟,淡笑道:“没有猎物岂不更好,省得咱们费事去捉了。” 王峰干笑着道:“宫主,这日子实在太悠闲了,每天就是在山里散步晒太阳,浑身上下的关节都锈死了。”这小子生性好动,在圣宫里也是一个出了名的惹祸精。 “关节锈死了?”谭志豪有些夸张的叫道:“这怎么能成,你可是本宫主手下的一员大将。也罢,本宫主便帮你松松关节吧。” 王峰没听出谭志豪话音中的危险,还在那里开心地不住点头。 谭志豪扬声道:“张全、黄真你们俩过来,王峰的关节锈了,你们帮他拿捏拿捏。” 在远处警戒的张全与黄真四目交汇,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玩味的兴奋,当即一脸杀气腾腾酷的走了过来,看来他们俩想要收拾这个多嘴多舌的王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王峰一看势头不对,赶忙告饶道:“宫主,小的……小的知错了,您大人大量,便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谭志豪呵呵笑道:“你知错了?那说说吧,你错在哪里了?” “小的错在……错在……不该打扰宫主的休息。”王峰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个理由。 此时张全与黄真已经走到近前,谭志豪一跃而起,活动了活动身体道:“不闹了,其实王峰说的也没错,这种悠闲的日子虽然舒服,但是过多了也是乏味的紧。走吧,咱们去找点事情干。”说着话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望着这位将战场当成儿戏一般的宫主,张全等三人的目光都有些异样,虽然已经跟随了谭志豪两个多月的时间,但是他们依然看不透这位新任的宫主。 初一接触,他们都以为这位新宫主是个性格爽直,没有城府的年轻人,那时他们心中还在奇怪,为何睿智的大长老会将重振圣宫的大业交给这么一个没有心机的人。 然而随着接触,他们才渐渐发觉,这位宫主绝非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每每能在漫不经心之下,突出奇策,创造出一个又一个常人想都不敢想的奇迹。 江湖人最重英雄,他在战场上表现出的超出想象的无敌之勇,折服了所有人。 而当随州城头,他在创造了一声大喝喝退万军的奇迹后,不但不喜,反而因为亲卫们的惨重伤亡而黯然神伤时,那一刻,亲卫们的心便被感动了,由最初的听从命令式的服从,演变为甘心为之效死。 然而了解越深,亲卫们却又重新陷入迷茫,谭志豪这个宫主的所作所为,与他们想象中的力挽狂澜的大英雄大豪杰完全没有挨边。 一个打着骚扰敌人的名头,却行郊游散心之实的人能叫英雄吗?虽然其间遭遇了五股敌军的斥候小队,并成功将这些人擒回大营,但怎么看那都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活该这些敌军倒霉,碰上了出外游玩的宫主。 不过亲卫之中几个聪明人心中已然生出了几许怀疑,若说第一次捉到敌人的斥候是因为运气,可宫主的运气怎么这么好,随州十万大山,随便挑一条山路,总能碰到敌人的斥候,七天的时间他们抓到了四股敌军斥候。 难道宫主是故意为之?还是敌人的斥候太多,满山遍野都是? 这样一个稀奇古怪的宫主,当真是通天圣宫数百年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一位。 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涓涓,自山上蜿蜒而下,汇聚成一座十数丈方圆的水潭,谭志豪嘿嘿坏笑着解开裤子,舒畅的将原装谭式琼浆倾泻到水潭之中。 张全眉头微蹙着道:“少公爷,这里离随州太近,万一被敌军围上,便不好收拾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从俘虏的口中得到了大量的有关于随州方面的情报,鄂王军取水的地点便是其中之一。 谭志豪抖了抖自己的家伙,重新系好裤带,摇摇头道:“所谓贼不走空,既然来了,若不捅上一刀,岂不白来一趟?不过一想到可以让那帮王八蛋尝尝咱的尿水的滋味,倒也别有一番乐趣。嘿嘿……兄弟们有没有一块给叛军增加佐料的想法?” 众人哑然,这位宫主平日里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这么一副不正经的调调,即使面对即将到来的异常厮杀,也叫人兴不起一丝紧张来。 方才那副毫不在意的当众抖家伙,还满脸舒爽神情的痞子样,着实是让人无法与那个在城头之上气吞山河的盖世英雄联想到一块,简直一个是天一个是地,不该存在丁点关联。 亲卫们登时分成两派完全迥异的表现,原属黑卫的亲卫呆立原地装没听到,而那群白卫则嘻嘻哈哈的站到了溪边,一同掏出家伙,立时间,数十道浅黄色的水柱倾泻而下,落在溪水之中,溅起阵阵水花涟漪。 谭志豪看着高兴,呵呵直笑,笑罢才对那些面目僵硬的黑卫道:“你们都被小龙教坏了,及时行乐乃是人之常情,若连一点乐趣都没有,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一群黑卫又是一片哑然,到底是谁教坏谁?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搅乱了原本宁静的山林,一队身穿皮甲手持刀盾的士兵出现在水潭边。 为了保证鄂王军上下五万余人马的饮水供应,张朝祥专门组建了一支运水队,运水队由五百人组成,赶着两百辆拉水大车,每日晨时与申时,来到这一处水潭运水。 首先出现在水潭边的是保护这支运水队的五百全副武装的劲卒,他们每次都比运水队提前半个时辰到达水潭,仔细搜索一圈后,便在四周警戒。 搜索完毕的是士卒各自站好方位,一个千户模样的统领带着几个亲兵走到水潭边,拿出一只竹筒舀了一筒水,喂给身后士卒手中牵拽的一条黑狗,黑狗喝罢啥事没有,这才点点头,身旁的亲兵立刻跑向山下,显然是要通知在城中待命的运水队。 谭志豪与他的亲卫们远远的隐身在五六百丈外的坡上密林中,一脸坏笑的遥遥望着山下发生的一切。 “这帮家伙还挺细心,知道查验水中有无下毒,可惜他们就是再精明,还不是被咱宫主玩了。嘿嘿!与咱们宫主斗,当真是不知死字怎写!” 能在谭志豪的身边拍出这等马屁的,自然不可能是龙在野带出来的张全与黄真,谭志豪被王峰这记不大不小的马屁拍得挺舒服,不过面上却又不好太过得意,撇了撇嘴道:“你小子的手上功夫能有嘴上功夫的一半强,我看就不比悠然差了。” 王峰不以为耻的嘿嘿干笑道:“多谢宫主的夸奖。” 谭志豪撇了撇嘴,大战将至,可没时间与王峰斗嘴皮子。 没一会儿的功夫,下面传来一阵吱吱嘎嘎的车轮声,一长溜一看就是临时做出来的做工粗糙的大车,载着一只只巨大的木桶,在马匹的牵引下来至潭边,一时间水潭旁人呼马喝,好不热闹。 谭志豪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右手轻轻地握住了飞云刀的刀柄,虽然还是觉得用刀没有掌指那般顺手,但他依然渐渐习惯了手中握住刀柄,在战场上往来纵横的感觉。 “潜上去,杀!”谭志豪发出命令的声音很低,但是其中那一股子经历过血腥杀伐后冷厉异常的杀气,却令他身旁所有的亲卫心神微动。 这才是他们心目中那个顶天立地的宫主的模样! 袭击发生的突如其来…… 借着茂密山林的掩护,凭借谭志豪及一众高手亲卫的轻身功法,神不知鬼不觉地一直潜至距离水潭仅有四十余丈的山林边缘。 没有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数十道鬼魅一般的快疾身影,悄无声息的冲出山林,向着水潭旁的鄂王军杀来。 四十丈的距离,还是从上而下的山坡,对于短距离内快逾奔马的轻功高手而言,只需半息不到便能杀到近前,在外围警戒的护卫运水队的士卒们甚至连一拨弓弩攒射的准备都来不及。 “什么人?啊……迎敌!”急促而慌乱的吼叫声在潭边陡然响起,原本井然有序的取水队伍登时乱了起来。 今日收藏4516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九十章 谁是猎人2 太快了,快至不容护卫士卒组成迎击阵势,谭志豪已然带着他的亲卫如猛虎下山一般冲入人群,刀光缭绕间,登时扬起一片腥风血雨。 若是这五百护卫士卒能够组成完整的战阵,或许还能给谭志豪他们制造一些麻烦,但是此时他们却因为警戒任务而分散在四周,当面之数仅有百余,且还因为事起突然混乱一团,结果他们几乎没有能够起到任何阻击的作用。 以谭志豪为锋头的一小队高手就像一只不坚不摧的利箭,狠狠的破开面前稀松的防御阵势,向着潭边取水的运水队掩杀而来。 “娘啊……” 运水队乃是由鄂王军中素质最差的一群士兵组成,面对这群凶神恶煞,手无兵刃的他们,几无战力士气可言,只知道尖叫着四散而逃,如此一来,反而冲散了其余近四百名合围上来的护卫士卒。 潭边乱成了一锅粥……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响亮的锣声响彻天际,几个落在后面的鄂王军士卒满脸惊恐的拼命敲打着手中的大号铜锣。 “宫主,敌人在召集援兵,咱们撤吧?”三大亲卫头领中最稳重的黄真运气传声道。 谭志豪也知道此地距离随州太近,恋战可能要倒大霉,但却又不甘心只杀了不到百人就走,脑中一转,点了点头喝道:“走!”冲式陡然变向,斜向另一侧的山林杀去,前面还有二百余士卒,既无法对他们构成威胁,阻挡他们离去的脚步,又可以多杀几个敌兵,何乐而不为。 正杀得痛快时,远远的山林中隐约传来几声尖锐急促的长啸,谭志豪与一众亲卫面色登时一变,那是本方派在两三里外的游动哨发出的告急警啸。 显然有大股敌军从后路抄了过来。 “中计了!”谭志豪猛醒,定是那张朝祥早已算准了自己会来偷袭运水队,因此早将一支军队埋伏在某个隐秘的地方,自己带出来的人手少,不可能大范围的踩探巡查,才会一头撞入陷阱。 谭志豪猜得没错,张朝祥确是算准了随州军定然不会甘心蛰伏,必会想方设法前来骚扰打击自己,而最合适的目标无疑就是两个,一个是每日两次的运水队,另一个便是敲凿山石的采石队。 早在三天前,张朝祥已然做好了一切准备,两支五千人的大军分别潜到了邻近水潭与采石区的两个秘密山坳,平日岿然不动,一旦听闻报警的锣声,立刻杀出,足足埋伏了两天,到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 “宫主,怎么办?”一向嬉皮笑脸的王峰此时也正经了起来,面色沉凝地问道。 谭志豪还未来得及作答,一阵如雷蹄声从随州方向轰然响起,随州城中随时待命的三千精骑已然出动,这条取水山路极为平缓,不然也不可能行走大车,一里山路快马飞驰,转瞬可达,到时便成前后包夹之势,任凭你功力通天,在八千大军的围困碾压之下,也是在劫难逃。 “厉害!难怪老爹会说这姓张的乃是个难缠的对手,少爷小看此人了!”情况紧急,谭志豪可没有后悔药吃,当机立断道:“入林,冲出去!” 援军近在眼前,水潭旁的鄂王军精神大振,咬着牙拼命挥舞着手中兵刃,妄图能够阻住对方片刻,然而双方间实力的巨大差距使得他们即使是宁死不退,却也没能迟滞面前强大的对手分毫,冲在最前面的谭志豪状若疯虎,手中一柄飞云刀,切金断玉,叛军手中的盾牌有如纸片一般不堪一击,刀挡刀断,枪挡枪折,手下无一合之敌。 当他一记威猛无畴的横扫千军将阻路的三个鄂王军士卒连人带刀盾斩成两截时,前方压力陡然一空,终于穿透敌阵。 谭志豪并未急着落荒而逃,身法如电,刀光萦绕,眨眼间又连斩数敌头颅,将缺口扩大至两丈多长。 “宫主!”王峰等三大头领冲势一顿,待要护在谭志豪的身旁。 “快走!不可恋战!”谭志豪手下不停,口中大喝道:“千军万马本宫主也视作草芥,何况区区这么点敌人,还不快走!” 三人的目光在空中碰触一下,尽皆看到了对方目中的激动,暗自咬牙,齐声喝道:“入林!”说罢全力展开身法,冲向前方五十余丈外的山林。 直至最后一个亲卫冲出敌阵,浑身浴血的谭志豪由锋头变为箭尾,脚踩天下无双的灵龟步法,从已然完全破碎的敌阵中杀出,掩护着前面的亲卫,窜入林中。 谭志豪最后的掩杀,专找背负弓箭的敌兵下手,他知道对于他们这些江湖高手而言,弓箭才是最可怕的杀手,被他这一通猛宰,弓箭手折损殆尽,缺少了远程攻击的武器,鄂王军哪里能够奈何这帮轻功快疾的江湖高手,一众亲卫终于一个不差,全员冲入山林之中。 谭志豪的轻身功法足以傲世,全力施展开轻功,没一会儿的工夫已然追上了领头的王峰三人。 疾驰之中,王峰气息微有些不稳道:“宫主,咱们向着哪个方向冲?” 谭志豪双目中异彩乍闪道:“先去接应那些放哨的兄弟。” “什么?”三个亲卫头领大惊之下险些行岔了气,疾冲的身形已见踉跄,此时他们却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不等将气走顺,便齐声劝阻道:“宫主不可!万万不可!” 看到谭志豪面露不愉之色,王峰赶忙又急着解释道:“宫主身系圣宫重光之重任,乃是千金之躯,怎可因小废大,为了救援那几个亲卫而以身犯险?那些兄弟为圣宫而死,死得其所,万望宫主能以大局为重……” 王峰的话还没说完,谭志豪已然重重的哼了一声,身形猛然站定。 他这一下实在太过突然,身后那些亲卫虽然武功都已达到二流以上的水准,但距离念动气至的超绝境界还差得远,猝不及防之下,疾驰之势哪里是说停下就能停下的,为了不撞上自己的宫主,匆忙之下所有人皆变了方向,稀里哗啦撞倒了一片,好不热闹。 谭志豪却如未见,一双眼眸直视着狼狈停下身形的王峰、张全与黄真三人,一字一顿道:“去他娘的千金之躯!少爷没有丢下自己兄弟的习惯,要生大家一块生,要死大家一块死!” 坚毅的神情下面隐藏着一股无可动摇的绝然,震慑了所有亲卫的心灵。 “宫主……”所有亲卫中性子最坚韧的张全也仅仅只能多吐出两个字,话音便嘎然而止。 “走吧,去接应那几个兄弟。”谭志豪说罢,径自展开身法向着传出示警长啸的方向掠去。 他平淡的声音中,多了一股前所未有的,令人无法违抗的威严,众亲卫心神尽皆被慑,再不敢多作言语,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 面对突如其来的五千鄂王军大军,区区八名放哨的亲卫简直有如螳臂当车,但是他们却并未展开轻身功法落荒而逃,反而从各方汇聚在一起,组成一个小小的阻击阵势,且战且走,竭尽全力的延缓着敌人的前进速度,没一会儿的工夫,便淹没在一片人海之中。 听着前方隆隆的喊杀声中夹杂着几许清脆的兵刃交击声与惨叫声,谭志豪精神一振,运气传声,低喝道:“张全、黄真带所有黑卫上树,王峰率白卫随我在地上,上下掩杀,突破敌阵!记住擒贼擒王,救出被围的兄弟后,先找对方的统兵大将,宰了他咱们便多了几分突围的把握。” 众亲卫齐声应喝,随即有二十余道迅即的影子窜上枝头,踏干而行。 片刻间已与敌军相遇,昏暗的山林之中,一片黑压压的鄂王军士卒,呐喊着冲杀而来。 谭志豪疾冲之势丝毫未顿,手中长刀高举,仰天长喝道:“讨逆大将军谭志豪在此,看天下间谁能挡我!” 语毕冲速陡然加快,似一颗流星一般冲入敌阵之中,手中一柄飞云宝刀,狂舞出一片玄芒,似一道道激电般的刀芒汇聚成夺目的死亡刀网。 “当当当……” 刀盾破碎,血肉横飞,无坚不摧的飞云宝刀视盾牌如薄纸,断刀枪如枯枝,透盾入身,正面向谭志豪冲来的敌兵一个接一个的喷血断肢,血染山岭! 谭志豪就像一个杀戮的魔神,有如狂风扫落叶般杀戮着挡在他前面的敌人,没有人能够当他一招,那些倒下的以及即将倒下的鄂王军士卒,眼眸中尽都透射着惊恐,眼睁睁瞧着死神的来临。 鄂王军原本高昂的士气,登时为之一滞。 此消彼长,谭志豪威武无匹的形象激励了每一个亲卫,这帮由杀手改行的亲卫毫无保留的爆发出所有的杀意。 与谭志豪炙烈如火的爆裂杀气迥异,他们的杀气阴冷如冰,于同样的杀戮之中,始终保持着绝对的冷静,虽然没有谭志豪那种压倒一切的狂暴气势,却同样可以令敌人心寒胆颤。 山林不同于平地,鄂王军虽然有五千之众,却受到地势与树林的制肘,无法完全发挥战阵的威力,尤其是对于谭志豪等人最有威胁的强攻劲弩,在这等密林之中,几乎无用武之地。 谭志豪借用茂密山林所设计的上下夹攻的特殊阵势,对上这些普通的士卒起到奇效,面对着可以在头顶上飞来飞去的敌人,鄂王军的士卒们明显有些无所适从。 张全与黄真带领着一众黑卫,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攻击方式,展开了屠杀,他们似一只只飞舞的大鹏,每一次鹰击下落,必定扬起一片血雾,脚尖踏着敌兵的头顶或是肩膀,运气一弹,身形重新飞起的同时,真气透体而过,被当作垫脚石的人无一例外的尽都骨断筋折,死于非命。 存了必死之心的那八个陷入重围的亲卫,早已杀得筋疲力尽,浑身是伤,覆没只在顷刻,陡然听到谭志豪那一声气吞山河的大喝,本已迟滞的刀式竟然猛地爆发出一股令人难以置信的杀气。 “宫主……是宫主!” “他们来救咱们了……” “兄弟们咬牙坚持住,咱们一定能够杀出去!” 八双眼眸中尽都射出亮至吓人的精芒,八个人组成一个小型的突击锥形阵,咬紧牙关向外杀去。 奇迹发生了…… 与五千大军比起来,微不足道的七十余人,竟然击穿了敌阵,奇迹般地在大军的阵心处汇合在一起。 谭志豪望着八个浑身浴血兀自苦战不休的亲卫,豪气冲天的大笑道:“好兄弟!好样的!随本宫主杀出重围!看看这一堆土鸡瓦狗,可能挡得住咱们的去路,杀!” 敌人太多,每向前冲杀一步,都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经过一阵猛冲猛打,黑卫们已然飞不起来了,所有人皆消耗至巨,汗水混合着血水,衣衫尽透,脚步沉重。 浑身上下仿佛血人一般的谭志豪不晓得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面前的敌人仿佛没有尽头一般斩不尽杀不绝,自己的内腑有若火焚一般灼痛难当,若在这般无休无止的杀下去,用不了多久,即使不用敌兵拿刀来砍,自己也会累瘫在地上。 必须要想办法了! 谭志豪刚刚将手伸向腰间的酒囊,打算使出最后的一招,忽听耳后传来黄真的急呼:“宫主,敌将的将旗!” 百忙之中,谭志豪打眼看去,果然透过人丛与枝叶的间隙,隐约看到右侧二十余丈外有一杆将旗,旗上斗大的一个彭字。 谭志豪心神大振,鼓起余勇,奋不顾身的冲向将旗所在的方位。 今日收藏4572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九十一章 酒神分身 将旗下立着一员顶盔贯甲的游击将军,此人身高八尺,一脸虬须,相貌甚是威武。 彭泽霖是深得张朝祥信任的一员勇将,才会被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他来执行,不过此时的他浓眉紧蹙,面色沉凝至极。 他从军十七载,从未打过这么糊涂的仗,五千大军撒在了山林之中,就像风筝断了线,控制军阵的旗语甚至传不出十丈远,整个进攻乱成了一锅粥,麾下的兵丁根本谈不上任何组织与配合,就是一股脑的一拥而上,全打乱了,到如今他连敌人到底有多少人都不清楚,只听到喊杀声始终不绝,且还越来越近。 “将军,敌军杀近了,这里太危险,咱们往后撤一撤吧?”一个亲兵面色紧张的低声请示道。 彭泽霖双眉一蹙道:“将旗后撤,军心必乱,尔等休再胡言!” 亲兵不敢再多言,只得满脸紧张的望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惨叫与厮杀,直至能够看清乱军之中数十个浑身血红兀自奋勇狂冲的凶神恶煞。 近了,六七丈外的将旗仿佛近在眼前,但是谭志豪面前的压力却也增大到了前所未有的境地,每前进一步,都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前面的敌兵因为身后就是主将的所在,退无可退,一个个宁死不退,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亡命的阻挡着面前凶恶至超出想象的可怕敌人。 谭志豪始终冲杀在最前面,他所面对的压力与阻力远远超过身后的亲卫,即使他的功力比身后任何一个亲卫都要浑厚许多,此时也已力尽了,真真正正的力尽了,他从未像现在这般疲劳,内腑中一丝真气皆不剩,整个身体仿佛被掏空了的麻袋,手中的飞云刀象有千斤重,便连神智都开始有些昏沉了。 咫尺天涯,谭志豪从未象现在这般体会到这四个字的无奈…… “难道我谭志豪就要死在这里了吗?”已然有些模糊的大脑默默地自问道。 “不!绝不!生机就在眼前,决不能放弃,决不能放弃……”谭志豪的心中近乎疯狂的呐喊着。 没有任何先兆,他的命门大穴先是一热,陡然又是一冷,一股雄浑的夹杂着极阴与极阳两种属性迥异真劲瞬间破穴而出,仿佛决堤的洪水,波涛汹涌的激荡在经脉之中。 谭志豪自己都没有一点准备,在这一刹那竟然鬼使神差的猛地身形一僵…… 战场之上,哪里能容他有片刻的停顿,几乎是同时,便有六柄钢刀与两根长枪砍在了他的身上。 “宫主!”同样已经筋疲力尽的亲卫们目眦欲裂的大叫着,然而还没等他们亡命冲上来,异变发生了…… “嗷……” 一声充满了狂野暴虐气息的震天狂嚎自谭志豪的口中发出,几乎在一瞬间,他的身形陡然暴涨开来,将身上衣裤撑得粉碎,体内狂暴的真气透肤而出,形成一股急旋的狂风,真气反噬所带来的强大到令人难以想象的狂震之力,将楔入身体的钢刀与长枪连同他们的主人一起震得横飞而起。 没有饮酒,谭志豪竟然发狂了…… 那几个本以为立下大功的士卒甚至还没来得及将脸上的喜色换成惊恐,已然鲜血狂喷着倒飞而起,内腑尽被这股同时蕴含着至阴至阳两道真劲,可能是天下间最霸道的酒神真气震碎,毙命当场。 这一刻,战场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平静。 谭志豪突如其来的变化,不但将包围在四周的鄂王军吓呆了,也将他身后的亲卫们惊呆了,所有人象是中了石化的法术,同时变做了石人,所有眼神之中皆满含着恐惧与不可思议,怔怔的望着魔神降世一般的谭志豪。 “宫……宫主?”王峰声音嘶哑而又颤抖的问道。 谭志豪缓缓回过头来,赤红若血的狰狞双目陡然射出两道耀眼红芒,声音如野兽嘶吼般大叫道:“都愣什么?随本宫主杀出去。” “啊!挡我者死!”谭志豪的喉咙之中猛地爆发出一阵能将人的耳朵震聋的恐怖狂嚎,无畏无惧的冲入密密麻麻的敌阵。 所有鄂王军士卒被他那比佛门狮子吼神功威力毫不逊色的大吼震得头晕脑胀,四肢瘫软,此消彼长,又怎么可能挡得住发狂后功力大增的谭志豪? 状若疯狂的谭志豪象极了虎入羊群,飞云刀真的成了一柄砍柴刀,不需要使出任何招式,每一次挥动都可以令数个神志昏沉的敌兵变成两截。 这是谭志豪有生以来头一次没有喝酒便进入了发狂的状态,也是他首次在发狂之后还能保持一丝神智,令他可以分清敌友,甚至还记得擒贼擒王这个发狂前深深印在脑海中的想法。 彭泽霖同样被谭志豪的暴喝震得眼前发黑,但是经过无数血战锻炼出的坚韧神经却令他没有如一般兵卒那般完全丧失战斗力,眼前迷茫中隐约有一个巨大的身形瞬间冲近,他勉力的抽出自己的战刀,只是还没来得及将刀挥出,一股无匹的巨力贯顶而下,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眼见自己的主将在那个恐怖如妖魔一般的敌人一拳之下,连头盔带着头颅瞬间崩碎成一块红红白白的烂肉团,鄂王军的士气登时垮了,士卒们踉跄着、哀号着四散奔逃,恐慌由近而远,最终演化为崩溃。 虽然这一次无酒发狂,谭志豪保留了一丝神智,但是在体内狂暴真气的刺激下,他的脑海中仍然充满了杀戮的**,没有趁机脱身,反而嗷嗷乱叫的挥舞着飞云刀,张牙舞爪的追杀起了溃逃的鄂王军。 张全等三个紧跟在谭志豪身后的亲卫头领一看不好,硬着头皮大叫道:“宫主……宫主别杀了,随州的援军马上就到,咱们再不走怕就走不了了!宫主……” 谭志豪巨大的身形陡然站定,缓缓地转过身来,一双盈满暴虐杀气的血红眸子,放射出叫人胆颤心寒的煞芒。 在那两道仿若有形的杀芒注视下,亲卫们只觉得心神一阵无法自制的战栗,即使明知道面对的是自己尊敬的宫主,仍然无法控制这股发自心底的恐惧。 狂虐杀气渐渐收敛,谭志豪眼中的红芒一暗。 “撤!” 一众血色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群山之中。 当随州的援军赶到时,敌人的人毛都没有看到一根,留给他们的工作只剩下了收拢溃兵。 张朝祥呆呆的坐在帅椅之上,平日里一贯沉稳坚毅的脸上此时竟然颜色煞白。 五千人被对方不到百人击溃,更加恐怖的是,打扫战场后发觉,竟连一具敌人的尸体都没有发现,而本军包括统兵将领彭泽霖在内,死伤了一千五百余人…… 这仗还怎么打?还怎么可能打得赢? 即使不算随州军逃走的数千人的大部队,光是这支恐怖到令人难以想象的没有满编的可怕百人队,便足以将随州城变为北进军的牢笼。 难道每次出城取水或是采石,都派出一个万人队跟随保护?五千人挡不住,一万人就能挡住吗? 对于这个问题,张朝祥没有一丝信心…… 因为对手是那个创造了盘龙岭大捷的恐怖怪物,一个可以变身成为刀枪不入的妖怪一般的人。 所有亲眼见到那个怪物变身后疯狂杀戮的溃兵,尽都如盘龙岭侥幸逃生的那八百人一般,全部被吓得疯掉了,一丁点风吹草动都会令他们发出惊恐的尖叫:“妖怪别吃我!” 如此一场大败,想对下面的将士隐瞒封锁消息,已是不可能了,敌人中有一个杀不死的妖怪的消息,早已传遍全营,北进军的士气,跌落至谷底。 没有饮酒,加之没有杀戮的刺激,跑出数里山路,谭志豪的狂性便消去了,失去狂暴的酒神真气迅速的循着酒神血脉,有如海纳百川一般,退回至命门大穴。 飞驰中失去酒神真气支持的谭志豪脚下陡然现出一阵踉跄,扑通一声扑倒在地。 “宫主!” 亲卫们不顾自己的伤痛疲劳,紧张的蜂拥而上。 “慌什么?散开警戒!”张全强提已然衰竭的气息,吼出了一嗓子。 亲卫们猛醒,迅速四散,默契的形成了一个近百丈方圆的周密警戒网。 有过盘龙岭那一次经验,张全三人并未特别惊慌,商量片刻,决定先觅地修整,待所有亲卫大致恢复体力之后再返回山谷中那处随州军的大本营。 当谭志豪自深度昏迷中醒来时,已是两天后了,再次感受到了那发狂后熟悉的极度虚弱的感觉。 “宫主,您醒了?”王峰一脸惊喜地道。 谭志豪嘶哑着嗓子问道:“王峰,兄弟们的伤亡如何?” 王峰的眸子里闪过一阵激动的波光,声音里微微有些哽咽道:“宫主放心,兄弟们都回来了,没有丢下一个。” “那就好,这一次大家伙算是闯了一趟鬼门关,你去告诉张全和黄真他们两个,让兄弟们好好休息。”谭志豪只觉得自己的两个眼皮越来越重,才说了两句话的工夫,却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宫主……您放心,我们三个都知道该怎么做。” 别看王峰一天到晚嬉皮笑脸,但他是经过了最残酷训练的杀手,快乐的外表只是一种掩饰,他的心与张全、黄真同样的冷酷,但是这一刻,他却完完全全是真情流露。 谭志豪的所作所为,令这些几乎没有感情的杀手彻底感动了,古往今来,从来都是为上位者要属下为之效死,而这位宫主却为了自己的属下,不惜以身犯险,亡命而搏。 如今的谭志豪在一众亲卫们的眼中或许还算不上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但却已经绝对成为了最令他们心甘情愿为之赴死无悔的圣宫宫主。 谭志豪不再多说什么,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王峰严守本职的靠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静静的守候在一旁。 谭志豪并未睡去,甚至可以说他的精神是历次发狂之后从未有过的兴奋与激动,整个心思完全被一个名词所占据…… 酒神分身! 依照酒神秘籍所载,酒神血脉公分四层境界。 一曰酒神附体,本身血脉并未被改造,只能依靠醉酒发狂来发挥酒神的最基本力量,乃是酒神血脉中最初级的境界。 二曰酒神同体,拥有酒神同体血脉者,就如谭志豪这般,自身经脉尽被改变,饮酒之后可以发挥出接近七成的酒神力量,同时拥有了修习酒神心法的基础。 三曰酒神分身,酒神血脉的前两层境界都是天生来的,而后两层境界则要依靠酒神心法的后天修练,当酒神心法练至小成后,在某些极端刺激之下不用饮酒也能发挥出强大的酒神之力,且还能保有一点神智不失,便仿佛拥有了酒神的分身一般,因此得名。 当酒神心法练至大成,便进入了酒神本尊的境界。 至于进入酒神本尊境界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子,谭志豪也不晓得,因为从未有人达到过这个境界,所有酒神心法的最后一篇,尽都是虚无缥缈的猜测之语,什么白日飞升,金身不坏之类的,怎么看怎么象神谈怪志。 也难怪,酒神秘籍中的记载,有史以来谭氏一族拥有酒神附体血脉者,不过三十三人,而拥有酒神同体血脉者,加上谭志豪,数千年来也不过区区七人而已,可说是真真正正的凤毛麟角。 酒神秘籍成书至今七百年,有幸修炼了酒神心法的谭氏族人,算上谭志豪只有三人,其中只有那位创立了通天圣宫的老祖宗谭重练到了酒神分身的境界,酒神秘籍中有关于酒神分身这一段内容,大多都是谭重所补充的。 除了得意与惊喜外,此时的谭志豪心中还充满了疑惑与不解,凭借谭重老祖宗无敌于天下的绝顶神功,也是到五十九岁那一年才将酒神心法练到酒神分身的境界,自己怎会如此轻易的就达到了? 难道酒神心法的境界与功力的深厚与否没有直接的关联? 谭志豪的思路一下子开阔了许多,这个新的想法不啻为他未来酒神心法的修练,打开了一扇新的窗口。 今日收藏4626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九十二章 佳人到来 接下来的日子,谭志豪又过起了高级病号的日子,苦心参研酒神心法之外,每日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若说还有什么不满,就是这帮子亲卫都是粗手粗脚的大老爷们。 这帮家伙杀人越货绝对是一把好手,伺候人? 还是免谈了…… 看着一群面容冷厉狰狞,能吓的小孩大哭的大老爷们粗手粗脚的给自己喂饭喂药,当真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弄得谭志豪这小子啥胃口都没了。 “唉……要是月华和欣欣在该有多好……” 虽然明知这是奢想,但人在不顺心的时候总是会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尤其是谭志豪这个不安分的家伙。 这一日,谭志豪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耳边听到一声熟悉到极点的大叫。 “公子!” 紧接着一个香喷喷柔软娇躯猛地扑在身上,还没有愈合的伤口处传来的剧痛,令得谭志豪哎哟一声痛醒过来,眼前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可不正是他天天思念的月华。 “月华丫头……你怎么会……我……我莫不是在做梦……” 当日谭志豪打着主帅的名头率大军开赴随州时,月华与欣欣这俩丫头便不依不饶的吵吵着要跟在身边,只是谭志豪又怎么可能让两个心爱佳人到战场这么危险的地方,自然是不允。 三人争执了许久也没有结果,最后从未对欣欣红过脸的谭志豪大发脾气,不过想当然尔,他发脾气后的下场很惨,真的很惨,被恼羞成怒的欣欣丫头率领着一帮小姐丫鬟着着实实收拾了一顿,那场面当真是闻者流泪,见者惊心。 没办法,谁让他没本事,一个人打不过十多个小女子的? 硬来不行,谭志豪只得改换路子,摆事实讲道理,终于用另外一个更加艰巨的任务,打消了二女同赴随州的念头。 那一刻,他双目含泪(被收拾得太惨了),动情道:“月华,欣儿,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为兄恨不能将两个白骨老魔碎尸万段,可是却身负重任,恨自己不会分身之术,你们……你们能不能帮帮为兄?” 欣欣这丫头可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被谭志豪一脸鼻涕眼泪的这么一求,心登时就软了,仿佛像个小母亲一样的将一脸脆弱的谭志豪揽入怀里,柔声道:“师兄放心,欣欣定会回天凤山求娘出头,帮谭伯伯报仇,师兄别哭了。” 谭志豪心中一喜,在欣欣温香软玉般的怀中做了一个鬼脸,却刚好看到一旁的月华绝美的一张小脸儿上满是狡猾的笑容,背心上登时冒出冷汗来。 欣欣这单纯善良的丫头好骗,月华这只狡猾的小狐狸可就没那么好骗了。 不过月华倒也没有拆穿谭志豪,只是嘴角始终藏着一丝令谭志豪心中忐忑的诡秘笑意。 直至将欣欣骗回房去休息,房中只剩下两人之后,月华才好整以暇道:“公子,月华方才表现得如何?” 谭志豪知道在精灵的月华面前装傻是没有用的,不过月华不是欣欣,他对欣欣没办法,对月华可是办法多多,当下嘿嘿坏笑着走近道:“我的月华丫头的表现自然是没得说,来,奖励一下。”说罢“啵”的一声在月华娇嫩欲滴的脸蛋上重重的亲了一下。 月华一张小脸儿上登时染上红霞,抿了抿樱桃一般娇艳的红唇,凑近到谭志豪的耳旁道:“公子,带月华一块去随州吧。” 如兰的气息令谭志豪一阵心神荡漾,不过待他听清了话中内容,脑袋已经摇成了拨浪鼓,蹙着眉道:“公子我都说得口干舌燥了,你这丫头怎么还要去?战场不是好玩的地方,若是能不去,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都不乐意去,你个小丫头跑过去做什么?” “月华怎会不知道战场不好玩?可是公子去了,月华又岂能放心?公子你就让月华随你去吧,求你了……” 月华这丫头拿出了浑身解数,温声软语之间,两只小手抓着谭志豪的衣摆,玲珑的娇躯不停地在他身上磨蹭,弄得谭志豪身上一阵燥热。 谭志豪一把将这个磨人的丫头紧紧揽入怀中,轻轻道:“月华别闹了,无论如何公子都不会让你与欣儿去随州的,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我知道你们两个担心我,但是我又何尝不担心你们?再说我方才也不是骗欣儿,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们若能帮我铲除白骨教,简直就是我的大恩人了。” 月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道:“公子还要骗人,月华又不是欣儿妹子那么好骗,伯父真的去世了吗?” 谭志豪没有准备之下,可着实叫月华气势逼人的这一句反问吓了一跳,情急之下结巴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 “胡说?”月华坏坏一笑道:“百草邪医若是庸医,这天下还有神医吗?” 谭志豪傻了眼:“你这丫头……怎么……” “怎么知道那个糟老头是范同范老怪对不对?我们财神势力若连这等江湖上的头号名人都不晓得,又如何在江湖上混得起字号?公子你也未免太小看人了?”月华小脸之上尽是得意的神情。 谭志豪语塞,咬了咬牙道:“月华,不让你与欣欣跟我去随州,除了战场危险外,还因为你们俩有更加重要紧急的任务。” 月华小嘴一噘,不乐道:“公子又唬人了。” 谭志豪摇摇头,轻轻牵起月华的小手,一脸肃然道:“从这一次久未在江湖露面的两个白骨老魔亲自出手刺杀我爹便能看出,白骨教实际上便是反王赵吉的走狗。 月华猜得没错,在范老怪的神丹之下,爹他确实已经无恙了。 你知道,在战场上我爹几乎可说没有对手,真正能对他老人家构成威胁的,是那些隐藏在暗地里的杀手。不只是我爹,对我们任何人而言,白骨教都是最大的威胁,一旦反王得势,所有江湖人都要倒霉,所以对付白骨教也是当务之急! 这一场平叛之战,绝不只是战场上大军的较量,更有江湖上的刀光剑影。 我希望月华与欣欣能够说动我那未来老岳父,让财神势力与天凤帮联手,共同对付白骨教,只要重创消灭了白骨教,便等于是斩断了反王的一条手臂,同样可以大大的缓解我们在正面战场的压力。 月华宝贝,这件大事只有靠你了,你愿不愿意帮公子?” 月华秀眉紧蹙,久久不语,谭志豪也不吵她,只是静静的望着佳人羞花闭月的娇颜。 许久后,月华轻轻的叹了口气,哭丧着小脸道:“月华自是要帮公子,可是月华却不愿与公子分离。” 谭志豪轻轻将佳人揽入怀中,宠腻的呢喃道:“真是个傻丫头……” 谭志豪率大军离开京城后,在月华的苦心运作之下,短短几天工夫,财神势力、天凤帮与暗中的通天圣宫秘密的组成了一个实力庞大无比的攻守同盟。 丐帮帮主韩城当真够义气,得到了月华的密信之后,立刻做出了除去派高手直接参战之外的提供一切帮助的承络的支持下,以通天圣宫和天凤帮为主要打击力量,在江湖这个攸关天下谁属的第二战场上,发动了对白骨教的全面进攻。 齐天凤公告江湖,历数白骨教百宗大罪,号召江湖各派,群起攻之,而天凤帮则在智凤柳瑾的筹划下,连挑了白骨教五座秘密分堂,拔除了白骨教在中原地区的大量眼线爪牙。 天凤帮在明,其实它的主要任务是吸引江湖敌我双方的目光,真正的打击力量,是隐在暗处的通天圣宫的那一大群杀手。 早在谭志豪率军离京之前,已将龙在野与吴悠然这对超级杀手,撒了出去,给他们的任务有两个,第一是谭天的贴身保镖,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护好自己老爹的安全,第二便是最大限度的打击鄂王势力。 事实也证明了,一队高明的杀手所能发挥的作用,有时候比起千军万马还要大得多。 谭志豪还在赶路时,龙在野与吴悠然已经率领着百多个杀手秘密潜入了荆襄两地,暗杀、刺探、破坏,无所不用其极。 短短的两个月时间,他们总共暗杀了三十余个鄂王势力中的大小官员,放火烧了一处鄂王军的大型军械库,造成鄂王军后方的一片混乱,探得大小军情无数,尽都送到了隐在军中的谭天手中。 而月华也没闲着,在组成了四大势力的同盟之后,便抑制不住心中的思念,带着七个丫环与一众财神势力的高手护卫乔装打扮,暗中潜到了前线边沿,成为了四大势力坐镇前线的总指挥,与白骨秘谍打起了一场没有刀光剑影的秘密战争。 在月华的运筹帷幄之下,四方联盟各展所长,发挥出一加一远大于二的叠加效果,在情报方面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杀得白骨秘谍溃不成军,为谭天在正面战场的胜利,创造了最有利的条件。 月华这丫头眼见心上人浑身缠满伤巾,面色苍白憔悴到极点,哪里还能保持平日里的冷静与从容,激动地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把将谭志豪还没分清眼前到底是现实还是做梦的脑袋揽入了怀中。 头面整个陷入香艳美妙的胸怀之中,谭志豪先是心神一荡,紧接着想起了当初险些被闷死的那一次经历,登时惊出一身冷汗,歪念头一散而空,慌不迭的手抚玉背,挣扎着露出口鼻安抚道:“宝贝莫哭,宝贝莫哭……” 谭志豪不说还罢了,他这么一劝,月华更是觉得悲从中来,哭得更起劲了,鼻涕眼泪流了谭志豪满头满脸,好不狼狈。 谭志豪的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更多的却是盈满心田的感动与爱怜,轻轻地挣脱了月华的怀抱,转被动为主动的将月华揽入自己的怀中,爱怜的抚摸着泪湿的小脸,口中却没一点正经的打趣道:“公子还没死呢,你这丫头怎么哭起丧来了?” 月华享受着心上人宽厚的胸怀,哭声本来减低,这一下可不得了,嚎啕又起,一双小拳头不依不饶的在谭志豪胸口开花,虽然没有使力,仍令胸口最起码也有五条刀创的谭志豪痛得脸上肌肉一阵扭曲。 望着那双又红又肿的凤目,谭志豪心中又爱又怜,忙不迭的告饶道:“宝贝别哭,公子这不是开玩笑吗?” “哪有开这种玩笑的?公子你都不晓得这段时日以来月华到底有多担心你……你还……你还开这种玩笑……我打死你……打死你……”月华撅着小嘴委委屈屈的道。 望着怀中的玉人,谭志豪心中爱意勃发,猛地俯下头去,重重的衔住那张艳丽的小嘴。 霎那间,帐中回复一片寂静,只剩下两个些微急促的喘息声。 许久后谭志豪方喘着粗气放开月华,犹自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道:“又香又甜,这味道可想死我了。” 娇喘连连的月华又羞又恼,啐了一声,不依的打了他一下,却意外地发现谭志豪胸口伤巾一片猩红,显是伤口又裂开了,不禁惊呼一声,眼圈又红了。 谭志豪可是怕了月华的大哭,赶忙伸手一捂月华的小嘴,比了一个无比英雄的姿态道:“宝贝,你老公可是天下一等一的大英雄,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不知月华想起了什么,竟扑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娇媚的容颜仿佛带着露珠的花朵,看得谭志豪又是一阵心神荡漾,恨不能将佳人再次揽入怀中好生疼爱。 忽地想到了什么,谭志豪面色一凝,蹙着眉头对坐在床边的月华道:“月华,你们怎会突然找到这座山谷?” 这个问题确是严重,月华能找来,谁敢说随州城中的敌人找不来? 月华哪会不明白谭志豪担心的是什么,娇媚的望了他一眼,小手轻轻抓着他的大手道:“公子不用担心,随州的战事已经结束了,占据随州的叛军已于两日前撤回了武昌,若不是他们跑得快了半天,现在已经是阶下囚了。” “什么?”谭志豪一双眼睛立时瞪得比铜铃还大还圆。 今日收藏4694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九十三章 意外的胜利 随州这一场曲折惨烈至极点的血腥战事结束的却出人意料的突然,着实有些虎头蛇尾的味道。 如同古往今来大多数著名战例一样,决定这场战役胜负的并不是战役的主角随州军与鄂王的北进军,而是由于相邻战场上的胜负所引起的连锁反应。 泌阳之战! 对于鄂王军而言,这本来是一场万无一失的大胜。 方天化乃是鄂王麾下有数的大将之一,所率领的更是鄂王压箱底的十五万精锐中的八万最精锐的步骑,而面对的对手却是群龙无首的十万朝廷派往随州的杂牌援军。 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都没有任何的悬念,鄂王军必胜。 战事的开端也似乎确实证明了这个观点。 两军第一场大战,愚蠢的朝廷援军竟然弃坚城泌阳不守,于城外旷野摆开战阵迎击,结过被方天化以一万铁骑踏破军阵,趁势掩杀,死伤无数后终于退返泌阳,死守不出。 此时,所有人皆已视泌阳之敌为瓮中之鳖,却浑然不知他们已然落入了镇国公谭天的骄兵之计。 骄兵必败! 就在方天化率大军围攻泌阳之时,谭天却亲率一万秘密从九边抽调而出的神武营轻骑,趁夜突袭襄阳,因为前线传来的大胜消息使得襄阳上下都失了戒备,龙在野与吴悠然带着一百四十七名圣宫高手,趁夜色翻入城中打开城门,襄阳城的两万守军,多还在睡梦之中,已然成为俘虏。 天下级的坚城襄阳,就这样被谭天轻轻松松几乎兵不血刃的攻了下来。 夺取襄阳之后,谭天只斩杀了率城响应鄂王起事的知府及几个统兵将领,凭借着镇国公的无上军威,收服襄阳的两万守军,彻底稳定下襄阳的局面。 正在围攻泌阳的方天化听闻襄阳忽失,自然大惊,立刻率兵回援,却在路上中了谭天的埋伏。 谭天以曾在关外令蒙古铁骑胆颤心寒的步车联合绞索阵大破方天化打头阵的精骑,随后率领一万神武精骑,出其不意自敌步卒阵势后方掩杀而上。 神武营号称天下第一强兵,曾经令蒙古铁骑都要见旗避走,其攻击力之强悍,岂是毫无防备更士气已衰的鄂王军所能抵挡。 一万铁骑一举冲垮了鄂王麾下最精锐的这支劲旅。 在襄阳守军与追敌而来的泌阳军的联合作战下,几乎全歼了这八万鄂王最精锐的大军。 是役,击杀敌统兵大将方天化及以下参佐将领十余人,斩杀敌首两万三千余人,俘虏超过五万降卒。 这一场大胜的意义,完全不同于谭志豪个人所创造的盘龙岭大捷。 盘龙岭大捷虽然同样杀敌无数,甚至神奇至令人难以置信,只能用奇迹形容,但也只是一场战术性的胜利,远远达不到改变天下大局的效果。 而这场襄阳大捷,却是一场真真正正的具有战略意义的大捷,完全扭转了自鄂王起事以来朝廷所面对的被动之势,一举化解了鄂王军咄咄逼人的攻势,取得了整个战场的主动权,说是有扭转乾坤之功,亦不为过。 失去襄阳,对于鄂王势力而言,远不是失去一座坚城那么简单。 襄阳自古以来就是战略要害地带,襄阳城更是天下少有的坚城之一,是鄂王势力扼守北方的门户堡垒,其战略价值就如随州之于朝廷。 襄阳在,鄂王军进可攻退可守,荆襄两地稳如泰山,后方稳固,自然可以放心经略南方,即使北伐失利,亦可南北并立,二分天下;襄阳失,朝廷大军随时可以从汉水顺流而下,直取两处鄂王军的根本之地,武昌与荆州,皆势如危卵。 鄂王军自起事以来的战略主动,因丢失了襄阳,而丧失殆尽。 鄂王失去的还远远不止这些有形的能够看到的东西…… 攻占叛军重镇襄阳,尤其是一代战神镇国公谭天的死而复生,这消息令得天下轰然,百姓纷纷传颂,大陈气数未尽,才使镇国公可以死而复生。 那些本就忠于新君的人,自然是欢欣鼓舞,重拾信心,同时震慑了大多数墙头草式的人物,令他们不敢轻易投向鄂王,至于那些已经投靠鄂王的人,此时则心中开始打鼓,感觉未来的天空似乎已经隐现灰暗。 武昌城中,鄂王赵吉听闻襄阳易手后,独自一人关在屋中沉默了许久,方才仰天长叹了一声,喃喃道:“谭天未死……又出了一个妖怪一样的无敌侯……难道是天要亡我……不!本王才是真命天子!纵是谭天未死,纵使出现了一个能够以一敌万的无敌侯,也不能阻挡本王问鼎天下!” 襄阳大败,虽然意义非凡,但对于鄂王而言,还远未到失败的地步,赵吉也当真了得,立刻重振精神,全力筹谋,意图重整旗鼓,收拾残局。 襄阳已失,朝廷大军随时有可能截断占据随州的北进军的退路,而北进军在随州城的困境使得守住随州成为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此赵吉当机立断,急命张朝祥放弃随州,立刻率军撤返荆州驻防。 又在武昌及荆州大规模征兵,短短十余日,征集了十五万大军,集合武昌、荆州两地的守军,以及五万多北进军残部,正面守备兵力重又达到了三十万之多。 同时严令两路南征军加快征讨步伐,务求在最短的时日内征服整个南方,好腾出手来与谭天所辖的朝廷平叛大军决战。 除了本方的部署,鄂王还使出了驱狼吞虎之策,派出心腹魏兴带着大宗礼物秘访草原,欲说服蒙巴克大汗出兵南侵,只要在沙井按兵不动的蒙古铁骑动了,就能最大限度的转移朝廷的注意力,毕竟比起遥远的南方战场,京城中的小皇帝与那群怕死势利的王公大臣更加畏惧近在咫尺的蒙古铁骑。 最妙的结果是朝中惊惧,将谭天调回京城自保,如此一来便大事定矣。 中策是虽然没有把心腹大患谭天调走,但由于要防备蒙人,谭天将得不到足够的兵员、粮草与军械的补充,任凭他是战神转生,也要巧妇难为,那么鄂王军只需稳守一段时日,待得两路大军平定南方,便可全力对付面前这个心腹大敌。 纵使小皇帝英明睿智,识破了他的计谋,也对鄂王无损,因为南侵的蒙古铁骑,足以彻底拖住三十五万边军与二十万禁军不敢南下,而鄂王最畏惧的正是大陈这五十五万最精锐的部队,只要这些精锐不能南下,他仍有把握同谭天战成平手,与京城的侄儿一南一北,二分天下。 “你这丫头真不听话,前线这么危险,还要跑过来!” 原来随州已经重新夺回来了,随州军也已经与随州的守军取得联系,谭志豪终于放下心来,貌似不满的拧了月华完美的玉鼻一下,口气中却满是宠溺的味道。 月华闻言,面色一黯,小手轻轻的抚着谭志豪胸前透出血迹的伤巾,又怜又痛道:“公子才是真的危险……” 谭志豪可不愿心爱的宝贝再伤心,又摆出方才那个英雄无敌的姿势,撇着大嘴道:“你家公子我可是以一敌万的万人敌,丫头怎样?有没有感觉更加崇拜公子我了?” 此话一出,月华面上登时显出一个似哭又笑的古怪到极点的神情。 “你这丫头,这是什么表情?”谭志豪蹙着眉头故作威胁道。 月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且还愈演愈烈,越笑越是离谱,最后竟抱着肚皮笑瘫在了谭志豪的怀中。 谭志豪愣了,方才他的话很好笑吗?为何月华这个臭丫头笑得这么夸张? 好不容易等月华喘过气来,就这么瘫在谭志豪的怀里,边笑着边断断续续道:“公子……月华真的……真的好崇拜你……古往今来天下第一……名将……哈哈……笑死我了……” 看了月华这模样,便是傻子也知道出了问题,谭志豪哪肯甘休,逼着月华老实交待,甚至不惜“大刑伺候”。 月华抱着肚皮倒在谭志豪的怀里起不来,小嘴里连连告饶。 好不容易听清了前后的原委,谭志豪的脸彻底绿了。 同样是打了大胜仗,老爹被世人誉为无敌战神,而他谭志豪却成了旷古绝今天下第一大牛皮将军! 老天爷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咯吱咯吱…… 这是谭志豪几乎咬断后槽牙的声音…… 哼……哎哟…… 这是月华笑到肚子奇痛无比后痛苦又快乐的呻吟…… “公子,还生气呢?” 帐帘一挑,月华挂着一脸灿烂的有若帐外朝阳一般耀眼的笑容行了进来。 盘腿坐在床上的谭志豪横了月华一眼,强作平和道:“公子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旁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于我何干?” 虽然话音里面还有点酸溜溜的味道,不过比起昨日死了亲爹一般的郁闷模样,确是有了天壤之别。 月华冲他比了个大拇指,撇着小嘴道:“公子果然是大丈夫真豪杰,月华佩服……嘻嘻……”结果话说到一半就没能忍住,失声笑了出来。 “公子……” 东南西北四个丫环随在月华的身后行入帐中,聚在谭志豪的床边,四双清澈秀丽的眸子里,尽是关心。 这四个丫头自从成了谭志豪的贴身丫环后,总算找到了主心骨,对谭志豪可是巴结关心得很,一大群丫环里面,只有她们四个很少跟着欣欣一块起哄蹂躏他,也因此谭志豪对四个乖巧可人有贴心的丫环甚是喜爱,望着四张清秀亮丽的小脸,面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道:“你们四个丫头这几个月过得可好?” 四婢一头道:“月华小姐待婢子们可好了。” “哼!”月华一耸挺立玉鼻,得意的扬了扬头。 谭志豪好气又好笑的在她的娇臀之上轻击一掌,目光中却无丝毫戏谑,带着一丝惆怅,喃喃道:“我的将军生涯终于可以结束了……” 望着前方残破的随州城墙,所有经历过那十余日血站的随州军将士尽都双目通红…… 回来了!我们又回来了! 军人最重实力,随州军以不到三万人马打得鄂王北进军十五万大军狼狈不堪,虽然没胜,却也未败,这就是用鲜血书写的真正的实力。 这些英雄勇士的回归,得到了最热烈的欢迎。 当然,受到瞩目最多的,还是骑在黑风背上,仍然很是虚弱的谭志豪谭大将军。 “干他娘的!老子看到仙女儿了……” “咦?快看快看……那匹大黑马上的那个就是那位名动天下的牛皮将军……” “在哪里在哪里?” “哎呀!笨死你!就是那几位仙女簇拥的那个蓝袍男子!” “挺俊俏个小伙子,看上去既不疯也不傻,怎会吹出这等荒诞离奇的牛皮?” “还是镇国公的儿子,真给他老子丢人!俺要是镇国公,非把这丢脸的儿子腿打折了不可……” 谭志豪面上的神情有些哭笑不得,每日苦修酒神心法,他的功力已然恢复了四成以上,不管他愿听不愿听,那些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偏偏要往他的耳朵里面跑,弄得他一肚子火气闷在心里,面上还要故作出一片平静的模样。 更加令他郁闷的是月华这个臭丫头,虽然小脸上的神情一副圣洁的模样,可是闪烁着古怪笑意的一双星眸,却泄露了她快要笑破肚皮的真相。 一个穿戴一身亮银盔甲相貌威武的中年将军在一众亲兵的簇拥下迎了上来,恭敬抱拳道:“末将陈连升,参见少公爷。” 谭志豪并不认得此人,却也掬着面子抱拳还礼道:“陈将军莫要客气。” 此时陪在谭志豪身边的汪德昌朗笑一声道:“一别经年,陈将军仍是那般威武。” 陈连升豪放的呵呵笑道:“好你个汪小白脸,随州这一仗打得好啊!没给咱边军出来的爷们丢人。” 今日收藏4741 兄弟们,明天《疯子传说》就要入vip了,老楼保证前十天每天两章vip章节,以后争取每天一章的更新量,虽然明知道vip的订阅不会很多,老楼仍希望兄弟们能够在月票方面支持一下老楼,虽然对于新书月票榜前两名没抱希望,不过太少了也丢人不是?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九十四章 封侯 小白脸?谭志豪兴趣盎然的望了汪德昌一眼,这个绰号可是颇不寻常。 汪德昌苦笑一下,照着陈连升宽厚的肩膀上就是一拳,淬骂道:“你个陈大棒子,当着小公爷的面,也没个正经。” 有意思,能让一向正正经经的汪大哥露出这么粗放的一面,这个陈大棒子实在是有意思。 谭志豪哈哈笑道:“汪大哥此言差矣,一看陈老哥就不是外人,说这些话多生分。陈老哥,咱们兄弟头次见面,旁的话不说了,你与汪大哥是兄弟,我与汪大哥也是兄弟,大家都不是外人,也就别满嘴的少公爷末将的客套了。” 这陈连升确是个豪爽汉子,闻言双目一亮,连连点头道:“好汉子,不愧是谭公爷家的将门虎子,你这兄弟我老陈认了。” 又聊了几句,陈连升忽的哎哟一声拍了拍脑袋道:“光顾了聊天叙旧,可把正事忘了个精光,给二位贤弟颁旨的马钦差还在城里等着呢,赶紧回去吧。” 圣旨? 谭志豪倒是听说过,还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接一回圣旨,不禁起了好奇,在一群人簇拥之下,入了随州城。 入了城,陈连升连连感叹道:“你们这一仗可真够狠的,随州算是全毁了,弄得咱们这两天的日子过得叫一个惨,难怪张朝祥那叛贼跑得比兔子还快,终于将这座烂城丢给了别人,指不定这厮心中怎么高兴哩?” 八万大军自入了随州以后,每日忙着修整城墙,开掘水井,自然没空盖房造屋,便如撤走的鄂王军一般,在城中扎了营。 马钦差是个瘦高白净的中年太监,早得了通报,晓得面对的那是当今圣上眼中最红的红人,可不敢如对一般臣公那样牛气冲天,早早的便在营门处候着,眼见一众人等行近下马,已然迎了上去,恭敬道:“不知哪位是谭少公爷?” 谭志豪哪里晓得那么多规矩,走到近前道:“我是谭志豪,你就是钦差?圣旨呢?拿来我看看是个啥样子?” “呃?” 所有人皆傻了眼,尤其是马公公,眼睛瞪得溜圆,嘴张得老大,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久久不能合拢。 他颁下圣旨无数,何曾碰到过这样不懂规矩的主儿?这哪是接圣旨,简直就象是如厕时找人要草纸一般? 汪德昌反应最快,赶忙陪着小心道:“少公爷出身草莽,对于官场上的规矩懂得不多,这位公公千万莫怪。” 马太监一怔,立时醒过神来,打个哈哈道:“这位将军多虑了,咱家出宫时,万岁爷便已叮嘱过了,说少公爷乃是率直之人,那些繁琐的规矩,不用计较太多。”说着话双手将圣旨捧过头顶,尖着嗓子道:“谭志豪、汪德昌接旨!” 瞬时间,营门内外哗啦啦跪下了一片。 谭志豪纳闷的左右看看,显然不明白明明这太监说让接旨,怎么这帮人怎么全跪下了?当下也没多想,抬手就将圣旨拿了过来。 这一下不要紧,所有人都被谭志豪大逆不道的举动吓傻了,几乎所有的眼珠子皆瞪到了眼眶所能忍受的极限。 “我的娘,见过胆大不怕死的,可还真没见过这么胆大不怕死的……”这大概是在场所有人心**同的想法。 “你……谭……”马太监有如中风了一般颤抖着手指指着谭志豪,脸上的神情精彩复杂到了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谭志豪可不管那么多,头一回见着圣旨,新鲜!自顾自的打开来,从头看到尾,忽的噗哧一笑道:“汪大哥,咱们哥儿俩升官了,我被封了个无敌侯,也不知道干什么使的,你升了从二品的威武将军。” 汪德昌的面上快要挤出苦水来了,心中暗道:“我的小祖宗,现在别说升官了,你能不能保住脑袋都是一个问题。” 谭志豪还浑然不知自己已经闯了大祸,回头终于看到已然脸色铁青的马公公,纳闷道:“钦差老爷这是啥表情?” 马太监面上猛地一僵,倾尽全力才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既然少公……呃……侯爷已经接过旨了,咱家这便回京赴命去了。” 谭志豪虽然有些纳闷,心中却也没有多想,点点头道:“如此钦差老爷慢走,咱们就不送了。” 不送…… 所有人再次满头暴汗,这位新任的无敌侯真傻还是装傻,便是家里来个稍微亲近尊贵一点的客人,也要送到门外,他倒真没把钦差当外人! 汪德昌与陈连升自然不是谭志豪,慌忙站起身来道:“公公慢走……”说着话,汪德昌还暗地里拉扯了谭志豪一把。 想来马公公是受够了刺激,摆手道:“各位将军留步,咱家自便就是。”说罢带着一众御前侍卫,纵马而去。 “兄弟,你可闯大祸了。”汪德昌苦笑着对谭志豪道。 月华与四婢也走上前来,月华还罢了,出身江湖的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若皇帝老儿真的降罪,大不了隐迹江湖,一样的逍遥自在。 四婢却不一样,出自镇国公府的她们怎会不晓得其中的厉害,四张小脸上惨白一片,尽是紧张的颜色。 听罢众人的讲解,谭志豪终于明白自己方才犯了多大的一个傻,用陈连升的话讲,这叫逆天之罪,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谭志豪却不以为然的撇嘴笑道:“哪有那么夸张,大家放心吧,皇帝老大决不会怪罪我的。” 皇帝老大…… 陈连升等人看向谭志豪的目光与当初初听此言的汪德昌一般无二,像极了在看怪物。 果然没出谭志豪的所料,崇武帝赵麟确实没有怪罪谭志豪,不但没有怪罪,反而在听了马太监一番谭疯子接旨记的描述之后,被逗得哈哈大笑,口中连道“妙人”,可把存心暗整谭志豪的马太监吓得不轻。 赵麟好不容易收住笑后,蹙眉想了想,忽的喃喃道:“这小子无法无天惯了,若是约束多了,只怕也要跟亦心那个混蛋似的跑路……”脸色微微一变间,猛地作下决定:“也罢!朕便为你开一个特例吧!” 赵麟当即拟了一个旨意,从今以后镇国公与无敌侯父子接旨时免摆香案,不必跪迎,此旨一出,朝野轰然。 镇国公一门,一公一侯,圣眷之隆,一时无两。 随州。 错事已经犯下了,后悔也晚了,何况谭志豪根本就没当是什么大事,打着养伤的幌子,或是窝在营帐之中,与月华亲亲我我,或是领着几个小姐丫鬟与一众亲卫,溜入山中游玩,随州附近的美景尽收眼底,小日子过得滋润到极点,当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陈连升与汪德昌拿这位无敌侯兼名义上的讨逆大将军没一点办法,也只能听之任之。 谭志豪优哉游哉,他们俩却辛苦之极,汪德昌重新接手随州防务,补充兵员,修缮城墙,无数军务,忙得这二位恨不能自己练成分身术才好。 鄂王军撤走的匆忙,来不及破坏城墙,在鄂王军修缮过后的基础上,八万多大军全力以赴,只用了十三日,便将城墙基本修缮完毕。 这一日,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刻。 汪德昌麾下的随州军补充了两万新军之后,军容异常鼎盛,两千轻骑列队在城门之外。 “汪大哥,随州就交给你了。”谭志豪高踞黑风背上,内功尽复的他显得异样的风采奕奕。 汪德昌点点道:“贤弟放心,大哥现在可长了记性,打不过就跑,决不会让叛军舒舒服服的得到随州。”说罢又目带关心道:“贤弟也要保重,到了襄阳与谭公爷说一说钦差的事,听听他老人家的意见。” 谭志豪知道汪德昌是关心他,当即老老实实的道:“小弟知道了,多谢大哥关心。” 陈连升在一旁接口道:“凭谭公爷与少公爷的功绩与忠心,当今的万岁定不会怪罪,小白脸你管好自己才是第一要务,可别忽然挂了,我老陈可等着与你再次痛饮一番。” 汪德昌摇头苦笑道:“滚你个乌鸦嘴!” 都是铁血男儿,没有女儿般别离时的泪眼朦胧,几句嬉笑怒骂,却将彼此的深厚交情融于其中,最后在几记老拳的送礼之下,谭志豪与陈连升率领着六万大军,撤回襄阳。 有随州军上下七千多张嘴的证明,在这六万大军中,谭志豪终于扔脱了牛皮将军的帽子,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变得异样的敬畏,令得他在这一段行军路,变得自在了许多。 大军开到襄阳城,一众飞骑踏尘而来,隔着老远便听到吴悠然那无敌大嗓门喊出的大哥二字。 谭志豪大喜,转头冲月华挥了挥手,反手一拍黑风的屁股大叫道:“黑风跑起来!” 黑风哧溜溜一声长嘶,力与美完美结合在一起的雄壮马躯陡然拔起,一道旋风一般向前刮去。 冲到近前,三条矫捷的身影陡然腾空而起,紧紧拥在一起。 “大哥你可真够威风的,旷古绝今天下第一大……将军,小弟佩服至五体投地!”吴悠然激动稍过,便一如既往的嬉皮笑脸道。 又被提起了心中的痛脚,谭志豪没好气的照着吴悠然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嘴里骂道:“你小子皮痒便直说,大哥不介意帮你好好整治整治。” 龙在野冰冷的眸子里有一丝笑意在闪动,轻轻叫了一声:“大哥。” 谭志豪也没有厚此薄彼,重重的在龙在野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道:“好兄弟!” 吴悠然拽了拽谭志豪的袖子道:“老爷子亲在襄阳东门迎接呢,大哥快赶几步。” 谭志豪大讶,老爹在搞什么鬼,这世上哪有老子出门接儿子的道理,当即将兄弟重逢后满肚子的话咽入腹中,急匆匆召来月华与陈连升,众人飞骑赶向襄阳。 襄阳城东门,谭天摆开的迎接阵势相当隆盛,两千盔明甲亮的步卒排成二龙出水阵势,阵势中央,一杆谭字帅旗,迎着狂风,猎猎飘扬,帅旗之下,镇国公谭天一身素甲,有若一座山岳,矗立在大地之上,望着远方黑压压一线大军的影子,嘴角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使得原本威严无匹的气势,柔和了许多。 一阵雷鸣般的蹄声卷起漫天尘影,天马黑风一马当先,谭志豪远在迎接的军阵之外便跳下马来,身后众人自是有样学样,一行快步行入阵中,径直来到谭天的身前。 当着如此多的外人,谭志豪自然不能不给老爹面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朗声道:“孩儿谭志豪,给父亲见礼。”随着他这一跪,后面月华与龙、吴等人立刻跪下了一片。 谭天轻轻扬手道:“大家都起来吧。”说罢走到谭志豪的近前,和声道:“好小子,干得不错。” 谭志豪这是有生以来头一次被父亲夸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不禁也是老脸微红。 “走,随为父的迎接远征而还的大军。” 一众人等重新翻身上马,簇拥在谭天的身后,迎向了越行越近的大军。 谭天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大儿子很不简单,机敏、变达,甚至可以说很是狡诈,幸好这小子还有一份赤子之心,不然做起坏事来,绝对是个危害无穷的大奸巨恶。 即使如此,派谭志豪去随州时,谭天也没敢对这个于军略兵法一窍不通的儿子抱什么希望,毕竟敌我双方的实力摆在那里,即使换了他自己去守随州,面对张朝祥三路并进,稳扎稳打的战术,一样没有任何办法。 打仗不是儿戏,战争的胜利靠的是绝对的实力与一点点运气,再聪明的兵法外行,也不可能创造战场奇迹。 尤其在得知了张朝祥昼夜狂攻不休的战报之后,依照谭天的估计,坚守随州一个月,已然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而他在发动这场泌阳之战时,特意留出了一万人马,潜藏于随州北部山区,就是随时准备接应随州败兵,以及阻截叛军北进军的来援。 然而随州之战的结果却完完全全出乎了他的预料,奇迹竟然真的被自己的儿子创造了出来。 神话一般的盘龙岭大捷,城头之上喝退万军的不世之威,在生死存亡的时刻灵活机变的放弃随州一举化被动为主动,以及那个令人叫绝的骚扰战术。 每一次壮举,都令他这个做爹的开心不已。 叛军十五万大军折损大半,剩余的五万余大军只能困守随州,别说支援泌阳之战,连自保都难,继续发展下去,不用自己派出的八万大军,光是随州军的七千多人马,也足以将之拖垮。 现在的谭天看自己的长子顺眼极了,若硬要从他身上挑出一点毛病,怕就是那一身仿佛已经深入骨髓的懒散气息,怎么看都与铁血军人格格不入。 是的,谭志豪身上缺少了一样东西…… 军之魂! 而作为一个对儿子期望甚殷,希望儿子未来能够青出于蓝的父亲,谭天要帮自己儿子找到军魂!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九十五章 填鸭 今天8。15,小日本投降的日子,小泉赶这日子拜鬼,心思如何便不用老楼废话了,这里只说一句,将来跟小日本干起来,老楼有钱出钱有人出人,干他丫的小b! 另:老楼也赶了时髦,开通了博客,兄弟们去给老楼捧场啊! 望子成龙,乃是人之常情,即使如谭天这等盖世英雄,亦是不能例外,迎接归来的大军,正是他这个父亲为儿子上的第一堂统帅实践课。 军心可用! 当年横扫关外的草原战神忽可兰,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日子里,曾经如此评价过自己有生以来最强大的敌人谭天。 “谭天拥有一种可怕的能力,或者更准确地说,这是一种魅力,一种能将任何一支训练驰惫的弱旅,在短时间内变化为作战勇猛的劲旅的魅力,这也正是谭天作为当世第一兵法大家最令人恐惧的一点。” “气可鼓,不可泄,为帅者,鼓舞全军士气,乃是基本必备素质之一。”策马前驰时,谭天徐徐言道。 谭志豪先是纳闷的看了自己老爹一眼,随即便猜到了父亲心中的打算,脸上登时一苦,自由自在惯了的他,实在是不愿意挑那副重如泰山的担子,嘴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闷声应了一下。 旷野之间,六万大军分成三十个方阵,黑压压一眼望不到边,鸦雀无声的军阵,望着谭天的数万双眼眸中,尽都充满了崇敬的光芒。 谭天接过亲兵递上来的帅旗,缓缓策骑而上,猛地将帅旗举向空中,喉咙之中爆发出一声震天大喝:“神武扬威!” “神武扬威……神武扬威……神武扬威……” 一阵阵仿佛能够撕裂天空大地的呐喊,响彻天宇,所有人的目光,都多了一股狂热,即使阴冷如龙在野,亦不例外。 月华一双星眸中尽是崇拜的光芒,梦幻一般的喃喃道:“这才是真正的英雄豪杰。” 谭志豪咬了咬下唇,胸中那股热血沸腾的冲动感觉令他有些彷徨,他有些明白父亲的打算,心中对于父亲的期望,却有一丝抵触,因为他并不想成为父亲那样的英雄。 这样的英雄…… 太累了! 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谭志豪强自压下胸中那股沸腾的热血,探出一只大手在月华的眼前晃了晃,一脸痞气道:“丫头醒醒,公子我可吃醋了!” 月华一怔醒过神来,小脸一红,嗔怪的瞪了谭志豪一眼,低声娇嗔道:“公子胡说什么,人家……人家就是觉得伯父……” “就是觉得我爹比我强是不是?”谭志豪继续一脸醋意的调笑道。 月华哑然片刻,才噗哧一笑道:“我的好公子也是英雄,只不过……只不过与伯父这样的英雄不一样罢了。” 谭志豪本是转移注意力的调笑,听月华这么一说倒是来了精神,凑过头去悄悄问道:“咦?我也能算英雄?丫头好好说说,公子我是什么样的英雄?” 月华小脸一红,玉首微垂的声如蚊讷道:“这里这么多人,回去了月华再告诉公子可好?” 谭志豪心神一荡,一脸别有意味的笑意,大头连点道:“咱们说定了,回营了月华可一定要好好跟公子说说,嘿嘿……” 这个时候谭天回过头来,巧到不能再巧的正好看到儿子脸上只能用淫荡二字形容的笑意,若不是他城府修养够深,当场就要把鼻子气歪。 不过在愤怒之外,他心底中对于这个从不按规矩行事的儿子,还有一丝隐约的佩服,任何人处身在如此威武肃穆的环境中,心神与情绪都不可避免的会受到影响,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发出如此猥琐笑容的,这小子还是他见过的第一个。 回城的路上,谭天始终眉头微蹙,苦思着怎样才能将这个令他挠头的儿子调教成一名合格的军中统帅。 一入襄阳城,谭志豪立刻打着哈欠道:“爹,孩儿还有些内伤未愈,就不陪您了。” 当着许多的外人谭天能说什么,只得点点头道:“晚上来见为父。” “哦!”谭志豪随意的应了一声,欢快的招呼着月华与龙在野、吴悠然两兄弟,率领二百余通天圣宫属下高手,抹油开遛了,这时候哪有半点内伤未愈的症状。 谭天望着儿子渐渐远去的背影,有生以来首次在心中生出一丝对自己不自信的想法:“我真能将这个赖皮小子培养成一名合格的统帅吗?” “公爷。”陈连升将谭志豪接圣旨的事说了一遍,最后将心中的担心道了出来:“看那个马太监的样子,到万岁爷那里定然没有好话,公爷还需为少公爷想想办法才好。” 谭天听罢,面上神情岿然不动,不疾不徐道:“当今万岁虽然年纪甚轻,却是一位有为明君,断不会因为正儿的不懂规矩降罪,连升倒不比为正儿担心。” 直到众将尽退,谭天独自一人坐在帅府书房中时,脸上才显出一丝忧色,眉头微蹙着默然许久后喃喃道:“谭氏一门,一公一侯,位极人臣……位极人臣……” 谭志豪可没有自己父亲那么多烦恼,三兄弟久别重逢,自然是分外开心,回到自己的临时府邸,摆上一桌的酒菜,边吃边聊,热热闹闹的直至天黑方才尽兴而散。 打着饱嗝的谭志豪早忘了父亲白天的交待,旁若无人的牵着月华的小手回到自己的卧房,认真探讨有关“英雄”的话题,直到月上中天,月华才荆钗微乱,小脸羞红的行了出来。 如此一来,打算给儿子讲授兵法的谭天自然是等了一个空,一直等到深夜,也没见到儿子的影子,气得镇国公面色铁青,暗自咬牙不已。 第二日一大早,谭志豪就被两名谭天的亲卫押到了帅府,面对着面沉似水的父亲,这小子没一点失约后的羞愧,反而一番嬉皮笑脸,插科打诨的想厮混过去。 看着这样的儿子,谭天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长叹一声道:“正儿你可是不愿意学习兵法?” 谭志豪表现得如此明显,谭天又岂会不明白。 谭志豪的性格就像顺毛驴,若是谭天对着他大发雷霆,他倒一无所惧,大不了对着吼就是了,可是此时父亲眼眸中却带着一抹深深的失落…… 一向都是有如山岳一般不可动摇的父亲,却因为自己而目露失落,这个发现令生性至孝的谭志豪心中泛起一股难以言表的巨大愧疚,仿佛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 承认的话哽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默然片刻,他才缓缓摇摇头道:“爹您别瞎想,孩儿怎会不想学兵法?” 谭天又追问了一句:“正儿真的愿意随爹学习兵法军略?” 虽然父亲的面上神情丝毫未变,谭志豪却清晰的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振奋与希望,即使心里再不情愿,谭志豪依然认命的点了点头,即使违背了自己的心意,他也无法令对自己寄望甚殷的父亲失望。 谭天没有立刻说话,走上前来轻轻地拍了谭志豪的肩膀一下,方才低声道:“好儿子。” 简单的三个字,却令谭志豪原本满腔的不情愿,瞬间消散一空,低落的情绪为之一振,主动道:“爹,孩儿该先学什么?” 谭天嘴角泛起一丝欣慰的微笑,点点头道:“练兵乃是身为一名统帅最基本的素质之一,正儿可至西大营,先随陈连升陈将军学习如何训练一支铁军。” 谭志豪干脆的应了一声,屁颠屁颠跑了出去。 望着儿子远去的身影,谭天忽然笑了,幸好周边无人,不然看到这个笑容的人一定会怀疑自己的眼睛…… 永远堂正威武的镇国公,竟然也会发出这等狡诈的笑容。 “儿子,你还嫩得很……” 不知道谭志豪若是听到父亲口中喃喃而出的这句话,脸上会是怎么一副表情。 陈连升早便得了谭天的帅令,见到谭志豪来也没废话,拉着他便入了军营,一边在军营各处兜逛,一边讲授道:“功必赏;过必罚;令必行;禁必止,此为练军之总则,古今任何兵书战策论到治军练卒之处,皆不脱这十二字要义。” 谭志豪边听边点头,心中暗道:“陈老哥外貌粗豪,肚子里面倒是有些真东西,先时真的小看他了。” 前方传来一片气势迫人的呐喊之声,陈连升指着站成一座方阵,整齐划一的舞刀弄枪的士卒们道:“若建强军,首重选兵,老幼残弱者不留,心衰胆怯者不留,兵贵精而不贵众……” 谭志豪一边听着一边心中暗自嘀咕道:“这不是废话?” 陈连升望见谭志豪的神情轻轻一笑道:“贤弟可是以为为兄在说废话?” 谭志豪一怔,哪肯承认,连道老哥说笑。 陈连升也不拆穿,又道:“古时用兵,动辄便是百八十万,却是老幼病弱滥竽充数,攻不利守不坚,徒自虚耗财努粮草无数,其弊多矣,为兄的便不多述。谭公爷所练之神武营,号曰天下第一精兵,区区两万人马,却能每每以少胜多,历经大小数十战,战无不胜,往往于关键时刻,一剑封喉,此为精兵之妙处所在,贤弟可懂了。” 谭志豪已经有些晕了…… 整整一天下来,从最基本的选士、军牌,到比较复杂的旗语号令,再到变化多端的各种军阵,谭志豪感觉自己像在填鸭。 当然,他是那只倒霉的被填的鸭子…… 谭志豪虽然事先就已经知道兵法这玩意很复杂很麻烦也很深奥,却怎么也没想到其中竟然有如此之多的学问门道,只是头一天的学习,已然听得他头晕脑胀,快要分不清东南西北。 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临时府邸,平时一向好吃的谭志豪生平首次失去了吃饭的胃口,弄得他的贴身四婢以为他病了。 “月华呢?”谭志豪对着一桌子菜愣了半天神才想起来一大早被人从床上押走,这一天下来没见到月华的人影。 小东看出谭志豪的心情不佳,小心翼翼的答道:“回禀公子,月华小姐去了泌阳。” “什么?”谭志豪面色一变,一定是出事了,不然月华这丫头是断断不会不与他打招呼就走的,焦急的问道:“出了什么事?” 下面是废话,不想看的兄弟别看: 纪念8.15日本投降纪念日 若干年前的这一日,曾经嚣张无比的那个岛国所谓的天皇陛下,低下了他那个丑陋的头颅。 对于每一个中国人而言,这一天是胜利的日子,但是同时,也是一个耻辱的日子。 因为令日本人低下头颅的,是美国人,是苏联人,甚至是那些创造了十多万军队被三万日军俘虏的愚蠢记录的英国人…… 却不是我们中国人! 如果说二战期间,受苦受难最重者只有两族,一为犹太,一为中国,犹太人被屠杀600余万众,中国被屠戮的人数却是这个数字的数倍之多。 耻辱啊! 泱泱大国,却被远比自己小得多的对手揍了一个荤八素,险些便要死于非命,再无翻身之机,除了耻辱,我们不应该思考些什么吗? 优胜劣汰,这是千古不易的自然法则。 弱小者,注定了要受到欺凌侮辱,君不见美霸世界横行,任意妄为;君不见巴勒斯坦与黎巴嫩被以色列揪着脖子猛捶狠揍,声声哀号却无人主持公道。 中国几千年来奉行的儒家仁恕之道,在这个时代来看,明显已经落伍了,现在的世界上,讲究的就是实力与实际。 一句话,只有够强,才有资格争夺属于自己的利益,只有超强,才能夺取属于别人的利益。 东海之争,南海之争,说白了都是利益之争,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到了最后,还是不脱实力二字,要靠拳头来说话。 当然了,匹夫之勇不足恃,没有头脑,再强大的实力也不过沦为他人的打手,计谋与策略在任何时候都是至关重要的。 老楼就是一个草根百姓,没啥真知灼见,更与高瞻远瞩搭不上一点边界,姑且妄言一番,邓大人的韬光养晦到了目前的第四代领导人,终于结出了一颗颗硕果,近两年来一改往日的谦和与退让,中国在世界上的声音,越见响亮。 中国利益! 这四个字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从国家领导人的口中明确的说出来,却已经出现在了那看不见刀光剑影的外交战场上。 中国真正的对手是美国,是俄罗斯,是有可能走向统一的欧洲,甚至是未来富强后的印度…… 却绝不是日本! 这不是老楼狂妄,曾经的弱者现在已经强大了起来,现在的中国,已经成为了日本必须要仰视的强大存在。 日本的实力虽然不容小觑,但是在世界这块大棋盘上,充其量不过是一枚份量很重的棋子,棋子的份量再重,也不过就是棋子罢了,作为当今世界四个半棋手(印度算半个)中当仁不让的一个棋手,中国绝不该将日本视为对手。 小泉赶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拜鬼,老楼心中没有愤慨,有的只是一丝嘲弄。 拜吧……做秀吧…… 当时机成熟的那一刻,就是咱们新帐老账一块算清的时候! 到那时,中日两国之间的一切恩恩怨怨,都会算他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8.15,这是一个值得记住的日子,因为它所代表的胜利,也因为它所代表的耻辱…… 兄弟们,让我们记住这一天,或许若干年后的这天,就是算账的时刻! 老楼乱写于2006.8.15 想留言的兄弟请到老楼的博客,本文地址:/bld=2894\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九十六章 学兵 小东为难的答道:“月华小姐走得匆忙,并未交待什么,只说要婢子告诉公子不用担心,她很快就会回到襄阳。” “龙在野与吴悠然他们俩个呢?”心爱的佳人走了,谭志豪又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兄弟。 小东玉首微垂,小声道:“龙少爷与吴少爷被老爷派出去执行破袭与暗杀的任务了。” 谭志豪懊恼的搔了搔头,如此一来岂不是连个说话聊天的人都没了? 烦! 就在谭志豪郁闷的想要闷头睡大觉的时候,早上将正在床上练功的他“请”走的那两个亲卫家将又来了。 “少公爷,公爷有请。” “不是吧!晚上还有?真的是填鸭呀?”谭志豪郁闷无比,但是一想到早上时父亲失落的眼神,终于没说什么,咬着牙随着两名亲卫去见自己老爹。 “兵之有法,如医之有方,必读习而后得。敏智之人,得其法而推之,师其意不泥其迹,乃能百战百胜,成为一代名将。盖未有不习一法,不识……” “爹!您就别拽书袋了,有这工夫还不如象当日在京城那几天一般,给孩儿讲讲古时候那些名将打仗的故事。”谭志豪听了陈连升甩了一天的书袋,听得他头晕脑胀,忙不迭打断道。 儿子小时候没给他讲过故事,反倒长大了才讲…… 谭天心中若有所感,也不着恼,哑然一笑道:“若论我神州兵家之鼻祖,惟孙子兵法莫属,短短五千言,却道尽兵家妙谛,后世兵法,莫能出其所论,今日为父便给正儿讲讲兵圣孙武助吴伐楚的典故。” 别说,堂堂镇国公给儿子讲故事,还真有几分说书先生的风采,直把谭志豪听得眉飞色舞,连连喊好。 “合着这小子真以为自己在听书。”谭天心中是好气又好笑,道罢典故,便开始出题一考:“正儿答为父一题,楚强而越弱,吴国已然大败强楚之后,孙武却为何劝谏吴王不可攻越?” “嗄?”正听故事听得过瘾的谭志豪一下傻了眼,眨巴眨巴眼睛道:“是啊?连强楚都快被灭了,孙武又为何不让吴王趁势灭越呢?” 谭天没好气的给了这滑头小子一巴掌,微恼道:“少装傻!为父的在问你呢?” 谭志豪嘿嘿笑着,一边搔着后脑勺一边道:“爹,越为楚之附属,趁吴伐楚时,背后击吴,害得吴国错失了灭楚的最佳时机,换了孩儿是吴王,一样要狠狠教训这个该死的越国,让它知道知道厉害。” 谭天徐徐道:“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这句话正儿可听得明白?” 谭志豪点头道:“这话的意思是说,帝王不能因为发怒而枉自兴兵,大将不可因愠恼而盲目出战,孩儿答得可对。” 谭天不至可否的又道:“为父再为正儿讲两个三国时的典故为例。” 谭志豪赶忙点首,这小子听故事听上瘾来了,若是学习兵法都是如此,他可就甘之如饴了。 “三国时,张绣据南阳,联荆州刘表以拒曹操。建安二年,曹操征南阳,张绣降。曹操纳张绣婶娘,张绣恨之。曹操闻其不悦,密谋杀之。谋泄,张绣降而复叛,纳谋士贾诩之谋掩袭曹操,长子曹昂、侄儿曹安与心爱大将典韦战死,曹操仅以身免。若正儿是那曹操,会当如何?” 谭志豪想也没想便道:“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孩儿若是曹操,定会尽起全军,再攻南阳,不将张绣这反复之徒五马分尸,如何解恨?” 谭天忍不住又是一巴掌打了过去,口中道:“蠢才,刚才教你的主不可以怒而兴师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忘记了?” 谭志豪一咧嘴,心中暗道:“怎么爹跟师父一个德行?”面上一副委屈的模样道:“那爹说说,曹操又是如何做的?” 谭天道:“建安四年,张绣又降,曹操欣然而纳,待之以上宾,自己的亲信大将才封一千户侯,却封了张绣两千户侯,一时间天下英雄尽知曹操的胸怀,莫不来投。” 谭志豪的脸色有些古怪道:“杀子侄爱将之仇就不报了?” 谭天道:“此正为曹操真正高明之所在,其时曹操北方尚有一个实力远强于他的诸侯袁绍,张绣来投曹操之时,正是曹袁即将兵戎相见之际……” “我明白了,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爹你说是吧?”谭志豪谄媚的笑道,虽然巴掌打得不疼,可对于一向自诩聪明绝顶的他的自尊心,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谭天摇头道:“正儿所说,只点到了皮毛。战争绝非儿戏,乃系国家之生死存亡的大事。战争之中,敌我友这三方并非永远一成不变,敌可能变友,友亦可化敌,只有掌握其中变化之道,方才能掌握战争的主动权。 曹操之所以能够最后称霸北方,成为三国中最强的一国,便在于他始终能够有效地调动敌友,即使三分天下后蜀吴结盟,亦被他挑动的大战了数场,从中渔翁得利。” 谭志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谭天又道:“接下来正好可以引出第二个典故。三国鼎立之后,蜀吴结盟共抗强魏,时值赤壁大败之后,魏国元气未复,面对蜀吴灼灼逼人的攻势,一时间只能采取被动守势。 就在此时,魏主曹操使出驱虎吞狼之策,借助蜀吴荆州之争,诱使东吴攻打荆州,荆州一战,蜀国大败,大将关羽战死,荆楚之地尽失。 蜀主刘备大怒,为报义弟关羽之仇,不顾军师诸葛亮的劝阻,尽起举国之兵,统带七十万大军出川伐吴,却在彝陵遭遇惨败,被吴将陆逊一把大火,尽烧连营七百余里,七十万蜀兵,归蜀者十不及一。 经过这一场大战,蜀吴两国尽都元气大伤,魏国一举扭转了先时的被动局面,为了将来的统一天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一正一反两个典故,终于令谭志豪恍然而悟,大头连点道:“我明白了,主不可以怒而兴师,要想打仗,一定要看准形势算准时机,每一场战争,都要有明确的战略目的,说白了都要有利可图。因无名之火而枉动干戈,莫说是败了,即使打胜了,也是劳民伤财,自伤元气,就象以前爹爹曾讲过的汉武帝穷兵嗜武,致使国家败坏,百姓流离的典故。所以孙子才说上兵伐谋,不战而胜。” 谭天的脸上终于现出一丝笑意,点点头道:“现在再回到吴越之战的问题,孙武为何不叫吴王伐越?若正儿是吴王,又会如何去做?” 谭志豪蹙着眉,一边思索一边道:“孙武劝谏吴王不可伐越,乃因越国并非吴国的首要之敌。若孩儿是吴王,便使人游说拉拢越国,分化楚越联盟,甚至可以许以重利,说动越国与吴国共同组建联军伐楚,即使要对越国下手,也要待彻底亡楚之后。” 谭天满意的点点头道:“正儿这一次说对了,可惜吴王阖闾大败楚军之后,气性骄横,未采孙子之策,致使吴国不但错失了彻底灭亡楚国趁而一统天下的最佳时机,更是埋下了最终为越国所灭的祸根。” 谭志豪有点小人得意道:“孩儿向来聪明,什么东西都是一点就透。” 谭天并未与儿子计较,又道:“一理通百理明,兵法并非只是用于战场,无论官道商道,其中的尔虞我诈,都有兵法的用武之地,具体运用之妙,还要正儿自己用心体会。好了天色已晚,正儿回去休息吧。” 谭志豪点头道:“孩儿明白,爹您也好生休息,孩儿告退。” 待谭志豪快走到门口处,谭天忽然提醒道:“明日早上别忘记去找陈将军学习练兵。” 谭志豪原本轻松的神情立时垮了下来,这一次答应的不甘不愿到了极点。 望着谭志豪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谭天坚毅的面上现出一丝温和中透着点莞尔的笑意,调教这个问题多多的儿子,远比他想象中要有意思的多。 鄂王军新败,随州没攻下来,反而丢了襄阳,彻底在北面战场失去了主动权,陷入战略守势,而朝廷平叛大军虽然获得了一场大胜,歼敌近二十万,但气力已尽,也无力继续扩大战果。 与此同时,鄂王的另两路大军也陷入了麻烦。 占领了湖南全境的南征军继续南下时在衡州碰到了强有力的抵抗,广西巡抚胡广林奉旨成为南路讨逆大将军,聚集两广卫所军以及湖南的败兵共十七万之众,据守衡州。 两军在衡州鏖战两月之久,不分胜负。 另一方面,已然打到了广信府的西伐军,身后却出了大问题。 在攻打饶州时,饶州守备金树泉面对强势敌军,并未力抗,而是率领着麾下一万水军遁入鄱阳湖。 西伐军对这股逃兵并未在意,继续挥师西进,一路势如破竹,哪里想到,就是这股不战而逃的水军,日后竟成心腹大患。 金树泉率军隐迹在鄱阳湖中,潜藏十日后陡然出击,突袭都昌。 都昌是鄂王西伐军最重要的一处前进基地,内藏粮草十五万石,军械不计其数,饶州水军趁夜攻之,一击而下,抢夺大量鄂王军的粮草军械,带不走的一把大火付之一炬,都昌大火足足燃烧了两日两夜。 西伐军立时陷入粮草不济的困境,不得不暂时停下进攻的脚步。 还没等鄂王军上下反应过来,饶州水军又闪击湖西吴城,全歼吴城两千守军。 一时间,鄂王震怒,颁下旨意,怒斥了西伐军统帅方林一顿,责令其全力剿灭这股在后方流窜捣乱的大陈水军。 方林不得不将麾下的四万水师派往鄱阳湖,清剿金树泉部,同时西伐军停驻在广信府一带,等待后方粮草军械的到来。 然而要想剿灭熟门熟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饶州水军,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在金树泉的逗引下,两军水师围着鄱阳湖玩起了猫捉耗子的游戏,鄂王军的四万水师占不到丝毫便宜,反而经常被金树泉率军反咬一口,损失虽然不重,对于全军士气却影响至巨。 就这样,朝廷与鄂王之间的战争,暂时陷入一种僵持状态,双方尽都全力补充兵员,囤积粮草军械,蓄势以待,等待着下一场暴风骤雨一般的大战来临。 就在这时,鄂王期盼已久,而朝廷最为畏惧的事情发生了…… 蒙古铁骑动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屯兵沙井的二十万蒙古铁骑竟然是吸引大陈边军注意力的虚招,真正的攻击来自查台,十万蒙古铁骑避过了大陈朝派在草原上的所有探子,悄没声响的自查台出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开平卫。 没人能想到蒙古人竟会从最不利于骑兵作战,位于燕山山脉的开平卫动手。 虽然大陈的精锐边军有三十五之多,但分散在绵延万里的九边之地,又怎么可能面面俱到? 为了防备沙井的二十万蒙古铁骑,足足牵动了边军一多半的实力,因此据险而守的开平卫仅有守军五千。 猝不及防的开平卫军仓促应战,虽然勇敢善战,终因寡不敌众,苦战五日后,开平失守。 突破了开平卫的封锁,八万蒙古铁骑就像一道肆虐的洪流,沿路之上摧城拔寨,向着京城的方向滚滚而来。 京师之中,一片恐慌。 内乱未平,外患有起,大陈朝的万里江山,已然一片风雨飘摇。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九十七章 回京1 金銮殿上,大臣们分作两派,吵得正热闹。 “陛下,鞑子亡我之心不死,此次犯边非同小可,京城无大将,要退鞑子,非镇国公不可,乞请陛下颁旨,召镇国公回京退敌。” “陛下万万不可,南方讨逆战事方现转机,若无镇国公在那里坐镇,只怕好不容易得来的主动之势一朝尽丧,一旦叛军坐大,与鞑子形成南北夹攻之势,便是镇国公有通天之能,却无分身之术,如何应对两线作战?为今之计,只有先定南方,再退鞑子。” “赵国柱你其心可诛!先定南方?若是京师被攻破了,万岁爷有个什么闪失,就算镇国公平定了南方的叛王,一切也都晚了!” “笑话!王治珍你这胆小畏死的懦夫还敢血口喷人?鞑子骑兵野战虽强,但不善攻坚,此乃天下皆知之事,更何况京城乃是天下第一坚城,凭借高墙坚城,还有二十万禁军,便是坚守一年半载,亦是毫无问题,哪到尔等小人,在此危言耸听。” “为臣子者,岂可置陛下于危难之中,城墙虽高,禁军虽众,尔敢保证不会出现丝毫意外吗?若是万一有什么意外,你担当得起这份责任吗?” 本是想召集群臣议事,哪想到会出现这等情形,崇武皇帝面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忍不住怒喝道:“够了,朝堂之上岂是尔等吵闹的地方?看看你们现在,哪里还有半点公卿大臣的体面?” 一时间,金銮宝殿上鸦雀无声。 不知是哪个机灵鬼先醒过神来,扑通一声匍匐在地,大呼:“臣等该死。” 随即所有人皆效法而行,殿内跪倒了一片。 崇武皇帝大袖一挥道:“朕自有决断,你们都下去吧!”说罢怒气冲冲的甩袖而去。 入了后宫,赵麟斥退一众内侍,这才恼怒不已的摇头喃喃道:“除了争权夺利贪恋钱财,你们还会什么?若是我大陈多几个镇国公这等擎天巨柱该有多好……” 赵麟做太子时,曾随谭天学习过兵法军略,心中颇有韬略,沉思许久终于作出最佳的决断,先南后北,无论如何也要先解决了叛王赵吉,安定了后方,才能叫镇国公谭天率军回援。 当即降下圣旨,二十万禁军全力守御京城,同时召旨邻近各州府,督师勤王。 虽然下定了死保京城的决心,但与此同时,这位年轻的皇帝还是走了一步稳妥的后招,使用千里加急快报,急调无敌侯谭志豪立刻回京助战。 既然老的必须要留在南方平叛,把小的调回来也行,有这么一位以一敌万的无敌小将军坐镇京城,似乎也不比镇国公差多少…… 襄阳大营。 “圣旨到,镇国公谭天与无敌侯谭志豪接旨。” 由于是千里加急的圣旨,若让体弱的太监来颁这道旨意,怕不要跑死在路上,因此颁旨的钦差,乃是谭志豪曾经在赛马的时候见过的一个大内高手侍卫。 “臣谭天接旨。”谭天率领着一众将领赶至营外,就待跪下接旨。 那侍卫高手慌忙一拦道:“镇国公且慢,陛下还有一道旨意,今后镇国公与无敌侯父子接旨时免去一切俗礼,不摆香案,不必跪接。” “什么?”谭天愣了一下,蹙眉道:“如此一来,岂非乱了君臣之纲伦,此恶例万不可开,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钦差苦笑一下道:“公爷,这话您得亲自面见陛下时去说,小的只是一个侍卫,哪里能够为陛下做主,不管怎样,这道旨您是不能跪接了,不然就是抗旨不遵。” 谭天一滞,后面的谭志豪不耐烦了,撇着大嘴道:“爹你也是,接个圣旨罢了,哪有那么多麻烦事,不用跪接就不用跪接,钦差大哥,那圣旨拿来我瞧瞧上面写了什么?” “呃……”钦差一愣,望了脸色变得难看无比,张口就待喝斥的镇国公一眼,忙道:“公爷莫怪侯爷,小的临来之时,陛下已经交待了,侯爷出身江湖,不懂那些规矩,一切由得无敌侯高兴便是。” “岂能如此……”谭天话还没有说完,谭志豪已有恃无恐的从钦差的手中拿过了圣旨,他本就不是特别畏惧自己老爹,现在有皇帝的圣旨撑腰,他更加的不怕了。 谭天蹙着眉头瞪了儿子一眼,默然不语,有些话是无法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 谭志豪展旨一看,便是一惊:“蒙古鞑子南下了。” 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每一个人的面色立时变得凝重起来,只有谭天镇定如常道:“入营再说。” 入了大营,谭天将众将遣散,帅帐之中,只有谭氏父子与钦差三人。 圣旨很简单,就是京师军情紧急,召无敌侯回京助战,谭天认真研读过随圣旨而来的一份紧急军报,闭目凝思起来,许久后方道:“正儿吃过午饭便会随钦差大人回京城。” 这钦差也是个明白人,知道镇国公有话要交待儿子,当即起身告辞。 帅帐中只剩下了两父子,谭天沉吟着开口道:“鞑子骑兵南下,正儿怎么看?” 谭志豪微微一愣,在一代兵法大家的父亲苦心栽培之下,每天如填鸭一般的学了十余日的兵法,可不是白搭,已然今非昔比,听了父亲的问题想了想便侃侃而谈道:“对于蒙古人而言,最妙的局面莫过于朝廷与叛军两败俱伤,因此才会在反王占据主动时按兵不动,坐看中原打成一团。 现在朝廷占据了战略主动,随时可能挥师武昌,叛王虽然被动,却也远未到无法支撑的时候,蒙古铁骑这时出动,明显是要策应南方的叛王,但是蒙人与叛王虽有勾结,却是同床异梦,各有打算。 所以孩儿以为,蒙古人只要不傻,决不会在眼前这个胜负未分的时刻孤注一掷,因此这一次出击,想来很有可能是打一下就走,明显带有扯后腿的味道。 以孩儿看,蒙古人真的大兵压境之时,只能是朝廷与叛王拼尽全力,两败俱伤之后。” 听着谭志豪说得头头是道,谭天面上终于显出了一丝欣慰之色,颔首道:“正儿果然不负为父所望,方才这番话说得丝毫不差。只从鞑子将攻击的目标选在开平这一点,便能看出鞑子此次南犯,不过是虚晃一枪。” 谭志豪纳闷道:“爹为何这么说?” 谭天并未立刻回答,而是自一口箱子中翻找一番,取出一卷白布图册,展开后给谭志豪讲解道:“正儿看看地图,再来回答为父。” 谭志豪定睛看去,原来是京师地形图,仔细看过一番,蹙眉思索片刻恍然而悟道:“开平卫建在京师北山北麓,纵使鞑子骑兵攻破开平卫,却要面对崇山峻岭,根本无从发挥骑兵的优势,一旦朝廷的各路援军开到,将其围在山中,动辄便有覆没之险。” 谭天满意的抚须颔首,微笑道:“正儿说得不错,正是如此。” 谭志豪听了父亲的夸奖,得意一笑,笑容方敛,忽的蹙眉道:“可是这几十万蒙古铁骑始终是悬在大陈头顶的一柄利剑,纵使这一次只是吓唬人,谁敢保证下一次,甚至是下下次不会是动真格的? 再说总不能眼看着这帮鞑子如此捣乱,这等被动之势,当真叫人难受。爹你号称天下第一兵法大家,有没有什么办法?” 谭天沉吟片刻,才有些迟疑道:“办法倒是有一个,但是要想做到……却非常的困难与危险,便是为父自己也没有丝毫的把握。” 谭志豪追问道:“是什么办法,爹你说来听听。” “进攻!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谭天悠悠道。 谭志豪脸上一跨,失声道:“爹在说笑吗?大陈现在哪里有进攻的力量,边军与禁军虽然号称精锐,守城或许还行,若是与蒙古人打野战,只怕都还差了不少吧?” 谭天道:“为父又没说是要调动全军,去找蒙古人决战?” “不是这么进攻,还有怎么一个进攻法?”谭志豪疑惑道。 谭天在谭志豪面前总会不自觉的少了几分威严,没好气道:“你这没记性的小子,前日才教你的避实击虚,今日便忘了不成?鞑子这一次总共调动了三十余万大军南下,背后的大小部落,必定兵力空虚。 而为了维持这样一支庞大的军队屯集作战,即使倾草原全部粮草牛羊,怕也不足以支撑多久,这也是鞑子喜欢烧杀掳掠,以战养战的缘由所在。 此时若有一支孤军能够杀入后方草原,焚其粮秣,屠其牛羊,配合前方坚壁清野,不叫鞑子以战养战,粮草吃紧之下,鞑子大军自然会不战自溃。” “好主意!”谭志豪一拍大腿道:“好一招避实击虚,难怪人都说爹是天下第一兵法大家,果然名不虚传。” 谭天轻轻一叹道:“这主意听上去虽好,若想成功却是难上加难。” 谭志豪奇怪道:“孩儿似乎没觉得有什么困难?” 谭天摇首道:“正儿没有指挥作战的经验,才会有此一说。我来问你,一支孤军深入草原,没有给养更无后援,不但要面对比自己强大无数倍的敌人,还要经受广袤草原恶劣环境的考验,莫说能否成功完成任务,生存就是最大的难题。” 谭志豪哑然,思索许久终于点点头,认真道:“爹说得没错,是孩儿想得简单了。” 谭天来回走了几步,显然也没能想出更好的办法,这才站定道:“此次卫守京城,事关重大,不容有失。正儿经验太浅,还不足以担当重任,若陛下要正儿担当主将,正儿千万不可应承,为父已在奏折中推举了禁军统领陈广龙,他是为父的知交好友,当初在府中摆酒庆贺正儿还家的家宴上,正儿应该见过他,此去京师,正儿记得要持子侄礼,万万不可对人家无礼。” 那场家宴谭志豪根本就是迷迷糊糊度过的,具体来了什么人,根本没一点印象,当下只得老老实实的点头应承,心中还在暗自爽道:“这倒不错,又有人帮忙扛担,我可以继续偷懒了,嘿嘿……” 两父子又说了一会儿话,谭天着重叮嘱谭志豪回到京师之后,不可在人前骄狂任性,谭志豪倒也没有争辩,老实的答应下来。 军情第一,吃罢午饭,谭志豪便随钦差一起上路,为了自己老爹的安全,谭志豪将自己亲卫中所有的黑卫尽都留在了谭天的身边,只带着东南西北四婢与三十余名白卫上路。 儿子这份孝心,令谭天甚是窝心,面上虽然没什么表示,心中却开心得很,却不知这小子孝心之中夹杂了不少私货。 “终于摆脱这帮沉默寡言的木头了,哈哈……万岁!”此时谭志豪已然开心的恨不能欢呼出来,以他活泼好动的性格,身边时常跟着一群冷脸酷汉,当真是无趣得很。 果然如谭天父子所料的一样,蒙古铁骑的兵锋抵达京北重镇延庆后,忽然间退却了,如同来时一般,退的突然无比,没有丝毫先兆。 一时间,朝堂之上一片歌功颂德之声,诸如万岁爷乃真龙天子,王者霸气充盈天地,不费一兵一卒便能令十万蒙古铁骑不攻自溃之类的马屁满天飞。 马屁人人爱听,但是年轻的崇武皇帝却并未因这些马屁而得意忘形,实则经过一晚的沉思,他也得出了与谭氏父子相同的观点,早已算准了蒙古人会撤兵。 朝野上下全都松了一口气,京师重又回到歌舞升平的日子。 京城南门外,一片彩旗招展,一只巨大的金黄伞盖下,可不正是一身龙袍的崇武帝赵麟。 远远的有一骑飞驰而来,一个大内侍卫飞身下马,急跑几步跪倒在赵麟身前。 “陛下,无敌侯一行已到了十里亭。” 皇帝率领满朝文武亲自在城门外迎接得胜而还,立有不世之功的大将,乃是大陈朝自定鼎以来的一个规矩,镇国公谭天是大陈开国以来唯一一个两次得到如此殊荣的名臣大将,今天轮到谭志豪了。 赵麟点点头,嘴角挂起了一丝笑意,谭志豪豪爽开朗的性格给他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相处次数虽然不多,但无论聊天还是玩耍,每次都很尽兴,从这一点来说,谭志豪与谭亦心不愧是两兄弟,性格非常相似,甚至尤有过之,自他登基之后,敢当面大大咧咧称呼他为皇帝老大的,非这小子莫属。 这个很有江湖味道的称呼,崇武帝赵麟听得又是新鲜又是顺耳。 一个很好玩很亲近,又非常有能力,最重要的一点是没有野心**的人,换了任何一个合格的帝王,都会毫不犹豫的将之笼络为心腹,崇武皇帝自然也不会例外,所以才会力排众议,率领群臣出城迎接。 一路飞驰,除了谭志豪的黑风以外,其他人连续换了六次驿马,只用了八天时间,便从遥远的襄阳赶回了京城。 虽然一行都是高手,但是这等几乎没有休息的赶路,把所有人都累坏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九十八章 回京2 到了十里亭,一行人被一众禁卫军拦了下来。 谭志豪可没想到他的皇帝老大会搞得这么隆重,这等常人做梦都得不到的恩宠,他心中还有些不以为然,既然是自己兄弟,似乎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的,不过在公是臣子在私是兄弟,都比他大一级,也只好乖乖的听命行事。 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在一间特设的浴室之中,谭志豪在一个巨大的木桶之中搓掉无数老泥,洗去满身沙尘,正洗得痛快,忽的有三名宫中小太监捧了从头到脚一整套朝服走了进来。 为首的小太监细声细气道:“侯爷,奴才服侍您穿戴朝服。” 谭志豪面色立时一变,对于说男不男说女不女的太监,他打心底里觉得别扭,摇着头道:“穿个衣服罢了,哪还用得着人服侍,我自己来就是了。” 几个小太监惶忙道:“服侍侯爷乃是奴才们的福分。” 谭志豪脑袋摇得好象拨浪鼓,死活不肯答应。 开玩笑?让这帮太监服侍,光是想想就已经掉了一地鸡皮疙瘩了,若真让他们给自己穿衣服,还不连隔夜饭都吐出来? 正僵持着,一直在门外守候的小东四个行进来解围了:“几位公公,我家公子已经习惯咱们四个服侍了,还是让我们来吧。” 一看四婢过来解围,谭志豪是又开心又窘迫,在男女方面,他这个正宗的童蛋子脸皮薄得很,此时泡在水里的他正光着屁股蛋哩,登时闹了一个大红脸,哪还有方才的理直气壮,忙不迭缩着脖子躲进了水里,一脸窘迫的看着四婢与三个太监打交道。 三个小太监你望我我望你,谁都没碰到过这等事,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东适时的抛出一个善意的提醒:“万岁爷可还在城门口等着呢,三位公公不想让万岁等急了吧?我们公子是万岁爷的亲信,万岁爷自然不会怪罪他,不过会不会迁怒到别人可就不一定了。” 三个小太监的脸登时绿了,忙不迭一边将手中盛放官帽、朝服与官靴的镏金托盘交给了四婢,一边道:“那就拜托四位姐姐了。” 眼见三个太监转身离去,谭志豪想松一口气,可又无论如何松不出来,走了三个太监,可还有四个小丫头哩? “公子您快点出来,婢子们服侍您穿衣。”四婢望着缩头缩脑的谭志豪,禁不住一块浅笑着道。 被四双笑意盈盈的明眸盯视的谭志豪大窘,一张伶牙俐齿罕有的讷讷道:“男女授受不亲,本公子一个大男人岂能……岂能在你们四个小女子面前赤身露体?” 四婢你望我我望你,笑意瞬间自四张俏丽的小脸上散去,四双明眸同时红了,齐齐抢上一步惶恐道:“公子你不要婢子们了么?” 谭志豪吓了一跳,忙不迭又往水里缩了一下,才道:“你们搞什么鬼?什么要不要的?” 这个时代男尊女卑,尤其是婢女的地位极为低下,主人拥有生杀大权?生死都不由自主,更何言其他? 当初谭夫人给谭亦心配上这么四个俏丽丫环的用意,本意就是打算让儿子未来收了四女作为侍妾,这在大陈朝是最普通的事,莫说镇国公这等王公贵胄,便是稍微有点钱的富豪公子,亦是如此,甚或更加奢靡淫惑。 谭亦心这小子与众不同,从小就不喜欢四婢,不得宠的丫头在哪里都是抬不起头的,即使规矩森严,不得以上凌下,任意欺辱下人的镇国公府,四个小丫头这么多年来也不知受了多少白眼,听了多少揶揄闲话,为此背地里不知流下了多少委屈的泪水,即使后来四女练成了一身了得的功夫,仍脱不去那股发自心底的自卑感。 十余年来,对于未来飘萍不定的彷徨感觉始终伴随着四婢,一直到谭志豪出现,自从跟了这位大少爷后,她们才终于有了找到主心骨的踏实感。 谭志豪的性子出奇的护短,有一次在镇国公府无意中碰到一个管事调戏四婢,他当场勃然大怒,一顿拳打脚踢之后还不解气,又把四婢臭骂了一通,指着四婢背负的钢刀道:“你们四个蠢货,刀是干什么使的,练了功夫是干什么使的,杀瓜切菜吗?被人欺负了,连声都不敢吱,没用到家。去!给我打那个混蛋去,打到本公子满意了为止。” 四婢当时便泪流满面,不是被骂哭的,而是因为那份被人维护关心的感动,开心的流泪。 更令她们意想不到的是,刚才还一脸凶相的公子见到她们的泪水,立时软了下来,又是哄又是劝,最后还连连道歉,直道自己不该那么凶那么吼,当真是一点公子的架子都没有。 只是他这一哄不要紧,四婢哭得更放肆了,仿佛要将十余年的委屈一朝泄尽。 从那以后,四婢的四颗芳心中便深深的印上了公子的影子,有风华绝代的月华与纯美无比的欣欣两位小姐在,她们并不敢奢求什么,只希望能永远留在公子的身边就好。 经过这件事后,四个一直受气的小丫环忽然得到镇国公府所有下人的尊重,甚至是畏惧,所有人都知道了原本不得宠的四个小丫头忽然得宠了,那些曾经欺负过她们又或给过她们脸色白眼的府中下人皆害怕起来,生怕她们记仇到大少爷那去诉苦。 这位新来的大少爷敢跟老爷对着吼,敢把宰相公子打成猪头后还跑到宰相府去撒野,可不是个善主,若是四婢随便诉诉苦吹吹风,怕是脱一层皮都是轻的。 “有人疼有人宠的感觉真好。” 四婢由衷的感觉到了变化,她们的笑容越来越多,渐渐的回复了少女应有的或活泼或恬静的性格。 自然,对于谭志豪的依赖也就更加的重了。 “公子您若不是不要婢子们,为何不让我们服侍您穿衣?”一向在谭志豪面前温顺到极点的四婢情急之下竟然壮起胆子质问了起来,只不过四张小脸上尽是被抛弃的小猫般楚楚可怜的神情。 谭志豪又羞又恼的道:“废话,若是你们洗澡的时候公子我突然闯进去说要给你们穿衣,你们会怎么样?” 四张小脸瞬间变得羞红一片,但四婢却没有丝毫犹豫的同时答道:“婢子本就是公子的人,莫说公子只是要给婢子们穿衣,就算……就算……”毕竟还是未经人事的姑娘家,就算后面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虽然话说不出口,但是四双明眸却始终没有任何畏缩的盯视着谭志豪。 谭志豪傻了,这叫什么事?这年头怎么四个小丫头片子比他这大老爷们还放得开? 谭志豪的一张脸涨得通红,可老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事,皇帝老大还在城门口等着呢,当下苦着一张脸哀求道:“四位姐姐饶了我吧,你家公子我长这么大,玉体还没被女子看去过,我……”说到这里话头一顿,忽然觉得自己特别委屈,明明理直气壮的事,怎么用这么低三下四的口气求人? 想到这里不知从哪里来了脾气,他把眼一瞪,理直气壮的叫道:“我……我就不能害羞一下?” “原来……原来公子你……扑哧……”四婢哪里还能忍得住,当场便笑得花之乱颤,笑容的背后,四个丫头的心中爱意狂涌。 只听说过被主人任意欺凌,又哪里听说过有谁家公子跟自己的贴身丫环讲男女授受不亲的?尤其是似四婢这等漂亮的贴身婢女。 这样方正纯朴的公子,天下间到哪里去寻? 没脸见人了…… 谭志豪也醒过味来,一张老脸红的好似能滴出血来一般,恨不能甩给自己两个耳光,方才怎么没走脑子,说出那么丢脸的话来? “不许笑!再笑……再笑我就不客气了!”谭志豪还想亡羊补牢,重振公子雄风,可惜结结巴巴的声音哪有半点威严可言,十足透着底气不足。 四婢可不敢真的把她们的公子爷逼急了,强自压下满腹的笑意,只是那四张憋红的小脸,告诉谭志豪她们忍笑忍得有多么的辛苦。 谭志豪目光游移的道:“你们把衣服放下,都出去。” 小东眼珠一转,道:“公子,婢子们若是现在出去了,只怕那三个太监见了又会跑进来了。” 谭志豪一想,似乎也有这种可能,比起那三个不男不女的太监,他倒还宁可面对四个俏丽可爱的小丫头。 “那你们都把身子转过去,都转过去……” 四婢倒也听话,尽都转过了身子,将小脸面对墙壁。 谭志豪缓缓爬出木桶,犹自不放心的道:“公子我出来了,你们谁也不许转头,谁敢偷看,公子我……我就要她赔我的清白损失费。”激动之下,他连当初月华的绝招都用上了。 四婢的娇躯一阵乱颤,传出一阵压抑到几乎听不清的细微笑声。 谭志豪此时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因为他扭头四顾寻了半天,竟然没有找到擦干身体的净巾! 这……这可如何是好坏了? 眨眼的工夫,谭志豪脑门上冷汗都急出来。 “净巾……咳咳!小东,擦拭身体的净巾在哪里?” 隐约的笑声陡然响亮了一下,四个娇躯更是很明显的一阵剧烈颤动,小东强自压抑着笑声颤巍巍道:“公子……净巾在……小北的托盘里。” “那还不赶紧给公子我递过来!”谭志豪这话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来的。 “是,公子。”小北强忍着笑自托盘中取出一条洁白如雪的净巾,就待转身递给谭志豪。 谭志豪一边用手捂着要害部位,一边惊慌道:“别转身,就这么背身递过来。”那模样好像被一群不怀好意的淫贼围在中央的剥光了衣衫的弱女子,好不狼狈。 接过小北背身递过来到净巾,谭志豪慌里慌张擦净身上的水迹,又道:“哪个拿着里衣亵裤,给公子我递过来。” 小南道:“公子,在婢子这里。”说着话也背着身将一身雪白的里衣亵裤递了过来。 谭志豪一把抢了过来,以绝对打破生平记录的速度将衣裤穿在身上,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的娘,快窘死我了……” “公子,婢子们能转过头来了吗?”四婢听到后面细细索索的穿衣声没了才一块问道。 谭志豪经过了好一番心理建设,才鼓起勇气道:“行了。” 四婢转过头来,四张俏脸上挂着令人目眩的灿烂笑意,一起开动了起来,服侍着谭志豪穿衣戴帽。 谭志豪红着脸一边听任四女的摆弄,一边不忘警告道:“今日的事,如果哪个碎嘴传了出去,别怪公子到时候不客气。” 小东一边帮谭志豪整理袍襟一边垂着玉首低声道:“只要公子不将婢子们赶出家门,婢子们一定不会将今日的事说出去。” 谭志豪开始还没觉得怎样,可越琢磨越觉得这话有些问题,这不是明摆着要挟他吗?不将她们赶出家门她们就不说出去,若是赶她们走呢? 谭志豪的脑门上又开始冒冷汗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九十九章 面圣 好不容易穿戴整齐,行出浴室的谭志豪已然完全变了一副模样,身着紫蟒朝服,头戴乌纱官帽,脚踩鹿皮朝靴,挺直宽厚的胸膛,跨着八爷步,一股贵气逼人而来。 然而谭志豪为了不让旁人察觉自己尴尬而摆出的官架子,没走出多远便泄得一干二净,因为他的耳朵听到了身后四婢叽叽喳喳的私语声。 “公子方才脸红的样子好可爱呀!” “是呀是呀,还从未见过这么可爱的男人……” “死小北,你又见过几个男人了,就这么说?” “嘻嘻……方才我用余光瞄到了公子的身体了。” “小南你好坏!” “少来,难道你这丫头就没偷看?我才不信!” “嘻嘻……我也偷看到了,公子的身体好雄壮,肌肉就像铁一样坚实,尤其是那一身伤痕,真的好有大丈夫的气概。” “你们发现没有,公子的下面有好多的毛,为什么咱们的下面只有一点点?” “小西羞羞不要脸,羞死人了。” “还有那个东西……好像毛虫一样,咱们都没有。” “嘻嘻……羞死了!” “侯爷,您……您这是找什么呢?您说出来咱们也好帮您一块找。”太监总管黄义纳闷的望着从浴室走出后便始终低头乱看的谭志豪,迎上前来讨好的道。 “地缝,帮我找条地缝让我躲躲。”羞窘欲死的谭志豪想也没想便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嗄?”所有人全傻了。 后面四个丫头陡然暴出一片清脆笑声。 “完了……”谭志豪不找地缝了,眼睛开始瞄向了禁军腰上挎的刀子,琢磨着要不要抢过一把刀子来往脖子上抹。 实在是没脸见人了…… 世上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这话说得也太他娘的至理名言了…… 该死的至理名言! 这一刻谭志豪终于明白为何孔老夫子能当圣人,而他却要落到如此狼狈困窘的地步…… 谭志豪豁出去了,反正已经没脸见人了,索性就不要脸了,不顾一众太监禁军以及他的亲卫侍从诧异到极点的目光,怒气冲冲的返过身来,两只大手快如闪电,一手揪住一个丫鬟的玉耳,酷劲十足道:“跟本公子来!” 四婢吓了一跳,哪里还笑得出来,可怜的小西与小南玉耳被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又痛又窘,两张小脸羞红一片,小嘴脸连忙叫道:“哎哟!公子饶命,婢子不敢了。” 谭志豪牛劲上来了哪里肯依,就这么揪着两个丫环的耳朵,以炯炯目光驱赶着另外俩丫头,一块重又走回到了浴室之中。 重重的将房门砸上,谭志豪摆出一副最凶恶的面孔杀气腾腾道:“你们四个丫头听好了,信不信公子我现在就杀掉你们灭口。” 出乎他的意料,四婢听到这话不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恭顺到极点的道:“公子,婢子们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您若真的想灭口,自管动手就是,婢子们甘愿死在您的手下。”说着话四双明眸轻轻的紧闭在一起,十足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 “我……”谭志豪一个头有两个大,若他真的能够硬起心肠来杀人灭口也就罢了,偏偏他也就有吓唬人的胆子。 终于,谭志豪认输了,对于他而言,对付女人远比在战场上同敌人勾心斗角打生打死更艰难一百倍。 “四位小姐,拜托你们在外人面前给公子我留一点面子好不好?本公子这厢有礼了。”说着话谭志豪真的双手抱拳向四婢拜了过去。 四个丫环早便拿定了谭志豪不可能对她们怎样,自然不怕他的威胁,可是谭志豪一来软的,她们却吃不住了,四张俏丽小脸上尽是焦急愧疚的神情,八只小手慌不迭上前搀扶,一个个急着道:“都是婢子不好,公子责罚就是,怎可对婢子施礼?” 谭志豪苦笑着摇头,这几个丫头根本就吃定了他,他哪还敢责罚? “今天什么也没发生,方才你们什么也没看到,明白?” 四婢生怕公子不信,四颗玉首使劲地点动,令谭志豪为她们盈盈一握的柔弱玉颈担起了心,别不小心把头点下来。 总算雨过天晴,谭志豪撇着大嘴,一副盖世英雄的气概,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四婢则像极了刚刚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般,楚楚可怜的跟随在他的身后。 外面所有看向谭志豪的目光中又有了变化,几乎每个人的心中都在感叹:“无敌侯果然英雄了得,不但战场无敌,情场亦是如此厉害。” 经过一个小小插曲,收拾停当的谭志豪重新跨上黑风,意气风发的在一队禁军的簇拥下,飞驰向京城。 远远的便看到雄伟的城墙下一片彩旗招展,纵马行到近处,谭志豪飞身下马,独自一人快步走至金色华盖之下,崇武皇帝赵麟面带雍容微笑,缓步前迎。 一君一臣走至近前,谭志豪老毛病又犯了,张嘴就道:“老大,咱们自己兄弟,你弄得这么兴师动众的可吓坏了小弟。” 赵麟嘴角的笑意更深,竟也将君臣之礼抛在一旁,对着谭志豪的胸口给了一拳道:“你小子,朕给你的可是大陈朝最隆重的荣耀,你这臭小子还不赶紧的感恩戴德,三呼万岁?” 谭志豪猛然醒起临出襄阳前老爹千叮咛万嘱咐的那些话,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嘿嘿傻笑了一下,这才单膝跪地,运气于腹,宏声喝道:“臣谭志豪,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喝声有如金石交鸣,震动长空。 随着谭志豪这一拜一喝,在场的文武百官以及所有侍卫禁军,尽都跪伏于地,应合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武皇帝脸上泛起一个满意的笑容,也摆出了威加四海的天子尊威,扬声道:“谭爱卿平身,众卿平身。” 谭志豪立刻爬了起来,偷偷冲赵麟做了个鬼脸,传声道:“这规矩忒也多了,老大咱们下次能免就免吧。” 崇武皇帝好笑的摇摇头,低声笑骂道:“你这臭小子……” 入城的时候,谭志豪是与崇武皇帝共同坐在龙辇之上,风光无比的入城的。 与天子共乘一辇,虽是至极殊荣,但也并非前无古人,不说前朝往事,就是在大陈朝也有不少先例,其中就包括谭志豪的老爹,镇国公谭天。 但是有一样,古往今来任何一个与帝王共乘龙辇的名臣大将,哪一个不是诚惶诚恐,生怕在天子面前失了仪态,一个个都像石头人一般,屁股还不敢全部坐实。 谭志豪这粗胚可没有那么多忌讳,坐在龙辇之上,仿佛一个得了新玩具的孩子一般,这摸摸那动动,为了彻底研究屁股下面软垫的舒适程度,还把屁股上下弹了弹。 崇武皇帝也不制止,始终好笑的看着谭志豪,见谭志豪终于老实了,才问道:“朕的龙辇怎样,坐着可舒服?” 谭志豪摆了一个无比舒服却不雅到极点的姿势,懒洋洋道:“倒是挺软的,不过也没啥新鲜的,我可坐不了这玩意,下次不坐了。” 敢跟皇帝以我自称的,怕这大陈朝也只有他有这个胆子,不过崇武皇帝却并不在意,听惯了臣下奴才的耳朵反而觉得新鲜得很,也就这么默许了。 对这番回答崇武皇帝明显有些吃惊,深深的望了谭志豪一眼,似是想要看清他这话是真情还是假意,口中徐徐道:“为了坐上这个位子,不知有多少人不惜抛性命断头颅,为何贤弟却不愿坐。” 谭志豪撇撇大嘴,一幅没心没肺道:“小弟是个急性子,这玩意太慢了,坐在这上面着急得慌,还是我的黑风宝贝好,这一路急赶,可累坏了我的黑风宝贝,大哥你要赔我。” “黄金千两,两天三千亩,再加上一个无敌侯,这样你还不知足?”崇武皇帝浅笑着反问道,在他的笑容背后,却在为谭志豪那个简单的理由若有所思…… 或许就是因为谭志豪这一份与复杂深奥的帝王权术迥异的简单,才会令他分外生出亲切好感吧? 望着谭志豪懒散中透着一股率性的眸子,赵麟忽然觉得自己竟然已经有些开始羡慕起面前这个自由自在的小子了。 因为简单的人,才更容易获得快乐…… 而快乐这个名词对于掌控天下坐拥万物的帝王而言,却似乎距离很遥远。 他方才还对谭志豪生出了试探之心…… 谭志豪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双眼放光道:“老大不说我都忘了,哈哈……有钱有地,小弟岂不是也成了财主了?” 说笑间,兴师动众的一行已入皇宫。 文轩阁是崇武皇帝的书房,大陈皇帝召见臣下一般在养心殿,能被叫入文轩阁的人,必是皇帝心腹中的心腹。 崇武皇帝确实没把谭志豪当成臣下,坐在龙椅上后一指书台侧方的椅子道:“坐吧。” 谭志豪也没跟皇帝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 崇武皇帝的面容转为肃穆,不自觉地便有一股令人不能仰视的尊崇贵气,不疾不徐道:“南方战事如何?谭公爷可曾说了需要多久才能平定逆王之乱?” 说到正事,谭志豪也换了一副正经的面目,认真答道:“老……陛下,随州之战以及襄阳大捷虽然消灭了逆王近二十万大军,但逆王紧急征兵加上留守武昌与荆州的精兵,实力仍存。而我军经历了两场大战,战损亦是巨大,守城有余,攻击不足。若说何时能够剿灭逆王,怕是给不出陛下一个准确的时候。” 习惯成自然,老大二字差点便从嘴里冒出来,幸好及时记起了父亲的交代,这才换了正式的称呼。 崇武皇帝点点头,微蹙着眉道:“这些朕都清楚,但蒙古鞑子的铁骑有如一柄悬头利剑,只有尽快解决了逆王,才能腾出两只手来收拾这些该死的鞑子。” 谭志豪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开解崇武皇帝,只能道:“陛下,南方的讨逆战事有我爹主持,您尽管放心。至于北面的鞑子骑兵,只要小弟还有一口气在,绝不叫鞑子猖狂!” 最后一句话说得斩钉截铁,那股冲天的豪气听得崇武皇帝也是精神一振,点点头道:“好一句绝不叫鞑子猖狂,不愧是朕钦封的无敌侯。” 谭志豪忽的低声道:“大哥辛苦了。” 这一次见面,崇武皇帝原本光滑平整的额头上,悄然的多了两道皱纹,尤其是眉心处那三道立纹更是明显,一看便是操心烦恼太多的结果。 崇武皇帝怔了一下,心有所感一叹,道:“有什么办法?做皇帝,尤其是做个好皇帝,想不辛苦都难,幸好朕还有镇国公,还有你这个好兄弟,不然……嘿!只怕就不是辛苦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谭志豪真的将崇武皇帝当成自己的兄弟一般关心开解道:“其实这世间事,想得清楚的便想,想不清楚的索性丢到脑后,便能少却无数烦恼。该理事的时候理事,觉得累了就好好休息,苦恼的时候找个好玩的事情散心,难过的时候索性大吃他一顿,反正人活一世不过百年,何必让自己活得这么累呢?” “你小子倒是活得挺潇洒?”崇武皇帝瞄了谭志豪一眼,才苦笑一下道:“朕也想活的不这么累,可是大陈的万里江山,万万子民,就像一座山岳般的重担,压在朕的肩头,哪里轻松的起来?” 谭志豪默然,做皇帝还真是一个苦到极点的苦差事。 望着沉默的谭志豪,崇武皇帝双目中射出两道古怪的光芒,一般说来,君臣对话到这个推心置腹的地步,接下来做臣子的必定会感激流涕的摆出一副誓死效忠的姿态,这小子可好,居然到了该他表现的时候,突然就蔫了! “不行!得再敲打敲打这懒散的小子!”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章 公主 崇武皇帝心中这么想着,双目中陡然射出两道信任倚重的目光,望着谭志豪道:“贤弟,这副担子朕挑得太累了,还需贤弟来帮朕一块挑。” 若是换了旁人,此时怕不立刻俯身于地,誓报天子知己之恩。 谭志豪的反应却大异常人,他脸上的神色几乎快要苦出胆汁来了,犹豫了半晌才迟疑着道:“老大,我这肩膀头子太软,怕是挑不起这么沉的担子,您还是……还是找别人帮吧。” 崇武皇帝心中又好气又好笑,看着谭志豪的苦脸,却又不自觉的升起了一股“你越不想干朕偏要你干”的欺负人的快感,开心的调笑道:“朕这条大船,上来容易下去难,想不挑担子也行,去把谭亦心那小子给朕揪回来,有他替你,朕倒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上来容易下去难?老大你开的是贼船呀?”谭志豪不满的嘟囔了一句,不过随即他又笑了,心中打定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自己那个从未谋面的孪生兄弟抓回来的主意,还猫哭耗子的在心中对谭亦心不是很诚恳的对说了声抱歉:“兄弟对不起了,为了你哥哥我的自由,只好牺牲你了。” 性子相投的两个人,聊起天来时间过得飞快,当谭志豪口沫横飞的将自己在随州城头喝退万军的光辉事迹添油加醋的说罢之后,抬眼看看外面的天色,已是太阳西去,便道:“陛下,时候不早了,小弟也该回家看看了,我娘只怕也等得急了。” 自继承大统之后,便要面对内外夹攻的艰难局面,即使崇武皇帝外表始终沉稳如一,但他的心情却一直焦躁沉闷,今日与谭志豪一起谈天说地,好不容易畅快了一回,自然颇有些不舍,但他终究是行大事之人,并不强留,雍容笑道:“也罢,朕本想赐宴留你吃过晚饭再走,既如此便先放你还家,明日早朝再说。” “早朝?”谭志豪吓了一跳:“老大,早朝……关我啥事?” 崇武皇帝也被谭志豪大惊小怪的反应吓了一跳,蹙眉道:“你是朕的无敌侯,正二品的神威将军,你说早朝关你什么事?” 谭志豪的脸上再次出现苦胆汁的颜色,低声下气的求道:“最最英明的陛下,每日清晨正是小弟练功的时候,您说如果因为早朝把功夫荒废了,还如何去替陛下征战沙场,除灭敌酋?” “不想上早朝就直说,还拿练功说事?”崇武皇帝蹙眉怒道:“朕虽然不会武功,但朕的大内供奉堂与侍卫哪一个不是高手?你小子能骗得了朕?胆大包天的无敌侯,欺君之罪可是要掉脑袋的!” 小伎俩被拆穿,还被皇帝扣了一顶欺君之罪的大帽子,谭志豪一时哑口无言,只能傻笑应对。 本想吓唬一下谭志豪,不过看他那一脸的傻笑也知道没什么效果,崇武皇帝思忖片刻终于道:“也罢,朕便再开一次恩,除非朕钦点要你必到之外,其余的时候随你的便吧。” 谭志豪大喜,嘻皮笑脸的道:“谢主隆恩。” 其实崇武皇帝之所以会如此破例开恩,心中另有私心,谭氏一门,一公一侯,不但位及人臣,且手握重兵,虽然这父子二人对大陈忠心耿耿,但是现在没有野心不代表以后也不会有,权力这东西的诱惑力太大,谁又能保证尝到了权力的美妙滋味之后,这对父子不会生出异心? 所以他才会放纵谭志豪的自由散漫,因为这种自由散漫正是最令他放心的,既能为我所用,又不具任何威胁。 面上挂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崇武皇帝轻描淡写道:“别忙着谢恩,明日的早朝你是无论如何也跑不了的,记得来!” “哦!”谭志豪苦笑的应道。 终于被崇武皇帝放了出来,谭志豪在一名太监的引导下,向宫门走去,面上一副轻松嬉笑的神情,实则心中还在思索方才与天子那一番对话。 “好险好险……今天的表现还不错,应该是混过去了,若真被皇帝老大抓了壮丁,以后的日子可让我怎么活?” 虽然谭志豪确实是个懒散的人,但却绝非他在人前那种混直莽鲁的没有心机,事实上他对于人性以及权术了解之透彻,绝非旁人所能想象,只不过懒散惯了的他,实在不愿过多地陷入到人世间的尔虞我诈与勾心斗角,因此才会给自己披上一层保护色。 他一直记得养父七窍玲珑临死前的谆谆教诲…… 一个精明的人,首先应该学会的一点,就是藏拙! 谭志豪正自有些暗暗得意的迈步走过一道小门的门槛,忽的从右方传来一声娇喝:“小贼谭亦心,看剑!”随即一道细微的金风响起,一柄长剑毫无威势的刺了过来。 谭志豪正在走神,自然没有闲暇去想,在这皇宫禁地之中,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有刺客,还是一个武功如此蹩脚的刺客? 凭借着直觉的反应,他猛地一侧身,左手屈指一弹,正中剑身,“铮”的一声脆响,长剑打着旋的飞甩而出,与此同时,他的右掌也没闲着,迅疾劈出,支取刺客空门大开的胸前要害。 “公主小心……” “不可造次……” “啊……” 无数惊叫同时响起。 谭志豪猛醒,这才看清原来刺客竟是一个一身华丽裙衫的小姑娘,看上去顶多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哪里是什么刺客? 急忙收劲,只是他的功力虽然恢复了大半,却由于对酒神心法还未掌控自如,全力劈出的一掌哪里是说收回就收回的。 急切之间,他勉强将掌中所含真气尽数收回的当口,大手已然按在了“刺客”的胸上,手掌下一个温温软软的小小凸起,。 “你不是亦心哥哥……哇!”刺客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谭志豪一头暴汗,脑袋里面只有两个字…… “完了……” “公主殿下!”一帮子太监与宫女脸上尽是大祸临头的神情,簇拥而上。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谭志豪的反应不可谓不快,缩着脖子就想开溜。 不过有人比他的反应还快,他的脚才迈出一步,两道快疾的婀娜身影已飞射而来,两柄明晃晃的长剑一前一后,匹练也似的向谭志豪斩去。 谭志豪脚踩灵龟步法,雄壮的身躯难看到极点的三摇两晃,便摆脱了两柄长剑,扫腿就跑。 使剑的是两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宫女,眼见胆敢打伤公主的“恶人”身法滑溜诡异,自己留不下对方,立刻高声娇喝道:“快来人,打伤长乐公主的贼人逃了。” 这一嗓子不要紧,原本安静的皇宫禁苑立刻热闹了起来。 谭志豪不跑了,他想明白了,这么一跑岂不做实了打伤公主的贼人的名头?身形猛然站定,怒视着身后纵身追来的两个持剑宫女,大喝道:“大胆,我乃当今皇上钦封的无敌侯谭志豪,尔等何人?报不上名来,别怪某家不客气了!”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这就是了! 凭谭志豪在血腥战场上历练后的杀气腾腾的暴喝,登时将一众太监宫女全都镇住了,目光中尽都透出几丝畏惧,连那两个武功不弱的使剑宫女也不例外。 谭志豪心中长出一口气,面上却威势更盛,一双炯烁的虎目中放射出两道威煞光芒,扫过全场,竟没一人胆敢与他对视,口中这才冷厉的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在大内禁地,竟会有刺客行刺本侯?你们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可是活得不耐烦了?嗯?” 那个穿黄衣的持剑宫女颤声道:“你……你这狂徒打伤公主,还……还不束手就擒?”颤颤巍巍的声音,暴露了她心中的畏惧。 谭志豪把眼一瞪,刚待继续吓唬这帮宫女太监,突听的一个威严的声音道:“这里是怎么回事?”可不正是崇武皇帝赵麟来了。 深谐恶人先告状要诀的谭志豪自然是第一时间跳到了赵麟的身边指着两个持剑宫女道:“老大,小弟方自行到这里,便遇到了刺客,那两个拿剑的就是刺客的同党。” “皇兄……呜……这个大坏蛋打伤了长乐,还……还……还欺负长乐……呜……皇兄要给长乐作主,砍了这个大坏蛋的脑袋……呜……”小刺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跑了过来,揪住了崇武皇帝的龙袍死命的拉扯起来。 “长乐……”崇武皇帝这么聪明的人,立刻便猜到方才发生了什么。 这位小公主在后宫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乃是崇武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是当今的皇太后三十岁所生,无论先皇昕文帝还是现在的崇武皇帝,对这个生的精灵可爱又冰雪聪明的小丫头都宝贝的不得了。 这小丫头天性活泼好动,仗着父皇与母后的宠溺,在后宫之中横行无忌,便是那时还是太子的赵麟都不敢轻易招惹,更遑论其他? 当然也有例外,唯一一个能与小长乐公主玩到一块的,怕就要算谭亦心这小子。 谭亦心自幼便得昕文帝的喜爱,出入宫禁就如自家门一般,这小子当真有些本事,旁人都不敢招惹的疯丫头小公主,从小就被他哄得团团转,这一大一小两个无法无天的家伙,当年可着实令昕文帝没少头痛。 三年前,在谭亦心这小子的撺掇之下,长乐公主迷上了武功,自此后整日里挥弄着一柄长剑,自以为是谭亦心口中所说的行侠仗义的侠女。 谭亦心每次入宫,长乐公主都会玩背后偷袭的把戏,谭亦心也会逗她开心,每次都会佯装中剑,逗得长乐公主乐此不疲。 若说谭亦心逃家在外,最生气的人是镇国公谭天,那么最失落伤心的,怕就要数长乐公主了,少了最能逗她开心的玩伴,这小丫头好不难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大吵大闹的要找亦心哥哥玩。 因此崇武皇帝立刻便猜到了眼前的事,是长乐误将哥哥当成了弟弟,又玩起了背后偷袭的把戏,却被不知情的谭志豪教训了一下。 谭志豪一看崇武皇帝见到那个小刺客时面上流露的宠腻疼爱的神情,心中立刻敲起了警钟,赶忙故作无辜的问道:“老……陛下,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您认得这个刺客?” 崇武皇帝苦笑着瞪了谭志豪一眼,道:“这是朕最喜爱的御妹长乐,你小子……还真会给朕找麻烦!” “什么?这怎么能怪我?我……我冤啊!”谭志豪可不管那么多,咋咋呼呼的喊起冤来,他无比清楚,这会儿一定要咬住了,一旦嘴软认错,可就死定了。 “你……呜……你这恶贼还……还敢喊冤……呜……皇兄……一定要给长乐作主……呜……砍他的头……”长乐公主一边哭着一边不甘示弱的叫道。 谭志豪暗自咬牙道:“他娘的,公主很了不起吗?动不动就想砍老子头,惹急了老子先他娘的弄死你!” 两人正面对上了,年轻的崇武皇帝头更痛了,望着四周围了一圈的太监宫女,猛地怒道:“除去长乐随侍的人外,立刻散去!” 片刻之间,数十个太监宫女奔走一空,只剩下连那两个持剑宫女在内的两个太监与四个宫女。 “都随朕来!”崇武皇帝拿出了天子的威严。 一行来到文轩阁,崇武皇帝高坐在龙椅之上,宠腻的望了长乐公主一眼道:“长乐,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乐公主噘着小嘴,兀自抽泣着委屈道:“皇兄,长乐听小来子说看到了亦心哥哥,所以就想找亦心哥哥试试长乐新练的一招剑法,谁知道这个恶贼根本不是亦心哥哥,他冒充亦心哥哥,不但打伤了长乐,还……还欺负长乐…。”说到最后,一张水晶般晶莹透彻的小脸一片通红。 兄弟们,我老楼又杀回来了! 这一次大病一场,指数最高的时候已经过了300点,这段时间以来基本上都是卧床静养,好不容易现在降到了不到100,虽然还没有完全正常,已经基本没事了。 新书《英雄狂想》开始上传,自我感觉相当不错,兄弟们可以去看看,相信不会失望的,觉得好就帮老楼宣传宣传,多点击多推荐多打广告! 没办法,老楼穷啊,穷得快吃不上饭了,只好重新拾笔码字,养家糊口兼继续治病,呵呵……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零一章 调戏 “冤枉啊!黑天的冤枉啊!”谭志豪跳着脚的叫道:“老大你可别听这小丫头胡说,什么试试新学的剑法,一句小贼看剑,从后面上来就是一剑,我又没长后眼,哪知道是公主还是刺客,出手自然没轻没重……” “你这恶贼竟敢叫本公主小丫头?罪该万死!皇兄为长乐作主!”小丫头也不甘示弱,一双黑宝石般的大眼睛瞪得溜圆,怒视着谭志豪叫嚣着。 “你……” “你……” 一大一小,两个人的目光如斗鸡一般狠狠在空中碰撞,灼热的仿佛能够闪出火花来。 看着这一大一小两只“斗鸡”,崇武皇帝忽然有了想笑的冲动,谭志豪这小子都二十四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和十三岁的长乐斗起气来了? “你这恶贼还敢瞪我?信不信我叫皇兄砍了你的脑袋?” 比瞪眼,小小年纪的长乐怎么可能是谭志豪的对手,没一会儿的工夫就败下阵来,不自觉的低下了头,随即又觉得在“恶贼”面前失了面子,不甘心的挥舞着洁白如玉的小拳头威胁道。 谭志豪也是毫不示弱的学着长乐公主的模样挥着拳头,呲着一口白森森的牙齿道:“你的皇兄是我老大,我老大才不会砍我的脑袋,倒是你这小丫头要小心了,信不信我老大会揍你这个不听话的小丫头屁股?” 长乐公主终究年纪小,被谭志豪那副兀定的模样镇住了,慌不迭伸出小手遮在屁股上,微带惊慌道:“皇兄最疼长乐了,才不会打长乐的屁股,皇兄你说是不是?”说到后面又撒起娇来了。 崇武皇帝没好气的瞪了谭志豪一眼,心中好笑道:“居然敢当着朕的面吓唬朕的御妹,满大陈朝怕也就这小子一个人有这么大胆子了。”心中这么想着,面上神情却是丝毫未动,嘴上安慰长乐道:“那是自然,朕最疼长乐了。” “哈!皇兄才不会惩罚长乐!”长乐公主示威似的瞪了谭志豪一眼,然后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叫道:“皇兄,这恶徒打伤了长乐的右手,你看你看,长乐的手都红了,皇兄要罚他,对!打他的屁股!” 崇武皇帝目中一亮,显然觉得长乐这个提议不错。 谭志豪一看皇帝的脸色,心中立刻开始叫起苦来,这不是引火烧身吗?时值大陈内忧外患的时刻,皇帝不可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砍他的头,但是打他十几、二十庭杖却是小意思。 “唉!没事提什么打屁股?这不给自己找病吗?” 不过很明显,谭志豪觉悟的有一点晚,因为崇武皇帝已然脸色一凝道:“无敌侯你可知罪?” 谭志豪苦着脸道:“陛下,臣……不知……” 这调戏公主的罪,打死也不能认。 崇武皇帝把眼一瞪道:“公主乃是金枝玉叶,你冒犯公主,还不认罪?” “可……”谭志豪还待说什么,忽然看到崇武皇帝送过来的一个特别的眼神,立刻蔫了,垂头丧气道:“臣……知罪!” “哈!皇兄,这恶贼终于认罪了,快快命人打他屁股!”长乐公主立刻得了势,兴奋的叫了起来。 谁知道崇武皇帝把脸一板又道:“长乐你可知错?” “嗄?”小丫头傻了,讷讷道:“皇兄,长乐哪里错了?” 看来崇武皇帝是成心要各打五十大板,板着脸道:“长乐你身为大陈公主,却枉顾皇家礼仪,于大内禁苑之内手持利剑刺杀我大陈第二大将,成何体统?” “皇兄……”小丫头乌溜溜的大眼睛里登时飘起了一层雾气,噘着小嘴开始抽泣上了。 谭志豪心中大定,看这情形皇帝老大是不会责罚他了。 崇武皇帝还没完,又对几个太监与宫女喝道:“你们几个是怎么服侍公主的?公主年幼,犯下错事还有情可缘,你们呢?长乐如此胡闹不但不拦着,还陪着她一块胡闹,该当何罪?” “奴才(奴婢)知罪,请陛下饶命!”这些太监宫女可没有谭志豪与公主那么大的胆子与倚仗,尽都惶恐至极的跪伏在地上。 长乐公主急了,“哇”的一声大哭出来,边哭边道:“皇兄,长乐犯错,与蓉儿她们无关,皇兄要罚,便罚长乐好了。” 谭志豪终于发现这个小丫头还有一点优点,对下人够仗义,看着小丫头哭得那么惨,心里不禁也动了恻隐之心,当下抱拳弯腰行了一礼,帮场道:“陛下,长乐公主年纪尚幼,正是贪玩的时候,谁没有过少年孟浪,陛下就原谅公主吧。” 长乐这小丫头没料到这个恶贼居然会突然帮自己说话,微微一怔后,哭得更起劲了,大有崇武皇帝若不答应她,便哭死在这里的架势。 崇武皇帝终于沉吟着道:“也罢,你们几个奴才还不赶紧叩谢公主与无敌侯全命大恩?” 几个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太监宫女立刻又头如捣蒜道:“奴才(奴婢)谢公主与无敌侯全命大恩。” 谭志豪大度的扬手道:“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不用你这恶……坏蛋装好人,哼!” 女儿家的眼泪当真是收放自如,即使长乐这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也是说收就收,嘟着一张红艳艳的小嘴,不甘心的瞪了谭志豪一眼。 “长乐还有谭志豪,既然这件事情你们两个都有错,是想一块受罚屁股遭殃,还是握手言和,就此算了?”看看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崇武皇帝开始和稀泥。 “皇兄……”小丫头不干了,一张小脸红似烟霞,跑到崇武皇帝的身边,在他的耳畔嘀嘀咕咕说了一番悄悄话。 谭志豪自然能够猜到小丫头会悄悄跟皇帝说些什么,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要坏!” 果不其然,崇武皇帝的眼眸中忽然射出两道锐利目光,箭一般射在谭志豪的脸上,爱宠拍了拍长乐的头顶,站起身来所有太监宫女道:“你们都下去。” 阁内的太监宫女们慌不迭的退到屋外,吱呀一声,将大门闭拢。 崇武皇帝几步冲到谭志豪的面前,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仪,此时他就是一个为宠爱的妹妹讨公道的哥哥,一把揪住谭志豪的胸襟恶狠狠道:“好你个色胆包天的小子,连朕的御妹你也敢调戏,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谭志豪哭得心都有,哭丧着一张脸道:“老大,我冤枉。” “你还敢喊冤,你没摸长乐的……的那里?”崇武皇帝质问道。 “我没摸!”谭志豪先是一脸坚决的斩钉截铁道,随即态度忽然一软,苦着脸道:“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而已……” 谭志豪这一硬一软,把睿智的崇武皇帝唬得一愣,等反应过来后更是气笑交加,对着谭志豪比了比拳头道:“信不信朕揍你这混蛋?” “揍他!皇兄帮长乐揍这个混蛋!”长乐这丫头在后面兴奋的大叫着,那模样哪有半点被人轻薄后应有的羞辱感觉。 “为了让长乐开心,你小子一会儿叫的痛苦一点!”崇武皇帝在谭志豪的耳畔轻轻说了一句,随即飘飘忽忽的一拳便挥向了谭志豪的面门。 谭志豪哪还不省得,口中发出一声吓死人的惨叫,身形猛地向后抛飞而出,连打了三个滚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两只手捂着腮帮子,痛苦到仿佛随时可能死掉似的道:“皇上别打了,您的拳头太重了,再打下去臣可就没法再为国效力了。” 崇武皇帝看着自己一拳创造出的辉煌成果,也不禁愣了一下,随即心里啐骂道:“这小子还真会装,不去做戏子着实是可惜了。” 原来看上去好像谭志豪是被他一拳打飞的,实则他的拳头只是将碰而而未碰到谭志豪的脸皮,其中尺寸谭志豪拿捏的恰到好处,既让长乐看不出丝毫虚假来,又不让自己真的挨上一拳。 长乐公主还在一旁不依不饶道:“皇兄继续揍他,揍到他爬不起来!” 这丫头可够狠的! 谭志豪心中暗骂着,冲崇武皇帝使了个眼色。 别说,这君臣俩头一次配合做戏,就表现出了十足的默契,崇武皇帝二话不说,猛地冲上去又是两拳一脚,谭志豪踉踉跄跄的一直跌到墙壁处方才勉强停住身形,抱着肚子一通干呕,半天直不起腰来。 “耶!打得好,皇兄好厉害!”长乐公主没看出假来,在一旁蹦蹦跳跳的欢呼了起来。 虽然是假的,可是这几拳打出之后,加上谭志豪的卖力配合,崇武皇帝的心情仍然很是爽快,哈哈大笑道:“长乐,皇兄已经替你出气了,赶紧回后宫去吧。” 看到轻薄自己的家伙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长乐公主得意洋洋的冲谭志豪扬了下小脸,神气的道:“什么狗屁无敌侯,连皇兄的花拳绣腿都打不过,比亦心哥哥差远了!等长乐练好了剑法,再来好好收拾你!哼!”说罢小丫头开心又得意的扬长而去。 “行了,别装了,长乐走远了。”崇武皇帝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谭志豪这才重新站直了身体,擦了擦脑门上并不存在的冷汗,长长吐了口气道:“我的娘,老大你这妹子简直比一万叛军还要难对付。” 崇武皇帝笑骂道:“少说废话,你知不知道长乐可是太后最疼的宝贝儿,若不是朕陪你做这一场戏让这丫头消了气,真要告到太后那里,才有你小子好受的!” “是!陛下是臣的老大,自然要关照小弟了。嘿嘿……”谭志豪嬉皮笑脸的答道。 “快滚你的吧!”崇武皇帝终是年轻,心情大快之下,说起话来也是百无禁忌。 谭志豪也想早点离开皇宫这个是非之地,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臣遵旨!”说罢转身就跑。 “这小子!”望着谭志豪远去的背影,崇武皇帝赵麟开心的笑骂道。 出了皇宫,谭志豪率领在宫门口等候多时的三十余个亲卫,浩浩荡荡向镇国公府赶去。 当初镇国公那场声势浩大的假出殡完事之后,谭志豪眼见母亲日益憔悴虚弱的模样,再不肯瞒着母亲,强自押着重国轻家,还想保密父亲谭天去找母亲解释。 费了一番口舌,流下无数眼泪,谭夫人与洪氏夫人这才相信自己的夫君只是假死,其后为了保守秘密,不令敌人的密谍探出端倪,两位夫人齐齐对外称病,深居简出,仿佛真的卧病不起一般。 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谭夫人是丈夫与一个儿子一块出征平叛,还有一个儿子逃家在外不知所踪,自然更是忧心无比,她每日常在府中的佛堂打坐念经,祈求菩萨保佑自己的夫君与儿子在战场上平安无事。 一直到襄阳大捷传遍京城,两位夫人才重新恢复了正常的起居生活,儿子与夫君一前一后打了大胜仗,谭府上下尽都开心极了,谭夫人的心这才稍稍放下,脸上也终于有了些许笑容。 这一日忽听宫中来人说大儿子回来了,谭夫人一大早便到府门外等候,任凭洪氏夫人以及一众侍婢如何劝解,亦不肯听。 谭志豪远远的便看到府门前自己娘亲瘦弱的身躯与朦胧的泪眼,心神激荡下,禁不住鼻头发酸,眼圈一热,飞身纵下马背,狂奔了二十余丈来到母亲身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哽咽道:“娘,孩儿回来了。” “儿啊!”谭夫人泪眼朦胧的将儿子扶起,紧张的上下打量着,秀眉紧蹙着叨念道:“正儿可瘦多了,也黑多了,我儿受苦了。” 谭志豪最见不得亲近的人流泪,搀扶着自己的母亲劝慰道:“娘您哭什么?孩儿回来了该高兴才是。” “是……正儿说得对,娘这不是高兴的过了头吗?别在外面站着了,咱们回家了。” “好,儿子扶您回去!”谭志豪孝顺的搀扶着自己的娘亲,这才来得及对旁边的洪氏夫人道了声“二娘”。 谭亦冲也趁机乖巧的抱拳道:“见过大哥。” 一边向府内走,谭志豪一边笑道:“自家兄弟,没那么多客套。”顿了顿又道:“亦冲的武功兵法学的怎样了?”说话间心中却打起了小算盘,万一捉不回谭亦心那滑溜小子,有这个憨厚的老三顶缸也不错。 老楼新书《英雄狂想》已经上传,每日两节,中午12.00与晚上8.00各更新一次,兄弟们记得过来捧场……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零二章 闯祸 老楼新书《英雄传说》开始打新书榜,兄弟们多多过来支持,点击推荐收藏,老楼有多少要多少! 谭亦冲哪里知道自己大哥的关心背后有这么多算计,老实的答道:“亦冲会努力,争取能够早日为爹与大哥分忧。” 谭志豪笑着鼓励道:“好兄弟,有这份志气就是好样的!大哥可真的很想老三你能尽快帮我,嘿嘿……” 看着两兄弟这副兄友弟恭的情景,谭夫人与洪氏夫人都甚安慰,谭亦心在这方面,可比大儿子差远了。 谭志豪回京的第一日就在荣耀、意外与温暖中,悄悄的过去了…… 第二日…… “公子醒醒,该起来了。”修练酒神心法直到深夜的谭志豪睡得正香的时候,门外传来小东的轻声呼唤。 谭志豪一惊坐起,一看窗外漆黑如墨的光景,不禁有些恼了,蹙眉道:“公鸡还没打鸣,你们几个叫什么?” “公子您不是说今日要去早朝,再不起便晚了,您不想早朝迟到挨廷尉的板子吧?”这一次说话的是小北。 相处了许久,在谭志豪平易近人的性格影响下,尤其是经过了昨日的洗澡事件后,东南西北这四个丫头已不似先前那般对谭志豪的少爷身份敬畏有加,知道自己的公子好相处得紧,偶尔也敢稍稍的放肆一点,开开玩笑了。 谭志豪一拍脑门,早朝这事忘了个干净,慌不迭跳下床来,手忙脚乱的摸着黑穿起了衣衫,一个箭步打开房门,就见四婢笑颜盈盈的恭立在门外,手中端的尽是洗漱的家伙。 谭志豪眉头轻轻一蹙道:“不是快要迟到了吗?这些没甚紧要的杂事不做也罢!” 四婢早已习惯了公子爷的懒散与不修边幅,可也没料到早朝这等大事他还能如此,古往今来又有哪一个官员上殿面君时不是收拾的妥妥当当,生怕有一丝邋遢,一时不禁你望我我望你,愣在了当场。 “公子,您……您这样怎能上殿面君?”小南有些结巴的道。 谭志豪撇撇嘴道:“我这样怎么了?” 小东接道:“最起码……最起码也要将头发梳理一下,公子这么蓬着头发上朝,指不定就会被那些御史老爷参上一本有失官体也说不定。” 谭志豪不在意道:“哪有那么夸张,那帮子狗屁御史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连这屁大点儿的事也要管?” 小东道:“公子可没要小看了这帮御史老爷,大到贪赃枉法逆国逆君,小到衣衫发式宅院车马,就没有他们管不到的。” “干他娘的!”谭志豪摸了摸头发,不甘心的骂了一句:“真麻烦!” 四婢都是灵巧的人儿,哪还不知机,立刻簇拥着谭志豪重又回了屋中,小北点燃火烛,小东与小西一个持梳,一个持巾,熟练的开始为谭志豪梳洗打扮起来,而空着手小南则在一旁打下手。 被四个美丽丫环围在中间的谭志豪身子板得笔直,生怕一不小心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看他那僵硬的仿佛僵尸一般的模样,四婢不自禁的回想起了昨日他洗澡时的情景,四张红扑扑的小脸上尽都挂着一丝带着羞意的笑容。 性子最活泼的小北禁不住打起谭志豪的趣来:“公子不用如此紧张,身子硬的像石头一样,婢子们有这么可怕吗?” 在战场上面对万千敌军纵横无敌的谭志豪,此时却在几个靓丽少女面前放不开手脚,腼腆的象所有没尝过女子滋味的初哥一样,红着脸哼哼了一声。 四婢更是觉得自己的公子是如此可爱,胆子也大了起来,本是给谭志豪擦面的小西的动作越来越离谱,弄到后来连面巾都不要了,两只湿漉漉的小手在他面上轻飘飘的游移着,这哪里还是擦面,简直就是在吃谭志豪的豆腐。 四个美丽的丫头嘻嘻哈哈的好一番折腾,终于将谭志豪收拾妥当,谭志豪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带着王峰等一众亲卫,冲出了镇国公府。 他身后的院子里,四个丫头叽叽喳喳的又说又笑。 “公子真好玩。” “哈哈……是呀是呀!公子确实好可爱。” “你们想没想过,咱们跟了公子这么久,这还是第一回服侍公子梳洗穿衣。” “咦?小北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第一次。” “嘻嘻,公子害羞的样子真可爱……” 四个丫头说笑了一阵,年纪最长的小东忽然轻轻一叹,三婢奇怪道:“小东姐,说得正开心的时候你怎么忽然叹起气来?” 小东明亮的星眸中闪过一丝惆怅,徐徐道:“咱们的命好,能够碰到公子这么好的主子,可是大家想没想过,咱们到底能跟着公子多久?若是有一天公子不要咱们了,咱们又该如何?” 院内立时沉寂下来,四张俏丽的小脸上一片愁容。 许久后…… “我……我不想离开公子……” “我也不想……” 天空仍然漆黑一片,巍峨的宫门前,站立着两排盔明甲亮,威武不凡的禁卫士卒,宫门前的那片广场上,整齐的停了一片轿马,百多个轿夫侍从鸦雀无声的静静候在车马旁,宫门已然打开,显然那些达官贵人们已然入了宫。 谭志豪率领一众亲卫信马由缰来至宫门口,一个太监迎了上来,谄媚着笑道:“可是无敌侯谭侯爷?” 谭志豪跳下马来点点头道:“这位公公请了。” 太监躬身行了一礼道:“万岁爷知道侯爷第一次早朝,怕您不晓得规矩,便叫奴才在此迎候,侯爷请随奴才来。” 谭志豪也没多说什么,对王峰比了个手势后,随在那太监的身后,行入了宫门。 王峰牵着谭志豪的宝贝黑风,率领着一众亲卫,就近排在了所有车马的最前面,这一来可惹事了。 要知道这里的轿马排队可不是乱排的,都要按照官制品级来定,第一的位置一向都是当朝宰相的轿马侍从,即使做了兵部尚书威望无比崇高的谭天,早朝时也是自觉地排在第二的位置,虽不是朝廷明规,却也是千百年来形成的潜规则,历朝历代莫不如此。 “哪来的不懂规矩的野路子?这是你们待的地方吗?后面去!”说话的是宰相吴国恩府上的一个侍卫,语气相当的骄横轻蔑。 王峰这帮人跟着谭志豪时候久了,不自觉地身上都带了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傲气,哪里受得了这个,一个白卫“啐”的一声朝地上吐了口粘痰,大着嗓门骂道:“干你娘,老子愿意在哪就在哪,你个狗娘养的管得着吗?” 所有人全傻眼了…… 见过横的,可还真没见过这么横的。 皇宫禁地之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辱骂宰相府的人,这是哪来的熊人? 那个宰相府的侍卫也没料到对方会这么浑,一时也有点发傻,等回过神来立时觉得大失面子,何况家里的主子乃是大陈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宰相吴国恩,平日里也骄纵惯了,哪里受得住这个,热血上头之下再也顾不得许多,咬牙切齿的阴声道:“你小子可是活腻了!” 那名白卫刚待叫阵,王峰已走了过来,挥手一拦道:“别给宫主找麻烦。” 白卫又冲地上吐了一口口水,这才不甘不愿的悻悻闭嘴。 那个宰相府侍卫得了势,冷笑道:“总算来了一个懂人事的,眼睛够亮的话赶紧到后面排着去,这也是你们这些不知哪来的土老冒待的地方?” 王峰又岂是忍气吞声的主儿,本是不想给宫主找麻烦,打算息事宁人,没想到对方还不依不饶了,火头一下就冒了起来:“孙子,别大爷给你脸还不要脸!” 那个宰相府的侍卫哪受过这等侮辱,登时怒火中烧,飞身扑上挥拳就打,看其身法,武功相当了得。 王峰也不客气,展开身法直迎上前,一时间拳来脚往,打在了一起。 这两人一动手不要紧,谭志豪的白卫们不比阴冷的黑卫,都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闹货,一看头跟人打上了,立刻一拥而上。 宰相府那边自然也是不甘示弱,十余个侍卫飞身扑上,而一些宰相一系的官员所带侍从,早就看这帮不懂规矩的土老冒不顺眼,逮到这个抱宰相大腿的机会,自然也是不甘人后。 霎那间,原本安静的有若鬼蜮的禁宫门前,人喊马叫,近百人打成了一锅粥。 这等稀罕事莫说是在大陈朝,便是历朝历代也没听说过有这等事发生,一群权臣的侍从家丁在禁宫门口大打出手! 拱守禁宫的禁卫军全看傻了眼,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前去弹压, 带队百户首先醒过神来,大叫道:“傻看什么,还不赶紧拦下来,到时候上面怪罪下来,咱们谁也跑不了!王五你带一半人留守,其他的人都跟我上!” “住手!都快住手!你们想造反不成?快点住手!” 若斗殴的是一帮普通老百姓,这帮禁卫军早冲上去一通乱砍乱杀了,但是面对一帮权臣贵宦的家丁侍卫,这些禁卫军却哪里敢莽撞行事,其中任何一个的后台,莫说是他们这些小卒子得罪不起,就是二十万禁军统领陈广龙,也未必得罪得起。 这么一喊,那些大臣的侍卫们立时清醒过来,扰乱宫禁可是掉脑袋的大罪,他们岂能不知,哪里还敢再打,慌不迭想抽身退走。 然而王峰这帮无法无天的家伙哪管这些,不依不饶的追着打,侍卫们没有办法,只得招架,这场群架看来还有得打。 在皇城内执守的禁军副统领将军听到了消息,不敢怠慢,立刻派出两千禁军弹压,两个禁军千人队蜂拥而出,在斗场外面围了一圈,一个统领游击大喝道:“立刻停止打斗,否则格杀勿论!”随即哗啦一阵整齐的响声,箭上弦刀出鞘,杀气腾腾的指向混乱的人群。 这回王峰等人也老实了,两边人群一分,各自退下,中央的一片空地上,倒了二十余人,有昏厥若死的,亦有翻滚哀号的。 王峰点了点自己身后兄弟的人数,一个没少,且大伙多是皮肉受伤,显然占足了便宜,心中方自有些得意,马上便苦了脸,闹出这么大的事,一会儿可怎么跟宫主交待。 外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皇宫里面岂会不觉,无论皇帝大臣还是后妃公主,都吓了一跳,以为是叛军秘密潜入京师杀过来了,一时间弄得是人心惶惶。 待查明真相,崇武皇帝自然是大怒,早朝也不上了,亲自带着群臣出了宫门,他要御审这群胆大包天的奴才! 只听说是下人打斗,谁也不知是哪家的下人,看到一向沉稳的崇武皇帝如此大怒,弄得一众大臣尽都心头惴惴,不晓得谁会大祸临头。 只有谭志豪满不在乎,因为他压根就没想到闯祸的会是自己手下的那帮家伙。 出了宫门,自有太监搬了一张龙椅放好,崇武皇帝赵麟怒冲冲高坐椅上,右手一挥道:“将闹事的人都带到朕的面前。” 不一会儿的工夫,禁军们押着七十余个浑身狼狈的汉子行了过来,不少大臣的脸色当场便绿了,显然是看到了其中有自家的人。 吴国恩到底是久历宦海的国之宰相,看到打头的几个是自己的侍卫,面色只是微微一变,比起旁人来可是强了许多。 谭志豪自然也看到了王峰等人,眉头已然蹙了起来,他却没有旁的大臣那么多担心,只是单纯的在心中骂道:“这帮惹祸精,回头再跟你们算帐!” 崇武皇帝望着前方这群垂头丧气的各府侍卫,冷冷的道:“这里面有谁家的人,谁就自己站出来。” 大臣们你望我我望你,倒是谭志豪没什么犹豫的自顾自站了出来道:“启禀陛下,这里面有臣的亲卫。” 崇武皇帝没好气的瞪了谭志豪一眼,心道:“朕猜就少不了你这惹祸精!”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零三章 护短 有了谭志豪打头,其他的大臣也只得无奈的走了出来。 崇武皇帝望着这群朝中的栋梁,声音中夹杂着令人无法质疑的勃勃怒气道:“好啊!好啊!你们不愧是我大陈的翘楚人物,都挺能耐的,瞧瞧你们教出来的随从护卫,多有能耐,敢在朕的家门口打架。说吧,想要朕怎么奖赏你们?” “臣有罪!”站出来的七八个大臣以宰相吴国恩为首,尽都惶恐的跪在地上请罪。 只剩下谭志豪一个人扎眼无比的还傻站在那里。 正在火头上的崇武皇帝看着谭志豪,运气道:“无敌侯,你可是还有话要说?” 谭志豪尴尬一笑,躬身抱拳道:“陛下,这事臣也糊涂着呢。” “哼!”崇武皇帝不再理会谭志豪,转头看向禁军的统领千户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是怎么打起来的?” 那千户早得了卫守宫门的禁军百户的禀报,立刻跪倒在地道:“启禀陛下,此次斗殴是由无敌侯与宰相府的人因口角引起的,具体原因末将还未来得及查清。” 谭志豪与吴国恩的眉头同时蹙了起来。 老楼新书《英雄狂想》的最新地址:清新中文/?novel_no=9615 吴国恩心中在暗自叫糟,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古往今来新君继位,哪一个不是想方设法将老臣子换成自己亲自提拔的心腹? 因此自从崇武皇帝继承大统之后,吴国恩行事便小心起来,韬光养晦才是得保平安的不二法门,当初谭志豪到相府来闹,吴国恩那般忍让除了估计他老子镇国公谭天之外,便还有着一层顾忌在内。 经过了这一会儿的时间,崇武皇帝的怒气似乎稍敛,冷冷的扫了吴国恩与谭志豪两眼,这才徐徐道:“将带头闹事的带上来。” 不一会儿,王峰与宰相府侍卫统领周成上前跪倒。 崇武皇帝冷冷道:“你们为何打斗?” 周成自然知道已经闯下了滔天大祸,小命堪忧,慌不迭道:“启禀陛下,小人等本是老老实实的等在轿旁,是他们这些不知哪来的莽人过来挑衅,被逼不过才动起手来,请陛下明鉴。” “放屁!”王峰的胆子也没比谭志豪小多少,被对方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气急了,当着皇帝的面破口就骂。 “大胆,尔等匪人安敢在万岁面前口吐污言秽语!”立刻有一个御史跳出来叫道。 谭志豪一看不好,立刻斥道:“王峰你好大的胆子,在陛下面前也是能胡乱骂人的吗?你放心,咱们陛下乃是古往今来数得着的明君,断不会听信某些人的一面之词,有什么冤枉你只管说,陛下一定替你做主。” 说罢又回过身来扑通一声跪在崇武帝身前道:“陛下,臣这些亲卫都是草莽军汉,不懂规矩,求陛下莫要怪罪。”当众给皇帝下话套,谭志豪当真是胆大包天了。 老楼新书《英雄狂想》的最新地址:清新中文/?novel_no=9615 崇武皇帝鼻子险些气歪了,有这么在皇帝面前说话的吗?偏偏当着众多文臣武将的面前他又不好发作,何况他也有些习惯了谭志豪这个手下爱将不伤大雅的“冒犯”,只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对王峰道:“你说!” 王峰理直气壮的将方才发生的事情道了出来:“草民启禀陛下,草民等护卫着宫……侯爷来到禁宫门前,侯爷入宫后,草民等便在一旁等候,哪想到这些相府的侍卫却来寻衅,骂草民等是不懂规矩的野路子、土老冒,草民先是忍耐,没成想这些人欺负起人来不依不饶,还动手打人,草民没法只得招架。” 崇武皇帝还没说什么,谭志豪已然跳着脚的大闹了起来,指着吴国恩的鼻子道:“什么?敢说本侯爷是野路子、土老冒?宰相大人,你是什么意思?” 吴国恩早已见识过了谭志豪的无理搅三分,可此时当着皇帝与群臣的面仍有些挂不住脸,禁不住微恼道:“请无敌侯自重。” “自重?我都土老冒了还自重个屁!陛下一定要为臣做主,还臣一个清白!”谭志豪又拿出了他最擅长的撒泼耍赖的本事。 经过当初京城五虎的教训,谭志豪无赖之名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那可是声名鹊起,臭名远扬,京城官员无论大小,尽都听说却未见过,今日亲眼见了,人人心中打鼓,暗自警醒,以后决不能招惹此人,若被赖上,当真要欲哭无泪了。 崇武皇帝敲了敲龙椅的扶手道:“无敌侯少安毋躁,待朕问清了再说。”说罢又问相府侍卫统领周成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这……” 周成哪里敢否认,宰相虽然权倾朝野,终究不能一手遮天,总有几个政敌,现场有那么多人证,万一有人出来证明,否认就成了欺君,死得只会更快。 吴国恩的反应当真是快,一见周成的面色立刻明白理屈在己,立刻叩首道:“陛下,老臣管教不严,致属下家丁惹此大祸,请陛下降罪。” 崇武皇帝安抚道:“吴相国也请少安毋躁,朕还未问完。”说罢又对周成问道:“你们说无敌侯的侍卫不懂规矩,他们不懂的是个什么规矩?” “这……陛下,小人不敢说。”周成结结巴巴道。 崇武皇帝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心中已有方略,心情自然转和,淡笑道:“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老楼新书《英雄狂想》的最新地址:清新中文/?novel_no=9615 周成叩首道:“陛下,早朝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宰相大人乃是朝臣之首,因此轿子也排在首位,其余众臣亦是按照官位品级排位。可是今日……” “今日无敌侯的侍卫不懂这规矩,居然将马停在了宰相轿子的前面,朕说得可对?”崇武皇帝接口道。 周成的头紧紧贴在地上道:“陛下英明,小人该死!” 吴国恩也同时叩首道:“陛下,这都是下人们胡排的,老臣并不知晓此事,请陛下明察。” 这等私订早朝轿马规矩的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人之常情,不值一笑,可若是皇帝借机发难,就成了蔑视皇权,有不臣之心,虽不至于有杀身之祸,一顿斥责是免不了的。 崇武皇帝淡淡笑道:“吴相国请起,这规矩朕觉得很好,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停轿驻马自然要有规矩,不然乱哄哄的成何体统。” 顿了顿忽的扬声道:“王弘义。” “臣在!”礼部尚书王弘义跪地道。 崇武皇帝道:“回头你给拟个章程报给朕,索性将这个不成文的规矩定下来。” “陛下英明!”群臣同声颂喝。 谭志豪傻了眼,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站不住理了,当即不依的叫道:“陛下,宰相府的侍卫骂臣是土老冒这事您可要给臣做主啊!” 崇武皇帝没好气的瞪了谭志豪一眼,才转头面对吴国恩道:“相国看这事该如何处置?” “陛下,今日之事,过错尽在老臣,是老臣管教不严,致使随从仗势欺人,方才酿出此等骇人听闻的宫前斗殴,老臣甘心受罚,恳请陛下降旨。” 吴国恩这份担当大度,与谭志豪的撒泼耍赖一相比照,高下立判。 老楼新书《英雄狂想》的最新地址:清新中文/?novel_no=9615 崇武皇帝瞄了谭志豪一眼,笑了笑道:“今日这事虽然影响不好,倒也不算什么重罪,更与相国和无敌侯没甚直接关系,朕看就这么办吧,事情是吴相国府上的侍卫挑起来的,便罚他们重一些,每人五十大板,而无敌侯的侍卫自制不利,也有过错,每人打二十板子,至于其他官员府上的人,也一并论处,打二十大板,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各位以为如何?” “陛下圣明!” “陛下果是仁人之君……” 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处罚的如此之轻,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便是一通歌功颂德之声。 谭志豪小声道:“陛下,臣还有些话想说。” 崇武皇帝一怔道:“无敌侯还有什么话说?” 谭志豪回身瞪了王峰一眼,这才转过脑袋来哭丧着脸道:“陛下,臣这些侍卫都是沙场上一顶一的猛将,在随州时臣带着他们七十余人曾经冲破了叛军六千人的包围,斩敌首两千而不损一人。现在鞑子的重兵铁骑还在长城外耀武扬威,随时可能进犯,臣这些侍卫要是被您的板子把屁股打开了花,还怎么去打鞑子?臣求陛下能给他们个机会戴罪立功,哪怕……哪怕改个法子处罚他们也好……求陛下成全!” “宫……侯爷!”王峰激动的唤了一声,双目一片通红。 为了几个小小的侍从,居然敢在皇上已经非常宽大处理的情况下还要作出如此非分的要求? “这小子不但是个疯子,还是个不是进退好歹的疯子!”这是所有朝臣禁军心**同的想法。 谭志豪可顾不得那么多,这些亲卫都是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哪怕为此得罪了皇帝,也不能让自己的兄弟吃亏。 崇武皇帝眸光深不可测的望了谭志豪一眼,默然了许久,宫门外的广场上一片寂静,所有人大气都不敢轻出。 老楼新书《英雄狂想》的最新地址:清新中文/?novel_no=9615 已有些与谭志豪有过节的朝臣心中暗自幸灾乐祸,只等着看他倒霉。 许久之后,崇武皇帝终于徐徐道:“也罢,大敌当前,朕便给这些大陈的武勇之士一个机会,他们的板子不打了,改为无敌侯罚俸一年。无敌侯,这下你该满意了吧?”最后一句问话,明显透出了不快。 谭志豪大喜,生怕皇帝改了主意,连忙叩头谢恩,至于罚俸一年,他倒不在乎,守着月华这个小财神,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此时天已大亮,崇武皇帝心情似乎有些烦闷,蹙着眉挥手道:“今日的早朝便算了,各位臣公的奏折,回头送到养心殿就是了,都散了吧。” “退朝!”虽然没在太和殿上,执事太监仍然尽职的喊了一嗓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广场之内,所有人皆跪伏在地,三呼万岁,直待崇武皇帝摆驾入宫,这才站了起来。 “宫主,属下等给您添麻烦了!”王峰带着一众亲卫垂头丧气的围到谭志豪的近前羞愧道。 谭志豪在离得近的每人屁股上都给了一脚,笑骂道:“谁说你们给少爷找麻烦了?若是被人踩到头上还要忍气吞声,被人骂成野路子土老冒还不敢回嘴动手,少爷非把你们废了不可!少爷可不要这样的熊蛋包! 这一架要怪,也怪你们下手太轻,下次再有人往咱们头上拉屎撒尿,给少爷往死了打!天塌下来,自有少爷我给你们顶着,什么都不用怕!” “宫主!”所有亲卫的目光都灼热如火,跟了这样的头,当真是死也心甘了。 “别跟看漂亮大姑娘似的看少爷,走了!”谭志豪十足一个纨绔子弟的模样。 “无敌侯慢走,陛下文轩阁传见。”一个太监快步走了过来,边走边叫住了刚刚跨上黑风的谭志豪。 “宫主……”一众亲卫关心的看着谭志豪。 谭志豪撇撇嘴,毫不在意的道:“没事,都跟这老老实实等着就是。”说罢跳下马来,随着那个太监入了宫。 老楼新书《英雄狂想》的最新地址:清新中文/?novel_no=9615 文轩阁中…… 谭志豪一进门便发现高踞龙椅上的崇武皇帝脸色阴沉的吓人,慌不迭挤出一张笑脸道:“老大,小弟知道错了,求老大饶了小弟这一次吧,小弟保证下不为例!”别看方才在宫外对一众亲卫时表现得满不在乎,其实他心里也是没底的很。 崇武皇帝眸中有一丝笑意一闪而过,但是他知道现在绝不能笑,一旦笑了,便失去了镇住这个滑头又无赖的小子的最好机会了,板着一张脸重重一拍桌子,怒气勃然道:“你小子也知道错了?闹出这么大的事故,便是人头落地也不为过,朕为何轻轻放过?只对那些参与打斗的家丁侍从稍作惩罚就算完了,朕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小子?不然的话有一个算一个,谁也跑不了一顿狠的!朕为了你已经如此从轻发落,你还不知足,还要为难朕,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你让朕的面子往哪放?你说,你让朕的面子往哪放!”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零四章 又见老怪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零四章又见老怪 谭志豪哪里还说得出话来,苦着一张脸道:“老……大哥,小弟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是万万不会再给您闯祸了,您消消气,气大伤身,您这万金之躯若是给气坏了,小弟这罪过岂不是更大了。” 崇武皇帝发觉自己真的有点拿这个赖皮小子没办法,对着这么一张表情丰富的脸,想认真跟他说话都有困难,只得强忍着笑意一副失望透顶的模样摇首不语。 他这一招还真用对了,谭志豪最受不得的就是真心对他好的人的失望,崇武皇帝对他怎么样,他的心中是有数的,决非君臣之间那种上下级的关系,更多的倒是一股真挚的兄弟之情。 谭志豪真急了,急得他不住打千作揖道:“大哥您可千万别生气,大不了……嘿!大不了以后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小弟保证俯首帖耳,言听计从,这还不行吗?” “等的就是你这一句!”崇武皇帝心中暗自得意,微微仰首,一副怀疑的模样道:“就你这副狗熊倔驴的脾气,朕可不信你能做得到?” 谭志豪就待赌咒发誓的保证,忽然直觉的有些不妥,话到嘴边改成了:“若是小弟做不到,大哥你尽管罚我就是,年俸赐地随便您罚没,实在不行把我的官罢了也行!” “想得挺美!”崇武皇帝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随即咬牙切齿故作凶恶道:“若是你小子再给朕找麻烦,朕就发道圣旨。给你个最忙最累的官当,朕累死你小子!” 谭志豪傻笑以对,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这一关又被他混过去了。 崇武皇帝看着谭志豪那一脸傻笑心里就有气,一挥手道:“朕看着你就有气,快快滚蛋!” “臣遵旨!”谭志豪答应地干净利落,转身跑了。 望着谭志豪的背影。崇武皇帝赵麟心中气恼道:“这小子属泥鳅的,简直滑不留手。比他老子的滴水不漏还叫人头痛!” 这皇宫禁苑跟他背运,来了两趟结果都出事了,所以谭志豪的脚步走得很快,只想赶紧离开这座金碧辉煌的禁宫,走到昨日碰到长乐宫主的那道小门,心中忽然动念道::“那个淘气地小丫头会不会又藏在外面等着偷袭……” 念头还没转完,突然从侧后方传来一声娇脆的呼唤。 “喂……恶人……” 谭志豪脖子上地汗毛都立起来了。转头看去,就见长乐宫主藏在二十余丈外的一棵巨松之后,只探出一颗可爱的小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含嗔带怨的盯着谭志豪。 不会这么灵吧?才刚想人就到? 谭志豪郁闷到了极点! 长乐宫主鬼头鬼脑的冲谭志豪招手,似是想要叫他过去,谭志豪转头四顾,四下里一人皆无。立时便猜到了这小丫头没安好心,岂会上当,张着双手吐着舌头,冲长乐宫主做了一个滑稽到极点的鬼脸,撒腿就跑。 这可把长乐宫主气坏了,攥着小拳头就冲了出来。冲着谭志豪飞快远去地背影狠狠的舞了舞,这才不甘心的喃喃道:“这次算你这恶人好运,下次本宫一定收拾你!” 原来这小丫头确实是没安好心,昨日回到自己的寝宫后越想越不甘心,所以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给那个胆敢轻薄她的恶人一些教训。 在皇宫之中,这丫头也算一条能量不小的小地头蛇,谭志豪方一进宫,她便得到了消息,特意在这里设了个圈套等着谭志豪来,没想到谭志豪实在狡猾。根本就不上当。最可气的是他临走时还做了个鬼脸嘲笑,险些令这位大陈朝的金枝玉----闲自在,一来继续研究谭志豪的酒神秘籍,二来帮谭志豪炼丹。 范同既然自称老怪。本就是性格怪异不可以常理度之的人,谭志豪这种性格正好对了他地胃口,闻言不但不恼,反而显得甚是开心,一抚颌下灰白的胡须道:“想要我老怪的灵丹妙药也行,今天你小子得好好的让我老怪研究研究。研究酒神秘籍这么久,老怪可是颇有些心得。” 谭志豪没有废话,干干脆脆的道:“成交!” 所谓狡兔三窟,范同这个纵横江湖五十余载的老怪物在天下各地都建有秘巢,这处溶洞便是他三十余年前所建,虽然多年来没住过几次,但丹鼎杂什俱全。 酒神秘籍乃是谭氏一族数百上年智慧的结晶,其中所载的酒神心法对于正常人而言,几乎与天书无异,但是对于自诩为医术天下第一地范同范老怪。这本酒神秘籍却不啻是无价之宝。为他在医术方面的研修,开启了一扇完全陌生却又无比神奇的窗口。 范同之所以对谭志豪如此之好。除去性子相投外,神奇无比的酒神秘籍亦是重要原因,要想研究酒神血脉与酒神心法,没有谭志豪的配合就如镜花水月,只能是一场空。 谭志豪盘腿坐在一张平滑的石床上,默默运起酒神心法,范同坐在他地身后,一只瘦骨嶙峋的怪手附在谭志豪的命门大穴上,凝神运功,不为外物所动。 似范同这等天资绝顶的武学与医术宗师级的人物,酒神心法虽然神奥莫测,经过几个月的苦心参研,仍被他参透了一点心得,终于能将探龙诀的真气自命门大穴送入谭志豪酒神血脉,随着酒神真气的舒缓流转,在那个令他魂牵梦系的酒神血脉中探索。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眼眸同时睁开。 谭志豪一脸神采奕奕,转过身来,入目地却是范同大汗淋漓面色憔悴地样子,不禁大惊道:“老怪你怎么了?” 范同仿佛没有听到谭志豪的话,双眼之中尽是痴迷地光芒,嘴里迷迷糊糊的喃喃道:“奇怪……当真是奇哉怪也……嗯!怎会如此?”显然方才施展探龙诀虽然令他使力甚巨,却终于若有所得。 谭志豪没好气的又叫道:“老怪!” 范同身形一震醒过神来,蹙眉不乐道:“老怪我在想心事,小疯子莫来吵我,你要的丹药都在那边,自己取了赶紧滚蛋,若没死在鞑子的刀下,记得回来继续给老怪我研究。” 非常人自有非常行,谭志豪晓得这老怪物定是若有所悟,也没跟他客气,耸了耸肩膀道:“那我就走了,老怪你继续。”说罢走到石壁角落,提起一个巨大的兜囊,便向外走,走了两步他忽的又转过头来道:“老怪,没事的话再帮我炼几炉这几种丹药。” “快滚!” 在范同不耐烦的怒吼声中,谭志豪一脸笑意的溜出了山洞。 朝阳初升,他呼吸着山间清新的空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边在山路上散步而行,边得意的翻看着手中鼓鼓胀胀的兜囊。 兜囊中装满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瓷瓶,粗略数去怕不有好几十瓶,谭志豪一边翻着,一边禁不住咂起舌来,不可思议的喃喃道:“我的乖乖,这老怪物可真够可爱的,我当初不过随口说说炼得越多越好,老怪物还当了真了,光是辟谷丹就有十多个大瓷瓶,一瓶二十粒,怕不有二百多粒……天!这边还有几瓶……老怪疯了!居然炼出这么多?” 终于翻了个遍,谭志豪已然感动的一塌糊涂,沉默了许久方喃喃道:“范老怪够意思!” “哈哈……这回可发达了!” 在一阵兴奋到忘乎所以的大叫声中,谭志豪的身影徐徐消失在一片苍茫巍峨的崇山峻岭之中。 养心殿。 “陛下,无敌侯在外候传。”太监总管王长喜小心的道。 崇武皇帝赵麟自龙案上堆得老高的奏折中抬起头来,眉头微微蹙着道:“叫他进来,你们都在外面候传。” “奴才遵旨。”王长喜应了一声,冲侍奉在一旁的几个太监宫女使了个眼色,率领着他们行了出去。 “侯爷,万岁爷叫您进去呢。” “王公公,万岁爷的心情怎么样?”谭志豪贼头贼脑的问道。 也难怪他一副心虚的样子,他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然过了晌午,刚进家门便被守在门口的一位曾见过几面的大内侍卫拦了下来。 “侯爷您怎么才回来?万岁爷昨儿个下午就传见了,足足等了您一晚上。这不?一大早就把卑职派来了,传下了口谕,不把您押进宫去,卑职就不用回去了。” 这侍卫看来是真急了,都没容谭志豪跟家人打声招呼,便拖着直奔皇宫。 王长喜能做到太监总管的高位,自有其本事,知道眼前的这位无敌侯乃是天子面前的第一红人,有意巴结道:“侯爷,按说做奴才的不该在背地里议论陛下,不过既然是侯爷问起,奴才便说了。万岁爷今天似乎很不开心,侯爷一会儿进去说话时多加点小心。”。.。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零五章 惨境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零五章惨境 谭志豪一听这话暗自咧嘴,抱拳道:“多谢公公提醒。” 心中打着鼓,谭志豪迈步走入了养心殿。 “臣谭志豪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加了十二分小心的谭志豪难得的按照正式的规矩跪伏于地参见天子。 崇武皇帝正在凝神看一份奏折,想是太过专心致志之故,并未在意的平平道:“起来吧。”忽然觉得不对,将手中的奏折放在龙案之上,好笑的低声道:“哪里来的奸细,竟敢冒充朕的爱将无敌侯,扮得虽象,可惜你的情报差得太远,无敌侯见朕可是从来不跪的。侍卫呢?还不赶紧将这愚蠢的奸细拿下。” 虽然被皇帝调侃了,谭志豪却笑了,干净利落的从地上跳了起来,心中暗骂那个平白无故吓唬他的王长喜,走近前道:“让皇帝老大平白等了一天,小弟害怕呀,生怕皇帝老爷一生气,砍了小弟这颗脑袋,岂不就呜呼哀哉了?” “你小子也有怕的时候,朕还以为你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哩!”每次见到谭志豪,纵使崇武皇帝的心情再是沉郁,也会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谭志豪嘿嘿傻笑了一下,小心的探问道:“大哥招小弟入宫有什么吩咐?” 崇武皇帝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却沉吟着并未立刻答话。 谭志豪心神一沉,忽然生出了麻烦来了的预感…… 崇武皇帝沉吟了片刻才以一种前所未有地慎重道:“天宇(谭天给谭志豪起的表字)可知朕为何在昨日降下圣旨。任命你为北疆巡阅使?” 谭志豪微微一怔,若有所思的摇摇头。 崇武皇帝从龙案上所摆的紫檀书匣中取出一页写满字的白纸递给了谭志豪道:“你先看看这个,你昨日前脚方走,这封镇国公送过来的千里加急密报便送到了朕的手中。” 谭志豪疑惑地接了过来,看完之后傻了眼,他的麻烦果然来了,而给他找麻烦地。就是他那位号称当世第一兵法大家的老爹。 谭天准备于近期发动对襄阳的总攻,并随之提出了一个大胆且很有些冒险的计划。向崇武皇帝提出调遣十万边军南下增援,附在密报后面的,便是一个详细的先李代桃僵,后瞒天过海的调兵计划。 谭志豪看罢,蹙眉沉思起来,算算日子,这封密报几乎是他前脚走。后脚便出发了,才会只比他落后两天便到了京城,老爹怎会如此着急? 要想实施这个计划,着实是需要很大地勇气与魄力,大陈的三十五万边军看起来似乎很多,但实际上却因为处于守势的被动,要兼顾九边万里防线,平均算下来。一里边防只有不到三十人,面对三十万一日千里,攻击力强悍的蒙古铁骑,已是捉襟见肘,若是再抽掉十万南下,几乎可以想到结果了。 一旦蒙古铁骑南下。除了拥有二十万禁军与坚城厚墙为凭借的京师能够坚守外,京师以北以西的数千里大好河山,都将在蒙古铁骑的践踏下哀号颤抖。 且若是南线战事不能迅速结束,大军及时回援北线,恐怕便是京师能否守住,都将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更何况还有更大地问题存在,无论是蒙古人还是叛王赵吉,尽都在中原大地上遍布密探,以十万卫所军秘密换防十万边军的李代桃僵之计虽然巧妙,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此两只数额巨大的军队换防。便是再小心,也难保不会泄露风声。 这个李代桃僵之计一旦被敌人识破了。蒙古人算准时机提前发动总攻,那时只怕叛王未灭,京师已先被攻破了。 看谭志豪默然沉思许久,崇武皇帝终于打破寂静道:“天宇以为镇国公这个计划可行否?” 谭志豪苦笑一下道:“大哥,这计划……当真是有些太过冒险,小弟不知该说什么。” 崇武皇帝默然片刻才道:“贤弟可知道朕是如何决断的?” 谭志豪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想到昨日的圣旨,他隐约猜到了皇帝地打算,却宁愿相信自己猜错了。 “朕答应了!”崇武皇帝的声音坚定而有力,目光却沉重至极。 谭志豪苦笑,虽然他猜对了答案,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得意,讷讷道:“大哥,您不再多考虑考虑了?” 崇武皇帝一声轻叹,深邃的目光射向遥远不知深处,悠悠道:“今日之局,朕已不知考虑了多久,早该下定决心了。” “大哥……”谭志豪不知怎的自心底里泛起一股酸涩的感觉,直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大哥活得真累,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已经给人历尽沧桑的苍老感觉。 崇武皇帝缓缓靠在了龙椅上,仿佛对谭志豪说,又仿佛是自言自语道:“朕不得不如此,赵吉就是朕的心头之刺,威胁远甚于北面虎视眈眈的蒙古鞑子。” 谭志豪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在襄阳他随父亲学习兵法时便谈到过当前之局,之所以定下先南后北,先平内乱再扫外患地战略方针,并非无因。 蒙古人地残暴无度已然天下皆知,虽然过去了百年之久,但是亡国奴的滋味仍然被大陈朝地每一个官吏百姓深深印在心底,一旦蒙古铁骑进犯,大陈必是同仇敌忾,举国敌之,蒙古铁骑虽然犀利,但区区不到六百万人口,又如何与泱泱大陈六千余万匹敌? 所以只要内患消除,外患虽大。却不足以致命。 而鄂王赵吉却又不同,以他的龙子龙孙地身份,在士族与百姓心目中都具有足够高的号召力,一旦成事,便是野火燎原,取崇武皇帝而代之,绝非说笑。 崇武皇帝又道:“叛军虽然经历了襄阳与随州两场大败。却仍有五十余万大军,占据了湖广江西大片肥美之地。现在南线战事看似陷入僵持,实则叛军没有丝毫后顾之忧,蓄势以待等待时机,若不能及早破之,只怕叛军气候已成,到那时……想来镇国公也是有鉴于此,才会迫不得已的在这个时刻提出这个破釜沉舟的计划。” 谭志豪默然。他想不出有什么语言能够开解自己的皇帝老大。 养心殿内陷入一片静默之中。 许久后,崇武皇帝忽的飒然一笑,自信仿佛在顷刻之间便重又回到他的身上,双目炯炯有神地射向谭志豪道:“你小子摆出这么一副哭丧脸做什么?朕都不怕你怕什么?” 谭志豪一怔的当口,崇武皇帝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猛地站起身来,豪气干云道:“朕有镇国公这等战场无敌地统帅,还有你这个纵横千军万马的无敌侯。朕相信镇国公,更相信天宇你这个兄弟,正因为大陈有了你们,朕才有足够的底气赌这一把,用朕的身家性命与大陈的江山社稷作赌注,来他一场天下豪赌!兄弟。不要叫朕失望!” 这一声情真意切的兄弟,叫得谭志豪胸中热血沸腾,不假思索的斩钉截铁道:“大哥,这场天下豪赌,做兄弟地就用这颗脑袋陪你赌了!” “好兄弟!” 就在这时,谭志豪的脑海中忽然浮出一个绝对疯狂的念头,防守永远是被动消极的,只有进攻才是最佳的防守! 若是老爹那个孤军深入敌后的计划能够成功…… 第二日一大早,谭志豪率领着三十余名亲卫,飞驰出京城。 京北的崇山峻岭之中。一行人马穿梭其中。山路太过陡峭,已然无法骑马。所有人都是牵马而行,王峰拉着马儿紧赶两步,来到谭志豪身旁,讷讷道:“宫主,咱们似乎……走错了。” 谭志豪蹙着眉毛看了看远近的山势,点了点道:“本想着路上找个向导,哪想到入山这许久,连一个人也没碰到,王峰你不是说山里有人家地吗?” 王峰纳闷道:“确是有人家的,属下虽未亲自来过,但是听吴头说起过,这北山上有十多个村落,千多口人。” “吴悠然那个大嘴巴的话也能相信?”谭志豪对于吴悠然的信用显然持怀疑态度。 王峰聪明的闭紧了嘴巴,这话宫主大人说自然什么事情都没有,他却没那个胆子,毕竟吴悠然可是他的直属上司。 前方远处忽然响起了一长三短地唿哨声,所有人皆精神一振,王峰面现喜色道:“宫主,定是前面的哨探发现村落了。” 谭志豪面色一缓,一拍黑风的大头,扬声道:“过去看看!” 一行人马陡然加速,飞快地向前掠去。 拐过一道山弯,所有人的目光看到前方的情景时,面色尽都变了。 那里确实曾经有一座村落,只不过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火焚之后焦黑残破的残垣断壁。 两个在前探路的亲卫显然已经搜索完了这片村落废墟,飞快迎了上来,四目中闪烁着激动的煞芒,嘴唇咬得发白道:“宫主,里面……太惨了……” 谭志豪面色一变,能让这两个杀人无数的亲卫激愤成如此模样,显然村落发生的惨祸绝非一般。 “留下五个人看着马匹,其他人随我进去看看!”谭志豪冷静地沉声吩咐道。 在这片被烧得焦黑地残垣断壁之中,一共发现了六十七具死状奇惨的尸体,谭志豪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两个杀人无数地亲卫会如此激怒。 因为从这些烧焦又或已经腐烂的尸体可以看出,死在这里的竟然绝大多数都是老幼妇孺,而且大多数妇孺在死前显然尽都遭到了残暴的侮辱…… 最小的一具尸体是村中那具巨大的青石磨盘旁的一个只有尺长的初生婴儿,肚皮上一个恐怖的伤口,无数蠕动的蛆虫穿梭于腐肉之间,整个头颅尽皆破碎的不成样子,映衬着磨盘上刺目的一片紫红血痕,显然他是被人用枪挑着,恶狠狠的摔在了磨盘上。 太惨了…… 在空气中弥漫的一片腐尸的恶臭中,谭志豪双目血红的瞪视着这具刚刚降临人间没几日便重又魂归地府的尸体,紧握成拳的双手在微微颤抖,他的牙齿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已然咬出一丝鲜血却浑然不觉痛楚。 “宫主,先将壮年劳力掳回做奴隶,再随后烧杀抢掠,斩尽杀绝,这是鞑子一贯的残暴手段!”王峰脸上惯常的笑容已然完全敛去,换上了一层冷森的杀意,显然也已经被眼前这一幕人间惨景激怒了。 谭志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中那团熊熊燃烧的怒焰不但没有稍减,反而似浇了一桶火油一般猛地爆发出更加狂暴的威力。 谭志豪强自忍耐着转过身,闭紧了双目轻声道:“叫大伙将这些尸首尽皆收敛掩埋,小心一些,莫被腐烂的尸体染了瘟毒。”说罢闷头行出了废墟,颤抖越来越剧烈的双手告诉王峰,他的宫主处于即将失控的边缘。 是夜…… “国之不宁,何以言家安?” 这句话是他的父亲镇国公谭天对他说的,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谭志豪很有些嗤之以鼻的味道,天下那么大,哪里不可安家? 然而白天所看到的废墟中的一切,却彻底的纠正了谭志豪曾经的不屑,那一具具死状奇惨的尸体,那一片片焦黑的残垣断壁,尽都像是为父亲那句话所做的如山铁证。 这一夜,谭志豪彻底无眠。 循着日月星辰的方位,一行人默默地向北行进,一路上又路过了两处村落废墟,同样焦黑的残垣断壁,同样的一具具残不忍睹的尸体。 谭志豪以及他的一众亲卫们已经没有了在第一个村子时的激烈反应,只是平静的将散落各处的尸体收敛掩埋。 但是外表的平静并不代表他们忘记了刻骨铭心的愤怒与随之而来的对于蒙古人的仇恨,实际的情况恰恰相反,平静之下的,正是最刻骨铭心的愤怒与血恨。 谭志豪完全沉默了,两天的时间里说过的话屈指可数,以往懒散却风趣有神的双眸,此时却遍布红丝,像极了一只负伤嗜血的野兽。 终于,翻过一座山梁,开平卫遥遥在望。。.。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零六章 疯狂计划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零六章疯狂计划 随着入侵的蒙古铁骑退潮一般撤走无踪,开平卫重又回到大陈的手中,只是原本坚实的城墙,已然被大肆破坏,残破得不成样子。 为了巩固开平城防,除去调来五千边军驻扎以外,又从后方调来一万五千卫军,负责修补城墙,屯扎守卫。 一行入了开平卫,新任的开平卫指挥使苏启明将自己的住所让了出来,谭志豪一行在山中跋涉多时,尽都累了,加之由于谭志豪这两日来的异样,没人有心思说笑,众人早早便回房安寝。 谭志豪静静地坐在床上,并未如往常一般修练酒神心法,黑暗之中,双眸之中时有精光闪烁,直到屋外月上中天,消失已久的笑容终于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 终于作下决定的他心情豁然开朗,索性偷了一回懒,酒神心法也不练了,就这么倒头躺在床上,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日起来时,谭志豪身上显而易见的变化令身边所有的亲卫既惊奇又开心,这两日来沉默的宫主身上散发出的糁人的杀气,令这些曾经以杀人为业的杀手皆有胆战心惊的感觉。 现在好了,以前的宫主终于回来了,虽然嘴角边那懒散的笑容中似乎多了一些什么。 谭志豪淡然的叫一个亲卫去召苏明启来。 没一会儿的工夫,一个年约三十,满面风霜颜色。相貌威武的中年汉子行了进来。 “末将苏启明参见侯爷。” 谭志豪客气地道:“苏将军不必多礼。” 寒暄了两句,谭志豪迅速进入正题,肃容沉声道:“苏将军,我需要五百名骑射俱佳地精锐士卒,你什么时候能够让我看到?” 在谭天有意为之的潜移默化之下,谭志豪的言谈举止中,不知不觉间也有了一些军人的味道。 当然。仅限于在军营里。 面对突如其来的命令,苏启明没有问为什么。斩钉截铁的答道:“回禀侯爷,明天上午可令侯爷见到您想要的兵士。” 谭志豪点点头道:“辛苦苏将军了。” 待苏启明离去之后,谭志豪缓缓靠在了椅背上,目光没有焦点地望着遥远的虚空,双拳愈攥愈紧,手臂之上青筋虬结…… 昨夜里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将自己那个疯狂地念头付诸实施。去做那件连他那天下第一兵法大家的父亲都认为不可能成功的事…… 率领一支孤军攻击蒙古人空虚的背后,他要以牙还牙! 烧杀抢掠,可并不是只有蒙古人才会…… 第二天上午,校场上五百名骠悍的士卒似标枪一般笔直的站立成一个方阵,他们虽然高矮不同,长相各异,却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那一股外露地骠悍之气。 谭志豪站在校场前的高台上。望着这些边军之中的精锐士卒,眉头却轻轻的蹙了起来。 “侯爷可是觉得不满意?” 苏启明面上虽然没什么异色,心中却很有些不以为然,边军本就是大陈军中的精锐,他挑出来的这五百士卒更是精锐中的精锐,或许还无法与镇国公亲自训练出的神武营相提并论。但是却足以与号称骑射天下无双地蒙古铁骑正面抗衡而不落下风。 谭志豪缓缓的摇摇头,似答苏启明又似问自己道:“不!即使是外行人,也绝对能够看出这是一支真正的精锐之师,但是他们似乎……缺少了什么。” 显然他自己也无法具体说出到底缺了什么,完全是一种直觉,直觉告诉他,这些精锐士卒无法完成他的那个疯狂的计划。 “缺少了什么?”苏启明纳闷的道:“侯爷,这些都是边军中最精锐地兵士,不但弓马娴熟,精通骑射。且各个骠勇悍猛。都是战场上最好的勇士,还缺什么?” “本侯知道苏将军挑来的都是百里选一的精悍士卒。但是本侯这一次的任务并不是单靠悍勇便能完成,还需要一些……狡诈!” 谭志豪的身躯猛地一震,是的!就是狡诈! 在浩渺的大草原上,面对千倍万倍于己的凶残敌人,要想存活下来并且还要完成既定的大肆破坏地任务,光有勇悍是远远不够地,更多的还要依靠狡诈…… 草原上地马贼一般的狡诈! 谭志豪忽然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要在草原上干的事情,可不就是马贼们的行当吗? “苏将军,你这里有没有马贼?” “马贼?”苏启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半晌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重又恢复到一贯的肃然神情道:“回禀侯爷,属下倒是确实带了几十个在辽东抓回来的马贼来开平卫,尽都排进了囚营里,不过……” 谭志豪大喜,竟然没有察觉到苏启明欲言又止的背后隐藏的内容,急道:“快!快带我去看看!”顿了顿又抱愧道:“白让苏将军忙了一场,倒是本侯的不是。” 苏启明仔细的望了谭志豪一眼,似乎看出了些什么,原本有些迟疑的神情敛去,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道:“侯爷乃是北疆巡阅使,您的吩咐就是军令,末将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命令副将遣散了那五百名精锐士卒,苏启明带着谭志豪来到正在修整的北城墙下,指着一群手与脚尽都被粗重铁链锁住还在搬运砖石的大汉道:“侯爷,您要找的人就在其中。” 谭志豪望着千余个衣不遮体,须发虬结。浑身脏臭的仿佛叫花子一般地汉子,纳闷道:“苏将军不是说只有几十个吗?怎会这么多?” 苏启明解释道:“是末将没有说清楚,侯爷莫怪,确实只有几十个马贼,其他的都是在中原犯了刑法,被充军戍边的。” “充军戍边?”谭志豪喃喃的嘀咕了一句,眼神忽然一亮道:“这些人都是犯的什么事?” 苏启明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为难道:“侯爷,这……末将不知。要不等末将一个个问清了再向您禀报?” 谭志豪摇手道:“那倒不必,不过这些人本侯想跟暂借一日,不知苏将军能否……” 苏启明毫不犹豫道:“侯爷不必与末将客气,您尽管随意。”说着话招来管带这些贼囚人犯的管事。 那管事是个满脸横肉的大胖子百户,九尺多高,腰围快能赶上水缸了,往面前一站。仿佛一扇墙一般。 “屠申参见指挥使。”这大胖子单膝跪地地时候,又令谭志豪生出墙倒了的感觉。 苏启明道:“这位是镇国公地长公子,现任北疆巡阅使的无敌侯谭侯爷,一会儿你跟着侯爷办事机灵一点。” “卑职遵命!”屠申恭敬的应了一声,又对谭志豪叩首道:“参见侯爷。” 谭志豪点点头道:“屠百户,你让那些充军戍边的人都停下,给本侯带到一片足够开阔的空地上去,本侯有话要问他们。” “卑职遵命。”大胖子屠申应了一声。以一种令谭志豪诧异的速度飞快的跑到城墙下,扯着打雷一般地巨大嗓门吼叫起来。 谭志豪冲苏启明点头道:“苏将军只管自便,剩下的事本侯自己处理就行。” “末将遵命。”苏启明行过礼后,转身走了,自始至终也没问过谭志豪到底要干什么,令谭志豪对他的印象非常之好。 一阵纷乱刺耳的铁链与土地的摩擦声后。按照谭志豪的要求,这一千多人被带到了城墙外的一片空地之上。 屠申见过的最大地官只不过就是苏启明这么一个边军指挥使,侯爷的官衔到底有多大,他并不很清楚,但是他却清楚一点,那就是如果在这位侯爷面前出现一点纰漏,便足以令他吃不了兜着走。 因此这个大胖子小心的将自己手下一百个手持皮鞭的看守尽都召集起来,围在四周,一百双凶恶的目光瞪视着人群,生怕在谭志豪这个侯爷面前出什么差错。 在一千余双诧异的目光中。谭志豪思索片刻。扬声道:“我要挑选一些人,要求很简单。会骑马、会射箭、会打劫、会逃跑,自认为合乎我要求地人,走到前面来。” 包括屠申这些知道谭志豪身份的看守在内,所有人全傻了眼,谁也没想到这位一看便知道来头大极了的人物,说出口的竟会是这么一番话。 人群之中一阵骚动,但是没有一个人出声说话。 谭志豪并不着急,又扬声道:“凡是被我选中的人,将可以恢复自由之身,只要能够活着完成任务,不管以前犯下的是何等罪责,尽都一笔勾销。” 仍然没有人出头,所有人都在观望着。 谭志豪淡淡一笑道:“我的耐心很有限,如果在一炷香的时辰内没有站出来的,你们将永远失去这个机会。”说罢静静地站在那里,轻松的看着面前地人群。 时间一点点流逝,人群中现出一阵纷乱,终于有一个身高八尺有余地大汉当先走了出来。 谭志豪上下打量此人,虽然长期的营养不良以及重体力劳动使得他面容枯瘦,但是那双桀骜不驯地眼眸却射出两道凶光,不甘示弱的与谭志豪大量的眼神碰撞在一起,只是随随便便地站在那里,自然而然便有一股无法无天的匪气。 “对了,那些精锐士卒身上缺的就是这股子味道。嘿!有意思!”谭志豪不但不恼,反而有些兴奋,心中暗道:“这厮以前定是个悍匪!” 人都有从众心理,有了第一个出头的,没一会儿的工夫,谭志豪面前稀稀拉拉的已有两百余号人。 一炷香的时辰过去了,谭志豪冲屠申打了个手势,大胖子立刻大声喝骂着驱赶着站在原地的人群返回了城墙下的工地。 谭志豪一脸随意的对站出来的二百多人道:“今**们吃饱喝足好生休息,养足了体力精神,明日上午让我好好见识见识你们的本事。”说罢吩咐屠申将这些人带入一座临时腾出来的军营,并让苏启明备下丰盛的伙食,务必让他们吃饱喝足。 第二日上午,还是那座校场,只不过站在校场里的人已经由五百锐卒换成了二百余曾经作过马贼又或土匪的戍边囚犯,稀稀拉拉的没有丁点队形秩序可言。 苏启明怕这些以前的悍匪闹出事来,虽然自己无暇分身,却是足足调动来两个千人队,全副武装的将整个校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谭志豪却毫无所惧,在自己的亲卫簇拥之下,走上校场最前方的校阅高台,大马金刀的坐在了高台上唯一的一张椅子上,扭头冲苏启明特意派在他身旁的传令兵道:“开始吧。” 那个年纪甚轻的传令兵手持令旗,有节奏的在空中挥舞几下,下面立刻有两排士卒涌入场中,将一众囚犯押到场边,场中只留下了十个人,自有人为他们取下手脚上的锁链,再牵过马匹,送上弓箭,随后迅速退下。 这十人的目光同时射向高台上谭志豪,谭志豪淡淡一笑道:“别怪我事先没提醒,尽量把你们所有的能耐尽都使出来,这个机会对于你们每一个人而言,都是非常宝贵的。” 他有意立威,不动声色间运气扬声,说话的声音好像不大,却仿佛响在了校场之内每一个人的耳畔。 所有人的目光之中都泛起了惊诧的波光,谁也料不到这个看起来像个纨绔子弟的小子竟然还有如此不凡的手段。 囚犯们的表演正式开始,以十人为一组,为了能够获得谭志豪口中所说的机会,每一个人都竭尽所能的发挥着各自娴熟的骑射功夫。 老楼的写作速度成问题,这样的更新速度快撑不住了,存稿消耗一半了。。.。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零七章 魔箭马如龙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零七章魔箭马如龙 几组囚犯表演下来,谭志豪大为满意,因为绝大多数人的表现都达到甚至超出了他的预计,其中更有一人在飞驰的马背之上,箭走连珠,枝枝射中五十丈外的靶心之上。 看得谭志豪禁不住猛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大声鼓掌叫好,有他带头,一时间喝彩声有若潮涌。 待那人下马,谭志豪立刻迫不及待的道:“王峰,把他带过来。” 王峰应了一声,带着两名亲卫下去带人,不一会儿将那神箭手带到台上。 那双桀骜不驯的眼神立刻令谭志豪认了出来,可不正是昨日第一个站出来的那个“悍匪”。 谭志豪冲那汉子比了一个大拇指,毫不虚伪的赞道:“好箭法!这位老兄怎么称呼?以前做的是什么买卖?” 那汉子似乎没料到这个年轻的大官说话竟会爽直的象个绿林好汉,原本倨傲的态度也不自觉地缓和了一些,惜字如金的答道:“辽东马贼马如龙。” 谭志豪不以为忤的笑道:“马老哥暂且稍待片刻,待我看完所有人的表现,咱们再好好聊聊。”说着话重又坐回到椅子上,专注的看向校场中下一组的十人表演,仿佛毫不在意身旁站着一个浑身危险气息的马贼。 后面虽然再没有似这个马如龙这般出彩的人物了,不过表现出的骑射之术亦是相当不凡,结果令谭志豪非常满意。总共二百四十七人中挑出了合意的竟有二百零三人之多。 “王峰,把这些人都安排好。”谭志豪站起身来道。 “属下遵令。”王峰恭敬地应道,随即飞身纵下高台,前去找苏启明派在这边听候差遣的一个千户。 马如龙望着王峰迅疾而去的背影,眸光中闪烁着一丝惊芒。 谭志豪回过头来道:“马老哥,咱们换个地方好好聊聊如何?” 马如龙收回看向王峰的目光,转过头来定定地望着谭志豪道:“你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谭志豪淡淡一笑道:“马老哥不用急。一会儿我保证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说罢当先转身便走。 马如龙看向谭志豪的目光有些许的迷茫,这个看上去来头极大地年轻人令他生出看不透的神秘感觉。不自觉地便跟在了谭志豪的身后。 一行回到谭志豪的临时府邸,亲卫们都被谭志豪打发到了外面,屋中只剩下谭志豪与马如龙两人。 谭志豪一指身旁的椅子道:“坐吧,咱们好好聊聊。” 谭志豪表现出的平易近人更加的令马如龙迷惑起来,在他的印象中,朝廷中地那些狗官哪一个不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纵是不摆官威架子。也决不可能像眼前这人般随意的仿佛是在对自己的家人朋友。 马如龙并未显出常人见官时的局促与卑微,沉稳的坐在了椅子上,目光炯炯的盯视着谭志豪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想来来头不小,怎么也在三品以上,而我马如龙不过是一个被抓到充军的马贼,我们有什么好聊地。” 谭志豪呵呵笑道:“马老哥说话倒是直接又痛快,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想打鞑子。马老哥愿不愿意帮我?” “打鞑子?”马如龙身形一震,双目之中射出两道锐利的光芒,直刺谭志豪的眼底。 面对着那两道刀锋一般的锐利目光,谭志豪坦然至极道:“是的,打鞑子。” 马如龙突然笑了,只是他的笑声会令听者心底生寒。笑声方定,他地声音其冷如冰道:“你知道我马如龙是干什么的吗?” 谭志豪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 马如龙苦笑了一下,双眸之中放射出两道恨绝的光芒,咬牙切齿道:“我是个马贼,一个从未抢过大陈朝百姓,专抢那些该死一万次的蒙古贼的马贼!” 蒙古贼这三个字出口时,谭志豪真切的感受到了马如龙舌下那股浓若有形的恨意,竟然令他不由自主的又回想起了那一具青石磨盘下的幼小尸身。 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谭志豪压下胸中翻涌不已地那口狂暴戾气,眸中原本云清雾淡地光芒尽敛。换上一重肃穆凝然。缓缓道:“既然马老兄从不抢我大陈的百姓,为何会被官府抓起来?” “因为你所说地官府里有一群狗官!”说到狗官二字时。马如龙猛地跳了起来,似乎变成了一座猛烈喷薄这烈焰的火山,暴烈的杀气就两四射的烈焰,双目通红的瞪视着谭志豪,似要将他生死活裂了一般。 谭志豪镇定如常,静静的望着面前仿佛随时可能扑上来撕烂他的马贼。 马如龙的牙齿咬得咯吱直响,脸上的神情狰狞到了极点,却并未真正失去理智,反而渐渐冷静了下来,重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王峰的声音:“侯爷,苏将军求见。” 谭志豪微微一怔,不经意间发觉马如龙狰狞的神情在听到苏将军三个字的时候明显一缓,心中一动间扬声道:“请苏将军进来。”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身戎装的苏启明走了进来。 出乎谭志豪所料,在他面前始终神情倨傲的马如龙方才那股暴烈杀气尽敛,起身对苏启明行了一礼,甚是恭敬道:“如龙见过将军。” 谭志豪心中有些玩味,面上却做出一副惊讶状道:“怎么?苏将军与这位马老兄认得?” 苏启明望了马如龙一眼,肃然的眼神中竟透出一分爱惜地神光。这才对谭志豪抱拳行李道:“侯爷远在中原所以可能不知如龙的名气有多大,提起魔箭马如龙,整个关外谁不挑大拇指?” “魔箭马如龙?”谭志豪觉得这个名号自己竟然听来甚是熟悉,蹙眉思索片刻,忽然惊喜的叫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令蒙古人恨之入骨的那个魔箭马如龙?” 屋中的另外两人尽都被谭志豪这一惊一乍吓了一跳,作为正主的马如龙还未怎样。苏启明已然有些不敢置信的道:“侯爷听说过如龙地名号?” 谭志豪怎没听说过,当年在漠北捉马那两年。魔箭马如龙这名号简直如雷灌耳一般,比起被他用计袭杀的漠北四凶还要来得响亮得多。 与凶名卓著地漠北四凶比较起来,毁誉参半的魔箭马如龙更像一个传奇,马贼中的传奇。 与其他马贼不分种族,不分穷富,见人就抢不同,马如龙率领的这伙马贼。专门抢草原上的霸主蒙古人,且手段凶残到了极点,每次行动,必是斩尽杀绝鸡犬不留,然而对于其他部族,却又秋毫不犯,甚至还交了许多异族的朋友。 由于他们每击必中,从无失手的辉煌打劫记录。只用了很短地时间便在草原上声名鹊起,成为草原上最有名的几支马贼团伙之一。 由此引得蒙古汉庭震怒,数次出动大军围剿,却屡屡徒劳无功,反而更加成就了马如龙的赫赫威名。 谭志豪当初在漠北时,便有心见识见识这个能叫蒙古人胆战心惊的大马贼了。不过那年月他想的可还是为民除害哩,如此一个手段凶残连老幼都不放过的凶恶马贼,若是被他碰上,定是如宰漠北四凶想法除掉。 自然,见过了蒙古人暴行留下的废墟的谭志豪此时已经再没有了那时地想法,反而他自己还要去做专门打劫蒙古人的马贼…… 想到这里,谭志豪忽的一怔,隐隐猜到了马如龙成为马贼的缘由,想来跟蒙古人的仇怕是小不了的,不禁心头一喜。这个马如龙简直就是老天爷送他地一份最佳礼物。 谭志豪心情大快。连连点头道:“马老哥的名头我岂会不知?当年在漠北捉黑风的时候,马老哥的名头简直就是如雷贯耳。早就想结交一下,没想到今日竟然有眼不识泰山,当面一尊真神愣是没认出来,马老哥可千万莫怪。” 苏启明一怔,忽然想起了什么,那么沉稳的一个人竟然失态的惊呼道:“侯爷,您的那匹黑马是天马黑风?” 也难怪他会如此激动,苏启明是个标准的马迷,生平别无所好,唯好良驹,早在见到谭志豪第一面的时候,他的目光就被黑风占去了大半,只觉此驹乃是从未见过地雄骏神驹,却未想到这就是传说中地天马黑风。 谭志豪愣了一下,点点头道:“正是黑风。” 一听说心目中的神马就在身边却浑然不觉,苏启明地脸色变了,平日里的沉稳劲一扫而光,猛地一抱拳道:“侯爷,末将……末将想去看看您的神驹,不知……” 谭志豪首次见到苏启明的脸上出现这等除了那不近人情的肃然外的第二种表情,立时觉得这个人并非想象中那么无趣,当即点头道:“苏老哥要看只管自便就是,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事,我与马老哥只是闲聊。” 苏启明听屠申报说谭志豪将马如龙独自带走,本是害怕他会对马如龙不利而来说情的,此时一见事情并非如他所想的那样,也就放下心来,再加上有黑风绝大的吸引力勾着,他多一刻都不愿耽搁,也未注意谭志豪改变了的称呼,匆忙行了个礼后,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谭志豪望着苏启明的背影,摇头笑道:“想不到苏老哥还有这么一面,相处了两日来,我还以为他除了那一张木呆呆的脸孔外,再不会有其他的表情了。” “你是风侠?” 如同谭志豪听说过马如龙的名号一样,将草原闹得沸沸扬扬的风侠名号,马如龙又怎会没有听说过。 谭志豪却以为马如龙说的是自己在中原得到的新绰号“疯”侠,不禁自怨自艾的苦笑一下道:“马老哥说得不错,我可不就是那个倒霉的疯侠。” “漠北四凶是你杀的?”马如龙又追问了一句。 这事自然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谭志豪又点点头。 得到确实的答案,马如龙的目光变了,原本始终有些戒备与抵触的目光换上了一抹尊敬。 英雄与英雄之间,总是惺惺相惜的。 北边之地的男人,不论蒙汉,尽都对马匹有一种溶入血液的痴爱,更何况是在马背上谋生的马如龙,当初他也是追捕黑风最卖力的一伙人中的一个,前后曾经设计围捕过黑风数次,尽都落空,因此自然是深切的知道黑风的神奇与厉害。 他率领一百多个骑术精湛配合默契的马贼都没能捉到的黑风,心中对于能够单枪匹马降服黑风的风侠没有丝毫嫉恨,有的是一种专属于豪爽男儿的发自心底的敬服,早存了见识结交之心。 几乎在同一瞬间,两个人同时笑了出来,淡淡的笑容,却溶解了两人之间曾经的隔阂与抵触,原本两个素不相识,从身份上看更是一个天一个地的男人,眼神中都有一股似乎相交已久的光芒。 马如龙张口待言,谭志豪却扬手拦道:“马老哥这等豪杰英雄,我谭志豪是交定了的,咱们兄弟以后说话的时候长着呢,不在这一时片刻,马老哥先去沐浴更衣,一会儿叫上一桌酒菜,咱们哥儿俩好好聊。” 谭志豪这话说得豪爽,马如龙同样是个不拘礼法之辈,畅笑道:“兄弟这话实在,我马如龙听得顺耳,既然如此做哥哥的便托个大,听兄弟你的安排就是。” 听了马如龙的话,谭志豪大喜,扬声道:“王峰进来。” 王峰应声而入,恭敬行礼道:“侯爷有何吩咐?” 谭志豪一指马如龙道:“你带我这新认的兄长前去沐浴更衣,另外叫人置办一桌酒席,我要与马老哥把酒论交。” 一听谭志豪要喝酒,王峰的脸色登时绿了,连在外人面前要叫侯爷都忘了,结结巴巴的道:“宫主,您……您要喝酒?” 谭志豪没好气道:“我当然不喝,到时候你们陪马老哥喝就是了,罗嗦什么,还不快去!” “兄弟你……” 马如龙刚要问什么,谭志豪已笑道:“马老哥洗完澡换了衣服回来,小弟保证不会有丝毫隐瞒。” 马如龙立刻闭嘴,随着王峰行了出去。 一炷香的工夫之后,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洗去一身污秽,换上一身劲装的马如龙走了进来。。.。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零八章 酒话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零八章酒话 谭志豪虽然是个男子,目光落在马如龙的脸上时,仍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按照正常的标准,马如龙绝对算不上美男子,但是那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却别有一股令人心折的霸道豪迈之气。 谭志豪呵呵笑道:“想不到马老哥如此帅气,想来往日里定是很有女人缘了。” 马如龙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一黯道:“我只是个有今日没明天的马贼,说不准哪天就被鞑子把脑袋砍下来悬在旗杆上示众,哪会有什么女人缘?” 谭志豪这么玲珑的心肠,哪会看不出对方的异样,立刻转换话题,笑着道:“马老哥的酒量如何?” 马如龙黯然神情一闪而逝,豪爽一笑道:“论起捕马驯马之术,哥哥我对你这个风侠谭老弟是甘拜下风,不过论到喝酒,却从未服过什么人。” “有意思!”谭志豪也来了精神,对着王峰道:“去把那几个酒鬼叫来,我倒要看看马老哥的酒量能不能与他那一手神箭绝活媲美。” 酒席早已备下,没一会儿的工夫,王峰领着六个亲卫回来了,谭志豪兴致大起道:“你们几个小子总在本宫主面前吹嘘自己酒量无敌,今儿个本宫主下一道死命令,若不能陪马老哥喝好,回头有你们好受的。” 听了谭志豪的话,六个亲卫看向马如龙的眼神中都射出了跃跃欲试地精芒。 谭志豪虽然为人随和,不管手下太多。但是通天圣宫自有一套规矩,这帮杀手平常是不让喝酒的,今日宫主发下这等话来,怎不叫几个酒鬼兴奋异常,看向马如龙的同时,已然暗自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将这个马贼灌倒为止! 马如龙暗自一笑。伸手擎起一只巨大的酒坛,拍开泥封。登时有一股酒香飘至众人鼻端,咕噜噜倒满一碗酒,将酒碗一扬,豪迈道:“马如龙与各位兄弟首次见面,旁的不多说了,咱先干为敬。”说着话一扬脖,将手中满满一碗老酒。一饮而尽。 酒这东西从某种意义上说,有点像女人,绝大多数自认为是男人的人,宁可喝到打挺放平,也决不愿意在酒桌上示弱。 马如龙上来这一手,登时引得一众酒鬼眼神发亮,一个个把自己的宫主与统领都忘在了脑后,手脚麻利地给自己倒上满碗。齐刷刷端着碗道:“陪马老哥一碗。”说着话也是一饮而尽,豪气尽现。 谭志豪在一旁看着,竟有热血沸腾之感,恨不能象个爷们和大伙一块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暗自骂了一句该死的酒神血脉,面上却不能扫了大家地兴。畅笑道:“老酒管够,大家何必着急?来来,都坐下,边吃边喝边聊!” 都坐定了,马如龙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兄弟可是不爱这杯中之物?” 谭志豪苦笑一下道:“说句老实话,方才看马老哥与我这一众兄弟豪迈对饮的样子,小弟我恨不能参与其中,可惜……嘿!” “怎么回事?” 酒桌或许是这世上是最能拉近男人间距离的好地方,方才那一碗灌下去,什么生疏的感觉都没了。马如龙仿佛已经是与谭志豪相交的好兄弟。 “这个……嘿嘿……”谭志豪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小弟喝酒就会发疯。” “发酒疯算什么?”马如龙哪里知道谭志豪口中的发疯是个什么概念。还以为是普通地酒后撒酒疯,浑不在意道:“大男人喝过酒后撒撒酒疯也是正常。” 一个白卫扑哧一笑道:“马老哥。我们宫主发起疯来可是厉害得紧,不瞒你说,宫主他若真的喝了酒,咱们几个保证是有多远就跑多远。” “还有这等事?”马如龙被勾起了好奇心。 另一个白卫道:“那可不?我们兄弟第一次见到宫主喝酒,宫主发起疯来一个人击溃了鄂王叛军四万多人。” 马如龙的脸色瞬间变得古怪至极道:“兄弟莫不就是传说中的旷古绝今……” 谭志豪已经快要对旷古绝今这四个字神经过敏了,立刻条件反射的蹦了起来一巴掌捂到了马如龙的嘴上道:“马老哥嘴下留情。”本来挺好的一个词,现在却快成了他的催命符了。 马如龙被谭志豪如此激烈地反应弄得一怔,脸上的神情更见古怪,挡开他的手又道:“真的是兄弟?” 谭志豪的苦笑更加的苦了,无可奈何地点点头道:“想不到竟连边塞极远之地都有这谣言了。” 马如龙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出来,边笑边摇头道:“不止是边塞,现如今连草原上的各部族都莫不知道中原出了兄弟这么一号有趣到极点的人物,兄弟真正是做到了名满天下,不愧天下第一的名头。” “扑哧……” 酒桌上几个亲卫忍不住全笑了,谭志豪的脸却完完全全垮了下来,被残酷的现实打击的有些了无生趣的味道。 这一顿酒一直从掌灯时分吃到深夜,一帮粗豪的汉子在酒桌之上嬉笑怒骂毫无顾忌,马如龙确实没有吹牛,一个人愣是将六个在通天圣宫中排得上号的酒鬼全都喝倒了,而他自己虽然一样脸红脖子粗,身形有些不稳,神智却始终清醒地很。 没有管那六个倒在桌子底下不省人事地醉鬼,谭志豪扶着晃晃悠悠的马如龙直奔客房,进了屋正待扶他往床上走,马如龙却轻轻地挣脱了谭志豪的手,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道:“兄弟,哥哥虽然喝了不少,可是没醉,心里边清楚着呢。坐下,陪哥哥聊一会儿。”一向予人豪迈霸道印象地他,不知是因为酒醉的缘故还是怎的,此时竟有几分苍凉的味道。 谭志豪没说客气话。真正的交情用不着客气,他坐在了马如龙的对面道:“马哥。小弟当你是真正的兄弟,有什么话你只管直说。” 马如龙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兄弟,你让我帮你打鞑子,没有任何问题,就算你不说,只要我马如龙活着一天,也跟鞑子不死不休!” 谭志豪面上刚刚现出一丝喜色。马如龙紧接着语气一转,又道:“但咱都是站着撒尿能尿过墙地爷们,有些话还是说在前面的好,不论到时候你答应不答应,那个坑了我地狗官,我是宰定了!”说到最后,他已然声色俱厉。 谭志豪面色微微一变道:“马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马如龙没有看谭志豪,目光望着窗外月华下摇曳的树枝。声音苍凉的有如马草原上的冷风一般道:“我只是个马贼,而兄弟却是个大官,所谓贼有贼道,官有官道,兄弟以为这贼官两道,可会有重合的地方?” 谭志豪哪里想到马如龙会突出此言。愣了许久方才回过神来道:“马哥你在开什么玩笑?我算哪门子大官?” 马如龙终于转过头来,目光炯炯的望着谭志豪道:“我生平见过的最大地官儿是五品的知府,甚至想象不出兄弟这个无敌侯到底有多大,兄弟不是大官儿,这世上还有大官儿吗?” 谭志豪气笑了,摇首道:“要说马哥说的也是人之常情,不过用在小弟身上可就放错了地方。” 马如龙微微一愣,不自觉的问道:“兄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谭志豪懒散的靠坐在宽大的椅背上,二郎腿翘得老高的反问道:“马哥见过我这样的大官吗?” 马如龙有点傻眼,回想起这一日来与谭志豪相处地点点滴滴。以及酒桌之上听来的谭志豪自幼流落江湖的往事。他不得不承认,这小子不论性格还是做派。象个马匪远远多过象个大官儿,寻思了片刻后终于老老实实的摇头道:“兄弟的样子虽然不像,但是却无法改变你的身份,你是无敌侯,大官儿中地大官儿。” 谭志豪苦笑着道:“去他娘的无敌侯,若是马哥愿意,不如咱俩换换?我倒是对自由自在的马贼生活向往的紧,当了这狗屁的无敌侯,还不够憋气的。” 马如龙有点发愣,怎都没料到谭志豪会是这么个反应。 谭志豪可不管那么多,终于逮到一个诉苦的对象,将胸中憋闷了许久的那些苦闷,尽都倒了出来。 “马哥你是不知道,这当官可是真没意思,那一大堆的规矩,简直叫人烦到崩溃,上朝时停轿驻马居然也要排个位子,我那些亲卫你也看到了,一帮愣头青,哪管那一套,三下五除二,在禁宫门口干倒了宰相府十好几口子,若不是皇帝老大护着我,就算不掉脑袋,怕也要来这边跟你马哥做伴了修城墙了……” 一口气足足喷了一炷香的工夫,谭志豪终于做下来最后地总结:“要不是皇帝老大真当我是兄弟,要不是为了替我老爹分忧,去他娘地当官,我也学我们家老2一样,跑到江湖上自在去了。” 经过谭志豪这张能将死人说活的大嘴一番演绎,当官简直成了天下第一大苦差事,把马如龙听了一个云山雾罩,半天回不过神来。 心结不知不觉中被打开,马如龙笑了,边笑边摇头道:“若是当官真象兄弟所言这般痛苦,天下人又为何削尖了脑袋也要做官?” 谭志豪憋闷道:“旁人怎想我不管,我可是怕了做官,只等这次鞑子退兵,我便想法开溜,嘿嘿……”狡猾地一笑过后,他又问道:“对了马哥,你做马贼,为何只杀鞑子?可是因为与鞑子有仇?” 在谭志豪一双真诚的目光注视下,马如龙沉吟许久终于放开了心怀,将自己的往事一一道来。 他生长在辽东一个最普通的猎户家庭,有一对严父慈母和一个可爱的妹妹,生活过得虽然如大多数人一般拮据,却非常幸福美满。 然而这一切,却在他十岁那年,被蒙古人的一场“游猎”完全改变了。 蒙古人的游猎其实就是劫掠,草原物产不丰,时常遇到饥荒,尤其到了冬季,情况更是严重,平常各蒙古部落自发的小型游猎不提,每年秋收的日子,蒙古汗庭都会以大元皇帝的名义组织大型游猎,联合各大部落,派出一支支游猎骑兵队闯入大陈的地界,烧杀抢掠,掳走大量粮食,以支持各部落顺利过冬。 大陈的边军不是不想拦截,奈何边境虽号称有百万大军,但真正具备同蒙古人一较高下实力的只有三十五万边军,其余卫所军几乎是一击即溃,凭借区区三十五万边军要想紧守万里边关,不啻是痴人说梦,即使竭尽所能,也很难挡得住蒙古人这等分兵突进的大型“游猎”。 那一年,一支蒙古人的游猎千人队洗劫了马如龙的家乡,如同谭志豪在山中遇到的那三个村子一样,马如龙家所在的小山村也化作了一片白地,马如龙与他的妹妹是那场浩劫中唯二活下来的幸存者,并且马如龙是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与众多乡亲惨死在蒙古人的铁蹄、弓箭与弯刀之下。 从此他拼命苦练箭法,最终成为令蒙古人不寒而栗的魔箭马如龙。 望着黑暗中马如龙似独狼一般孤寂的眼神,谭志豪默然以对,房内沉寂了片刻,才响起谭志豪的疑问:“马哥,那个令你咬牙切齿的狗官是怎么回事?” 马如龙默然片刻,摇摇头道:“这事兄弟就不要问了。” 谭志豪猛地跳了起来,愤然道:“马哥看来还是没有把我当成兄弟,是兄弟的你就说,你若觉得我不配做你的兄弟,便继续瞒着我。” 马如龙也站了起来,双目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道:“什么是兄弟?明明知道前面是个要命的大坑,也要拉着自己兄弟往下跳的,这叫兄弟?”。.。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零九章 恩威并施1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零九章恩威并施1 谭志豪神情变了变,立刻毫不客气的反嘴道:“是啊!马哥说的是,这一次去打鞑子,是个九死一生的危险任务,依照马哥的话,是不是我在拉你跳坑?” 论嘴皮子马如龙哪里是谭志豪的对手,语塞了半晌才道:“这怎相同,我是个马贼,一条烂命丢便丢了,兄弟却是前程似锦,未来……” “嘭!” 没等马如龙的话说完,谭志豪已然重重的一拳打在了他的胸口,马如龙身形不稳,向后踉跄了几步,这一拳力道够足,直将他打得血气上涌,似欲呕吐。 谭志豪粗着脖子红着脸,指着马如龙的鼻子道:“去他娘的前程似锦,这个破官少爷就从未看在过眼里!” 马如龙好不容易喘过了一口气,竟也毫不示弱的反手给了谭志豪一拳,同样指着谭志豪的鼻子怒道:“是!你是我的兄弟,你为了我马如龙可以不要性命,但你不是光棍一根,你还有家人!你小子有没有想过你的家人?苏将军曾说过,那个狗官背后乃是朝中最位高权重的一群显贵,真的得罪了他们,天知道会给你家带来何等样的灾祸。 就在这时,谭志豪突然笑了,笑得又奸又滑道:“原来马哥是为了这个原因才说那个什么贼道官道的烂话,算了,看在你确是一心为兄弟打算,我原谅你的口不择言了。” “你……”马如龙傻了眼,感情方才这小子的火爆脾气全是假地。就为了引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谭志豪重新坐了下来,一指对面的椅子,马如龙不自觉地依着他的意思坐了下来。 谭志豪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得意洋洋道:“马哥,你的担心全是多余的,只要不是造反,不管小弟作出什么荒唐事来,皇帝老大都不会真地怪罪。这点把握小弟还是有的。至于说我家里,马哥地担心更是大可不必。你说的那个狗官的后台再大,能大得过当朝宰相去?宰相的儿子我都敢打,打完了还跑到宰相府去闹,也没见有人敢算后帐。嘿嘿……不是吹牛,朝廷里那群大官小官,要想动我家老头,只怕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总之一句话。马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地忙我是帮定了。” 顿了顿他又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我感觉马哥与那个狗官有血海深仇一般?别像个娘们似的,跟兄弟说说!” 马如龙并未被谭志豪那副纨绔子弟的面具迷惑,他锐利的目光看到的,只有谭志豪真诚的目光,迟疑了片刻,终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兄弟说得没错,我确实与那几个狗官有血海深仇!” 谭志豪脸上装出的嬉笑神情迅速敛去。换上了一抹凝重,并不答话,只是静静地望着马如龙。 马如龙沉默了许久,方才以一种冰冷地叫人心底发颤的声音将心底最大的痛楚道了出来。 原来自从那场大祸之后,马如龙便与妹妹马如玉相依为命,兄妹俩的感情好到了极点。 马如玉十五岁那年嫁人了。夫家虽然不算富裕,家境却也殷实,重要的是男方人很老实,对待如玉甚是体贴照顾。 直至此时,马如龙才算完全的放下所有包袱,毅然决然地成了一名马贼。 并且凭借着卓绝地骑射之术与豪迈的性格人品,在一次劫掠失利,大当家的当场战死之后,马如龙成为了这支马贼的新首领,自此开始了纵横草原。令蒙古人又恨又惧的马贼生涯。 马如龙每年岁尾都会悄然潜回辽东探望妹妹如玉。带去一些金银细软,妹夫一家自然承情。对待这个豪爽又慷慨的大舅子好得不得了。 为了不让妹子一家受他的牵连,马如龙自是刻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只说是行脚天下的商人,没人知晓他就是草原上数得上号的大马贼魔箭马如龙。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去年地岁尾,马如龙又潜回了辽东,刚到了妹夫家便被一张大网罩住,一群汉子随即扑上,将他按倒绑了,没有过堂便直接下到了大狱之中。 后来马如龙用藏在鞋底地一张银票买通了一个狱吏,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原来有一个地方上地恶霸看中了马如玉的美貌,想要强抢过去,马如玉乃是性格贞烈的女子,岂肯依从,这恶霸最后竟然做出了丧心病狂之举,趁夜将马如玉的夫家老少三代六口人尽皆杀了,强将她掳回了家中。 马如玉当真是刚烈,瞅了个空子便挣开束缚,一头撞在了那恶霸家门前的石狮子上,当场殉节而死。 那恶霸知晓马如玉有一个相貌威武的哥哥,怕受报复,索性便生出了斩草除根的念头,占了如玉夫家的房子守株待兔,每日派出爪牙在镇外守候,马如龙才到镇口,已被发现,消息传到马如玉的夫家,立刻准备妥当,这才将没有准备的马如龙抓了个正着。 闻听妹妹的惨事,怎不叫马如龙心如刀割,然而此时他却是自身难保,想也知道那恶霸不会轻易放过他,定会想方设法害他性命,为今之计只有想法脱身才有报仇的可能。 在牢房里短暂的疯狂发泄后,马如龙便立刻恢复了冷静,他能够纵横草原,令草原上的霸主蒙古人恨之若骨却徒呼奈何,又岂是个无能之辈,当即便摆出一副软弱模样,对那个收了他贿赂的狱吏许以千两白银的重利,央他给当时就驻扎在当地不远的边军统领苏启明报信求援。 马如龙与苏启明的相识很有些偶然,有一次他地马贼团伙中了蒙古人的埋伏。被两支蒙古千人队追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箭尽粮绝的生死关头不得不存下赌一把的心思,向离此最近的一处陈军关隘逃去。 驻守此处关隘的边军统领正是苏启明,一听马贼报出了魔箭马如龙的名号,苏启明竟然没有丝毫犹豫,就打开城门将他们放了进来。一番深谈之后,因为有共同地敌人而彼此惺惺相惜的两个人成了朋友。 苏启明没有立刻赶走这群伤病过半几乎溃不成军地马贼。而是在军营之外另搭一营,好吃好喝好驻的供应着,足足让他们在修整了半月时间。 临别时,苏启明只对马如龙说了一句话:“如龙,别的不多说了,以后有事,只管来找我。” 马如龙是个最念人恩情的人。从此除了妹妹外,便多了一个时常走动的人,逢年过节都会上门拜访,这次去见妹妹之前,正是方自从苏启明那里离开的。 收了马如龙的消息,苏启明立刻飞骑赶来营救。 苏启明赶到时,那个恶霸早已与知府勾结,入了马如龙一个天大地罪名。押入死囚大牢,只等秋后问斩。 苏启明多方活动,奈何那知府后台极硬,竟是毫无所得,最后不得不破了自己的原则,使了大把银子。这才将马如龙救了出来,不过那恶霸倒也小心,使劲撺掇知府不要留下后患,知府虽然没有砍了马如龙的脑袋,却判他一个充军戍边三十载。 苏启明是个为人方正到有些死板的人,虽然将马如龙救了下来,却是不许他回去报仇,将他带在了身边。 马如龙并非无法逃走,只是若他真的回去杀了那恶霸与狗官,岂非要给自己的恩人带来天**烦。这是知恩重义的他无论如何不能做的。 没奈何也只好在这囚营之中。强忍着血海深仇地煎熬,等待着未来的哪一天。忽然从天上掉下来的报仇时机。 “咔嚓!” 谭志豪竟然生生将椅子的扶手掰碎了,声音冷如玄冰道:“马哥,不管你打算怎么对付那几个恶霸与狗官,都算小弟一份,你若再说废话,我便与你绝交!” 听着谭志豪斩钉截铁的话与那两道利剑一般的决绝目光,马如龙苦笑,眼神中闪动地却是激荡不息的波光。 两人默然片刻…… 马如龙一字一顿道:“兄弟,从今以后哥哥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谭志豪摇首,站起身来走到马如龙的面前重重的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声音中带着一丝恼意道:“马哥,咱们是兄弟,别搞得跟签卖身契似的。” 马如龙默然,窗外的天际边,已然隐现一抹鱼肚白…… 随后,谭志豪将自己的那个马贼计划和盘托出,马如龙听罢,蹙眉沉思,许久不语,谭志豪也不吵他,因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完全是纸上谈兵,其中到底有多少漏洞与破绽,怕只有马如龙这个最专业地马贼才能找出来。 当马如龙终于抬起眼皮时,摇首道:“兄弟这想法虽然奇特,但是若要实行起来只怕很难。” 谭志豪老实道:“小弟地想法都是纸上谈兵,还请马哥教我。” 马如龙道:“兄弟可曾想过,既然是要在背后打痛了蒙古人,逼迫他回军,那么就不能真的象马贼似地小打小闹。不是我泼兄弟冷水,就凭兄弟昨日挑出来那二百号人,别说数十万之众的蒙古大部落,便是骚扰万余人的小部落,也绝非易事。” 谭志豪双眉微蹙道:“小弟也知道人有点少,可是如果人多了,先不说能否保证粮草的补给,单是一个行踪的隐秘性便是大问题,一旦被鞑子咬住尾巴,要想在草原上摆脱精通追摄之术的蒙古铁骑,可就难了。唉!大哥可有什么好办法?” 马如龙目光炯炯道:“兄弟没做过马贼所以不太清楚,干马贼这行当不是行军打仗,讲究探准目标,一击即中,一旦受阻,立刻撤走,每一次出外游猎,连去带回,不会超过五日,且可以就地劫掠,因此粮草并非什么问题。” 谭志豪面露喜色,心道:“怪道人常言隔行如隔山,行家一出手,就是与我这外行不一样,最大的问题到人家那里根本就不是问题。” 马如龙又道:“至于兄弟所言的隐秘性,亦是好说。干马贼的,最擅长的便是化整为零,再合零为整,忽聚忽散没有常势,纵是威甲天下的鞑子精骑,也断无寻迹追摄的可能。” 这一瞬间,谭志豪双目亮得吓人,猛地双掌互击一下,兴奋的叫道:“那就成了!” 马如龙愣了一下道:“什么成了?兄弟到哪里找来足够的人手,以我的估计,没有五千人马,不足以成就大事,这还是最低的要求。” 谭志豪呵呵笑道:“人马不是问题,只要找准了鞑子身上最软的一块肉,莫说五千人马,便是五万都没问题!” 马如龙这才省起谭志豪不是马贼,如果能够调动朝廷大军,五万人对于他而言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谭志豪脑中灵光一闪,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主意,立刻提了出来:“马哥,凭你在草原上的威名与号召力,能否招揽联合其他的马贼帮伙,嘿嘿……若是草原上所有的马贼都动起来,只怕鞑子汗庭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 马如龙苦笑一下,摇摇头道:“兄弟能想到的,鞑子岂会想不到?鞑子每次大规模南征,之前为了安稳后方,必会全力剿灭草原上的各路马贼。现如今我敢断言,草原上成气候的马贼团伙大多数都已经被打残甚至是剿灭了。” 谭志豪混不在意自己又说了外行话,飒然一笑道:“马贼就像茫茫草原上的野草,正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或许现在被鞑子的围剿打得元气大伤,但只要稍稍休整,自然便能恢复元气,更何况我们还可以为他们提供一些帮助,加快他们的恢复。” 马如龙若有所悟,与谭志豪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蒙古人要倒霉了…… 思绪一转,谭志豪又道:“马哥,你被狗官下狱,你的那些兄弟们现在在哪里?” 马如龙目光微微一黯道:“我每次去探妹妹,弟兄们便由二弟穆和领着在临近辽东的放马山一带等待,不过我身陷囵囤已有数月时间,不晓得他们现在怎样了。” “马哥别想太多,相信穆二哥他们肯定不会出岔子。”谭志豪说着话发觉外面已然天光放亮,又道:“马哥你在这里的人头熟,小弟昨天挑来的人你觉得怎么样?”。.。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一十章 恩威并施2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一十章恩威并施2 马如龙点点头道:“平均的水平还不错,北地边塞的男儿,哪个不会些骑射功夫?” 谭志豪肃容道:“既如此这些人就交给马哥你来管着了,咱们收拾收拾,明日便动身赶往辽东。” 听到辽东二字,马如龙双目中立时射出两道恨绝的光芒。 虽然一夜未眠,但是两人的精神都甚是矍铄,看不出丝毫疲惫,吃了早饭,方自出门谭志豪便是一怔,原来马圈外苏启明正对着黑风大流口水。 “苏将军不会是一晚上没走吧?”谭志豪苦笑着问身后的亲卫道。 一个轮值的亲卫恭敬答道:“侯爷,苏将军昨晚上掌灯时分走的,今儿个一大早又跑过来了。” 谭志豪与马如龙相视苦笑。 “看不出他倒是个真正的马痴,当年黑风卖种时,五大牧场的场主也不过如此。” 马如龙摇头笑笑,苏启明曾经救过他两回命,是他最尊敬的人,自然不会随着谭志豪在背后调笑。 校场上,被谭志豪挑出来的囚犯们站成了一个不算整齐的方阵,一双双或凶狠或狡诈或彪悍又或残忍的目光盯视着站在他们面前的谭志豪。 谭志豪目光在人群之中扫了扫,嘴角上现出一个旁人无法察觉的苦涩笑意。 若是放在以往,这帮子一看便非善类的杀人越货地马贼土匪,尽都该是他行侠仗义为民除害的对象。没料到到了如今,却即将成为他的手下? 虽然生性懒散的他从未想过要成为师父期望的除暴安良、扶危济困的侠客,却更加是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成为草原上打家劫舍的马贼,若是一个月前有人跟他说起这事,他怕不要当那人是疯子或是傻子。 天晓得一天到晚侠不离口地师父若是知道了自己现在以及未来将要做的事情,会有何反应,保不准就将自己这个不肖门徒逐出师门也有可能。 这就是人生…… 谭志豪心中在感叹世事无常。外表却完全是一副镇定自若地神情,便是嘴角那一抹苦涩的笑意。落在一众马贼土匪的眼中,却显得那样的飘忽不定,仿佛充满了深沉而危险的味道。 终于,谭志豪开口了。 “你们想发财吗?” 谁也没有想到他的第一句话竟然会是这个,方阵之中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愣了。 谭志豪不以为忤的又说了第二句话。 “你们想杀人放火,为所欲为吗?” 仍然是一片沉寂。每一个人看向谭志豪地目光中,都充满了疑惑。 谭志豪嘴角的那丝飘忽的笑意更加的重了,不疾不徐的说出了自己的第三句话。 “你们想既能发财,又能杀人放火为所欲为,还可以成为能令天下人肃然起敬的大英雄大豪杰,最后更有可能封官荫子,光宗耀祖吗?” 人群之中终于传出了一个低低的带着些许吃一犹豫地声音:“这……这怎么可能?” 谭志豪的身形站得笔直,仿佛一尊下凡的天神一般。陡然运气宏声道:“只要追随本侯,你们中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得到这一切。” 人群轰的一声乱了套,方阵之中人头攒动,一片议论之声。 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你这大官想要我们做什么?” 谭志豪缓缓答道:“做你们最拿手地,杀人、放火、劫掠,不过有一点你们要记清楚了。你们烧杀掳掠的对象,只能是蒙古人!” “不过是要我们做马贼,说得那么邪乎……” “就是,还什么可以当大英雄大豪杰,好大牛皮……”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这帮杀人不眨眼的粗胚感觉自己受骗了,说出来的话开始难听起来,其中甚至有不少骂娘的,完全忘记了面前的人还掌握着他们的生死。 王峰与一众亲卫哪能容人侮辱自己的宫主,手扶刀柄就待发作。谭志豪却不急不恼。一脸淡然笑意道:“每人每月有十两银子的月俸,若是收成够多。还有红利可分。” 叫嚣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一双双贪婪地眼神直巴巴地瞪着谭志豪。 每月有固定的月俸对于一众马贼而言,绝对是一桩闻所未闻地奇事。 不要以为做马贼是个很来钱的行当,实际上除了几个大马贼团伙的首领,绝大多数马贼都是穷的掉渣的穷鬼,甚至于能够吃饱喝足的不会超过马贼总数的一半。 对于任何马贼团伙而言,分赃都是一桩大事,绝大多数马贼首领,都是自己与几个核心兄弟揽去贼赃大头,剩余的部分还要扣去整个团伙的日常开销,最后分到普通小马贼手里的钱物,只能用可怜二字来形容。 因此十两银子对于校场中这一众马贼土匪中的任何一人而言,都可以算得上是优厚的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了。 “你……你说得都是真的?”人群中有人结结巴巴的问道。 谭志豪并未回答,而是继续道:“不但如此,每次劫掠成功之后,视收获多少还有红利可分。” 人群一下炸开了锅,这帮亡命徒兴奋得又跳又叫,争着抢着表忠心。 “头子,我陈狗剩这辈子就跟着你了!” “大把头,我这一百来斤就交给你了!” 谭志豪并不阻止,只是等这帮家伙的兴奋劲稍稍降下来之后,方才又气定神闲地道:“除此之外。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人立下功劳,大名都会由本侯上报到朝廷,到时论功行赏,抗击鞑子的大英雄这顶大帽子无论如何也是跑不了的,以后因功积赏,谋个官职在身也决非没有可能,这才是真正光宗耀祖的好事。现在。还有谁怀疑本侯是在蒙你们?” 发财、英雄、当官,任何一项都足以令这些亡命徒趋之若鹜。更何况谭志豪许诺的是全部,亡命徒们已然没有一人还能够说出话来,一个个双目通红喘着粗气,舌头吐的老长,要是有条尾巴,此时怕要摇到天上去了。 利诱地火候差不多了,谭志豪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声音冷厉地仿佛是数九寒天中漠北草原上那铺天盖地的寒风:“财富、名望、权利,这些本侯都可以给你们,而你们有什么可以给本侯的?” 原本兴奋激动到不能言语的一众亡命徒的情绪仿佛一下自山顶滑落至谷底,谭志豪已然成功地控制了所有人的心神。 是呀,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这么好地事凭什么白白的给了他们? 可是除了一条烂命,他们还有什么? 有反应快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扯着脖子叫了出来:“侯爷,小人这条命就是您的了。” 没有傻子,有了带头的,所有人同时跟进,稀里哗啦跪倒了一片,校场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誓死效忠的宣言。 谭志豪心中没有丝毫得意。实际上他并不喜欢这样玩弄人心,对于他而言这是一件苦到不能再苦的苦差事,但是没有办法,对于他即将要做地大事而言,这些事情是他必须要做的…… 即使他再不喜欢! 心中无奈的叹息一声,谭志豪指了指身旁的马如龙道:“你们认清了,这是本侯的兄长,从今以后他的话对于你们而言就是一切。本侯只说一句话,本侯能够赐予你们财富名望与权利,也能叫你们一无所有。包括你们地生命。” 说罢谭志豪再也忍不住心中那股难言的憋闷感觉。转身便走,经过马如龙的身前时。轻声道:“马哥,一切都交给你了。” 从谭志豪的背影中,马如龙真切的感受到了他心底的那份身不由己的落寞,暗自摇了摇头,再转过身来面对一众亡命徒时,目光已然锐利的仿佛两道利剑一般。 有了谭志豪为他创造的那么好的局面,若再不能驯服这些小角色,他可就不是纵横草原,令蒙古人又恨又惧地魔箭马如龙了。 刚刚亮出自己地身分,下面的眼神就全变了。 这帮正在憧憬未来地亡命徒哪里想得到这个跟他们在一个囚营里呆了好几个月,平日里很得那个大胖子看守另眼照顾的人竟会是马如龙? 尤其其中四十余个马贼,那眼神里透出来的尽都是崇拜到甚至有些狂热的目光,魔箭马如龙在绝大多数马贼的心中,与十绝高手在中原江湖人心目中的地位几乎相当。 辽东,大仓府。 提起江武,整个大仓可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人善于钻营,对上结交官府,对下聚集了一批江湖亡命,平日里鱼肉乡里,心狠手辣,无恶不作,人称大仓一霸天。 深夜,月黑风高。 江家大院坐落在大仓城外东南方向的黑河河畔,是一片占地十余亩的巨大院落,亭台楼阁,花园美景,尽被两丈余高由坚石垒造的院墙圈围起来,看这院墙的模样,竟似比三里外大宁城的城墙还要结实坚固。 巨大的一片院落内,那一盏盏气死风灯的摇曳火光,在漆黑如墨的黑河河畔,显得分外的显眼。 十数条小舟顺河而下,避开江府外灯火通明的码头,悄无声息的半搁在距离码头百丈远的一片黑暗的浅水中。 谭志豪领先跃上江岸,紧随在他身后的是三十余道矫捷的身影,正是马如龙与他手下的一众白卫。 谭志豪望着双目已然变得血红吓人的马如龙,低声道:“马哥,我知道你恨不能杀他一个鸡犬不留,但是请你答应小弟,入了宅院之后,先将里面的人全制住了,问清了再下杀手,那些不通武功又没什么恶迹的人便放过吧。” 马如龙没有说话,只是嘴唇微微颤抖着点点头。 谭志豪的目光陡然变得冷厉如刀道:“兄弟们,今儿个咱们可是帮马哥报仇,手底下都给我狠着点!” 虽然没人应喝,但是所有亲卫的目光在这一瞬间,都变得冷酷如冰。 当三十余条黑影似鬼魅一般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后,所有新收编来的马贼方才尽数上岸,一双双凶光毕露的眸子,恶狠狠的瞪视着远处灯火摇曳的巨大院落。 在三个马如龙任命的头目的带领下,所有马贼分散开来,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手持刀剑弓弩,散布在江家大院的四周。 朝向码头的正门处分派的人手最多,四十余个射术最精的马贼手持强弓硬弩,隐在暗处,一双双凶睛,尽都瞪得溜圆,看向那被几盏灯火照耀得忽隐忽现的气派非凡的褐色大门。 一切的准备都在院中人不知不觉间完成…… 两丈高的院墙对于轻功高明的谭志豪与一众亲卫而言根本不算障碍,只有马如龙望着别人飞身一纵,轻巧到极点的攀上墙头,翻身而入,他却有点傻眼,他一生专习骑射,对于轻功根本是个门外汉,哪里上得来如此高墙? 跳进院内的谭志豪首先发现居然把此行的正主落在了墙外,纵是此时满心的杀念,仍不禁摇头苦笑了出来,与王峰重又跳到院外,一左一右将马如龙架过了院墙。 举目四望,原来落脚的地点竟是一片栽满果树的外花园,运气不错,很明显大晚上的这里不会有人经过,运气不错。 江家大院府第连云,大大小小不下四十间,分散在各处,虽然养了上百江湖客与强壮健仆,却也不可能完全照顾得过来,所以只能看到各处的灯光,却听不到人声,夜风抖哨,除了摇曳的枝叶,鬼影俱无。 一群满心杀念的复仇客穿出果林,前面现出一座假山来。 远远的谭志豪忽然扬手站定,运功于耳凝神细听,面上忽然现出一个古怪的神情。。.。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复仇1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复仇2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一十一章复仇1第一百一十二章复仇2 众人登时知晓有事,全都警戒的伏下身子,各找暗影隐藏。 “兄弟,怎么了?”马如龙心切复仇,蹙着眉低声急问道。 谭志豪迟疑了一下道:“前面的假山里有一对**的男女,要不……咱们绕过去?” 马如龙就算一肚子仇恨之火,此时也不禁被谭志豪的话气笑了,只觉得这个兄弟当真是叫人看不通透,时而老辣的好似看透人性的权谋大师,时而又如现在一般嫩的像个不解人事的雏儿。 “绕什么?正好抓来问清楚姓江的那个狗贼在哪座院落。”马如龙哭笑不得道。 谭志豪的老脸一红,低低的哦了一声。 三十余道黑影迅速包抄过去,离得近了,果然听到假山之中传出那一阵阵细微的欢爱喘息声。 袭击突如其来,正在欢爱的忘乎所以的那一对男女几乎没有丝毫反应,已然被身法如电的谭志豪制住了穴道。 别看谭志豪旁的事上大大咧咧无所顾忌,可于男女之事上却脸嫩得紧,生平首次看到女子光裸的身体,一张脸窘得好似煮熟了的螃蟹,偏偏那双贼溜溜的眸子又禁不住诱惑,情不自禁的瞄向了那女子凹凸有致的白嫩娇躯,暗自狂吞口水。 幸好天黑,不然他的形象算是全完了。 马如龙与一众亲卫可不似谭志豪一般没开过荤,一个个镇定得很。仿佛提着两只羊羔一般将两个赤luo的男女提了起来,刀剑横在颈上。 男地是个身形干瘦的中年人,已然吓得面无人色,那女子年纪甚轻,身材火辣,颇有几分姿色,只是此时羞惧到极点。已然双眼翻白的昏了过去。 马如龙钢爪一般的大手一把扣住男人的咽喉,冷冷的瞪着他道:“想活。乖乖听话,想死,你可以大叫,听明白了吗?” **男子眼珠乱转,却苦于无法出声,谭志豪适时点出一指,解了他被制的哑穴。他心胆俱裂地颤声道:“大爷……大爷饶命,只要您饶了小的这一命,小地甘愿生生世世给您做牛做马……” “少说废话,你是江府里的什么人?” “小的是……是这府上的总……总管,名叫张……” “和你苟且的这个**是什么人?”马如龙深谐问供的诀窍,不给对方丝毫思考的机会,不待他说完已然紧跟着问了第二个问题。 “她是……是府里地丫环红儿,我们……” “姓江的狗贼住在何处?” “这个……这……”张总管的心中明显在挣扎。 没用马如龙提示。架在他脸边上的那柄匕首已然移到了他的眼珠子前,很显然旁边的亲卫对于问口供同样甚是拿手。 “我说……我……我说!大爷饶命!”面对如此威胁,张总管崩溃了。 “东家……东家今晚住在十二***院里。” “府里身手最高明的硬把子是谁?有多少护院与家丁?” “有……有……黄教头是……东家重金请来地,据说……据说是辽东……最厉害的高手。护院……护院有四十余个,都是……很厉害的打手,家丁有九十多人。就……就这些。” “黄教头?叫黄什么?” “黄……黄志龙,对了,他在江湖上的匪号是神剑无敌。” 一直偷瞄边上**丰满**的谭志豪听了这话微微一怔,终于收回心思,心中暗道:“神剑无敌,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地方恶霸府上还会有这样地高手?”这么想着转头冲王峰比了个手势。 王峰会意,忍着笑的俯身过来,不屑道:“宫主,这个黄志龙属下倒是听说过,功夫还有一点。顶多能入二流。” 谭志豪眼睛瞪了起来。明显有些不信。 王峰又忙着解释道:“混江湖的大多都先给自己起个威风无比的绰号,神剑无敌听来牛气烘烘。其实都是自封的,吓唬人的。江湖上用神剑无敌这个绰号的江湖人,光属下知道的就有六个,还不算这几年死了的好几个。” 谭志豪好气又好笑,禁不住暗自骂了一声:“干!” 这两人说话的工夫,马如龙已然问完了大致情况,转回头来问道:“兄弟,怎么动手?” 这个姓张地总管地口供与他们事前踩探来的消息差不多,江武不过一个地方恶霸,实力根本没放在这些通天圣宫地高手眼下。 谭志豪的笑容变得有些冻人道:“咱们兄弟俩直捣黄龙如何?” 马如龙的目光冷酷如刀,重重的点了点头。 谭志豪走到张总管的面前,制住了他的哑穴又解了他被制的麻穴道:“乖乖听话还有一条生路,不然你死定了,现在穿起衣服,带咱们去你说的那个狗屎十二***院子去找江武,如果到了那里找不着人?结果你自己看着办吧。” 张总管拼命的点头,剧烈哆嗦的双手几乎拿不住轻飘飘的衣衫,在不耐烦的马如龙以刀相逼之下,这才勉强穿好了衣衫 谭志豪回身冲一众亲卫道:“散开了干,别乱杀人,都先制住再说。”顿了顿又目光陡厉道:“别干不该干的事,若叫我知道有谁犯了yin戒,我饶不了他!” 别看谭志豪平日里和和气气与亲卫们嬉笑无忌,可是经过了无数件事故,早已在一种亲卫们的心中建立了绝对的权威。 在他如炬目光等瞪视下,亲卫们尽都觉得一阵汗毛倒立。王峰低声道:“宫主放心,弟兄们都晓得您的忌讳。” 谭志豪不再多说什么,与马如龙一左一右夹着体似筛糠,几乎不会走路地张总管,向着府邸深处走去。 王峰低声道:“兄弟们各自小心!”说罢作了几个手势,立时有五个亲卫跟在了谭志豪的身后护驾,其余作鸟兽散。潜入阴影之中,再无所踪。 有张总管引领。一路长驱直入,路上碰到的打更家丁与值夜护院,无人能挡谭志豪哪怕一招,所有被制了穴道的人,尽都有后面的亲卫收拾。 江武显然是亏心事做得太多,也怕受人报复,对于自己的安全甚是在意。内府之中遍设机关,若非有张总管引路,这些机关或许伤不到谭志豪与马如龙,但是要想悄无声息的直捣黄龙,却是难上加难。 一路毫无阻碍,径直闯入内府要地,张总管颤抖地手指指着前面的小门,干瘦地脸上一片恐惧的惨白色。 “到地头了?”马如龙阴声问道。 张总管哆哆嗦嗦的点了点头。头上尽是吓出来的冷汗。 谭志豪目射寒芒道:“马哥,你放手去干,小弟给你押阵。”顿了顿又道:“先别急着要了江武的命,留下来慢慢收拾他。” 马如龙重重的一掌拍在谭志豪的肩上,此时地他面上已然完全是一片杀气腾腾。 “哐!” 结实的院门被马如龙飞脚踢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里是那样的刺儿。 “什么人?” 偏房中冲出三条人影。速度很快,显然手底下不弱。 “马哥,这些小鱼留给我。”谭志豪的声音未逝,已然脚踩着神奇玄奥的灵龟步法迎了上去,瞬间超过了马如龙。 马如龙没有跟谭志豪客气,因为他那颗完全被仇恨占据的心除了主屋内江武这个仇人外,已然再也容不下任何事了。 能被江武留在身边地贴身护卫,显然不可能太弱,不过以他们刚入二流境界的身手,在谭志豪手下几乎没有丝毫抵抗的能力。在妙绝天下的灵龟步法辅助下。谭志豪不费吹灰之力,已然将对手制住。 而此时。马如龙才刚刚迈出六步。 马如龙飞快的冲到正房门前,一脚踹开紧闭的房门飞冲而入,屋内立刻响起浑厚男声地喝骂以及一个女子的尖叫声。 随着铁拳及肉的嘭嘭之声,喝骂与尖叫同时变成了惨叫。 窗棱陡破,一个满身横肉,只穿了一条大裤衩的壮硕身形破窗而出,在地上滚了两滚,没等爬起身来已然大叫道:“有贼人,快来人保护本老……” “啊……” 话未喊完,一声惨叫已然破喉而出,下身的剧痛令他面上的肌肉完全扭曲,双手紧捂着下身要害在地上似个虾子一样拼命打滚,滚了两下便双眼翻白得昏了过去。 谭志豪的目光阴冷如刀,他这一脚下得甚是阴损,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绝不会要了这恶霸的性命,却已经废了他的命根子。 仿佛惨叫声也会传染,整片院落同时热闹起来,分散在各处地亲卫们全数发动了。 一时间,喝骂声,尖叫声,惨嚎声,哭喊声,响彻一片! 屋内女子地尖叫声嘎然而止,马如龙矫捷的身影穿出破窗,一眼便看到了捂着下身在地上翻滚不休地江武,紧握着刀柄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泛起了青白的颜色,双目血红的瞪着仇人,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肩头上忽然压下一只沉重的手,耳旁传来谭志豪沉稳的声音:“大哥别急,现在杀了他可就太便宜他了。” 马如龙身形一顿,面容狰厉若鬼,许久方长出一口气,嘴唇微微颤动着道:“哥哥听兄弟的。” 谭志豪咬了下嘴唇,以一种发誓一般的口吻道:“马哥放心,这个恶贼的下场一定会是世上最惨的一种。” 两炷香的工夫过后,江府上下不论男女。所有地活人尽皆被塞了嘴五花大绑的捆了,呜呜咽咽的丢在了二进院的巨大广场上,足足有二百余人。 “兄弟们的伤亡怎么样?” 无论任何情况下,谭志豪最关心的永远都是自己的手下兄弟。 王峰轻松笑道:“宫主放心,除了碰到一个扎手地点子,估摸着就是那个狗屁神剑无敌姓黄的,伤了胡老三地手臂外。其余弟兄毫毛未损,这种地方上的小恶霸。能有什么硬把子?” 谭志豪满意的点点头,指了指方自苏醒,面色惨白目光惊惧的江武道:“将这条老狗拉过来。” 立刻有一个五大三粗的亲卫走上前去,揪着江武的头发,生生提了过来,使脚一踹他的腿窝,已然跪在了谭志豪地面前。直将这为祸一方的大仓一霸天痛得眼眶中滴出了泪水。 谭志豪一脸恐怖的笑意蹲下了身,抽出江武口中那块不知打哪里找来的,满是污迹泛着臭气的脏布,缓缓道:“姓江,识相的话便将你强抢霸占来的那些钱财珍宝都交出来吧。” 江武大概也是知道自己已经在劫难逃,不愧是一方凶神,竟也有几分光棍的模样,张嘴就是一口血痰。啐向谭志豪,随即便被身后地亲卫重击一拳,惨叫出来。 谭志豪反应如电,躲过扑面而来的血痰,扬手止住了那个暴怒的亲卫还待继续的重手,面上没有一丝恼怒的模样。声音反而更加的和风细雨了:“行!瞧不出你这条地头蛇还有点骨气?别急,今儿个咱们有大把地时间陪你玩。” 说罢他站起身来,指了指人堆里三个华衣美服,一看便是纨绔子弟的公子哥道:“把他们几个提出来。” 马如龙不愧是马贼中的翘楚,即使满心仇恨之火,仍然依足了马贼的规矩,行动之前派出足够的人手打探消息,基本掌握了江武一家的具体情况这才动手。 江武连抢带买,连原配带小妾共有十五个女人,女人多子女自然也少不了。身下有四个儿子九个女儿。被谭志豪指中的正是三个在大仓同样声名狼藉的江家恶少。 登时有六个如狼似虎的亲卫扑了过去,将那三个公子哥连拉带拽的提了出来。同样地一踢腿弯,跪在了谭志豪地面前。 谭志豪抬手一指,亲卫拿开了三个恶少塞口的布,三个恶少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一能说话立刻哭天怆地地喊叫着:“好汉爷爷饶命!好汉爷爷饶命!” 谭志豪懒得与这等窝囊废多话,冷冰冰道:“说出你们家的金银珠宝藏在什么地方。” “我们……我们不知道啊!这些都是爹亲自藏的……”也不知三个恶少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尽都异口同声的叫道。 “废了他们的右手!” 谭志豪的话音刚落,亲卫的牛皮快靴的鞋跟已然重重的踩在了三个恶少的右手之上,随着清晰可闻的骨碎肉烂的喀嚓声,是三声完全变了腔调的惨号。 “现在知道了吗?”谭志豪的目光冰冷如初,对付这等恶人,他的心下没有丝毫怜悯。 “好汉……好汉爷爷,我们真的不……” “左手!” “咔嚓!” “啊……” 三个恶少哪里受过这等酷刑,精神完全崩溃,拼命的大叫道:“大爷!大爷!我们虽然不知,但是赵账房一定知道,我爹的账一向都是他管的。” “你们三个逆子……啊!”江武挣扎着还未骂完,已被一声惨叫代替。 赵账房是个浑身干瘦的中年人,早已被这群凶恶到极点的匪徒吓得没了魂的他没用谭志豪威逼,已然一五一十的将他知道的全倒了出来。 江武的藏宝密室就在江家大院的主院得意楼的地下室,只是进入的方法只有江武一人知晓。 谭志豪蹙眉思忖片刻,转身走到马如龙的身前道:“马哥,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马如龙无言冲着谭志豪点了点头,踩着沉重的脚步走到江武地身前。大手揪住他的头发狠狠一提道:“姓江的,知道老子是谁吗?” 感觉整个头皮都要被揭掉的江武痛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以无比怨毒的目光恶狠狠的瞪着马如龙。 马如龙的嘴角泛起一个狰狞到极点地笑意,一字一顿道:“听清楚了,老子就是被你逼死的马如玉地哥哥,魔箭马如龙!” 江武的脸色惨变,显然知道魔箭马如龙这五个字所代表的含义。眼神一凝,就待咬舌自尽。奈何马如龙早就料到了,赶在他的牙齿咬断舌头之前,大手已然捏住了他的双颚。 “想这么痛快的死?可能吗?” 马如龙冰冷到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令江武无法自制地战栗起来。 “老子先请你看场大戏,然后再收拾你!”说着话,马如龙将那块脏布重又堵在了江武的嘴里。 当马如龙命令一众兴高采烈的马贼当着江武的面奸污他的妻妾与没出阁的闺女时,谭志豪黯然的低首走开了。 他想去阻止。却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所以离开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谭志豪静静地坐在江家大院地码头上,望着映射着点点星月之光的潺潺流水,本是一幅静如画卷的美景,却因为江家大院中遥遥传出的凄厉悲惨的女子的惨号,他地心已是一团乱麻。 杀人劫财,yin**女…… 任何一项都该是侠客予以替天行道的对象。 而今晚,他全做了。最起码是默许了旁人去做。 “师父,如果是您老人家在这里,您会怎么做?”谭志豪苦恼无比捂住了自己的双耳,喃喃的对自己道。 “宫主……”王峰望着谭志豪落寞的背影,禁不住走上前来低声道:“宫主您没大碍吧?” 谭志豪无言的摆了摆手,王峰正打算退下时。他却忽然问道:“王峰,你说我应不应该阻止他们yin**女的恶行,报仇……也不该是这样的报法。” 王峰不敢乱说,思索片刻后才小心的道:“宫主,江武yin**女无数,今日不过是该他的报应临头罢了,宫主何必为这事伤神?” 谭志豪摇摇头,沉吟片刻道:“我又如何不知这是江武地报应,可是江武地妻妾,大多亦是他强抢而来。这些无奈从贼的弱女子本已够可怜。为何还要代江武这恶贼遭报应,她们何其无辜?” 王峰一时无言以对。只得默然地望着面色激动的宫主。 谭志豪猛地跳了起来,肃然道:“你进去一趟,告诉马哥,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他搞江武的闺女我不管,叫他放过江武的妻妾。” “属下遵命。” 王峰躬身应道,刚待要走,谭志豪又叮嘱道:“对马哥说话时要婉转一点,他此时恨火烧心,怕是听不得太冲的话。” “宫主放心,属下晓得如何做。”王峰说罢,飞身掠入江府之中。 谭志豪悠悠一叹,摇摇头重又坐回到码头之上,整整地望着天空中那轮在云雾间忽隐忽现的弯月,久久不语。 听了王峰的传话,马如龙没有任何异议,不但命令马贼放开江武的妻妾,甚至连他的四个没有出阁的女儿也一并放过了。 接下来就轮到江武了,恨极了的马如龙为了防止江武趁人不注意咬舌自尽,甚至将他满口的大牙尽都生生敲了下来。 经过无数酷刑的折磨,江武的精神终于彻底崩溃了,老老实实的招出了藏宝密室,求的只是速死。 然而恨火烧心的马如龙又岂能轻易饶他,只是暂时放过了他,率领着一众马贼搬空了江武二十余年来为非作歹鱼肉乡里积攒下来的无数金银珠宝。 依了谭志豪的意思,马如龙并未滥杀,他放过了江武所有的妻妾,甚至每人还给了一百两银子作为未来生活的凭寄。 当然,江武的子女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不论大小全被割断了喉咙,且除去未满十岁的一子两女外,其余人等在死前尽都被那帮杀人为乐的亡命徒折磨地死去活来。 斩草除根,向来是马贼们行事的金科玉律。 至于多达近二百人的家丁护院以及仆妇。马如龙也网开了一面,并未下杀手,只是斩断了所有男丁护院的一条左臂,作为其助纣为虐的惩罚,至于那五十余个老少仆妇,没有受到丁点伤害,每人给了二十两银子遣散了。 当东方天际现出一抹鱼肚白时。十余条吃水甚深的小舟消失在了黑河的下游。 谭志豪有生以来第一次打家劫舍,收获之丰着实令他有些意外。不算珠宝古玩,光是从江家抄来地金锭银锭,便差不多有八万多两,当真称得上大丰收了。 不过他却没有丝毫得意与欣喜,江武罪大恶极,铲除此人乃是惩恶扬善的侠举,这是毋庸置疑地。可是在惩罚恶人的过程中,他的手下却奸yin了江武的妻女…… 善恶善恶!什么是善?什么又是恶? 谭志豪对于善恶二字,从未似现在这一刻般迷茫…… 在一处事先选好的地方弃舟上岸,将金银珠宝搬上藏得甚是隐秘的十数辆大车,一行人匆匆消失在山岭之中。 谭志豪的兵法不是白学地,虽然心情不好,仍然强打精神的犒赏了一众出工出力的马贼,每人白银五十两。马贼们自然是乐坏了,听了谭志豪的犒赏令后,尽都欢呼了起来。 谭志豪本要将剩下的贼赃全都交给马如龙,马如龙却打死不收,最后连绝交的话都说出来了,这才让谭志豪打消了这个念头。 江武死得很惨。当已经不成人形的他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已经是三日后的事了。 一夜之间,横行大仓地恶霸江武家破人亡,立刻在大仓的地面上引起了一场轩然大*,与江武关系甚密的大仓知府火冒三丈,严令属下差役,限期一月破案。 与知府的反应迥异,百姓们对于江家的覆没却是人人拍手称快,鞭炮爆竹噼啪乱响,仿佛过年的光景。 无数曾经受过江武欺压被弄得家破人亡地人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激动的泪流满面。这一天他们已经等待得太久了。 “报应啊!”这三个字成为了那段时日里大仓府的地面上使用最频繁的字眼。 最倒霉的要算大仓府的差役了。任何经验丰富的差役勘查过江府的现场,都知道作案的乃是一群手段狠毒老辣到极点的狠角色。绝非他们这些寻常差役所能对付,找不到也就罢了,真要找到了,只怕小命都要交待了。 抓到人丢小命,抓不到人屁股挨板子,前有狼后有虎,可苦死大仓府地差役了。 然而就在差役们一筹莫展,等着限期到了挨板子地时候,出乎他们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那位叫嚣着限期破案严惩凶手地知府大人,却在发出命令的五天之后,却又头裹伤巾,鼻青脸肿气急败坏的命令所有人不得再查这件案子,临走时嘴里还碎碎叨叨的念道着:“江武这贼皮险些连老爷我也搭进去,死得活该!你若不死,老爷也要剥了你的皮!哎哟……疼死我……害老爷……五万两银子……” 差役们不明所以的茫然相对,却没有那个脑子坏了多嘴去问为什么,不管怎么样,小命与屁股都保住了。 至于轰动一时的江家血案,也从此化为一桩无头案,再无人问津。 没人敢问知府大人态度发生南辕北辙变化的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几个知府府上的家丁仆妇晓得一点。 在那个晚上,知府大人诚惶诚恐的迎了两位神秘的客人入府,并将所有的下人赶走,知府大人独自陪那两个神秘客人在主院之中密谈。 之后有个得宠的丫环隐约听到主院中传出了知府的惨叫与哀求。 再之后…… 那两个人扬长而去,而知府大人却满头是血的倒在了地上,脸上尽是死了亲爹一般的懊恼苦闷神情。 兄弟们,单章三百多,vip的订阅太惨了……。.。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一十三章 马贼新丁1 第一百一十四章 马贼新丁2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一十三章马贼新丁1第一百一十四章马贼新丁2 “亲家、妹夫、妹子、大小外甥,你们可以安息了,大仇我已经替你们报了……”马如龙坐在妹子一家人的坟头上,面无表情的喃喃道。 坟是新迁的,原本一家人的尸体被江家的家丁草草收敛,埋在了乱葬岗,被马如龙费尽辛苦重新找到,弄了六具上好的棺材,这才正式的入土为安。 谭志豪默默的陪在马如龙的身旁,这几日他的心情糟糕得很,那一晚发生的事情,他仍然没能想明白。 马如龙枯坐了半晌,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这才走到谭志豪的面前道:“兄弟在想什么?” 谭志豪望了马如龙一眼,微微摇了摇头道:“我在胡思乱想,马哥不必在意。” 马如龙飒然的笑了,仿佛经过方才那番坟前枯坐,他的心中已彻底丢开了妹妹一家的仇恨,重又变回了那个豪爽的辽东汉子。 “兄弟不说哥哥也想得到,兄弟可是看不惯哥哥将江武那贼的几个小娃宰了?” 被说中了心事,谭志豪毫不掩饰,坦然地望着马如龙道:“我知道马哥这一次已经很给我的面子了,将那些护院家丁以及仆妇尽都放过了,只是心中确实觉得那三个娃娃不过六、七岁大小,似乎没有必要……” 马如龙面上现出一丝苦笑,默然许久才道:“兄弟……善良没有错,却不可迂腐。这个世道不好,好人没有好报,一时的善良,最后丢掉自己地性命,这种事每天都会发生。谁知道未来会怎样?说不准哪一天,你我便可能死在这三个娃娃的手中。到那时,可没有后悔药吃。” 谭志豪没有说话。只是望着那座没有墓碑的孤零零的大坟丘愣神…… 对仇敌斩草除根之所以能够成为千古以来大多数人奉行不二的金规铁律,岂是没有理由的?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自然不会不懂。 马如龙并未去看谭志豪。一双虎目怔怔地望着妹妹一家的墓碑,声音低沉道:“什么是善,什么又是恶,这世上有多少善人惨死,又有多少恶人逍遥?我马如龙不管善恶,只愿做一个快意恩仇地马贼。” 谭志豪木然而立,许久后忽的使劲揉搓自己的面颊。仿佛要将一切的烦心事尽都象脸上的老泥一般揉搓掉似的。 待他揉罢,精神猛地为之一振,仿佛忽然之间换了一个人一般,嘴角重新泛起了平日里的懒散笑意,率性地道:“不说了不说了,换个叫人高兴痛快的话题。” 马如龙淡淡一笑道:“也好,老说这些不痛快的确实叫人烦心。” 谭志豪的目光重现狡诈的光芒,嘿嘿坏笑道:“抢恶霸与敲贪官。实在是人生的乐趣,嘿嘿……那姓连的狗官吐出五万两银子时候的脸色,当真好玩得紧。” 马如龙也笑着应道:“我倒是觉得打贪官才算乐趣,尤其还是那贪官心甘情愿被打,现在想起那个狗官地模样,哥哥还想痛快大笑一场。” 谭志豪忽然陪起了笑脸道:“马哥不怪我当时拦着没让你宰了那个狗官吧?” 马如龙淡淡地摇头道:“官有官路贼有贼路。哥哥早就知道这个道理,身处兄弟这个位子,自然不能像哥哥这个马贼一样随心所欲。” 谭志豪笑了,笑得甚是开心道:“马哥别急,这个仇嘛,慢慢报才有意思,小弟向你保证,这个狗官的下场,决不会比江武好就是了。” “咱们兄弟不用说那么多,哥哥相信你。”马如龙的目光坚定的望着谭志豪。徐徐伸出一只手掌。豪气冲天道:“明天,我们兄弟一块去抢鞑子!” 谭志豪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双目中尽是兴奋的神光,“啪”地一声,重重的与马如龙击了一掌,仿佛发誓一般一字一顿道: “从明天起,我就是一个马贼了!” 北元汗庭。 “大汗,大都(京师)的密谍传回密报,南陈皇帝赵麟任命无敌侯谭志豪为北疆巡阅使,只是……自那谭志豪离京北上之后,便神秘失踪了。 北元汗庭负责谍报的情报头子忽隆脸膛乌黑消瘦,一双眼目精光粼粼,显然是个不可小觑的高手。 蒙巴克大汗眉头微蹙,随即畅笑道:“汉人蛮子无人矣,竟然派了这么个牛皮吹破天的盗马贼来与我蒙古雄师对抗?哈哈…… 谭志豪这个三个字本是最令他咬牙切齿的名字,闻之震怒,不过自从旷古绝今天下第一大牛皮将军这名号传到草原,蒙巴克险些笑掉了大牙之后,每每听到这个名字,都会心情大快。 忽隆谨慎的提醒道:“大汗,以一敌万或许确是牛皮,但是臣以为这个谭志豪不可小觑。” 蒙巴克下颚微扬道:“具体说来。” “大汗,现在已证明了扔脱大军独上随州是谭氏父子合演的一出瞒天过海之计,成功骗过了南陈的鄂王,才有了改变南陈局势地襄阳大胜。” 忽隆顿了顿又道:“不论盘龙岭大捷是否是谭志豪一人所为,但这一战歼灭鄂王一路四万大军却是千真万确之事,大汗试想,随州军总共不过两万有余,却能坚守随州达月余时间,令鄂王麾下大将张朝祥所领十五万大军折损过半,其战力之强,可说南军少有。且南主赵麟虽然年轻,却向有贤名,面对我大元数十万铁骑,断不会犯下用一个只会吹牛皮地将军作北疆巡阅使这等亡国蠢事,因此臣以为这个谭志豪绝非善与之辈。” 蒙巴克能够慑服各方豪杰。雄霸草原十余载,岂是有勇无谋地匹夫,听罢忽隆所言沉思片刻,已然想通个中关键,面色阴沉了下来,声如金石道:“全力找出这个该死地盗马贼,本汗要夺回神马黑风。亲手将这盗马贼碎尸万段!” “咻!” 利箭穿空,劲道十足。只是准头却差了许多,偏离百丈外的箭靶足足五尺,掠空而过。 谭志豪苦笑…… 草原之上,最犀利的武器就是远距离的弓箭,骑与射也就成了马贼必备的谋生技巧,因此在马如龙的特意安排下,谭志豪与他地三十余个亲卫开始了射术练习。 然而练了十日下来。谭志豪的箭术依然只能用臭不可闻来形容,旁人就算瞎猫碰死耗子,一百只箭中也能射中个一支两支地,而他却是每箭必偏,十日来射了不下两万支箭,总共只中靶两支,创造了射箭史上的最差战绩。 若他自己一人来练也便罢了,最令谭志豪郁闷的是。与他一同练习射术的一众亲卫,经过十日来的苦练,大多都已射得有模有样,平均水平都达到了十中其五,更有两个天分绝佳的,已有十中八的高命中率。便是普通地马贼站在原地,也不过如此。 两相一比较,难怪谭志豪会郁闷到死,虽然这帮亲卫明着不敢笑他,暗地里宫主的又一个新记录却成了这帮好动家伙的谈资。 “他祖母的!少爷就不信这个邪!”谭志豪背手取箭,发现背负的箭壶已空,禁不住恼然大喝道:“来人,给我取箭来!” “兄弟,你若总是这么心浮气躁,射术永远也练不出来。” “咦?”谭志豪转过头来。望着自远处含笑走来的马如龙。惊喜道:“马哥回来了,你这个魔箭。快快教我如何才能射中那个该死的靶子。” 谭志豪练习射术这段日子,马如龙也没有闲着,在十余个新收编的土匪护卫下,动身前往放马山寻找自己地旧部。 马如龙豪爽一笑,指着身旁的汉子道:“不急不急,兄弟过来,哥哥给你们介绍介绍,这是哥哥的结拜二弟穆和。”说着又对那汉子道:“二弟,这就是哥哥跟你说的无敌侯谭兄弟。” 穆和年约三十,身高七尺,体型彪悍到极点,两条粗壮的手臂,筋肉虬结,竟似比常人的大腿还要粗上一圈,左脸颊上有一道狭长地刀疤,更增三分凶气,冲着谭志豪抱了下拳,毫不客气道:“你就是那个牛皮吹破天的什么天下第一?” “老2不得无礼!”马如龙怒斥了穆和一句,苦笑着对谭志豪道:“穆和生性鲁直,兄弟莫怪。” 谭志豪苦笑以对,摇摇头道:“比起口蜜腹剑的伪君子,小弟还是喜欢穆二哥这等爽直的性格。” 穆和当真是个鲁人,上下打量了谭志豪几眼,撇撇嘴对马如龙道:“大哥,我又没说错什么,瞧这厮长得跟豆芽菜似的,恨不能一股大风就能吹跑,怎么可能一个人砍死十万大军,不是吹牛又是什么?” 众人尽都绝倒,谭志豪更是除了苦笑,再没有别的表情了。豆芽菜?这形容词真他娘的伤人! 马如龙的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双目怒睁的喝道:“老2若再对谭兄弟无礼,别怪我这做大哥的不客气了。” 穆和见大哥真地怒了,虽然心中还有几分不服,悻悻地瞄了谭志豪一眼,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谭志豪自然不会跟穆和这等鲁人一般见识,笑着道:“无妨,我是不是牛皮将军。穆二哥以后自然就会知道,马哥不必恼火。” 马如龙又狠狠瞪了穆和一眼,这才对谭志豪道:“哥哥我这一次不辱使命,三百多弟兄一个不少,全给兄弟带回来了,加上开平卫招来的人马,现如今咱们足足有近六百人马,在草原上地马贼中,也算得上兵强马壮了。” 谭志豪想了想道:“马哥,六百人够不够?” 马如龙蹙眉思索片刻后肯定的答道:“凭这点人马攻打大型鄂拓克(参见注1)自然不足。不过几千人地小鄂拓克却是富富有余。” 谭志豪若有所思的顿了顿才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动?” “兄弟好好练习射术,等撒在外面的探子带回准确情报,便是我们行动之时。” 夜空中繁星点点,一个个白色的蒙古包矗立在黑漆漆的草原上,借着朦胧的星月之光远远望去,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些许轮廓。 数十条黑影匍匐在数百丈外地草地上,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凝神打量着远处那个蒙古部落地营地。 蒙古人游牧为生。不建城池,自有其一套确保安全的扎营办法。这一片蒙古包以车为墙,明显分作四处营区,呈四角布置,互为倚角,每营间距二百余丈,营地之中的“火铺”燃起熊熊火焰,间或可以遥遥看到巡逻的小队行走其间。 “兄弟。这是东布鲁喀尔三鄂拓克,有人口三千余,扣除六成以上的老幼妇孺,以及集结南侵大军抽调走的两百最精壮的兵士,能够成为战士地壮年男子当在五百到七百之间,不过蒙人彪悍,纵是妇女与老幼,亦有弯弓射箭的本领。因此综合算下来,应该有千人以上的战力。” “千人以上的战力?实力岂非比咱们还要强不少?”听着马如龙低声的讲解,谭志豪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声音低沉道:“这一仗打下来,我们的损失大概是多少?” 马如龙没有丝毫犹豫的答道:“如果只是骚扰不会有很大地伤亡,但是要想杀光这个鄂拓克的所有人。我们恐怕怎么也有二百人以上的折损。”顿了顿又补充道:“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 谭志豪轻轻吸了口凉气道:“若是攻击这么一个小鄂拓克都要付出如此伤亡,咱们还谈什么纵横草原,牵制蒙古大军?” 马如龙苦笑道:“马贼一向以草原上的商队及小型市集为主要猎物,这等攻击蒙古人鄂拓克的行径,已经有如攻城略地一般,乃是军队干地事情,马贼做起来自然就吃力得很了。” 谭志豪思索道:“有没有可能用偷袭的战术?” 马如龙摇摇头道:“很难,鞑子的部族防卫极为严密,白天有专门的游骑侦狩四方,夜晚则有百人以上的夜巡队。配以十数条猛犬。无论敌人还是狼群,尽都不可能靠近百丈而不被察觉。且鞑子休憩。向来是刀弓就在身边,马匹系于帐外,一有风吹草动,只需片刻工夫便能完成集结战备,无论老幼妇孺,尽都已弓上弦刀出鞘,消灭一切来犯之敌。” 谭志豪默然良久才心有感叹道:“蒙古鞑子能够称霸草原二百余载,当真不是侥幸,若我大陈的百姓都能有鞑子这般的悍勇无畏,早已扫平四方独霸天下了,哪还会被区区六百万鞑子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只能龟缩在万里长城的背后,凭坚墙自守。” 马如龙被谭志豪的话勾起了童年那场血腥的回忆,乡亲们在蒙古铁骑地疯狂杀戮下,只知道战栗着畏缩在地上,刀斧加身都不知反抗,好象鸡鸭牲畜一般俯首就戮,不禁双目通红,双拳攥得死紧,许久后方徐徐一叹道:“是啊,如果我们陈人能多些血性少点懦弱,又该是怎样一番情景。” 谭志豪一门心思想着这一仗该怎么打,并未注意到马如龙地异样神情,苦思良久却无良策,不禁有些烦恼起来。 马如龙很快冷静下来,眸子里重新放射出坚定决绝的神光,望着谭志豪道:“兄弟不必为伤亡烦恼,打仗哪有不死人地,干马贼这一行的都是将脑袋掖在裤腰带上的亡命徒。这年头人命生的贱,只要有钱,马上便能重新聚拢起一批人马。” 谭志豪恶狠狠一咬牙道:“也罢,那就拼了!” 寅时许,正是人们睡得最沉且值夜的人精神最疲惫懈怠的时刻,三十余条黑影悄然从下风处摸向蒙古人的一处营区。 虽然打定了主意拼一场,但是天性喜欢投机取巧的谭志豪仍然决定带着自己地亲卫行险一搏。 待得他们屏气凝息的接近至七十余丈距离时。营区之中猛然传出一声狗吠,随即狗吠之声响成一片。 “杀!” 一看已经暴露形迹,谭志豪低喝一声,率领着身后一众亲卫速度陡然加快,全力展开身法,七十余丈距离,一息(相当于十秒钟)而至。 方自越过六尺高排成一圈围在营外的硬木大车踏足营区。迎面正撞上在数条咆哮着飞扑而来的猛犬,蒙古人所养的猎犬体型硕大。凶猛而强悍,面对草原上的恶狼都能一挑一不落下风,远非中原看家护院的驯狗所能比拟。 谭志豪这等境界地高手,自然不是几条猎犬所能抵挡,刀光缭绕间,六条能敌草原恶狼的猛犬尽被斩杀。 就在这时,蒙古人地夜巡队已然杀到。当先的便是数只蒙古骑弓射出的劲箭,蒙古骑弓乃是天下知名的硬弓,力道几乎相当于大陈的四石强弓,射出的箭比声音还快,纵使强如十绝高手,在二十丈距离内也未敢言能凭兵刃挡格,谭志豪等早有预料,弓弦方响已然匍匐于地。耳中箭啸划空而过,这才身形陡起,迎向猛扑而来的十余条凶悍地蒙古大汉。 在几乎是三打一的情况下,结果没有任何悬念,十余个强悍的蒙古汉子都是一招而亡。 “散!绕开了杀!” 随着谭志豪的一声大喝,三十六名亲卫按照出击前顶好的计划。分成三队,迅速突入营区之内。 谭志豪手持云月宝刀一马当先,刀光一闪破开一座蒙古包的帐皮,飞身而入,漆黑如墨的帐内共有四人,其中三人手持弯刀弓箭正待向外冲去,被从身后闯入的谭志豪打了一个猝不及防。 谭志豪凭着无比灵敏地气机感应,刀法快绝,没容对手有丝毫还手的机会,宝刀过处。鲜血飞溅。断肢横飞。 趁着初时的黑暗与混乱,分作三路的突袭小队战果斐然。短短的片刻工夫,击杀了数百人之多,将这座营地的男女老幼杀了多一半。 但是蒙古人不愧是天下间最强悍地民族,营地里不分男女老幼,尽都挥舞着兵刃,呐喊着悍不畏死的冲向入侵者,随着时间的延续,围上来的蒙古人越来越多,令得谭志豪及一众亲卫所面对的压力与阻力愈渐沉重。 另外三座营区的援兵纷纷赶到,营区之中,示警的锣鼓声震天动地,在寂静的草原之上,分外刺耳,火把一支接着一支被点燃,迅速燃成一片,照耀得营区内一片灯火通明。 由于营地内敌我交织在一起,这一片混乱之中根本无法纵马狂驰,发挥蒙人骑兵的突击之长,因此援兵过来之后,没有办法也只得弃马步战,将入侵的三十余个贼人,牢牢困在中央。 有了当初血战随州时冲破五千鄂王大军围困地经验,虽然身处数百蒙古人地包围之中,众人却没有丝毫慌乱与紧张。 蒙人长于骑射短于步战,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马背上的蒙古人可以以一当十,但是下了马后却威力大减,便是与精通战阵地大陈边军步卒相比,也是远非对手,更何况现在面对的是战力远强于边军的谭志豪及他的一众亲卫这群精通合击阵法的高手。 谭志豪一马当先,右手云月宝刀,左手上握着一柄不知从哪个蒙古人的手中抢过来的弯刀,舞得虎虎生风,一时如长江大河,卷起一波又一波的狂涛巨*;一时又幻化出千万道银月般的刀芒,漫天飞舞。 双刀之上贯满了天下间独一无二的酒神真气,岂是寻常蒙人所能匹敌,每一次刀芒闪现,必然伴随着无数残肢断刃。 在他身后,三十余名亲卫组成了一个突击的锥阵,在谭志豪这个锐利无匹的锥锋的引领下,纵横往来,互相遮挡,配合的默契无比,虽有百余支长矛钢刀围在四周攒刺劈砍,仍不能抵挡片刻,运满真劲的钢刀过处,敌人矛断刀折、死伤枕藉。 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突如其来,仿佛是从天而降。大地在铁蹄地践踏下颤抖,谭志豪等人精神大振,攻势更猛,而围困着他们的蒙古人却慌了手脚。 仅仅是眨眼的工夫, 马如龙率领着五百余彪悍马贼已然策骑冲入营地,一柄柄铮亮锋利的马刀在空中飞舞,绞杀着陷入混乱的敌人。 就在营中大乱。所有蒙古人的注意力皆被谭志豪的突袭小队吸引时,马如龙已然趁机带着麾下马贼悄无声息地牵着蹄裹棉布的马匹潜至百余丈外。这才翻身上马,冲入蒙古人地营地之中。 到此时战局已然没有丝毫悬念,营地之中多为老幼妇孺,本就战力不强,且在谭志豪的突袭战术下无法发挥骑射优势,面对马贼们有如暴风骤雨一般突如其来的打击,迅速崩溃。再也组织不起有效的攻击。 战事结束得很快,前后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营地之中已然没有了抵抗。 马贼们打扫战场迅速的有些出人意料,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将还活着地三百余俘虏五花大绑后驱赶到营地外,而与此同时,另外一批人还完成了所有财物的收敛工作,将这座营地之中所有的金银财宝以及值钱的东西尽都集中在了一辆大车之上。 蒙古人的财富并不是以金银珠宝衡量,因此一个三千余人的鄂托克。抄出来的钱财少的令人难以置信,金不过十锭,银不过百,加上一些金银器具,也不过占据了那辆大车很小一点空间。 马贼们洗劫地熟练与专业令谭志豪大开了眼界,打仗这些人或许算不上精锐。但要论到打劫的本事,却绝对称得上专家级的了。 “或许这就叫术业有专攻!” 谭志豪正在一旁自叹不如地摇头苦笑,马如龙与一众马贼押着百十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行了过来,行到近前那些人齐刷刷的跪在了他的面前,一个个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马哥,这都是些什么人?” 马如龙道:“这些都是鞑子自辽东掳来的奴隶,七成汉人,三成女真,都跟鞑子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谭志豪点点头,扬声道:“都起来吧。从今以后你们再不是奴隶了。愿意打鞑子的,便跟着我们一块干。不愿意的也没关系,跟咱们回辽东之后,各回各家。” “大爷,村子都叫鞑子祸害了,我们哪里还有家!” “大爷,我们跟鞑子有血海深仇,我们都愿意跟您一块打鞑子!” “对!这条命是大爷你救的,从今以后就跟着您打鞑子了。” 马如龙挥手令手下的马贼将这些鼓噪的人带了下去,指着跪了一地的俘虏道:“兄弟,这些鞑子的俘虏你打算怎么处理?” 自从那个复仇之夜后,他已然知道了谭志豪不喜欢滥杀,因此一反往日作马贼时斩尽杀绝地习惯,将处理俘虏地决定权留给了谭志豪。 谭志豪的心猛地一沉,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那群俘虏的身上,三百多个俘虏中没有一个壮年男子,尽都是老幼妇孺,显然所有的壮年男子都已在方才的激烈搏杀中力战而死,无一投降。 这些老幼妇孺的目光中有恐惧,但是更多的却是刀锋一般的仇恨,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 谭志豪从未象现在这一刻般如此矛盾,他的良知告诉他这些都是没有丝毫抵抗能力的老幼妇孺,杀之伤天害理。 然而他的理智却在同时又告诉他如果不杀掉这些俘虏,那么这里面的孩子会成长为强壮悍勇的蒙古勇士,会带着失去亲人的血海深仇,成为大陈百姓的噩梦,而那些女子则是更大的威胁,因为她们可以生育,繁衍出更多心怀血仇的蒙古勇士。 他的身边不是就有一个现成的例子? 魔箭马如龙! 童年的血海深仇使得他成为了蒙古人的噩梦,谁又敢说这些俘虏里面不会出现一个甚至是十个百个蒙古人的马如龙? “我该怎么办?”良知与理智在他的心中打成了一团,哪一方也无法占到上风。 就在这时,一个谭志豪刻意想要忘记的景象忽然浮现在脑海之间,那是一具被挑破了肚皮后又摔在青石大磨上,头骨完全破碎的完全腐烂的婴儿尸体。 这一刻,谭志豪终于做下了决定…… “杀!” 这个杀字或许是伶牙俐齿的他曾经说出口的最艰难的一个字,他感觉自己的舌头上象压了一块千斤重的巨石一般,这个字出口之后,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这一次谭志豪没有逃避,亲眼望着马贼们手持利刃屠戮着那些失去了抵抗能力的老幼妇孺,一声声濒死惨叫,一汩汩飞溅鲜血,构成了一段世间最残忍的乐章。 屠杀中下手最狠的是那些刚刚解救出苦海的奴隶们,他们远比马贼们更痛恨这些令他们失去家园更惨遭奴役的蒙古人,一个个血红着双眼,更有些已然激动的热泪盈眶,下起手来残忍无比,不管男女老幼,拿刀乱砍,每一刀皆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状若疯狂。 谭志豪强迫自己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双目通红一片…… 一只沉重的大手按在了谭志豪微微颤抖的肩头,马如龙冷静如铁的声音徐徐响起。 “兄弟,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残忍?” 谭志豪无言的点了点头,方才那个杀字出口之后,他就已经从行侠仗义的侠客,变成了被侠客行侠仗义的滥杀魔头。 马如龙平静的望着前面还在继续的杀戮,目光之中没有一丝波动,直至最后一个年约十岁的蒙古女孩被割断喉咙,娇小的身躯倒在地上濒死抽搐后,方缓缓道:“不要去想对与错,这世上的事本就没有绝对的对与绝对的错,同样一件事情,换个角度去看,结果往往会迥然相反,就好像眼前的杀戮一样,对敌人的残忍,就是对自己的善良。” “不是我想心狠,只是如果心不狠,在这个残忍的世上便会活得很惨。兄弟现在或许还想不明白这个道理,不过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懂了。” 不知怎的,谭志豪的脑海之中忽然浮起了在马如玉一家的坟前,马如龙对他说过的这段话。 “心狠……” 默然许久,谭志豪终于点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苍凉道:“谢谢马哥,我懂了……” 顿了顿,他的脸上忽然绽开一丝淡淡的苦笑,摇头道:“不过怕是还要多点时间适应。” 马如龙的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又拍了拍谭志豪的肩膀,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当天色大亮之后,整座营地化作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给这个鄂托克全体蒙人陪葬的,是他们近六成的财产。 五百余头牛与一万两千只羊被宰杀一空,与它们的主人一起,全部在滔天的烈焰中化为飞灰。 驱赶着两千余匹良驹,马贼们消失在了茫茫大草原上。 注1 鄂拓克:部落、疆域、屯营地之意,是北元帝国基本的社会单位。 兄弟们,前十天的更新任务老楼终于完成了,接下来更新速度减慢,每天一章。 另:明天休息一天……。.。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一十五章 疯子的点子1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一十五章疯子的点子1 这场血案并未在草原上引起多么大的震动。 此时北元汗庭整个统治阶层的目光尽都已经被南面的战事所牵系,这是一场关系到能否重新恢复百年前黄金家族统治下的大蒙古帝国这一全体蒙人百年来最大夙愿的战争,与这等攸关国家民族兴亡的大事比较起来,区区一个三千人的小鄂拓克的覆没,简直就如被蚊子叮了一下一般,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重视。 对于一贯缺少粮秣的北元汗庭而言,三十万大军已然是目前的汗庭所能聚集调动的最大极限了,如此一支足以横扫天下的庞大军队却在边境旁长达数月的驻扎等待,空耗粮草无数,更是前所未有之事。 这一切都显示了北元汗庭对于陈朝内乱这次机遇的极度重视,几乎所有的蒙古贵族都坚信,这是蒙古人重夺中原万里江山的最佳机会。 此时,没有任何人会想到,一个小小鄂托克的覆没,却是雄霸草原的蒙古人一场噩梦一般浩劫的序曲。 草原上的劲风吹在脸上,犀利的像是刀锋在割一般,谭志豪仰卧在柔软如棉的草地上,双手适意的枕在脑后,望着漫天繁星的一双眸子中,灵动的光芒重现,再没有了昨夜的迷茫与彷惑。 方才的那一刻他终于想通了一切…… 正如马如龙所说,这世上的事,本没有对与错。 对于蒙古人而言。罪恶滔天地南下劫掠却仅仅是他们求生的手段,因为如果不劫掠,就会饿死很多人。 谭志豪的嘴角微微抿了起来…… 不错,他确实制造了许多杀孽,但是如果说他每杀死一名蒙古妇孺,却能拯救百个千个大陈的百姓,那么他宁愿去做一个满手血腥的恶魔。 因为对付蒙古人。道德仁义礼全是狗屁,只有手中的刀剑才是真正的对话工具。 “不劳而获地劫掠多省事。肆意妄为的杀戮多快意,可是天上没有白掉馅饼地美事!杀戮和劫掠,可并不是老天爷对蒙古人的独爱!或许只有无限的提高蒙古人杀掠劫掠的代价,真正让他们品尝到了被杀戮的滋味,蒙古人才能学会自食其力!” 当这冷冷的声音随着草原劲风消逝后,谭志豪已然站起了他那伟岸的身躯,缓缓走向了没有一丝灯火地营地。 此时他宽厚的背影中。似乎比以往多了些什么…… “宫主。”方自踏入营地,王峰与一众亲卫已然迎了上来。 谭志豪淡笑着挥手道:“累了一天,都回去休息吧。” 众亲卫听令散去,王峰却尽职尽责的紧跟在谭志豪的身后。 回到自己的营帐,马如龙已然从里面迎了出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一碰,马如龙豁然一笑道:“终于想通了?” 谭志豪耸了耸肩膀,撇着大嘴道:“小菜一碟。这点小弯弯绕哪还能难得住本大侯爷。” 马如龙摇摇头,徐徐一叹道:“兄弟比哥哥强,当初哥哥干了头一回买卖后,足足过了半个月才缓过劲来。”一边说着话一边向外走,又道:“兄弟好好休息吧。” “马哥……”谭志豪望着马如龙停顿下来的伟岸背影,轻轻道了一声:“谢了。” 拼杀了一晚。又赶了一天路,便是铁人也会觉得疲累不堪,而马如龙却一直在这里等他,这份无言的关怀,远胜于空口白话地无数抚慰之言。 马如龙没有回头,飒然的挥了挥手,雄壮的身躯渐渐消失在黑夜之中。 “咦?” 谭志豪缓步行入自己的营帐,方自盘腿坐到皮褥子上,突然惊叫一声,如屁股被扎了一下般猛地蹿了起来。脸上神色百变。最终化为一脸狂喜的冲出帐外。 守在帐外的王峰不晓得出了什么事,低声惊呼了一声“宫主”。见谭志豪理都不理,慌不迭跟了上去。 “马哥!” 马如龙前脚刚回到自己地营帐,还没来得及躺下,谭志豪已然一头冲了进来,以为出事了,眉头一蹙道:“出事了?” 谭志豪兴奋道:“马哥别紧张,只是小弟想到一个点子,马哥你帮我参详参详。” “看你这么急,我当出了什么大事。”马如龙好笑的道:“说吧,也让哥哥见识见识到底是什么好点子值得兄弟这么激动。” 没一会儿的工夫就听帐中传来马如龙的惊呼:“什么?兄弟你疯了!” 在帐口守卫的王峰吓了一跳,随即好奇起来,行事一向不依常理的宫主这一次又说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竟能叫经多见广的魔箭马如龙如此失声惊叫? 帐内,谭志豪没想到马如龙的态度会是如此激烈,不禁有些纳闷道:“马哥这话是怎么说的?小弟这主意有什么不妥吗?” 马如龙怔怔地望着谭志豪,许久方苦笑道:“现在哥哥终于知道为何兄弟会被人叫做疯子了,这么疯狂地主意你也想得出来,你就不怕这么胡闹起来,将来被皇帝老儿砍了脑袋?” 谭志豪浑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地疯狂离谱,撇着嘴道:“这是为了打鞑子,皇帝老大高兴还来不及,岂会为了这点小事砍我的脑袋?” “小事?”马如龙的眼睛瞪得溜圆,望着谭志豪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自己一直引为自傲的胆大无畏,跟面前的这家伙比,简直是不值一提。 什么叫胆大包天? 他总算是见识了,这小子当真是已然将胆大二字诠释到了极至…… “马哥你就算佩服小弟。也用不着这么热烈痴迷的眼神吧?”谭志豪从未被一个男人如此专注地凝视过,心里面还真有点不习惯。 马如龙哭笑不得愣了一下,随即笑骂道:“少跟哥哥面前贫嘴!”蹙眉思索片刻又正容道:“兄弟这主意虽然荒诞离奇,不过仔细想一想,若是当真能够实行,确实是整治鞑子最狠最绝的一招。也罢,只要兄弟想好了不怕未来被皇帝老儿砍脑袋。哥哥我也豁出去陪你疯这一回。” 十日后,一桩千古未有的奇事震动辽东。进而哄传天下。 辽东属地内三府六卫十一个县城的衙门口同时贴出了一张荒谬离奇至叫人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布告。 北疆巡阅使马贼征募布告: 鞑子犯我边疆,戮我百姓,烧杀抢掠,无所不为,我大陈百姓受害之烈,千古未有。我华夏神州,中央上邦。岂容尔等没开化的鞑子蛮夷任意欺凌侮辱? 今无敌侯谭志豪代天子巡阅北疆,目睹种种人间惨景,心神痛耗,苦思数日终于痛下决心,对鞑子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鞑子与我杀戮,我便还以杀戮,鞑子与我劫掠,我亦还以劫掠! 特此命令。即日起组建辽东官督征蒙马贼劫掠队,无论地方士绅抑或山贼草寇,皆可报名组队,由官府发以正式劫掠通行文书。 凡完成备案者,无论之前所犯何等重罪,皆可暂时赦免。凡取回一百颗鞑子人头者,所犯之罪一律销清。 官督马贼劫掠队在草原上的一切劫掠所得,尽归个人所有,官府绝不追究过问。 所有官督马贼劫掠队皆可凭鞑子人头至各地官府换取一定数目地银钱粮饷,若有斩获敌酋或配合官军作战得力者,经过核实之后,亦可凭其功绩封官加爵,福荫子孙。 布告的最后落款是北疆巡阅使无敌侯谭志豪,旁边就是一颗鲜红如血地巡阅使官印。 辽东整个炸了窝…… 官府贴布告那是常有的事,征兵的、征粮的、征税的、剿匪的、抓贼的、通缉地…… 可是这征贼的布告却着着实实是大姑娘上花轿。闻所未闻的开天辟地第一遭!别说看到布告的平常百姓。就是发布布告的一众官府老爷皆懵了。 按理说应该是抓贼的官府却出了布告招贼? 这当真是旷古绝今的第一桩奇事。 疯子! 所有接到命令的辽东大小官吏地心中只剩下了这两个字。 然而北疆巡阅使相当于整个北疆范围内的临时总督,更兼着钦差的名头。所以不论这些官员心中如何咒骂,也只得硬着头皮依令行事。 弹劾的奏折如雪片一般涌向京城,仅仅一天之间,弹劾谭志豪的奏折几乎淹没了御史台,御史台的御史老爷们看了弹劾地奏折后全傻眼了。 第二日早朝,几个以耿直无畏著称朝野的御史大夫在朝堂之上痛斥无敌侯谭志豪在辽东离经叛道与逆行倒施的荒唐之举,在殿内长跪不起,梗着脖子红着眼睛,声嘶力竭的请求崇武皇帝下旨拿办。 崇武皇帝在早朝上什么话也没说,板着脸怒气腾腾的回到了后宫,待进了文轩阁,将一众侍卫宫女太监赶出去后,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坐在龙椅之上,拿着那张千古第一征贼布告,越看脸上的笑意便越深,到最后已成了捧腹大笑。 “绝哉妙也,难怪这小子当初敢拍着胸脯保证不用一兵一卒也能击退鞑子数十万雄兵,原来如此。”赵麟心情大快,竟放开了天子的威严,斜倚在龙椅上喃喃道:“这种馊到极致的主意那小子也想得出来?朕算是服了”顿了顿又道:“不过……朕喜欢。” “公主殿下,陛下的口谕,不叫任何人打扰。公主殿下……公主……” “你个狗奴才胆敢挡住本宫的道路,不怕杀头吗?” “公主殿下,奴才……” “快滚开!本宫要见皇兄!” 敢在皇宫禁苑这么横行霸道地,除了长乐公主还有何人? 崇武皇帝无奈地摇摇头,对这个小麻烦也有些无可奈何,扬声道:“叫长乐进来吧。” 殿门吱呀一声打开,长乐公主晶莹剔透的小脸上尽是气恼地神情,跑到龙案前嘟着小嘴道:“那个狗奴才居然敢拦着长乐,不让长乐见皇兄。” 崇武皇帝心情不错,加之确实宠爱这个妹妹,笑着劝慰道:“人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长乐乃是公主之尊,比宰相还要尊贵,何必与一个奴才一般见识?” 长乐公主瘪了瘪小嘴,没有回答。 崇武皇帝又道:“长乐这么急着找朕有什么事?” 长乐公主一脸怏怏不乐道:“皇兄,长乐好闷。” “闷?”崇武皇帝怔了一下道:“长乐不是有很多人陪着,怎会闷?” 长乐公主哭丧着小脸,拽着崇武皇帝的袖子道:“那帮奴才一点都不好玩,一个个都跟木头人似的……皇兄,你还没找到亦心哥哥吗?” 崇武皇帝苦笑,谭亦心倒是找到了,不过此时正在南方跟在他爹谭天身边打仗,平定叛乱乃是现如今的头一桩大事,哪里可能为了自己这个妹子把叫他回来? 更何况就那小子的狗熊脾气,若是他自己不愿意回来,崇武皇帝很怀疑凭自己的圣旨能否让他听话。 长乐公主一看皇兄的脸色,便知道她的亦心哥哥没指望了,小脸一苦,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开始红了。 崇武皇帝还真有点怕这个妹子的眼泪,一看不好,正好眼角余光瞄到了龙案上的那张布告,登时灵机一动道:“长乐别急,皇兄给你看一宗好玩的东西。” 长乐终是孩童心性,听了有好玩的东西,立时转悲为喜道:“什么好玩的东西,皇兄快拿给长乐看看。” 崇武皇帝一指龙案上的布告道:“就是这个,长乐拿去看看。” 长乐公主兴致勃勃地拿起了布告,不过她一个没出过宫门的小人儿又怎能看出这布告所蕴含的玄奥,看罢之后小脸又垮了下来:“皇兄骗人,一张破纸罢了,有什么好玩的?” 崇武皇帝也不着恼,如此这般的讲解一番,长乐公主这才明白手中这张布告之中藏了多少稀奇古怪,禁不住边笑边道:“什么人能够想出这么好玩的怪点子?”说着话目光扫过布告最后的落款…… “无敌侯谭志豪……”长乐公主忽的惊叫一声道:“咦?岂不是那个恶人?” 崇武皇帝摇头苦笑,还未等这位九五至尊出言开解,小丫头又说出一句更叫他瞠目结舌的话来。 “恶人肚子里那么多坏水,看来本宫要想收拾他的话,还需好好计划。” 说罢长乐公主竟然不再理会崇武皇帝,自顾自蹙着弯月般的秀眉,仿佛一个小大人一般跑了出去。 崇武皇帝愣了片刻方哑然失笑,还有无数奏折条陈要看,哪有时间多想贪玩的妹妹这些小事,唤随侍太监将今日要处理的奏折捧来,认真处理起来。。.。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一十六章 疯子的点子2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一十六章疯子的点子2 当这一则千古第一征贼布告贴出之后,虽然引来满天风雨,成为街头巷尾第一谈资,然而数日下来,却连一个到当地官府报名的都没有,显然所有人都抱着看风向的念头,不愿冒险做那个第一人。 时不我待,谭志豪可没有时间空等,当即拉着马如龙合演了一出戏。 翌日,纵横草原的大马贼魔箭马如龙直上大仓府府衙。 随即,有史以来第一支官督马贼劫掠队,天字第一号马贼劫掠队诞生的消息有如秋风一般吹遍了辽东每一个角落。 这还不算完,为了将宣传效果扩大到极致,谭志豪将自己所有能够发动的资源全部用上了。 官府、财神势力、丐帮,还有在辽东势力强大的三大牧场(五大牧场中有三个在辽东)。 辽东的人们一大觉醒来,忽然发觉世道变了…… 铺天盖地的宣传官督马贼的公文布告,已然贴遍了辽东几乎每一条大街与每一个村落。 在财神势力庞大无匹的影响力下,街面上几乎所有的商家店铺酒楼客栈,迈步进门的听到迎宾伙计的第一句话都是:“客官,官督马贼在本店消费可打九折。” 至于丐帮的变化便更令人瞠目结舌了,辽东的千余丐帮弟子全部发动了起来,原本沿街乞讨的叫化子们,这会儿一个个腰板站得笔直,原本谦卑可怜的脸上尽都是慷慨激昂地神情。手敲竹板,唱着变了词的莲花落。 “各位大爷您别走,听俺来段数来宝。 马贼好,马贼妙,做个马贼呱呱叫。 吃香的,喝辣的,鞑子女人随便搞。 发大财。封高官,杀虏英雄名声好。 过这村可没这店。天大好事要趁早啊要趁早。” 更有甚者,三大牧场为了给谭志豪撑足场面,每家各出一百轻骑护卫,打着上写“好男儿就要当马贼”的大旗,在辽东各地驰骋往来,吸引眼球无数。 一时之间,人们眼睛里看的。耳朵里听的,脑袋里想地,全被马贼二字占据,原本凶残丑恶的马贼,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英雄与财富地代名词。 如此史无前例的官吏军商乞全方位多角度铺天盖地的宣传,谭志豪却似乎还是觉得火候不到,思忖再三又将手下一班马贼拉来作托。 六百马贼按照家乡地域分成十队,分散到各自家乡附近现身说法。 这帮杀人越货的亡命徒。一个个披红挂彩,恬胸叠肚的骑在高头大马上,前面是各地府县差役打着回避僻静的开路牌,后面是热闹喧天的锣鼓班子,这劲头,简直比状元郎衣锦还乡地排场还要隆盛几分。 乡亲父老何曾见过这等排场。尽都簇拥到道路两旁好奇的观瞧。 “咦?那不是老刘家的二蛋吗?听说这没出息的王八犊子在关外做了马贼,看现在这排场,怎么好像做了大官似的。” “老李头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吧?连天下第一大牛皮将军谭侯爷出的布告都不知道,只要打鞑子,马贼也能升官发财当英雄,听说二蛋哥跟着谭侯爷与魔箭马如龙洗劫了一个鞑子的放牧营地,他一个人砍死了十多个鞑子,可是给咱们十里屯的老少爷们好好地争了一口气。” “错!谭侯爷的外号是旷古绝今天下第一牛皮将军!” “**母亲的,就会揭三哥的短,不就差了四个字。” “宰了十几个鞑子?二蛋这小子有种!” “岂止是有种。还有钱呢!听说这次劫掠成功。不算当头的,就是他们这些小卒子。每人都分得了一匹好马还有五十两银子。” “天爷,那么多!” “这可比种地打粮食赚多了!” “听说鞑子的娘们**特大,干起来爽极了,也不知道二旦兄弟搞了几个。” “哈!要是我老牛,一个人能干五个鞑子娘们!” “吹牛吧,一个就让你脚软,还五个!” “干!二旦这小子地骑射功夫还是老子教的,老子也当他娘的马贼去。” “大柱哥,兄弟跟你一块去。” “对,当马贼去。” “我也去……” 自从干了马贼那一天起,从旁人的眼中便只能看到鄙夷与畏惧,这些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亡命徒们何曾想过还有现如今这等荣耀光景,走在故乡的地面上,耳中听着原本鄙视自己的乡亲们或羡慕或敬佩的言语,心里面那份自豪与满足令所有马贼眼圈通红。 若不是活不下去,谁愿意被乡里乡亲的戳脊梁骨,做个把祖宗的脸面丢尽地马贼?谁不愿堂堂正正做一个令人尊敬佩服地人? 前后差距如此之大,大得令人觉得这一切仿佛是世间最美妙的一个梦。 没有人会忘记令他们美梦成真地那个人,如果没有侯爷,他们仍然会是一个有今天没明天,令人唾弃,永远生活在阴暗角落中的马贼。 只想着借力造势的谭志豪,却不晓得自己无意之中,却获得了所有马贼最衷心的忠诚,因为他实现了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愿望与梦想…… 出人头地,成为一个令人尊敬仰慕的英雄。 然而这些在各地风光无限的马贼们却不晓得,他们心目中的大恩人,已然被一道圣旨召回京城去了。 谭志豪在辽东越闹越邪乎,参他的奏折已然快要淹没崇武皇帝地龙案了。满朝文武这一次难得的团结一致,不论派系党阀,尽都猛烈攻击谭志豪的倒行逆施与离经叛道。 朝堂之上,一片口诛笔伐之声。 终于,崇武皇帝有些顶不住压力了,作为一国之君,并非真正就可以任意妄为。纵是他对谭志豪再是宠信,也不可能完全不理旁人的意见。尤其值此大陈内忧外患之时,更是大意不得。 赵麟思来想去,终于决定将谭志豪这个惹祸精召回来,自己拉的屎,还是让他自己擦吧。 突然被召回京,谭志豪心里早有准备,毫不在意。立即带着他的亲卫启程上路,临走前又再降下严令,命令各方官吏继续执行他的官督马贼命令,有玩忽职守者小心脑袋。 圣旨只是召谭志豪回京,并未罢免他地北疆巡阅使,因此虽然他暂时回京,却无人胆敢违抗这位疯名赫赫的疯子侯爷地命令,各项宣传与登记工作。仍然按照事前的安排,按部就班去做。 谭志豪飞骑赶回京城,连家都来不及回,直入禁宫。 “臣谭志豪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太监宫女在边上侍奉,谭志豪依足了朝拜规矩。 “你们都下去吧。”崇武皇帝冲着身边的太监宫女挥了挥手。 待文轩阁的大门自外关闭,阁中只剩下他们两人时。崇武皇帝才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副无奈到极点的模样道:“小子,知道你给朕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谭志豪嘿嘿一笑,自己爬了起来,走到龙案前诞着脸道:“小弟这么做不也是为了替老大您打鞑子吗?” “打鞑子?你小子根本是在捅马蜂窝!”崇武皇帝说着话指了指旁边地书柜上摆得满满当当足足数百份奏折道:“看见了吗?这些都是弹劾你小子的!” 谭志豪脸上微微一僵,立刻讨好道:“有皇帝老大罩着,我啥都不怕。” 崇武皇帝苦笑道:“朕跟你说实话吧,你这一次闹得太过了,朕已经罩不住你了。” 谭志豪眉头一挑道:“开玩笑?老大你可是皇帝,这大陈的天下可就属您最大。您的话谁敢不听。直接砍了那厮的脑袋就是了,看谁还敢废话!” “朕看出来。你小子是想让朕当个不听忠言的昏君。嘿!其心可诛!” 听了崇武皇帝半真半假的话,谭志豪脸色一滞,苦着脸道:“老大,小弟可没有这意思,您可别冤枉好人。” “你说朕该怎么办?满朝文武都在弹劾你,要朕治你一个通匪大罪。”崇武皇帝也觉得自己方才的话有些重了,口气明显缓和了许多。 通匪? 这个罪名扣在他脑袋上似乎…… 还真没冤枉他。 谭志豪半天没回过神来,愣了半晌才咬着牙道:“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给陛下找来这许多麻烦,陛下您干脆免了臣这个什么北疆巡阅使地差事吧。” “你小子想得美!”一听谭志豪又开始撂挑子,崇武皇帝有点恼了,斥道:“鞑子不退兵,这个北疆巡阅使你小子干定了。” 对于皇帝而言,最喜欢没有野心不贪权势的官员,可象谭氏兄弟这等视权势如粪土,避之唯恐不及的主儿,可就着实令这位年轻的天子头痛了。 哥哥嫌麻烦,找点借口就想撂挑子,弟弟喜自由,干脆跑了个没影,为了让这对兄弟为自己效力,崇武皇帝当真是费尽了心机,每每想到这事,年轻的皇帝都有一丝辛酸的感觉。 做个好皇帝…… 容易吗? 谭志豪一脸郁闷地神情,苦恼的道:“老大我该怎么办?” 崇武皇帝冷冰冰道:“朕不管你,回家好好想想,明日早朝,能不能说服满朝文武,便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嗄?”谭志豪吓了一跳,惊道:“老大你开玩笑?我一张嘴怎么可能说得服那么一大帮自以为是的老家伙?” “那是你小子的问题。”崇武皇帝优哉游哉的一副置身事外坐看风云的潇洒模样道。 谭志豪哀号一声:“老大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滚你小子的吧!”崇武皇帝笑骂道:“明日早朝就看你的了,别叫朕失望。” 望着谭志豪垂头丧气的走出文轩阁地背影,崇武皇帝心情大快,这些日子来为了谭志豪所受地窝囊气一吐而空,心中暗自爽道:“终于也让这个麻烦精尝到了自己惹下的麻烦滋味了!” 谭志豪确实很是心烦,在政治方面地幼稚使得他一直以为只要有皇帝照顾,便万事大吉了,所以才会大摇大摆的奉旨回京,哪想到他的皇帝老大也有罩不住的时候,还要他自己想法擦屁股。 谭志豪虽然一向对于自己的口才与机智甚是自信,却也没有自大到以为能凭自己一张口舌去说服几十个久经官场洗礼的老小狐狸的地步,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怎么办? 头痛! “恶人!” 全神贯注思索解决办法的谭志豪冷不丁被这声清脆的呼叫吓了一跳,只见小对头长乐公主双手掐着小蛮腰,一张可爱的小脸上尽是一副兴师问罪的神情,拦在了前方道路的中央。 几个太监与宫女,神情紧张的侍立在长乐公主的身后,目光中带着一丝惶然的望着谭志豪,经过上一次的事,他们都已经知道了谭志豪在崇武皇帝面前的分量,自己的主子未必能够奈何对方,最后倒霉的只怕就是他们这些替罪羊了。 若是往日谭志豪或许还有心情逗弄一下这个刁蛮的公主,但是此时却被烦事所困,耐性大减,望着小丫头眉头一蹙道:“今儿个没空理你这小毛丫头,快快让开道路,不然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长乐公主长大这么大何曾被人如此呵斥过,先是一怔,随即便似一只发了怒的小猫儿般尖叫道:“大胆恶贼,竟敢骂本宫是小毛丫头?来人给本宫掌这恶人的嘴!” 一众太监宫女都知道面前这位身份不同一般,尽都犹豫着竟没一人敢上前动手。 长乐公主大失面子,更加的恼羞成怒,气火攻心之下,竟然挥舞着一双小拳头,向谭志豪打来。。.。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一十七章 乱战群臣1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一十七章乱战群臣1 “公主!” 在一众太监宫女的惊叫声中,长乐公主娇小的身子速度飞快,两只粉白玲珑的玉拳以绝对正宗的“王八拳”套路,抡圆了砸向谭志豪。 谭志豪本来一肚子火气,却被长乐公主这一套流传千古,被奉为街头打架第一拳法的“王八拳”逗乐了。 一个没练过功夫的小丫头,拳头上能有几分力气?即使不运护体真气,也不过给他搔痒捶背罢了。 谭志豪促狭之心忽起,将那些烦人的恼事尽都丢到了九霄云外,故作狼狈状,双手抱头,口中哎哟呼痛着就在大内禁地之中扯开脖子叫唤起来了。 “救命啊!光天化日恶女杀人了!来人啊!救命啊!” 谭志豪这么撒泼耍赖的闹起来,别说太监宫女了,连长乐公主都傻了眼,这丫头再是胆大包天,也知道禁宫里的规矩,纵然太后皇帝再宠她纵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怕也逃不过禁闭的惩罚,搞不好还会被太后打几下掌心。 心中大急的长乐公主早忘了打恶人的事,追在谭志豪的后面急得娇呼道:“你这没胆恶人,你……你别跑啊!” “救命啊!杀人啦!”谭志豪扯脖子喊叫的空隙,不忘回头逗弄长乐公主道:“你打我,我不跑才是傻瓜!” 长乐公主险些气闭过去,小脸涨得通红道:“你!你这混蛋别喊了。再喊……再喊本宫叫人砍你的头!” “那我更要跑了!想砍我地头也要你这丫头能追上我!”谭志豪这次连头都没回,专心致志的边喊边跑个不亦乐乎。 “怎么回事?何人胆敢在皇宫禁地大吵大闹?” 被谭志豪毫无顾忌的这番大闹,禁宫之中乱了套,一帮大内侍卫慌里慌张循声冲来,一个侍卫统领刚刚威风凛凛的大喝了一声,待看清了吵闹的两位主角却傻了眼,无论是禁宫小霸王长乐公主还是疯名满京城的疯子无敌侯。似乎都不是他一个小小侍卫统领能够惹不起的主儿。 “胡闹!”崇武皇帝怒气腾腾地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长乐公主如同所有做错事被大人发现地小孩一般,噘着小嘴一脸委屈的站在了原地。谭志豪仍然疯疯癫癫的叫着:“陛下救我,陛下救我!”这才一个滑步躲到了崇武皇帝身后。 崇武皇帝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痛了,挥手遣散了旁观的所有闲杂人等,气冲冲坐在了邻近一座汉白石凳上,先是气冲冲瞪了谭志豪一眼,这才冷着脸道:“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是从未听过皇帝哥哥如此冰冷的语气。长乐公主娇躯微微一震,玉首几乎快要垂到胸前,声音低如蚊讷道:“皇兄,是这恶人先骂长乐是小毛丫头,长乐一时气恼才……才……” 谭志豪既然敢在皇宫大内大吵大闹的整治长乐公主,哪会害怕她这么一个没见过世面地小丫头的恶人先告状,脸上当即露出一个最最无辜的神情望着崇武皇帝道:“陛下明鉴,臣在乡下的时候。似公主这么大的女娃儿都叫小毛丫头,若这四个字是骂人的话,岂非早便被人打扁了。” “皇兄……” “好了,你们两个都闭嘴!”至此内忧外患之际,崇武皇帝哪有心思处理这些琐事,一指长乐公主。声音严厉无比道:“长乐你立刻回到你的长乐宫,朕罚你一月内不许走出长乐宫半步!” 长乐公主见皇兄真的发怒了,不敢造次,噘着小嘴委屈到极点道:“长乐遵旨。” 待长乐公主走远了,崇武皇帝怒火中烧地瞪着谭志豪道:“你小子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在皇宫禁苑竟敢如此大吵大闹的戏弄公主,真以为朕不敢砍了你的脑袋?” 谭志豪也知道自己今天耍得有些过头,不敢回嘴,干巴巴笑道:“老大是明君,才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砍了小弟的头。再说您砍了我的头。谁陪老大你聊天赛马?” “哼!”崇武皇帝冷哼一声道:“纵是朕舍不得砍你的头,也能叫你屁股开花!” 谭志豪陪笑着道:“小弟要是屁股开花了。谁帮老大你去打鞑子?” 崇武皇帝更恼,脸色阴沉道:“你小子胆子不小,居然敢要挟朕?” 谭志豪仿佛四川变脸一般,方才还是笑脸,瞬间转了一张比黄连还苦地苦脸道:“老大,您也知道您那刁蛮妹子的厉害,要不您教小弟一招,下次再被这位刁蛮公主堵上了,小弟该如何脱身?” 崇武皇帝也着实拿没脸没皮的谭志豪没什么办法,一甩龙袖,没好气道:“算了,今日的事朕就不追究了,下次碰到长乐,你让她打几拳踢几脚出出气也就是了,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何必跟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 谭志豪的脸色更苦,嘴里嚅蠕道:“老大,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却要被个小毛丫头欺负,我……我脸面何在呀?” “你!”崇武皇帝脸色变了变,终于化作一个无奈的神情,笑骂道:“你小子可别得寸进尺,快给朕滚回家去闭门思过,明日早朝朕就看你的本事了,若你能说服满朝文武大臣支持你那个官督马贼的计划,朕便警告长乐,不许她再来找你麻烦。” “老大英明啊!不愧是开天辟地第一明君!”谭志豪的马屁立刻毫不吝惜的脱口而出。 “滚!” 面对这个前所未见地无赖小子,崇武皇帝当真是急不得恼不得。面色古怪地飞起一只龙足。 想当然尔,皇帝陛下的龙足落空,而谭志豪已然一溜烟地跑了个无影无踪。 官督马贼现如今早已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谭志豪一回到家便被为他操碎了心的老娘拉住,问个不停。 谭志豪连哄带劝,甚至连赌咒发誓这一套都用上了,终于哄得谭夫人放下心来。这小子出了主院的门,抹了一把额头上急出来的大汗。喃喃道:“劝老娘可比跟鞑子打一仗还要辛苦。” 方自回到自己的房间,谭志豪刚要往收拾得一尘不染地床上躺,东南西北这四个丫头已然围了上来。 谭志豪立刻感觉不妙,望着四个脸泛羞红的丫头,戒备道:“你们四个要做什么?” 小东轻咬嘴唇道:“公子,您一身征尘疲累,还是去泡一个热水澡解解乏吧。” 谭志豪立时便条件反射地想起了上次回京面圣时那尴尬的一出。脑袋晃得好似拨浪鼓道:“不洗不洗,公子我一个大男人,用不着似个女子般精细。” “可是……可是夫人说一定要公子……” 小北的话还没说完,谭志豪已然不耐的打断道:“去去!你们四个丫头听夫人的还是听本公子的。” 四个丫环你望我我望你,跟了谭志豪许久她们虽然胆子大了许多,却还没有大到敢违逆谭志豪的地步,僵了片刻小东才噘着小嘴道:“婢子们自然是听公子地。” 谭志豪满意的挥了挥手道:“这还差不多,你们下去吧。公子我要想一些事情,别叫别人打扰。” 婢的四双明眸依依不舍的望了自家公子一眼,这才鱼贯而出。 谭志豪蹙着双眉靠坐在床上,明日的早朝对他实在太过关键,如果不能说服满朝文武,他辛辛苦苦想出来的官督马贼计划便会毁于一旦。到那时可就只剩下面对面同蒙古铁骑玩命了。 这一晚,谭志豪彻夜未眠。 “也罢!正的肯定没戏,说不得只能玩邪的了!” 就在谭志豪苦恼了许久之后终于下定决心地一刻,房门外传来小东清脆而又温柔的声音:“公子,到时辰了。” 在四婢的服侍之下,面貌一新的谭志豪骑上黑风,带着自己的三十余亲卫,意气昂扬的直奔禁宫。 官员们早朝,向来是赶早不赶晚,早早地便在紧闭的宫门前守候。生怕迟到了。 谭志豪却不同。不紧不慢的踩着点来,到禁宫门口的时候。宫门已然大开,所有的官员尽都已经入宫了。 “侯爷您来了。”一个首领太监恭恭敬敬的迎了上来。 现如今谭志豪浑不吝的大名早已经在宫内传得响亮无比,连号称禁宫小霸王的长乐公主都在这位疯子侯爷的面前吃了好几个亏,何况是身为下人的太监? 迎候谭志豪地这位首领太监名叫张又发,也是宫内地实权太监之一,哪怕是在当朝宰相吴国恩面前也有一分面子,不过面对谭志豪时,却不自觉的夹带了十二分地小心翼翼,生怕惹恼这位浑愣无比的无敌侯。 连面对当今最得宠的公主都敢动手的主儿,他一个太监算个鸟? 场面上的事谭志豪精通无比,所谓轿子大家抬,人家给了面子,自然也要回给人家面子,当即跳下马来,淡笑着抱拳道:“这位公公请了。” 眼见传说中蛮横嚣张的无敌侯竟然如此知道礼数,张又发心中一奇,面上却仍是那副小心恭敬的模样提醒道:“早朝马上便要开始了,侯爷还是快快入宫吧。” 谭志豪刚要应他,眼角余光忽然瞄到了宫门外侧停驻的那一溜排列整齐的上朝官员车轿,当即摆手道:“多谢公公提醒,本侯办点琐事,马上便入宫。”说着话领着一帮亲卫大摇大摆的来到官员车轿停驻地。 一个禁军百户慌里慌张迎了上来,单膝跪地道:“卑职苏仲参见侯爷。” “这位兄弟起来说话。”谭志豪从不仗势欺人,对于身份比自己低的人一向都很是随和,指了指一溜排得整齐无比的车轿,又道:“按照品级,本侯这些侍卫应该排在哪里?” 这个叫苏仲的禁军百户是亲眼见识过谭志豪威风的,当下小心翼翼道:“回禀侯爷,您的品级是二品武官,朝廷新订的规矩,本是应该排在四品文官的后面(注一),不过您的侯爵身份尊崇,所以将您的驻马位被定在吴相爷与崔尚书之后的第三排。” 谭志豪锐利的目光似利剑一般扫过宰相府一众下人,冷冷的道:“王峰,带兄弟们按规矩排队,再有人敢来招惹,管他是谁,一律把腿打折!天大的事侯爷给你们顶着!” 王峰这帮家伙也会作怪,三十余个白卫齐声应喝,经历过沙场磨砺的一股血腥杀气瞬间爆发,无形而又凌厉的杀气狂卷,胆子小一点的车夫轿夫,尽都心神一震,有双脚打软的感觉。 谭志豪显然对自己亲卫的威风感到很是满意,撇着嘴点了点头,又爱惜的拍了拍黑风的大头,这才随着首领太监张又发身后,行入了禁宫。 至于王峰这一众杀星,则满脸怪笑着走过宰相府的车轿队伍,一个个尽都用用猎人盯着猎物似的古怪神光打量着曾经的冤家对头。 宰相府的人何曾被人如此肆无忌惮的挑衅过? 可是却没一人胆敢与这帮天不怕地不怕的疯子完全挑衅的眼神对视,无论是武功高强的护卫还是基本不会武功的车夫轿夫,其中不少人都亲历过当初那场混乱,亲身挨过揍,便是没见过的,听也听得烂熟了。 上次闯祸的时候,这帮家伙有那个疯子侯爷罩着没事,他们的屁股可都被打烂了。 注一:重文轻武始于宋朝,经历了动荡的五代十国,武人乱政深为皇权所痛恨,文人集团趁势而起,彻底把持了朝政,一举将武人集团踩在了脚下。在宋朝时,甚至有大军出征武官不得为正这等滑天下之大稽的规矩,让不通兵法的文人带兵打仗,这仗哪还有不输的道理。陈朝延续了宋朝重文轻武的传统,虽然没有大军出征武官不得为正这个亡国的规矩,但是武官的品级远远低于文官的品级却是不争的事实,同样是二品,武二品却只相当于文四品。。.。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一十八章 乱战群臣2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一十八章乱战群臣2 谭志豪步入金銮宝殿,迎接他的是一片冷笑嘲讽与不怀好意的眼神,他却浑若不觉,径自寻了一处角落站下。 “圣上驾到!” 随着一声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的呼喝,群臣同时跪倒在地,齐声口颂:“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武皇帝安坐在龙椅之上,龙袖一挥道:“众位爱卿平身!” 待满朝文武尽皆起立,他又道:“今日早朝,就议北疆巡阅使无敌侯谭志豪所提之官督马贼,众位爱卿尽可畅所欲言,朕断不会因言入罪。” 崇武皇帝的话音方落,便有五个一向以直臣自居的官员跳了出来,同声道:“陛下,臣有本奏。” 谭志豪昨日一入京,消息便已由灵通人士传了开来,可以说今日早朝,所有人都是有备而来,准备联合起来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子。 “陛下,臣以为官督马贼乃倒行逆施之举,万万不可实行。” “陛下,圣人教导我们仁义道德礼,马贼官督,实乃是滑天下之大稽,万万不可!” “陛下,自古以来,官为官,贼为贼,势不两立,如今谭侯爷却要官贼相通,此乃是逆天罔上之举,万万不可!” “陛下,我大陈治国之本,便是教导百姓诗书礼仪,劝人向善,然而无敌侯却大肆鼓动百姓去做马贼。此策一旦实行,到时人人以贼为荣,礼仪崩坏,必将动摇我大陈之国本,此事万万不可!” “陛下……” “陛下……” 望着不甘人后一个个慷慨陈词的满朝文武,谭志豪却低着脑袋,孤零零地站在角落处。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眼见一向气焰嚣张的谭志豪此时却被说得哑口无言,朝臣们更加来了精神。开始还能就事论事,到了后面却干脆的转成了人身攻击。 “陛下,无敌侯行事一贯离经叛道,此次官督马贼,更是颠倒黑白,肆意搅乱我大陈的纲纪法度,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陛下,吴大人说得好,无敌侯身受皇恩,不但不知以身报国,反而身仗陛下的宠信,肆意妄为,乱我大陈纲纪法度,实乃居心叵测。其心可诛!” 崇武皇帝若有所思地望着一直闷头站在一旁始终不出一言的谭志豪,心中拿捏不定,若是依谭志豪往日的表现,此时这个脾气火爆地家伙早该跳着脚的指着对手地鼻子骂开了,今日怎会一反常态的这么老实的挨人骂? “等等……这小子不会是想撂挑子不干了吧?” 崇武皇帝想到了这个可能,登时坐不住了。挥手打断下一个跳出来参奏的大臣,扬声道:“无敌侯,听了这么多弹劾你的奏本,你可有何话要讲?” 谭志豪终于抬起头来了…… 他在笑,他的笑容甚至可以用灿烂来形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么一个笑容灿烂相貌英俊的年轻人,却令每一个看到他脸上神情地人,尽都有一股寒气自心底里窜了出来。 “陛下。”谭志豪中规中矩的行了一礼道:“能站在这座金銮宝殿上的,都是大陈的栋梁之材。都是人中之龙。国之精粹,而臣不过是个粗人。这张嘴也太笨了,说不过他们。” 本来还怕谭志豪想撂挑子不干的崇武皇帝终于放下心来了,虽然他还猜不准这个从不依常理行事的家伙会怎么干,但却料定会是旁人意想不到的出奇之举。 谭志豪果然没令崇武皇帝失望,马上又接着道:“所以臣想举个实例给陛下以及各位大人看看,请陛下恩准。” “朕准了。”崇武皇帝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上翘了翘,知道真正的戏码上来了。 谭志豪又道:“不过臣举的这个实例,还需一位大人与臣配合才行。” 他的眼神转了一圈,终于落定在那个说他居心叵测其心可诛的朝臣脸上,此人年约四旬身形瘦高,脸型狭长,看朝服是个三品官。 “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被谭志豪黄鼠狼看小鸡仔般的眼神盯着,这位被点到地大人脸色立时变得煞白,此时才醒起自己得罪的可是一个疯子,一个在战场上以一敌万的无敌疯子。 不过这会儿后悔也晚了,他微有些哆嗦的还了一礼,结巴道:“下官……下官礼部侍郎方赞。” 谭志豪点点头道:“陛下,臣请这位方大人与臣合作,共同演示一下。” “准了。”崇武皇帝毫不废话。 谭志豪一脸堪称和蔼可亲的笑容道:“请方大人上前一步。” 方赞不住在心里提醒自己这是在金銮宝殿,这疯子再是疯狂,也不敢把他怎样,这才强作镇定上前一步,走到谭志豪的面前道:“不知侯爷要下官如何配合。” 谭志豪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不过他的动作却与脸上的笑容完全不合拍…… “嘭!” 一记铁拳着着实实的打在了方赞地右眼眶上。 “扑通!” 方赞瘦高地身躯似一根折断的竹竿一般放倒在地,当场便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哗!” 金銮宝殿上乱了套…… 胆小地尖叫,胆大的呵斥,胆子不大不小的只能傻愣愣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即使深沉如宰相吴国恩这等人物,脸上也已经变了颜色。 崇武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王长喜一副忠心救主地无畏模样。横身挡在崇武皇帝的身前,尖声高叫道:“护驾,快来人护驾!” 立时有禁军与侍卫高手涌入太和殿,刀剑出鞘将谭志豪团团围住。 谭志豪却仍是一副行若无事的模样,镇定自若的站在一圈侍卫之中,嘴角还带着那丝灿烂的笑容,心中暗自道:“他娘的。终于让少爷我爽了一下,这拳打得过瘾!” 崇武皇帝早猜到谭志豪会干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来。却也万万没有料到他竟敢胆大包天至在朝堂上公然动手殴打朝臣,心中也自有些不快,这小子也未免太不给他这个皇帝面子了! “无敌侯,为何公然在朝堂之上行凶伤人?” 谭志豪一脸惊愕到极点地神情道:“陛下,臣是奉旨与方大人一块举个实例,怎算行凶伤人了?” “无敌侯你殴打方大人乃是万岁爷与满朝文武亲眼所见,还要狡辩?”一个中等身材一脸正气的御史质问道。 “陛下。无敌侯公然藐视圣威,臣乞陛下治他地扰乱朝纲之罪。” 崇武皇帝有些头痛,挥挥手令一干侍卫将兀自昏迷不醒的方赞抬了下去,声音里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怒气道:“无敌侯,若是今**不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朕当重重罚你!” 谭志豪不慌不忙的躬身行了一礼才道:“陛下,臣是个粗人,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所以想要问问各位大人。”说着话转过身来,一双眼眸中放射出两道令人心慌的古怪神芒道:“敢问各位大人,既然方才各位说什么以诗书礼仪治国,又言道要导人向善。好家伙,说的本侯这叫一个佩服,怎么我打了方大人一拳。现在却一个个又吵吵着要陛下治本侯地罪?你们怎么不说诗书礼仪了?怎么不来劝本侯向善了?” 此话一出,方才还将仁义道德叫得山响的那几位傻了眼,感情他在这等着他们呢。 一时之间大殿之内冷了场,众官员你望我我望你,刑部尚书暗中揪了揪自己手下第一大将刑部侍郎陈元龙的袖子。 陈元龙是谭志豪的妹夫,也是朝堂上除开吴国恩等几个真正的权臣贵宦外少数几个方才没有出言攻击谭志豪的人,此时受了顶头上司的提示,没奈何只得苦笑一下站了出来,恭敬的对谭志豪行了一礼道:“侯爷,导人向善亦需法度约束。侯爷于朝堂之上当众殴打朝廷命官。已是犯了刑律,论律当罚。” 谭志豪看着妹夫一脸不由自主地苦相嘿嘿一笑。陡然扬声道:“咱妹夫这话说得当真是再对也没有了,可是本侯还有一事要问。” “请各位大人答我,为什么鞑子屡屡犯边,北边之患百年不绝?” 崇武皇帝和着满朝文武全愣了,一时间谁也猜不到谭志豪当堂打晕方赞,与鞑子犯边这事有什么关联,一旦回答不好,只怕便要落下口实,自然无人敢轻易答话。 谭志豪眼珠转了一圈,撇着大嘴道:“咦?方才不是叫唤的挺凶,一个个满嘴的大道理,怎么连我这粗人的简单问题都答不上来?” 登时有人的脸面上过不去了,一个身穿二品朝服的干瘦老头站出来道:“陛下让无敌侯解释打伤方大人地缘由,无敌侯却说到了鞑子犯边,这话题是不是扯得远了些。” 谭志豪耸了耸肩膀道:“明明是一码事,怎会扯得远了?难道各位大人不觉得鞑子犯边与本侯打方大人从事理上说根本就是一回事吗?” 崇武皇帝与吴国恩等少数人目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芒,显然把握到了什么? 虽然大多数人仍如坠迷雾,但是此时满朝文武却再不敢小看了这个胆大妄为的无敌侯,所有目光尽皆集中在谭志豪的面上,等待着他接下来如何自圆其说。 谭志豪很是满意自己当庭一拳带来的效果,不疾不徐道:“本侯一拳打伤了方大人,自有大陈刑律处置惩罚,这一拳的下场很可能是换来几十板子,屁股都要被打烂。事后想一想,我不值呀!我才打了一拳,却要挨几十板子,我太不值了!如此一来下一次本侯自然便长了记性,你叫我打方大人我都不打,谁让我打我跟谁急! 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我打完方大人,没有大陈刑律的惩罚,或者说得到的惩罚远远低于我打方大人这一拳所带来的那种爽快地享受,那么本侯下一次再碰上方大人,只怕就不会只是打一拳了,本侯会打到自己过足了瘾为止。 各位大人,你们说本侯说得有没有道理?” 崇武皇帝的嘴角重新现出那丝若有若无地笑意。 能入得朝堂地,绝没有一个傻子,个个都是人精,谭志豪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所有人都明白了,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出言反驳,只能眼看着谭志豪继续他的个人表演。 谭志豪又道:“鞑子不事生产,劫掠成性,今天没粮食了,便杀入我大陈境内劫掠一番,明日天寒没有御寒衣物了,又跑到大陈境内劫掠一番,每一次地劫掠所得,皆远远超过伤亡代价,一来二去自然便成了习惯,以我为鱼肉,任意**宰割,永无满足。各位大人以为本侯说的可对?” 群臣你望我我望你,被谭志豪说得哑口无言,尽都不知该如何应对。 眼看着原本落在绝对下风的谭志豪,却仅仅凭借着谁也没有料到的一拳之威,便完全镇住殿内群臣,崇武皇帝面上虽然一片平静,目中却已射出激赏的光芒,心中暗道:“好小子,有你的。” 谭志豪不待群臣反应过来,又慷慨激昂道:“若鞑子只是劫掠也便罢了,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鞑子亡我之心从未息过,北元与我大陈,便是势不两立的生死之敌。对付敌人,就该无所不用其极,莫说只是官督马贼,便是本侯抛去这身官衣锦带亲自去做马贼,只要能消灭鞑子保我大陈一片平安,哪怕他千古骂名,吾亦无怨无悔!” “说得好!好一个抛去这身官衣锦带,哪怕他千古骂名,无敌侯果然是我大陈的忠臣良将。”关键时刻,崇武皇帝给出了关键的支持。 殿内群臣立刻看出了风向,有些心思灵敏的阿谀之徒马上转变口径,随着崇武皇帝,大声称颂起谭志豪的忠贞为国,所用之语句口吻,便是谭志豪这个脸皮厚如城墙的当事人,都觉得老脸发烧,心里直道受不了。 今天8。15,小日本投降的日子,小泉赶这日子拜鬼,心思如何便不用老楼废话了,这里只说一句,将来跟小日本干起来,老楼有钱出钱有人出人,**丫的小b! 另:老楼也赶了时髦,开通了博客,兄弟们去给老楼捧场啊! 。.。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一十九章 乱战群臣3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一十九章乱战群臣3 谭志豪眼见形势一片大好,自是趁热打铁,又道:“官督马贼不是什么动摇国本的倒行逆施之举,而是我大陈损人肥己的第一妙方,概括起来,其利有三。 其利一,削弱鞑子。马贼就像草原上的吸血牛虻,虽然每叮一口只能吸去鞑子一点点血,但若是千只万只牛虻同时叮过去,便是天下最健壮的人,也要虚脱而死。 其利二,祸水北引。自古以来,各朝各代匪患不绝,我大陈虽然国泰民安,各地的土匪山贼亦不在少数,剿不胜剿,便像一只只毒瘤,随时可能恶化发作。治匪有如治水,堵不如疏,若是能让这些匪类明白,同样是做贼当匪,抢鞑子不但可以名利双收,且还有机会加官进爵,封妻荫子,陛下与各位大人可以想一想,结果又会如何?” “好一个祸水北引,如此一来本是我大陈的毒瘤,自然便转嫁到了鞑子的身上。”崇武皇帝此时已然是喜色外露,他原本支持谭志豪的官督马贼,只是因为此举可以削弱鞑子,却没料到还有祸水北引这一利,此时听了谭志豪的讲解,自然有些喜出望外,又问道:“无敌侯,还有第三利呢?” 谭志豪恭敬对上一礼,又道:“其利三,制敌机先。鞑子倚仗骑兵之利,始终占据着主动之势,而我大陈虽在九边部署有数十万之众,却只能龟缩于城墙之内,被动防守。而一旦官督马贼实施顺利。则我大陈便可以转守为攻,从此主客异势,化被动为主动。 兵圣有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每一个马贼都是我大陈撒在草原之上的耳目眼线,鞑子地一举一动无不在我大陈的掌握之中。到那时我大陈的精锐边军便能有的放矢,每击必中。而鞑子却为草原贼患所困。莫说整军南侵,便是自保都要费好大一番手脚。一旦情势至此,此消彼长之下,鞑子焉有不败亡的道理?” 开疆拓土,成为中兴之君,这本是崇武皇帝心中最大的宏愿,因此谭志豪所言之第三利。更加坚定了这位年轻帝王的决心,目光扫向殿内群臣,徐徐道:“众位爱卿觉得无敌侯说得怎样?” 群臣一阵静默,一个年已花甲地老臣站了出来,此人正是吏部尚书崔相成,他颤巍巍行了一礼道:“陛下,凡事有利必有弊,无敌侯已将官督马贼之利说得甚是清楚。却不知对其弊可曾考虑否?不说旁的,为贼者,无君无父,无敌侯如何能够肯定这些官督马贼一定会为我大陈所用,若是鞑子开出更高价码,这些马贼岂非有可能成为替鞑子为虎作伥肆虐中原地鹰犬?” “这个……”方才还侃侃而谈一副成竹在胸模样的谭志豪忽然面色一僵。蹙眉寻思了片刻,忽然嘿嘿傻笑了一下,搔了搔头道:“这个我还真没想到。” 崇武皇帝和着满朝文武许是谁也没料到谭志豪的回答竟会如此,一瞬间大殿之内所有人的脸色尽都变得古怪以极,数十道呆滞的目光怔怔的望着谭志豪,金銮宝殿陷入一片沉寂。 任凭谭志豪脸皮再厚,此时也有了一些不自在的感觉,干咳了一声道:“本侯早便说了自己是个粗人,也就会一点打打杀杀地粗浅功夫罢了,哪有各位大人这等饱览群书博古通今的本事?说话做事有些疏漏正常得很。各位大人为何这么看我?” 听着他如此理直气壮的话。群臣的脸上尽都有了白痴一般的神情。 谭志豪方才的表现实在是太过惊人,先是任凭他人口诛笔伐。待口诛笔伐到了最**的时刻,奇峰突起的一拳将所有人尽皆镇住,随后侃侃而谈,一派大家风范,令满朝文武不由自主地生出这小子以前是在装疯卖傻,实则是个厉害无比地人物的想法。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众臣方自生出畏惧之心的时候,他的表现却突然来了一个急转直下,任谁也无法将现在这个一脸傻笑的家伙,与方才那个自信从容气势迫人至极的无敌侯联系到一起。 前后地落差也未免太天差地远了些…… 崇武皇帝的鼻子都快气歪了,狠瞪着一脸无辜的谭志豪,心中暗自骂道:“这个混蛋,关键时刻软了,亏朕还将你小子当作朕的宝刀……” “退朝!”金銮宝殿上足足冷场了数息时间,终于在崇武皇帝自牙缝中憋出来带着明显怒气的声音打破。 “退朝!”太监总管王长喜尖细的嗓音高声呼和。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叩首,三呼万岁。 崇武皇帝怒气冲冲走至殿后朱门处忽然站定,侧身对王长喜交待了几句,这才甩袖出殿。 王长喜转身行了回来,高声宣布道:“陛下口谕,召宰相吴国恩,吏部尚书崔相成,户部尚书宫天陆,刑部尚书蒋孝忠,内阁大学士黄志龙、高云峰,吏部侍郎陈霄汉,户部侍郎仇宏,刑部侍郎陈元龙,无敌侯谭志豪养心殿见驾。” “臣等遵旨!” 群臣散去,被点了名的一干朝中重臣,三三两两排成一溜,说说笑笑的走向养心殿。 谭志豪无精打采的吊在了最后一个,闷着头向前走,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大哥别多想了,陛下肯召集如此之多的朝中重臣入养心殿,必是为了继续商讨完善大哥提出来地官督马贼。”会这么安慰他地自然只有他的妹夫陈元龙。 陈元龙能以三十五岁地年纪官至刑部侍郎,除了因为岳丈镇国公谭天。本身也确实极具才华,加之为人颇有谦谦君子之风,甚得先帝昕文以及当今地崇武皇帝赏识,走在前面的他回头望见垂头丧气的谭志豪,以为自己这位性格怪异荒唐不羁的姐夫还在为方才被问住的事烦心,便走回来安慰。 被一个年纪比自己大不少的人叫大哥,谭志豪总有些不习惯的感觉。苦笑着摇摇头,没有多作解释。难道他能告诉自己地妹夫,他心中所烦的,乃是自己一时得意忘形,风头出得太过了,虽然后来醒悟过来,接着被吏部尚书崔相成责问地当口,装傻充愣以蔽之。却未必瞒得过真正的智者? 这话说出来谁信呀?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稍稍的露下锋芒也好,省得被某些人真的当少爷我是个可以随便算计的傻子,以后想要算计少爷的人,怕是要好好的斟酌一下才行了,无限抬高算计我地成本,自然也就没人算计了。嘿嘿……” 走了一段路,谭志豪豁然开朗。面上重新挂起了一丝飘忽的笑意,颇有兴致的与自己的妹夫聊起天来。 陈元龙显然也没想到自己这位大舅子想通的这么快,当真是洒脱的叫人难以置信,反而愣起了神,随即苦笑着摇摇头,闲话间养心殿已在望。 崇武皇帝虽然被谭志豪气得够呛。却仍然被他开始的那一番精彩说辞打动,下定了推行官督马贼计划的决心,因此才会将一干朝中重臣召至养心殿,共议如何完善官督马贼地诸般事宜。 被叫到号的众位朝中重臣心中都是有数的,一来都已经看出了崇武皇帝的决心,二来谭志豪那一番颇具蛊惑的说辞也确实很能打动人心,毕竟没人愿意时刻受到野蛮残忍的鞑子地威胁,这一次鞑子攻破开平直取京师的突然袭击,便已然吓破了在座不少大人物的胆子。 官督马贼既不用花多少钱,又费不了多少事。若是真的能如谭志豪所言。莫说是因此能够覆灭北元汗国,便是叫蒙古人自顾不暇无力南犯。也足以令人心动,至于什么仁义道德,虽然口中说得山响,可这帮权贵对付政敌的阴暗手段,又能比官督马贼仁义道德到哪里去? 如此一来,自然是人人热心,养心殿内,你方言罢我接语,倒颇有些群策群力共渡难关的味道。 谭志豪一向瞧不起这帮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之人,在他看来只有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英武将士才值得尊敬,然而今日养心殿内一干重臣的表现,却令他着着实实的大吃了一惊,心中对于文臣地偏见变化了许多。 他那个简陋到除了名字之外一片空白到几乎什么都没有地官督马贼计划,在吏部、户部以及刑部这三部大员罕见的精诚配合之下,只用了短短四个时辰工夫,已然编制了一套极为精致详细地骨架。 而与此同时,宰相吴国恩与两位学识渊博的内阁大学士也没闲着,同崇武皇帝一起讨论如何为官督马贼正名,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即使行的是烧杀抢掠的马贼之实,也要安上一个足够响亮的大义。 谭志豪只听了几句,已然开始咂舌,这几个老家伙真有将黑炭说成大白馒头的本事,愣是将一个官督马贼说出个花团锦簇来了。 所有人都在忙,最后反而是谭志豪这个正主闲了下来,无所事事的寻了个角落坐下,明目张胆又心安理得的偷起懒来。 终于,当三部将草拟出的初稿交到崇武皇帝手中后,崇武皇帝简单的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抬眼望见殿外天色渐暗,而殿内众臣的面上尽都有疲惫之色,当下揉了揉太阳穴道:“今日就到这里吧,各位爱卿回府后再好生想想,明日早朝之后再议。” 群臣施礼告退,谭志豪也想混在人群之中开溜,却被崇武皇帝瞪着眼睛一句“无敌侯留下”,截了下来。 众臣尽皆退出了养心殿,崇武皇帝没好气地瞪了谭志豪一眼,冷笑着道:“好小子,你可真给朕争气,如此一个无前例可循的庞杂计划,你竟然也敢拍拍脑袋就决定去做,完全不管后果如何,叫朕真不知该骂你无知好还是夸你无畏好。” 谭志豪聪明的闷头不语,这会儿皇帝老大在气头上,说什么都要倒霉。 “说话呀,早朝的时候你小子不是挺能说的吗?”崇武皇帝早上的时候憋了一肚子火气,岂肯轻易放过谭志豪。 谭志豪瘪了瘪嘴,憋了半天终于一脸委屈的道:“老大,昨日您只说要我说服满朝文武同意这个官督马贼计划,现在……好像群臣都已经被我说服了,老大你怎么还来怪我?” “咦?”崇武皇帝显然错估了谭志豪胆子的形状与大小,没料到这等情势下这小子还敢咬嘴,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许久方气得笑骂道:“合着倒是朕的不是了?” 谭志豪没有答话,只是用一双充满了无辜眼神的眸子望着崇武皇帝。 崇武皇帝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愣了片刻嘴角牵起一丝苦笑,一双清烁睿智的眼眸中射出两道诚挚的光芒,声音低沉道:“朕为什么委你以统领北疆抗击鞑子的重任?你是朕最信得过的兄弟,值此社稷危亡之际,便该为朕多分担一些,可是你呢?” “官督马贼是一柄双刃剑,用好了可以致鞑子于死地,可若是用不好,我大陈也要反受其害,如此一桩攸关天下的大事,你这小子却当儿戏一般,如此吊儿郎当,叫朕以后如何放心要你办事?” 谭志豪的性子最是吃软不吃硬,尤其受不得旁人的好与信任,听了崇武皇帝推心置腹的话,终于收起了装傻充愣的无辜神情,肃容认真道:“老大,小弟虽然表现得有些漫不经心,实则心里确实想将事情做好,只是针砭利弊筹谋万全却又实在不是小弟的长处,迫不得已才会在朝堂之上装傻扮呆,绝非故意要给老大您丢脸。” “罢了,这件事就算了,其实朕虽然开始确实很是气恼,后来却也想明白了,所谓人无完人,贤弟你的长处在实干,象今日这样筹谋策划的活计,确实有些难为你了。”崇武皇帝终于露出了笑脸。。.。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二十章 大战将临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二十章大战将临 “嘿嘿……”谭志豪滑头的笑着,趁机马屁狂拍:“陛下果然是旷古绝今天下第一明君。” 崇武皇帝哑然失笑道:“你小子少在这里拍朕的马屁?” 谭志豪作出一脸愕然状道:“陛下怎么知道臣在拍您的……龙屁?” 崇武皇帝忍俊不禁,被谭志豪逗得开怀大笑道:“龙屁你个头!拍马屁拍得这么直白,便是傻子都知道。” 谭志豪面上陪着傻笑,心里面却在暗自得意道:“老爹当初没说错,偶尔拍一拍皇帝的马屁,哄得皇帝老大高兴了,我的日子也就好过了,嘿嘿……” 崇武皇帝许久未曾如此畅快的笑过,大笑之后心情极佳,摸了摸肚子道:“中午事忙,只是随便吃了一点,走!今儿个晚上朕请你吃御宴。” 一听有好吃的,谭志豪立刻来了精神,眼中的光芒亮得吓死人。 宰相府。 “相爷,只怕咱们当初都小看了这个疯子,不过这小子到底真疯还是假疯,卑职可有些拿不准。”密室之中,都察院左都御史彭越双眉微蹙着道。 吴国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从容自若道:“仔细观察,试着拉拢,告诉他们暂时都别招惹他。” 彭越忽然一笑道:“这一次那边可是吃足了苦头,听说方赞到现在还没糊涂着呢,这姓谭的小子胆子可也真够大地。早朝上就敢对朝中大臣动拳头,下手还这么狠,估摸着那边的人现在已经恨死了这个疯子,若是他们斗将起来,咱们岂非就能渔翁得利。” 吴国恩淡笑摇头,缓缓道:“彭大人可敢与本相打个赌,那边的人肯定不会与谭志豪斗起来。” 彭越一怔。蹙眉思索片刻,恍然而悟道:“相爷料事如神。卑职可不敢跟相爷打赌。” 吴国恩淡然一笑…… 吏部尚书府。 吏部尚书崔相成身兼龙图阁大学士,原本二品的尚书就成了与宰相吴国恩品级相同的一品大员。 同样在一间密室之中,坐了四个人。 “方赞醒了吗?” 崔相成坐在厚重古朴的太师椅上,干瘦的身形包裹着一股长期为上位者所培养出地气势,别有一番威严。 “回禀崔大人,方大人醒倒是醒过来了,不过浑身瘫软。脑子里也迷迷糊糊的。”答话地是吏部侍郎陈霄汉,既是崔相成的得意门生,也是这一派系中最受崔相成器重的人。 “崔大人,那疯子实在太过嚣张跋扈,竟敢在朝堂上动手打人,真真叫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另两人几乎同声道。 崔相成面色丝毫不动。目光围着下首的三人脸上转了一圈,缓缓道:“你们说,应该怎么对待这个谭志豪?” 那两人都是玲珑心肠,对视一眼后皆一脸讨巧道:“卑职唯崔大人马首是瞻。” 只有陈霄汉双眉微蹙,似有话未言。 崔相成摆了摆手道:“老夫累了,二位大人也请回吧。河龙(陈霄汉的表字)。留下陪为师的吃顿饭。” 陈霄汉恭敬应是,那二位自然不敢多说,恭敬行礼告退。 崔相成嘴角带着一丝和蔼笑意道:“没有外人了,河龙有话便说吧。” 陈霄汉恭敬一礼道:“恩师,学生以为对于这个谭志豪,最佳的办法莫过于拉拢。” “哦?”崔相成随意地应了一声道:“继续说。” “新君继位,必会提拔自己的心腹,学生看这谭志豪便是咱们这位万岁爷看中了的人选。学生曾经仔细研究过这个人,觉得很有些意思。 以前的事情就不说了,单说这一次他出任北疆巡阅使。换了任何一人出掌北疆巡阅使这等北方王一般的职位。必先任用心腹。全面掌控军政大权,而此人却全无动静。反而搞出了一个叫人摸不着半点头脑的官督马贼。如此看来,无论此人真疯也好,假傻也罢,都是一个没甚野心之人。 这样一个既得新君宠信,又身负无敌之名,兼且出身名门的人,枉自与他为敌,实为不智之举。学生妄言,请恩师指教。” 崔相成淡笑道:“既然陛下要在朝中建立自己的亲信班底,河龙以为我们能这个谭志豪拉到我们这一边吗?” “这个……”陈霄汉迟疑了一下道:“恩师地意思是?” 崔相成沉吟片刻才道:“看一看再说,便是为师的对这个姓谭的小子也甚是看不通透,待抓到他的弱点把柄,再作计较。告诉高林他们,这段时日不要招惹这个疯小子。” “学生明白。” 皇帝亲自挂帅,正是众臣表现自己的机会,可以说除了谭志豪外人人用命,体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高效率,一套完整而又堂皇地计划,只用了三天时间便顺利出世。 官督马贼这个不雅的名号被彻底打入冷宫,马贼不叫马贼,改了个称呼叫作北疆民众自保团,用谭志豪的话说这叫挂羊头卖狗肉做*子立牌坊。新开了一个漠北镇抚司的衙门口,统一管理所有自保团,至于这个大陈漠北镇抚司的首个镇抚使,无敌侯谭志豪自然就成了众望所归的不二人选。 偷天换日计划已然执行完毕,十万精锐边军昼伏夜出,尽拣山野小路行进,已经悄然抵达了南线战场,南线决战的准备基本完成,一场攸关大陈天下谁属地大决战即将开打。值此紧要关头,确保北疆防线的平安便成了当前最关键的事,身上挂着北疆巡阅使以及漠北镇抚使两块大招牌地谭志豪,连夜飞骑赶回大仓府。 辽东。 谭志豪离开地日子里,虽然各地官吏开始阳奉阴违,出工不出力,但是整个官督马贼的热潮已然被彻底点燃。化成一股谁也无法阻止地澎湃激流。 谭志豪麾下地近六百个直属马贼加上被解救出来的百余个奴隶在各地地现身说法,配合着同时进行的史无前例的官吏军商乞全方位多角度的立体造势。效果简直有如在生滚的油锅中泼了一瓢凉水,辽东的地面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申请官督马贼劫掠通行文书的人几乎踩烂了各地衙门口地门槛。 据不完全统计,短短十日间,各地汇总的登记在册的马贼队达到了一千四百余支,辽东地面上几乎所有有点势力门路的,不管是马贼也好,土匪也罢。甚至连地方上的地痞混混皆做着升官发财英雄梦,投身到了马贼这股当今最热门的大潮之中。 疯了,所有人都疯了。 就在这时,谭志豪回来了,并且在这个熊熊燃烧的马贼之火上又添了一盆火油。 漠北镇抚司正式挂牌开张,除了谭志豪这个大头目镇抚使外,崇武皇帝还给他配备了两个郎中,五个主计以及十二个书吏。整个架子算是搭了起来。 漠北镇抚司成立的头一日,便连发数道通令,派千里加急地快马,飞骑四方。 辽东一干官吏眼瞅着不但没参倒谭疯子,反而叫这个疯子身上又多了一个官衔,加之上面传下话来要他们全力配合。这一下全都老实了,叫干什么干什么,听话的不得了,现在谁不害怕这个胆敢在朝堂上动手殴打三品大员的疯子? 当着皇帝与满朝文武的面都敢拳打三品大员,这些地方官算老几?一旦被他抓到什么把柄,指不定死得会有多惨。 地方官老爷们的办事效率空前的高涨,新地布告在短短的三天时间里,重又贴满了辽东各个州府卫县,乞丐们的莲花落又添新词,新一轮的立体宣传造势重新拉开了序幕。 “嘿!老李你听说没有。现如今这马贼都不叫马贼了。改叫什么自保团,真够新鲜的。” “是北疆民众自保团。这不新鲜,最新鲜的是听说要在大仓那地界弄个什么征蒙英雄祠,只要能砍够百个鞑子的脑袋,就能在祠内留名,这叫流芳百世名垂千古。” “干!还等什么,去做马贼去!” “傻瓜,现在人家不叫马贼了!” “对对,是那个什么自卫团。” “蠢货,北疆民众自保团。” “参加自保团去……” 谭志豪祸水北引的目的顺利达成,不只是北疆,大陈内地同样被这股马贼热潮所吸引,百余支山贼土匪多达七八千人北上。 不愧是大陈朝最会玩弄权术人心的一帮权臣全力打造地计划,单只是脱去了一个贼字,便令原本还有些犹豫地人们彻底抛开了所有顾虑。 至于名留征蒙英雄祠,更是绝妙的一招,以最少地代价,换得最大的成果。 一时之间,各地登记自保团再掀**,大仓府的府衙更是创下了单日登记一百三十七支自保团的记录。 至此,谭志豪再不敢小看了京城的那帮子官老爷们。 狂热的人们发现,自保团不但脱了贼名,且内部章程也与马贼大有不同,明显正规了许多。 自保团将按照战绩划分为天地人三个等级,所有新登记注册的自保团一律是人级,即人字第多少号。 晋升级别或者保有级别,必须以蒙古人的人头考核,地级的自保团须平均每月上缴两百颗蒙古人的人头,而天级的则要每月上缴五百颗蒙古人的人头,完成定额的晋级或者保级,完不成的则降级。 人级的自保团作为最初级的级别,没有任何官家的补给与奖赏;地级的自保团每月可从漠北镇抚司领取两千两银子以及五百石粮草的关饷;到了天级则可每月从官府中领取五千两银子与一千石粮草的关饷。 并且一旦能够连续半年维持天级自保团的级别,也就是说半年以内上缴三千颗鞑子人头的自保团,可在征蒙英雄祠内刻碑留名,自保团上下全体成员的大名均可刻入本团英雄碑。 天级与地级并非固定,所有评级每三个月评定一次,达到人头数者晋级,未达到者降级。 为了防止有人作弊,每支马贼团伙中派驻五名随队监查使,由漠北镇抚司委任。 另外一个比较特别的举措便是命名。 所谓贼无名,无名贼,马贼团伙从来都是以首领的名字命名,而自保团却别辟蹊径,借鉴了官军的某些经验,规定每个自保团在登记时,必须同时给自己取一个名称。 凭借着斩杀三千余蒙古人的战绩,谭志豪自己的直属自保团成为了唯一一个天级的自保团,在一众人字自保团之中,颇有些鹤立鸡群的味道,谭志豪得意洋洋的为自己这个天字第一号自保团起名为龙威。 有了龙威的示范,一时间各支新成立的自保团纷纷扯开了旗号,由于素质不同,起的团伙名称也是五花八门好不热闹,什么霸王自保团,杀神自保团等等,不管实力怎样,名头倒是都挺吓人。 与此同时,自保团十大戒律开始广为流传,所谓十大戒律,其中核心精神只用忠君爱国这四个字就能概括,至于具体的条例,也可以用一句话概括:严禁自相残杀,祸害大陈百姓,杀蒙古人百无禁忌。 自官府中拿到了梦寐以求的劫掠通行文书只是组建自保团的第一步,没有人马兵器,光杆一个去抢蒙古人岂不是找死? 财神爷不负大陈朝第一大奸商的名号,看准时机,成为了这一股马贼大潮中最大的受益者……。.。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二十一章 疯狂的辽东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二十一章疯狂的辽东 第六十一章草原马贼凶 由于官府的半公开支持,自保团需要的兵器与马匹都算不上问题,只要有钱,尽都可以弄到, 财神势力作为整个大陈朝最善于钻营的庞大商业集团,加之有谭志豪这个当仁不让的内线,提前得到消息,自然是趁机大发利市,凭借着自身庞大无匹的经济实力,悄然聚集起大批粮草军械,在谭志豪这个未来女婿近乎明目张胆的支持下,以匿名的方式,几乎垄断了近八成的地下黑市兵器生意。 然而财神势力这一次最来钱的并不是兵器生意,而是一册名为英雄宝典的薄薄书籍,说是英雄宝典,实则上面记述的却是几乎所有的马贼必须要掌握的东西,这些都是马如龙及他的兄弟们用鲜血总结出的保命经验。 这玩意出自谭志豪的主意,自从生出官督马贼这个念头之后,他最大的顾虑便是如何提高新入伙的马贼的生存几率,毕竟他想出这个主意是想打击蒙古人,而不是让无数大陈的好男儿上草原送死。 面对着威震天下的蒙古铁骑,可不是说笑的。 踌躇了一夜,他才终于想到这个主意,借用财神书局,印制了大量介绍马贼经验的书籍,他的本意是要免费赠送,却被未来老岳父财神爷直接否决,财神爷的理由足够充分,人性至贱,白给的东西没人会重视,反之越是值钱地玩意。人们才会越是珍若拱璧。 这位老财迷也真够黑的,薄薄的一册纸书,他竟然卖价五十两纹银,要知道一柄钢口上佳的钢刀也不过二两银子。 然而事实证明,财神爷的理论无比正确,就是这本奇贵无比的英雄宝典,竟然引发了抢购狂潮。首印的两千册在面世之后短短地半天时间已然销售一空,来晚了没买到的还不肯干休。围在书局门前吵吵嚷嚷地不肯走。 掌管书局的掌柜也是一个精明人物,及时开办了预订业务,保证三天之内,所有登记预订的人都能拿到宝典,这才平息了一场可能的骚乱。 本打算带兵镇压暴*的谭志豪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最后只说了四个字。 “果然够贱。” 除了财神势力,五大牧场也成为了另一个获利者。 自从黑风的卖种大会之后。五大牧场虽然在月华的设计下做了冤大头,却也因祸得福,五家不打不相识,从此联合了起来,凭借着自身垄断地优势,任意操纵起大陈的马市,马匹价格节节攀高,五大牧场的日子自然也就越过越是滋润。 这一次的北疆民众自保团。更是给了五大牧场空前的赚钱机会,即使没有财神爷那么黑心肠,仍然赚了一个盆满钵满,短短一月工夫,足足卖出了近万匹骏马。 兵器马匹解决了,最为重要的人反而成了问题。 虽然北方一向民风骠悍。习武成风,但是面对同时诞生的数千支民众自保团而言,仍然是僧多粥少之局,且供求之间的落差非常之巨大。 一时间,各支自保团招兵买马地告示遍及辽东的每一个犄角旮旯,会骑马射箭的武人成了时下最抢手的热门货。 为了争夺资源稀缺的骑射高手,这些刚刚成立的自保团纷纷开出高额薪酬竞相拉拢马贼人才,竞争之激烈,简直到了白热化地境地。 在这个需求远大于供给的人才行市中,几乎所有的自保团都削尖了脑袋的想要招揽到更多的打劫人才。为此甚至达到了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唯一的例外便是龙威这支唯一的天字第一号自保团。 凭借着人尽皆知的无敌侯这座大靠山。以及魔箭马如龙这块响当当的大马贼金字招牌,现如今这支龙威自保团已然成为了所有有志于马贼事业地大好男儿地梦想之地。 旁的自保团为了招不到好地马贼人才而伤透脑筋。马如龙却为了每天来到驻地要求入伙的人多到快要撑破了营帐而头痛不已。 经过了极其严格的选拔之后,龙威自保团成为了一支拥有两千余精兵悍将的超级马贼团伙。 然而不管怎样,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谭志豪便成功的发展起大大小小三千六百余支名为自保团实为马贼的武装力量,保守的估计,总人数已然超过了十万,且人数还在迅速增长之中。 舍了血本组建起自保团的首领们,梦想着名利双收的一双双血红贪婪的眼睛,尽都目露凶光的瞪视着草原上的一切,刀出鞘弓张弦,只等用蒙古人的头颅,来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 袄儿都司草原(古译音,即今日的鄂尔多斯草原),蒙古汗庭。 当谭志豪最初开始筹建官督马贼的时候,已经有探子将消息传回了草原,但是却并未引起高傲的汗庭高层重视,在蒙古贵族老爷的心中,在辽阔的草原上打野战,蒙古铁骑天下无敌,南人最精锐的边军都远不是对手,何况区区只能配称癣疥之疾的马贼? 即使聪明者如杰罗吉囊(吉囊,蒙古的王爵名称,地位仅次于大汗,之前使用可汗,实为笔误,在此改正),也认为不用自己动手,迂腐不堪的南陈朝廷自会将谭志豪的疯狂之举扼杀。 然而事实证明,所有人都想错了。 当整个辽东大地燃烧起熊熊的马贼之火,当被召入京的谭志豪重又风风光光的杀回辽东,当闻名知意的漠北镇抚司挂牌开张,当挂羊头卖狗肉地自保团取代了官督马贼。当数千支这样的自保团开始拉场子招兵买马。 当这些林林总总的坏消息被传回草原之后,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离奇,打了蒙古汗庭一个真真正正的措手不及,蒙巴克大汗气急败坏的召集群臣在自己的金帐内商讨应对之策。 金帐之内,多伦诺颜(诺颜,出身于黄金家族地蒙古部落首领的称呼之一)满不在乎地叫嚣道:“南人羸弱,军队像农夫多过战士。岂能同天下无敌的蒙古铁骑抗衡,大汗尽管放心。只需给多伦一万铁骑,便能杀入辽东,将那个讨厌的陈人土鼠谭志豪拿回来任凭大汗处置。” 出于对自身强大战力的自信,蒙人一向骄横狂妄,视凭借坚城厚墙自守的陈军为缩头乌龟,可以说除了老对手谭天亲自训练出的大陈第一强军神武营外,便是大陈最精锐的边军也是不放在眼里。 多伦狂妄地话立刻引来一片赞和之声。绝大多数蒙古的王公贵族都不认为在他们眼中土鸡瓦狗一般的陈人,能够有什么威胁。 杰罗轻轻的咳了一声,为金帐内狂热的气氛浇了一盆凉水:“大汗,汉人有句古话,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陈人虽然不善骑射,然其数量却是我蒙人数十倍还多,一旦大肆侵扰草原。破坏牧场,绝我蒙人生存之根本,其害惨烈,不可不防。” 杰罗冷静的言语立刻引来一片斥责攻击之声,多伦头一个跳起来道:“一万只羔羊也不可能敌得过一头狼,成吉思汗的子孙。哪一个不是以一当百的无敌勇士,南人军队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何况上不得台面地马贼?” 另一个一身裘服,膀大腰圆彪悍以极的蒙古大汗站了起来,瓮声瓮气道:“陈人就是我们大元所养的猪羊,肉肥了便宰来享用,杰罗吉囊可曾听说过猪羊还能反噬主人的?那可真是天大的奇闻。” 此言一出,帐内一片哄笑。 这个说话的人名叫阿鲁台,乃是草原上有名地勇士之一,摔跤之术雄贯草原。后娶了蒙巴克大汗的第四个女儿为妻。从此跻身贵族行列,成为了手握实权的倘不浪(倘不浪。蒙古人的驸马),拥有了自己的领地,而他的领地正好紧靠辽东,也是对秋猎(每年一次大规模入陈朝境内洗劫)兴趣最狂热的人。 杰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中不自禁的重又泛起了汉人一句经典的成语――对牛弹琴,置身于这帮只知道拼勇斗狠地蛮牛之中,寂寞与无奈时常伴随他地左右。 蒙巴克大汗重重的哼了一声,锐利无匹地目光扫视一圈,立时便令一众忽视他存在而言笑不羁的王公大臣们闭上了嘴,在广袤的大草原上,他的威信至高无上。 金帐内平静了片刻,蒙巴克大汗缓缓张口道:“大元决胜中原的时刻就在眼前,决不能叫那个盗马贼坏了本汗的大事。阿鲁台、多伦、蒙哥利、窝太刺,你们四人各从部族内征召三千骑兵,乌鲁格目,带五千金帐铁卫,给本汗砍下任何一个胆敢将脚步踏入草原的南蛮的人头!” 金帐铁卫是蒙巴克大汗的亲兵卫队,也是整个大草原最犀利精锐的一支军队,乌鲁格目则是金帐铁卫两个万夫长之一,乃是蒙古第一高手纳罕金蟾的弟子,武功极为高强,是蒙巴克大汗的心腹。 蒙巴克将自己的杀手锏皆派了出去,可想而知对于这一次剿匪他是何等的重视。 “臣等遵大汗令!”被点到名字的五个人虽然齐声应是,除了乌鲁格目外,其他四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对于蒙古人而言,剿匪大概是这世上最辛苦的差事了。 要想在草原上生存,马贼们可以不身强力壮,也可以没有万夫不挡之勇,但是在逃跑方面却都堪称精通,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几乎每一个合格的马贼都是了不起的逃跑专家,想在草原上击溃马贼团伙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但是要想围歼,可就不只是本事的问题了,更多的还要靠运气的帮助。 不光是辛苦的问题,最为重要的是,马贼一般都非常的穷,若是洗劫大陈的城镇村落,烧杀抢掠可以获得大量的战利品,可即使真的剿灭了一支马贼队伍,所得的收获只怕还不够给自己填牙缝的。 无利不起早,这话可并不只适用于汉人。 杰罗还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一旦蒙巴克作了决断,便再难更改,他说了也是白说,徒惹不快罢了。 “父亲似乎有什么心事?” 杰罗的作息时间非常有规律,亥时两刻准时休息,然而今夜已然过了子时,大帐中依然闪烁着油灯的火光,多罗郡主便亲自端了一碗马**送到自己的父亲面前,美绝人寰的玉面上一片关心地问道。 杰罗端起碗来饮了一口马**,微微摇首道:“天已晚了,多罗怎么还不去睡?” “父亲不是也没睡?”多罗并不畏惧自己的父亲,轻笑着道,绝美的笑容真有些倾国倾城的味道。 若是往日,被最疼爱的女儿这么打趣,杰罗早已忧虑尽去,然而这一次他的心事沉重依旧,沉吟了一下忽然问到:“多罗,你是大草原上对南陈了解最多的人,你觉得这一次趁南陈内乱之机,我大元倾尽举国之力,能否重现百年前的盛世,灭亡南陈占据中原?” “父亲……”多罗那双出鞘利剑般的秀眉微微蹙了一下,犹豫了片刻才道:“若是没有谭天,或许我们大元还有五成的胜算。” “谭天死了我们才有五成胜算,那岂非是说这一次我大元连一成胜算都没有?多罗怎么如此的不乐观?”杰罗微微一惊,显然对于自己女儿的话没有丝毫准备。 多罗缓缓坐在锦垫之上,绝美的娇颜上一片冷静道:“父亲,现在已经不是百年前大元横扫天下所向披靡的时代了,汉人早已找到了对付我们蒙古铁骑的办法,若只是在边境附近劫掠还没有问题,但是要夺取南陈的江山,必要深入中原腹地,到那时我们要面对的将是一座座坚城高垒编织成的覆盖天地的罗网,父亲想一想,我们到底能有多少胜利的希望?” 不待杰罗答话,多罗又道:“至于南陈的内乱,或许确实是我大元最佳的机会,只有南陈朝廷与鄂王拼个两败俱伤,我们才有可能渔翁得利,只是有谭天在南方平乱,父亲以为鄂王能否支撑得住?”。.。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二十二章 草原马贼狂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二十二章草原马贼狂 杰罗默然,当年的大元帅忽可兰曾经是所有蒙古人心目中的无敌战神,然而他却在战争生涯最辉煌的时刻碰到了谭天,最终落得一个抑郁而终的结果,谭天是唯一一个能令视南人为猪狗的蒙古人心生敬畏的陈人,即使最高傲的蒙古人,在说到谭天时,语气与神态都会不自觉地有些异样。 能够以少胜多,击败天下无敌的蒙古铁骑,谭天又怎么可能输给鄂王?即使万一谭天输了,能够战胜谭天的人,又会是怎样的厉害角色? “多罗怎么看谭志豪这个人?” 杰罗作为大草原上权势仅次于蒙巴克大汗的吉囊,同样拥有一套自己的情报网络,而负责这套情报网络的正是他的女儿多罗郡主。 多罗那双黑宝石一般的双眸中泛起一丝迷茫,怔然片刻才徐徐道:“女儿看不透这个人,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这个人很厉害,非常厉害,若是论到危险性,女儿甚至觉得此人比他的父亲谭天对我大元的威胁尤重。” “此话怎讲?”杰罗虽然也从没小看这个红透天下的牛皮将军,却也没料到一向眼高于顶的女儿,竟会给此人如此之高的评价。 多罗剑眉轻蹙着徐徐一叹道:“即使强如谭天,对纵横无敌的蒙古铁骑也只能采取守势,然而这个谭志豪才到北疆,便弄出了一个以攻为守的官督马贼,一旦真地被他搞出名堂。只怕大元便要大祸临头了。” 杰罗心中一叹,面上却轻笑道:“大汗已然派出了阿鲁台、多伦、蒙哥利、窝太刺和乌鲁格目这五员大将,统领包括五千金帐铁卫在内的一万七千铁骑前去剿匪,在草原上,这支雄兵足以击溃十万没有坚城厚垒保护的陈军,多罗是不是多虑了。” 多罗郡主一眼便看穿来自己父亲心中的想法,玉首微腰道:“父亲何必心里明白却要装做糊涂?一万七千蒙古铁骑确实能够击破十万陈军。但是马贼会与我们的大军面对面的交锋吗?更何况大汗派出的五个人,尽都是有勇无谋之辈。阿鲁台与窝太刺一向不合,要他们精诚合作,难如登天。” 杰罗地嘴角挂起了一丝苦笑,两手把玩着几上的空碗,声音中带着一丝忧郁道:“汉人地兵圣孙武有云,骄兵必败,咱们大元这帮骄兵悍将。实在太过迷信蒙古铁骑的威力,却不知时代已然开始变化。 统治西域的帖木儿汗国覆没以后,我大元失去的不仅仅是西域的大片土地,还失去了横扫天下的希望。 草原不产金铁,我们的蒙古勇士虽然强悍无比,所用刀剑武器却都粗劣不堪,有些甚至是一捧就断地生铁打造,凭借这些粗陋武器。谈什么横扫天下? 当年的黄金家族之所以能够横扫天下,所凭借的除了蒙古铁骑的悍勇无敌,更有无数攻城利器相辅佐。 若没有从西域回人那里得到的回回巨炮(注一),又如何能够攻克中原那一座座高城厚垒? 襄阳城被我大军围困五年而不克,却在回回巨炮的数发石弹之下,城墙崩塌。守将吕文焕方才献城而降,其后于长江北岸,回回巨炮更是大发神威,全歼宋军水师,再连克潭州、静江,这才灭亡了南宋。 可是百年之后,再看我大元还剩下什么? 曾经无敌于天下的骑弓(注二)无论射程还是威力都已经远远无法与陈人的神弓火弩相比,曾为我大元摧城拔寨打下无数坚城堡垒地回回巨炮也被陈人的火炮所克制。 除了来去如风纵横无敌的蒙古铁骑,大元还剩下什么? 可是骑兵能够攻城吗? 多罗说得不错,一旦陷入到由无数坚城厚垒与火炮鸟统编制的天罗地网。纵使天下无敌的蒙古铁骑。覆没也在顷刻。可惜……上至大汗,下至底下的牧民。又有几人能够看请这点?” 感觉到自己地情绪波动有些过大,杰罗顿了顿,才又恢复了平静道:“草原上的马贼存在了上千年,何曾真正的消灭过,更何况这一次陈人的官督马贼更是有整个大陈朝雄厚的人力物力在后面支撑,要想剿灭谈何容易?一旦贼患大盛,大汗迫不得已只得将南征的三十三万大军回兵剿匪。好一个谭志豪,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这一招绝户计,便逼得我大元从此不得不全力剿匪,再无力南犯。” “若是换了父亲是大汗,您会怎样应对?”多罗小心翼翼的以只有父女俩能够听到的声音轻声问道。 杰罗的眸中神芒一闪,扫过女儿美绝人寰的玉颜,沉吟了片刻方徐徐道:“大元与南陈征战百年,财富人口锐减,反观南陈却越战越强,人口从百年前定鼎天下时地两千万增多到如今几近万万,己消彼长,再这么打下去,我大元迟早有一天油尽灯枯,如同那些曾经雄霸草原地豪强部族一样,最终消失在茫茫草原之中。” “父亲想要与南陈议和?”虽是问句,但是多罗口气中没有丝毫惊讶。 杰罗轻轻的点了点头道:“为今之际,只有与南陈议和,互开商市,才能令我大元获得休养生息地机会以待将来。多罗熟读汉人的史书,当知道汉人一旦歌舞升平,便会迅速腐化堕落,用他们的话说那叫马放南山刀枪入库。 哼!汉人历来喜欢窝里斗,汉人历史上的那些纵横无敌的大英雄大豪杰,绝大多数都是死在自己皇帝的刀下。 让陈人自己杀去斗去吧,我大元却在暗中磨兵砺马。等待时机来临的那一天,恢复了元气地蒙古铁骑重新牧马中原,便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多罗一双英气迫人的明眸中射出两道崇敬的光芒,轻声道:“父亲才是大元真正的明主。” 杰罗淡淡一笑,目光悠远的望向虚空,原本给人有些儒雅感觉的他,此时却霸气凛然…… 汗庭地反应不可谓不快。然而考虑到汗庭至辽东两千余里的距离,汗庭从得到消息地时候实则便已经晚了。在蒙巴克大汗召集群臣议事的时候,已然有大批民众自保团涌入到了草原之上。 这些第一批进入草原的自保团,实际上原本就都是在草原上肆虐的马贼,无论人马兵器皆是现成的,只需到官府登记改变一下身份,不用费力气招兵买马,自然用不了多少时间。 随着这些被升官发财当英雄的念头弄得头脑发热的凶神恶煞地到来。靠近辽东的蒙古各部落的噩梦开始了。 马贼袭击与两军对垒完全是两种概念,马贼就像草原上的狼群一样,一向是必强选弱,一旦盯上弱小目标,首先便是在其身边徘徊游荡,待机而动,一旦猎物露出破绽,立刻飞扑而上。利用自己锋利无比的利爪獠牙,撕烂猎物的要害一击致命。 起初几日,各部落开始有人失踪,几乎所有单独或几个人结伴外出的人都没回来,早已得到陈人那边搞出来的官督马贼消息地各鄂拓克达鲁噶(鄂拓克首领)哪还有猜不到发生了什么。 自古以来,草原上的各部族之间与马贼便是生死对头。蒙古人对付马贼自然不是初哥,诱饵、围捕、追杀,反击的手段齐出。 然而很快的,各鄂拓克的达鲁噶们就发现他们这一次所面对的,是前所未有地情况,很少联合行动的马贼们竟然前所未有的抱成了团,少的五六个团伙七八百人,多的甚至达到了十余个团伙将近两千人,其实力之雄厚,完全可以与要对付的中小型鄂托克正面硬撼了。 碰了几次钉子。损失了百十余人。且所有战死的族人尽皆被割去了头颅,紧靠辽东的三个鄂托克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再不敢分兵剿匪,将所有人畜尽都收缩在一起,等待援兵的到来了。 可是即使如此,噩梦仍然在继续,以往很少攻击蒙古部落地马贼们这次不晓得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然明目张胆地找上门来,他们也不蛮干,每次都是冲近了射上两箭,然后转身就走,有机会还捎带脚的抢走点战利品。 上午被抢走了十几只羊,下午被射杀三四个人,诸如此类地骚扰攻击无休无止无穷无尽,十余日下来,三个鄂拓克的蒙古人几乎都被撩拨的要疯了,到最后甚至连妇孺皆骑上骏马手舞刀剑,随着男人们追杀那些该死一万次的马贼。 奈何这些无胆匪类从不与他们正面交锋,一看大队人马出来,拨马就跑,偏偏蒙古人又不敢追远了,毕竟调虎离山可是马贼们最常用的把戏。 终于,蒙古的剿匪大军开到了,而此时,三个鄂拓克已然付出了总数伤亡将近六百余人,被抢马匹牛羊近千的惨重损失。 被骚扰的三个鄂拓克都是阿鲁台手下掌管的部族,听罢激动到几乎快要疯掉的三个达鲁噶的禀报,阿鲁台狂怒的一刀劈断了自己面前的一张矮几,对天狂吼着要为自己的子民报仇雪恨。 蒙古人对于马贼真正的反击开始了,然而这时他们却无奈的发觉,一直如鬼魅恶狼一般在周围游荡的马贼们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显然是闻风而动开溜了。 一拳打在空处的感觉并不好受,已然被激怒了的蒙古人其肯罢休,五位领头的凑在一起一合计,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索性到辽东游猎一圈,一万七千铁骑,其中还包括了最精锐的金帐铁卫,如此强大的实力足够他们杀入辽东肆虐一番了。 可是还没等大军动身,身后又出了问题,西北方向漠南与漠北交界处,舻驹河畔的克兰查出现大股马贼,两个鄂拓克遭到袭击,损失了人马牛羊不计其数。 负责剿匪的五位蒙古大将还未决定是应该继续之前到辽东游猎的念头还是反身回去剿匪的时候,西南方向上的布尔根与北面的冬固尔又传来匪患的消息。 一时之间,所有人皆有仿佛置身于马贼的海洋一般的荒唐感觉,竟然到处都有马贼肆虐? “该死的南蛮!”蒙哥利豹睛圆瞪,咬牙切齿的恶狠狠道。 窝太刺冷冷道:“光在这里叫骂有什么用,要想法反击才是当务之急。”显然在多罗郡主评价的有勇无谋的五个人中,他算是稍微有些头脑的。 一向与窝太刺不和的阿鲁台冷笑一声道:“还要想什么?对付这些该死一万次的马贼,只有用我们蒙古勇士手中的弓箭与弯刀去解决,杀光了他们,将他们抽筋扒皮曝尸旷野示众,看看那些胆小如鼠的南蛮还敢不敢踏足我们大元的草原。” 窝太刺轻蔑的瞪了阿鲁台一眼,声音似乎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一般道:“说得倒是挺轻巧,这些马贼油滑似草原上的恶狼,他们会乖乖的站在那里等你抽筋扒皮?” “你!”阿鲁台本就因为属下鄂拓克损失惨重而怒火中烧,此时被窝太刺一撩拨,立时狂性大发,手扶刀柄,一脸杀气。 窝太刺也是毫不怯阵,目光冷厉的回以颜色,青筋暴露的大手同样握住了镶嵌着晶莹宝石的华丽刀柄之上。 注一:回回巨炮实际上一种巨大的投石车,所用弹石可重达一百五十公斤,史书记载曰“机发,声震天地,所击无不摧陷,入地七尺。” 注二:蒙古骑弓为组合式弓,通常由后背上的一条动物筋,弓肚上的一层角质物和中间的一个木架组成。这种弓的拉力在五十公斤到七十五公斤之间,弓身短小便于骑兵运用自如,射出的箭杀伤范围可达300米,如果在箭上装备上锋利的金属箭头,便能穿透最厚的盔甲,是当时世界上最强的弓。。.。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二十三章 设套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二十三章设套 “不要让你们二人的私怨耽误了大家的公事!”乌鲁格目猛地上前一步,无所畏惧的拦在了两只斗牛也似的凶汉中间,大声喝道:“若是耽误了大汗交待下来的差事,咱们五个人都要倒霉,谁也跑不了!” 蒙人最重勇士,乌鲁格目的师父乃是草原第一高手纳罕金蟾,他本人也是蒙古人中有数的高手之一,即使如窝太刺与阿鲁台这等蒙古上层贵族,对他亦是甚为尊敬。 乌鲁格目说得确实在理,多伦与蒙哥利也怕这两个对头真的闹将起来无法收拾,最后殃及池鱼,也上前劝架:“乌鲁格目说得对,剿匪的差事办砸了,咱们谁也逃不过大汗的惩罚,无论窝太刺与阿鲁台你们两个之前有什么恩恩怨怨,现在都先放下,等将这些南蛮的土匪剿杀干净了,随你们打死打生的解决。” 红了眼睛互相怒视的两个人这才冷哼一声,缓和了下来。 论身份地位还是领地大小子民数量,五个人里面多伦最为高贵,因此面对如此局面,自然是当仁不让的出头说话,他干咳了一声道:“到处都是匪患,看来辽东暂时是去不了了,我们只有分兵进剿,争取早日平地各地匪患,然后再杀入辽东,叫陈人知道厉害。” 对于多伦的话,其他四人毫无异议的点了点头,一万七千铁骑攻城略地都已经足够,用来剿匪实在是牛刀宰鸡了。自然是分兵剿匪更加的省时省力。 经过一番商议,五人将发生匪患地方圆数万里的漠东草原划分为东南西北中五大区域,乌鲁格目领五千金帐铁卫坐镇中央,其余四人各领本部人马分散四方,阿鲁台在东,蒙哥利在南,窝太刺在西。多伦在北。 剿匪从一开始便极不顺利,即使蒙古大军相对于他们的敌人。那些乌合之众的马贼强大得太多,但是马贼来如风去无踪,一击即走,绝不恋战的骚扰战术,仍将称雄天下的蒙古铁骑拖累的苦不堪言。 尤其是这些马贼现如今都有了大陈这座无比巨大地靠山,一旦被蒙古铁骑缀上衔尾追杀,便向着最近的大陈边关跑。只要一入了关,管你蒙古铁骑野战无敌,总不能纵马跨过三四丈高地城墙,只要在辽东稍事休整缓过一口气来,立刻便又杀回草原,弄得蒙古大军不但是剿不胜剿,反而随着更多的自保团涌入草原,有越剿越多愈演愈烈之势。 这一切都是因为谭志豪的新点子。为了能让所有的自保团没有后顾之忧,更大的激发他们打劫蒙古人的动力,他以漠北镇抚使的名义发布了一条新地规定,只要自保团内的五个由漠北镇抚司派出的监察使出具真的是打蒙古人的证明,那么这支自保团一旦回到大陈境内,便能得到粮草与银饷的奖励。数目不多,但足以维持休整期间的基本生计。 所有自保团随团监察使,都是从大陈边军中挑出来的与蒙古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地精锐之士,有了这些人的监督,自然不会担心有人作假。 草原遍地马贼,在这个狼烟四起,剿匪的蒙古大军焦头烂额的时刻,龙威这支实力最为雄厚的天字第一号自保团也悄然潜出了大陈边关,由于实力增长了,他们这一次的目标也比打响马贼第一战时强大了许多。足足有六千人地一支大型鄂拓克。 由于马贼肆虐。蒙古各鄂拓克都已进入了战时状态,无论白天黑夜。游动哨、潜伏哨、巡逻队遍布营地周围数十里范围,再想如上一次洗劫一般悄然潜近后发动突袭已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娘的,蒙古人的防卫真不是说笑,无论从哪个方向接近,都不可能潜近至十里范围以内。一旦营地内得到消息,盏茶工夫便能整队出征。干!难怪蒙古人不建城池,在草原之上,确实没什么人能够奈何得了这帮该死的鞑子。”碰上一根硬骨头,妄想如上一次般靠突袭一战全歼的谭志豪经过一夜数次潜进尝试失败后,明显有些恼火。 “兄弟,你既然可以叫相熟的自保团联合行动,为何不用自己的权力将所有自保团完全捏合在一起?就凭现在在草原上大闹的数万人,莫说是攻打游牧的鄂拓克,便是同蒙古人号称天下无敌地铁骑硬拼一场,也没有问题。” 这个问题困扰了马如龙许久,若是有几万人马在,何用在这里伤脑筋?直接踏破营地,烧杀抢掠就是了。 谭志豪抿了一下嘴唇道:“马哥是不是以为打仗只需要人多就好?”虽是问句,却没等马如龙回答便又自顾自地道:“其实不然,所谓将兵之道,最重要的便在指挥自如,如臂使指,如果真如马哥所言地将数万乱如散沙的马贼聚集在一起,马哥可以想象一下那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马如龙哑然,马贼一向习惯了小队作战,灵活机动,很少有规模能够过千,若真是数万马贼乱糟糟挤作一团,那场面光是想想也足以令他头皮发麻了,当下坦然道:“兄弟说的是,哥哥想的简单了。” “我们在不惊动营地的前提下悄无声息的拔掉一个方向上所有的潜伏哨与游动哨的机会有多大?”谭志豪蹙着双眉问道。 马如龙摇摇头道:“很难,鞑子的营地建在丘陵的坡顶,居高临下一览无遗,潜伏哨选位与潜藏都极有讲究,不靠近万难发现,而巡营哨尽都带着猎犬,更是别想无声无息的靠近偷袭。所以马贼几乎不会去打蒙古部落的主意,而是将目标锁定为落单地牧人或小股的商队。” 谭志豪一双虎目没有焦距的望着头顶的一轮弯月。嘴里念念有词道:“六千人的鄂拓克,壮年男子不到两千,加上能够协同作战的妇女老人,战力应该相当于三千五左右。三千五……阿鲁台的三千……西南二百余里……” 他地喃喃自语声调越来越低,眼神却越来越是明亮,终于嘴角泛起了一丝自信的笑容。 “兄弟,你打算怎么干?” 谭志豪好整以暇道:“马哥听说过神武营吗?” 听到神武营三个字。马如龙地眼神一亮,点点头道:“北疆的人。便是刚刚断奶的娃娃也知道谭公爷练出的这一支天下无敌的精兵劲旅。” 谭志豪望了身后一众忠心耿耿的亲卫一眼,徐徐道:“为了能在这边把事闹大,调动蒙古南侵大军回援,皇帝老大将拱守京师的一万神武营精骑拨给了我,现在这一万大陈最精锐地铁骑就在东面七十里外的密林之中。” “什么?”马如龙大吃一惊。 神武营始创于二十年前…… 三王之乱后,谭天虽然名义上归隐田园,卸去了一身官职。实则暗中却在京师西山中的一处不为外人所知的兵营中秘密练军,昕文帝亲自为这支神秘的精兵起名神武。 神武营辖制左、右及后备三军,左右两军各辖一万人马,采轮换制,一军出征北疆,另一军留守京师,每半年轮换一次,后备军作为补充后备的角色。人数不定时高时低,一般规模在八千人左右,一旦换防,便抽调训练最佳的人马补充入回京休整那一军的战损。 自成军之日起近二十载,神武营左右两军与蒙人大小百余战,胜率几达九成以上。是整个大陈朝唯一一支能令高傲地蒙古人心生敬畏的军队,其声威之显赫,堪称一时无两,尤其是在深受鞑子危害的北疆,更是所有百姓心目中的战神。 “好小子……”马如龙突然给了谭志豪的肩膀一拳,笑骂道:“保密的功夫做得当真了得,连哥哥我都给你瞒过去了。” 谭志豪咧嘴一笑道:“马哥别抱怨了,其实小弟也是昨日才得到消息,这个天大地秘密,小弟可是第一个就告诉你了。” 马如龙畅然一笑道:“兄弟放心。哥哥我才不会那么小肚鸡肠。”顿了顿又道:“有了神武营那一切便都不同了。莫说是眼前这个六千人的鄂拓克,便是拿下鞑子派过来的那一万多分镇五地的大军也是不成问题……咦?兄弟你老实回答哥哥。你将神武营调过来的目的,是不是就是为了吃掉鞑子的援军?” 谭志豪淡淡一笑道:“马贼虽然可以搅得鞑子不得安生,毕竟没有攻城拔寨的实力,若要鞑子回兵自救,便必须打痛打怕了他们。” 马如龙思索片刻恍然而悟道:“我明白了,兄弟搞出这么一场轰轰烈烈的官督马贼,实则不过是一个障眼法,彻底搅乱鞑子的视线与手脚,然后以精锐地神武营为打击主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为了配合着自己话中地语气,他的右手缓缓紧握成拳道:“全歼鞑子在漠东地所有势力,到那时,失去了东部屏障,数不清的马……自保团就会像蝗虫一般,肆虐草原腹地,鞑子那个狗屁汗庭便是想不回兵怕也由不得他们了。高明,当真是高明!” 谭志豪笑着打趣道:“马哥这是夸小弟高明还是在夸你自己?才不过听说了神武营的消息,立刻便能推测出小弟的全盘计划,马哥才真正当得起高明二字。” 马如龙豪迈一笑道:“得了吧,咱们兄弟就别在这里互相吹捧了,兄弟这计划中最妙处,便在于这个自保团的障眼法,配合着神武营这等天下无敌的精锐劲旅,简直可说是将鞑子逼上了绝路。即使哥哥我现在已经知道兄弟的计谋,可除了立刻调集大军过来之外,也想不出任何其他的应对之策,更何况如坠迷雾的鞑子?只怕被兄弟揍得头破血流的时候,还醒悟不过来。呵呵……比起兄弟这个鬼才,哥哥哪里敢称高明。” “过奖了,马哥过奖了。”谭志豪呵呵笑着抱拳道,心中也自有些得意,若不是有这么绝妙的计策,他的皇帝老大又岂会真的答应有些胡闹的官督马贼计划,并且还亲自带着一众朝中重臣加班加点的苦干? 更别说在蒙古人大兵压境的危急时刻,舍得将最宝贝的神武营借给自己了。 要知道神武营历来就是天子保命护身的最后一道法宝,纵是在千军万马之中,一万神武营铁骑也足可以保护着皇帝冲出重围。 清晨,一层茫茫雾气笼罩在草原之上,沉寂的鄂拓克营地渐渐苏醒过来,牧民们又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与以往不同的是,每日清晨伴随着太阳升起的豪迈而苍凉的蒙古歌与马头琴却悄然消失了。 自从马贼开始在草原上横行以来,笑容便和那歌声一样,从人们的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紧张与凝重,便是部落中大大小小的孩子亦不例外,知道危险随时都会出现的他们老老实实的跟随着自己的父母,照顾牛羊马匹,整个营地的气氛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压抑与沉闷。 “呜……呜……”远方传来示警的牛角号声。 “该死的马贼又来了!” 没有人慌乱,营地中的男女老幼立刻紧张有序地动作起来,老人女人与孩子高声吆喝着收拢畜群,枕戈待旦的男人们则飞身跳上各自的骏马,在札萨固尔(执事官)、德木齐(监察官,管理四十户至一、二百户)与硕齐(军队指挥官)的指挥下,迅速集结起来。 号角声中,硕齐巴朗率领着一千铁骑向着牛角号响起的方向狂冲而去,远远的就见一骑飞奔而来,马上骑士伏在马背上的身形摇曳不已,仿佛随时便会掉落马下一般,距离近了才看清原来一支长箭穿肩而过。 “乌奇,怎么回事?其他人呢?”巴朗隔着老远便高喝着问道。 “南蛮……马贼……黑风……全完了……完了……”乌奇受伤不轻,神志皆有些昏迷了。 终于奔近了,巴朗情急之下一把揪住乌奇的衣襟,狠狠的摇晃了几下,叫道:“快说,到底怎么回事?来了多少马贼?” 被一阵剧烈的摇晃摇得清醒了,乌奇强自振作精神道:“巴朗老爷,这股马贼很厉害,足有六百人马,那个……那个贼首,胯下骑得竟然……竟然是天马黑风。” “什么?黑……黑风!你没看错,真的是天马黑风?”巴朗吓了一跳,不光是因为黑风,更因为黑风背上驼负的那个早已名满草原的盗马贼,更是致令整个草原陷入到现如今这等水深火热般马贼之患的罪魁元凶。。.。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二十四章 神武劲旅1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二十四章神武劲旅1 “小人……绝不会看错的,绝对是天马……黑风,那人落后了百余丈,竟然能……能从后面追上来……砍死了巴尔扎与……洪都利。”肩头的伤仍在血流不止,虽然乌奇面色煞白,仍然硬撑着答话。 “天马黑风……”巴朗嘴唇微颤的喃喃道,猛地醒过神来,双目之中射出两道兴奋的光芒,对着身后的人马大喝道:“蒙古的勇士们,怂恿马贼祸害草原的那个恶魔就在前方,为了我们的族人不再恐惧,为了让我们美丽辽阔的草原重新恢复宁静与安详,杀了那个恶魔。” “杀!” 所有人的热血尽都沸腾了起来,男人们挥舞着弯刀策骑狂驰,爆发出甚至可以盖过如雷蹄声的喊杀。 两名骑士护送着负伤的乌奇返回营地,这个鄂拓克的达鲁噶(鄂拓克首领)名叫恍忽儿,是漠东一带赫赫有名的勇士,一听禀报说盗走天马黑风的南陈大官谭志豪竟然就在附近,立刻动了心。 大草原上谁不知道此人是草原上的王者蒙巴克大汗的眼中钉,当初他还仅仅是盗走天马黑风的盗马贼时,赏赐已然是牛羊万头,赐草原第一勇士号,现如今他的身份已然变作了南陈的无敌侯,新近又成了北疆巡阅使,更策划了令所有蒙人咬断牙根的官督马贼,令原本安静祥和的草原变得匪患连天、草木皆兵,若是这一次将他拿下。这将是一份何等惊天动地的大功劳? 平步青云地机会就在眼前,贪功心切的恍忽儿再也忍不住胸中那股冲动,命令札萨固尔(执事官)达特尔组织部落中的女人与老幼拿起刀弓防守营地,自己则亲率剩下的一千精壮男子,向着远方号角响起的地方飞驰而去。 蒙古人可以说是天下间最彪悍的民族,一生都在大草原严酷的环境中,为了生存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即使是老幼妇孺,骑在马背之上。亦有着不逊于大陈普通骑兵地战力,甚或尤有过之,也因此恍忽儿并不担心营地的安危,即使有不开眼地马贼前来袭扰,留守营地的族人也有一拼之力,更何况自己所领人马随时可以翻身杀回救援。 巴朗率一千精骑顺着乌奇的来路狂奔而下,没冲出多远已然可以看到远处黄色烟尘中那一线黑色的人马。所有人皆精神大振。 “该死一万次的马贼!蒙古的勇士们,杀光他们!” “杀!” 号角连连中,杀声震天,一千名蒙古大汉血红着眼睛,狂催胯下战马,在急驰中随着号角的指挥,化作一个整齐地尖锥突击阵型,向着敌人追杀而去。 远处的马贼显然发觉了身后有大军追杀而来。一个个惊慌的抽打着各自的马匹,亡命而逃,没有丝毫章法阵型可言。 双方同样是身无甲胄的轻骑,同样拥有令人难以置信的娴熟骑术,一前一后在草原上飞驰而过,虽然一方阵形散乱狼狈飞逃。一方阵势森然杀气无边,两方的速度却近乎相当,在后面追赶的蒙古铁骑虽然拼命催马,却也很难拉近双方之间五百余丈地距离。 但是巴朗并未放弃,蒙古马的优势不在短程冲刺,而在长程持久,他相信最多再跑个一、二十里左右,前方马贼的马就会慢下来,到时候就是任凭他们任意宰割之局了。 蒙古人号称马背上的民族绝非吹嘘,自有一套相马养马驯马的独门绝技。蒙古马不像中原娇生惯养的马匹一般有黑豆刍粟可吃。只能吃野草,然而却能长得体躯壮阔。持久力超强,一天可跑数百里,而只食少许水草,可说同主人一般,是天下间最吃苦耐劳地马种。 驰出了近十五里,果如巴朗所料,前方马贼的马速明显开始减了下来,双方的距离在一点一点拉近当中,每一个蒙古骑士的双目中都射出了杀戮前的兴奋光芒。 杀戮对于这些草原上的骄子而言,更像是一种娱乐。 更近了,双方的距离已然拉近至二百五十丈,即将进入蒙古骑弓的有效射程,然而前方的马贼似乎意识到了已至生死关头,拼命催打马匹,速度竟然又快了起来。 巴朗的嘴角泛起一个冷酷地笑意,照这种速度,不出两三里前面地马就会受不了,肺泡充血而死。 就在这时,前方坠尾的一个马贼双腿夹马,猛然回身射了一箭,“哧”地一声箭啸,一支电矢一般的长箭以肉眼难察的极速,瞬息掠过两百三十丈距离,“噗”的一声直贯入一名蒙古骑士的胸膛,强劲到令人难以置信的箭矢力道未息,穿背而出扬起一团血雾,中箭骑士哼也未哼一声,庞大雄壮的身躯横飞而起,“砰”一声跌落马下,尸首在地上滚出老远,终寂静不动。 这手神乎其神的箭技等时令所有蒙古骑士心神巨震,心中同时泛起了一个消失了许久的名字…… 魔箭马如龙! 能在如此纵马飞驰中还有如此精准到叫人难以置信的箭术,整个大草原上除了魔箭马如龙还有何人? “好弓,当真是天下第一等的好弓!穿日神弓名不虚传!多谢兄弟了,哈哈……”马如龙手捧着手中的神弓,爱不释手的道。 一直伴着马如龙殿后的谭志豪畅然笑道:“天下第一等的神弓自然只有马哥这个天下第一等的神箭手才配使用,若是留在小弟这第九流的箭手手上,可真就糟塌它了。” 马如龙大笑,手中猛然现出三支长箭。神弓横立,腰身倏转,竟然瞄也不瞄,弓弦震响,箭矢如梭而出,远处又有三个蒙古骑士跌落马下。 “哈哈……痛快痛快!”马如龙兴奋的像回到了第一次做马贼时,射杀蒙古人地那一刻。 这柄穿日神弓实则就是当年黑风的卖种大会时。谭志豪从死鬼神箭追魂赵昆的烂肉堆里刨出来了的刺月神弓,只是刺月的名字与月华犯冲。才被谭志豪大嘴一撇的干脆改了一个更加牛气烘烘的名字,穿日。 这把宝弓跟了谭志豪后,可真有点明珠暗投地味道,这小子哪里会用,便一直挂在了镇国公府自己卧房的墙壁上,天下排名第三地神弓,成了房内的装饰。这一次谭志豪回京面圣,顺手将它带了出来,回到辽东后赠给了马如龙。 神弓宝马,正是马如龙生平最好之物,马如龙见了穿日神弓,眼睛都直了,听说是送给自己的,连句客气话都没有。一把就抢了过去,从此无论吃饭睡觉,一律以此弓相伴。 虽然马如龙明知道穿日神弓的威力,可平日射靶又哪里有此时在战场上一箭穿敌的痛快感觉,长箭连珠,有如勾魂夺命的阎王帖。短短片刻工夫,两个箭壶中的六十支箭已射光,五十四个蒙古骑士命丧箭下。 “兄弟,拿箭来。” 谭志豪应了一声,从黑风地背上摘下一壶箭递给了马如龙,别看他不会射箭,却仗着黑风天下无双的脚力与耐力,足足带了八壶长箭。 马如龙接过箭壶,夺命箭雨又再扬起。 巴朗早已恨的快要吐血,这种曼古歹战法(蒙古人独创的骑射战法。即以轻骑弓兵为主力。一边逃走,一边反身向后方射箭)本是当年蒙人纵横天下的法宝。曾经创造了以两万弓骑兵横扫西域,大破西域联军数十万精锐的战绩,没料到今日竟然让自己尝到了其中滋味。 偏偏他此时已然是欲罢不能,无论是谭志豪还是马如龙,都是草原的大敌,蒙人必欲除之而甘心,此时两人就在前方不远,仿佛随时触手可及,叫巴朗如何肯半途而废? 就这么追追逃逃的工夫,黑风背上地八壶箭也已射空了一半,还未接战,一百三十多个蒙古骑士就已血染草原。 穿日神功乃是天下有数的强弓之一,每一次拉动尽都需要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道,纵使马如龙这等射术高手,射了这许久,手臂早已酸涨难当,几乎不能稍动,致使后面的准头也是越来越差,不过即使如此,也已令他的心情却无比畅快,只想振喉高呼。 眼见再无夺命箭矢射来,七百余蒙古骑士再顾不得爱惜自己的骏马,拼命抽打,只等进入自己骑弓地射程,也叫这群该死的马贼好好尝尝蒙古勇士的利箭。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眼见着即将进入一百丈的骑弓射程(骑弓的有效射程在一百丈至一百五十丈左右,但是由于是从后追赶,还要扣去双方马匹的速度,所以有效射程相应缩短了不少),就在蒙古骑士纷纷取弓搭箭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令他们惊恐的场景。 刚刚转过一座不大不小的山包,前方倏然现出一片整齐的骑兵阵势,远远望去黑压压一条直线,足有两千还多。 “不要停!冲过去,蒙古铁骑天下无敌,冲垮他们!”巴朗在这一刻地判断非常清醒明智,经过方才那一场长程冲刺,自己地马匹已是强弩之末,绝无可能逃过以逸待劳的敌人地追杀,与其在逃跑中耗尽体力任人屠戮,不如赌一把冲破敌阵,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杀!” 蒙古骑士们面对数倍于己的敌骑,没有畏缩,反而一往无前的策马狂冲。 远处静止不动的骑兵阵动了,没有马嘶人吼,除了马蹄踏动地面的震颤,两千人马竟然没有发出丝毫声息,却有一股如泰山压顶般叫人窒息的异样压迫感。 巴朗的眸心紧缩,即使再外行的人,也能看出前面的敌人乃是百战雄师,决不是乌合之众的马贼,怎会如此? 飞逃的六百余马贼自然不可能冲击本军骑阵,已然化作两股,向着左右两方逃逸而去,蒙古骑兵此时已经没空去管马贼,若是不能冲破正前方的敌人,等待他们的只有全军覆没这四个字。 两股对冲的马队距离越来越近,出乎所有蒙古骑士的意料,双方刚刚冲近至两百丈距离,从对方骑阵之中暴射出一片黑压压的箭影,仿佛一群遮天蔽日的蝗虫,带着死神的厉啸,飞掠而至。 对方的弓箭射程竟然比自己手中的骑弓还要远? 一千余支劲箭的覆盖射击,几乎在一瞬间便吞噬了两百余蒙古骑士的生命,冲在前面的巴朗被四支长箭穿体而过,在人世间的最后一个意念只有三个字…… “神武营……” 即使是草原上最精锐的金帐铁卫,面对神武营也是输多赢少,更何况是这些留在草原未能随南征大军出征的第三流留守军队,双方的差距太大了,就像一个强壮的成人与一个稚嫩的孩童对打,那个孩童,根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从两百丈至一百丈达到蒙古骑弓的射程这段短短的距离,不过常人呼吸一次的片刻工夫,天下无双的神武营精骑却已经射出了三轮劲射。 五百余彪悍的蒙古骑士连同近四百匹战马在代表着死亡的箭雨下失去生命。 眼见着堪堪抵达自己手中骑弓的射程,就在剩余的不到三百人的蒙古骑兵纷纷张开弓箭射出复仇之箭时,对面的两千神武精骑组成的整齐冲锋阵势陡然从中分开,以令人难以置信的整齐步调,向着左右方向斜插,形成一个半圆的包围圈。 死亡箭雨再现,无论质与量尽都已经占据绝对优势的神武营几乎没有给敌人留下丝毫机会,当所有蒙古骑兵在自己引以为傲的骑射战中落马后,他们的反击仅仅只有一百三十余箭, 而这一百三十余支仓惶射出的长箭给敌人造成的伤害…… 几乎为零。。.。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二十五章 神武劲旅2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二十五章神武劲旅2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从神武精骑发起冲锋开始,直至八百余蒙古骑兵血染草原,前后不过盏茶工夫,所有诱敌的马贼尽都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 能被龙威选中,自然都是有两把刷子的主儿,此时这群悍匪却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是在做一场白日梦,天下无敌的蒙古铁骑却在自己最擅长的骑射战中完败。 这些都是什么人,莫不是天上下来的天兵天将? “这才叫无敌之师!”马如龙的双目中尽是狂热的神采,望着那支叫人不敢置信的无敌劲旅。 仿佛做了一件最寻常的事情,两千神武营的将士在原地结成一个整齐的方阵,三骑快马脱阵而出,飞快驰了过来。 打头的是一个面色平静得没有丝毫波动的三十余岁精壮汉子,来到谭志豪的近前,抱拳道:“末将神武营左指挥使陈光路,见过侯爷。” 谭志豪呵呵一笑道:“今天我算开了眼了,神武营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强军,陈大哥你们打得好啊!” 陈光路平静道:“不算什么,对付这种鞑子部落留守的乌合之众,还是以多打少,没什么意思。” 平静的神情,平静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令谭志豪身后的一干马贼直咧嘴,就是这些所谓的“乌合之众”,放眼大陈朝,也没有哪支军队敢说在野战中稳赢。 但人家确实有狂的本钱。正面交锋对射,射杀了八百余人,而本方只有十几个人中箭,且伤地都不是要紧的地方,轻松得叫他们到现在还有不敢置信的感觉。 谭志豪混不在意陈光路的态度,一指身旁的马如龙道:“给陈大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名震大草原的魔箭马如龙马大哥。马大哥。这位是我爹的得意弟子之一,神武营左指挥使陈光路陈大哥。两位大哥以后多亲近。” “马如龙?” 陈光路地目光立时瞪了过来,马如龙亦是毫不示弱,两道同样凌厉的目光在空中交会碰撞。 片刻后,陈光路地嘴角泛起一丝淡笑,缓缓道:“好汉子!” 马如龙豪爽一笑道:“你也不差!” “有空定要领教马兄威震敌胆的魔箭之术。” “马如龙一定奉陪。” 远方奔来一匹快马,马上骑士是马如龙手下的一个马贼头领,奔到近前翻身下马跪在谭志豪与马如龙的马前道:“甄五参见谭爷、马爷。”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侯爷二字在一帮马贼口中说出来,谭志豪怎么听都觉得别扭,干脆下了死命令,一律改称谭爷了。 “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马如龙虽是问话,却没有丝毫担心或者着急,神武营出马,根本就是拿牛刀杀鸡。怎么可能出什么意外? 果然,甄五歪着脑袋望了原处站的整整齐齐鸦雀无声的神武营两个千人队一眼,声音都有点变了:“回禀马爷,无一漏网,一千个鞑子骑兵干净利落地全宰了。” 恍忽儿率一千部落骑兵寻着马蹄印一路追踪,却在半路上遭到龙威二当家穆和率领的另一路马贼的**式攻击。被引到了另一处神武营埋伏的地点,结果不言自明,贪功心切的达鲁噶与他手下的硕齐巴朗命运相同,同样在铺天盖地的箭雨之下殒命。 一切尽在计划之中,谭志豪呵呵的得意一笑道:“把消息放出去。” 随即一夜之间,方圆一百余里内地数个自保团尽都得到了消息,自保团中当仁不让的老大,天字第一号自保团龙威邀请大家共享大餐,一个失去了几乎所有男丁,仅剩下四千老幼妇孺的鄂拓克。 得到消息的自保团首领第一个反应便是龙威的人在开玩笑。蒙古人的人头对于每一个自保团而言。都是财富、名望甚至是权力进身阶地代名词,怎么可能会有这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然而仔细一想。即使不算龙威的后台老板无敌侯谭志豪,光是龙威名义上的首领魔箭马如龙这块响当当的牌子,也决不可能干出这等自毁声誉的事情,若真是骗人的话,龙威以后还怎么在草原在辽东混字号? 经过一番仔细斟酌,所有人都动心了,三个或大或小的自保团联盟将近两千人马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恍忽儿与巴朗两个千人队的彻夜不归,留守营地地札萨固尔(执事官)达特尔立时知道情况不妙,虽然他并不认为凭着那些乌合之众地马贼,能够全歼本鄂拓克的两支千人队,但事实是整整一晚,没有一个会来报信地人,证明了确实出了问题,大问题! 天还没亮,小心谨慎的达特尔便派出了六支小队,五队搜索那两个千人队的下落,另外一队则飞驰西南,向自己的领主阿鲁台求援。 中午时分,派出的五支搜索队杳无音讯,营地外围却开始出现小股马贼的身影,达特尔心中暗叫不妙,这明显是马贼试探的动作,只怕接下来便该有大规模的进攻了,只希望自己能够坚持到援军的到来,阿鲁台大人的三千精锐铁骑就在二百多里外,得到消息后半天时间就能赶到。 果不其然,经过几次小心的试探,被招过来的三个自保团联盟终于确定了这个鄂拓克营地之中果然已经没有了男丁,剩下的老幼妇孺虽然也有一战之力,却再不会令人畏惧。 大喜过望之下,四个自保团正式组成临时联军。龙威的二当家穆和当了临时总指挥,穆和早已得了谭志豪地指点,四个自保团各负责一个方向,同时发动总攻,入了营地之后,先杀光所有抵抗,然后再瓜分战利品。 谁的拳头硬。谁的嗓门自然就大,龙威参加这次劫掠行动的虽然只有一千五百人马。却仍然几乎相当于另外三家的总合那么多,何况这一战本就使龙威施舍来的便宜,其余三家自然不敢有什么二话,点头应允了。 未时许,总攻开始。 自诩为天下无敌而对城墙这东西不屑一顾的蒙人终于尝到了没有城池保护地苦头,当三千余骑人马分从四方疯狂涌来时,营地之中依靠大车连成的防线几乎没有任何防御地效果。在弓箭对射的过程中,蒙人的老幼妇孺如何是身强力壮的马贼的对手? 催骑冲锋的马贼仅仅付出了三百余人的伤亡,已然纵马冲入了营地之中,剩下地就是一场屠戮。 这一刻,营地成了人间地狱,蒙古人曾经在中原犯下的罪孽,在这里重演,只不过那时候的施暴者。现在变成了受害者。 马贼们手段之凶残,毫不下于蒙古人,甚或尤有过之,奸yin掳掠自不待言,杀人的手段之花样繁多,已然到了令最胆大的人也要毛骨悚然的地步。砍头开膛根本就是小儿科,一些与蒙古人有血海深仇的马贼,变着法的虐杀手段,连一帮杀人不眨眼地马贼同伙看过之后都觉得背心发凉。 与上一次深入敌境快进快出不同,这一回的打劫,马贼们有恃无恐,折腾了一个够之后,营地里已然再无一个活着的蒙古人,接下来就是搬家了…… 这是真真正正、彻彻底底的搬家,简直就如蒙古人的迁徙一般。一切能够拿走的器物尽皆装车带走。实在拿不走地一律化为飞灰,三千余马贼。赶着这个鄂拓克全部的马匹牛羊与一溜大车,消失在了夜空下一片漆黑的茫茫草原上。 四千余具凄惨无比的尸体,成为这一场人间惨剧的证明…… “血债血偿!” 这四个巨大无比的字,是用一百多具赤luo的蒙人女子的尸体堆叠而成,分外显得杀气腾腾…… 阿鲁台接到求援口信时,已然过了午时,求援的小队在半路上遭到了马贼的袭杀,出发时十五个人,最后到达目地地地是三个浑身鲜血淋漓只剩下了半条命的人。 这一段剿匪地日子,可能是阿鲁台这一生过的最痛苦难捱的一段时日,三千铁骑要照顾九个鄂拓克游牧区,近万里的广大地面,整日疲于奔命,却又哪里照顾得过来? 马贼们打仗的本事没有,逃跑的本事却个个了得,想要打歼灭战,简直难如登天,阿鲁台剿匪剿了一个月,零零散散的抓到了两百多个马贼,尽被他用最凶残的手段虐杀示众。 不过他却无奈的发现,马贼不但没有被他凶残的杀戮手段所震慑,反而是越剿越多,用遍地马贼来形容也是毫不为过。 接到求援的口信,阿鲁台兴奋极了,胆敢袭击六千人规模的鄂拓克,这股马贼的实力定然甚为雄厚,阿鲁台现在最希望的便是碰上大股马贼,最近一段时日老虎打蚂蚁式的零碎战斗简直快要把他憋疯了。 “全军出发!” 随着紧急集合的号角声隆隆响起,三千铁骑浩浩荡荡向东北方向杀去,一路中速匀跑,迅速向着求援的鄂拓克扑了过去。 “大人,你看那边!” 距离求援鄂拓克营地约三十里处,前方陡然现出十数骑马影,那些骑士向这边张望几眼,陡然惊慌失措的拨马便向回跑。 “马贼的斥候!不能让他们回去送信,追上去!杀!” 随着阿鲁台的一声大喝,三千蒙古铁骑猛然放开了胯下骏马的脚程,全力飞驰,缀在前方十数骑惊慌逃窜的马贼斥候身后追了下去。 听着远方渐渐接近的殷雷一般的踢声,谭志豪高踞黑风背上轻声笑道:“客人来了,咱们的大餐也该端上去了。” 在他右侧地陈光路猛然举起手来。身后的令旗一阵有规律的摇动,五千神武营精骑立刻爆发出一股无俦的肃萧杀气。 雷鸣般的踢声越来越近,一片遮天蔽日的黄尘已是近在眼前。 “神武现,万军摧!杀!” 陈光路一声大喝,五千大军似一个庞然大物,缓缓开动起来。 谭志豪郁闷到了极点,一贯冲杀在第一线的他此时却被陈光路安排在了后阵。还派了两支百人队死死将他与自己地亲卫裹在中央,简直当他是从未上过战场的公子哥一般地保护。 谭志豪心里在运气:“娘的。瞧不起少爷,就算少爷射箭不灵,冲锋陷阵谁是对手?” 王峰显然看出了谭志豪心中的不快,凑过头来劝解道:“宫主,陈将军也是一片好意,两军交战,万箭攒射。您就算是天下第一高手,也保不齐有个什么闪失,您若是有个万一……呸呸!瞧我这张乌鸦嘴,宫主您神武无敌,怎么可能有什么万一。” 谭志豪没好气的瞪了王峰一眼,目光却投向浩浩荡荡的前军骑阵。 “大人,好大一股马贼!”望着远方迎面冲来的五千神武营精骑,阿鲁台身旁的一个千夫长惊呼道。 为了叫蒙古人摸不清虚实。谭志豪命令神武营一万精骑在进入草原前尽都换下了神武营地制式红色轻铠,穿上一些杂七杂八的衣衫充马贼,此时果然是收到了奇效。 阿鲁台一向狂妄,面对人数远多于自己的马贼不但毫不在乎,反而兴奋到了极点,终于可以让他杀痛快了。猛地将战刀高举道:“区区一群土鸡瓦狗,哪能挡得住我蒙古铁骑的马蹄,杀光他们!” “杀!杀光他们!” “嗷嗷嗷!” 如雷般的吼叫,如雷般的马蹄声,立时响彻战场。 蒙古骑兵爆发出的冲天杀气并未能影响神武精骑丝毫,同样全力冲刺的神武精骑阵中仍然是一片静寂,只有那一片铁蹄踏破地面地重雷之声。 五百丈……四百丈……三百丈…… 神武精骑中响起一声高喝:“上箭!” 二百丈…… “放!” 战场上瞬间响起一片尖利的刺耳啸叫,啸声穿云而过,随即又被雷鸣般的马蹄声掩去,战场上空陡然现出一块黑压压且急速移动的黑云。 “咻咻……咻咻……” 死亡的气息伴随着这片黑云。瞬间降临到冲锋的蒙古骑兵头上。 “噗嗤……噗嗤……” 箭簇入体地声音不绝于耳…… 蒙古骑兵原本整齐的冲锋阵型登时一片人仰马翻,惨叫声不绝于耳。随后又被奔雷般轰鸣的马蹄声淹没,死去的和受伤落马的士兵统统被战马无情地践踏而过,只留下一片被踩的血肉模糊的尸体。 当那一片遮天盖日的死亡箭雨倏然落在头顶时,冲在最前面的阿鲁台首当其冲,被连人带马射成了刺猬。 “天!不是马贼,是神武营!”正在冲锋的蒙古骑兵们原本坚毅狂妄地脸上现出了惊恐地神情。 只有神武营拥有超越蒙古骑弓射程的骑弓,这是令骄傲无比地蒙古人最刻骨铭心的一桩事,所以只一击,便令所有蒙古骑兵知道了自己面对的对手是谁。 “杀过去,蒙古勇士天下无敌!”一个千夫长自动取代了阿鲁台的指挥位置,振臂高呼道,这时候转身逃跑与自杀无异,只有全力冲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一百五十丈…… “射!” 经历了三轮密集箭雨之后,终于进入了蒙古骑弓的射程,蒙古骑兵的反击开始了,战场上空同时出现了黑压压的二块急速移动的黑云,它们在空中交错而过,互相向对方的方向铺天盖地地射去。 双方不断有人中箭落马,但是仿佛都对那在空中飞舞的夺命利箭视若无睹,两支铁军没有丝毫迟滞的冲锋对射。 一百二十丈…… “上箭!放!” 一百丈…… “上箭!放!” 五十丈…… “收弓……” 双方骑兵几乎同时收起了弓箭,将个人的近战搏杀武器持在手中,一双双充满杀气的眼睛,恶狠狠的怒视着前方迅速靠近的敌人。 二十丈…… “杀!” 一直静默的神武精骑前军终于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杀声。 两支精锐骑兵的锋头,无畏无惧的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马嘶人吼,兵器交击,血飙狂舞,喊杀声此伏彼起,和着风中飘荡的浓烈血腥,一片末日屠场的血腥场景。 “射!” 与两千前军相隔百丈的两千中军开始发威,一片乌压压的箭雨越过已然展开血腥肉搏战的两军前锋,向着蒙古骑兵的后队延伸射击,与此同时,一千后军划过一道圆弧,绕过本军前锋中阵,自战场的右侧狂切而入,至此时,神武营人数与阵法上的优势发挥至淋漓尽致,陈光路就是要以一种泰山压顶之势,一举将敌人的意志摧垮,随后展开轻松的击溃战。。.。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二十六章 神武劲旅3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二十六章神武劲旅3 奔驰了二百多里的蒙古骑兵又怎么可能逃得出以逸待劳的神武精骑的追杀? 就在这时,一个意外在战场上出现了,一支二百余人的偏师忽然自左侧斜刺里杀出,为首的胯下一匹神骏到极点的黑马,可不正是无敌侯谭志豪,陈光路本是平静中充满了杀气的眸子里陡然现出一丝紧张。 早在神武营的第一波箭雨离弦,谭志豪便在后面待不住了,猛地一巴掌拍在黑风的屁股上,大叫一声道:“黑风咱们上!” 黑风稀溜溜一声穿云长嘶,猛地甩开四蹄,几个起落已然超出了陈光路特意安排来保护谭志豪的两支百人队。 “宫主……” “侯爷……” 措手不及的亲卫与神武营百户傻了眼,哪敢放这位祖宗就这么一个人冲到前面,拼命打马追赶,奈何黑风天下第一神驹的名号可不是吹牛得来的,任凭他们如何催赶马匹,也只能勉强跟在谭志豪的身后不被甩得太远。 置身于万马奔腾的战场,谭志豪只觉得浑身上下热血沸腾,他左手持着一面方盾,右手端着云月宝刀,三息时间已然顺着整个神武营冲锋阵势的左侧外围杀到了前面,斜着自蒙古骑兵阵的侧肋楔了进去。 “呜!”一个身形魁梧面目狰狞的蒙古骑士手舞一根沉重的狼牙棒夹着沉闷恐怖的风声,劈头盖顶地砸了下来。 这是谭志豪第一次正面与号称天下无敌的蒙古铁骑交锋。左手盾运巧劲斜挑,右手刀似毒蛇出动,“当”的一声巨响,左腕狂震间,电芒一般的刀光已然擦过敌人的喉咙,扬起一股血泉。 谭志豪禁不住一龇牙,心中暗道这死鬼鞑子好大的力气。他已然用上了卸字诀的巧劲,手腕仍被震得有些酸麻。 战场之上哪里有容他感叹地工夫。他心中的念头还未转完,一片金风破空之声,又是一矛两刀夹带着无匹杀气,劈刺而来。 谭志豪左挡右劈,云月宝刀划过一道诡异地圆弧,并不凌厉的刀势仿佛没用一点力气,却轻易的斩断了当面而来的一矛一刀。手腕轻转,三名蒙古骑兵的喉头尽皆绽放出鲜艳的生命血花。 与战场上其他人打生打死,动辄大卸八块的血腥残忍不同,谭志豪每出一刀,所用地力道皆恰到好处,刚好夺去人命,从不浪费半分力气,虽然看上去不似旁人那般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实则却是效率惊人,突入敌阵之后,任凭迎面压来的蒙古骑兵如何的悍勇无畏,也无法阻挡他前进的脚步,马前没有一合之敌。 冲锋陷阵,王峰这一众亲卫早已与他们的宫主形成了无比的默契。紧紧护在谭志豪的身后左右,自觉地形成了一个锋利无比的突击锥形阵。 而那两个失职地神武营百人队则跟在亲卫们的身后,编成貌似杂乱,实则井然有序的战斗队形,迅速将谭志豪与亲卫们撕开的缺口,扩大到极致,一举将蒙古骑兵阵拦腰斩断。 当一左一右两师大陈骑兵在蒙军阵中会师时,本就已经陷入绝地的蒙古骑兵,终于被这一击彻底打垮,杀戮还在继续。完全失去了阵形的蒙古骑兵有些仍在悍不畏死地抵抗着。而更多的人则开始了溃逃。 终于,当残肢满地血流成河的战场上最后一名蒙古骑兵被利刀斜刺里劈成两截栽落马下。血腥激烈的战斗结束了。 陈光路面沉似水的策马来到浑身是血的谭志豪面前,平静的语气中包含着令人无法质疑的怒气道:“侯爷,为帅者应坐镇中军统领全局,你亲身犯险,冲杀在军前,实乃军中大忌。” 谭志豪虽然是赫赫有名的无敌侯,号称天下第一“名将”,名气大得没了边,可惜这个天下第一的名头却是牛皮吹破天,赵光路身为久经沙场地一员大将,没有亲眼看到,自然不会相信这世上真地会有什么以一敌万的无敌勇士,所以才会在开战时将谭志豪留在队尾,更派出两个百人队在一旁作保镖。 待谭志豪突然从斜刺里冲入敌阵,可着实将他吓得不轻,万一这位无敌侯出个什么好歹,于公于私,他都没法跟崇武皇帝与镇国公交待,也因此一向冷静地他一待战事方歇,便按耐不住的立刻赶了过来。 一场大战下来,谭志豪的盾牌早已被砸碎了,杀到后来抢了一把蒙古弯刀,又成了双刀将,这一身血虽然大多数都是敌人的,自己身上却也挨了好几下,不过痛快的大杀了一通,而且方才清点人数时,他手下的亲卫竟然一个没死,心情自然是相当的不错,虽然被赵光路毫不留情面的一通数落,却呵呵笑着将那柄抢来的蒙古弯刀丢在地上,擦了一把脸上已然快要干涸的血迹,诞着笑脸道:“赵大哥说得是,小弟以后一定注意就是。” 面对嬉皮笑脸的谭志豪,便是当今的天子崇武皇帝都无可奈何,何况无论从公从私都比谭志豪矮一头的赵光路? 赵光路双眉轻轻的蹙了一下,再说不出话来,沉默了片刻才道:“侯爷的刀法当真了得,有空时可否教教神武营的弟兄们?” 虽然对谭志豪亲身犯险的行为甚不赞同,但是方才他在中军看到谭志豪冲锋陷阵时表现出的那种简单却有效到极点的刀法,却是打从心底里佩服,若是所有的神武营士卒都能学会这种可以说最适合战场的神奇刀法,战力将更上一层楼。 谭志豪轻笑道:“赵大哥这么客气做什么,小弟这手刀法既然赵大哥看得上。随时都可以与神武营的兄弟们一块探讨切磋。” 两人又闲聊了片刻,一名神武营地百户快步走了上来,单膝跪地禀报道:“报!战果统计完毕,方才一战,击毙敌酋阿鲁台在内共三千一百三十三人,无一人漏网逃脱。我军阵亡将士四百二十七人,重伤两百一十四人。其中六十九人致残。” 一方奔袭了二百里,而另一方以逸待劳。溃逃的数百残兵怎么可能逃得脱天下第一强军神武营的追杀,更何况外围还有一百余本是诱饵的马贼组成的数只游荡猎杀队,专门负责截杀仓皇逃窜的溃兵游勇,因此全歼敌军早在预料之中,陈光路无喜无悲,声音冷静如常道:“传令下去,立刻救护伤员。一刻钟后撤离战场,将所有战死兄弟的尸体,尽皆带走。” “遵令!” 当神武营地四千余精骑撤出战场后,早已在一旁守候多时的龙威自保团一百余人立刻涌上战场,大肆收割人头,收拢散落地兵刃与无主的战马。 待他们撤出战场时,草地上只剩下一片光溜溜的无头尸体,连折断破损的废旧兵器。皆扫了个精光,没给蒙古人留下一块铁片。 在谭志豪与陈光路率大军伏击阿鲁台的同时,马如龙所辖五百马贼与另外五千神武精骑分作两队,奔袭百里外两座四千余人规模的鄂拓克营地,在神武精骑强大无匹的攻击力下,轻松攻下营地。解救出数百陈人奴隶,俘获牛羊马匹无数。 只一天时间,漠东蒙人势力遭受重创,倘不浪(驸马)阿鲁台所辖三千铁骑被全歼,三个鄂拓克一万四千余蒙古牧民被杀,损失牛羊近五万头,骏马万余匹。 消息迅速扩散,漠东残余地各支鄂拓克恐慌了,对于神武营潜入草原作战这个秘密,蒙古人还蒙在鼓里。以为这一切惨祸都是横行草原的马贼们干出来的。哪里还敢在群魔乱舞的漠东东部继续放牧,纷纷开始向草原深处迁徙。 若是各鄂拓克结营自守。马贼们还拿他们办法不多,这一举族迁徙,却给马贼提供了千载难逢的机会,马贼们呼啸而来,似闻腥而动的苍蝇,更像千里追杀的恶狼,有了龙威招呼临近自保团组成临时联军的先例,马贼们有样学样,汇聚在一处地自保团们纷纷推举出临时首领,组成临时联军。 实力大涨的马贼们放胆出击,迁徙中的蒙人虽然全力防范,却又如何防得住无孔不入的马贼袭击。 马贼的战术就像面对体型比自己庞大数倍猎物的恶狼,每次扑上去咬上一口便立刻撤走,防止被猎物地反击所伤,虽然每一次扑击给猎物造成的伤害都不足以致命,但是不断加重的伤势与失血过多,终究会令猎物不住衰弱,当猎物衰弱到失去了反击的能力,再把握机会给猎物要害处致命一击。 就在马贼们无休无止的骚扰袭击中,短短几日时间,大量迁徙中的蒙古老幼妇孺血洒草原,两支实力薄弱的小型鄂拓克消亡,另外四个中大型的鄂拓克与接应而来的蒙古军队会合时,也已经伤亡超过四成。 在蒙人后世的无数传说中,这一段时日被称为颇伦多,意即地狱迁徙。 十数日来,以龙威自保团为首地数十个自保团陆续驱赶着无数牛羊马匹,招招摇摇回了辽东,辽东沸腾了…… 人们何曾看到过如此之多地牛羊骏马,一眼几乎望不到边际,那壮阔的场面,令所有有幸亲眼见到地辽东百姓皆激动至不能自已,成为了一生的谈资。 人们雀跃着,欢呼着,用一切所能表达自己心情的方式欢迎着这些远征草原的英雄们。 多少年来,从来都是蒙古人肆意在大陈境内烧杀劫掠,现如今终于也轮到大陈的精锐勇士去抢蒙古人了! 马贼们何曾有过如此荣光的时刻,此时哪里还有半点在蒙古营地内杀人不眨眼的凶神恶煞模样,被道路两旁那一道道崇拜的目光看得一个个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窘迫的像是要过门的大姑娘。 以龙威为首,所有自保团集体放假三天,允许有家有口的成员带着分到自己手上的战利品光荣还家。 一个个曾经被家乡人唾弃的游子,驱赶着属于自己的牛羊马匹,在一众乡亲迎接大英雄一般的热闹中衣锦还乡。 “爹!娘!不孝儿子回来了……” “儿啊……” 曾经让自己在一众乡亲面前抬不起头来的儿子成了大英雄大豪杰,最高兴的自然莫过于含辛茹苦将他们抚养长大的爹娘,一个个老人热泪盈眶,看着自己雄壮如山的儿子,现在的他已经成为了他们的骄傲。 这番叫人热泪盈眶的场景,在辽东的无数角落同时上演。 曾经对于参加自保团犹豫不决的人们看了这幅场景,几乎悔青了肠子,若是自己能够早一步参加自保团,或许这份荣光就有自己的一份了。 自保团的热潮被再一次掀上另一个高峰…… 大仓府,漠北镇抚司。 谭志豪虽然是名义上的镇抚使,实则几乎就没在镇抚司衙门里面正正经经的坐过一天,好在崇武皇帝给他派过来的尽都是经验丰富的干员,在顶头上司长时间不在的情况下,仍然可以运转正常。 这一次各自保团丰收而回,接到了穆和带回来的镇抚使大人的手令,漠北镇抚司再一次全员发动起来。 九月一日,大仓府城南门外的一片巨大空场被临时征用,三天时间内三百余个工匠全力以赴,搭建起一座雄伟的高台,高台顶端挂着一副金字牌匾,上书英雄台三个大字。 辽东各地尽都张榜公告,九月十五这一天,将在大仓府南门外的英雄台上,为那些征战草原的英雄自保团正式授级。。.。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二十七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 暴风骤雨的前奏1、2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二十七章第一百二十八章暴风骤雨的前奏1、2 袄儿都司,蒙古汗庭。 “大汗,南陈的细作发来绝密谍报,请大汗过目。”帐外传来忽隆的禀报声,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忽隆此时的话语间,却带了一丝细微的急意。 能够令忽隆在如此深夜亲自送来的谍报,显然非同一般,蒙巴克大汗松开了怀中那个金发碧眼美**人的色目女子,披了一件大氅便快步走出了金帐。 坐在了自己的大汗王座之上,蒙巴克大汗接过那封血红色封皮的千里加急密报,才读到一半已然猛地一掌拍在长案之上,暴睛怒睁,仿佛一尊欲择人而食的凶神的勃然道:“什么?十万边军秘密南下,西出永顺攻克常德,南陈鄂王势力全线告急……忽隆你可知罪!十万边军南下,这等重要军情,你这个密谍头子竟然毫无查觉,你……误了本汗的大事,我把你喂狼!” 忽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大汗,忽隆知罪,忽隆罪该万死,请大汗责罚。” 蒙巴克大汗终非常人,起初的暴怒之后便迅速冷静下来,扬声喝道:“来人,将忽隆押下去,立刻召集群臣至金帐议事。” 对于办事不力的臣下,蒙巴克大汗从来都是严惩不贷,即使如忽隆这等心腹亦不例外。 月上中天,六位蒙古重臣飞骑来至金帐。 将那份紧急密报穿越一遍,额毡(黄金家族一系的蒙古高官名称)突儿粘虎跳起来叫嚣道:“大汗。这等时候还议什么?立刻叫必杜申与花儿卜刺地两路大军南下,趁着南蛮内乱,攻下大都,重夺中原万里江山。 须发皆白的宰桑(宰相)苏德缓缓道:“大汗,南征事关重大,还须谨慎才是。” “人老了,胆子也小了吗?”突儿粘冷嘲热讽道。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蒙古汗庭一样不是铁板一块,也有派系之争。一派为成吉思汗黄金家族的成员,另一派便是异姓的部落首领,双方虽算不得水火不容,但是平日里明刀暗箭的纷争,亦是不少。 苏德人老成精并不动气,只是看着突儿粘冷飕飕道:“突儿粘大人,战争。尤其是数十万大军的举国之战,并不是你动动嘴皮想当然就行地。” “老东西你说什么?”突儿粘目放凶光,大有当场动武的架势。 “突儿粘,本汗面前也敢如此放肆?坐下!”蒙巴克大汗高举王座,重重地冷哼道。 虽然平日里同样出身黄金家族的蒙巴克大汗甚是纵容黄金家族一系的贵族,但是值此关键时刻,自然不能容忍突儿粘的放肆。 突儿粘犹自有些不甘心的瞪了苏德一眼,悻悻不已的坐了回去。 蒙巴克道:“苏德宰桑。南陈内乱正是我大元横扫中原的最佳时机,你还有何顾虑?” 苏德恭敬地道:“大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三十万大军屯驻漠南已过半年之久,所耗粮草至巨,南陈又使出坚壁清野的战术。使我前线大军无法靠劫掠以战养战,现如今我大元耗时十载所囤积下来的如山粮秣已近枯竭,实不足以支撑大军与南陈决战。” “哼!现在南陈的十万精锐边军已经南下平叛,驻守在河套一带的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的卫所军,那样的废物怎么可能抵挡得住我大元的无敌铁骑,只需攻破河套,恰逢秋收时节,自然便能获得大批粮草,足够三十万大军打到明年还富富有余。”突儿粘忍不住在一旁不服气地道。 苏德淡淡的笑了一下,不疾不徐道:“若是陈人将河套的粮草焚毁又如何?” “什么……”突儿粘愣了一下。语气明显弱了一分道:“陈人疯了。岂会烧毁自己的粮食?” 这时,一旁的太保(黄金家族外的异姓首领官职)合木抻静静地开口道:“大元铁骑过处。一向便是鸡犬不留,陈人反正都是死,怕是不会特意将粮食留给我大元吧?各位大人难道不知道最近数年的秋猎时,已有不少陈人村落在遇袭的时候,将自己的粮仓尽皆烧毁。大汗,臣以为苏德宰桑说得有理,南陈现在已经开始在边关实行坚壁清野了,到我大元铁骑真的大规模南征之时,南陈的朝廷很可能会使出更加鱼死网破的手段来。” 蒙巴克大汗沉吟片刻,目光望向始终未发一言的杰罗,缓缓道:“杰罗,你怎么看?” 杰罗顿了一下才微有些沉重道:“大汗,方才合木抻大人有一点说错了,南陈的朝廷不是可能会使出鱼死网破的手段,而是已经在做了。一向以礼仪之邦中央上国自夸自诩地南陈,现在却大张旗鼓地鼓励支持马贼,只从这件事就能看出,为了削弱我大元的实力,陈人已经丢开一切顾忌不择手段了。” 一向行事果决,从不犹犹豫豫地蒙巴克此时却显得少有的迟疑,听罢杰罗的一番话,便蹙着眉头凝神细思,金帐之内立时陷入一片沉寂。 帐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在宁静的黑夜,分外的刺耳。 帐内的北元帝国掌权者们目中同时射出凝重与疑惑的光芒,只有千里加急的特急军报才拥有夜晚直入汗帐的权利。 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汗,辽东特急军报。”帐外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 “送进来。”蒙巴克大汗双眉紧蹙的道。 帐帘一挑,一个金帐铁卫的千夫长手捧军报弯腰行入,恭敬的跪在蒙巴克地面前。将军报双手捧上。 借着摇曳的灯火,蒙巴克展开军报,才看了两眼已然是勃然大怒,猛地跳起来大吼道:“岂有此理!” 在其他人一脸不知所措的惊疑不定时,杰罗的目光中却闪过一丝了然,心中默默地念着两个字:“辽东……” “大汗……出什么事了?”在北元汗庭,额毡突儿粘的地位仅次于大汗蒙巴克与吉囊杰罗。加之一向都是蒙巴克的心腹重臣,所以也只有他才敢在蒙巴克暴怒时。小心翼翼的问道。 蒙巴克强自压下胸中汹涌地怒焰,重重的坐回大汗王座,将手中地紧急军报递给了下首的杰罗,待军报在六人手中转了一圈后,所有人都已经说不出话来,即使早已猜到大概的杰罗,也未想到实际情况竟然会糟糕到如此境地。 阿鲁台全军覆没。三个鄂拓克被灭族,六个鄂拓克在迁徙途中死伤惨重,漠东东部局势已然完全失控,短短数日间,总共死伤两万余人,所有死难者尽被割去人头,三座被毁营地尽都有尸体排成的血债血偿四个大字,损失的牛羊马匹更是不计其数。 第二个情报更加的叫这帮蒙古掌权者们怒不可遏。辽东大仓府即将在九月十五日召开庆功大会,那些残杀劫掠草原子民的该死马贼将在这一日成为名满南陈地大英雄大豪杰…… “南陈的猪狗竟然……竟然敢如此猖獗?大汗,突儿粘愿率本部两万铁骑直捣漠东,杀光那些该死一万次的马贼!” “大汗,血债血偿,那日松愿作您手中横扫天下的弯刀。为您杀尽辽东的妖魔小丑!” “大汗……” 蒙巴克大手一扬,暴喝道:“都住嘴!” 帐内登时寂静一片,蒙巴克沉默许久方一字一顿的问道:“这是南蛮祸水东引的奸计,我们的粮秣本已捉襟见肘,若是再用兵辽东,南征大计便彻底完了!我问你们,攻破大都征服中原与踏平辽东报仇雪恨相比,哪一个更加重要?” “这……”方才还叫嚣地几人全愣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宰桑苏德缓缓道:“大汗拥有一双猎鹰一般的锐利眼睛,轻易看穿了南陈的奸计。” 杰罗也附和道:“大汗明察秋毫。用兵辽东。实乃舍本逐末之举,若我大元可以攻破大都。活捉南陈的皇帝,辽东匪患自平。” 突儿粘尤不甘心,双眼冒火道:“难道我大元吃了如此大的亏就这么算了?” 坐在突儿粘下首的那日松也道:“大汗,这股马贼乱势绝不可坐视不理,现如今我大元三十万大军屯驻漠南窥视中原,各鄂拓克留守兵员缺乏,根本不足以抵御有南陈朝廷背后支持地无数马贼。漠东已经乱了,我们不去管,那些该死的马贼就能以漠东为踏脚石,将这股乱势波及到漠南与漠北,到那时子民被屠杀,牲畜被抢夺,粮秣只会更加的不济,再赶上南陈朝廷搞出的坚壁清野,与其等到南征大军粮尽之后狼狈退回,还不如先将祸害草原的这颗毒瘤彻底铲除,一旦放任不理任其发展下去,这个开始不起眼的毒瘤甚至可能在日后危及到我大元的安危!” 蒙巴克大汗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金帐内的气氛一时间凝重的叫人有窒息地感觉。 那日松地这番话绝非危言耸听,起始时在座的谁也没有将玩闹一般地官督马贼当一回事,只以为是癣疥之疾,甚至当初蒙巴克大汗将五千金帐铁卫派往漠东,还有不少人认为有些小题大做,情势会在短时间内恶化到如此境地,是人们做梦也想不到的。 如果这股马贼狂潮继续发展下去…… 怎么办? 南征,虽然陈军十万主力边军南下平叛,但是在九边要地仍有二十五万边军与数十万卫所军,加上拱守京师的二十万禁军,要想在短时间内攻克京师无异于痴人说梦。然而即将枯竭的粮草与陈军几乎可以肯定地坚壁清野战术,无法以战养战的蒙古大军便将面临断粮之危。 更何况大元在南方的盟友鄂王赵吉面对地形势已经非常严峻,谭天发动的攻势突然而又猛烈。没人知道面对百战不败的战神谭天,南陈的鄂王能够坚持多久,反正在座的蒙古诸公没一人看好鄂王赵吉。 一旦谭天迅速击溃鄂王赵吉,平息南陈叛乱,随后携大胜之势挥军北上,南征大军动辄还有覆没的危险。 所以当初打算的趁南陈内乱之机重夺中原万里江山地目标,几乎已经是不可能完成的梦想。 东征…… 三十万大军陈兵南线半年之久却一无所得。空自消耗无数粮秣,最后灰溜溜跑到辽东剿匪。下面地人还不反了天,大元帝国的威严何在?蒙巴克大汗的威严又何在? 直到朝阳在东方天际缓缓升起的时刻,蒙巴克大汗终于艰难的作出了最后的决定,三道汗令分传各方。 一令在沙井的杜必申所部二十万大军立刻南下,围大同而不打,以三万铁骑牵制大同地陈军主力,元军主力则兵分两路。一路五万攻掠河套,抢夺粮草;另一路经老龙口佯攻京师,吸引南陈各路勤王大军汇聚京城,随后凭借骑兵的速度优势,闯入兵力空虚的大后方,全力破坏劫掠,以报漠东之恨。 二令攻破开平卫,袭扰京师北麓的大将军花儿卜刺所部十万大军迅速赶赴漠东剿匪。务必将所有匪患斩尽杀绝,以立大元帝国之威。 三令现在漠东驻军剿匪的乌目格鲁等四人合兵一处,绕过驻有重兵的边关重镇大宁,直取大仓府城,务必于九月十五日那天,要大仓府的庆功会变成奔丧会。 蒙巴克不甘心。这一次南陈内乱可能是他最好的一次收复中原地机会,但是还未开战,却已经注定了失败的结局,做梦都想效法先祖成吉思汗,重现统治天下的大元帝国梦想的他在群臣尽皆退下之后,终于将胸中所有的怒火尽皆发泄在了帐内的死物之上。 远远地听到金帐之中那野兽一般的狂暴咆哮,杰罗翻身骑上自己的爱驹,嘴角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飘忽笑意。 与汗庭的震怒不同,大陈朝廷接到漠北镇抚司的军报之后,立刻发布官文广而告之。一时间无论朝野一片欢声笑语。 大陈的老少爷们对于受蒙古鞑子的欺辱早已憋足了一口窝囊气。听说辽东那边大开杀戒,斩鞑首两万。抢来牛羊马匹无数,尽都有大出一口恶气的畅快感觉,当日晚上家家鸣放鞭炮,仿若过年。 与百姓们高兴的理由不同,大陈朝廷地高官贵宦们并不在意杀了多少鞑子,抢来了多少牛羊,这些东西在他们地眼中不值一文钱,真正令他们高兴的原因是辽东那边闹得越热闹,京师便越安全,最好是蒙古鞑子被那个疯子谭志豪撩拨火了,将悬在京师头上地那几十万蒙古铁骑杀到辽东去寻疯子的晦气,大家才能高枕无忧。 而这本就是当初大家全力支持疯子的官督马贼计划的根本原因所在。 至于辽东能不能挡得住鞑子的大军,却不是这些大人物们关心的问题,反正那不过是片苦寒遥远的不毛之地,便是被鞑子占了又如何? 文轩阁内,崇武皇帝背靠在龙椅之上,双手轻揉着太阳穴,一双龙目虚望着前方一盏华丽宫灯,口中喃喃道:“这小子玩的太大了,可不要最后把他自己都玩进去了……不行!须得提醒一下这个疯小子。” 常集,是一片方圆十余里的山林密布的丘陵区,北临哈刺温山,南跨潢河上游,或许很多年前这里曾经有个集镇,所以名为常集,现在却是一片荒山野林,飞禽走兽出没,人迹罕至。 一座座营寨依山势地形筑起,神武营自从秘密开赴辽东作战,常集便成为了神武营的主营地。 “兄弟们,大家辛苦了,今儿个谁也别客气,吃他娘的,喝他娘的,好酒好肉管够,每个兄弟还有十两银子的零花钱!” 打了大胜仗,谭志豪怎会忘记劳苦功高的神武营,自是要好好犒劳,弄来千头牛羊,万坛老酒,更自掏腰包,从前一阵子买卖马匹兵器所得中拿出十五万两银子劳军。 “噢!” 营地之内一片惊天动地的欢呼之声。 将士们大吃大喝的时候,谭志豪却悄无声息的与陈光路、马如龙二人回到了帅帐。 “鞑子的报复可能要来了。”马如龙眉头微蹙着指着条案上的辽东军略图道:“多伦、蒙哥利和窝太刺同时率兵向乌鲁格目会合,一万四千铁骑,其中还有五千蒙古第一强军金帐铁卫,恐怕不太好对付,兄弟这招引蛇出洞,可别到最后被蛇狠狠咬上一口。” 神武营的存在一直是个秘密,整个辽东只有龙威知晓,而能够知道神武营的秘密营地设在常集的,更是只有马如龙与谭志豪一众亲卫,也因此马如龙成了传送草原军情的唯一人选。 谭志豪舒服的靠坐在帅案旁的一张椅子上,浑不在意的啃着一只烤羊腿,边吃边道:“马哥只管放一百二十个心,既然咱是有意将鞑子引过来,还怕被他反咬一口?早就给他们准备好了大餐,嘿嘿……”顿了顿又道:“对了,辽东的情况怎么样?” 马如龙畅笑道:“兄弟,说到辽东的情况哥哥真的服了你了,辽东百多万人口,二十余万男丁,怕是已经有多一半入了自保团,加上从关内出来的闯爷,据你那个漠北镇抚司的最新统计,现在共有在册的自保团五千三百四十七支,总人数已近三十万。” “三十万……呕……哦……”谭志豪这个始作俑者听到这个可怕的数字,吓了一跳,撕下来的一块羊腿肉嚼也没嚼就这么吞了下去,噎得他直翻白眼,拼命灌下一口茶,这才缓过气来道:“干!差点噎死少爷!我的娘,怎么这么多?” 马如龙苦笑道:“你这个当初出主意的人都被吓一跳,何况别人,哥哥我开始听了这个数字,着实愣了半天。” 一直默然不语死死盯着辽东攻略图的陈光路忽然道:“侯爷不可轻敌,鞑子不可能放弃漠东,更不会甘心吃下如此大亏,必有更厉害的后手。” 谭志豪还是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咬着羊腿道:“陈哥说的是,鞑子恐怕是要调大军过来了,不过也没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做甚?” 陈光路望着无敌侯这副地痞混混般的吃相,一时哑口无言,如同随州的汪德昌一般,几乎每一个跟随过镇国公谭天的将士,都会不自觉地为谭天那巨大的人格魅力所感染,以他为心目中最完美的榜样,所以对于谭志豪这等懒散的模样有一种近乎本能的厌恶。 不过陈光路虽然看不惯谭志豪懒散的模样,却绝没有丝毫小看这位少公爷无敌侯的意思,尤其是在亲眼看到了他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所向披靡,以及战场下巧运计谋将蒙古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后,陈光路已然将他排进了最不愿与之为敌的人物中的第二位。 镇国公有一股浩然正气,无论做人还是打仗,都叫人在他面前不自觉地感到渺小,不战也能屈人之兵。而这位无敌侯却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叫人捉摸不透的邪气,使得那些个叫人防不胜防的歪门邪道,简直能令他的敌人不寒而栗。 这一对父子,同样的厉害,却又如此极端的差异。。.。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二十九章 坚壁清野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二十九章坚壁清野 在沙井的蒙古大军动了,驻停休整了半年之久的二十万虎狼之师甫一发动就如可以冲垮一切的决堤洪流,汹涌着扑向大同府。 镇守大同的是原禁军统领陈广龙,当年谭天率十万孤军死守大同时,陈广龙正是谭天的副将,最是精擅守城之法,面对卷天席地汹涌而至的蒙古大军,城头之上的陈广龙镇定自若,一双眸子里射出的是两道磐石一样坚定的目光。 大同历来就是大陈边关有数的重镇之一,城内常备兵力五万,因着沙井屯驻的二十万蒙古铁骑,大同增兵至十万,城内粮秣堆积如山,足够军民食用一年之久,更有十二门守城利器千斤重的铁将军巨炮,加上陈广龙这等名将与十万劲卒,不擅攻城的蒙古人若想凭借两倍的兵力攻破这等坚城,难如登天,城头之上每一个陈军士卒尽都精神饱满,脸上虽有一丝大战来临前的紧张,却没有丝毫畏惧之色。 远远的有一百余骑蒙古骑兵在距离城池两三里外游弋,想来是蒙古人的斥探,陈广龙并不打算派兵出城驱逐,整个大陈除了神武营外,没有哪支军队能在野战中打得赢蒙古人。 这支蒙古小队骑兵中,有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冷然的望着远方的大同城。 这双眼睛的主人身材同一般的蒙人比起来显得有些瘦小,一张平凡至有些平庸的脸上,却因为一双闪烁着勇气与智慧光芒地眸子。而叫人印象深刻,一见难忘。 他就是杜必申,蒙古大军的元帅。 杜必申是草原上的一个传奇,十五岁时武勇之名已然在草原上鹊起,十七岁时得到了一代战神忽可兰的赏识,成为了忽可兰的亲卫侍从,随着忽可兰东征西讨。立下无数战功,五年间从一个小小的亲卫侍从一直做到了独镇一方的上将军。成为草原上赫赫有名地新战神。 至忽可兰含恨病逝,深得蒙巴克大汗信任喜爱的他以二十五岁之龄,成为了大元帝国历史上最年轻地大元帅。 “终有一日,我杜必申要将大同城踏平碾碎,以慰元帅在天之灵!”杜必申的声音虽然很轻,却充满了一股誓言般的决绝。 忽可兰是杜必申最崇敬的人,因此令忽可兰含恨的大同府自然也就成了杜必申最想毁灭的城市。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沙井屯驻了半年之久,早已跃跃欲试打算一举铲平大同城地他得到的汗令…… 却是不打大同! 又再狠狠的瞪了大同城的高墙一眼,杜必申一拽马缰,率领着自己的亲兵卫队,扬长而去。 小河村坐落在阴山脚下,是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偏僻村落,几十来户人家数百口村民。散落在山林下的一片平缓坡地上。 男人们聚集在村中的打谷场上挥汗如雨地将收割回的黍、麦脱粒去壳,忙碌着秋收的最后一步,但已经打好的粮食不是堆进了以往各家的谷仓,而是分别装在袋中搬上了各家停在院中已经套好了各种牲畜的大车之上,女人们将家中地被褥衣物和稍微值钱的家什也早早收拾出来装上了大车。 “快!一粒粮食也不能给该死的鞑子留下!” 没有收获的喜悦,人们的脸上全都是一片焦虑与恐慌。村落里除了老村长佝偻着干瘦的身子来回走动时的催促,剩下的就是一片寂静的匆忙,人们拼命的重复着手中地活计,能够早一点完成最后地步骤,就可以早一点带着家人躲进深山。 终于套好了二十几辆大车,村民们赶着大车,拉着牲口,扶老携幼的走出了自己地家园。 行出数里,村民们回头看去,自己祖辈生活的小村已经笼罩在一片浓烟之中。大多数人眼中都流下泪来。但所有人也知道,不能给蒙古人留下任何有用的东西。 而同样的情境在山陕两地的北部边疆几乎每一个角落同时上演。 沙井的二十万蒙古大军出动的第二天。得到哨探的陈广龙立刻开始了在山陕两地大范围的坚壁清野。 其实坚壁清野早在三个多月前已然开始悄悄进行,这是镇国公谭天在离开京城之前,为崇武皇帝留下的对付蒙古大军的锦囊妙计中最重要的一条,粮秣不足一向是蒙古人最大的弱点,纵使蒙古铁骑的战力真的天下无敌,没有粮食饮水,一样不战自溃。 在蒙古大军巨大的威胁之下,这一次的坚壁清野,整个大陈朝罕有的做到了上下一心,当然这其中,蒙古人的凶残帮了最大的忙。 无论官吏百姓,尽都视凶残的蒙人若洪水猛兽,鞑子的凶残已经深深的印在大陈上下每一个人的脑海之中,所有人都知道,鞑子过处,乡村、城镇都化为一片废墟,除了冒着焦烟坍塌的房屋,还能看到的就只剩下满地的尸首。 若是旁的事,让如此众多的百姓离开自己的土地,焚毁自己的家园,只怕当场便会激起民变,然而这一次,没用官差们催赶,百姓们自动自觉地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一切,或是南下内地,或是避入深山,每一个人都明白,纵使在山林或异乡要受冻饿奔波之苦,总好过死在鞑子凶残的手段之下。 推倒所有的房屋,摧毁所有的物品,掩埋所有的水井,污染所有的河流,带走所有的粮草,驱赶所有的牲畜,总之一句话,不给蒙古人留下半点有用的东西。 大陈的百姓怀着满腔的恨意,以自残这等最彻底也是最无奈的方式,来报复那些不给自己活路地蒙古人。 壮士断腕。也不过如此…… 这绝对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坚壁清野,除去重兵把守的关隘与城池,山陕两地数千里土地上的几乎所有的村镇市集尽都化为飞灰,内迁及比如深山的转移百姓人数近百万。 杜必申按照汗令所指,留下三万铁骑牵制大同的陈军,派麾下大将奥尔格勒率五万精兵奔袭河套,自己则亲率大军。闪击七十里外地老龙口,驻守老龙口的只有五千陈军。虽然拚死抵抗,却仍然寡不敌众,十个时辰后,老龙口失守。 攻破了老龙口,仿佛打开了一扇通往中原花花世界地大门,数不尽的美酒、珍宝、粮草仿佛就在眼前予取予求,当然还有那娇滴滴的完全不同于蒙人女子的彪悍的陈人女子。无不令这些在沙井苦守了半年之久的草原汉子们兴奋到了极点。 杀戮!劫掠!yin掳! 这是每一个草原英雄在杀入中原这片花花世界后,因为他们的勇猛而应该得到地奖励! 然而这一次,迎接他们的不是畅快的杀戮与劫掠,而是一座座废墟,一座座甚至比以前他们杀戮劫掠过后还要干净彻底的废墟。 沿途所过,没有一座完整的房子,没有一件完整的物品,没有一处干净的水源。更不会有一粒粮食。 除了大火之后的残垣断壁,什么也没有…… 面对这一切,所有地蒙古骑兵尽皆愣住了,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或者更希望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一场噩梦! 然而残酷的现实告诉了所有侵入的蒙古士卒,这不是噩梦。陈人赶在了他们的前面,彻底地毁灭了自己的家园。 “元帅,方圆百里,所有的村镇集市都已经变成了废墟,没有一个人,没有一口井,所有的河流里,都有牲畜的尸体与粪便……”一个斥候百夫长脸色惨白的禀报道。 “再探,将斥探的范围再扩大二百里!”杜必申的声音仍然保持着冷静,但是其中却隐藏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焦躁。 蒙人作战。一般只是随身携带三天的口粮。没有后续地粮草支援,却从不用担心后勤问题。以战养战只管放手大抢就是,而这一次大陈壮士断腕地坚壁清野,可以说真正击中了蒙古大军的死穴七寸,令这十余万蒙古大军陷入了进退不得地绝境之中。 粮草可以支撑三天,可是没有水,即使人能勉强坚持,马匹却无论如何也撑不下去。 进,若是寻不到水源与粮草,几乎是死路一条! 退…… 杜必申脑海中已然是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的紧紧攥住了自己的双拳,即使面对被誉为战神的谭天他也有奋力一搏的信心与把握,可是面对这等无粮无水的绝境,他却感到了一股由衷地无力,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奥尔格勒所率的五万精骑,能够在富饶的河套有所收获。 杜必申从未有过恐惧的感觉,但是在这一片残垣断壁前,他的心底里竟然冒起了一丝寒意,一贯温顺,习惯了逆来顺受的南陈,原来也可以有这等毫不下于蒙人的刚烈…… 接到了来自汗庭的王令,多伦、蒙哥利和窝太刺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与已经战死的阿鲁台一样,这段剿匪的日子对于他们每一个人而言,都象一场噩梦,他们宁可同十倍于己的大陈边军痛痛快快厮杀一场,也好过陪着数不清的马贼在草原上玩老虎捉蚂蚁的游戏。 有了顶尖大马贼魔箭马如龙主笔的英雄宝典,马贼们简直成了精,一个个狡猾似狐,坚忍如狼,凶猛若虎,聚散无形来去如风,叫这些自诩为无敌的蒙古勇士头痛欲裂却又无可奈何。 一番征剿下来,损兵折将不少,收获效果却几乎没有,反而是让这些马贼更加的猖獗无忌。 因此一接到王令,三人立刻整备兵马,意气风发的率领着本部大军赶往漠东中部的杜卡松,去与乌鲁格目的金帐铁卫会合。 此时在他们的心中,凭借天下无敌的蒙古铁骑,绕道奇袭大仓府,简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他们甚至已经计划好了,要用最残酷血腥的杀戮,来报复那些该死一万次的陈人! 然而当四路大军兵合一处,四个人才发觉情况绝非他们想象的那么轻松简单。 大元帝国之所以在与中原的南陈朝庭的作战中始终占据着主动与优势,便在于凭借着骑兵得天独厚的速度优势,长途奔袭攻其不备,纵使南陈边关守军的人数远远多于蒙古军队,却由于战线过长,力量过于分散,分开五指的手掌岂能是紧握成拳的拳头的对手? 现如今无处不在的马贼成了陈人最好的耳目,无论大军开到何处,都无法逃过这些狡猾到了极点的马贼的眼睛,要想奇袭大仓府,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而缺少了袭击的突然性,纵使是最狂妄的蒙古将军,怕是也不敢只凭一万余骑兵深入辽东作战,毕竟辽东还有二十余万陈军,辽东卫所军的战斗力几可直追边军,绝非内地那些乌合之众所能匹敌。 帅帐之中,乌鲁格目、多伦、蒙哥利和窝太刺四人围在一张巨大的辽东军略图前,一个个愁眉紧锁,面上的神情尽都不甚好看。 “或许……我们可以等花儿卜刺将军的十万大军过来。”窝太刺无奈的道。 多伦双目一瞪道:“大汗的王令要咱们十五日血屠大仓,今天已经九月初十了,我们哪还有时间等花儿卜刺?” “不然怎么办?大军周围马贼环伺,有了这些该死的马贼,陈军等于凭空多了无数斥候,我军一举一动,尽都如在陈军眼皮底下一般,这一仗不用打也知道,我们几乎没有胜利的可能!” “窝太刺你这个胆小鬼,休要在这里危言耸听扰乱军心!我蒙古铁骑天下无双,岂是那些猪狗一般的陈人所能抵挡?” “多伦大人,窝太刺是不是胆小鬼草原上的英雄都知道,胆大不等于愚蠢,阿鲁台的三千人马被一群马贼围攻全歼,这还不足以令你醒悟吗?陈人绝非猪狗,真把陈人逼急了,他们比草原上的狼还要可怕!”。.。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三十章 神功大成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三十章神功大成 多伦被说得一时语塞,更是恼羞成怒,太阳穴上青筋暴露的喝道:“不要把本诺颜与阿鲁台那个只会摔跤的蠢货相比,窝太刺你这个懦夫,你若怕了就自己在这里等着花儿卜刺吧,等我们攻破了大仓府,回来再跟你算帐!” “两位大人都少说两句,现在情势对我军不利,我们四人更该齐心协力共渡难关才是。”蒙哥利又做起了和事佬。 多伦与窝太刺也知道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各自闷哼了一声,重又将目光投在了军略图上。 “报!四位大人,辽东的密探发来密报,南陈无敌侯谭志豪在辽东各地发布布告,在大仓府聚集各路马贼团伙,准备与我军在草原上决战,三天的工夫便聚集了近两万人,且还在不断增加中!”一名亲兵跪伏在帐外禀报道。 “什么?” 帅帐中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四人听到这份密报全都愣了,头一个反应出奇的一致,那个陈人的无敌侯疯了不成?就凭临时凑起来的乌合之众胆敢同一万两千多蒙古铁骑在草原上决战? 疯子? 对呀,这个谭志豪在南陈的绰号可不就是疯子! “哈哈……太好了,只要抓住这个该死的疯子,纵使我们没有打下大仓,大汗也不会怪罪我们。不!不只不会怪罪,说不定还会重重有赏,哈哈……”多伦开怀大笑道。 窝太刺这会儿也不跟多伦唱对台戏了。虽然没有多伦那么夸张,但是脸上那一脸喜色却是怎么也无法掩饰,连连点头道:“确实是天赐良机,只要能够抓到或者斩杀了这个罪魁祸首,我们四人便有功无过。” 乌鲁格目猛地站起身来道:“这一战不但要活捉南陈的无敌侯谭志豪,还要将五万马贼主力尽数歼灭,待花儿卜刺将军地大军到来。便可强攻重裕关,牧马辽东了。” “哈哈……说得好。这段日子的窝囊气受够了,也该让咱们的儿郎们出出火气了,全歼五万马贼,活捉那个狗屁的无敌侯谭志豪!” “整军,出征!” 谭志豪有生以来从未似现在这一刻般的痛苦感觉,现在的他终于知道了,原来率领千军万马决战沙场的大将军。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当地,最起码他自己就绝不是一个合格的将军。 早在歼灭阿鲁台地时刻,谭志豪已然开始为之后可以预见到的连场大战做起了准备,漠北镇抚司在大仓府搭建英雄台的同时,便开始了大张旗鼓的召集自保团集结的行动。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银子以及名望的诱惑下,陆续有大批人马来投。 不过随即,谭志豪的这一生中最痛苦地一段时日便来临了。 谭志豪最多管过的就是随州时自己那百来多个亲卫。且这些亲卫都是纪律森严的魔宫调教出来,根本不用他操心,活到这么大,他哪里管过什么人,这一下手底下忽然凑来了无数人马,立刻乱了套。 头两日只有几千人时还不明显。随着各方人马越聚越多,草原马贼、辽东豪强、内地土匪与绿林好汉,各式各样的危险人物汇聚在一起,局势隐隐向着失控的边缘发展。 即使要安顿一大帮老实巴交的寻常百姓,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是数万条活蹦乱跳暴力倾向严重的马贼土匪? 大仓府外地聚集营地里,一片乌烟瘴气,对骂的、打架的,屁大点小事都能让这帮子一身精力没处发泄的杀星们上演全武行,谭志豪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处理各种突发事件。才几天的工夫。已然身心俱疲,恨不能找一面墙一头撞过去便万事大吉了。 一向很少会为自己作下的事情后悔地谭志豪。这一次却悔的肠子都青了,当初在襄阳时,若是认真随着陈连升学习练军治军之法,又何至于有今日的狼狈?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话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说的,也太他娘的有道理了!娘啊!谁有后悔药给少爷来一口!”这句话成了最近几日谭志豪的口头禅。 “马哥,你再不救兄弟,兄弟我可真的要疯掉了!” 这段日子马如龙一直在常集的神武营,刚刚回到营地,便被谭志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抱住了胳膊。 马如龙被吓了一跳,傻着眼道:“兄弟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要哥哥帮忙的直说就是。” 谭志豪变脸有如翻书,立刻换了一副感激流涕地模样拍着马如龙地肩膀道:“多谢马哥,这里的事就都交给你,兄弟以前地旧伤发作了,这就疗伤去了。”说罢拔脚就待开溜。 马如龙反应也够快,一把抓住了谭志豪的一条手臂,没好气道:“好小子,自己捅了马蜂窝,却要哥哥帮你擦屁股,哪有这等好事。” 谭志豪苦笑着回过头来,还没等他说话,只听得不远处的甲三营地里爆发出一阵揭破天穹的喧嚣。 “干!又来了,这帮家伙怎么就不知道累!”谭志豪无奈的道。 马如龙摇头笑道:“兄弟,对付这帮滚刀肉你就要拿出一股子狠劲来,不叫他们怕了你,没人会听你的话。带兵也罢,当马贼头子也罢,最重要的一上来就要立威。” “立威?”谭志豪微微一怔道:“难道要宰上几个?” 马如龙不置可否道:“各人有各人的立威手段,兄弟自己好好想想。” 这几天谭志豪受这帮不听话的混蛋地气早已经受够了,听了马如龙的话一双虎目里面立刻放射出两道吓人的光芒。嘴角泛起一丝狞笑,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今天就拿这帮撞在刀尖上的混蛋开刀!”说罢气冲冲的冲向乱翻了天的军营。 谭志豪虽然不善带兵,不过最基本的常识还是有一点,早早地便将所有来投的人地兵器尽都收走,所以虽然营地之中天天发生打斗,不过全是拳脚肉搏。虽然重伤了百八十号人了,却没死一个。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此时诺大的一个营地之中已然完全乱了套,足足两千多人打作了一团,拳来脚往好不壮观,负责值守的龙威的人不但不管,反而一脸的跃跃欲试,怕是心中也想冲进去痛快的打上一场。 “少爷叫你们打!”这声音自谭志豪地牙缝之中龇了出来,他猛地将腰间的酒囊拽了下来。拔开塞子咕隆咕隆一口而下。 “天爷!”王峰等一众亲卫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拔腿就跑。 一旁的马如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被两名谭志豪的亲卫拽着身不由己的跑了起来,望着这一个个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们脸上那副见鬼的神情,纳闷到了极点道:“怎么回事?你们见鬼了吗?” “马爷,等会儿您就知道了,我们老大发起疯来,可比鬼可怕多了。” 一直跑出了二百余丈,众人才站住。此时地马如龙一双眼睛已然瞪得铜铃一般大小,傻愣愣的望着远处身形变得巨人怪兽一般的谭志豪,一张嘴张得老大却还有不自知。 谭志豪的酒神心法进入酒神分身境界之后,酒醉发狂时便能保留下一丝神智,这一次他竟没有狂性大发的大开杀戒,一双血红恐怖的狰狞眸子恶狠狠地瞪视着骚乱的人群。猛然仰天发出一声穿云裂帛的恐怖嘶吼,远比虎啸龙吟还要恐怖的吼声直上天际,营地内所有的人皆觉得耳鼓仿佛被利刃击穿,体质差一点的当场便昏了过去。 吼声悠悠不绝,营地之中人人变色,纵使如王峰这等高手,全力运功护住心神,亦是感觉痛苦难当,更何况一般的壮汉,死命的捂着耳朵却不支摔倒的人越来越多。 至吼声倏止。不过盏茶工夫。这座营地中连打斗带看热闹的足足三千余人还能靠着自己地两条腿站立地不足三百,且一个个脸色苍白身形打颤。距离不支倒地似也不远了,只有王峰与一众亲卫的情况还不错,眼眸中还能闪烁出清醒地神光。 “乖乖……宫主这嗓门比之佛门狮子吼都要犀利的多,若是再吼一会儿,只怕我也要交待了。”王峰的耳朵里嗡嗡乱响,连自己的喃喃自语都听不到一丝半点。 “干!这小子发起疯来果然比鬼更可怕……” 马如龙也没有倒,不过仅剩的一点神志也知道自己也快支撑不下去了,眼前一片漆黑睁眼如盲,脑袋里面仿佛有一百只鼓在狂敲,那种痛苦的感觉能叫当世最坚强的人渴望昏倒,刚刚在心里念完这句话,便身形一晃,如愿以偿的昏倒在地。 这一会儿的工夫,陆续着几乎所有的人都倒下了,仅剩下还能站着的除去王峰等一众亲卫外只有十二人,显然都是内功不凡的高手,此时却也都是一脸见鬼的神情,恐惧的望着食人妖怪一般的谭志豪,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哪里还有半点高手的风采。 谭志豪庞大的身躯动了,缓慢的迈开了他那双粗壮的吓死人的双腿,一步一步逼向了这些还能站立的人,血红的眸子里尽是疯狂的杀芒。 “妖……妖怪爷爷饶命……妖怪爷爷饶命……” 方才两千多人打成了一团,除了少数警戒的龙威的人外,根本没有一人知道这个恐怖的妖怪一般的巨人是无敌侯变化的,首当其冲的这人在辽东也是赫赫有名的高手,可是此时却把胆子都快吓破了,本就被吼声震的头晕脑胀四肢瘫软,更在惊吓中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扑通一声伏倒在地,哭天喊地的叫起了饶命。 谭志豪的脚步一顿,血眸中闪过一丝不屑,转头走向旁的人,有了前面的榜样,剩下的十一个人也不傻,不用人说全都五体投地的匍匐在谭志豪的身前。 一个巨大无比的身形傲然矗立在营地的中央,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直起身子,便连远处的王峰等亲卫,都不自觉地单膝向着自己的宫主跪了下来。 这一刻的谭志豪,仿佛是慑服天下的霸王,没有人胆敢挑战他的威严。 谭志豪静静的站在那里,有生以来第一次在狂化的时候感觉到了狂暴的内心中那一丝宁静,忽发奇想的运起了酒神心法。 狂暴的酒神真气卷起一道道力道无匹的真气狂潮,在经脉之中乱窜狂飙,酒神心法才一发动,便立刻被狂暴的酒神真气冲散,谭志豪只觉得似有一颗炮仗在经脉中炸开一般,早已被凝炼的钢丝一般坚韧的经脉竟然几乎快要崩溃。 周身传来的剧痛没有令谭志豪畏缩,他驴子一般的倔脾气上来了,这些造反的真气越是难于驯服他便越要将之训服,此时的他已然将这些造反的真气当成了一匹烈马,他就算是死,也要让它乖乖听话,就如当初驯服黑风一般。 横下一条心的谭志豪一次次失败,又一次次重新凝神默运酒神心法,毫不顾每次失败之后经脉承受真气团剧烈爆发时愈见强烈的剧痛…… 终于,经历了无数次的不懈努力之后,他终于成功地将酒神心法默运了一个周天,卷运着一股雄浑的酒神真气返回命门大穴。 此时的谭志豪早已失去了神志,整个心神只剩下了唯一的意念,酒神心法。 酒神心法默运了不知多少周天,他终于将最后一丝游离在经脉中的酒神真气驯服融合。 谭志豪倏然睁开双目,一双眼眸之中竟散射出仿佛阳光一般的刺目光芒,方自清醒过来竟想也没想的猛然向前挥出一掌。 刹那间,一股飓风一般恐怖劲气透掌而出,远出丈五方才消散。 虽然知道自己肯定是功力大进,可是谭志豪在毫无准备之下,仍然被自己随手打出的一掌吓了一跳。 “开玩笑!不是这么夸张吧?师父的玄天神掌也不过如此?”谭志豪此时脸上的神情着实精彩得很。。.。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三十一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史上最强之诱敌深入1、2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三十一章第一百三十二章史上最强之诱敌深入1、2 “恭贺宫主神功大成!” 一阵恭敬响亮的声音将失神的谭志豪唤醒,他这才省起自己是在营地的中央,转头四顾,巨大的营地里一片空寂,只有身后以王峰为首的一众亲卫整整齐齐的跪了一地。 他没空搭理身后的亲卫,先是着急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只见破烂的衣裤下,他的身体已然恢复如常,浑身上下仿佛充斥着使不完的精力,与以往每一次酒醉发狂后死狗一般需要在床上修养数日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默默运功自查,酒神血脉中的酒神真气精纯浑厚至叫他自己都难以置信,若说他以前的真气流像一道潺潺小溪,那么此时在他的酒神血脉中流淌的酒神真气已然变成了一条宽阔的河流。 默默的体会着经脉中前所未有的澎湃真气,许久之后谭志豪才终于醒过神来,相信自己误打误撞之下,真的在短短的一次行功之后忽然功力大进,总算没有白白忍受那种撕裂经脉的无边痛苦。 至于现在他的酒神心法到底达到了什么境界,他的心中却没一点谱,毕竟他这一次在酒醉发狂的状态下强行运起酒神心法收拢暴走的酒神真气,可是历代谭氏祖宗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更不要说做得到做不到了。 谭志豪并不晓得自己这一次行功所蕴含的风险到底有多大,举凡修练内功最怕的就是岔气。轻则内息沉滞胸闷气堵,重则便是走火入魔,类似在谭志豪这种全身真气暴走乱窜,且暴走真气更是超出本身真气容量几达五倍还多地情况,根本就是世所罕有,平常武人闻所未闻。 在这种极端情况下运气行功,只要心神意志有一丝松动。谭志豪的下场便只有暴体而亡这唯一一种结局。 不了解自己实则是在鬼门关中转了一圈的谭志豪终于回过神来,发现亲卫们还跪在地上没有起来。当即随意的摆手道:“还跪着干什么?都起来,我这一次入定了多久?那些被我震昏的闹事的家伙怎样了?” 王峰恭敬的答道:“宫主,您这一次入定整整两日,那些被您震昏地人尽都醒过来了,一个个都像大病了一场,找来郎中看过了,没什么大碍。好好的睡了一觉后,大部分人已经恢复,不过看来这些家伙被您吓得不轻,现在一个个老实地好像小羊羔一般。” “两日?”谭志豪摸了摸自己空瘪的肚皮,眉头微蹙道:“蒙古人那边可有了什么新的情况?” 王峰道:“宫主放心,蒙古人显然是听到了我们故意泄出去的消息,现在一万两千余人马集结在昊儿海一带,看来是想等咱们出去。” 谭志豪脸上泛起了一个得意的坏笑。刚待说什么,忽的耳中听闻营门外隐约的脚步声,脑海之中同时现出了马如龙与陈光路伟岸昂扬地身影,心中微喜,功力大进之后,耳力也大涨了不少?当即率领一众亲卫迎向营门。 到了营门处。果然与马如龙、陈光路二人迎面碰上,马如龙畅笑道:“臭小子你终于醒过来了,难怪人都叫你疯子,哥哥算是见识了,连手脚都不用动,光凭大嗓门就能震昏五千多条彪悍的马贼,哥哥服了,原来兄弟在随州时的以一敌万真不是吹牛。” “五千多?”谭志豪纳闷道:“这营地里不是只有两千多人吗?” 马如龙苦笑一下道:“这个营地确实是只有两千多人,不过其他营地离此不远,也都受了波及。你小子这练得到底是什么功夫?竟然能够变成一个妖怪一样的巨人?” 谭志豪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所问非所答道:“马哥现在知道兄弟有多冤了吧?明明自己打下来的真实战绩,偏偏就是没人肯信。最后弄出一个天下第一牛皮将军的名号……嘿!这天下还有比我更冤的吗?”酒神血脉解释起来太麻烦,说出来更会被人当成妖怪了,索性混过去算了。 马如龙也未在意,大笑道:“也难怪没人信,实在是兄弟干出地事太过夸张离谱,若不是哥哥这一次亲身经历,便是王峰他们这些亲临其境的人告诉哥哥,哥哥也不敢相信。” 陈光路此时看着谭志豪的目光中已然明显比以往多出了一份敬重,行为语气间也随之客气了许多,双手抱拳行礼道:“侯爷,军情紧急,我们是不是该发动了?若是再拖延下去,只怕会生变数。”很明显他是被谭志豪这一次离谱夸张的表现镇住了。 在谭志豪发出震天大吼的时候,陈光路就在不远的另外一座营地里,隔着数百丈地距离,仍被震得耳鼓刺痛,心神狂跳,条件反射的抽出自己的佩刀,微有些踉跄的冲出营帐,才听出那震人心魄的吼声来自东首的营地。 至吼声停止,这片建在大仓府北一片丘陵地带的营区已然是一片狼藉,被震昏的五千余人不算,即使没有昏迷,也大多受了影响,头晕眼花四肢无力,若是现在敌袭,这些人能发挥出六成战力已算不错了。 如马如龙所说,即使陈光路是亲眼所见,仍然有身在梦中一般的不敢置信,不动手脚兵器,光是用吼声便能震昏五千多凶悍的马贼,这还算人吗? 英雄永远只尊敬比自己强地人,陈光路这个高傲地人彻底服气了,甚至生出了这位头脑与功夫同样邪门到不可思议的少公爷比他最尊敬地镇国公还要厉害的想法。 谭志豪眉头微蹙,打趣道:“怎么才几天没见的工夫,陈大哥突然变得客气了。若从我爹那里论起,陈大哥也应该算是我地师兄了,咱们哥们没那么多客气的。”说着话摸了摸肚皮,又道:“先别说那么多了,饿了两天,若是再不济一济这五脏庙,怕是要造反了。走!先陪我吃他一顿去。”说着不由分说。一手拉起一个,吵吵着说什么也要大吃一顿。 马如龙与陈光路无奈。只好随他。 昊儿海。 一个蒙古斥候百夫长大汗淋漓满身征尘的跪在帅帐外高声禀报道:“报!南陈无敌侯谭志豪聚集了近五万人马,已于昨日未时许出了朝日关,现正向着我军方向开来。” “终于来了!”在昊儿海屯扎了四天,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多伦兴奋的拍着巴掌道。 乌鲁格目等三人虽然没有多伦这么张扬外放,但是嘴角傲然的笑意与眉目间那股浓若有形的昂扬战意,却足以说明他们内心对于这一战是何等地信心十足。 南陈的军队除去神武营之外,余者根本便没在他们地眼中。更何况还是五万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莫说是四人统带的大元最精锐的铁骑劲旅,便是留守在各部落中的第三流军队也敢言必胜。 这一战他们唯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抓到那个该死的盗马贼,这家伙骑地是天马黑风,他要是想跑的话,纵有千军万马也未必能够抓到。 训练有素蒙古军队迅速动员起来,从整军的命令发出。到大军完成战备开拔,前后用了不过两个时辰的时间,一支斗志昂扬的蒙古骑兵策马踏着整齐的行进队列,迎向即将到来的一场大战。 当两支有意决战的大军在草原上迎头相遇时,正是日正当午地时分,万里无云的蓝天上一颗火红的烈阳散发着无穷的光辉与热量。 一望无垠的大草原提供了最良好的视野。敌对双方可以清楚地看到五里外地敌军阵形,一方人数虽少却队列整齐、阵法森严,高昂的士气仿如肉眼能见的熊熊火焰。 而另一方则刚好相反,没有中军前阵,更无所谓左右两翼,黑压压的数万人马杂乱无章的站了好大一片,虽然人数远多于对方,但是士气却低落的令人吃惊,马上的骑士大多都蔫头耷脑的没一点精神可言。 “哈哈……果然不出所料,我们面前的敌人简直就是对乌合之众这个词最好的解释。哈哈……”多伦骑在自己地爱驹巴尔思(意:老虎)地背上。哈哈大笑道。 在他身后的一众蒙古骑士登时发出震天哄笑,在他们地眼中。对面的敌人与其说是敌人,倒更像是一群等待着他们宰割的牛羊。 凄厉幽远的号角声响彻天际,蒙古大军动了,最精锐的金帐铁卫在汗庭禁卫第一高手乌鲁格目的率领下突前,蒙哥利在左,窝太刺在右,多伦的两千六百余本部精骑作为后阵,一万两千余铁骑同时发动,轰雷般的马蹄声与刺耳的喊杀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卷天盖地的钱塘狂潮,夹带着一股仿佛能够冲垮一切的无边杀气,汹涌着席卷而来。 “杀!” 眼见着铺天盖地的蒙古铁骑潮涌而来,谭志豪也是毫不含糊,气贯丹田,爆发出穿透上万铁骑狂奔来的轰鸣声的一声大喝,随即云月宝刀高高举起,双脚一夹马镫,催着黑风当先冲杀而出。 那威风!那气势! 完全是一副盖世英雄的气概款型! 然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意料中的万马奔腾的雄伟场面没有出现,近五万人马中跟在谭志豪身后冲杀出来的不过四百余骑,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只听得人堆里忽然蹦出一嗓子…… “跑啊!再不跑大家都要没命……” “轰!” 炸窝了…… 狼奔犬突,五万多人的超级规模的炸窝! “逃命啊……” “要命的鞑子冲过来了……” “快跑啊……” 无数的人喊马嘶中,这一大群谭志豪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马贼狼狈到极点地四散奔逃。 再次需要强调的是。马贼或许在两军对垒决战时不是行家,但是论到逃跑,却绝对拥有着任何一支正规军队所没有的最专业的训练以及经验。 换了当世任何一支军队,无论是大元最精锐的金帐铁卫又或大陈最精锐的神武营,也决不可能象这些马贼一般把逃跑演绎成了一种完美。 最起码这世上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够在这种五万人马规模的突然崩溃时,逃得如此地行云流水。 没有组织,更不可能有人指挥。完全自发的集团性溃逃,竟然给不远处正在冲锋地蒙古骑兵们一种协调而又流畅的奇异感觉。 摆足了英雄排场的谭志豪傻了眼。云月宝刀还在向前方指着,脑袋却扭到了身后,他的脖子以一种令人惊叹的角度扭到了颈骨所能忍受的极限却还尤不自知。 旁边的马如龙一把拉住黑风地缰绳,在已然彻底傻掉的谭志豪耳旁大喊了一声:“兄弟,快走!” 谭志豪这才回过神来,也不充英雄了,一拨马缰。掉头就跑。 这变故太突然了,突然的令所有正在冲锋的蒙古铁骑全都傻了眼…… 纵使面对的敌人是天兵天将只怕都不会比现在这种情形更令他们惊讶的了,纵使是身经百战的蒙古勇士,也是头一次碰到这种还没接战便一哄而散的蹩脚敌人。 一阵哄笑在狂驰不停地蒙古铁骑中爆发,取代了原本滔天的杀气,不少一生在马背上长大的蒙古勇士甚至因为笑得太过剧烈而差点摔下马背。 本以为对上五万马贼,怎么也要费一点手脚力气的多伦,哪想到结果竟是如此的儿戏。肚皮都快要笑破了,这么滑稽又蹩脚到极点的敌人他莫说见了,连听都没听说过,直把他逗得哈哈大笑个不停。 这种情况显然是任何人事先都意料不到地,乌鲁格目等四人不约而同的放过了那些不相干的马贼,只派出了两千余人在那些溃逃的马贼身后掩杀。主力的一万大军则是死死的盯住了前面那个骑着天马黑风的傻瓜疯子。 南陈无敌侯谭志豪一个人的脑袋,远比那些寻常马贼一万颗脑袋还要有价值得多。 天随人愿,也不知前面那个疯子是被追急了不辩方向还是怎的,他逃跑的方向竟然不是辽东地大陈边关,而是逃向了漠东草原地深处。 这一发现令多伦与乌鲁格目等四人狂喜,一万铁骑瞬间分成三个股,乌鲁格目与多伦率领六千铁骑衔尾狂追,窝太刺与蒙哥利则各带两千骑兵,分向左右包抄。 所有人皆下定了决心,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也决不能叫这个愚蠢到极点的疯子盗马贼逃脱! 眼见着被蒙古大军掉在了尾巴上。被追赶地人有如丧家之犬,拼命的催打着自己的坐骑。恨不能跨下马儿能够再多生出两条腿来。 被六千铁骑紧缀着落荒而逃的四百余马贼,一追一逃,转瞬间已过二十余里,蒙古马的长程优势渐渐浮现出来,双方将近一里半的距离越来越近。 四百丈…… 三百丈…… 前方敌人仓惶的背影已然清晰可辨,似乎已经手到擒来…… 就在这时,前方坠尾的一个马贼忽然返身射了一箭,长箭以肉眼难察的极速,瞬息掠过两百丈距离,“哧”的一声箭啸方才传入耳中,已然“噗”的一声,准确无比的直贯入一名冲在最前面的蒙古骑兵的胸膛,中箭的骑兵发出一声惨叫,雄壮的身躯失去控制的跌落马下,瞬间被他身后的滚滚铁蹄淹没。 “魔箭马如龙!” 蒙古铁骑中有人不自禁的发出了惊呼。 “好厉害的神弓,好厉害的箭术!”乌鲁格目双目中暴射出两道慑人的精芒,狠狠的盯着马如龙,眼神中充满了较量的渴望,左手不自觉地狠狠攥紧了自己的爱弓裂云。 魔箭马如龙无疑是草原上每一名蒙古神射手做梦都想射杀的头号对手。 “咻!” 又是一箭…… 两百丈距离,穿日神弓射出地劲箭比声音还要快得多。当箭啸方才入耳,又一个金帐铁卫中箭落马,完全没有一点抵挡又或避让的机会。 太可怕了,面对这种挡无可挡的精准利箭,所有的蒙古骑兵只能竭尽全力的将自己的身体伏在坐骑的背上全力催马追赶。 然而即使这样也不能减轻魔箭马如龙哪怕一丁点地杀伤力,当所有的蒙古骑兵俯身马背时,马如龙将自己地靶子变作了狂奔中的马匹。每一箭必有一匹骏马带着它的主人悲嘶倒地,随即被无数铁蹄组成的滚滚洪流所淹没。 但是马如龙再厉害。终归只有一个人,面对着身后一万追兵,他所能带来的伤害实在是微乎其微,反而更加的激起了所有彪悍的蒙古骑兵地怒火与斗志,本来因为方才那出闹剧般的大溃逃而轻松下来的蒙古大军重新焕发出一股凌厉到极点的杀气。 追兵与逃贼间的距离更加的近了,就在即将接近一百三十丈的蒙古骑弓射程时,前方狼狈奔逃的四百余骑马贼似乎是情急拼命了。竟然同时返身张弓射箭。 四百余只箭矢仿佛一小片黑云,腾空之后倏然滑落,一阵咻咻地刺耳尖啸中,死亡的气息瞬间降临。 “噗嗤……噗嗤……” 不绝于耳的箭簇入体的声音中,一朵朵鲜艳的血花在绽放,偶尔传来的一声声摔落马下地骑士与倒地的骏马所能发出的最后的惨叫,迅速被淹没在一片雷鸣般的马蹄声中,在无数铁蹄无情的践踏下。变成一地面目全非的血肉。 曼古歹战法是每一个蒙古勇士的骄傲与自豪,他们的先祖曾经依靠这种战术纵横天下,战胜了十倍甚至是二十倍于己的强大敌人。 然而今天,他们终于尝到了自己最得意地战法地滋味,前方的四百余马贼竟然个个都是射术高手,虽然还无法达到魔箭马如龙这等箭无虚发地恐怖级别。却也相当不凡,他们的返身齐射,绝不是一般的没有目标的覆盖射击,而是极为精准的点射,每一次齐射,都会给追击中的蒙古铁骑带来不少于二百人的伤亡。 至此时,再没有人胆敢小看前面的敌人了,毫不逊色于蒙古骑弓的强弓,以及精湛无比的骑术与箭术,便是号称整个大草原上最精锐的金帐铁卫也不过如此。 追与逃间相差的近十五丈的射程差距。使得大元帝国的精锐骑士们面对着前方射来的死亡箭雨。除了拼命催马追赶外,却没有丝毫办法。如果不能进入自己的射程,纵使是再厉害的神箭手,也只能目眦欲裂的瞪着敌人的背影。 越来越多的伤亡不但没有令蒙古铁骑畏缩,反而更加的激起了悍勇无畏的蒙古勇士们的战意,遇强愈强,这种永不服输的彪悍是苍茫浩渺的大草原送给蒙古人的最好的礼物。 谭志豪很郁闷,眉心处紧紧地蹙成了一个疙瘩,即使此时距离他的计划成功已然非常的接近了,他却依然没有丁点即将获得胜利的喜悦。 “哈!爽……老子可是好久没有杀得这么痛快了!” 马如龙一边欢快的大叫着,一边不住将死亡的箭羽射向下一个目标,在马如龙的带领下,从近五万个马贼中挑选出的最精擅骑射之术的四百三十七名高手大开利市,一支支利箭已然夺走几近千人的生命。 谭志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着同行的伙伴战友疯狂而又无比痛快的杀戮着背后的敌人,自己却因为奇臭无比的箭术而只能作壁上观,还有什么事情可以比这件事更加的令他郁闷? “兄弟,来壶箭!” 马如龙的两壶箭很快射空了,习惯性的一边随手将空箭壶抛在地上,一边朝着谭志豪这个运输大队长伸出了手。 谭志豪的脸色又差了一分,没好气地自黑风背上背负的四支箭壶中解下一支递给了马如龙,同时在心中发下了一个坚定的誓愿,无论如何他也要将箭术练好! “哈哈……兄弟。想不到你这个堂堂的无敌侯还真有几分做戏子地天分,看你当时在两军阵前作出的那副鸟样,便是哥哥早已知道内情,仍被你唬住了。” 射出了不知道多少箭,拉弓的右臂已然酸痛难当,命中率明显开始下降,马如龙终于坐正了身子。在身后十多倍于己的强敌追赶下,居然还有闲心调侃起了谭志豪。谈笑风生的面上哪里有丝毫的紧张与胆怯。 谭志豪正一肚子不爽,自然不会给马如龙好脸色看,带着一股子酸溜溜的滋味道:“雕虫小技罢了,哪能跟马哥地神射之术比。” 马如龙却显然心情大快,畅笑道:“兄弟别笑话哥哥了,射箭只不过雕虫小技,可没法跟兄弟随便转一转脑筋就能想出的那些个叫人头皮发麻地邪门主意相比。哥哥这一辈子没服过什么人,对于兄弟可是服气到底了,无论邪门的头脑还是你那个妖怪一般的变身功夫,哥哥就是骑着你的黑风也追不上。”顿了顿又由衷地摇头苦笑道:“策划五万人大溃逃这么离谱的诱敌法门,真亏了兄弟你敢想敢干,这么大的手笔,哥哥听着都觉得糁得慌!” 一边说着,马如龙不自禁的又回想起了当日地情景。别说是他这个马贼了,就连陈光路这个统帅大陈最精锐劲旅的名将,听了谭志豪的诱敌计划,也被当场吓了一跳,从来都是冷静若水的陈大将军,眼睛瞪得快能比得上铜铃了。只不过马如龙也没比陈光路好到哪去,根本就没空去看陈光路的笑话。 “不行!战场容不得半点差池错误,少公爷怎能如此儿戏?”生性耿直的陈光路毫没有给谭志豪留下面子,回过神来后立刻一脸肃穆坚决地反对道。 谭志豪却仿佛早就料到了陈光路的反对,不紧不慢道:“陈大哥教我,何谓儿戏?” 陈光路炯炯有神的坚定目光直视着谭志豪地眼睛道:“侯爷,数万人马是一个何等样的规模你可知道,莫说是数万,便是数千人马发生溃逃,结果都是灾难性的。自相践踏便足以死伤大半。到那时被鞑子趁虚而入,结局只能是全军覆没。请恕末将无礼,侯爷你这是在胡闹,拿自己与别人的性命胡闹!” 陈光路的话奇重无比,如此不留情面以下斥上,换了旁的人只怕当场便要发作,谭志豪却仍是一脸满不在乎地神情笑道:“陈大哥不用如此着急,坐下来慢慢说。” 马如龙也在一旁劝道:“陈将军,马如龙不会带兵打仗,却知道志豪老弟绝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人,他既然想出这个主意,必然有他的道理,更何况这小子想出来的点子,又有哪一个不是叫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歪门邪道?陈将军不妨听听他的道理再作定论。” 马如龙的话令陈光路似有所悟,自己面前的这位无敌侯虽然行事一贯荒诞离奇,却绝对是个叫人不敢轻视的人物,终于坐了下来,定定的望着谭志豪,等待着他地解释。 谭志豪抿了一口香茶清了清喉咙,按照他一向地习惯做足了姿势,这才不紧不慢道:“陈大哥,我没带过兵,所以确实不晓得数万人的大军若是发生了溃逃会是怎样一番情景,或许如你所说,结果将是灾难性地,但是这个灾难难道就是不可避免的吗?” 陈光路的脑筋明显有些转不过来,讷讷的反问道:“怎么避免?即便是神武营也不可能摆脱溃逃时的混乱。”顿了顿忽然意识到自己话中的语病,大陈第一军统领的自尊令他不自觉得赶忙又补了一句:“哦……我只是打了个比方,神武营只有战死的英雄,没有逃跑的懦夫。” 谭志豪好笑的看着陈光路一眼,道:“陈大哥的意思我懂,可是显然我的意思陈大哥却没能领会,正是因为神武营从不逃跑,所以一旦发生溃逃……” 刚说到这里就接受到陈光路眼中的怒气,他赶忙补了一句:“我也只是打个比方,陈大哥可别介意。”想了想还是换了一个婉转的说法道:“神武营号称天下第一强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最擅长的便是进攻。但是陈大哥可曾想过,神武营为何可以如此的犀利,如此的无坚不摧?” 陈光路虽然面色不动,目光却透着无比的自信与自豪道:“苦练方能成强军,神武营的强大,完全是士卒们平日里所流下的每一滴血汗练出来的。” 谭志豪一拍大腿道:“对呀!神武营每天练的就是进攻进攻再进攻,所谓业精于勤而疏于惰,从来不练逃跑的神武营,怎么可能跟几乎天天练习逃跑的马贼比逃跑之术,神武营不能毫无损失的溃逃,未必马贼也不能,这就叫术业有专攻。再说即使马贼不能,练也要把他们练得能了!” 最后一句话中夹带的一股子狠劲,令旁边的大马贼马如龙都有汗毛倒立的感觉。 “练……练逃跑……” 别说陈光路,这回连马如龙都彻底的无语了,这二位叱咤草原的英雄豪杰,此时却只有傻愣愣的望着谭志豪,眼神之中一片呆滞。 谭志豪可不管那么多,他向来的风格就是只管出主意,至于具体负责的诸项繁琐事宜,一概扔给专业人士,所以想当然的,教授训练数万马贼溃逃之术的事情自然也就落在了陈光路与马如龙的头上。 马如龙也就罢了,要堂堂大陈第一强军神武营的左指挥使陈光路去教授一班马贼逃跑的技巧? 真亏这小子想得出来还敢干得出来。 陈光路郁闷极了,一肚子火气尽都撒在了那帮倒霉的马贼身上,跟着马如龙好好的操练起了叫他落至如此惨境的马贼们。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面对着近乎残酷的溃逃训练,马贼们竟然没有一点抵触的心理,一个个练习时表现出的天份与坚韧,令他这个率领大陈第一铁军的人皆有些动容。 “果然是逃跑的天才与专家……”望着经过短短的数日训练,就已经基本掌握了大军溃逃技巧的将近三万余马贼,陈光路哭笑不得的道:“难道这就是少公爷所说的术业有专攻?”顿了顿忽然轻轻的骂了一句:“他娘的术业有专攻!”。.。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三十三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完胜1、2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三十三章第一百三十四章完胜1、2 所有人都已将箭壶中的箭射了个精光,剩下的就是专心逃命了。 乌鲁格目与多伦几乎恨到咬碎了满口钢牙,他们统领下的草原最精锐的铁骑,竟然被一帮乌合之众的马贼用蒙人最自豪的曼古歹战法杀得没有丝毫还手之地,足足一千六百余最精锐的战士永远的倒在了草原之上。 所有的蒙古战士尽都已经双目通红,彪悍的脸上尽都是狰狞残忍的杀意,拼命的催打着平日里最疼爱的战马,脑海之中只剩下一个意念。 “追上去,杀光前面那些该死一万次的马贼!” 然而随即这些纵横草原的骄子们却几乎快要吐血的发现,纵使自己胯下的骏马已经不惜体力的全力狂奔了,却反而离前方的敌人越来越远了…… 对于自己的属下,谭志豪从来都是一个无比大方豪爽的首领,为了执行这一次危险度奇高的诱敌计划,他完全是不惜血本,四百余个马贼中的精英们胯下所骑的骏马,尽都是从辽东三大牧场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宝马级的骏马。 “我要五百匹好马,要能让蒙古人最好的战马跑断腿也追不上的好马!要多少钱你们给个数就行。”这是谭志豪对三位场主说的原话。 以谭志豪今时今日的身份,完全可以用官府征集军马的由头伸手要马,不过当初黑风的卖种大会上月华这个黑心丫头狠狠地宰了五大牧场一刀,他一直对这事心存愧疚。所以他才会如此说,也算还了五大牧场一个人情。 谭志豪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三位场主也是豪爽之人,二话不说将自己牧场最好的骏马拉了出来,更是给了谭志豪一个远远低于市价的价格。 可纵使如此,五百匹上好的骏马仍然足足花去了谭志豪二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谭志豪爽快得很。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痛快的掏钱牵马。 对于马贼这个高危行业而言,一匹好马不啻是一张灵验无比的保命护身符,所以好马在每一个马贼地心目中,地位永远牢固的排在第一位,远远超过排在第二位与第三位地金钱和女人。 所以谭志豪前所未有的大方之举,立时征服了所有当场见证了这笔天价交易的马贼精英们的心,这么大方又体恤属下的老板他们别说见了。听都没听说过,把命卖给这样的人…… 值了! 又追出了五、六里,望着前方越来越远的敌人,乌鲁格目地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警兆:“不会是……有诈吧?” 然而没有容他细想的工夫,异变突生…… 大军左右两侧嘴外端的数十匹疾驰的战马几乎同时马失前蹄,毫无防备的战士被巨大的惯性飞甩而出,运气好一点的直接摔断了脖子,运气不好的摔成重伤后刚刚惨叫出来。便被后面躲闪不及地同伴战马踩在了蹄下。 “小心!草地上有陷马坑!”有人注意到倒地战马完全折断的腿,大声疾呼同伴小心 陷马坑,可以说是蒙古人最痛恨的陷阱之一,设置起来非常的简单,只需要在地上挖出一个碗口大尺许深的洞来就行,这种小坑洞在绿草如茵的草原上几乎无法用肉眼发现。疾驰地马蹄一旦踩在洞里,巨大的冲力立时便会将马腿折断,马匹未必会死,却一定残废,对于爱马如命的蒙古人而言,再没有比这玩意更阴险恶毒的了。 到底是北元汗国最精锐的劲旅,突遇意外,金帐铁卫与多伦的部族精骑没有丝毫慌乱,迅疾停下了追击的脚步,迅速集结准备应变。 还未等侦骑四出。异变又起。 在蒙古军队的来路上。一阵铁蹄的轰鸣倏然响起,久候多时的神武营终于出现了。 知道即将要面对地是草原上最精锐地金帐铁卫。陈光路也拿出了神武营全套的家底,神武营独步天下地车骑联合大阵。 车营自古有之,只是随着骑兵战术的丰富与变化,落伍的车营渐渐退出了战争的舞台。 但是这种情况到了大陈朝却出现了转变,由于火器与偏厢战车的出现,车营的战斗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转成为天下间最犀利的武器。 偏厢战车是当年谭天驻守大同与忽可兰所领的三十万蒙古大军作战时发明的,此车辕长丈三,宽高近一丈,厢用薄板,上置铳炮,一般编配十至二十人使用。 作为一项新式武器,偏厢战车甫一登场便创造了辉煌的战绩,两个车营与一万步骑军大破五万奔袭而来的蒙古铁骑,自此后更是成为蒙古骑兵的梦魇,可以说正是由于偏厢战车的出现,才成就了谭天的一代战神的神话。 其后的神武营更是将车营搭配火器的作用发挥至了极限,天下第一强军的威名亦是由此而来。 神武营的完全编制,下辖三个战车子营与三个骑兵子营。 战车子营按照营、冲、衡、乘、车分五级编制,每营四冲-每冲两衡-每衡四乘-每乘四车(偏厢战车),每车十卒,合计战车一百二十八辆,配属士卒一千二百八十人。 车营装备的火力只能用恐怖二字形容,远攻武器为大将军炮(重型火炮)八门,中远程火器佛朗机(注一)二百五十六挺,中程火器鸟统五百一十二支(注二),近程火器连发三眼枪及五眼枪五百一十二支(注三),最后便是贴身肉搏战的藤牌与长枪若干。 一旦开战,一百二十八辆偏厢战车排成攻守兼备的车阵。每两辆中设拒马枪一架以填塞间隙,车架上下用棉絮布帐围之,可以防避矢石,车上载佛朗机两挺,鸟统、三眼枪各四只,拒马枪上树长枪十二柄,下置鸟统快枪各三杆。八门大将军炮分镇四方,远中近程火力齐开。纵使蒙古铁骑再是强悍,血肉之躯又怎能抵挡得住火药与弹丸编制成地死亡火网? 望着远处缓缓靠近的由三百余辆偏厢战车排成整齐一线的大军,所有蒙古骑士的脸色全都变了,整个草原也没有人不认得这支几乎快要成为所有蒙人梦魇的大军。 “神武营!” 车营虽然是大陈朝最犀利的军队,但同时也是最昂贵的军队,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一个车营地耗费足足可以养活一百甚至是两百个步营或者十个以上的骑营。以大陈地雄厚国力,经过了近十年的发展,也不过仅仅只能装备出十个满编车营,分属给神武营的左右两军与拱卫京城的禁军,因此在草原上,可怕的车营几乎就成为了神武营最标志性的招牌。 乌鲁格目的反应奇快无比,立刻传令侦骑四处,打探周围地地势。同时大军迅速摆出应对火炮的松散阵形。 每一个与神武营交手过的蒙古将领都知道,神武营可以在不耽误火力全开的同时,只用盏茶工夫便将车阵结好,所以任何想要趁着车营没有结阵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的人,无一例外吃了大亏,从正面冲击车阵。几乎与送死无异。 作为草原最精锐的金帐铁卫的统领,乌鲁格目前后与神武营交手过五次,除了一次失利外,其他四次毫无例外的打成了平手,可以说是在草原上打神武营最有经验地人。 车营虽强,也非没有弱点,作战时几乎没有机动性这一特点使得车营的性质以野外防御作战为主,且只要有巨大的回旋空间,依靠骑兵的速度优势,也可绕至车营的弱侧发动猛攻一击破之。 但是今日。乌鲁格目却已经有了大事不妙的预感。陈人既然舍得用五万马贼大溃逃这一场大戏来作诱饵,又怎么可能没有做好万全地准备? 事实证明了他的预感。没一会儿的工夫侦骑回来了,带来了一个令人绝望的消息,这附近的整片草原,除了大军开来的方向,另外三方都被人象打洞的土鼠一般挖出无数个陷马坑,就像一只口袋,完全困住了他们这一支孤军。 这一刻,即使是鲁莽的多伦也知道,大事不妙了。 那些陷马坑对步兵而言完全是无害的,但是对于骑兵,却简直可以用致命来形容,失去了速度与机动力的骑兵,就像是出了水地鱼,威力尽失。 “好心机!好计谋!为了将我们引到这个口袋里,竟然不惜用五万人来演一场溃逃地大戏,……多伦大人,我们都错了,南陈的无敌侯谭志豪确实是个疯子,但却是一个厉害无比地疯子!” 乌鲁格目的双眼望着停驻在三里外开始构筑车阵的神武营,置身如此绝境,却仿佛局外人一般,脸上不但没有一点畏惧的神情,甚或还有些轻松的道。 多伦却没有乌鲁格目那份轻松,脾气暴躁的他几乎快要气炸了,嗷嗷大叫道:“该死的,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办?不知道窝太刺与蒙哥利他们现在在哪,若是他们能够及时赶来从后面冲击神武营的车阵,说不定我们就能前后夹击,反而彻底消灭了南陈的神武营。” 短短的两句话的工夫,神武营的车阵已然排好,竟然有恃无恐的摆出了一个二龙出水阵,两溜整齐的偏厢战车斜刺里横跨在草原上,仿佛在草原上构筑起两道不可逾越的长城。 正中央大约留下了二十丈的空隙中,数千神武精骑排成了整齐的冲锋阵形。 “轰!轰!轰……” 数声震天动地的巨响,这是射程远达三里以上的八门神威大将军炮的怒吼,更是这场战斗开始的号角。 与攻城的实心铁弹丸不同,野战中的大将军炮使用地是开花弹(注四)。八颗炮弹在蒙古铁骑的军阵中炸响,立时引来一片人吼马嘶。 “拼了!”多伦目眦欲裂的大吼一声,将手中战刀猛然向前挥舞道:“大元的勇士们,冲垮敌军!杀!” 没有迂回躲避的空间,四千五百余骑,就算其中八成以上是最精锐的金帐铁卫,面对着只能从正面突击的神武车阵。也是没有丁点胜利地希望,更何况在神武营车阵的背后。还有数量与战力绝不输于金帐铁卫地神武精骑。 这是名副其实的绝境。 “杀!” 在绝境之中,懦夫会缩在地上发抖等死,而勇士即使面对死神也会挺直胸膛冲杀而上。 四千余骑蒙古骑兵向着严阵以待的神武车阵发动了最后也是最疯狂的冲锋,冲在最前面的,正是乌鲁格目与多伦两人。 陈光路冷冷的望着以松散的避炮阵形向着自己冲刺而来地敌骑,目光平静中隐藏着一股灼然的杀机。 中军令旗猛摇,五千神武精骑分作两队。一队三千人马原地后撤,在车阵后方二十丈排成一个雁行阵,张弓搭箭,静静的等待着敌人的到来;另一队两千人马则移至车阵右翼,摆成了一个突击态势的锥形阵,似待机而动的恶狼,随时准备在敌人露出破绽的那一刻,伸出自己最锋利的爪牙。 三里地距离对于骑兵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八门大将军炮不过才打了三次齐射,绝大部分蒙古骑兵已然冲近至大将军炮的射击死角。 一时间,战场之上只剩下了数千铁蹄轰击地面的隆隆炸响。 面对凶悍至极的敌骑,神武营的士卒们冷静的仿佛没有丝毫情绪地石人,车营的战士们目光定定的望着不断接近的敌骑,稳若山岳一般的双手。牢牢地握住了自己手中的火器。 五百丈…… 四百丈…… 三百丈…… “放!” 随着发令官的一声大喝,车营方面爆发出一阵天摇地动的轰鸣,左右两翼七百余门佛朗机同时开火,一片密集的没有丝毫间隙的火光中,冲在最前面地一排蒙古骑兵人仰马翻,齐刷刷倒下一片。 乌鲁格目,这个纵横草原少有敌手地汗庭第一高手,却连一次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便在这一片铁与火地洪流中,与他的爱驹一起永远的倒下了。 没有人畏怯。更没有人退缩。所有蒙古骑士们尽都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贴伏在马背之上,再冲近一点。只需要再冲近一点便能用手中的骑弓将死亡的箭雨射向敌人。 佛朗机炮最大的优点,就是装药简单,射速极快,一次齐射之后,车营的炮手们迅速将事先早已装好弹药的子统装入母统。 而此时,冲的最快的蒙古骑兵已然冲近至二百丈。 “轰!” 又一阵天摇地动的轰鸣,又一排灿烂耀眼的火光,又有数百蒙古骑兵人仰马翻。 “冲过去!大元铁骑天下无敌!杀!” 经历了两次佛朗机的齐射,冲在最前面的多伦竟然安然无事,除了幸运二字,还能用什么来形容。 一百五十丈…… 终于到了强弓的射程,冲在前面的蒙古骑兵与车阵中央的神武精骑几乎同时拉开了自己手中的弓箭。 “咻咻……” 两片黑压压的箭雨倏然升空,夹带着刺耳的箭啸,在天空中划过一道道肉眼难辨的虚影轨迹,以比声音还要快疾的速度,向着敌人攒射而去。 利箭入体的“噗噗”声,人仰马翻的惨叫声,应和着奔雷般轰鸣的马蹄声与虽有些嘶哑却依然响亮的喊杀声…… 这一切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曲充满血腥与死亡的战斗乐章。 一百丈…… “轰!轰!” 近两千只鸟统的轰鸣声中,一片片根本看不到形迹的弹丸在战场上横飞,瞬间夺走了大量蒙古骑兵的生命,多伦的好运气终于到头了,连人带马。被数不清的弹丸击中,血肉模糊地轰然倒地。 至此时,四千余蒙古骑兵能够冲近至百丈内的仅仅剩下了不到千人。 “轰!轰!” 在佛朗机第三次齐射的同时,一阵足以令人热血沸腾的战鼓轰鸣…… 两路神武精骑同时发动,结果已然没有任何悬念,早已成了强弩之末的蒙古骑兵们瞬间便被两路神武精骑包围淹没。 当好不容易循着一条隐秘通道离开方圆十数里陷马阵的谭志豪与马如龙,率领四百多马贼绕了一大圈回到战场时。一切已然尘埃落定,神武营的士卒们甚至已经打扫完了战场。 “陈大哥你太不够意思了!这一仗怎么打得这么快?害我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赶上!” 一心想见识一下车阵与火器威力地谭志豪大失所望,不过却怪不得别人,主意是他出的,坑是他亲自带人挖地,当初为了彻底将这个口袋做实,在方圆十余里的草原上他带着一万大军整整挖了一夜,天晓得到底挖了多少陷马坑。这才造成了他们撤出时的无数麻烦而耽误了时间。 陈光路已然有些熟悉了谭志豪的性子,听了他这话除了苦笑实在做不出什么其他的神情,为有些无奈道:“侯爷不必烦恼,后面的仗还有得打。” 马如龙则没空去管谭志豪的抱怨,他地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一辆辆偏厢战车上杀气腾腾的大小火炮,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可怕武器,战场上那一地死状奇惨的人与马的尸体,更是证明了这些武器的可怖。 没一会儿的工夫。一名百户报上战报,此战共歼敌四千三百五十七人,本军阵亡二百零五人,重伤二百一十九人。 取得了一场完胜,尤其是全歼了五千神武营地死敌金帐铁卫,即使连陈光路这等心高气傲的名将也甚是满意。谭志豪却皱起了眉头,马如龙纳闷的问道:“兄弟怎么了?” “赔了,这一仗打赔了……”谭志豪苦着脸喃喃道。 陈光路与马如龙险些摔下马来。 开玩笑!如此一场几乎可以用完美来形容的大胜谭志豪竟然还说赔了? “兄弟你……你在开玩笑?”马如龙当先回过神来道。 “我开什么玩笑!”谭志豪掰着手指头道:“为了这一仗我们征集了五万人马来演戏,什么都不算,光是这帮家伙这段时日的吃喝拉撒睡就花了我将近一万两银子,更别说还要给他们每人五两银子的饷钱,二位哥哥算算这要多少钱?” “这个……” 没等二人回答,谭志豪又算了起来:“皇帝老大让我当这鬼地漠北镇抚使还有什么北疆巡阅使,总共才给我拨了五万两银子支用,这么大一摊事。五万两够干什么使的?早八百年就花完了。我还指望着从蒙古人那里抢来的东西冲账,可是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一地的烂肉,半个铜子也不值呀。陈大哥呀陈大哥,不是小弟说你,鞑子作恶多端你宰就宰了,倒是把马给我留活的呀,四千多匹优等战马能值多少钱知道吗?” 谭志豪越说火气越大,十足一个守财奴的模样。 陈光路与马如龙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这是打仗还是做买卖? 谭志豪可不管那么多,直觉得自己荷包又要大瘪特瘪的他在陈光路耳朵旁边足足念叨了半个时辰的财迷经,几乎快要把大陈一代名将陈光路念到发疯。 “服了,哥哥真的服了!以后要是有哪个混蛋敢跟哥哥说舌头不能杀人,哥哥一定把那个混蛋揪到兄弟面前,让兄弟好好纠正一下他的这个错误观点。”别说首当其中地陈光路,最后连一边地马如龙都受不了了。 谭志豪倒还算给马如龙面子,终于做下了最后的总结。 “打仗不能光想着怎么打怎么杀,还要算计一下这一仗打下来合不合算,有一句话说得好,杀头地买卖有人做,赔本的买卖没人干,陈大哥还有马哥你们一定要记住,什么狗屁的射人先射马。那是他娘地败家子王八蛋说的浑话,射人就射人,把马留下,一匹好马就算一百两银子,四千匹要多少钱?唔……等我先算算。”说着话他还真的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 扑通两声,备受折磨的陈马二人终于不堪忍受噪音攻击而眼前一黑翻身落马…… 神武营的大军秘密开回常集的营地,而谭志豪与马如龙则硬拉着躲之不及的陈光路换上那一身马贼地衣衫。率领着四百多个精英马贼,驱赶着几辆装满蒙古士卒人头的大车。浩浩荡荡返回大仓府。 大仓府北十余里是一处叫做北洼里地小山坳,往日里平静的一座小山坳此时却人喊马嘶,四万多浑身染血的彪悍马贼一个个皆兴奋得很,彼此吹嘘着方才的一场血战自己宰了多少个鞑子。 当然,如果将这帮家伙口中杀死鞑子的总数加在一起,只怕草原上的数百万蒙古人基本上剩不下几个了。 “谭爷,大哥。” 听到探马来报。立时有百余彪悍骑士纵马迎了出来,为首的两人,一个是龙威名义上地二当家,实际的三当家霹雳斧穆和,另一人则是个皮肤黝黑的三十余岁精壮汉子,此人叫彭啸天,绰号黑龙,乃是在草原上声威不下于马如龙的另一个大马贼。 无论是当初曾在谭志豪面前倨傲无比的穆和。还是一向以凶悍狂野著称于草原的黑龙彭啸天,现在在谭志豪面前尽都老实恭敬的很。 马贼的世界里,实力就是一切,谭志豪“声震万人”地恐怖表现,以及他的豪爽大方,尽都令这些大小马贼们彻底服气了。 谭志豪一如既往的随和道:“老黑哥。穆二哥,你们那边的战果怎么样?” 穆和撇着大嘴道:“那两千鞑子就算是铁做的,也叫我们两万多人马踩成了铁饼,不过彭黑龙他们追击窝太刺与蒙哥利时吃了点亏。” “哦?”谭志豪望向彭啸天道:“老黑哥你们那边怎么了?” 彭啸天抱拳道:“谭爷,我彭黑龙实在没用,死伤了四千多兄弟,最后却还叫窝太刺与蒙哥利这两个混蛋带着一千多鞑子残兵跑了,请谭爷责罚。” 原来五万马贼演完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溃逃之后,表面上四散奔逃,实则是分兵两路。一路两万人由穆和率领。诈作逃散,暗中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最后四面合围,十个打一个,将那两千毫无准备地蒙古骑兵歼灭。 另一路由黑龙彭啸天率领,遥遥的衔尾吊在追杀谭志豪的蒙古大军后面,一旦蒙古大军分兵包抄,立刻派出小股诱敌部队,将蒙哥利与窝太刺二人诱到事先选好的一处埋伏地点。 只是没料到蒙古人的战力实在太过惊人,竟然被蒙哥利与窝太刺率领残兵从近三万马贼的合围中生生冲了出来。 谭志豪可没管宰了多少人又或跑了多少鞑子,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伏获了多少马匹与钱财,当即摆手道:“不就是跑了一千多鞑子,什么责罚不责罚的,就是咱们伤亡了四千多兄弟可着实多了点。唉!不说这个了,说说大家的收获,弄来了多少鞑子的马匹,还有鞑子地尸体你们都翻没翻?有没有什么值钱地玩意?” 穆和搔了搔脑袋道:“俘获了两千余匹鞑子的战马,至于值钱地玩意,这帮鞑子全是穷鬼,身上根本就没有银钱。” “两千余匹战马?”谭志豪一双眼珠里登时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大喜道:“不错,两位老哥干得不错,嘿嘿……这下粮饷有着落了。” 十倍于敌的兵力下,还被敌人的首领逃了,彭啸天早已做好了挨打受罚的准备,没料到这位怎么看怎么不像侯爷的侯爷不但没恼,反而还来夸奖自己干得不错? 彭啸天出道比马如龙还要早两年,纵横草原十数载,也算经多见广,这会儿却觉得有些昏头,搞不清谭志豪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 一旁的陈光路与马如龙默契的对视一眼,心中同时泛起一个念头:“这小子真的掉进钱眼里去了。” “回城!”谭志豪兴奋的扯着脖子大喝道:“这一场大胜,也叫辽东的老少爷们、大姑娘小媳妇的都知道知道,弟兄们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大豪杰!” “噢!噢!” 应和着谭志豪声震长空的大喝的,是山坳之中传出的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注一:本文为虚构历史,背景年代参考明朝。佛朗机是明朝时对于西班牙人与葡萄牙人的统称,佛朗机炮是明军在与侵犯广东的葡萄牙人作战时缴获的因而得名。因其在结构和性能上比明朝原有火炮的优越性,所以经过仿制之后,成为明军的主力火器之一。 佛朗机炮由母铳和子铳构成,每一母铳备有5至9个子铳,可预先装填好弹药备用,战斗时轮流装入母铳发射,因而发射速度远远高于寻常火炮。之后,明廷又陆续仿制出大小型号不同的各式佛朗机,装备北方及沿海军队。 最大型的佛朗机炮的有效射程三百丈。 注二:鸟统,明朝对火绳枪和燧发枪的统称。为欧洲发明,明嘉靖年间由鲁密(今译鲁姆,位于今土耳其)传入中国,明廷遂仿制,射程150-300米,是明军最主要的火器之一。 注三:三眼枪一种近程的多管火器,点燃火捻后,可连响数次,有效射程20米-30米。 注四:在明朝时,中国人对于火器的应用非常重视,军队中的火器普及率非常之高,甚至远远强于同时代的欧洲,其中尤以戚继光与孙承宗所练军队最甚,神武车营的编制,就是来自于戚继光所练车营。早在明朝中期,中国就已经有了开花弹这种在当时极为先进的炮弹,只是到了清朝,由于统治者的愚昧,火器在中国不但没有得到发展,反而还有所退步,从此彻底的落后于世界。。.。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三十五章 狂潮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三十五章狂潮 大胜的消息象长了翅膀一样,飞快的传遍了大仓府。 一次性歼灭了一万余蒙古铁骑,这在辽东的历史上是极为罕见的,苦寒贫穷的辽东,很少能够引起蒙古人的注意力,往年到辽东游猎的蒙古军队,很少有超过千人规模的。 因此当大胜的消息传来,欢乐的人们纷纷涌上道路两旁,这一次不用谭志豪的硬性约束,四万余马贼们自觉的排成整齐的即使是陈光路也非常满意的行军队列,一个个挺直了胸板,昂扬着头颈,摆出十足的凯旋英雄的派头。 欢呼声不断地从旁观的百姓口中爆发出来。 更令这帮马贼们大喜的是在轰轰的欢呼声中,隐约夹杂的一些女子的碎碎细语。 辽东自古便是化外之地,生活条件极为恶劣,因此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远没有中原那么多的礼教束缚,民风开放得很,这帮子大姑娘小媳妇不但无所顾忌的抛头露面,甚或还对马贼们评头论足起来。 “好多的血,吓死人了……” “这些人好凶啊,你看看他们身上的伤疤,真可怕……” “胆小鬼,你懂什么,伤疤是英雄的标志,没有伤疤的叫什么男人?” “瞧瞧人家那虎背熊腰的身材,那股吓煞人的气势,这才叫男人!” “是呀是呀,奴家也觉得这些人看上去就那么的不同。原来英雄就是这副模样。” 打从出生起,这帮马贼做梦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有如此地风光,胸板已经挺到不能再挺,有些骚包的家伙悄没声响的将自己的衣襟拉开,露出雄壮宽厚的胸膛与那几条吓人的伤疤,不时的再抛出几个媚眼,更是叫那些大姑娘小媳妇脸颊羞红却舍不得移开眼睛。 九月。正是辽东一年里最好地时节,秋风飒爽。鸟语蝉鸣,田野之间,一片金黄。 在大仓府南郊的大片平坦旷野上,矗立着一座高达四丈,方圆四十余丈,尽都由数人合抱地圆木搭建而成的高大木台,木台的正上方挂着一块金匾。上书斗大的三个金字――英雄台。 九月廿三这一日,朗日当空,万里无云,空空的高台之上披红挂绿,台柱四周彩旗飘扬,两百个盔明甲亮彪悍精壮的士卒在木台四周警戒。 木台的前方,是一眼望不到头地黑压压一片人头,没人知道到底来了多少观礼的百姓。 原定九月十五日召开的庆功大会因为这一场决战不得不延期。不过也正是由于这一场大捷,使得原本就兴致颇高的辽东百姓们更加来了精神,大仓府万人空巷不说,方圆数百里内的人们拖家带口,甚或还有从更远的地方不惜跋涉数日赶来凑这份热闹。 巳时三刻,越来越躁动不安的人们的期盼中。一阵惊天动地地炮响之后,远远的有数百骑人马飞快驰来。 有幸参加这次庆功大会的百余个规模较大的自保团首领,大概这一辈子做梦也未想过自己会有如此荣光的时刻,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一身状元郎的披红挂彩,三百龙精虎猛地神武精骑四周护卫,令一直被官府悬赏缉拿的他们即使已经不知道在暗中拧了自己大腿多少下,仍然有南柯一梦的感觉。 然而还没有完,马队来到观礼人群的最外围,立刻有一名顶盔贯甲的大陈千户率两百持矛卫军迎了上来。那千户一声大喝。两百卫军立刻分站两排,手中长矛打横拿在手上。促成了一道肃穆的通道。 客串主持的王峰一看时机到了,立刻运气扬声高呼道:“英雄已到,击鼓相迎。” 刹那间,二十面战场上用的巨大战鼓同时敲响,在震耳欲聋的鼓声中,大地在震颤,热血在沸腾。 二百余个事先安排好的伶俐童子蜂拥过来,正好每个马贼头子马前站了两个。 “锵!” 三百神武精骑动作整齐划一地抽出雪亮地战刀,排成三骑一排,战马踩着整齐的步点,缓缓行入了会场。 在童子地牵引下,在十数万双敬佩目光的注视下,这帮曾经臭名昭著的杀人不眨眼的马贼头子一个个紧张的脸色煞白,用尽全力才能让自己的身体不哆嗦的太过厉害。 这么大的场面,是他们一辈子的荣耀,可不能丢乖露丑。 马队到了英雄台下,王峰又再大喝道:“英雄上台,奏乐!” 早已守候在台下的大仓府的乐师们立刻操演起来,比较搞笑的是由于没有合适的曲目,因此谭志豪大嘴一撇,竟然给一帮马贼吹打了一曲状元及第。 在观礼百姓的一片几乎压倒了战鼓轰鸣的欢呼叫好声中,百余个马贼头子梦游一般的走上了英雄台,排在头一个的,赫然就是大马贼魔箭马如龙。 与旁人不同,此时马如龙的肚子里正在骂娘,英雄谁都想当,可这么夸张的英雄,着实叫人不敢领教,这哪里是庆功会,简直快成了耍猴会了,那个疯小子也未免太能折腾了。 谭志豪可不管那么多,这场庆功会弄得越热闹越好,影响越大,才会吸引更多的人来当马贼,才能叫蒙古人的日子更加的不好过,反正在台上万众瞩目的不是他自己。 “英雄到,迎钦差,接圣旨,行拜英雄礼!” 随着王峰的一声大喝,整场庆功会的最重头戏上演了,喧天的鼓声与乐声倏然静止,钦差首领太监张又发在一众大内侍卫的簇拥之下,缓缓走到台上。 “圣旨到。众英雄接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张又发那太监特有地尖细嗓音的唱和下,台上台下的所有人尽都跪伏在地。 原本虽然热闹喧天,但多少有些儿戏味道的场面,因为钦差与圣旨的忽然出现,突然变得肃穆了起来。 在百姓的心目中,皇帝就是天,甚至连钦差都是传说中才有的高不可攀地大人物。现在传说中的钦差忽然间现身眼前,怎不令一众平头百姓心神震慑。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 张又发已经不知道当了多少次钦差,颁了多少道圣旨,不过封一班马贼为英雄地圣旨,历数古今各朝各代,怕也是大姑娘上轿的头一遭,他一边颂喝着圣旨。一边在心中苦笑,这个无敌侯是个疯子,没想到陛下竟也陪着他一块疯,眼前只能用胡闹来形容的什么英雄会,却郑重其事的将他派了过来,只因无敌侯密函中的一句最好用太监作钦差。 现在看来,这个无敌侯毫无疑问已经是新朝第一宠臣了,未来还要好好巴结才是。 “……扬我大陈天威。钦赐英雄号,员外郎衔(古代官名,从四品,宋代后为闲职),征北英雄祠中立碑留传,钦此!” 员外郎虽然是闲职。不过一口气封出一百多个员外郎这等壮举,不说绝后怕也算空前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余个马贼头子叩首谢恩。 隆而又重的送走钦差,又到了悬赏的时候。 这时候作为这一切幕后主宰地谭志豪终于不得不露面了,光有名还不足以叫人彻底疯狂,但是若在名的基础上再加上足以令人心动的利,便可以叫任何人趋之若鹜,哪怕是要冒生命的危险与纵横草原的蒙古铁骑周旋。 依照事先议定的赏金数目,谭志豪将一张张银票交到每一个自保团首领的手中。 至此时,这场现身说法的英雄会,终于到达了最**。台下十数万之众发出了震耳欲聋地欢呼声。二十面巨大的战鼓同时发威助阵。 当英雄会顺利落幕之时,它所带来的巨大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影响。却才仅仅开始闪现。 热潮两个字已经无法再准确的形容自保团这股风潮,或许只有完全疯狂这个词才能勉强形容其十之七八。 如果说原本官府的允诺还有人担心落不到实处,但是经过这一次庆功地英雄大会,这个担心再也不是问题了。 令人眼红的财富,从四品员外郎的高贵身份,英雄祠内刻碑立传千古留名的巨大诱惑,耀花了所有人的眼,勾动了所有人的心。 是的,所有的人都疯狂了。 老迈的父亲颤巍巍的送儿子出了村口,一路上不停地叮嘱着:“儿呀,多杀几个鞑子,咱不为发财,可要争口气,隔壁家地王老三那个坏种都能名留英雄祠,咱老李家的好儿郎一定不能比他们王家差了!” “大柱,爹娘与狗娃我都会好好照顾,你放心地去杀鞑子吧,多杀几个鞑子,叫村里的人也知道知道,我红姑的男人是真正的爷们汉子!”一个二十余岁的妇人面带不舍的将自己的丈夫送出了家门。 “爹,小龙也想跟你一块去杀鞑子,小龙也要发财,也要当员外郎,也要在英雄祠留名。”身高还不及父亲腰身的稚龄童子拉拽着自己父亲的袖子,死活要随父亲同行。 这一幕幕场景在辽东的每一个角落上演,原本不愿自己的家人到草原上玩命犯险的人们,终于转变了心思,主动到近乎狂热的支持起来。 到了最后甚至发展到了若是有谁家里没人入自保团,便会成为街坊邻里嘲弄讽刺的对象,一家人在家乡抬不起头来的境地。 常集,神武营的秘密营地。 英雄大会甫一落幕,谭志豪甚至没有时间去应付大太监张又发这位钦差大人,便立刻带着大出了一把风头,却恨不得想掐死他的马如龙飞骑来到常集。 因为草原上传来了最紧急的战报,十万蒙古大军已然陈兵漠东,随时可能对辽东发动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规模进攻。 比起富庶的中原,塞外苦寒之地的辽东对于蒙古铁骑而言几乎没有丝毫的吸引力,纵使是北元汗庭每年一次的大型秋猎,侵入辽东的蒙古军队也从未超过两万人的规模,且还是分散成十数个劫掠队流窜入侵,因此辽东大地从未有过面对十万蒙古大军的经历,所以驻扎在辽东的卫军人数虽然号称二十八万之多,实则仅仅只有十五万,分布在近百万里的广袤土地上。 而原本驻扎在北塞重镇大宁的两万精锐边军,也因为前一阵开平卫被攻破,为了拱卫京城北门户调走了大将苏启明与五千人马,实力大损。 可以说现在的辽东,根本就没有可能抵挡得住十万蒙古大军的进攻。 “鞑子的大军来了,乖乖!足足十万大军,陈大哥你的牙口怎么样?能不能啃得动这块硬骨头?”十万大军在谭志豪那副轻松的口气中,仿佛是盘中烧得香喷喷的排骨。 陈光路淡淡一笑,并不答茬,月余时间的相处,随着他对谭志豪的了解越深,便越是叹服于这位年轻的侯爷那无有穷尽的奇思妙想与胆大妄为,简直已将兵法中的奇诡之道发挥到了极致。 谭志豪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忽的若有所感的徐徐一叹道:“打赢这一仗,咱们大陈总算可以安生一阵子了。” 袄儿都司,蒙古汗庭。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的传来,先是南侵大军遭遇到了南陈前所未有的简直可以用疯狂来形容的坚壁清野战术,除去重兵屯守的坚城之外,人为的制造出千余里的无人区,抢不到一颗粮食,甚至寻找干净的水源都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二十万大军完全陷入了进退维谷的窘迫之境。 紧接着又从漠东传来更加糟糕的消息,多伦与乌鲁格目全军覆没,蒙哥利与窝太刺率一千残兵败回,攻击大仓府的计划彻底失败,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南人的英雄会隆而又重的召开,仿佛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扇在汗庭的脸上。 蒙巴克大汗狂怒如雷,当场抽出宝刀,将那名倒霉的传令兵劈成两半,迸飞四散的鲜血染红了奢华的金帐,之后咆哮着对已然吓得面色青白的内侍大喝道:“杀!给本汗严令花儿卜刺,不屠尽辽东百万陈人,叫他提头来见!”。.。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三十六章 魔狼来袭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三十六章魔狼来袭 和林位于鄂尔浑河下游,充足的水源与辽阔丰盛的草场,是草原上最好的牧区之一,也是草原上权势实力仅次于蒙巴克大汗的杰罗吉囊的领地。 “父亲,漠东传回来的密报。”多罗郡主既是杰罗最心爱的女儿,也是他最倚重信任的左膀右臂。 与旁的蒙古王公大臣嗜好骑马射箭不同,杰罗平日闲暇时,最爱静静地坐在帐中读书,精通大陈语言文字的他最喜欢看的便是他费尽辛苦从中原搜罗的那些兵书战策。 正在研读六韬的杰罗听到女儿的话抬起头来,淡然道:“多伦他们可是败了?” 多罗走到近前,将战报摆放在父亲面前的朱木条案上,星辰般璀璨的星眸中射出两道若有所思的光芒,不疾不徐道:“父亲猜对了结果,但却未必猜得到过程。” 杰罗微微一怔,显然被女儿的话勾起了好奇心,放下手中的六韬,拿起那纸密报,凝神细读,才看到一半,双眉已然紧紧的蹙在了一起,直至将这份详细到极点的战报来回看了两遍,方才轻轻的叹了一声,将有些瘦削的身形靠在了椅背上,习惯性的问自己的女儿道:“多罗怎么看?” 一向在外人面前高高在上的多罗在自己最尊敬的父亲面前却甚是随意,轻轻地坐在了父亲的身旁,星眸中一阵波光闪烁道:“女儿不得不说,这个谭志豪实在是一个叫人摸不清深浅的可怕人物。他地一举一动,貌似疯癫狂妄,却每每叫人落入他的算中,而毫无所觉。这种无所顾忌又狡计百出的人如果是敌人,将会是最可怕的敌人。 杰罗听完女儿对对手的评价,默然不语,许久方喃喃道:“五万人的大溃逃。好疯狂的计谋,好大地手笔……”顿了顿又道:“多罗觉得花儿卜刺的十万大军能否在辽东有所收获。” 多罗轻轻摇首道:“南陈既然可以在河套以及山陕等富庶地区使用那么彻底地坚壁清野战术。更何况是地广人稀的辽东苦寒之地,没有粮食和水,花儿卜刺就算是百万大军,也要不战自溃。” “是呀……”杰罗智慧若海的双眸中泛起两道不知是喜还是忧的光芒道:“半年前踌躇满志想要重现成吉思汗光辉盛世的蒙巴克,可曾会想到现如今的全线惨败之境?为了支撑这场前所未有的南侵大战,他几乎已经赌上了全部家当,七个多月地时间过去了。屯积如山的粮秣几近匮竭,在外征战的大军空有无敌的武勇,却要面对一场注定无望的战争。唉!这一场惨败,只怕十年之内,我大元的元气都无法恢复过来。” 多罗的星眸中也闪过一丝惆怅,声音中多了些许波动道:“当年忽可兰元帅曾说中原有谭天在,我大元便没有牧马中原的可能。现如今这句话只怕要再加上一句了,即使谭天死了。有谭志豪这个疯狂诡诈地敌人在,大元也很难同南陈争锋。” 随着多罗动听的声音缓缓在空气中消逝,大帐内一片静寂,父女俩同时陷入到各自的思绪之中。 许久之后,多罗忽然单膝跪在了杰罗的身前,一贯冷静理智的近乎没有感情的声音又再响起:“父亲。蒙巴克穷奢极侈,好勇少谋,他为大汗,绝非我蒙人之福。多罗愿替草原上数百万蒙人子民请愿,望父亲下定决心,取蒙巴克而代之。只有父亲阿尔泰高山般地智慧,才能带领我们蒙人,重现当年成吉思汗的光辉。” 杰罗没有说话,只是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越来越咄咄逼人…… 辽东。 一得到蒙古大军的情报。辽东立刻全境动员起来。 坚壁清野。 对付拥有优势兵力的蒙古大军。坚壁清野可以说是最有效的一招。 辽东山多林多,地广人稀。比起河套以及山陕等富庶地域,坚壁清野显然要容易许多。 由于谭志豪早已预料到蒙古人的报复,所以坚壁清野的准备工作做得极为充分,同河套与山陕两地的情况相同,一听说是为了打鞑子,辽东的百姓无比地支持,在官府地督促之下,提前抢收地里的粮食,将家中地各项物事尽都收拾妥当。 随着飞骑报信的官差在四野乡里飞驰嘶哑着喉咙呼喊,一座座村庄被滚滚浓烟覆没,男人们都参加了自保团,剩下的老人、女人带着自家的孩子,催赶着牲口大车,拉着自己所有能够带走的财富,迷茫的泪眼中,带着三步一回头的浓浓不舍,消失在了莽莽山林之间。 家园化作一片灰烬废墟,亲人纷纷避入了深山老林,再没有比这个更加能够激起男人们的杀气了,每一个自保团都在磨兵砺马,准备着给来犯的蒙古人以最沉重的打击。 当东方的天际浮现出第一缕白色的光芒,苍茫的大地仍旧沉浸在黎明前的最后一片漆黑当中,一支浩浩荡荡的大军突兀的出现在了青龙关前,并且迅速的排开了攻击阵势。 中军大阵中,一个身形雄伟异常的蒙古大将,高高端坐在一匹雄骏高大的枣红马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神情,自然便有一股如山岳般无可撼动的奇异之威,一双细目电光隐现,冷酷的叫人心底生寒,外貌看去已然年过四十,只是岁月并未使他衰老,反而增添了一股特有的成熟威严。 此人正是在草原上声威仅次于忽可兰的大将军花儿卜刺。 即使是忽可兰纵横草原,声威如日中天的时代,也无法完全掩盖花儿卜刺地赫赫威名。作为北元军中声名最著的一员大将,他身经百战,战功彪著,尤其精擅长途奔袭的奇袭之道,用兵甚合诡、狠、准三诀,往往能在敌人最意想不到的时机与地点,给以敌人最残酷的打击。因此得了一个草原魔狼的绰号。 忽可兰病逝之后,花儿卜辞与杜必申之间的元帅之争可以说激烈到了白热化地境地。花儿卜辞的战绩与功勋远远强于年轻地杜必申,然而由于花儿卜辞性格暴烈,凶狠好杀,因此在汗庭高层的人缘方面远不如年少老成的杜必申,最终输掉了元帅之位。 不过即使如此,深得蒙巴克大汗信任倚重的他,在北元军中的地位与威望。毫不逊色于杜必申。 这一次攻掠辽东,草原魔狼再次伸出了他最犀利的爪牙,头一日还在大宁城外结营布阵,仿佛要持强攻坚,一举攻克辽东第一门户要垒大宁城,就在整个辽东的陈军闻讯向大宁集结增援时,他却只留下一万骑兵继续在大宁城外虚张声势,自己则亲率主力。趁着茫茫夜色,狂驰近二百里,闪击青龙关。 望着青龙关头仓惶乱跑地陈军士卒,花儿卜刺的嘴角泛起一丝没有丝毫温度的冷酷笑意,手中的马鞭猛地向前一挥,随即震天的战鼓声轰然而起。蒙古号角特有的凄厉厚重的号声响彻天地。 “杀!” 前军五千蒙古士卒以临时赶制的巨大木盾为先导,抬着云梯蜂拥着扑向青龙关。 青龙关内驻守地陈军只有两千五百人,最近的援军也需两日方能赶到,面对着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蒙古大军,要想守住关隘不失,几乎没有可能。 “**娘的!逃也是死,兄弟们,跟鞑子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还赚他一个,杀呀!” “杀!” 陷身绝境的陈军士卒一个个也红了眼睛。怎么都是死。与其溃逃中被蒙古铁骑象杀鸡宰羊一般的屠戮,还不如凭借着雄关险隘。跟鞑子拼了。 “轰!” 震耳欲聋地炮响中,城头上的两门大将军炮同时发威,威力巨大的弹丸落入冲锋而来的蒙古攻城部队的阵中,巨大的木盾瞬间被撕扯得四分五裂,随着蒙古士卒的残肢断臂,四散抛飞。 “快!冲过去!”督阵的一个蒙古千夫长挥舞着弯刀大叫着。 蒙古军队迅速接近城墙,双方的弓兵开始互射,由于一般陈军所用的弓箭射程远逊于蒙古骑弓,即使占据了青龙关地便宜,陈军地弓箭威力也占不到多少上风。 在两千弓兵射出的强劲箭雨地掩护下,三千蒙古攻城步卒狂冲而上,三十余架云梯架在关墙之上,一个个蒙古士卒飞快地攀上云梯,向着四丈高的关头冲去。 “砸他娘的!” 无数滚木擂石仿佛雨点一般自关头砸落,间中还伴随着一锅锅刚刚烧滚的开水热油,惨叫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双方数千将士舍生忘死的厮杀在了一起。 惨烈的战斗从清晨一直至下午未时许方才结束,兵力上占据了绝对优势的蒙古大军以五千人为一波次,如潮水一般没有停歇的狂攻了六个波次,终于拿下了青龙关。 守关两千五百名陈军士卒,尽皆壮烈战死,他们的牺牲没有白费,足足有一倍以上的蒙古精兵永远的倒在了已然染成血色的关墙之下,还有近三千蒙古士卒重伤,不得不退出战斗。 连夜赶路,又经历了半日的惨烈攻城战,花儿卜刺却没有丝毫停歇休整的意思,立刻挥军突入辽东,八万余蒙古铁骑似吞噬一切的潮水,蜂拥着涌入辽东这片广袤的土地。 然而这一次,草原魔狼花儿卜刺却遇到了与杜必申同样的窘境,从四方返回的侦骑带回了几乎相同的情报,所有的村庄市镇尽都已经化为废墟,田地收割一空,见不到一个陈人,自然更遑论能够抢到粮食了。 更令人烦恼的是,有几队斥侯遭遇了陈人名为自保团,实际却是马贼的武装团伙的袭击,死伤了数十人马,等增援的大军接到消息赶去剿杀时,那些该死的马贼却借着对于地形的熟悉瞬间逃遁无踪。 花儿卜刺没空去理会那些跳蚤一般的马贼,早在接到攻掠辽东的汗令的那一刻,他已然对现如今这个局面有了一定的预料,对于陈人的坚壁清野,早有准备,当即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挥军直扑大仓府。 “神武营?你们猖狂的时日也未免太久了,看这一次本将军如何消灭你们。” 神武营伏击多伦与乌鲁格目这一役,在乌鲁格目的安排下,有两百金帐铁卫牵马徒步穿过了那一大片陷马坑,这才将神武营现身辽东战场的宝贵情报传回了汗庭。 而此时的大仓府,谭志豪已经在这里静候多时了,几乎在蒙古大军甫一发动的同时,已然有遍布辽东的无数眼线耳目将情报传了回来,听到蒙古大军真的如自己所料的这般扑向大仓,他的嘴角再次泛起了那丝叫他的敌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草原魔狼?少爷我倒要看看是你这头魔狼的爪牙锋利,还是我大陈的高墙厚垒结实,打不死你,拖也要拖死你。” 谭志豪的信心不是没有来由的,为了准备这一场可能彻底改变大陈朝廷与北元汗庭未来强弱之势的关键战役,他已然竭尽自己所能的将一切都安排好了,至于最后的成败…… 就只能管他娘的了……。.。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一百三十七章 一百三十八章 决战大仓1、2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一百三十七章一百三十八章决战大仓1、2 “兄弟,你这招可够狠的,花儿卜刺这头魔狼看了外面那片人头阵,怕不要变成疯狼一般跟咱们不死不休了。” 大仓府城头之上,站在谭志豪身旁的马如龙望着城北两里外那一片挂满了蒙古人的人头的人间鬼蜮一般的树林,纵使是他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马贼,也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三万余颗经过石灰水浸泡后,还保持着临死前的各种怨毒不甘神情的蒙人人头,其中不但包括了近两万蒙古战士的人头,还有一万余颗人头是漠东各鄂拓克被洗劫时蒙人的老幼妇孺的,都被人用细绳挂在了一片稀疏树林的枝头,随着一阵阵细风摇曳不停,仿佛一个个冤魂厉鬼,这副人间鬼蜮的场面足以叫最大胆的人做噩梦。 经过了数场大战的磨砺,谭志豪已然心硬如铁,再没了初当马贼时,面对蒙古妇孺的不忍,他已经彻底想通了,蒙人与陈人早已不共戴天,在这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殊死战争中,根本就没有仁慈与怜悯的容身之地。 不想死的话,就只有比蒙古人更狠更绝! 听了马如龙的话,他嘴角的笑变得微微有点苦涩,淡淡的摇头道:“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若是花儿卜刺只是这么一点刺激就失去理智冷静,他根本就不可能有现在的威名。” 马如龙有些不敢置信道:“兄弟你在开玩笑?换了任何人,遇上你小子这一手。只怕都会变成失去理智的疯子。” 谭志豪轻轻一叹道:“马哥此言差矣,一名真正地统帅是不会因为任何外事的干扰而失去最重要的战场上的冷静。” 马如龙一怔,不信道:“便是参禅修佛修了数十年的老和尚,怕也达不到这等境界,兄弟以为这世上会有谁能成为这样的主帅?” 谭志豪顿了一下,口气中带了一丝崇敬的味道道:“具体有多少人我不清楚,不过我爹应该算一个。” “镇国公?”马如龙不说话了。儿子这么厉害,老子就更不用说了。何况看看神武营地士卒们提到镇国公时那种发自内心的崇敬,马如龙真有些无法想象什么样地人才能叫这些有如天兵天将一般的精锐们如此尊敬。 谭志豪的目光没有焦距的望着远方的那座人间鬼蜮一般的恐怖人头林,似对马如龙,又似自言自语道:“我倒希望这头魔狼花儿卜刺是个有勇无谋的鲁莽之人,不过老乌龟(谭志豪地养父七窍玲珑)曾经说过,不要低估自己的任何一个敌人,哪怕他只是个白痴。也可能趁着你松懈的一瞬间要了你的命。” 马如龙思索着谭志豪的话,越琢磨越有味道,片刻后才迟疑着道:“既然这招无法激怒花儿卜刺,兄弟为何还要这么做?” 谭志豪不知想到了什么,原本有些迷茫的眼神忽然锐利起来,精神也为之一振,嘴角泛起一丝有些诡异的笑容,说了一句令马如龙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很多时候。人都是身不由己地。” 马如龙思索片刻没有想明白,索性放弃了,又问道:“兄弟如此逼花儿卜刺的大军与咱们在大仓府决战,看来兄弟对于守住大仓府,已然是信心十足了。” 谭志豪嘴角的笑意徐徐敛去,一字一顿道:“守得住就生。守不住就死,置之死地而后生罢了。” 马如龙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未了解过自己面前的这个恩人加兄弟,眼前这个神情冷峻中透着一股决然气质的人是如此的陌生,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嬉笑怒骂轻松活泼地影子,竟然带给他无限的压迫感。 为了这场决战,大仓府已然完全变了样子,大片的民房被推倒,木梁做了滚木,墙砖成了雷石,各种战斗物资被整齐的堆码在城墙下。城中空出了大片的空地。 城中的百姓已然尽数疏散。整座城池中,除去原有的三千正规陈军外。剩下的就是曾经参加过那场大溃逃的四万余马贼。 经过谭志豪的苦心经营,现如今这些马贼们已然是今非昔比。 从原本被人痛恨为人不齿地马贼,到如今万人欢呼倍受景仰地大英雄大豪杰,巨大的变化培养起来地强烈到极点的荣誉感令这四万马贼成为了最坚定也最可怕的战士。 每个人都渴望着用蒙古人的人头与鲜血,来向世人炫耀他们英雄的光芒。 城中被清空的一片巨大的空场中,四万马贼密密麻麻的站成了一片,四万多双桀骜的眼睛,在望向前方屋顶上的那个人影时,眼神中都带了一丝发自心底的敬畏。 谭志豪昂扬的站在一座房屋的屋顶上,似一座山岳一般俯视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心神猛然进入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境界,似痴非痴似狂非狂,雄浑无匹的酒神真气在酒神血脉中疯狂激荡,仿佛醉酒狂化一般,然而他的神志在这一刻却无比的清醒。 但是此时的他却已然顾不得自己忽然晋及的奇妙境界,一提真气,大喝道:“最多再有半日,我们即将面对十万鞑子大军的殊死攻击,告诉我,你们怕不怕?” 这喝声就像一声惊雷,轰然炸响在每一个马贼的耳鼓中。 “不怕!” 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四万马贼爆发出山摇地动的暴喝。 随即这些热血沸腾的完全忘记了自己姓什么的粗坯杀星们乱糟糟的大吼大叫了起来。 “干!蒙古鞑子算个鸟?老子是名留英雄祠的大英雄!” “父老乡亲们都在后方看着呢,来吧。鞑子们!看看是你们地脖子硬,还是爷爷的弓尖刀利!” …… …… 谭志豪的双目中放射出两道夺人心魄的豪光,仰天大喝道:“都是好汉子,来吧鞑子,爷爷们在这等着你!” “来吧鞑子,爷爷们在这等着你!” 四万张喉咙里爆发出的惊天动地的大喝,一股浓若有形的斗志。直冲霄汉。 大军越接近大仓府,派出地游骑遭遇到的袭击便越多越猛烈。迫使花儿卜刺不得不将十人一队地游骑斥候的规模扩大到百人一队,但是袭击依然不断,陈人的马贼都发了疯,不顾死活伤亡的蹿出来咬上一口,才肯四散逃窜。 在这种诡异的情形下,即使是最擅长奔袭战的草原魔狼花儿卜刺,也不得不放慢了大军行进的速度。事实上行不到几里远便会出现一次袭击地繁密频率下,大军根本不可能不管不顾的急冲猛赶。 在沿途数之不尽的骚扰袭击中,大军距离大仓府越来越近,正行进间,一溜飞骑直奔中军,一个斥候百夫长双目通红一脸狰狞的跪在花儿卜辞的马前,颤声道:“大……大将军,前方十里外就是大仓府城。卑职在大仓府外发现……发现……” 花儿卜刺双眉一蹙,怒喝道:“发现什么?” 感受到大将军的怒气,那百夫长身形一颤,说话猛地流利起来:“人头,数不清的人头悬挂在大仓府外的一片树林上,都是我……我们蒙人地人头。男人、女人、老人……还有好多孩子……” “什么?”花儿卜刺雄壮的身躯猛地一僵,随即一股凛冽到极点的浓若有形的杀气勃然爆发,霎那间仿佛化作一尊忽然苏醒的异域魔神。 在花儿卜刺无俦的威势面前,那百夫长心神被慑已然说不出话来,只是将头紧紧地伏在地上。 “啪!”花儿卜刺手中坚韧的马鞭竟然被他怒极之下的无边力道生生拉成两段,他胸口不断起伏,足足做了十个深呼吸之后,暴怒的神情方才徐徐敛去。 “全军突进!”声音中那丝微不可查的波动,暴露了外表看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的花儿卜刺心中兀自暴涌的怒焰狂潮。 凄厉悠远的号角声徐徐响起,蒙古大军猛然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远远的能够望见大仓府城时。夕阳地最后一点余晖刚刚消失在西边地天际。灰暗的大地上,那座鬼蜮一般地人头树林分外的阴森恐怖。 望着那些死不瞑目的族人的人头。所有蒙军士卒皆有若被激怒发狂的公牛,若不是花儿卜刺治军极严,怕不就有人无法自制的策马挥刀,杀向不远处的大仓府城了。 八万余蒙古大军迅速在大仓府城城北五里外扎营,此时人头树林的事情已然传遍全军,所有人都被激怒了,一双双充满杀气的血红的眼眸,恶狠狠的瞪视着远方黑暗中巨大怪兽一般的城池暗影,仿佛是一头头受了伤的野兽。 谭志豪料对了,似花儿卜刺这等身经百战的名将,是不会因为那片人头林而失去战场上所必需的冷静与理智的,但是谭志豪更加料对的是,很多时候,人确实是身不由己的。 花儿卜刺甚至在没有亲眼看到那片令他怒焰狂炽的人头林之前,就已然知道了谭志豪的用心,知道这个心狠手辣的阴险敌人想要逼自己在大仓府城与他决战。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任何一个带兵打仗的将领都知道,攻城战是所有战争中最不好打的,尤其是对于现在的花儿卜刺而言。 陈军有坚城可守,有火器可依,粮秣丰足,食水不愁,早有准备之下,城中定然有重兵把守;反观本方的蒙古大军,蒙古铁骑向来便利野战不擅攻坚,尤其现在又碰到了陈人的坚壁清野战术,无法用以战养战就地补给,一旦无法在短时间内攻克大仓府城,便是不用陈军来打。也要不战自溃。 因此任何一个有理智的将领,都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刻攻打一座早有准备地坚城。 然而理智是一回事,事实却又是另外一回事,花儿卜刺虽然明明看穿了谭志豪的计谋,却偏偏无奈的发现,自己似乎除了强攻大仓外,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因为此时他所率领的这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大军。已然变成了八万头被敌人激怒的彻底失去了理智的疯狂野兽,面对着八万余颗完全疯狂地求战之心。即使他能凭借自己崇高的威望强行令麾下大军听令不打大仓,可又有多少人能够明白他地苦心? 到那时这支他一手打造的精锐铁军还能剩下多少士气,怕只有天才知道了…… 更何况狡猾的陈人前所未有的使用了彻底的坚壁清野战术,粮食全都集中在大仓府这等屯驻重兵的坚城,别的地方根本连一粒粮食也找不到,军中所带地粮草,顶多只够大军十五日所需。粮尽之前若是不能攻克一座囤粮的城池,便只能灰溜溜撤回草原。 若真是如此,他堂堂草原魔狼花儿卜刺哪里还有脸回草原? 所以,谭志豪设下的这座人头阵,实际上已然将敌我双方同时逼到了一条势不两立的绝路……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好厉害的对手,谭志豪吗?”花儿卜刺冷酷的眼神没有一丝波动的望着远方黑暗中一片巨大的城池阴影,冷冷道:“我会亲手砍下你地人头!” “兄弟。花儿卜刺的大军疾驰一夜奔袭青龙关,血战半日后又赶到大仓府,现在一定是人困马乏到了极点,若是我们趁夜突袭一下,或许能有什么收获也说不定,怎么兄弟不但不派人出城偷营。反而叫弟兄们全力戒备,好像鞑子还会来偷袭咱们一般。” 也难怪马如龙纳闷,谭志豪方才所下的命令,实在有些令人莫名其妙。 谭志豪翘起了二郎腿,不紧不慢的呵呵笑道:“马哥,花儿卜刺既然是身经百战的名将,必已有所准备,我们若是今晚出外偷营,只怕便宜占不到,还要吃上一个大亏。兵法有云。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 这小子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掉书袋,自然是卖弄起来,不过马如龙却不肯给他机会,慌不迭摇手道:“兄弟你歇歇,别这云那云的,把舌头捋直了说话。” 谭志豪苦笑,他没法不苦笑,因为马如龙此时说地话,竟然与他当初同教授他兵法的陈连升说的出奇的相似,当真是报应不爽啊…… “拿白话说,就是善于用兵的将领,首先要考虑的不是如何战胜敌人,而是不给敌人战胜自己的机会,然后等待敌人露出破绽,再寻隙而击,一举破敌。” 马如龙听得有点晕,连连摇手道:“兄弟这话哥哥听得怎么这么别扭,合着两军打仗,不是想着怎么去攻击战胜敌人,倒先要想着怎么把自己保护囵囤了,兄弟说得是这个意思吗?” 谭志豪怔了一下,想了想点点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当年我爹与鞑子的元帅忽可兰在大同鏖战了半年之久,谁也奈何不得谁,最后鞑子大军粮尽,这才退去,便是这个道理。守得全无破绽而不给敌以可趁之机,主动权在己;但是要想战胜敌人,并不是因为自己的攻击如何强大犀利,而在于敌人露出了破绽,有了可乘之隙。” 马如龙终于听明白了,蹙眉想了想点头道:“哥哥明白了,兄弟的意思是说,花儿卜刺那厮肯定已经将自己守了一个囵囤,等着咱们露出破绽,好收拾咱们,对吧?” 谭志豪吁了口气,心中感叹教人地活计还真不是一般人干得了地,点点头道:“正是如此,若我是那花儿卜刺,现在的营地里定然已经埋伏妥当,一旦我军偷营,必中埋伏。而且既然我们都以为鞑子大军人困马乏,今夜大仓府地守备定然比平日里松懈,鞑子趁而击之,纵使不能一举破城。也要叫我们吃一个大亏。” 马如龙虽然为人豪爽,却也是精明过人,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脸色微微一变,感叹道:“幸好是兄弟来守大仓,若是换了哥哥来做这大仓城地主帅,天晓得能守上几日。怕不今天晚上就叫鞑子把老窝端了。” 谭志豪这时候最感谢的人却是随州时并肩作战的汪德昌,随州军撤出随州在那座无名山谷休整时。汪德昌不顾他的不耐烦,硬拉着他将自己的所会所学,一股脑的教给了他,正是由于汪德昌所教的守城诸般要法,才令今日地谭志豪有足够的底气,敢于选择大仓同花儿卜刺决战。 这一夜平静地过去了。 精心准备的花儿卜刺没有等到偷营的陈军,而谭志豪意料中的元军趁夜偷袭也未发生。两边空自忙活警戒了一晚,两军主帅的心中,同时生出了对手难缠的念头。 第二日,蒙军动了,却并没有急着攻城,一万铁骑一大早便飞马出营,分成二十支斥候劫掠分队,分散四方。 另一万大军则开始紧张的伐木造械。面对准备万全有重兵屯守地大仓府,似攻打青龙关一般只依靠步骑兵和一般刀剑弓矢强攻下来,是绝对没有可能的,只有依靠各式攻城器械。 “兄弟,我们要不要带人出去干一家伙,不能让蒙古人就这么平平安安的伐木造械。”得了城外的马贼斥候的禀报。马如龙道。 谭志豪却不急不忙的道:“现在着急难受的是花儿卜刺,咱们若是此时出城,可就正中了他的下怀了。”说罢他忽然伸了个懒腰,又道:“看来今儿个打不起来了,马哥回去好好休息休息,现在若是不睡,恐怕真打起来地时候,想睡都没时间了。” 经过了这一段时日的相处,马如龙的心中对谭志豪已然生出了一种近乎于盲目的信任,听了谭志豪的话想也没想便站起身来道:“昨晚上防着鞑子偷袭。都没睡好。兄弟也好好歇息吧。”说罢便回了后进院中他自己的卧房。 谭志豪送马如龙出门,又对王峰说了两句话。独自回到房间后,便盘腿坐在了床上。 自从那一次酒醉发狂时运酒神心法炼化暴*地酒神真气后,他的内功修为凭空增长了几近常人苦修三十年的浑厚真气,但是这块仿佛打天上掉下来正好砸在他脑袋上的馅饼,却也并非是完全的香甜可口,其中更隐含着极大的危机。 他命门大穴中的真气量虽然凭空增长了将近两倍,但毕竟不是自己辛苦修来的真气,运用起来远没有之前那般得心应手,而且在他全力施为时,还会有真气反噬这等可怕的情况发生。 谭志豪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在战场上与敌人浴血拼杀时,忽然真气反噬,内腑如绞半身酸麻,自己会是个什么结果,因此自那一日后他便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练功上,所有军务杂事,尽都交给了陈光路、马如龙以及王峰等人。 这段时间几近闭关似地苦修没有白费,这才有了昨日站在房顶上给那四万协防大仓地马贼鼓劲时忽然晋入的那种奇异境界。 谭志豪知道自己地酒神神功定然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只是这个连酒神秘籍都没有记载的境界到底是什么样子,他的心里却没有一点把握,难道说他已经达到了酒神秘籍上臆测的酒神本尊的极致境界了? 不过仔细的回想了一番秘籍关于酒神本尊那篇神谈怪志,谭志豪自己就摇上头了,虽然他现在的修为已然接近了超凡入圣的境界,可以与顶尖的十绝中人一较长短,可是距离金刚不坏又或白日飞升似乎还差得老远。 由于蒙古大军在城外环伺,谭志豪虽然心急运功体察自己现时的境界,却怕因为入定而误了大事,所以只能在自己的院落中简单的耍了一番拳脚,每当他全力运起酒神真气时,他的心神便会进入到一种似醒非醒,似狂非狂的奇妙境界,狂暴却又顺服的酒神真气在经脉之中随心所欲的狂涌,恩师天山异客传下的霸道绝学玄天神掌与洞金指地威力,简直到了令谭志豪自己都觉得恐怖的地步。 王峰等一众亲卫看向他的眼神。怎么都像是在看什么可怕的怪物。 昨日晚上他强自忍下来了没有运功自查,今天确定了蒙军不会进攻,自然再也忍不住了,在房门口吩咐了王峰几句,便运起内视心法练起功来。 谭志豪这一次练功耗时极长,待他醒来时,已然是入夜时分。只是他方自睁开的双目那几分喜悦的光芒中,却还分外的透出了几丝迷惑。 他地酒神心法确实进入了另一个奇妙的未知境界。经脉之中循环往复滔滔不息地酒神真气,像极了师尊天山异客曾说过的修练内功的至高境界,打通生死关,沟通天地桥后才有的情形,可是他体内的经脉早已被酒神血脉改变,任督二脉都堵成了水泄不通,哪里还有什么生死关又或天地桥? 迷惑、不解。偏偏他现在的情况,便是天下任何一个练气的宗师也没法给他哪怕一丁点地帮助,未来的练功之路,只能靠他自己摸索了。 练功练到谭志豪这么莫名其妙又糊里糊涂的,当真也算天下少有了。 谭志豪跳到地上时,眼神已然恢复了往日的懒散神采,既然想不通便去他娘地,练了一天内息。中午饭还没吃,对于他而言,天大地大,不如吃饭最大。 在一股杀气腾腾的剑拔弩张中,大仓府平静的度过了两日。 花儿卜刺越来越不敢小觑他的对手了,他故意令大军在伐木的时候留下了几处破绽。示之以弱想yin*大仓城中地守军出来,没想到那个号称是疯子的敌人却毫不理会,稳稳的守在大仓城中作他的缩头乌龟。 两天的时间,派出去的斥候劫掠队陆续归来,收获不大,伤亡却不小,二十支分队无一例外尽皆碰到了陈人所谓地自保团的武装团伙的袭击,付出了死伤近千人的代价,却只有寥寥几支分队在一些很是偏远的犄角旮旯寻到了几座没有撤走的村落,劫回来的粮食甚至还不够他的八万大军食用一餐。 对于就地解决粮草。花儿卜刺已然彻底的死心了。那么就只剩下攻克大仓这一条路了…… 第四日一大早,便有城头的军士发现护城河地水干了。任何一个有一点战场常识地人都知道,这是敌人趁着夜色的庇护,悄悄地堵源泄流所致,是攻城战开始的前兆。 得到了禀报的谭志豪与马如龙、彭啸天等人迅速登上城墙,果然发现远处的蒙军营地里一片繁忙的景象,呼喝声、马嘶声便是隔着五里多远,依然清晰可闻。 半个时辰的工夫,五万大军排成整齐的阵势缓缓向大仓府城压来。 大仓府的城墙并不高,仅有三丈,这也是花儿卜刺最终下定决心强攻大仓的原因之一,矫健的士卒,即使用最简陋的云梯,也只需几步便能跨上城墙,若是大都(京城)那等拥有七丈多高城墙的坚城,决不是他这支仅凭临时赶制的一些粗糙攻城器械的纯粹骑兵所能攻克。 五万大军列阵在大将军炮的射程之外,一双双刻满仇恨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视着城墙上蚂蚁般大小的大陈守军,恨不得将这些该死一万次的敌人生撕活剥,才能替头悬林中的三万余族人报仇雪恨。 战鼓隆隆,号角声声,晴朗的天空下,辽阔的大地上,一股肃萧的杀气,在隔着一道城墙对峙的两军之间汇聚。 谭志豪望着城外列好阵形的蒙古大军,虽然是敌人,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所面对的对手,是一支身经百战的劲旅,那股子经历无数鲜血磨砺的杀伐之气,是任何人都模仿不来的。 谭志豪的嘴角忽然现出了一丝坏笑,这个从来不按常理行事的小子,猛地纵身跳到城墙垛上,运气扬声,以蒙语大喝道:“草原上的乌龟王八蛋们,有种就来杀你们的陈人爷爷,来呀!爷爷在这里等着你们呢!哈哈……**们娘的,爷爷尿泡尿就能将你们这帮缺人干的龟儿子冲走……” 说着话,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当着众目睽睽之下,竟然真的拉开裤子掏出家伙,“哗哗”水声中,一道淡黄色的水柱,飞泻而下。 “轰!” 谭志豪那几乎赶得上绝学千里传音的喝声,保证了城墙三里外的多一半的蒙军士卒尽都听到了他那口半生不熟的蒙语,虽然由于距离隔得远看不清他那从城头直泻而下的不文水柱,但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动作代表的什么,面对这等赤luo裸的挑衅,再训练有素的军队,怕也要被激怒到几近失控的状态,蒙古军中立刻如炸了窝一般,叫骂声此起彼伏。 比起暴躁的蒙军,大仓府这边却是一片寂静,无论陈军也好,还是马贼也罢,都已经被自己的这位胆大妄为到没了边的主帅的不文举动吓傻了。 谭志豪解决完毕后舒服的抖了抖家伙,这才得意洋洋的提起裤子,跳回了墙内甬道,至此时才有人回过神来。 马如龙一脸哭笑不得的望着谭志豪道:“兄弟,哥哥服了,整个大仓府,就兄弟最男人,最有种!” 谭志豪眉毛一挑道:“马哥有没有兴趣对着鞑子尿上一泡,兄弟我可是从没有尿得这么痛快过。” 马如龙也是个无法无天的人物,听了谭志豪这么一说,登时意动,猛地扬声大喝道:“弟兄们,是爷们的就站到城头上尿鞑子一泡!”喝罢当先跳上城垛,解开裤带掏出家伙。 能当马贼的哪一个不是胆大妄为的主,有了谭志豪与马如龙的示范,城头上这帮杀胚全来了精神,争先恐后的跳上城垛,有几个倒霉蛋因为拥挤太过,甚至直接一头栽到了墙下,一时间无数到水柱倾泻而下,大仓城头一片嬉笑怒骂。 便是泥人还有三分土性,面对着敌人前所未有的肆无忌惮的挑衅,蒙军士卒再也忍不住了,一个个就像发了狂的公牛,通红的眼睛,青筋暴露的额角,喷着粗气地鼻孔,狂呼着手中的兵器,疯狂的向着自己的领队将领求战。 花儿卜刺这头以凶残与杀戮闻名草原的魔狼,绝不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此时的他一贯冷酷的面上已然尽是狰狞的神情,自牙缝中迸出两个字:“攻城!” 中军令旗一阵摇动,十面巨大战鼓开始轰鸣,蒙古大军的前军动了,五千前军士卒手持强弓硬弩,排着稀疏的避炮阵形,在第一排巨大的竖盾兵的掩护下,向着城墙狂涌而上。 一场殊死大战,终于开始了……。.。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一百三十九 一百四十章 鏖战1、2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一百三十九一百四十章鏖战1、2 攻城战的第一步是“填壕”,大仓府除了拥有一条近九丈宽的护城河外,早有准备的谭志豪还令属下的马贼在城外挖掘了大量的阻塞攻城器械靠近的壕沟与堑坑,若是不能填平这些障碍,攻城大军根本连城墙都无法靠近。 所以五千前军的头一波攻击,只是为了掩护身后的百余辆装满土石的掩土厢车而进行的牵制作战。 经过了方才对着城外的蒙古人大规模放尿,原本因为是第一次守城还有些紧张的陈军与马贼们,这会儿什么紧张都没了,望着黑压压一片蒙古大军狂涌而来,目光中只有杀戮前的兴奋。 大仓府的三千守军全数被谭志豪分配去操纵城头上的各式火炮,随着蒙军的不断接近,所有人皆屏息以待。 六尊大将军炮首先开始发威了,隆隆炮声中,火光四射,威力无匹的弹丸落在人丛之中,能挡重弩的三人合举的巨大竖盾,仿佛纸片一般被撕得粉碎,战场上血光崩现,残肢乱飞。 蒙军士卒冒着恐怖的炮火,无所畏惧的向着城墙冲近。 三百丈…… 七百台佛朗机同时发出轰鸣,一片片铁与火交织而成的火网,瞬间带给蒙军士卒大量伤亡,竖盾遮挡不住的近百蒙古兵被轰击的血肉模糊。 终于冲近至百丈距离,在竖盾的掩护下,弓兵将自己心爱的强弓拉成满月。一片黑压压地箭雨,带着满腔的愤怒与仇恨,向着城头覆盖而去。 一时间,城堞上,箭镞如雨注,悬牌似猬皮。 城头上的守军也不甘示弱,留下来的马贼各个都有几把刷子。弓箭强弩使得烂熟,一片片箭矢。合着佛朗机**的火网,挥洒向城下的蒙古军。 纵使蒙古军的士卒再是勇猛无畏,也不可能凭借手中地弓箭,在有高大城墙保护,还有大量威力不凡的火器助阵地大仓守军面前占到一丁点便宜,整个战局更像是一场屠戮,几乎完全是一面倒。 百余辆掩土厢车在前军士卒们以自己的生命代价掩护下。飞快地填平了一个又一个壕沟与堑坑,迅速铺出了一条能令攻城器械通过的通道。 完全一面倒的越壕战足足持续了整个上午,百余辆掩土车用了六个来回,至最终将这一面城墙下的护城河填平时,仅仅只剩下区区十二辆完好,足足近四千蒙军士卒永远的倒在了大仓城外,尸骸遍地都是,鲜血染红了大片土地。 当攻城战开始后。花儿卜刺的目光重又变成了没有丝毫温度地冷酷,自始至终静静的看着前方死伤惨重的残酷战斗。 望着终于完成填壕任务的前军士卒狼狈退回,他终于挥动了自己的马鞭。 中军令旗摇摆间,鼓号齐鸣,早已等得快要发疯的攻城部队终于动了,一万名蒙古精锐。推着百余架临时赶制的攻城器械,向着大仓府城狂冲而上。 排在第一排的是二十辆龟车,龟车是蒙人攻城时最爱使用地一项利器,为巨型无底四轮车,可内藏二十人,由藏身其内的士卒推行前进,顶部是尖斜形像屋脊似的巨木,上覆三层药制牛皮,再盖以一层厚重湿泥,仿佛一顶厚厚的龟壳。其坚固程度。除非被大将军炮直接命中,不然一般的弓矢火器。皆不可能伤及隐藏其内的士卒。 在龟车之后,便是二十五架竖牌飞楼车,竖牌飞楼车地构造十分简单,正前方是一面三丈高的挡箭竖牌,竖牌后面是一道六尺宽的木制阶梯,一旦让这种竖牌飞楼车靠在城墙下,便等于架起了一道直通城头的阶梯,供紧随其后的蒙军士卒冲上城头。 再其后的便是撞城车、投石车、钓堞车、云梯以及冲撞城门的巨型檑木等各式实用又简单的攻城利器。 远远的百余架各式各样的攻城器械,仿佛一个个恐怖地怪兽,以雷霆万钧之势,向着城墙冲来。 站在城墙地上每一个人都清楚的晓得,方才那种轻松地屠杀再也不会有了,真正的血战开始了。 “大将军炮!先干掉那十几辆投石车!” 谭志豪迥然的目光中多了一丝紧张,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指挥如此规模浩大的守城战,当初在随州城时,他创造了盘龙岭大捷后便一睡不起,惨烈的随州血战他就赶上了最后一点小尾巴,因此虽然肚子里存了不少守城的要诀,但却少了实践的过程。 听了谭志豪的命令,六尊大将军炮同时瞄向了敌阵中的大型投石车。 轰轰炮响中,六炮竟然无一中的,最离谱的是根本连那些攻城器械的边都没挨上,差得老远,谭志豪的鼻子险些气歪了,禁不住骂道:“干!这他娘的是什么准头?” 谭志豪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项。 除去常年与蒙人作战的神武营与精锐边军外,大陈其余军队大多训练弛惫,蒙古人很少侵入辽东,地处辽东腹地的大仓府可以说是一处很安全的所在,而卫守大仓的卫军自然也就不可能拥有多么强大的战斗力。 这三千名卫军平常的训练基本上都是得过且过,至于火炮射术,更是稀松到勉强会填药装弹的地步,精准射击?想都不要想。 “干!别管他娘的什么投石车了,往人堆里炸,炸到什么算什么!”谭志豪立刻反应了过来,作出了现时最英明的决定。 “兄弟,要不要哥哥我带人出去冲杀一阵?”马如龙手抚爱弓穿日,昂然请战道。 谭志豪眉头微蹙道:“马哥别急。现在不是时候,待蒙古人攻得筋疲力尽之时,便是咱们的机会来了。” 马如龙点点头道:“我听兄弟地。” “轰!” 一块巨大的飞石夹带着呜呜风声划空而至,重重的砸在了谭志豪不远处的城垛上,碎石激溅,五个彪悍的马贼被砸得骨肉化泥。 蒙军的十一辆投石车已然冲近至三百丈外,排开攻击的一字平行阵。将一块块巨石不断地射向城墙。 “他娘的!大将军炮,给老子干掉投石车!佛朗机!别管那些乌龟壳。捡着后面地人打!” “放箭!放箭!” 数不清的箭矢与弹丸,似倾盆大雨一般向着城下不断涌近的蒙军士卒倾洒而去,而蒙古攻城军则在投石车的掩护下,以坚固的龟车为凭依,顽强的向着城墙冲去。 不论城内城外,每一个人都在舍生忘死的战斗着,箭矢、炮弹和投石似飞蝗般于城内城外彼此交投。不住添加着为这场无情战事牺牲地亡魂,这里是死神的牧场,仁慈和怜悯根本没有容身之所。 共有五辆竖牌飞楼车在前赴后继的蒙军士卒推动下,安然冲至城下,一排排手持圆盾弯刀或长矛利斧的精悍蒙卒,自龟车洞开的后门冲出,呐喊着沿梯而上,直冲城头。 十多道快疾的人影。手中兵刃飞洒出一片片密集的光晕,将迎面射来的箭矢打飞,几步冲错,已然跃上城垛。 “高手!” 谭志豪地身形陡然拔空而起,仿佛一只低空掠行的大鸟,倏然迎上一架飞楼车。云月宝刀化作一股厉芒,朝来敌卷去。 一片腥风血雨中,两个蒙军中的高手被连人带刀,劈成两段。 无比凶狠的刀法,登时令气势汹汹的蒙军士卒攻势为之一滞。 谭志豪矮身让过疾飞而来的一支劲箭,云月宝刀顺势暴出两道刀芒,另两个踏足墙头地敌人溅血坠下城墙。 谭志豪凭一人之威,力挡一架飞楼车,然而仍有十数个敌人从另一架飞楼车上成功登上城墙,刀砍斧劈。杀得守城兵士人仰马翻。 “王峰!”谭志豪大喝道。 一直紧随谭志豪左右的王峰一咬牙。以眼神示意其他亲卫保护好宫主,自己则自带十名亲卫。杀向从另外一架飞楼车攻上城头的蒙军高手。 谭志豪脚踩灵龟步法,身如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云月宝刀闪电般朝一个身体魁梧至极,手使一双巨斧的彪悍蒙人高手划去。 这个蒙古高手虽然身高超过九尺,身法竟然迅疾灵活至极,一个箭步登上城头,手中巨斧一挡一劈,门板也似的巨斧,夹带着仿佛能够劈开山岳般的恐怖力道,搂头盖顶向着谭志豪劈去。 谭志豪眉头微蹙,身形倏闪,矫健的虎躯神奇的闪身至对手的死角位置,云月刀过,蒙古巨汉地头颅陡然飞起,一飙血泉自颈子整齐地断口处喷飞,壮硕的身躯轰然倒地。 “阿古拉死了……阿古拉死了……” 这使双斧地巨汉阿古拉显然是蒙古军中赫赫有名的勇士,他的死立刻引起了蒙军攻城士卒的一阵骚乱。 谭志豪趁势跳到墙头上,举刀狂呼道:“大陈必胜!鞑子必败!尿他娘的!杀!” “尿他娘的!杀!” 战场上的气势此消彼长,在主帅所表现出的无敌威势的影响下,所有守军气势大涨,爆发出了山摇地动的大喝。 滚木、雷石、热油、开水、箭矢、火弹、炮弹…… 喊杀声、惨叫声、爆炸声、战鼓声、号角声、兵刃激烈的撞击声,组成了一副人世间最惨烈残酷的活动画卷。 “轰!轰!轰!” 檑木撞车一下接一下的冲击坚实的城墙与城门,熊熊火焰包围了五架飞楼车,滚滚浓烟遮天蔽日,数十架云梯搭在城墙下,蒙军士卒还在舍生忘死的向上冲锋着。 杀戮,所有人的眼中。都已变成了一片血红地杀戮世界,双方士卒近乎疯狂的挥舞着自己手中的兵刃,杀戮着面前的敌人,然后被另外的敌人杀戮。 谭志豪的城头上奋战,在地形狭窄的城头甬道上,他与王峰各领十余个高手亲卫组成了两支无坚不摧地小型攻击阵,成为了城头上最可怕的两路杀神。 与城头肉搏阵地相呼应地。是马如龙所率领的从四万马贼中精挑细选出的两百个神射手,他们盘踞在城楼的第二层与第三层。张弓搭箭,凭窗下射,一支支强劲的箭矢,有如一杆杆黑白无常的勾魂藩,准确地射入一个个冲近城头的蒙军士卒地胸膛,夺走一条又一条健壮的生命。 “呼!” 一块巨石夹带着厉啸,飞掠着砸向正在城头浴血奋战的谭志豪。 “宫主小心!” 一名亲卫猛地从后面扑了上来。希望能用自己的身体为宫主挡下那块巨石。 “躲开!” 谭志豪怎能眼看着自己情同手足的亲卫送死,危机时刻他大喝一声,身形一晃硬生生用柔劲将那个忠心的亲卫撞开,口中暴发出一声震天狂喝,运起十二成功力,玄天神掌中一式威力最霸道的鬼神愁,轰向那块飞掠而来足有二百斤的巨大石块。 一道雄浑霸道至叫人难以置信地恐怖劲气破掌而出…… “轰!” 石块似被一柄无形的大锤击中,轰然巨响中。在空中碎裂,碎石激射迸飞,一片尘烟中,谭志豪昂扬的身影,似一杆标枪一般笔直的盯在城头。 这一刻,战场上出现了诡异的平静。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城头那个仿佛战神一般威严无匹的昂扬身影。 “大陈必胜!鞑子必亡!杀!” 三楼的马如龙发出一声大喝,穿日神弓再发神威,四支强劲到仿佛能够撕开空间的利箭,飞射而出,没入四个蒙卒的胸膛,并且透背而出,又再次没入了其后的三个蒙卒的身体。 “杀!” 城头上的守军仿佛忽然之间战神上身,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怖战意,立时杀得城下的蒙军溃不成军。 “给老子干掉那台该死地投石机,干不掉他。老子把你们当炮弹打出去!”负责炮营地千户急了眼。红着脖子瞪着眼睛的大喝道。 蒙军地十五架投石车,已经被六门大将军炮摧毁了十四架。偏偏这最后一架,却险些酿成大祸,那几十个负责大将军炮的士卒咬牙切齿的将炮口调教好,恶狠狠的点燃炮捻。 “轰轰轰!” 那架仅存的投石车,被两枚满含了陈军愤怒的炮弹击中,连同周边的几个蒙军士卒一块,化作一地碎屑。 实战果然是最好的练兵方法…… “撤军!” 花儿卜刺冷冽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城头上那个威武的身影,有些艰难的自口中吐出了这两个字。 “鞑子撤了!哈哈……咱们把鞑子打跑了!” “噢!噢!噢!” 望着迅速退走的蒙军士卒,大仓府内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那声响大的仿佛连城墙都被震得颤抖不已。 “宫主,您没事吧?”浑身浴血的王峰带着十多个同样血红一片的亲卫蜂拥着冲到谭志豪的身边。 浑身是血的谭志豪再被碎石飞尘裹了一身,好不狼狈,眼见蒙军退兵了,再不用装什么天下无敌的战神了,连啐了数口唾沫,这才将口中吃到的土石啐了个干净,甩了甩膀子道:“我没事,点一点数,兄弟们的伤亡怎么样?” 王峰的眼睛在一众亲卫中扫了一圈,道:“少了五个,都是折在鞑子的弓箭下的。” 谭志豪面色一黯,还未等他说什么,马如龙已然快步自楼上冲了下来,一个大步跨到谭志豪的身边,照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一副看怪物的神情道:“好小子,哥哥越来越觉得你小子象个怪物了!乖乖,一掌劈碎了一块横飞而来的二百多斤重地巨石,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哥哥也不敢相信。” 被马如龙这么一打岔,谭志豪胸中因为兄弟战死的郁闷倒是散了,捂着胸口苦笑道:“马哥这一拳的威力,可不比那块石头轻多少。” 马如龙呵呵一笑,望着西边天际的火红夕阳,忽然吁了口气道:“看来这头一天算是熬过来了。” “是呀……”谭志豪望着激战过后恢复平静的战场,徐徐的道。 此时。蒙军的中军大阵已然开始缓缓撤向营地,奋战了许久地守军经过了方才的兴奋后。立刻感受到了发自骨髓地疲累,现在全数瘫倒在甬道上。 所幸城中后备兵力足够,谭志豪将大仓府内的所有兵力分作五队,每个时辰轮换一队,立时有经过休整的一队人马上城换防。 城外燃烧的鬼车与楼车,部分已成灰烬,一些仍在熊熊燃烧。送出遮天蔽空的团团浓烟,数不清的死状凄惨的蒙军尸体堆叠在城下,城上也没囵囤,十数处城垛被飞石砸塌,在巨大地撞城车与飞石车的共同努力下,坚实的城墙上出现了数道清晰可见的巨大龟裂。 这一幕幕劫后的场景,尽都显示了方才那一战是何等样的惨烈。 “侯爷,今日的战果已然清点完毕。”半个时辰后。天色已然全黑,一个负责清理战场的卫军千户来到谭志豪地面前,无比恭敬的道。 谭志豪正与马如龙、彭啸天及穆和这几个大马贼一块大快朵颐,见那千户进来,指了指酒桌上的空位道:“王千户辛苦了,找个地坐下。边吃边说。” 王千户哪曾见过这等没一点架子的侯爷,一时怔在那里,结结巴巴道:“侯爷,卑职……卑职不敢。” 谭志豪眉头一蹙道:“哪那么多敢不敢的,大家伙能在一块拼死守城,就是缘分,在外面我是侯爷你是千户,可在这酒桌之上,咱们就是同过生死的兄弟了。” “谭爷说得对,连我们这些马贼都不拘谨。你这老弟还在乎那么多做什么?” “就是就是。我正嫌人少不够热闹哩,来来来。这位军爷一块过来吃喝就是。” “这……这……”王千户犹豫片刻,终于禁不住众人地劝说,扭扭捏捏的坐了下来。 彭啸天端起一碗酒道:“我彭黑龙托个大,叫你一声老弟,瞧老弟你在城头指挥大炮打鞑子的时候,那叫一个威风八面,是个爷们,怎么到了酒桌上却似个娘们一般的扭捏?” 酒桌上登时一片哄笑,这个王千户正是那位吼出了干不掉最后一架投石车,就把操炮的士卒当炮弹打出去那位,此时被众人的哄笑弄得也来了火气,一举面前的酒碗,豪放道:“谁像个娘们了?我王奇不才,敬侯爷以及各位英雄一碗。”说罢仰首一饮而尽。 “好!这才叫男人!喝!” 几个马贼头子一边叫着好,一边陪着尽饮碗中老酒。 谭志豪敲了敲桌子道:“各位老哥悠着点,晚上万一鞑子夜袭,你们都醉成了几只软脚虾,想叫我当光杆元帅吗? 几个任意妄为天不怕地不怕的马贼头子,此时对谭志豪却是打心底里又敬又服,马如龙呵呵笑道:“兄弟放心,咱们几个心里有数,绝不会误了守城的大事。” 穆和附和道:“大哥说的是,谭爷您只管放心。” 谭志豪没好气地道:“每人最多一坛,谁若多喝半口,明日便等着陪着本侯爷练拳吧。” 大型投石车投出地千钧巨石都能一掌轰得粉碎,陪这等怪物级的人物练拳岂不是找死,几个喝起酒来天王老子都不认得地马贼头子吓得直缩脖子。 谭志豪的目光又望向了王奇,道:“王千户,今日的战果如何?” 王奇目中射出两道崇敬的光芒,恭谨答道:“回禀侯爷,今日我军可说大获全胜,光是鞑子弃尸城下的尸体便有七千六百余具,我军阵亡两千二百三十一人,重伤一千四百二十二人。” 谭志豪点了点头道:“兄弟们血战了一天,都辛苦了。晚上叫他们吃好一点,明天打起鞑子来更有劲。” 王奇道:“侯爷您就放心吧,战前您弄来的数千头牛羊不就是给兄弟们补劲地吗,伙夫宰了二百头牛与五百只羊,今儿个晚上,大块的红汤炖肉管够,您若是现在出去转转。就能闻到弥漫全城的那股子肉香,底下的兄弟都说。跟着侯爷打仗就是一个痛快,杀鞑子痛快,吃肉发饷更痛快。” 彭黑龙听了王奇的话,不禁感叹道:“这话说的是,跟着谭爷一块干,确是叫人痛快非常。” 边吃边聊间,没一会儿的功夫。大伙便酒足饭饱各自散去。 “侯爷……啊!这地方又脏又乱地,侯爷您怎么过来了?”几个守卫伤兵营的士卒意外地见到了在他们心目中仿若战神般的谭志豪,尽都慌了手脚。 谭志豪随意的挥手道:“不用那么大惊小怪的,弟兄们拼死守城身负重伤,都是好样的,我自然要过来看看了。” 伤兵营中,哀鸿遍地,区区十数个随军郎中。面对千多个重伤士卒,哪里忙得过来?许多受伤的士兵,本来能够保住性命,却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死在了这里。 谭志豪地心肠虽然已经比初上战场时硬了许多,此时看到一个个原本是生龙活虎的汉子此时却在痛苦中哀嚎惨哼。仍不禁心生悲怆,转头吩咐王峰道:“去跟马爷说,把城中所有有治伤经验的人都找来。” 王峰领命而去,谭志豪自己则掳起了袖子,带着身边的几个亲卫,帮着随军郎中一起救治伤兵。 “侯爷,小的不敢……”一个腹部被刀划破,露出半截肠子的伤兵见无敌侯要为他治伤,吓得不顾伤痛就要坐起来。 谭志豪手指如电,瞬间制住了他的麻穴与睡穴。两名亲卫立刻上前替下了自己的宫主。一个敷药,一个包裹伤巾。动作麻利至极。 谭志豪又寻上了下一个重伤地马贼,这个保家卫国流血不流泪的汉子,左臂齐肩被斩断,却只是胡乱的包扎了一番,脸色蜡黄没一点血色,望着谭志豪走近,虚弱的声如蚊讷道:“谭……谭爷……” 谭志豪一挥手道:“兄弟,什么话都别说,现在我不是什么侯爷,只是和你一块浴血沙场的生死兄弟。”说着话动作轻柔的将断臂处地伤巾揭开,敷上了从范同老怪那里要来得外用灵药。 雄壮的身躯轻轻地颤抖着,两个豆粒大小的晶莹泪珠自重伤的马贼眼眶边滚落,这个承受了断臂之痛都未流泪的铮铮汉子,此时却无声的哭了。 谭志豪刚刚帮这个断臂的马贼重新敷药包裹完毕,伤兵营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马如龙与彭啸天带着两百多人急冲冲赶了进来。 “兄弟……” “马哥,老黑哥,别的都别说,赶紧帮忙救人。” 有了这些粗通疗伤之术的生力军加入,伤兵营里地情况立时乐观起来。 “兄弟,撑着点,这点小伤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兄弟,忍着点,脑袋掉了碗大地疤,这点小痛小伤算不了什么。” “兄弟……” “兄弟……” 一个个杀人不眨眼的马贼杀星,此时面对着重伤地战友,尽都不约而同的表现出了战场以外的堪称温情的另一面。 谭志豪当初从范同老怪的手中讨要的那一囊灵药派上了用场,整整六大瓶特效金创药这一次用了个精光,却也因此挽救下足足百多人的性命。 一直忙活到半夜,才终于告一段落,血战了一天,又忙活了这许久,即使强如谭志豪这等超绝高手,也不免觉得疲累,更别提旁的人了,救治伤员时精神紧张还不觉得,一放松下来,一个个都觉得筋骨仿佛快要垮了似的。 众人散去各自休息,谭志豪却还坚持着在城中转了一圈,仔细地巡查过每一个角落,这才放下心来。 夜,悄然逝去,东方天际一抹鱼肚白,宣示着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谭爷……” 一个急促的声音自院门处响起,正在院子里练刀的谭志豪倏然收刀,只见一个满面风尘的精壮汉子在两名亲卫的带领下急匆匆跑进了院子。 “怎么了,这位老兄是……” “谭爷……”那精壮汉子上气不接下气的道:“鞑子……鞑子退兵了。” “什么?”谭志豪听到这话,仿佛中了定身法,呆若木鸡,木立当场……。.。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四十一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 禁宫趣事1、2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四十一章第一百四十二章禁宫趣事1、2 “谭爷,鞑子的营地已空,大军应该是趁夜撤走的。” 派出去确认敌情的侦骑小队回来后,终于证实了那个叫李保的自保团首领带回来的消息。 与满城因为击退入侵的鞑子大军而兴高采烈不断欢呼的人们不同,谭志豪似一滩烂泥般颓然的靠坐在椅子上。 他的心很大,从一开始他的计划就是为了如何全歼号称草原魔狼的花儿卜刺这十万大军制定的,所以他才不惜摆出人头阵这等残酷得有些过了头的手段,就是要用大仓府为饵,吸引花儿卜刺的大军疯狂来攻,待蒙古大军攻城攻得筋疲力尽之时,再以神武营为尖刀,出其不意自背后掩袭,一举击溃蒙军。 一旦蒙军溃败,剩下的就是全民皆兵的无数辽东自保团的狩猎时间了。 可是花儿卜刺却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只一击便看出了事不可为,当机立断撤出辽东,就是这份决断,令谭志豪的全歼计划划为了一滩泡影。 “好一头草原魔狼……” 虽然心中暗自懊恼不已,但是谭志豪却不得不承认,花儿卜刺是他遇到过的最难缠的一个对手。 与此同时,刚刚退出青龙关的花儿卜刺骑在自己的爱驹乌云的背上,扭头望向身后大仓府的方向,双目闪烁着难测的寒芒,喃喃自语着道:“谭志豪……” 蒙古大军的败退,令得辽东大地上重获生机。辽东地百姓纷纷从隐藏的山林中返回了家园,一时间辽东大地上各处都是重建家园的欢乐红火的场景。 只用了四天时间便击退了鞑子十万雄兵,这个天大的喜讯令所有人干劲十足。 征蒙英雄祠内又多出了两块石碑,一块记载了两千余大陈勇士誓死守卫青龙关,另一块则记述了被称为大仓大捷的这场仅仅四天便令蒙古十万大军知难而退的守城战。 十月十五日这一天,对于大陈朝庭而言,无疑是天大地黄道吉日。因为就在这一天,三条战线上同时传回了大胜的消息。 辽东大仓一战。无敌侯谭志豪率三千守军与四万临时征集地自保团民壮,生生抵挡住有草原魔狼之称的北元名将花儿卜刺所统十万大军的狂攻,歼敌万余而自损寥寥,花儿卜刺见事不可为,黯然退走。 平叛的南线战场,镇国公谭天奇兵突进,一举攻破岳州。彻底切断了反王赵吉的南进军回援之路,使得被围攻了半月之久的荆州成为了瓮中之鳖,荆州光复指日可待。 另外一处战场,北元年轻的大元帅杜必申率领二十万蒙古精锐大军悍然南犯,却窝囊到连一场大仗都没打,便因为粮尽水缺而不得不退返草原。 至此北边边患彻底解除,终于可以将全部精神与力量集中对付反王赵吉了,而有镇国公谭天在南方指挥平叛。平定反王几乎是板上钉钉地事情,经历了半年战乱的大陈朝,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这天晚上,龙心大悦的崇武皇帝自登基之后,首次丢开了一切公事,在后宫之中荒唐了整个晚上。 对比起大陈朝野的一片欢欣鼓舞。草原汗庭却完全是另外一种境况。 积蓄了十年的力量,本想趁着南陈内乱这百年难遇的机会,重现当年黄金家族时期大元帝国的盛况,然而结果却是如此地不堪,三十万足以横扫天下的大军,没有败在陈人的火炮刀兵之下,却输给了粮秣的匮竭。 所有的蒙人,不管是高高在上的王公大臣还是生活在草原最底层地平凡牧人,尽都对于这个窝囊的结果感到极度的愤怒与不甘。 南征一无所获,反而将汗庭十年来辛苦积蓄下的如山粮秣消耗一空。眼看着寒冬即将来临。没人知道该如何度过这个严酷的冬天,也不知道又有多少蒙人会在草原上严酷的寒冬中因为缺衣少食冻饿而死。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毫无疑问就是他们那位曾经英明无比,结束了蒙人百年分裂重归一统(注一)的蒙巴克大汗。 因为这场失利,蒙巴克大汗在草原上的无上权威受到了极大的损害,在蒙人地心目中,他再不是那个带领他地臣民,征服一个又一个强大敌人的英明大汗。 一股失落与沮丧地沉郁气氛,仿佛一团挥之不去的迷雾,笼罩在大草原上。 在得到南征与东征同时失利的战报后,蒙巴克大汗彻底发狂了,他用那柄闻名草原的宝刀金月连着斩杀了三个侍婢与两个仆役。 经过杀戮的发泄,蒙巴克终于平静下来,他并未降罪于杜必申与花儿卜刺这两个带兵的大将,这一仗大元输在了国力上,非战之罪。 他当即发下两道汗令,一令花儿卜刺驻守漠东,平定漠东猖獗的匪患,二令杜必申率军回师袄儿都司。 蒙巴克大汗知道这一场失利对于自己在草原上的统治将会带来何等样的消极影响,但是作为继承了成吉思汗最优秀血脉的他,有信心面对一切挑战。 击退了花儿卜刺的大军,谭志豪没能在辽东轻快几天,便被一道圣旨召回了京师。 谭志豪可是怕了他的皇帝老大再来一次兴师动众的天大恩宠,一路上没惊动任何人,仿佛做贼一般率领着他的三十个亲卫,悄没声响的溜回了京城。 所以当谭志豪一行出现在京城的德胜门前时,着实将守门的卫兵吓了一跳。 崇武皇帝也被谭志豪弄了一个措手不及,听到下面的太监报说无敌侯在殿外等候觐见。正在批阅奏折地这位年轻的万岁爷怔了一下后立刻猜到了谭志豪的心思,不禁低声笑骂道:“这小子……” “传无敌侯觐见!” “传无敌侯觐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谭志豪阔步走入文轩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朗声诵唱道。 “都下去吧。” 随侍在旁的太监与宫女几乎都形成了习惯了,只要是无敌侯觐见,基本上万岁爷都会叫他们下去,从中足以看出这位无敌侯的得宠程度。 待太监宫女们退出大殿关闭殿门。崇武皇帝一脸轻松笑意的走下龙座,道:“起来吧小子。” 谭志豪老早就等着这句话了。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嬉笑的抱拳作揖道:“小弟给老大见礼了。” “好小子,这一次在辽东干得漂亮,朕给你记一个大功。说吧,想让朕赏你什么?”崇武皇帝笑着道。 谭志豪一副义胆忠肝地绝世忠臣的模样道:“臣受陛下天恩,自当粉身碎骨以报圣恩,抵御外侮为陛下分忧本是分内之事。哪里还敢要陛下赏赐。不过……” 说到不过二字,话音陡然一转,这小子一脸苦相道:“老大,小弟这次到辽东办差,您总共才给了五万两银子地支用,实在是杯水车薪,小弟可是自掏腰包近四十万两银子,您看是不是……嘿嘿……”一边傻笑着。一边搓着手指头,要钱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崇武皇帝神色古怪的上下打量了谭志豪几眼,怪声怪调道:“自掏腰包四十万两?瞧不出你小子倒是个富得流油的富豪了?” 谭志豪嘿嘿傻笑道:“一般而已,小弟只能算小有身家,四十万两已经是倾其所有了。” 崇武皇帝一巴掌拍在了谭志豪的肩膀上,怒气冲冲道:“你小子真的以为朕是聋的瞎地吗?你利用北疆巡阅使与漠北镇抚使的职权便利。官商勾结伙同自己的老丈人史爱财大搞兵刃粮草的黑市交易。哼!朕的无敌侯,你该当何罪?” 谭志豪脸上的傻笑一僵,随即化作一脸委屈的神情道:“还说有功要赏,臣又不贪心赏赐,不过想要回垫付的银子罢了,陛下竟然为了赖账整出这么大一个罪名给臣。罢了罢了,这账臣不要就是了,反正臣地银子就是万岁爷的银子。” “好你个伶牙俐齿的狡辩之徒,竟敢说朕赖账?吃朕一脚!”崇武皇帝说到做到,话音未落抬脚就踢。 只是他的脚还没碰到谭志豪。谭志豪已然一个趔趄让了过去。随即便应景似的夸张叫道:“好厉害的龙足!” 群臣二人同声大笑,崇武皇帝笑罢。心中积郁了许久地诸多烦闷尽数化去,心情畅快以极,自然又是龙心大悦,道:“你说朕赖账也好,小气也罢,总之朕可没有四十万两的现银给你,不过朕自然也不会亏了你这个大功臣……”说到这里话音一顿,明显思索了一下续道:“这样吧,朕赐你一道免死的铁卷丹书,只要不是造反叛乱,随便你小子官商勾结贪了多少,朕都不会杀你的头。” “这样也行?”谭志豪有点傻眼。 铁卷丹书的大名他自然是听过,他怎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能得到这等传说中的免死金牌,更没想到皇帝老大赐给他这道免死金牌的理由会是如此荒诞…… 让他从此可以放心大胆的贪污受贿! “有什么不行?”在其他臣子面前永远保持着稳重睿智面孔的崇武皇帝,在谭志豪面前却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一般,以十足的昏君口吻道:“朕说行就行。” 谭志豪彻底哑然。 崇武皇帝又兴致昂然道:“好好给朕讲讲你在辽东同鞑子打仗地经历。”顿了顿又有些遗憾道:“朕幼年时最向往地便是如镇国公一般成为纵横疆场所向无敌的大元帅,可惜看来朕这辈子是没有希望了。” 谭志豪可得了表现吹牛地机会,自然是将自己这一趟辽东抗元记演绎至惊心动魄地地步。战事本就是惨烈非常,他再来上一番添油加醋,直将年轻的崇武皇帝听得如痴如醉。 谭志豪正在口沫横飞的当口,忽然从殿外传来一声娇嫩清脆的呼喊:“皇兄,长乐好无聊,听说前线打了大胜仗,皇兄给长乐讲讲好不好?” 听到小对头熟悉的声音。谭志豪不禁缩了缩脖子,他虽然不怕这丫头。甚或觉得逗弄这个刁蛮公主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但是却也知道什么叫玩火,直到一旦弄得不好,倒大霉的肯定是他自己。 对于麻烦,他一向地习惯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崇武皇帝显然对于自己这个溺爱的亲妹妹也有些无可奈何,对着谭志豪做了个无奈地脸色,扬声道:“长乐进来吧。” 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颗俏丽的小头探了进来,一眼便看到了谭志豪的存在,立时从那张樱桃小嘴中暴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啊!恶人!” 崇武皇帝哑然,谭志豪苦笑,而长乐公主则嘟着小嘴,板着小脸的走了进来,一双活灵活现的大眼睛,故作凶恶的瞪着谭志豪。那样子像煞了一只竖起全部利刺地小刺猬。 谭志豪心思何等玲珑,当着崇武皇帝的面前,中规中矩的躬身行礼道:“臣谭志豪,见过公主殿下。” 长乐自然没有谭志豪那么的狡猾,自玉鼻里哼出不屑的一声,正眼也不看谭志豪。径自跑到崇武皇帝的身边,拉着皇帝陛下的龙袖,娇声道:“皇兄少理这个恶人,会学坏的。” 谭志豪立刻做出一副很受伤地委屈模样,幽怨无比的望向长乐公主。 长乐这小丫头虽然贵为公主,却真正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在谭志豪做作无比的眼神注视下禁不住打了个寒颤,随即似是觉得弱了自己的风头,又以一个凶狠无比的目光,回瞪了过去。 眼见这一大一小两个冤家似乎又有了较劲地苗头。崇武皇帝一阵头痛。连忙抬手将四道纠结在空中的目光截断,板着脸对长乐道:“长乐。无敌侯乃是朕倚为长城的心腹大将,不要再恶人恶人的乱叫了。” 长乐公主被皇兄当着对头的面训斥,立时觉得受了委屈,一双大眼立时通红一片,一团雾气弥漫其中,小嘴也噘了起来。 崇武皇帝一看不好,又转过头来同样板着脸对谭志豪道:“无敌侯,长乐乃是朕最疼爱的妹妹,你若再敢惹长乐生气,小心朕叫人打你的板子。” 谭志豪也会做怪,当面恭敬应是,背着脸的时候却对着长乐做了个滑稽的鬼脸。 长乐终是少女心性,见皇兄同样训斥了自己的对头,也就没那么委屈了,这会儿又被谭志豪地鬼脸一逗,登时笑了出来,随即却有故作矜持地娇哼了一声,小头一扬,十足一副胜利者的得意模样。 崇武皇帝给了谭志豪一个总算你小子识相地眼色,谭志豪则回了一个十万蒙古大军都不在话下还对付不了一个小丫头片子的眼神,君臣俩默契一笑。 经过方才那个鬼脸,长乐公主终于觉得自己扳回了以前失去的面子,小丫头本就不会记仇太久,这时自然也就觉得这个恶人似乎没那么讨厌了,更何况这个恶人生的又与她的亦心哥哥一模一样,当即端着公主的架子道:“无敌侯,你真的在辽东击退了鞑子的十万大军吗?” 谭志豪可不会客气,撇着大嘴道:“那还有假的?公主你知道十万鞑子到底有多少吗?” 长乐公主傻愣愣的摇了摇小头。 谭志豪将双臂伸得老长,口气夸张无比道:“黑压压的一大片,铺天盖地一眼根本望不到头。” “那……那么多?你是怎么打败那么多鞑子的。” “嘿!这话要说起来可就长了,且听咱慢慢道来……” 随即,超一流的说书先生谭大侯爷开始了哄弄无知小公主的把戏,说的那个手舞足蹈好一通天花乱坠,听得那个不时发出阵阵惊呼。不住追问后来怎样了。 看着忘我的这一大一小两个顽童,崇武皇帝只剩下了摇头苦笑,这两个胆敢不将皇帝放在眼里地家伙到底将他的文轩阁当成了什么所在,茶楼书馆? 不过这两人一个是他最疼爱的御妹,另一个则是他最知己心腹的大将,自然也不好为了这点不伤大雅的小事苛责,崇武皇帝想了想。忍了吧…… 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很是没有面子的独自回到龙椅上,打算继续处理起龙案上那些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地奏折。哪知道才看了两眼便觉得心烦意乱,谭志豪这小子忘乎所以的胡侃乱盖实在是乱他地心神,不禁摇头苦笑着拍了下桌子道:“朕的无敌侯,你要说书能否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你小子这样的空闲的。” 谭志豪闻言立时省得自己又有些得意忘形了,只好使出老伎俩,嘿嘿傻笑以对。 长乐公主虽然听得津津有味。却也觉得腿脚有些发酸,立刻嘻嘻笑道:“皇兄嫌吵了,你随本宫来,咱们找个凉快又清静的地方继续说。” 谭志豪虽然大大咧咧,却也知道禁宫内苑是个什么所在,自然不敢随便答应什么也不懂的长乐小丫头,眼望崇武皇帝,躬身道:“既然已经没臣什么事了。臣便告退回家了。” “什么?不行,你还没说完那个五万人地诱敌大溃逃呢,怎么能走?本宫决不放你走!”无聊了许久的长乐公主好不容易碰到谭志豪这个与她的亦心哥哥不但生得一模一样,便连有趣都是一模一样的人,岂肯将他放走,竟然顾不得那一套宫廷礼仪。两只小手死死的攥住了谭志豪的衣袖,不依不饶的道。 “长乐放手,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崇武皇帝虽然不是什么老道学,却也不能看着自己地妹妹如此放肆无稽。 长乐的小嘴又噘了起来,无比委屈道:“皇兄从不肯陪长乐玩,亦心哥哥也丢下长乐自己跑到外面逍遥去了,你们都不理长乐,长乐好闷,好可怜……” 小丫头越说越觉得委屈,话音中渐渐有了哭腔。豆粒大的泪珠自可爱的小脸上滑落。好不叫人心痛。 崇武皇帝立时失声,望着长乐那双通红大眼中射出的两道委屈与寂寞的眼神。心中不由一痛,世人都以为生在帝王之家乃是侥天之幸,却又有谁知晓,禁宫之中地寂寥苦闷? “老……陛下……”眼看着皇帝老大就要答应小丫头将自己卖了,谭志豪可急了,他若是早知道这个小丫头如此磨人,倒宁愿继续跟她斗法还来得更痛快一点。 崇武皇帝直接忽略了自己心腹大将的求救的目光,干咳一声道:“无敌侯,朕命你陪着长乐,直到她开心为止。” “嗄!老大你不能这么狠心……老……” “谢谢皇兄,皇兄最好了!” 谭志豪大呼小叫的工夫,长乐这丫头却破涕为笑了,也不顾小脸上稀里哗啦的鼻涕与眼泪,拽着犹自濒死挣扎呼喊的谭志豪的袖子便往外走。 “皇兄下了圣旨,你要叫本宫开心为止!” “朕这样算不算出卖兄弟?”听着殿门外长乐恢复了蛮横的声音,崇武皇帝微有些愧疚的摸着自己的下巴喃喃着道,随即摇了摇头道:“亦心那小子以前是怎么说地?死道友不死贫道……嗯!这话说得有理。” 谭志豪其实并未如他所表现出地那般不甘不愿,不然就凭长乐公主那点比羊羔大不了多少的力气,哪里可能拉得动他这个超级高手? 对付这个刁蛮地小丫头,他有大把的手段,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很喜欢逗弄这个刁蛮的丫头。 “喂,恶人!听说你曾经一个人杀了四万叛军,真的假的?” 后宫之中,除了皇帝与太监,再不允许任何男人的脚步踏足,便是皇子满了十四岁后,也要离开母亲,搬到宫外去住,长乐公主自然不可能将谭志豪带到她的寝宫之中,便将他拉到了一座清幽雅致的偏殿处。磨着谭志豪继续说书。 谭志豪眉头一蹙道:“小丫头,你敢叫我恶人?” “大胆!你这恶人竟然还敢叫本宫小丫头,你……你罪该万死!” 离开了皇帝面前,谭志豪立时回复了他地本来面目,端着膀子撇着嘴道:“你叫我恶人,我就叫你小丫头!” “恶人恶人恶人!” “小丫头小丫头小丫头!” “你再敢叫本宫小丫头,本宫就叫皇兄砍了你的脑袋!” “切!吵架吵不过就叫大人。你还说自己不是小丫头?告诉你小丫头,你再敢叫我恶人。我还就要叫你小丫头了,怎么地?” “你……本宫咬死你这恶人!” “啊!小丫头你还真咬人啊?” “唔……” “松口,再不松口我可要生气了!” 其实谭志豪此时内功通玄,运起护体真气,便是寻常的壮汉拿刀砍都砍不伤他的皮肤,何况是长乐公主的那张小嘴,之所以这般叫着。不过是好玩罢了。 愤怒的长乐公主哪里肯听,似一只小狗般叼住了谭志豪的手臂,努力地撕咬着。 谭志豪微微用力一提手臂,却无奈的发现长乐公主即使脚尖已经离地,仍然不肯罢休,双手紧抓着他地手臂,小嘴撕咬不停。 “这小丫头还真不是一般的刁蛮。”谭志豪心里琢磨着,嘴角忽然泛起了一丝坏笑。偷偷伸出两只手指,在长乐的腋窝处轻轻搔了一下。 女儿家哪个不怕痒,长乐一声尖叫,小手紧紧捂着被偷袭的地方,一张雪白的小脸已然通红一片,恼羞成怒的道:“你……你这恶人竟敢搔本宫的痒?” 谭志豪得意地坏笑道:“许小丫头你咬我。就不许我搔你的痒吗?有种你再来咬啊,看看本大侯爷敢不敢搔你的痒!” “你……”长乐公主又羞又怒,却偏偏有些怕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一双大眼越来越红,猛地“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这可把谭志豪吓了一跳,纵使不算这小丫头公主的身份,把一个小姑娘欺负哭了也够缺德的。 谭志豪的动作远远快过大脑反应地速度,双手直如闪电一般,一把捂在了长乐嚎啕的小嘴上。 长乐活到这么大。哪曾被哪个人如此粗暴的对待过。被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捂住几乎整个头面,小丫头吓得连哭的忘了。许久后才回过神来,死命的挣扎起来。 谭志豪也有点懵了,现在地情形若是被人看到了,就算皇帝老大念着情分不砍他的脑袋,一顿板子也是在劫难逃,这一刻他除了使劲的捂着长乐公主的小嘴,不让她挣脱开来,便再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长乐哪里敌得过谭志豪的力量,口鼻被捂本就呼吸困难,加上死命挣扎,没一会儿的工夫,便因窒息而昏了过去。 谭志豪三魂七魄最少吓跑了多一半,急忙探手抓起长乐的腕脉,发觉小丫头只是一时昏厥并无大事,这才放下心来,可随即心又提了起来,该死的!今天这事可该如何了局? 没一会儿的工夫,长乐公主悠悠醒转,一看到近在咫尺的谭志豪吓得又待大叫,小嘴刚刚张开,便被早有准备地谭志豪一把捂住。 “小丫头,你不叫我不捂,听明白了就点头。”谭志豪这回也不怕了,捂一次与捂一百次地罪过都是一样。 长乐怔了一下,连连点头,谭志豪立刻放开了手,只是双目之中警备的眼神牢牢地盯着长乐。 长乐哪里受过这等欺负,虽然不敢大叫,却扁着小嘴抽泣连连道:“我要告诉母后,我……我还要告诉皇兄,他们一定会砍了你的头,你……” 谭志豪头痛了,若是真的被这小丫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跑到太后与皇帝面前告状,自己可算是倒霉定了,搞不好脑袋能不能保住都成问题,怎么办? “娘的!少爷拼了!” 谭志豪心里狠狠一咬牙,忽然往地上一坐,学着月华嚎啕时的样子,仰着脖子,张大了嘴巴,放声大哭起来。 长乐傻了,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呆住了。 难道这个家伙终于怕了? 可是…… 可是这话自己以前在他面前说过无数次了,这个恶人根本连眉毛都不皱一下,又怎会怕呢? “你咬我……呜……我要去皇上还有太后那里告御状……呜……你这丫头属小狗的,居然咬人……呜……走!跟我一块去见皇上去!” 谭志豪一边使袖子抹泪,一边大哭大叫着抓住长乐的小手,拽着她就往外走。 这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反客为主,大概也只有谭志豪这个不要脸的家伙才能使得出来,却也当真好使,立刻将长乐吓住了,小小娇躯死命抗拒着,哭也忘了,急着叫道:“我……我不去,你……你这恶人快快放手!” “呜……你欺负人……你……我要告御状……我要……要皇上禁你的足,关你在房里一辈子!” 不通世事的长乐虽然贵为公主,却哪里是奸诈狡猾的谭志豪的对手,若是换了旁人如此说小丫头或许还不在乎,可是面前这个恶人却不一样,一向娇宠她的皇兄却屡屡因为这个恶人惩罚于她,上一次更是因为与他的一点小小口角便领到了禁足一月的严厉惩罚,今日若是真的告到皇兄那里,谁敢保证她的皇兄不会真的将她关在房里一辈子,莫说一辈子,便是十天半个月,也能叫这个好动的丫头闷死。 “不要……我不要……放开我……我不要关一辈子……呜……”长乐真的怕了,死命的挣扎着,最后干脆耍赖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谭志豪心里暗笑,面上却依旧不依不饶道:“你……别耍赖……是男人的就起来……” “我……我本来就不是男人,我就不起来!”长乐显然是决定耍赖到底了。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个太监因为焦急而显得格外尖锐的声音:“公主殿下,侯爷,您二位没事吧?” “坏了!” 偏殿中纠缠不休的二人的心中同时泛起了这两个字。 注一:当蒙古人被赶出中原后,分裂成了瓦剌与鞑靼两大汗国,蒙巴克在忽可兰与杰罗两人的帮助下,于二十年前消灭了鞑靼汗国,重新统一了草原。 今儿个9.11,老楼照例要幸灾乐祸一番!!兄弟们也乐呵乐呵……。.。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四十三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 南方战局1、2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四十三章第一百四十四章南方战局1、2 偏殿内的两个人同时一惊,谭志豪反应快绝,扯开嗓子大叫道:“外面是哪位公公,快点进来,长乐公主要杀人了!” “不!不许进来!”谭志豪越是这般表现,长乐的心里自然就越虚,下意识的大叫道:“你这奴才敢进来,本宫砍你的狗头!” 外面的太监晕了,不过听了禁宫小霸王长乐公主的话,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进来,整个禁宫之中,除了有数的三五人外,便是那些万岁爷的妃子,也绝不敢得罪这位小祖宗。 谭志豪眼珠一转又叫道:“不进来也没关系,快去把皇上叫来救我,快去!就说长乐公主要杀无敌侯!” 长乐更惊,失声叫道:“别听他胡说!我就是咬了他两口,哪里要杀他了!不管外面的是谁,要是让本宫知道你胆敢到皇兄面前嚼舌头,你这狗奴才便死定了!” 那太监终于听明白了里面发生了什么,长乐公主欺负人在禁宫之中简直是最平常的事情,不过用嘴咬人倒是头一回听说,一般公主殿下都是拿鞭子抽或是使剑刺,或许因为这一次被欺负的对象是无敌侯这位当朝最得宠的名臣大将,所以长乐公主才会手下留情吧。 一个是当今最得宠的公主,一位是朝中最得宠的大臣,这两边任一个也不是内廷小太监能够招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行越远,显然门外地太监也不傻。脚下抹油开溜了。 “**母亲的,你别跑啊!去帮少爷叫皇上去呀!你个胆小鬼!”谭志豪气急败坏的跳着脚骂起人来。 长乐这丫头却得意了起来,哭得稀里哗啦的小脸扬得高高的,用一对秀气的鼻孔对着谭志豪道:“你这恶人就别做梦了,没人会帮你的,在这禁宫之中,谁敢得罪本宫?” “干!少爷就不信告不倒你这个小丫头。你放手,我要到皇上那里去告你!放手!”谭志豪狠狠地垛了跺脚。貌似拼尽全力,实则连丁点力气皆没用上的拽着长乐叫道。 “我就不去!气死你!我就不去!气死你”长乐赖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还得意洋洋地叫道。 “你给我起来!”谭志豪微微用了半分力,便将长乐娇小的身子扯了起来。 长乐急了,真怕被这个恶人拉着去见皇兄,小嘴一张,恶狠狠的一口咬在了谭志豪的手腕上。 谭志豪故作吃痛。猛地松开了自己的手,长乐趁隙,推门而出,有生以来第一次狼狈至极的落荒而逃。 谭志豪在后面半真半假的边追边道:“别跑,咬了人就想跑,没门!随我到皇上那里说理去!” 长乐熟门熟路,以有生以来最快地速度冲回了自己的寝宫之中,一进门便似身后有恶狗在追一般使劲去关那两扇厚重的朱漆大门。可是她人小力薄,一时间竟然合不拢门,急得她大叫道:“你们这几个奴才,还不赶紧帮本宫将门关上,那个恶人马上就要追来了!” 长乐寝宫中的几个随侍太监与那两名带剑武婢眼见自己的小主人襟钗散乱的狼狈模样,尽皆大惊失色。慌忙围了上来道:“公主您……您这是怎么了?是哪个狗胆包天的恶人胆敢欺负公主,真是反了天了!” “废那么多话做什么?还不快帮本宫关门!”这一次长乐是真的被谭志豪吓得不轻,连自己地寝宫深处内宫禁地皆忘了,谭志豪这个大男人又怎么可能进得来?只是一个劲的喝骂着宫女太监赶紧关门。 在几个太监的帮助下将院门紧闭落锁,长乐这才松了一口气,也不理几个太监宫女关切的追问,大叫一声“本宫没事”,便得意洋洋的行入了自己的卧房洗漱更衣。 虽然自己最后地落荒而逃有些没有面子,但是狠狠的教训了那个讨厌的恶人,并且令这个号称是天下无敌大将军的恶人痛哭流涕。这无比的成就感令小丫头得意到哼起了从一个宫女那里学来的乡下小曲。 “终于报了当初的一箭之仇!哼!什么天下无敌的大将军。在本宫面前还不是哭得象个软蛋一般。哼!咦?坏了,若是那个恶人将我咬他的事真的告到了皇兄那里可怎办?” 长乐宫主没得意多久。便后怕了起来,这个好动地丫头罕见地将自己闷在寝宫之中两天之久,直到一切无恙,这才确定那个恶人似乎没有告御状,重又胆大了起来,继续做起了她的禁宫小霸王。 不过对于那个没有背后告状地恶人,这妮子心中不自觉地浮起了一丝好感:“这恶人似乎也没本宫原本以为的那么讨厌……” 谭志豪其实只做样子的追了几步,便眼望着刁蛮公主落荒而逃,有些得意的耸了耸肩膀,稍稍整理了一下衣冠,这才施施然的向着文轩阁走去,逗弄了小丫头一番后,在辽东的杀戮积累下的许多阴暗情绪,似乎消散一空,整个人皆神清气爽了许多。 “你小子怎么这么快就跑回来了?”看到面前的谭志豪,崇武皇帝吓了一跳,自己妹妹缠人的功夫他又岂会不晓得,不论是自己还是机灵狡猾的谭亦心,一被这小丫头缠上,没两三个时辰根本休想脱身,这小子怎么做到的,这才不过一炷香的工夫就跑回来了。 谭志豪得意的撇了撇嘴道:“一个小丫头罢了,有什么难对付的?” 敢当着皇帝的面叫当朝最得宠的长乐公主小丫头,这天下间怕也只有谭志豪敢这么干了。 崇武皇帝知道谭志豪的性格与底细,倒也不以为忤。将手中地奏折放回龙案道:“你把长乐打发走了也好,有这丫头捣乱,朕什么事也不用干了,坐下咱们君臣兄弟两个好好聊聊。”说这话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谭志豪在皇帝面前一不拘束二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道:“老大,我在辽东消息闭塞,南面的战局怎样了?” 崇武皇帝嘴角浮起一丝轻松笑意。从容道:“有镇国公在南方坐镇掌控,反王赵吉的覆没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了。”说着。简单的给谭志豪说起了他在辽东这段时日南方的战事。 经历了襄阳大捷后,朝廷平叛军彻底取得了平叛战场上的主动权,知道自己地对手是在战场上从未一败的镇国公谭天,叛军之中上到反王赵吉,下至每一个士卒百姓,尽皆未战便先怯了两分,完全失去了从谭天手中夺回襄阳地勇气。在北线战场彻底采取了守势,只希望能够在谭天准备完全之前,集中全力尽快扫平南线的抵抗,拿下粤赣二地才能再无后顾之忧的集中全力迎击谭天的平叛大军。 然而鄂王赵吉的算盘打得虽然不错,在具体实施时却遇到了**烦。 虽然鄂王麾下的南进军与西征军各自得到了十余万新征集来的补充人马而实力大增,但是他们当面地对手却也没有闲着。 经过两个多月的苦战,广西巡抚胡广林所率的十七万南路讨逆大军不但没有被击溃,反而越战越多。拥有整个粤、闽两地作为后盾的胡广林大肆征兵备战,短短两个月时间他的讨逆大军已然达到了二十五万之多,与鄂王的南进大军鏖战衡州,寸土不让,丝毫没有落在下风。 而西征军的方林面对的情况也没比南进军好多少,三个多月地时间。他手下的四万水师损失惨重,却也没能奈何在鄱阳湖打水上游击战的饶州水师金树泉部,老麻烦没有解决,前方又遇到了新的麻烦。 金华总兵高仲明率所部两万七千余众死守金华,方林所辖的西征军的军力虽然达到了近二十万大军,但由于后路不靖,始终无法集中全力,因此竟被挡在了金华城下,屡攻而不克。 就在战场上陷入一片僵局之时,谭天忽然率领十万大军自襄阳南下。直取荆州。与此同时,随州地汪德昌也同时动作。率领经过补充的五万大军自随州南下,直迫鄂王首府重镇武昌。 一时间荆州与武昌互为犄角的鄂王军首尾难顾,迫不得已只得从其他方向抽调援军增援荆州,十五万大军齐集荆州,由大将张朝祥所辖,对抗当面的镇国公谭天所部大军。 就在这时,镇国公谭天终于使出了杀手锏,成功实施了瞒天过海之计,神不知鬼不觉潜近常德的十万边军,对兵力空虚的常德府发动了突袭,常年同凶悍无比的蒙古大军作战的边军,战斗力之强悍,岂是留守常德的一万余鄂王军所能抵挡,只用了一日便克复常德,在鄂王军的腹背上插入了一柄尖刀。 鄂王惊怒,然而情势已然再不由他,十万边军马不停蹄北上,与谭天所部十万大军形成南北夹攻之势。 荆州告急! 对于鄂王而言,荆州万万不容有失,荆州若失,武昌将会面临朝廷大军三面夹攻之势,那是守无可守地绝境,更何况荆州地十五万大军在总数八十余万的鄂王军中,乃是战力极强地精锐劲旅,一旦在荆州被击垮歼灭,鄂王将再无回天之力,只剩下覆没一途。 怎么办? 鄂王赵吉召集文武群臣连夜商讨对策,却没有什么好办法,虽然张朝祥曾经是鄂王小朝廷上下寄予厚望能与谭天正面对抗的大将,但是随州一战,打碎了所有人的希望。 十倍于敌的兵力优势,却被那个谭志豪打得稀里哗啦狼狈不堪,儿子都打不赢,又怎么可能打得赢更厉害的老子? 在荆州不容有失的情况下,既然想不出好办法,就只能全力死守了。 此时南线与西线这两路战场都到了最紧要的关头,绝不可能调兵回援。鄂王军再次在九江、岳州、长沙三府强行征集了二十万民壮,来不及进行哪怕最基本地训练,发上一柄武器,便开赴了荆州战场。 而此时,荆州攻防战已然大打出手,谭天摆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二十万大军气势汹汹自南北两向将荆州团团围困。北路首先攻克了粟溪与安吉,兵迫荆州北方要害重镇荆门。 张朝祥知晓荆门对于荆州的重要。亲统五万大军屯驻荆门。 谭天却不强攻荆门,采用肃清外围,孤立荆门的策略,大军连克中山、马河与冷水三地,切断了荆门的粮道,又以龙在野与吴悠然所率的全部由高手组成的特别袭扰小队为先锋,以三千神武右军为主力。夜袭荆州囤粮重镇三口堰。 这一场平叛大战,除去两方大军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硬拼之外,在另外一个无形的战场上,激烈地交锋也在无时无刻的进行着。 由财神势力、天凤帮、丐帮以及通天圣宫四大势力组成的联盟对阵白骨密谍,双方在人们的视线之外,大打出手。 谍报、暗杀、收买、策反,在这一场暗战之中,月华大放异彩。坐镇前沿的她最大限度的将四派联盟的力量整合在了一起,不断地给白骨密谍以沉重打击地同时,更将鄂王势力中的各项战略情报收集汇总,交到谭天的案头。 张朝祥虽然已经足够重视了三口堰的防务,派出五千精锐屯守,却哪里想得到财神势力早已提前买通了三口堰驻军中的一个千户。在这个千户的里应外合之下,龙在野与吴悠然这两个超绝高手率领杀手小队趁夜潜入城中,刺杀了驻军将领方昌及其下的两个千户,待神武营右军的三千精锐入城,经过一场并不激烈地巷战,彻底拿下了三口堰。 熊熊大火将黑夜照成白昼,足够荆门五万大军食用三月以上的如山粮秣被付之一炬。 粮道被断,粮草被焚,张朝祥空有五万大军和与谭天一战的决心,却不得不被迫着弃守荆门。全军退守荆州。 谭天兵不血刃攻下荆门。又再故技重施,几日间连克干溪、麻城与慈化。兵锋直指荆州。 张朝祥也不是易与之辈,突出奇兵,在沙洋反守为攻,以伤亡五千余人的代价,击破了谭天往攻沙洋的两万大军。 然而局部战场的些少胜利,却无法改变整个战局地失利,就在整个荆州军因为沙洋大胜而欢声鼓舞,重拾信心之时,后方突然传来噩耗,岳州丢了…… 原来所有人都中了谭天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策,攻克常德的十万边军大张旗鼓的北攻荆州,实则却有五万人马趁夜乘船夜渡洞庭,奇袭岳州。 岳州,也称巴陵,始于隋,宋称巴陵郡,元改为路,陈改为府。 岳州地处洞庭湖之畔、三湘四水之滨,自古便为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素来就有“湘北门户”之称。 而对于鄂王军而言,岳州更是连接武昌与荆州的战略之枢纽,生死之命脉,是水陆交通的要害,一旦岳州被破,则荆州将成悬于众敌环伺的一座孤城。 开战以来,鄂王赵吉便极为重视岳州的防务,调集重兵把守,除去三万卫军驻守岳州城及周边要害堡垒,还有两万岳州水师巡弋在洞庭湖上。 然而由于西征军在鄱阳湖剿讨金树泉部失利,水师损失惨重,不得不抽调岳州水师开赴鄱阳湖增援助战,这项情报同样没有逃脱月华所辖的江湖四大势力联军的那双无所不在地眼睛,得到了准确情报地谭天立刻策划了这一幕明征荆州暗渡岳州的大计。 鄂王治下地各地官员,大多皆为十余年来收买培养所得,在战事顺利时自然忠心耿耿,期盼能在这场换天的大事中得到那从龙之功,赚取更大的荣华富贵,然而随着战局一天天不利,尤其是面对的敌人是从未一败的镇国公谭天,很多意志不坚定之辈开始动摇了。 这种情况自然给月华的收买策反行动带来了最大地便利,几经试探接触。岳州守备王元辰决定率部反正。 在王元辰的暗中配合之下,五万边军仿佛天兵天将一般忽然出现在岳州城下,兵不血刃的拿下岳州。 接到了王元辰投敌,岳州失守的战报,武昌府中一片愁云惨雾,一向运筹帷幄的鄂王赵吉经历了连场失利,在战局已然势若危卵之下。再也无法保持以往的冷静与睿智,像一个输红了眼睛的赌徒。严令麾下另一员大将陈天河率领三万大军与刚刚征调地那二十万民壮,往攻岳州。 边军最善守城之法,五万精锐边军驻守岳州,便是二十万精锐悍勇的蒙古大军来攻,也未必攻得下来,更何况是区区三万士气低落地军队与二十万只能用拿着简陋武器的农民来形容的乌合之众。 陈天河倒是个忠义之士,身受鄂王知遇之恩。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率领着二十余万乌合之众,来攻岳州。 谭志豪正听得眉飞色舞津津有味,崇武皇帝却忽然停住了口,忙追问道:“老大,后来呢?岳州这一仗打得如何?” “这小子以为朕是那说书先生不成?”崇武皇帝心中暗笑,摇头道:“没有后来了,朕接到的战报只到这里。” 谭志豪一脸苦相道:“老大你太不厚道。我正听得过瘾的时候,你却嘎然而止,叫我这心里猫抓一般好不难受。” 崇武皇帝道:“就冲你方才的话,朕就能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谭志豪搔了搔头发,忽的探出手来嘿嘿一笑道:“老大方才答应赐小弟地那个什么铁卷丹书,不知啥时候能拿到手。小弟以后闯祸的时候胆子也能大一点。” “滚!”崇武皇帝笑骂道:“你以为有铁卷丹书了朕就治不了你了,就算砍不了你的脑袋,朕还能打你的板子。” 君臣说笑一阵,谭志豪道:“老大,北面战事已平,我想到南边去帮我爹平叛。” 崇武皇帝眉头微蹙的上下打量着谭志豪道:“奇怪,你这个懒散的家伙居然也有主动请战的时候?还不给朕老实交待。” 谭志豪一脸苦笑道:“老大你也不用这么了解小弟吧……”顿了顿又道:“陛下记得当初鄂王派来刺杀我爹的那两个老魔头吗?” 崇武皇帝点头道:“朕自然记得,好像叫白骨双魔是吧?贤弟提他们做什么?” 谭志豪面色一黯,道:“我自幼流落街头,幼年地养父江湖人称七窍玲珑。便是死在了两个老魔的阴风掌下。再加上我亲爹这一笔,新仇旧恨。若是不报,我可枉自做人了。” 崇武皇帝从未见过谭志豪这等落寞神情,当即点头道:“贤弟要为养父与镇国公报仇,朕自然不会拦阻,也罢,朕赐你一道圣旨,准你便宜行事就是。” “多谢陛下!”谭志豪难得正经八百的拜了一下。 在宫中陪着崇武皇帝吃罢御膳,谭志豪方才出了宫门,到了家门口,已是未时过了两刻,入了家中与慈母相见,自然免不了又受了一番泪眼攻击,谭志豪又是说笑又是搞怪,终于将母亲逗笑,心中暗叹道:“少爷宁愿面对十万鞑子大军,也好过看到老娘的眼泪。” 虽说心切养父大仇,谭志豪却并未急着南下,在家中休息了一日,好好陪了母亲一天,这才整理行装,踏上了南下之路。 方自出了京城,谭志豪便将一众亲卫打发着先走了,他自己则牵着黑风,重又钻入京西那一片深山之中。 “范老怪,范……” 谭志豪刚喊了一嗓子,只听得洞中传来“嗷”的一声大吼,范同身似狂风的冲了出来,望着谭志豪地眼神狂热到吓人,猛地扑了上来,兴奋大叫道:“小疯子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老怪可就要到辽东寻你去了!” 谭志豪哪里想到会受到范同这老怪物如此的热情,着实吓了一跳,脚踩灵龟步法,身似鬼魅般躲过了范同扑来的身形,口中叫道:“老怪你莫不是发花痴了,怎么见人就抱。少爷又不是娘们。” “啊呸!”范同兴奋稍止,跳脚骂道:“小疯子少要胡说,我老怪只不过是参透了一点你那酒神秘籍中的玄奥,等不及想找你这小疯子一块印证罢了。” “真地?”谭志豪虽然将酒神心法练至前所未有的全新境界从而功力大进,却是糊里糊涂不明所以,心中始终有些惴惴,此时闻听得这个好消息。自是又惊又喜。 “自是真的!”范同没好气地应了一声,抓着谭志豪的一条手臂便向洞内跑去。 在洞内寻了一处干净的所在相对坐好。谭志豪打开范同伸过来的一只毛手道:“范老怪你先别急,我还有话要说。”说着话猛地运功向洞内空旷之处劈了一掌,狂暴无匹地掌力喷薄而出,仿佛在洞中刮起了一道飓风。 “咦?”范同面色微变,惊疑一声道:“好可怕地掌力,你小子可是碰到什么奇遇了?” 谭志豪得意洋洋的将自己发狂时默运酒神心法而功力大进地事说了一遍。 范同一双昏花老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待谭志豪言罢。猛地一拍手道:“我老怪推测的果然不错,没想到倒被你小子误打误撞之下抢了一个先。” “此话怎讲?”谭志豪微微一怔道。 范同不紧不慢道:“小疯子你可知道你的这个酒神血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谭志豪摇头,范同又道:“酒神血脉确实是绝无仅有的神奇,它能够将你全身潜力尽皆激发出来,化作威力无匹的精气压缩之后,存于命门大穴之中。若是你没有修练酒神心法又或心法练得不够精纯,便无法动用命门中的无匹精气,就像空有一座宝库。若是没有打开宝库地钥匙,也只能干瞪眼没办法。而酒正是引发这些精气的媒介,也就是打开你命门大穴的钥匙。” 听着范同运用如此浅显易懂的形容解释酒神血脉,谭志豪乖乖的点头听教。 “秘籍记载,当酒神心法修成酒神分身境界之后,便能在发狂时保留下一丝神智。老怪就想,若是能够在命门大穴中的精气滔滔而出时,运起酒神心法,又会怎样,能否将原本存于命门却又不能自由运用的精气炼化,从而功力大进呢?现在看来老怪的判断对了,果然就是如此。” “高!实在是高!范老怪就是范老怪,这种事情你都能猜得到,当真不愧号称天下第一神医。”得着了机会,谭志豪自然不会吝惜一句小小地马屁。 哪知道范同一脸理所当然道:“废话。老怪百草邪医的名号还能有假不成?再提醒你小子一次。老怪就是天下第一神医,不是什么号称!” “是是……天下第一神医。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神医。”谭志豪嘴巴应承着,拿眼瞄了范同一下,小心翼翼道:“范老怪,我打算去南方转转,你可愿出门走走?” 他纵使已然功力大进,却也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能够敌得过连号称天下第一的师父都自认不敌的两个白骨老魔,自然便想拉几个帮手,而眼前的范老怪若是肯答应,毫无疑问会是最佳地打手。 范同一怔道:“去南方?你小子去南方打仗,要我老怪跟着做什么?” 谭志豪犹豫了一下,终于决定实话实说道:“老怪,我也不瞒你,此去南方,我是要对付白骨双魔这两个老魔头,实在是没有信心,所以想要老怪你帮忙助拳。” “你小子想对付那两个白骨老魔?”范同一双老眼瞪得溜圆,在谭志豪的脸上转了一圈才道:“你还真是个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小疯子,你可知道白骨老魔到底厉害到了何等的地步,竟要对付他们?” 谭志豪摇摇头,初生牛犊般道:“再厉害也不过一个脑袋一条命,难不成两个老魔生了四个脑袋九条命?” 范同摇摇头道:“四个脑袋倒是没有,不过凭你小疯子现在的功夫,来上五个也未必打得赢那两个老魔头,要想擒下或者击杀,更是难上加难,恐怕就算十绝中的另外八个联手,也不一定行。” 谭志豪有点傻眼,不敢置信道:“老怪你开玩笑?那两个老魔头还是不是人,怎么可能有如此厉害?” 范同道:“若是一对一,我老怪虽然不敢包言必胜,却也有信心打个平手,但是那两个老魔乃是孪生双胞,一同长大一起练功,从未分开过,彼此间早有了神异的联系,联起手来,默契无间,远远超出了单纯的一加一的效果。而旁的人,纵使如我等十绝中人,独来独往行走天下,从未与人联手对敌过,冷不丁地凑在一起与人打斗,能够不受影响发挥出原有水准已是不易,此消彼长,你小子说说,需要几个才能击败那两个老魔,更何况若是那两个老魔想逃,又要多少人才能拦得下来?” 谭志豪不说话了,为养父七窍玲珑报仇本是他自幼以来心中最大地一个心愿,从未惑忘,好不容易等到了功力大进有了几分把握,却被范同重重打击了一下,不过这小子当真也非一般的人,面上僵了一下,便又笑了出来,一副没心没肺地模样道:“也没啥大不了的,白骨老魔再厉害,还能厉害得过千军万马不成,惹急了少爷,调他一万火枪营,把两个老魔头轰成肉渣子!” 范同呵呵笑了,忽的伸了个懒腰道:“也罢,我老怪这几个月为了参悟你的酒神秘籍,也着实在这山洞里呆烦了,便陪你这小疯子出去转转,也顺便见识见识你那个万人火枪营的威风。” “范老哥,我就不谢了。”谭志豪嘴上洒脱,眼神中射出了两道与往日的懒散迥然不同的郑重地光芒,大恩本就不是一个谢字所能表达。 范同混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随老怪去收拾收拾,在这洞府之中呆了半年之久,也该出去活动活动手脚了。” 这样的更新速度老楼快要跟不上了,兄弟们多支持……。.。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四十五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 南下1、2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四十五章第一百四十六章南下1、2 官道之上,一老一少悠闲的走着,跟在两人身后的是一匹神骏到极点的黑驹,只不过这匹天下罕有的神驹,却被它的不肖主人当成了骡子来用,背上挂满大大小小的十数个包裹行囊堆成了一座小山,一颗往日里纵横高傲的马首,这会儿却无精打采的垂着。 任谁看了这等情景,怕都要为这匹天下独一无二的神驹掬一把同情之泪。 用谭志豪的原话说,范老怪这是搬家呢…… 谭志豪爱惜的抚了抚黑风神骏飘逸的颈毛,心疼的蹙着眉道:“范老哥,距离仓口县还有多远?” 范同道:“还有十二里地。”顿了顿又一脸鄙夷道:“不过是一匹马而已,又不是你小疯子的老婆,也至于这么心疼不舍,告诉你小子,让这畜牲驮着我老怪精心炼制的这些灵丹妙药,是它修了不知多少世的福分。再说了,明明是你小子贪图这其中一半的宝贝丹药,亲口答应我老怪的,却还在这里唧唧歪歪个什么?”显然在范同的眼中,天下第一神驹恐怕还不如一粒大力丸来得重要。 范同的最后一句话令谭志豪哑然,在山洞里他一时贪念作祟,竟然受了狡猾的老怪物的yin*,不过黑风背上那座小山中的一半都将归他所有的诱惑,怕换了任何一个知道百草邪医大名的人也会禁受不住吧? 贪欲是万恶之源啊! 只是苦了宝贝黑风了…… 虽然有点理亏,不过向来不吃嘴上亏的谭志豪仍然习惯性地反击道:“我的范老哥。黑风可不是普通的马,只怕你这一大堆的丹丸膏散,连它卖种钱的一半都不到。” 范同被说得一时语塞,黑风卖种大会所创造的那个空前绝后的纪录,即使是他这个消息闭塞地老怪物也是早有耳闻,卡了片刻才道:“老夫的灵丹妙药能够救命,人命值钱还是一匹马值钱?” 谭志豪眉毛轻扬。得意地道:“嘿!有了我的黑风宝贝,千军万马丛中也能轻轻松松的逃之夭夭。这才是天下一等一的救命宝贝,不知老怪你的这些丹丸膏散能不能将被砍成肉酱的死人救活过来?” “你……”逗嘴皮子一向是谭志豪的长项,范同这老怪物哪里是对手,登时被说得哑口无言。 “我怎样?我说得难道没有道理吗?”谭志豪得理不让人道:“天下第一可不是凭白叫地,无论人、事、物,前面能冠上天下第一这四个字,岂是侥幸?凭你老怪天下第一神医的名头。倒是可以与黑风相提并论,至于你这几袋子药丸,可差得远了。” 堂堂百草邪医居然被这小子与一匹马放在一块品评,哪怕是什么天下第一神驹,也足以叫范同范老怪怒不可遏,老头眼睛一瞪,似乎张嘴要骂,不过旋即却忽然笑了出来。 这一来倒把谭志豪笑愣了:“老怪你笑什么?” “说到天下第一我老怪倒是想起来了。你这小疯子不是也有一个天下第一的称号?嘿!天下第一大牛皮将军,好大的威风,好大的煞气,跟你一比,我老怪的天下第一神医可就差得远哩。” 范老怪的话无疑是揭了谭志豪心中最痛的一块伤疤,谭志豪仿佛被踩了尾巴地小狗。张牙舞爪的比划着仿佛要跟老怪拼命,范同这老怪却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根本毫不在乎。 一老一少说说闹闹,前方一座小县城已然在目。 “侯爷,范前辈。”早已恭候多时的王峰率领一众亲卫迎了上来,小心翼翼的道。 江湖上若是评选最令人恐惧的人物,没事喜欢拿人试药,尤喜用成名高手试药还谓之曰耐用禁使地百草邪医范同极有可能会毫无争议的当选第一,四邪中的其他三位盖世魔头与他比起来,凶狠或有过之。然而论到手段的残忍诡异却差得远了。也难怪本身就是一流杀手,胆子更是大到包天的王峰。在范同的面前,乖得仿佛一只兔宝宝。 谭志豪冲自己的亲卫们点点头,范同则大眼也没瞥上一下,当今天下除了十绝中的另外九人,或许也就只剩下谭志豪这个稀奇古怪的小疯子还能入他的法眼。 从仓口县中财神势力地一处小据点中寻了一辆骡车,终于将黑风从驮马地厄运中解救出来,一行人再次上路。 飞凤崖下,在几名身着青色劲装腰胯利剑的年轻女子地引领下,谭志豪缓步上行,仰望着崖顶那座恢宏雄伟的天凤帮总坛,不禁想起了当初他与月华第一次过关斩将时的情景,历历在目犹如昨日。 谭志豪一行经过汝州时,正在犹豫要不要去天凤帮看看师娘与欣儿的时候,几名天凤帮的女弟子已然找了上来,恭敬言道帮主有请,倒是解了他心中的犹豫。 走到天凤帮巍峨的正门前时,天凤帮六大堂主尽皆在此处迎候了,反衬出谭志豪现如今的身份,已然是今非昔比,令得即使是身为长辈的齐天凤,也不能怠慢亏理。 “师兄!”一道曼妙的白色身影,自人群之中飞纵而出,在空中掠起一连串轻盈美妙的身影,飞扑入谭志豪雄壮的怀里,呜呜咽咽的便抽泣起来。 “师兄……呜……讨厌……这许久都……呜……都不来看欣儿……呜……师兄是不是不喜欢欣儿了……呜……” 自从战事一起,江湖随之陷入大乱,天凤帮、财神势力、丐帮与通天圣宫的四派联盟同白骨教大打出手,虽然诸葛世家与云雾谷这两大势力保持了两不相帮的中立姿态。但是仍然有足足四分之一地江湖人陷入了这一场自通天魔宫覆没后,六十余年来从未有过的江湖大混战。 这段时日里谭志豪的两位宝贝境遇却迥然不同,月华独当一面,率领着四派联军在前线策应朝廷平叛大军的行动与白骨教演变成的白骨秘谍斗法,凭借着四派联盟强大的实力与月华绝顶的智慧,渐渐占据了上风;而欣欣丫头却无聊透顶,因为怕她出什么危险。没人敢放她离开天凤帮半步,足足在天凤帮总坛中闷了半年多时间。对于这好动地丫头而言,不啻是酷刑一般,也难怪她见到心爱的师兄时会是如此委屈。 欣欣是谭志豪地心头肉,这么入怀一哭可把他心疼坏了,也不管身前左右无数双眼睛盯着,紧紧的拥着玉人哄道:“欣儿说什么傻话,师兄最喜欢欣儿了。只是这段时日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欣儿宝贝莫哭,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可就要变小白兔了。” 看着谭志豪手忙脚乱哄弄欣欣那温柔肉麻的样子,从未见过他这副面孔的范同与王峰这一众亲卫全看傻了眼,眼前这个痴情种子般的家伙,与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敢一个人单挑四万大军的疯子是同一个人吗? 好不容易待欣欣发泄完了,终于抽泣着止住悲声,谭志豪那件上好劲装的胸口处已然被鼻涕眼泪画上了好大一片。他却也毫不在意,轻轻揽着心爱佳人地纤腰,对着在一旁等了好大一会儿的天凤帮众堂主嬉皮笑脸道:“各位大姐小妹,谭志豪实在是失礼了,莫怪莫怪。” 天凤帮六大堂主,除去彩凤顾雪心外。其余五位的岁数都已近四十,便是做谭志豪的娘怕也富富有余,偏偏谭志豪吃过红绫怪女孙瑛的亏,除了师娘没有办法,对这几位堂主从来都是大姐的这么叫着。 女人,往小了叫绝对不会吃亏。 果然,谭志豪这个招呼打过来,本还因为这位未来姑爷半年多时间创下的绝顶威名而有些心中惴惴的天凤帮众女登时传来一片轻笑之声,便连一向以冰冷著称地彩凤顾雪心的嘴角也泛起了一丝轻轻的笑意。 这个滑头的家伙没有变,虽然已经是手掌重兵天下闻名的无敌侯。却还是原来那个让人又好气又好笑的滑头无赖小子。 谭志豪与众堂主说笑几句。忽然记起了身后地老怪,以这位老祖宗的脾气若是怠慢了可着实不妙。不禁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松开欣欣,转头一把拉过范同老怪,郑重无比的说出了一番叫人喷饭的介绍:“各位大姐,这位老爷子别看生的其貌不扬,仿佛随时会蹬腿闭眼,其实却是江湖上一位最了不得的大人物,说起他的名号来那真是天摇地动鬼神惊,海枯石烂金不换……” 这都什么跟什么? “啪!” 一记清脆有力的巴掌叫大家的耳根子清静了。 “哎哟!老怪物你打我做什么?我还没介绍完呢!”谭志豪捂着后脑勺叫道。 范同没好气道:“再让你小子这么介绍下去,我老怪就不用再见人了。” 凤心堂堂主智凤柳瑾忍着笑,抱拳为礼道:“晚辈天凤帮柳瑾,敢问这位前辈尊姓大名。”虽然谭志豪一番搞怪,作为齐天凤手下最重要智囊地柳瑾却已然看出了面前这个其貌不扬地老头的不凡之处,态度极为恭敬。 “老夫范同。”比起谭志豪云里雾罩一大通没用地废话,范老怪干脆到了极点。 “嘶……” 纵使天凤帮乃是江湖四大势力之一,一众堂主都是经多见广的巾帼英雄,听了范同这个名字仍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晚辈等见过范老前辈。”六大堂主及其下数十名天凤帮的高手齐齐恭敬见礼。 “咦?”欣欣在镇国公府见过范同一面,只是因为镇国公假死,便以为这老头不过是个庸医,忽然见到柳瑾等人如此郑重其事,不禁纳闷道:“师兄,这位庸医老头很厉害吗?” “嗯?”范同的两条眉毛立了起来,脸上地颜色变得有些阴森。 “前辈。欣儿小姐年幼无知出口无忌,还请范前辈海量莫要计较。”江湖上人人都知道这是百草邪医最大的禁忌,天凤帮众女心中暗叫小祖宗,口中这么说着,暗中却运功戒备,生怕这个生性怪异的老怪物暴起伤人。 就在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的时候,谭志豪满不在乎的笑了起来。边笑边道:“老怪你不会如此小心眼吧,还要跟一个做你孙女都富富有余的小姑娘计较。难道欣儿说你是庸医你就是庸医?也至于脸色都变了。真怀疑你这老怪物是怎么混到十绝这么高的地位。” 天凤帮众女将自然不会晓得谭志豪与百草邪医地关系,听他在这等情形下还敢在一旁大放厥词,心中更是紧张了,一双双凤目紧紧地盯着范同,所有的玉面上都透着一丝紧张。 然而出乎她们意料地是,被谭志豪拿话一将,范同不但没有发火。反而也笑了,虽然笑容有丝僵硬有点难看,只听着老怪物一边笑着一边咬着后槽牙道:“看在你这个天下第一大牛皮将军的面上,我老怪自然不会与这小丫头计较。” 又被揭了心中那块最痛的伤疤,这回换了谭志豪的脸色难看了,这小子没有发作出来,却赌气般的拉着欣儿的小手道:“欣儿,过来见过庸医前辈。” 欣欣虽然单纯。却不是傻子,多少也看出了些门道,并未附和师兄的话,一双清泉一般清澈地大眼中带着一丝疑惑轻声道:“咦?欣儿记起来了,谭伯父当初是假死,是为了骗那些反逆。这么想来谭伯父的掌伤定是被这位老先生治好的了。” 范同乐了,冲谭志豪挤了挤眼睛,这才一脸和蔼道:“好聪明的小姑娘,莫听这个小疯子胡说,我老人家乃是天下第一神医,以后可不要再庸医庸医的叫了,让人听见笑话你这小姑娘没有见识。” “欣儿知道了,神医老先生。”欣欣的小嘴甜得很,再配上那双纯到极致的黑眸,与清秀动人的脸蛋。魅力无人可挡。 范同也喜欢上了这个单纯地丫头。却故意板着脸提醒道:“是天下第一神医老先生。” 谭志豪忍不住酸溜溜道:“天下第一神医老先生的脸皮厚度只怕也是天下第一等的。”同样是天下第一,人家是第一神医。他却是第一牛皮,也难怪这小子心里憋屈的要死。 欣欣被师兄的话逗得嘻嘻一笑,却仍然声音脆甜的叫了一声:“天下第一神医老先生。” 柳瑾在一旁不失时机道:“不知范前辈大驾光临,天凤帮失礼之至,请范前辈先行入内,敝帮齐帮主马上便会出来迎接。” 老怪物范同纵横江湖近一甲子,自有一番老魔头地气势,随意的摆了摆手,就在一众大小美女的簇拥之下,行入了错落有致的天凤帮总坛,而原本是当仁不让的主角谭志豪沦落到了配角地位,与欣欣及一众亲卫跟在后面。 走过两重院落,穿了一身淡黄衣裙显得分外雍容的齐天凤自内院迎了出来,朗声道:“不知范前辈大驾光临天凤帮,齐天凤腆为地主,有失远迎,望范前辈海涵恕罪。” “哎哟!” 范同还没说什么,他身后的谭志豪却忽然惊叫了一声,随即就如火烧了屁股一般的蹿了上来,扑通一声跪在了走在齐天凤身旁的一个风采绝世的中年文士地身前。 “师……师父……您老人家怎么……怎么忽然就冒出来了?” 突然见到决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地师父,也难怪谭志豪会惊讶到话都快不会说的地步。 有江湖第一人之称地天山异客李振宇并未计较徒弟心急之下的口误,一脸温文尔雅的淡笑道:“豪儿先起来,咱们师徒有话不妨晚点说。”说罢对着眼泛疑惑的范同抱拳道:“天山李振宇,见过范兄。” 李振宇虽然差了范同二十余岁,但是若从他的师父不死仙翁那里算起,整个江湖怕是没有人的辈分能够再比他更高地了,因此对范同。只是称兄便够了。 范同昏花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十绝中人他见过五个,但是天山异客李振宇却还是首次得见,对于这个十绝中年纪最轻威名却也最盛的一客,原本老怪心中颇有些不服,但是今日一见,他却发觉这个外表仿佛三十许人的李振宇。竟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难言感觉,这却是老怪成名以来前所未有之事。纵使如绿衣邪神又或其他几个见过的十绝中人,也从未令他有过这等感觉。 “一客,嘿嘿……果然名不虚传,我老怪算是白比你多活了二十多年。”范同怪笑着道。 李振宇哪会听不出范同话中之意,从容一笑道:“前辈醉心医道,分心二用,却能将医道武道尽皆修至超凡境界。李振宇自愧不如。” 李振宇的话说得恰到好处,范同转念一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若是他将修习医道地心血与时间全部花在武道上,又岂会比这个小了自己二十余岁的武学天才差了? 心结解开,范同恢复了一贯地自信从容,寒暄几句众人一块行入飞凤宫。 “欣儿该打,师父与师娘复合这么大的事你这丫头怎么不先告诉师兄一声,也好让师兄有个准备。结果害得师兄出了这么大的丑。”谭志豪掉在了队尾,轻轻揪着欣欣无瑕的耳垂道。 欣欣吐了吐丁香舌,噘着小嘴无限委屈道:“人家见到师兄,把什么都忘记了。” 感受到玉人话语中那股浓浓的依恋,谭志豪心中一痛,哪里还责备的下去。轻轻揽着欣欣那只赢一握的纤腰道:“是师兄不好,以后师兄再也不会离开欣儿那么久了。” 欣欣地小脸上立时多云转晴,急忙追问道:“真的?” 谭志豪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欣欣的小脸上立刻挂起了一个耀眼的甜笑。 望着师父师娘及范老怪一众人的身影消失在飞凤宫内,有意放缓了脚步的谭志豪脸上忽然泛起了一丝得意的坏笑,拉着欣欣地小手忽然转向,大摇大摆的开了小差,溜去了欣欣那座位于后崖的雅致小园。 一向自由自在的他,最讨厌的便是这等寒暄应酬,与其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师父师娘与范老怪地应酬。还不如躲起来与心爱的欣儿一起亲昵玩耍。 从欣欣的口中。谭志豪终于知道师父怎会出现在天凤帮中。 原来两小下山之后,龙叔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终于在六月的时候于睡梦之中撒手人寰,享年八十有七。 李振宇安葬了龙叔之后,心念女儿徒弟,便下山来寻,说来也巧,正好在平阳府碰上了接获密报的齐天凤亲率一众天凤帮高手与密谋在平阳起事的白骨教众魔头的一场大战,虽说当初夫妻反目,但李振宇终是念情之人,自然不可能看着自己的老婆与人拼杀而不帮忙,有了这位当今天下顶尖高手的慨然帮忙,本就是抓住战机主动出击而实力占据上风地天凤帮没有悬念地获得了一场大胜,一举将白骨教在山西的势力连根拔起。 夫妻在这种情况下重逢,虽然大出齐天凤地意料,却也令这位江湖上最著名的女强人大喜若狂,完全放下了自己的身段,只求丈夫能够原谅自己当初被权势迷失所犯下的过错。 时隔十余载,当年的怨恨早已淡了,李振宇不但心胸宽广更且记念着旧情,夫妻俩顺利复合,齐天凤却也是幡然悔悟,回到天凤帮后将一切帮务尽皆交给了麾下的六大堂主,由智凤柳瑾统管全局,她自己则相夫教女,享尽曾经以为永远失去的家庭之乐。 听说龙爷爷走了,谭志豪回想起当初在天山习艺时,龙爷爷的诸般好处,心中亦是黯然,轻轻叹了口气,帮重新勾起伤怀的欣欣擦去眼角晶莹的泪滴,强自挂起一个笑脸道:“欣儿莫哭,龙爷爷是个好人,现在定然已经重新投胎回到了人世,成了一个奶白奶白的胖娃娃。” 欣欣心思单纯,点点头后想了想,扬起小脸道:“师兄,我们去寻龙爷爷吧。以前都是龙爷爷照顾我们,现在他变成了小娃娃,换我们去照顾他了。” 听了这话谭志豪脸上笑容一僵,无奈的摇头道:“我地傻丫头,世上新生的婴儿千千万万,可叫我们怎么去寻找龙爷爷?” 欣欣清丽绝伦的小脸上带着一丝惆怅,怔怔的不说话了。 谭志豪最见不得欣欣不开心。急忙换了个话题道:“欣儿想不想听师兄给你说书讲故事?” 欣欣立刻被勾起了性子,小脸一展兴奋道:“好啊好啊。欣儿要听师兄讲是怎么当上天下第一大吹牛将军的。” “不是吹牛将军,是牛皮将军。”谭志豪刚刚条件反射似的纠正完欣欣的口误,便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这不是傻了吗,躲还躲不过来,怎么伸着脑袋往上凑了? 果然,欣欣一双大眼闪烁着迷惑地光芒道:“吹牛和牛皮。不都是一个意思,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没有,什么区别都没有。”谭志豪慌不迭道。 可惜他这会儿想撇清也难了,欣欣向来便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子:“可是师兄方才说地时候很认真的样子,不对!肯定有什么不同,师兄快说,不要糊弄欣儿。” “真的没什么。”心中最痛的那块伤疤被不断的撕扯,此时的谭志豪哭的心都有了。 “肯定有!师兄不要吊欣儿胃口了。快说快说……” “没有……” “有!快说……” …… …… “欣儿小姐、谭少爷,帮主与李先生叫属下请您二位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院外忽然响起地清脆嗓音对于已经被欣欣折磨得快要疯掉的谭志豪而言不吃是天籁,令这个已经精神已经萎靡到了极点的家伙突然振作起精神,大叫一声:“师父师娘叫了,欣儿咱们快走。”拉起欣欣的小手便往外跑。 欣欣犹自不肯放过他道:“师兄骗人。若是师兄真的以一敌万打下盘龙岭大捷,又怎会被人叫做天下第一吹牛将军?哦……错了,是牛皮将军。一定是师兄骗人,指不定在盘龙岭师兄打了一场大败仗,却吹牛说自己打赢了。哼!师兄一向最喜欢吹牛了!” 谭志豪只剩下抱头鼠窜了…… “弟子见过师父、师娘。” 毕竟是从小带到大,对于谭志豪而言,李振宇这个师父远比他的亲爹谭天更有威信的多,难得见到他会在自己父亲面前如此规规矩矩的见礼。 对于这个现如今地名头已然远远超过自己的徒弟,李振宇很有一股为人师的自豪与欣慰,这么有出息的徒弟。无疑令他这个做师父的有面子到了极点。所以虽然下午这小子临时开了小差,却也没有生气。点点头道:“豪儿你做得很好,保家卫国抵御外侮,没有辜负为师对你的期望。” “嘿嘿……”谭志豪面上傻笑,心中却在叫苦,不晓得师父若是知道了自己在草原上搞出来地那些杀人放火抢掠灭族的血雨腥风,还会不会这么说,搞不好就要大义灭亲清理门户了。 老怪物范同在一旁怪笑着瞥了谭志豪一眼,道:“李老弟好福气,寻了个好徒弟,老怪可是羡慕得很。” 李振宇谦虚道:“范兄玩笑了。” 这时齐天凤在一旁插话道:“平日里想请范老哥这尊大神佛光临就教都难,今日难得范老哥自己投到,定要叫天凤尽一尽地主之谊,酒筵已经备齐,范老哥请。” 范同既称老怪,性子却也非同常人,根本不知客气为何物,一顿酒席吃下来,在齐天凤高超的手腕与谭志豪席间的插科打诨之下,吃得宾主尽欢。 第二日一大早,一行人马驰下飞凤崖,与谭志豪上山时的阵容相比,这时候队伍中多了李振宇一家三口与六只小凤。 闻听徒弟欲报父仇,寻白骨双魔这两个老魔头拼命,李振宇这个做师父的自然是责无旁贷的要帮徒弟撑腰,而齐天凤现在是夫唱妇随,一刻也舍不得离开丈夫,而且自从平阳归来后,整个天凤帮便已经全部交给了智凤柳瑾打理,她这一次的离去,并不会对天凤帮造成什么影响。 至于欣欣,听说不让她去,一向乖巧听话的欣儿丫头这一回可不干了,又哭又闹死活不依,谭志豪最先心软,李振宇与齐天凤对自己女儿的倔强也没什么办法,只得答应带她同行,欣欣这才转悲为喜。 一行人昼夜兼行,凭着谭志豪朝中第一红人无敌侯地招牌,一路畅行无阻,这一日来到了南阳府。 远远地府城在望,忽听得官道远方传来一声充满激动的娇呼。 “公子!” 谭志豪不用眼看,也知道远方飞驰而来地一队骑士中打头的那个,正是他的月华宝贝。。.。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四十七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重聚1、2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四十七章第一百四十八章重聚1、2 “月华!” 谭志豪兴奋的大叫一声,一催黑风,飞驰着迎了上去,欣欣也自开心不已,娇呼了声“月华姐姐”,紧随在谭志豪的身后策马跟随。 三骑快马瞬间超出各自的队伍,越来越近,谭志豪已然可以清晰地看清前面月华那张因为过度的兴奋与激动而通红一片的绝美娇颜。 三骑相距十余丈,三人同时飞身下马,月华一双凤目之中满含着晶莹的雾气,“嘤咛”一声飞身扑入谭志豪的怀中。 谭志豪雄壮有力的双臂紧紧地将佳人揽入自己的怀中,恨不能将那动人至极的娇躯与自己融合在一起才好。 “月华姐姐……师兄……”感觉有些被忽略的欣欣噘着小嘴似一只被抛弃的小狗般可怜巴巴的喏喏道。 谭志豪猿臂轻展,将欣欣也紧紧地揽入怀中。 此时无声胜有声,随行的人等尽都自觉的停在远处,不忍心打扰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三个有情人。 “公子……欣儿妹妹……” 月华再不是那个统帅数百高手与近万眼线指挥若定,杀得白骨秘谍大败亏输的千手仙子,此时的她只是一个迎接自远方战场凯旋归来情郎的痴情小女人。 数月来无尽的思念与担心,无数次在噩梦中醒来的她,终于可以真真切切的被心爱情郎抱在怀中,这等幸福到极致的感觉几乎令她那颗平日里聪慧无比地大脑一阵晕眩。樱桃小口中只剩下下意识的呢喃呼唤。 “月华宝贝……欣儿宝贝……从今以后,公子我再也不离开你们了。”鼻中两个佳人各具特色的香气缭绕,缓缓沁入谭志豪的心中,悄无声息的将原本潜藏在心底里的那一股血腥的味道净化驱散,激动渐渐平息,谭志豪感受到一股自随州之战后,前所未有地全然而又纯粹的放松。 “咳……小疯子。抱一会儿就得了,真想抱个痛快地话。就进了城找个舒服的房间再说。”能在这等时刻说出如此为老不尊话来的,除了范老怪还有哪个。 若是换了旁人,怕不要羞死,不过场中这三位都不是常人,欣欣根本不知羞为何物,毫不在乎的依旧赖在师兄的怀中,月华则有些羞意。下意识的轻轻挣了一下,没有挣开谭志豪的怀抱,便又安静了下来,一颗玉首轻轻地抵在心上人地胸前。 而谭志豪的脸皮厚比城墙,不但没有丝毫羞意,反而一脸得意扬扬道:“范老怪莫不是嫉妒了,若真的嫉妒也找个老伴去。” 范同的鼻子险些气歪了,他这个纵横天下近一甲子从未吃过亏的老怪物。似乎在谭志豪的面前就从未占到过半点便宜。 “公子……” 月华终究不是单纯如白纸的欣欣,乞求般的轻轻唤了一声,谭志豪这才松开了怀抱,却一手牵着一位佳人地小手,仿佛宣示自己的领地一般。 “月华,这是公子我的师父。这个糟老头子你认得,公子就不介绍了。”谭志豪这个记仇的家伙显然还记着范同方才打扰之仇。 “史月华见过义父,见过范前辈。”虽然一双凤目有些红肿,却无法掩盖月华天香国色的风采,行过来后落落大方的道。 李振宇早便从妻子与女儿地口中知晓月华的存在,因此对于月华口唤义父没有丝毫突兀的感觉,抬手和蔼道:“月华不必多礼。” 范同则没好气地冲着谭志豪哼了一声,这才和颜悦色的对月华道:“老怪与你那抠门的爹也算有些香火情,丫头不用这么多礼。” 谭志豪在一旁大敲竹杠道:“还说人家的爹抠门,老怪你又能好到哪里。受了晚辈的礼。连份见面礼都没有吗?” 范同怔了一下,恶狠狠的瞪了谭志豪一眼。自马后的兜囊中翻出一只精巧的瓷瓶,托在掌心中道:“此乃老怪采百花之精精炼而成地百花露,最是适合女子使用,可直接饮用也可擦在皮肤之上,此物之妙用,丫头使过便知。” 月华还待推辞,谭志豪可不跟范老怪客气,一把将那瓶百花露抢了过来塞在了月华地手中,口中还道:“老怪是自己人,月华别与他客气。” 范同岂肯甘心平白被谭志豪敲了竹杠,盯着谭志豪阴险一笑,又故作随意的对李振宇道:“李老弟号称天下第一人,不知又会给义女准备了什么见面礼,想来定是天下少有地好东西,老怪可就等着开眼界了。” 听了范老怪不怀好意的一番话,谭志豪心里格噔一声,暗叫不好,果不其然的自师父那里传来的两道锐利到极点的目光刺得他后心冷汗直冒,若是弄得师父下不来台,估摸着回头有得自己好受的了。 范老怪浑身是宝,自然不愁没有见面礼,李振宇却是个穷鬼,哪里拿得出什么见得了人的见面礼来,被贪心狡猾的徒弟敲竹杠的余锋所扫,再被范同拿话一将,登时感觉面上发烧,一时间却哪里想得到下台阶。 这时齐天凤胸有成竹的轻轻一笑道:“我们夫妻确实为月华准备了一件小礼物,不过与范老哥的百花露比起来,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说着话玉掌一翻,掌心处托着一本样式古朴的书册,封面四个大字正是飞凤剑法,又对月华道:“月华,义父与干娘比不得你那个财神爷的父亲,这一点小小见面礼,可不要嫌弃。” 财神爷那一身绝学,月华几乎学全了,唯独嫌家传算盘功太过难看而没学。因此近身兵刃上的功夫一向便是月华地软肋,而飞凤剑法乃是齐天凤威震江湖的绝学,奇功异技榜上剑法排名前三的厉害剑法,可以说正是月华最需要的,她自然是大喜过望,甜甜的道:“月华谢谢义父义母。” 一行人重新上路,直入南阳府。 入城时天色已黑。正是晚饭的时候,接风宴自是少不得的。有小财主月华请客,这顿饭自然不可能差了,月华早便将南阳府最著名地百年老店鱼香楼整个包了下来,摆开十桌大席,大快朵颐。 席间,谭志豪终于从月华的口中听到了最新地也是最详细的南方战况。 岳州之战几乎没有什么悬念,岳州守军是整个大陈朝除了神武营外最精锐的五万边军。而攻击的鄂王一方,却是新近征集连最基本的训练都没有的二十余万乌合之众,数量上的优势却无法弥补两军之间那天差地远地质量上的差距。 五万边军在边军大将鲍思明的统领之下,先以固守之策,龟缩于岳州城中,死守不出,待鄂王军猛攻五天,兵疲士怠。士气低落之机,以养精蓄锐的五千精骑为奇兵,忽然自鄂王军侧后杀出,三万岳州守军配合着从城中杀出,内外夹击之下,一举击溃了鄂王大军。追杀五十余里,斩杀两万余首,俘获十余万众,彻底将鄂王赵吉解救荆州的战略击碎。 鲍思明辖大胜之势,留下一万人马留守岳州,自率四万边军与从十三万降卒中挑选出的两万壮勇,南下长沙。 长沙的知府黄元禄当初面对鄂王叛军时不敢与战,献城而降,因献城之功,留任长沙。此时面对着六万余朝廷平叛的虎狼大军。而长沙却因为各处战事吃紧,原本在长沙府驻扎地两万守军连续抽调。现如今只剩下了五千残弱之旅,哪里抵挡得住。 怕死的黄元禄吓破了胆子,与师爷商议一番,设下毒酒宴,将鄂王派驻在长沙的心腹守备洪大虎鸠杀,随后凭着洪大虎随身携带的军令,再次献城而降。 鲍思明兵不血刃攻占长沙,彻底断绝了鄂王南进大军的退路,与胡广林的南路讨逆大军形成南北夹攻之势,将二十余万鄂王南进军困在了衡山脚下。 与此同时,谭天与张朝祥这两位当世名将在荆州展开决战。 能够同谭天对决疆场,并且战而胜之,是张朝祥曾经最渴望地梦想,然而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他却悲哀的发现,或许在这场大战还没有开始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兵道如棋道,谭天就如一个绝世国手,早在布局阶段,就已然在他的对手不知不觉间将势占据,随后牵着对手的鼻子步步相迫,直至将对手逼至绝路。 早在常德被破时,张朝祥便知道,这一仗他输了…… 待得岳州被破的军报报至面前,摆在张朝祥面前的只剩下两条路,一条是死守荆州,然而荆州已然陷入四面包围孤立无援的绝境,纵使谭天不攻城,只需将荆州四面围困断绝粮道,荆州城内地二十万军民守不过两月,便要面临断粮之危,所以死守荆州是一条死路。 另一条路便是率军突围,但是这条路也绝非坦途,谭天既然已将荆州军逼至眼前地绝境,断不会容许十万荆州军突出重围,逃回武昌,这条突围之路必将演变成一场追逐战,最终能有多少人返回武昌,怕只有天才晓得。 张朝祥并未选择这两条路中的任何一条,他选择地是进攻,只有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即使在绝境之中,他也从未放弃过击败谭天这个梦想,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希望。 张朝祥开始调兵遣将,荆州军全力搜集船只舢板,摆出一副顺江而下,借长江水势冲破岳州阻碍,逃返武昌的架势。 原本以南北夹击之势稳扎稳打的两路平叛大军的行进速度立刻加快了起来,南线五万边军狂攻半日打下弥市,进抵长江南岸,与荆州隔江相望;而谭天亲辖的十万大军则猛攻荆州北线外围的最后一道屏障川店。 就在平叛大军全线发动地时刻,张朝祥毅然决然的率领五万精兵。夜出荆州,自罗甸东行,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次日上午,终于攻克川店的北路大军长驱直入,摆开兵马围攻荆州,与此同时南岸的五万边军于雷州抢渡长江,在荆州东南四十余里的王家台登陆。迅疾北上,与北路军合围荆州。 十五万大军修整一日。于第二天上午开始了猛烈的攻城战。 与没有火炮地蒙人攻城不同,这一场荆州攻城战的首回合是炮战,如惊雷般地炮声轰鸣中,平叛大军在二十比四的巨大数量优势,以及出自神武营的天下最强炮手的操控优势,使得这一场炮战从一开始便呈现出一面倒的趋势。 一炷香之后,城头的四门大将军炮全部哑了。而攻城的二十门大将军炮仅仅损毁一门,十九尊千斤大将军重炮地炮口对准了荆州城四丈高的城墙,采用攻城所特有的集射法,十九门炮瞄准同一点城墙集中轰击,纵使再坚固的城墙也无法抵挡这等恐怖的攻击,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荆州的城墙被破开一个个巨大的缺口。 在手捧巨盾地前锋掩护之下,攻城大军如无穷无尽的海浪。一拨拨涌向那些缺口,留守荆州的两万鄂王军拼死守城,以血肉之躯死死的阻住了平叛大军前进的脚步。 双方自辰时鏖战至申时,城头墙下到处是死状奇惨的尸体,厚厚地堆叠成一座座死亡之丘,平叛大军三次攻入城内。却又被城中的鄂王军拼死赶了出来,即使一向看不起中原腹地卫军战力的五万边军士卒,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所面对的是一支值得尊敬的敌人。 就在攻守双方都已筋疲力尽之时,苦忍了一整日的张朝祥终于出手了,四万养精蓄锐的精锐大军自荆州城的东北方向掩杀而至。 对于张朝祥这次赌命似的反戈一击,谭天早有预料,事先已然派出大量轻骑斥侯,探察范围远及方圆三十里,因此当四万鄂王军精锐步卒远在战场五里外。已然落在探马的眼中。迅速回报到谭天帐前。 早有准备地平叛大军丝毫不乱,迅速摆开迎击阵势。留下一万人马监视荆州城内不过八千地残余守军,六万北军组成正面迎击军团,而由增援边军组成的南路军则迅速运动起来,自侧后方向着敌军包抄而去。 就在这时,张朝祥终于使出了真正地杀招,亲率隐藏多时的一万骑军自侧背杀出,目标直指包抄的四万三千余边军组成的南路军。 这一次反包抄的突袭作战,无论事前的谋算还是时机的把握,张朝祥尽都已经做到了几近完美,事先已经预料到当自己用作诱饵的四万步卒出现时,谭天会指令南路军包抄后方,务求一举歼灭所有荆州军,因此早早的便将一万精骑藏身于一处包抄边军必要通过的山坳侧方的密林之中,待四万余边军过去多半时,猛地自斜刺里杀将出来。 纵使是号称大陈最精锐的边军,面对忽然杀到的一万骑乘着优良蒙古战马的精锐骑军,一时也陷入混乱之中,仓促之下哪里结得成阵势,在一片雷鸣般的铁蹄轰鸣声中,甫一交锋便被万马奔腾的鄂王精骑拦腰截成两段,南路军危在旦夕。 而一旦张朝祥所部一万精骑击溃南路军,便将可以与那四万充作诱饵的步卒形成犄角之势,到那时战场上的态势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鄂王军将因为这场大胜而士气大盛,朝廷军则要面对的不但是苦战多时的疲惫不堪,还有由胜转败的那股沮丧与绝望。 若情势真的发展至此,击败谭天将再不是梦想。 就在张朝祥看到了胜利的那丝曙光的时刻,战场上的情势再次发生了谁也想象不到的逆转,这场荆州攻防战中一直被雪藏的大陈无敌雄师神武营,竟然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了那四万鄂王军步卒的身后。 一万神武精骑,仿佛从地狱而来的一群杀神,便是同等数量的蒙古最精锐的骑军也不是对手,又何况是四万毫无准备的鄂王军步卒? 几乎没有遇到丝毫地抵抗。只第一片遮天蔽日的箭雨犁过陷入恐慌之中的敌军后阵,鄂王军步卒便陷入到完全的崩溃之中,战场之上完全是一面倒的杀戮。 冲垮了敌军大阵,神武精骑没有丝毫耽搁,顺势冲向了同样在屠戮南路军的张朝祥所部精骑,将完全崩溃的敌军步卒交给了及时杀到地六万北路大军。 比起那四万鄂王军步卒,边军不愧是大陈最精锐的一支久经战阵考验地军队。同样面对一万骑兵自侧后方的突袭掩杀,虽慌不乱。在各营主官的统带之下,迅速结成一座座相对**却又彼此呼应的圆形军阵,在悍不畏死的搏杀之中,拼命迟滞着敌军骑兵集群的冲刺速度,而对于骑兵而言,速度便是一切。 当神武精骑掩杀而至时,战局再无意外可言。 乱阵之中。浑身浴血的张朝祥战至最后一刻,当他最终力尽之时,在无数敌军士卒虎视眈眈地围困中,仰天高呼道:“吾之败,非战之罪也。”凄厉的喝声震荡天宇,随后横刀自刎,以身殉主而亡。 荆州决战,平叛大军付出了伤亡近五万人的代价。全歼了鄂王十五万大军,统兵大将张朝祥以下,非死即降,为南方的平叛战局,敲下了最重要的一枚钢钉,鄂王赵吉的覆没几乎已成定局。 战后。谭天隆而又重的厚葬了张朝祥。 英雄总是惺惺相惜,虽然是敌人,但是张朝祥无论统兵才能还是坚韧意志,尤其最后为主殉身的忠诚,尽都令人为之钦服。 在张朝祥地墓前,谭天洒下水酒一杯之后,轻声叹息道:“可惜与君为敌,不能把酒言欢……” 攻破荆州之后,谭天仅仅休整两日,便又统率着十万大军。于前日顺长江而下直抵岳州。 听罢月华这一番讲述。谭志豪禁不住吐了吐舌头,他老爹这战神的名号当真不是乱叫。十五万大军,还有张朝祥这等名将统率,竟然只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便全歼于荆州,如此辉煌战绩,怎不叫人叹服。 与老爹比较起来,令他洋洋得意自以为也是名将的在辽东歼灭那一万蒙古骑兵的战绩,实在有些小打小闹了,费尽心思甚至连五万人大溃逃这等稀奇古怪的把戏使尽,以众击寡最终还是逃走了千余骑,不禁令他感叹老话说地好,人比人要死,货比货该扔! 谭志豪暗自撇了撇嘴,心道:“算了,跟老爹这个怪物比打仗的本事,我不是有病?”他却不想想,他与自己的父亲比起来,谁更像个怪物。 李振宇轻声叹道:“与镇国公这等不争名争利,一心为国为民的大英雄大豪杰比较起来,我辈所谓的英雄豪杰,实在是羞愧的紧,叹李某年少时,也曾梦想以手中长剑,管尽天下不平之事,却因一己之私,偏安于长春谷,蹉跎十几春秋。” 齐天凤一只玉掌于桌下轻轻抚上丈夫的手背,柔声道:“最该惭愧的倒是为妻了,当年的齐天凤抛夫弃女,一心只知争名逐利,最是红尘之中的一个俗人。” 范同这个老怪物一口饮尽杯中地美酒,咂巴咂巴嘴桀桀怪笑道:“龙有龙地活法,虎有虎的活法,老鼠自然也有老鼠地活法,遨游九天之上,啸傲山林之中,虽然看去风光无比,却不知是何等样的艰辛险阻,其实老鼠的日子也不错,只需躲开那天敌老猫,一样自由自在的任我逍遥。人活一世,只要寻到适合自己的活法便好,旁人的活法,哪怕他是盖世英雄,又与我何干?若世上的人各个都是盖世英雄,这人间怕也就不叫人间了。” “说的好!老怪说得太好了。”谭志豪觉得这老怪物的话简直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兴奋得大叫道:“龙虎有龙虎的悲惨,老鼠也有老鼠的快活,做一只快活的老鼠,也未尝不好。哈哈……我以茶代酒,范老怪一杯。”说罢他当真将自己面前的茶碗端了起来,一口而尽,还煞有介事的对范同照了下杯子。 范同已然隐有几分醉意,听了谭志豪的话呵呵一笑着将杯子倒满随后一饮而尽。开怀道:“不错不错,还是小疯子与我老怪投脾气,可惜你不能喝酒,不然我们喝他一个酩酊大醉,也是人生大快之事。” 谭志豪被范同说得酒兴大发,再控制不住胸中那股欲与友畅饮一醉地冲动,猛地一掌拍在桌上道:“也罢。我今日就陪你老怪物喝个不醉不归。”说着话抬手就去抓酒坛子。 “别!” “不可!” 眼见谭志豪这个天下第一酒疯要喝酒,众人皆惊。便连范同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老怪皆一起惊呼阻止,声音最大最响亮的便是月华与隔桌的六只小凤,前者是怕富豪酒楼惨事再现,平白毁了自家的产业,后者则是谭志豪酒醉发狂后的最大受害者,听到他要喝酒便腿肚子转筋。 面对所有人的反对,谭志豪再一次郁闷了。虽然酒神血脉令他意外地臻至顶尖高手境界,但同时却也让他这辈子与酒无缘,每次看着旁人把酒言欢,他却只能干坐在一旁以茶水滥竽充数,谁人又能知晓他心中的苦闷与不甘。 渴望同至交好友放浪形骸地大醉一场,体验那份毫无隔阂的酣畅淋漓的痛快,已经成了谭志豪最大的奢望。 看着谭志豪的脸色有些黯然,坐在她身旁的欣欣噘着小嘴道:“师兄想喝些酒就让他喝嘛。其实师兄喝醉的样子也很好玩呀。” “好玩?”所有人皆苦笑起来,亲自面对过这种“好玩”地范同与六凤更是有想吐血的感觉,这样的“好玩”大概除了欣欣之外,再不会有人说了。 面对除欣欣外所有人的反对,这酒想当然的喝不成了,谭志豪苦笑摇头道:“算了算了。今天难得月华这个吝啬的丫头请客,莫要因为一点小事搅了大家的兴头。” 一顿饭吃了两个时辰,方才散去,月华早已安排好了宿处,是城西一座雅致的大院,本是鱼香楼掌柜张万财地家,被月华这位大小姐强征了过来。 夜,房中的情景好不旖旎,谭志豪左拥右抱上下其手,月华与欣欣二女也是曲意奉迎。温言软语。轻声呢喃,这三个久别的有情人。恨不能融成一体,将所有的情思尽在这一刻释放。 最是单纯的欣欣情动了,小脸通红一片,清澈的星眸中此时尽是令天下男人发疯地灼热波动,心中一把火在烧,烧的头脑昏昏沉沉,烧得浑身上下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衣衫半解的动人娇躯不自觉死命的在谭志豪的怀中扭动,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好过一点,却不知这个举动反而令她的心火更加的盛了。 “师兄,欣儿……欣儿好难过……” 此时的谭志豪更加的难过,不同于欣欣地不解世事,他虽然没吃过猪肉可也见过猪跑,辽东那些个马贼,哪一个不是胡天胡地放肆无忌之辈,凑在一起地吹牛侃山,说得最多的就是那男女间地风流事。 值此夜深人静,闭室佳人,若说他没有将两个宝贝一口吃下,品尝那**滋味的心思,确是胡说放屁,只是师父师娘就在不远,便是现在借给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只能苦苦忍耐,好不辛苦,当今世上,或许只有将他抚养成人的恩师李振宇,才是真正令他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子敬畏之人。 情浓至极时,总算谭志豪与月华都还保有一分理智,三人终于守住了最后一关。 经过许久的撕磨,虽然没能真个**,三人胸中积存了太多的激情却也得到了极大的释放,此时并头躺在榻上,二女分别占据了谭志豪的一边肩膀,三人细语呢喃,述说着别后的情思,直到窗外天空微亮,月华与欣欣才恋恋不舍的溜回了各自的房间。 第二日一大早,一行人用过精致的早点,再次启程上路,这一次的队伍更加扩大了许多,月华与财神三婢自是不用多说,同行的还有四十余个高手侍卫,财神爷哪里放心让自己的宝贝女儿与白骨教那群凶神恶煞拼命,将自己藏在暗中的最强高手尽都派到了月华的身边。 这些高手尽都是财神爷三十余载苦心拉拢收复的各方豪杰,无论武功、心智,都可独当一面,江湖经验更是丰富至极,乃是财神爷在通天圣宫之外,隐藏的最深的一股中坚力量,这一次跟在月华身边,发挥出巨大的作用,白骨教数次对月华下手,尽都损兵折将,无果而终。 一行南下,谭志豪并未到岳州去会父亲,而是直奔他的成名地同时也是伤心地的随州,昨晚从月华的口中得知两个白骨老魔极可能藏身在武昌反王赵吉的府中,便打定主意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武昌前线,绕道岳州可就太麻烦绕远了,反正他有崇武皇帝便宜行事的圣旨,自然可以随心所欲,没那么多顾忌。 “师兄,这里就是盘龙岭吗?你就是在这里成了天下第一大牛皮将军的吗?”走在崎岖的山道之上,欣欣睁大了一双杏目,好奇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谭志豪苦笑点头,每每想到在这条绵延三十里的崎岖山道上,有近三万人死在了他的手下,他都有一种身在梦中的虚幻感觉,故地重游,一切都是那样的陌生,若不是山壁上偶尔遗留下的清晰可见的一块块暗紫色的风干血迹,记载了那场空前绝后的胜利,谁又能相信这里埋葬了近三万条生命。 如果不是在欣欣的央求之下他一时心软,或许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再踏足这里了。 月华在一旁偷笑,轻轻咳了一下道:“欣儿妹妹有所不知,现在这条盘龙岭已经换了新名字。” “咦?”欣欣好奇道:“月华姐姐,这里换了什么新名字?” 月华瞄了脸色古怪的公子一眼,坏笑道:“自从公子大名传遍天下后,这条盘龙岭便被改成了牛皮岭。” 谭志豪本就够苦的脸立时垮了下来,再一次确认了一件事实,这里确实是他的成名之地,但更加是他的伤心地,哪怕天崩地陷海枯石烂,他也再不到这里来了! 最近一段时间老爷子肝上的瘤子有恶化的迹象,老楼陪着老爷子去了几趟肿瘤医院,所以更新可能会无法向以前那样保证及时,兄弟们多理解。。.。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四十九章 第一百五十章 武昌城下1、2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四十九章第一百五十章武昌城下1、2 随州一战,不但使得谭志豪声名乍起,成为天下哄传的天下第一“名”将,随州军主将汪德昌,同样因为这一战,晋级至天下级的名将行列。 同大陈朝其他的将军比较起来,作为谭志豪生死与共的兄弟,汪德昌无疑是幸运的,单凭谭志豪能够在崇武皇帝面前肆无忌惮的将随州战况当成评书来说,便足以令汪德昌这个名字与忠勇无畏、带兵有方这八个字一同深深印入天子的脑海。 在皇帝心中挂上了号,又得到前线统帅镇国公谭天的赏识,汪德昌能够得到这一次统帅五万大军,自随州南下直逼武昌的独当一面的机会,也就不足为奇了。 汪德昌明白,这一次进军武昌,他的任务是以威慑为主,是要将屯守武昌的十余万叛军最精锐的部队拖住,使之不能西进增援荆州方向,因此采用了虚张声势与故布疑阵的策略,多置营灶,做出了十万大军的排场;又分出几只千人队,在武昌府四野忽隐忽现的出没无踪。 如果武昌的鄂王赵吉能够痛下决心,尽起城内大军,或能击溃汪德昌所部,扭转当前的不利战局,然而由于战局对于鄂王势力愈见不利,武昌城中人心惶惶,加之大将都遣在外面领军,鄂王的手边再无一个放心使用的将领,面对在随州一战中与那个疯子谭志豪一块大放异彩的汪德昌,整个武昌府中竟然无人敢战。 赵吉在臣下一片稳守待援地建言声中。终于错过了最佳的可能也是最后的一个扭转战机的机会。 曾经豪情万丈的赵吉,曾经自信从容的赵吉,经历了连场大败之后,早已失去了起兵时的信心。 然而武昌上下苦等而来地,没有一个好消息,却是一个又一个令人崩溃的坏消息。 首先传来地是陈天河所部折戟岳州的战报,二十三万大军全军尽没。大将陈天河战死沙场,六天后又传来长沙不战而降。二十万南征大军后路尽绝,被南北两路朝廷大军压迫至衡山脚下,若没有奇迹发生,覆没只是时间的问题。 就在武昌城中所有人都绝望了的时刻,最重大的一个打击又再降临,荆州惨败,鄂王帐下头号大将张朝祥战死。十五万大军非死即降。 至此时,所有人都已经有了大势已去末日临头的觉悟,武昌城被一片绝望的情绪笼罩其中。 “兄弟,别来无恙?” “末将等见过侯爷。” 得到了麾下探马禀报说无敌侯谭志豪将到地消息,汪德昌早早的便带着麾下一众将官与一千劲骑远出十里迎接,远远的见到骑乘在神骏无匹的黑风背上,仍是一身布衣劲装,毫无丁点官架子模样的谭志豪。立刻飞骑迎了上去。 谭志豪见到这些曾经在随州生死与共的战友心情也是大快,畅笑着在马上抱拳道:“各位大哥兄弟别来无恙,看样子大家伙都高升了,哈哈……” 汪德昌一把拉住谭志豪的手臂道:“兄弟现在好大的威风,为兄地在随州都听说了你在辽东搞出来的动静。” 大胡子于猛笑道:“侯爷就是侯爷,想出来的那些招数便是旁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官督马贼,我的乖乖,真难为侯爷是如何叫朝中那些个老家伙闭嘴的。” 谭志豪意气风发的大吹牛皮道:“这有何难,就在金銮宝殿之上,少爷我找了一个叫嚣地最热闹的混蛋,照着那个三品老东西的面门就是一拳,你们是不知道啊,当时金銮宝殿里面那叫一个安静,好像坟场一样,哈哈……” 众将听得直吐舌头。若是旁人说出这话他们绝不相信。但是换了眼前这位胆大包天的侯爷却又另当别论,这位爷若是急红了眼。打皇帝一拳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汪德昌早将谭志豪当做了自己的亲弟弟,望着谭志豪得意洋洋的模样,蹙了蹙眉规劝道:“兄弟虽然深得陛下宠信,但官场险恶不可轻忽,兄弟以后再不要如此莽撞行事了。” 谭志豪自然知道汪德昌对他的关心,想了想后正色道:“大哥放心,小弟做下的事情,心里都是有数的。” 许是他平日里装傻充愣扮混蛋扮得太像了,汪德昌哪里相信他此时的真心话,摇头道:“你在朝堂上如此胡闹,还说心里有数,可叫为兄地如何放心得下?” 谭志豪不好再说什么,总不能说自己平日里地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浑劲都是装出来地吧,只得唯唯诺诺的点头受教。 谭志豪为两边大略介绍一番,众将听说侯爷的师父师娘与两位心上人就在这里,当即恭敬见礼,而李振宇等对于这些忠贞为国的将领也甚是尊敬,一番客套过后,在一千劲骑的簇拥之下,一行风光无比的回到了大营之中。 皇宫,文轩阁。 “陛下,镇国公谭天送来千里加急密奏。”太监总管王长喜恭敬的捧着一份密奏,急步走近前来。 “拿来给朕看。”埋首在小山一般奏折中的崇武皇帝抬起头来,微微蹙了蹙眉,能让镇国公使用千里加急密奏的,定是天大的大事,却不晓得是好事还是坏事。 随即年轻的天子释然了,前方战局一帆风顺,又有镇国公亲自坐镇,还能有什么反复不成?伸手接过桑皮信封,拆开朱锡火封,抽出内装的密奏,展开一看,扫过两行后已然忍不住一拍龙案道:“妙!妙!妙!镇国公不愧是我大陈的第一能臣名将!” “启奏吾主万岁,鞑虏此次寇边犯我大陈。耗时半载耗费至巨,所获者寥寥,鞑虏汗庭权威扫地,臣料今冬草原必生变数,望陛下早作准备,针砭对象,拉拢分化。诱使鞑虏各部内乱,此计若成。则我大陈可得十载工夫休养生息。鞑虏乱大陈宁,敌我之势此消彼长,只需五载,我大陈军力便可形成绝对优势,到那时臣谭天愿亲领大军挥戈草原,为大陈开疆拓土,永定北疆。成就陛下不世之功业。” 又再通读一遍密奏,崇武皇帝当机立断地喊道:“传朕旨意,摆驾御书房,宣宰相吴国恩与内阁大学士王洪昭、赵紫邢即刻进宫。” 三位大陈首屈一指的重臣匆匆入宫,在御书房看了镇国公的密奏,连声道妙,南方战事大局已定,若再能解决北疆边患。大陈便真的可以好生养息一阵了,这一年来的战乱,大家都是心惊肉跳的度过来的,谁不愿在太平盛世里太太平平地当官发财。 为了慎重起见,君臣四人整整商议了两日时间,才终于制订出一份详细的策略。并将之定名为燎原。 随着燎原计划地秘密启动,大陈开始了向草原渗透的脚步。 武昌城外,随州军大营。 秋阳下,谭志豪靠坐在一张粗制滥造的松木躺椅上,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整整五天的无所事事,即使他这个生性一贯懒散的小子也觉得无聊到了极点。 方自练完剑的欣欣与月华亲如姐妹般地手牵着手行了过来,月华自从得了干娘所传的飞凤剑法后如获至宝,每日皆拉着欣欣一块钻研苦练。 走至近前,欣欣噘着小嘴一脸不乐的拉扯着谭志豪的手臂道:“师兄。这里好无聊。师兄陪欣儿与月华姐姐出去游山玩水吧。” 谭志豪正觉得无聊,听了欣欣的提议心中一动。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界,与两个心爱的佳人恩恩爱爱卿卿我我,那是何等的逍遥何等地自在,岂不远胜在这里无聊的晒太阳抓虱子,当即坐起身来道:“这主意不错,咱们走。” 能与心上人一块出外游玩,月华小心思里高兴还来不及,自然不会有任何异议,三人高高兴兴的便往外走,刚走到一半就见汪德昌带着几个亲兵快步走了上来,谭志豪心道:“坏了。” 果不其然,汪德昌迎面拦下三人道:“贤弟,谭公爷统十万大军已在沙湖扎营,我们一块过去参见。” “唔……”谭志豪有些郁闷,自己这位战神老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自己玩兴大炽的时候来了,这不是棒打鸳鸯吗?不过这事也由不得他推辞,只得无奈的应了。 谭志豪将自己要到沙湖参见父亲的事禀报了师父与师娘,李振宇与齐天凤立时表示要随同前往,想要见识一下天下第一名帅,至于范同老怪则有些无可无不可,却被好热闹地欣欣丫头强拉了出来。 谁都没有料到,这一路相处下来,范同竟然非常的喜欢欣欣这个胆敢叫他庸医的丫头,欣欣也觉得与这个古怪却没一点架子的老头很是投缘,这一老一小倒是成了忘年之交,范同对欣欣甚至比对谭志豪还要好,大把的灵丹妙药好像不要钱似的往欣欣的兜里装,叫谭志豪又是嫉妒又是欢喜,欣欣的灵丹妙药,岂不就是他的? 一行人带着九个丫环、三十亲卫与财神势力的四十余个高手护卫,在一千劲骑地护卫之下,飞骑赶至沙湖。 离得老远,已然碰到了四队侦骑,谭志豪好奇地问一个斥候什长道:“这位老哥,我爹到底派了多少斥侯在外面?” 那斥侯什长显然没料到大名鼎鼎的无敌侯少公爷竟然平易近人到如此境地,极度紧张之下结结巴巴地说了半天才说明白。 “什么?五千斥侯?”谭志豪被答案吓了一跳,就算行兵打仗不露破绽,老爹也没必要搞得这么夸张吧? 汪德昌呵呵笑着解答道:“兄弟有所不知,谭公爷用兵向来如此,军中轻骑,平时分作斥侯,用时合为骑旅。正是一举两得之利。” 谭志豪点头,他也算带过兵的,自然知道汪德昌说地虽然简单,其中的门道却大极了,若没有对于麾下军伍如臂使指的掌控自如,便可能会在战斗的关键时刻出现致命纰漏。 一行终于来到沙湖大营,远远的只见营门处一众迎候的人影。 “大哥!”吴悠然的大嗓门即使隔了两百余丈。依然清晰可闻其中地兴奋与狂喜。 龙在野一身黑衣如墨,沉默冷酷依旧。静静的吴悠然地身边,不过一双冰冷的眸子里,同样闪烁着一丝激动地波动。 谭志豪的目光定定的落在了龙在野身旁那个年轻男子的脸上,这张脸对于他而言无比熟悉,每次对镜自览时,都会在铜镜之中看到这副面孔。 “谭亦心!” 飞骑至近前,谭志豪飞身下马。吴悠然与龙在野已然迎了上来,三兄弟六只坚定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一切情义尽在不言之中。 谭亦心嘴角挂着一丝笑意,道:“你就是咱家的老大?”不同于谭志豪惯常那种懒散地笑意,他的笑轻浮中却有一丝叫人说不出的独特味道,别有一股奇异的魅力。 谭志豪也笑了,嘴角带着自己标志性的懒散笑容道:“如果你不是老大。自然就是我了。” 这就是二十余年从未谋面的谭氏孪生兄弟见面后的第一次对话。 谭亦心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发觉自己这位闻名已久地哥哥或许比传闻中的更加有趣,而谭志豪的双眸中则闪过一丝异彩,他发觉自己这个逃家的兄弟不简单,非常的不简单。 “咦?好像师兄变成了两个一样,好玩好玩!”欣欣笑嘻嘻的在一旁道。 谭亦心地目光一亮。道:“这位是……” 谭志豪毫不客气的宣示主权道:“你两位嫂子中的一个。” 谭亦心双目含笑的望了哥哥一眼,对欣欣道:“小弟亦心,见过嫂嫂。” 头一次听说有人叫自己嫂嫂,欣欣不但没有丝毫羞涩表现,反而兴奋的冲着谭志豪道:“师兄你听到了吗?嘻嘻……有人管欣儿叫嫂嫂了,嘻嘻……” “这个嫂嫂还真是与众不同啊……”谭亦心心中暗自好笑道。 谭志豪猛地醒起还未给几个兄弟介绍自己的师父与师娘,当即拉着三个兄弟来到师父等人的马前,郑重其事的介绍了起来。 谭亦心与龙在野、吴悠然这三个小子在天山异客与天凤帮帮主的面前,都老实恭敬得紧,谭亦心的笑与吴悠然地大嘴巴全被肃然地神情替代。只有龙在野冷漠依旧。但是动作间也表现出了足够的尊敬。 介绍到百草邪医范同范老怪地大名时,吴悠然与龙在野早已见过还算罢了。谭亦心却着着实实的愣住了,心中更加的揣摩不出自己这个初次见面的大哥深浅几何了,竟能将百草邪医这等号称全江湖最可怕的老邪魔拉在身边,且看样子还交情不浅的模样。 就在这时,一身戎装的谭天在一众秦兵的护卫下,自营中行了出来,原来是月华懂事,悄悄派小金到里面通禀,师父师娘与岳父岳母,李振宇与齐天凤这两个身分无论哪一个,都需谭天这个为人父的亲自出迎。 事先只以为是长子前来的谭天听到小金的禀报,立刻放下手边的军务,急步迎了出来。 “失礼失礼,不知李大侠与夫人大驾光临,谭天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镇国公,却没有丝毫官架子,甚至说出话来,倒还有几分江湖气,倒令李振宇与齐天凤甚是惊讶。 李振宇客气的抱拳道:“谭公爷军务繁忙,倒是李某与内子打扰了。” 谭天回了一礼,目光突然扫到了范同范老怪,急忙对李振宇点头告便,走过去端端正正的抱拳对着老怪行了一礼道:“前辈救命之恩,谭天无以为报,请前辈受谭天一礼,日后但凡前辈有所差遣,谭天定尽力而为。” 范同颇有些理所当然的受了谭天一礼,淡笑道:“谭公爷就不必客气了。我老怪也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谭志豪在一旁不忿道:“爹您可谢错人了,这老怪物救您地神丹,根本就是孩儿的。” 谭天自然不会理会谭志豪的嘟囔,隆而又重的将李振宇夫妇与范同引入大营。 武昌,当镇国公统帅十万大军压境的消息传入王府,整个鄂王小朝廷完全陷入到了一种末日临头时的仓惶之中。 “怎么办?” 每个人都在惶然地问,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该怎么办。 赵吉静静的坐在王座上。他是整座厅堂中唯一一个保持着冷静地人,短短一月时间。原本乌黑的头发已然斑白,面上也已经失去了往日地神采,仿佛一下子衰老了许多,冷寂的近乎没有丝毫人气的目光,带着一丝看穿一切的嘲讽,默默的望着下面那些恐惧的已然完全失态的一众臣子。 这场天下之争他输了,输掉了一切。皇图霸业梦醒地那一刻,他忽然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之前的殚精竭虑与身上千钧压力,奇异的消散一空。 “这一切……该结束了……” 沙湖大营中一片人马喧腾,武昌原本就是天下有数的坚城之一,加之鄂王赵吉二十载的苦心经营,与十万叛军精锐的驻守,每一个人都知道要想攻克武昌。定有一场血战。 就在全军上下磨兵砺马,做着各种血战前的准备工作时,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自武昌城中飞驰而来地一骑快马,带来了鄂王赵吉的一封书信,书信之中赵吉将一切罪责尽都揽在自己身上,言明若镇国公谭天应允给参与叛乱的一众臣子一条活路。他本人任凭处置,如若不允他将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面对着这薄薄一纸却重于千钧的书信,谭天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犹豫之中。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终结叛乱的最佳机会,鄂王虽然已被逼进绝境,麾下却仍有五十万大军,占据着武昌、九江、南昌等二十余座大小城池,若是一个一个攻下来,纵使能胜,又要有多少座城池毁于战火。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更需要多少本应抵御外侮地忠勇士卒战死在这毫无意义的内战之中? 只要答应了鄂王的要求,这些可以预计的巨大损失便能消于无形。对于谭天而言,这实在是一个几乎无法拒绝的提议。 然而要赦免叛逆大罪,却必须要天子的圣旨,谭天纵使是平叛大军的统帅,也没有这个权力。 谭天所面临的最大问题就在这里,时间不等人,从武昌至京城,即使是千里加急的快马,一来一回也要十余天工夫,战场形势千变万化,一旦等待圣旨的时日中出现了什么巨大地变数,岂非平白失去了眼前这个能令大陈地社稷减少无数创伤的好机会。 怎么办? 一向在战场上杀伐决断地镇国公,此时却陷入到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一时拿不定主意的谭天经过半个时辰的苦思无策后,立刻召集起各营主将十一人,连同自己的两个儿子,共商此事,无论如何,他也要在一日之内,做出抉择。 “今日所议之事,攸关数十万将士与数百万百姓之生死,望众将思之慎之,为本帅出谋划策,想出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所以大家畅所欲言,本帅断不会因言入罪。” 谭天话音一落,一个年约四十生相刚猛的大将已然出列道:“公爷,此为鄂王以拖待变之术,根本不必理会,依末将看来,大军应该立刻攻城,凭公爷与两位少公爷之威,还有十五万虎狼大军,武昌不日可破。” 凭谭志豪现如今的天大威名,大营将士心中的崇敬就不必说了,谭亦心凭借着荆州一战中在战场上的卓越表现,同样赢得了平叛大军上下一致的推崇与信服。 谭亦心虽然性子跳脱古怪,有些离经叛道,却毕竟是从小受教,对于统兵打仗,远比谭志豪这个半路出家还是临时抱佛脚的哥哥强了百倍,这一次荆州之战。他单独统帅一军,在战场上往来纵横,从荆门战场至荆州战场,短短两月时间攻克城池三座坚垒九座,攻城拔寨真有如摧枯拉朽一般,军威之盛一时无两。 军中将士尽言,谭公爷后继有人。两位公子都是天下少有地大将之才,谭天虽然表面上没有丝毫表示。私心里却着实有几分得意。 “公爷,彭将军说得极是,若要答允此信上的条件,便必须万岁的特赦,此去京城往来一趟都需半月以上,叛王此乃有意拖延,争取从容布置的时间。公爷万万不可答允。” “彭将军与范将军所言差矣,反王赵吉虽是叛逆,却也向有爱民如子的贤名,当前各线战场全面陷入绝境,而公爷统帅大军兵临城下,以赵吉以往的行事风格而言,这封书信未必是假的。” 说这话地是个年约三十七八的将军,此人身形消瘦。面容枯黄,外表一副文弱模样,看上去像个痨病鬼远多过征战沙场地将军,谭志豪初见他时还有些诧异,父亲手下怎会有这样的人,待汪德昌说起这人的来历与战绩。才知道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么一个病病殃殃的人,竟然是边军之中赫赫有名的悍将病屠夫赵春秋。 “好你个痨病鬼,竟然替反王说起好话来了,你就不怕传将开来,治你一个通敌的罪名。” 帅帐之中越来越热闹,众将明显分作两派,冲动好战派认为这是反王的拖延之术,不可相信,直接打他娘地就是了。而冷静慎重派则以为这封书信所言的真实性不必存疑。要考虑的是应与不应。 两派越说越是激动,尤其是冲动好战派这帮粗犷战将。说道理不是另一派的对手,只能靠嗓门与剧烈的肢体动作来弥补差距,搞得好似要打一场似的。 眼见帐内众将越来越不像话,身为主帅的谭天终于发言了,未见他如何作势,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有道理说道理。”便令那帮子瞪着眼睛挥舞着手臂咆哮地悍将全老实了。 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谭志豪暗自好笑,当初刚回到家里时,他还在纳闷那个沾火就着的老顽固父亲怎么可能是那个令天下人敬仰的无敌统帅,现在他终于懂了,眼前这个不怒自威令众将慑服的统帅,在家里也不过同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面对着不听话地儿子,同样满腔恨铁不成钢的郁闷与恼火。 谭志豪瞄了一眼对面的谭亦心,发觉他的嘴角也挂了一丝同样玩味的笑意,显然两兄弟想到了一块,或许孪生兄弟之间真的有所谓的心灵感应,谭亦心似感觉到了什么,几乎同时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集的一瞬,竟然生出了心神相通的奇异感觉,仿佛能够明白对方心中地想法,不觉间两个长相几乎完全相同地人,嘴角的笑意更加地深了。 帅帐之中虽然安静了许多,但是两派将领皆无法说服对方,军议陷入到了僵局之中,谭天扬起手,众将立刻停止了争论,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尽都望向自己最崇敬的主帅。 谭天目光扫了扫自己的两个儿子,缓缓道:“正儿、心儿,你们怎么看?” 两兄弟对视一眼,谭志豪这个做大哥的无奈,撇着嘴道:“瞧不出这个反王赵吉倒是个光棍人物,他既愿投降,不妨答应他就是了,能省下无数刀兵之祸,何乐而不为?” 最了解谭志豪的汪德昌不在,其他将领哪里晓得他的性格,听着无敌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发言,众将皆有些傻眼,瞧他说的这个轻巧劲儿,不知道的只怕会以为在说吃饭睡觉的家常琐事。 谭天眉头微微蹙了一下,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他已有些了解自己这个长子扮猪吃老虎的本事,知道长子漫不经心的一番话,很可能藏着非同一般的潜意,当下不置可否的望向了二子亦心。 比起谭志豪的漫不经心与吊儿郎当,谭亦心明显要规矩了许多,端端正正的抱拳行礼道:“回禀父亲,孩儿以为大哥说得有理,赵吉愿降,正是趁早结束平叛的最佳机会,不妨答应他的条件。” “两位少公爷,你们怎么也相信反王这个拖延之计?” “两位少公爷,没有陛下的圣旨,谁敢答应赦免叛逆这等惊天动地的条件,问题是往来京城一趟,最少也要半月以上,这段时间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只怕我们不但浪费了眼前这个提前结束叛乱的机会,更要承担贻误战机的重大责任。” 原本对立的两派将领,此时倒是齐心得很,一块叫了起来。 两兄弟却没理会帐内众将的呱噪,彼此惺惺相惜的对视一笑,虽然自幼分开了二十余载,但是骨血中的那一抹无形无迹却确实存在的心灵感应令两人没有丝毫生疏的感觉,尤其三日相处下来,脾气相投性格相近的哥俩,甚至远比平常那些自幼一同长大的亲兄弟更加默契。 “这两个小子……”望着两个相貌几乎一模一样的儿子,谭天心里不知是喜是恼,微微扬声道:“看来你们心中已有定策,那就说出来,叫大家伙一块参详参详。”。.。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五十一章 第一百五十二章 乱平1、2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五十一章第一百五十二章乱平1、2 谭志豪丢了一个眼神给弟弟,那意思是在说交给你了,谭亦心会意也未推托,又道:“其实赵吉已经算是很识相了,只说给手下留一条活路,充军戍边算条活路,在大牢里关他一辈子也算活路,总之这世上的刑罚有许多种,并不一定要把人宰了才算惩罚,各位将军以为如何?” 病屠夫赵春秋道:“少公爷,这等叛逆大罪,杀与不杀,或者说怎么杀怎么罚,都要陛下的旨意,我等平叛将领岂能越俎代庖,一旦事后追究起来,只怕……” 谭亦心道:“各位将军将事情想得复杂了,当今万岁虽贵为天子,却有一颗仁慈宽厚之心,能令百万黎民早出水火,数十万将士免于刀兵,便是请他亲自圣裁,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至于说咱们擅自作主,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丢官嘛。”说着话冲自己的父亲狡诘一笑。 谭志豪立刻附和起来,一张嘴就是顶天的大道理:“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能救百万黎民于水火,十万将士于刀兵,区区一顶乌纱帽,又算得了什么,我正嫌这个无敌侯难听俗气,罢了正好。” 帐内众将再次傻眼,早听说两位少公爷都是不循常理离经叛道之人,今日才知传言果然不虚,这二位还真不是一点半点的古怪。 至此时,这场帅帐军议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谭天得到了他想要地答案。 丢官…… 这或许是他最不在意的惩罚了。因为原本当他平定叛乱回到京城后的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辞去兵部尚书,致仕还家。 “大家都散了吧,本帅再仔细考虑一下。”谭天面上古井无波道。 众将纷纷行礼告退,却尽都面现犹豫,终于在临出帐时,赵春秋返身单膝跪地道:“如此大事。请公爷千万慎重。” “请公爷千万慎重。”其他将领早有此心,有了带头的。稀里哗啦跪了一地。 望着这些忠勇将领,谭天徐徐一叹道:“本帅心中有数,众将军自管放心就是。” “末将等告退。”一众将领这才退出帅帐。 “爹您决定了?”谭亦心虽是问句,口气却是笃定得很。 谭天还未回答,谭志豪已然插嘴道:“老2在废话,咱们老爹这么为国为民淡泊名利的侠之大者,岂会在乎什么丢官罢爵。” 谭天这个做爹的只剩下苦笑了。有了这么两个儿子,真不知道是他地幸与不幸? 做下了决断的镇国公,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写下一道密奏,千里加急送往京城,密奏将武昌前线发生地一切以及自己的考虑与最后的处理方案尽都详细写清,最后附上自己的请罪条陈,随后又派人入武昌城。在鄂王赵吉的面前做出了不杀一人的保证。 第二日,赵吉率一众叛臣自缚双臂,开城请降,同时快马飞骑至金华与衡州,命令两路大军就地投降。 谭志豪带着一支绝对属于豪华阵容的高手队伍当先冲入武昌,虽然对抓到两个白骨老魔已经不抱太大地希望了。不过他的心中还有万一之想。 然而事实证明似白骨双魔这等盖世魔头,是不会束手就擒的,查问了鄂王府的总管之后才知道,这两个老魔头早在半个月前已然消失无踪,没人知道他们的去向。 鄂王虽为叛逆毕竟身份尊崇,谭天对他也甚是尊敬,亲自为赵吉解去绑缚,在大军的簇拥之下,一同进入了雄伟的武昌城。 可以看得出鄂王赵吉爱民如子的风传绝非谣言,满城地百姓尽都涌上街道。呼喊着王爷你不能走。王爷是天大好人之语,谭天与赵吉的马车走过之处。立时跪倒一片,甚或有些狂热的百姓,激动地开始冲击道旁士卒排成的封锁线,场面一时陷入混乱之中。 安座在车内的赵吉雍容的面上一片平静,只是一双波动不已地眼眸,泄露了心中真实的情绪。 终于安全的行入鄂王府,更加繁琐的接收工作开始了。 武昌城的接受很顺利,在鄂王的配合之下,一切相关的书册账本尽都交在了谭天手上,平叛大军迅速开进,将叛军近十万士卒缴械并暂时关押在军营之中,等待下一步的遣散归家,一万步卒留驻城中,巡视治安并将鄂王麾下各主要叛臣大将的府邸包围,只等最终决定这些叛逆命运的圣旨地到来。 六日后,当金华与衡州地两路叛军几乎同时接到了鄂王的信令时,这一场持续了十一个月之久,死伤人数超过两百万地叛乱终于结束。 在武昌城内一众叛臣对于未知的未来的焦虑与彷徨等待中,又过了十三日,一支规模庞大的钦差队伍来到了武昌城。 当镇国公谭天的密奏报入京城之后,立时引起了轩然大*,私自与叛逆达成协议,赦免了大量叛臣贼子,这种事简直可以说是旷古绝无,若是说的诛心一点,这是藐视皇权欺君罔上,这更是私通叛逆,是诛九族的重罪。 朝中大臣们想不出行事一向稳重,从来都是滴水不漏的镇国公这一次怎会如此冒失,若说这事是那位疯子无敌侯干出来的,大家或许倒不会奇怪了。 难道疯病也会传染?要不怎么无敌侯才一南下,镇国公就做出如此叫人匪夷所思的事来。 随即有御史当庭参奏镇国公谭天,而以宰相吴国恩与吏部尚书崔相成为首的两大朝中派系,虽然没有明着打击。暗地里地小动作却也不少,毕竟这已经是镇国公谭天第三次建立挽狂澜于既倒的不世之功,谁知道换了一朝新君后镇国公还会不会如前两次一般功成身退? 一旦谭天入朝,两派的人都会受到强力打压,所以未雨绸缪,虽然不能明着结下这个大敌,但是暗中使使绊子却是应有之举。 面对所有的参奏。崇武皇帝只是一笑置之,淡然对群臣道:“朕既委镇国公以全权平叛之重任。这惩处叛逆的职权自然也在其中,何来欺君罔上之说,众位爱卿不必多说了。” “陛下,古往今来历朝历代,刑典之中叛逆都为最重一项,本朝律令之中,亦将叛逆定为寸磔凌迟之刑。以此震慑那些妄图偷天换日的逆臣贼子。叛逆大罪若不严惩,便不能以儆效尤,镇国公谭天违背大陈律法,私赦叛逆,这等孟浪行为实乃危害至烈的误国之举,陛下万万不可轻忽啊!”左都御史彭越越说越是激动,最后更是做出一副痛心疾首地激烈神情大呼道。 “请陛下圣裁!”有了彭越的带领,立时有十多个朝臣同时跪倒在地高声呼喝。 崇武皇帝眉头微蹙。思索片刻后缓缓道:“朕问各位臣公,若是叛逆因为生机断绝而拼死抵抗,这场平叛大战何时才能结束,我大陈已然伤痕累累地身躯又要增加几多重创,多流出多少鲜血?这一场持续近一载的战乱,已然令我大陈的江山摇摇欲坠。已然令我大陈的社稷元气大伤,你们还觉得不够吗?” 年轻的天子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得严厉起来:“镇国公以赦免百余叛逆的代价,换取的是十余座大、中城池、数十万士卒、数百万百姓地生死存亡,更是为我大陈保住中兴的那道元气,朕问你们,镇国公做错了什么?难道为了区区百多个叛逆的人头,就要我大陈十数座城池,数十万士卒,还有那数百万百姓来做陪葬吗?你们怀的是什么样的心思?回答朕。你们怀的是什么心思?难道非要山河破碎国之不存你们才会高兴。才会满意吗?误国之举?若是没有镇国公、无敌侯,还有那数十万浴血奋战的忠勇将士。朕已经作了亡国之君了!哪还有你们在这里废话连篇的机会!” “哼!朕意已决,众卿不必再多言了,退朝!”崇武皇帝越说越是激动,说罢退朝两字,终于气哼哼地拂袖而去。 一众朝中重臣全傻眼了,谁也没料到一向温和宽厚的天子竟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心中尽都有些戚戚然,尤其是方才做了出头鸟的督察院左都御史彭越,早已没了方才庭奏时的慷慨激昂,此时的他面色苍白,里衣尽已被冷汗湿透了,懵懵懂懂地甚至都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府中的。 经此一事,再没有不识相朝臣发出反对的声音,第二日由首领太监王林为钦差的一行,在一千禁卫军的护送之下,浩浩荡荡的南下。 武胜门,是武昌城的北大门,原名草埠门,因门外沙湖浩瀚,草高丈许而得名,后以“都武而昌,得地之胜”改名。 这一日,碧空万里,白云缕缕,武胜门外彩旗招展,两千盔明甲亮的精锐士卒,似标枪一般站得笔直,经历过血腥战场的洗礼的他们,即使只是平平常常地站在那里,亦有一股森森杀气弥漫。 二龙出水阵势地中心站着两群风采迥异的人,神采飞扬地是以镇国公谭天为首的一众军中大将,另外一群人则是身负绑缚的一众叛逆,面色紧张的翘首远望着远方那片即将决定他们命运的飞扬尘烟下的人马。 唯一没有上绑的是赵吉,此时的赵吉一身素衫,一脸淡定自若的站在谭天的身边。 这段时日里,谭天并未为难这些叛臣贼子,虽然派兵围了府邸,却没有丝毫骚扰,甚至对于赵吉这个与众不同的反王,谭天还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尊敬。 蹄声隆隆,一千禁军护卫队列整齐的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之中。 行到近前,被众军士簇拥在中心的首领太监王林翻身下马,谭天立刻率众将迎上前来。 “镇国公谭天接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胜门外。跪下一片,唯有赵吉仍是那么淡定,孤傲地站在那里,目光之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波动,冷冷的望着王林。 看着不跪的赵吉,王林面色微变,随即转为正常。上前一步去扶谭天,口中急道:“谭公爷快快请起。陛下有旨,镇国公与无敌侯接旨不跪。”说着话眼睛在谭天身后扫了一圈,却未发现那位名满天下的疯子无敌侯,不禁惊道:“咦?敢问公爷,无敌侯与二少公爷谭亦心去了哪里?”无论是谭志豪还是谭亦心,都是禁宫中的名人,似王林这等首领太监。自然不可能不认得。 一向稳如泰山的镇国公谭天此时地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而谭天身后众将更是一个个想笑又不敢的古怪神奇,王林心中更奇,又道:“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谭天被王林扶着站了起来,沉默了片刻才苦笑道:“王公公,本公地逆子亦心于五日前再次出走,长子志豪带人去追,现在都不在武昌。” 王林面上立刻现出了同众将几乎一样的古怪神情。心中暗自感叹果然是人无完人,镇国公本人虽然近乎完人,却生出这么两个稀奇古怪的儿子,一个是朝野闻名的头号疯子,另一个则厌恶官场,甚至不惜离家出走。摊上这么俩儿子,换个神经不够强悍的爹,怕不要气死过去。 虽然宣旨的两个主角不在,但是圣旨却还要继续宣讲,至于追究不待圣旨擅自离开的罪责地念头,若是旁人王林早就发难了,但是当对象是这对谭氏兄弟时,借给王林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生出来,只得佯作无事的展开圣旨。大声诵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陈……” 这道封赏有功之臣的圣旨令所有人大吃一惊。镇国公谭天成为了大陈自开国元勋之后百年来的首个外姓封王,被封为忠勇护国郡王,而无敌侯谭志豪则因北边战功进爵至无敌公兼只有王族赵姓子孙才能获封的镇国将军衔,不喜做官的谭亦心这次也没跑了,被有心整他的崇武皇帝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封了一个没有半点封邑年俸地空头逍遥侯,谭氏一门,一王一公一侯,权势荣华,已然到达顶点。 凭借镇国公三次挽狂澜于既倒,拯救大陈于水深火热的盖世功勋,封王既是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外,毕竟大陈立朝百年来除了开国的两三位首勋重臣外,再无一个活着获封的外姓封王,之前的那些名臣大将,纵使功勋再高,也不过是死后追封谥号为王。 待王林念罢圣旨,立时恭敬讨好道:“王林在这里给郡王千岁道喜了。” 同样封赏隆厚的其他有功将领立时随和着一块给自己最尊敬地统帅道起喜来,谭天面上挂着一丝自若笑意,心中却有些沉重起来,水满则溢,月盈而缺,谭氏一门这一王一公一侯看起来风光无比,实则背后隐藏着无限的危机。 自古以来,无数威胁到皇权的功臣大将的下场,足以令精研史籍通晓人心的新任忠勇护国郡王心中警醒。 一番道贺之后,王林又捧出第二道圣旨,行到那群自缚双臂跪倒在地的叛臣身前,高声朗喝起来。 第二道圣旨并未出乎人们的意料,崇武皇帝全然依从了谭天密奏中的所言,赦免了所有叛臣的死罪,将这些人抄家之后发配到南疆,终生不得再回中原。 “谢陛下不杀隆恩!” 一众在死亡阴影的威胁下足足煎熬了半月之久地叛臣至此时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好死不如赖活,谁也不愿意死,对于此时地他们而言,活着就是最大的愿望。 然而这时却有十三人跪行而出,为首那人叩首道:“启禀钦差大人,我等身受主人大恩,如今主为臣死,为臣者亦不愿苟活,只想随主同死,但求钦差大人能够饶恕家中老小。” 眼见着这十三人甘愿与主同死以报主恩地行径,其后地一众叛臣尽都羞惭的低下了头颅。鄂王舍身以全部属百姓之性命,如此高义,千古未闻。 赵吉平静无波的面上终于出现了一点波动,却又转瞬即逝,然而已是一片死寂的一颗心中,重又生出了几许涟漪,仿佛又活了过来。 王林冷冷的望了面前不识时务的十三个人。哼了一声却未搭理,转身又行到赵吉的身前。从身旁侍卫所托金盘中捧起第三道圣旨,高声呼喝道:“叛逆赵吉接旨。” 赵吉淡然一笑,飒然卓立道:“我那皇侄有什么话就说吧,本王反正是将死之人,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王林地脸色变得难看到极点,但是想到临行前崇武皇帝的吩咐,又生生忍了下来。也不再管赵吉怎样,径自打开圣旨朗声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鄂王赵吉身受先帝隆恩,却不知自守,觊觎大宝,妄动刀兵,勾结外虏。暗刺朝臣,置大陈江山社稷于水深火热,罪恶滔天,乃在不赦。然朕上体天心,心存仁厚,不愿兄弟阋墙。同室操戈,今特赦赵吉死罪,剥夺王爵,禁于武昌城外之清林寺,望赵吉能体朕心,幡然悔悟,如此朕心乃安。” 赵吉愣了,彻彻底底地愣住了,自古以来皇权之争便为你死我活,严酷而惨烈。从无宽恕可言。这场天下之争他败了,自忖必死。索性放开了一切,恣意妄为,却万万没有料到他的亲侄儿竟还会感念亲情,赦了他的死罪,这极度的意外令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再无一丝一毫思想。 武胜门外,一片鸦雀无声,便是连谭天这等人物,也被这第三道圣旨所震。 “仁君啊!当今万岁当真是旷古绝今之仁厚之君,罪臣罪该万死,罪臣罪该万死!” 当先反应过来的正是要陪赵吉殉死十三人中的一人,能陪主殉死地必是忠厚之士,听闻当今圣上竟是如此仁厚,怎不愧疚欲死,故主得能不死,心情激荡之下,竟然失态至痛哭流涕,大声疾呼。 这一刻,所有人皆为崇武皇帝那山高海深一般的宽厚仁慈的胸怀所感,齐齐跪倒在地,齐声称颂道:“陛下仁厚,陛下仁厚……” 赵吉默然许久终于谓然一叹,缓缓跪倒在地,曾经高傲的头颅紧紧贴伏于地,黯然道:“罪臣赵吉接旨。” 面对崇武皇帝那包容一切的仁善宽厚,纵使如赵吉这等人杰,也情不自禁的生出了自愧不如的臣服念头:“皇侄,王叔我输了……” 而谭天原本沉重的心中却生出了一丝希望,当今陛下如此仁厚,或许谭氏一门地祸事可以消弭于无形了。 当今万岁赦免了鄂王死罪的消息很快传遍武昌与荆襄各地,一时间心感鄂王恩义的各地百姓尽都不约而同的山呼万岁,崇武皇帝因为谭志豪这个牛皮将军的原因,而得的“古往今来史上第一白痴皇帝“地名头终于扔脱,“古今第一仁君”的称颂从此流传开来。 十五日后,随着各地叛军的遣返,平叛大军也开始各回驻地,局势彻底平定下来,在一千禁军的护送下,忠勇护国郡王谭天与钦差大太监王林一同启程,赶赴京城。 一行所过之州县,地方官员莫不竞相出迎,隆重款待,往日里风光无限的钦差大人,这一次却被百年来首个外姓封王的护国郡王谭天完全抢去了风头,如此停停走走,整整一月之后,方才回到京城。 崇武皇帝再开隆恩,率文武百官于德胜门外迎候,携护国郡王谭天共乘龙辇入城,谭天也由此成为了大陈朝唯一一个三次得到如此殊荣的殊勋功臣。 大陈自定鼎立朝以来,便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每凡大战获胜之后,便由皇帝自掏腰包,在禁宫御苑之中排开庆功大宴,宴请一众功臣名将,崇武皇帝自然也不例外。 一场隆而又重的接风宴后,崇武皇帝当众宣布四月二十六这日,天子将用内库的皇帝私房钱,大宴这一次平叛地所有征战有功地将领,同时檄文天下,追缉护国郡王两个逃家在外的儿子,无敌公与逍遥侯。 酒宴过后。群臣散去,兴致颇高地崇武皇帝执子侄之礼对被他单独留下的护国郡王谭天躬身行了一礼道:“天下平定全为郡王之功,今日咱们不讲君臣,只论情份,赵麟多谢叔父全心辅佐之恩。” 谭天虽然喝了不少酒,可没有丝毫糊涂,哪里能受天子如此大礼。慌不迭托住崇武皇帝的手臂,急道:“陛下这是要折杀臣的。” 崇武皇帝笑道:“朕有一事相求叔父。万望叔父不要推辞。” 谭天苦笑道:“陛下有事,只管吩咐就是,臣纵死不辞。” 崇武皇帝眸中现出两道诚挚的光芒,缓缓道:“朕晓得叔父这两天就会给朕送来致仕的奏折,朕也晓得叔父心中顾虑的那些功高震主之类地事情,但是朕在这里还是要说一句,朕希望您留在朝中帮朕。今天朕不是以皇帝的身份命令您,而是一个晚辈在寻求长辈地庇护与扶持。” “这……陛下您……” 天子已经把话说到了这等交心的地步,谭天再无别的选择,只得心中轻叹了一声,躬身行礼道:“臣遵命就是。” 崇武皇帝大喜,效法古代明君请贤拜相的国士礼数,后退一步同样拜了一礼道:“朕为了大陈的万里江山与万万百姓,多谢郡王。” 谭天的心中感动与无奈交杂。滋味颇有些复杂,同样一躬到地道:“陛下所托,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君臣又聊了许多国事政事,谭天方才告退,待他走得远了。崇武皇帝的面上忽然现出一个谭志豪时常挂在嘴角地坏笑,得意的自语道:“以诚相待,以国士之礼对之,护国郡王终于算是入了朕的夹袋。”顿了顿眉头忽又蹙了起来,无奈的摇头道:“郡王忠公体国,为人方正,倒是最好对付,可是那两个混账小子一个早早就逃得无影无踪,另一个似条泥鳅般滑不留手,当真是叫朕没有下嘴的地方……唉!叫朕伤透脑筋!” 就在崇武皇帝为了怎么将难以对付的谭氏两兄弟收到麾下任用而头痛的时候。谭志豪也在头痛。江湖茫茫,到哪里去寻找那个滑溜至极的弟弟谭亦心? 当初皇帝老大答应过他。只要有弟弟谭亦心顶缸,他便可以到江湖过那自由自在逍遥无比地日子了,因此一入了武昌城,他便交待龙在野与吴悠然这两个把兄弟,一定要死死盯住谭亦心,毕竟这小子已经有过开溜的前科了,这一次可不能再让他跑了。 然而谭志豪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人算虎时,虎也在算人,谭亦心又岂是一盏省油的灯,早便发现了自己这个哥哥的不良心思,刚刚入了武昌没几天的工夫,便寻了个空子开溜了,而龙在野派在他身旁盯梢地三个黑卫,尽被他点了穴道丢在了角落,身上还挂了张纸条。 上写:字喻吾兄,古往今来兄弟阋墙同室操戈,惨事比比皆是,所图者不过权利二字,大至至高皇权,小至铢亩田地,皆可令世间俗人罔顾亲情血脉,大打出手仿如死敌。兄本非俗人,却为何于大战之后,遣人暗中谋弟,莫非惧弟谋夺功名爵禄乎?兄大谬,兄为长子,理当继承家业,弟从未心存妄念,今弟流浪江湖,从此离开是非之地,以释兄之猜忌。望兄体之悟之,替弟照顾爹娘二老以尽孝道,爱护三弟亦冲以为兄谊。弟亦心临别洒泪顿首。 看罢此信,谭志豪的肺头险些气爆,早在京城便听说谭亦心的利害,他还没有当真,此时终于领教了厉害,这个小子损的可以,跑便跑吧,竟还倒打一耙,将一盆污水全数泼到了他的身上。 谭志豪胸中越怒,面上的笑容反而越加灿烂起来,只不过这笑容叫人看着有些毛骨悚然罢了,就连最单纯的欣欣,都不自禁的拉着月华担心道:“月华姐姐,师兄莫不是被气得傻掉了。” “有意思,有意思……便当这纸书信是你这个弟弟对我这兄长的挑战书了,到底这盆污水泼在谁的头上,只怕还不一定哩……”谭志豪脸上地笑容渐渐变得阴险起来,最终化作了一抹得意地坏笑。 谭亦心在武昌城是个闲人,加之谭天被大量的平叛善后工作拖住手脚分身乏术,在谭志豪地刻意隐瞒之下,整个武昌城竟然再无人知晓谭亦心已然开溜了。 瞒了一日,做好了一切开溜的准备,终于在第二天的中午时分,谭志豪带着近两百人的大队伍,向城门走去,出城时遇到些少麻烦。 凭借无敌侯与少公爷的双重名头,便是在京城也能横着走了,却在城门处被拦了下来,镇国公军令如山,没有镇国公的手令,纵使是无敌侯也不能出城,幸而谭志豪身上还带着崇武皇帝给他的那道便宜行事的圣旨,掏将出来晃了两晃,终于完成了他的胜利大逃亡。 谭天忽然接到麾下禀报说无敌侯带着二百余人马出了武昌城,心里登时泛起一个大事不妙的预感,两个儿子都不是叫他省心的货,突然不告而别,怕是没有好事,当机立断的放下公务,赶到两个儿子所住的宅院,只见人去屋空的大堂正中那张八仙桌上,端端正正的放了两页白纸。 拿起一看,纵使不动如山的镇国公谭天,也不禁气得双手直颤,口中连道:“胡闹!胡闹!” 两页纸,一页想当然的是谭亦心留给谭志豪的那页“言词恳切”的留言,另一页则是谭志豪留给他老爹的“更加的言词恳切”的留言。 “字喻父亲大人,儿腆为兄长,却为弟亦心所误会,无颜再对父母,今儿对天起誓,若不能将弟亦心寻回,誓不还家,不孝儿志豪泣留。” 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纵使谭天何等样的英雄盖世,面对这两个赛着滑溜的不孝儿子,也只有头痛的份。 “追!侦骑四散,给本帅将那两个不孝子都追回来!”。.。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五十三章 第一百五十四章 回京1、2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五十三章第一百五十四章回京1、2 “月华丫头,你不是说抓拿谭亦心那小子的事都交给你了吗?牛皮吹得挺响,这都十多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不说,咱们倒是因为树大招风,好几次险些被朝廷的人抓到,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谭志豪罕有的拿出了公子的派头,对着月华发起难来。 此时的月华再没有了当初作下保证时的信心十足,委屈的噘着小嘴道:“公子,月华尽力了,谁想到谭亦心那小子如此狡猾,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谭志豪没好气道:“公子我当然知道人海茫茫,找个人有如海里捞针,谁叫你这丫头当时那么牛气哄哄的大包大揽,要我说本公子脑袋上那顶斗大的牛皮将军的帽子放在你这丫头的头上才算合适,天下第一大牛皮丫环。” 月华小嘴轻抿一笑,安慰道:“公子放心,月华已经知道了那小子特意隐藏的江湖身份,他不露头则以,一旦露头便再也逃不出月华的掌心。” “咦?”谭志豪惊咦一声道:“谭亦心隐藏的江湖身份?很有名气吗?” 月华得意一笑,十足一副小人模样道:“岂止有名,简直是大大的有名。” “臭丫头少在这里拿搪,再不说家法伺候了!”谭志豪可不吃这一套,瞪着眼睛道。 欣欣也在一旁急得催道:“月华姐姐快说,谭亦心在江湖上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月华并未受谭志豪的威胁直接说出答案,反而反问道:“公子可还记得江湖六杰都是什么人吗?” 谭志豪心思一转道:“好像是什么刀狂、彩凤、玉麒麟。yin魔、莽汉、美仙子地是吧?” 月华玉首轻摇道:“yin魔已然死在公子手下,换人了。” 谭志豪恍然道:“换的那个可就是谭亦心?” 月华还没答,欣欣已然在一旁笑道:“嘻嘻……师兄猜错了,不过就算师兄再猜一百遍,怕也猜不到那个人是谁。” 谭志豪一看欣欣那张得意的小脸,心思电转间忽的惊叫道:“不会……不会是师兄我吧?” 欣欣大觉没趣,不依道:“没意思。师兄总是这么聪明做什么,就不能笨一点叫欣儿高兴高兴?” 月华则笑道:“可不正是公子。刀狂、彩凤、玉麒麟,疯侯、莽汉、美仙子,现如今公子你在江湖上的风头与声威,可是一点也不比十绝中的人物差哩。“ “他祖母的,少爷我哪里疯了,这帮江湖人好没道理!”谭志豪不忿地一声大叫,才回过神来。蹙眉道:“臭丫头不要转开话题,六杰之中有没有公子我与谭老2又有什么关系?” 月华嘻嘻一笑道:“明明是公子将话题引跑,却反来怪月华,公子好好想想,月华为何要提六杰?” 谭志豪的反应奇快无比,才一蹙眉间,已然想到答案。 “谭亦心是刀狂!” 答案其实很明显,所以猜到答案并不稀奇。但是谭志豪似电闪般地反应速度,才是常人所不能比拟,便是一向以睿智聪慧自傲的月华,亦要叹服,当下玉首轻点道:“没错,谭亦心就是刀狂。” “好小子。人都以为他随入云神龙习剑,又有谁会想到他竟拿把刀闯江湖,还闯出了诺大威名,厉害!果然厉害!”谭志豪赞叹着道,忽的又奇道:“月华怎知谭亦心就是刀狂?” 在心上人面前,月华浑没有外人面前的冷静自若,得意的翘起了尾巴道:“自然是因为月华厉害了,嘻嘻……”眼见着公子双眸中射出的危险光芒,忙又揭开了谜底道:“财神势力对于任何一个江湖著名高手都有一份详尽的记录档案,名曰江湖大录。其中包括外貌、家世、事迹、性格分析以及擅长地武功。谭亦心虽然在战场上使剑,却每每于紧要关头不自觉的用出刀法。月华属下的一个高手也是偶然发现这一点,月华听了之后便记在心上,又派人仔细观察,终于确定了谭亦心所用的刀招,与刀狂常用的刀法很是符合,这才知道原来堂堂镇国公……唔,现在谭叔父已经是护国郡王了,堂堂护国郡王千岁的二儿子,就是刀狂。” 厉害! 这是谭志豪听到月华所言之后心中唯一的念头,财神势力能够成为商场乃至江湖最为庞大的一股势力,当真不是侥幸得来地。 江湖成名高手不知几多,数十年下来怎么也有千八百个,要想记录完全,需要花费多少心血?又要消耗多少人力、物力、财力? 一时的惊叹过后,谭志豪好奇的问道:“能入你们财神势力法眼的高手有多少?其中有没有公子我?若有公子又是如何评述的?” 别看谭志豪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其实心中多少还是有点患得患失,若是入不了财神势力那个什么记录,岂不丢人现眼了?虽然他总是以藏拙自勉,然而他毕竟是意气风发地年轻人,怎么可能真的将虚荣与面子完全泯灭? 月华又怎么会猜不到谭志豪心中的念头,嘻嘻坏笑道:“这套江湖大录,穷三十载之功共记载了江湖著名高手一千零九十七人,不过其中大多数不是已经亡故,就是多年失踪,到如今还有确切消息的高手,总共五十七人。不过可惜得很,里面没有公子……” 谭志豪眉头轻挑,随即释然的摇头笑道:“没有就没有,也没什么大不了。” 月华本想逗弄心上人,却未料到他根本不上当。这才微有些失望的嬉笑道:“本来是有地,自从公子做了圣宫之主后,便被我爹删去了。” 欣欣在旁似只黄鹂般叫道:“月华姐姐,那个什么江湖大录里面有没有欣儿?” 月华哑然一笑,轻抚欣欣的发髻,似哄自己的***般道:“自然是有欣儿妹妹的大名了,大录中记载。欣儿妹子乃是江湖第一美女。”只一句话便将单纯到有些幼稚地欣欣哄得开心无比,没有丝毫怀疑。 谭志豪也借机逗弄了欣欣几句。才又好奇道:“那上面是怎么写公子我地。” 月华脸上泛起一丝古怪的笑意,道:“月华若是照实说了,公子可莫要生月华地气。” 谭志豪点点头,心道:“自然不会生你的气,要算帐也是找写地人算!” 月华自是了解谭志豪睚眦必报的性格,一双动人的星眸狐疑的上下打量他几眼,又再确认道:“那月华可就真的照实说了?” “快说!” 看着谭志豪瞪得眼珠子都鼓起来的双目。月华俏皮的一吐香舌,这才施施然道:“江湖大录中关于公子地那一段评价是这样写的,性机敏诡变,善谋多断,与之为友可为强助,与之为敌须早剪除。” “机敏诡变,善谋多断……”谭志豪美滋滋的得意道:“看不出你们财神势力的人眼珠子还是很亮的。” “师兄臭美!”欣欣搂着月华的纤腰嬉笑道。 月华则玉首连点,美绝人寰的小脸上尽是赞同之色。 就在三人悠闲无比的在房中嬉笑地时候。大乱之后的江湖开始了势力重新分配的阵痛过程,江湖各地都闪烁着刀光剑影,并且伴随着无数的血腥杀戮。 所谓树倒猢狲散,随着幕后主人鄂王赵吉的败落,在大战中遭受四派联盟沉重打击而损失惨重的白骨教亦逐渐走向没落,江湖其他三大势力中除去神秘莫测地云雾谷外。天凤帮与诸葛世家同时开始了对白骨教地盘的鲸吞。 如此好机会,即使为了夫女已经不管帮务的齐天凤都坐不住了,望着妻子整日里心神不宁,李振宇体贴的主动提出愿随她回到天凤帮,待大局已定时,再遨游天下逍遥自在也不为晚,夫妻俩这才辞别了徒弟与女儿,飞骑赶回天凤帮。 天凤帮虽然在同白骨教的江湖大战中损失不小,但是由于帮助朝廷平叛有功,加之有无敌侯这位当今最热得发烫的朝中大员在背后撑腰。发展顺利之至。在匆忙赶回帮中的帮主齐天凤的主持下,凭着天山异客这块金子大招牌。一路势如破竹,轻松占下大半原属白骨教的地盘。 而诸葛世家在战事初期虽然保持了沉默,但随着镇国公谭天的突然发动,战局渐渐朗晰之后,诸葛世家之主玉面龙王诸葛青松振臂一呼,江湖白道百家响应,一时间曾经横行霸道地白骨教成了过街地老鼠,凭借着远比天凤帮深厚得多的根基与人脉,诸葛世家地扩张速度也是不可小瞧,将白骨教近四成的地盘收入囊下。 曾经在江湖上风光一时,隐隐有江湖第一势力的白骨教,就这样被瓜分一空。 在天凤帮与诸葛世家两强大动干戈的时候,隐在暗处的通天圣宫也没有闲着。 心急寻找两个白骨老魔报仇的谭志豪是第一个冲入鄂王府的人,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兄弟与手下这帮亲卫都是通天圣宫中的一流杀手,而一个优秀的杀手,必定要具备某些神偷的技巧,尤其精擅机关秘道的寻找破解,因此虽然没找到两个老魔头,却有意外的收获,龙在野在鄂王的书房中发现了一个机关控制的隐秘密室。 密室之中,收藏着大量鄂王赵吉的机密要件,贿赂朝中大臣的名录,与蒙人交易的账册,尽都罗列其中,然而最令谭志豪感兴趣的,却是有关白骨秘谍的一切机殊要密。 鄂王赵吉作为白骨教的幕后老板,手中握有白骨教遍布天下的一整套秘谍网络,而所有秘谍网络的名册与账本,尽都收藏在这座密室之中。 谭志豪平白地做了通天圣宫之主。这许多时间下来,尤其是同一众亲卫在战场上生死与共浴血拼杀,早已对通天圣宫生出了深深的归属感,自然而然的有了宫主的责任与觉悟,立时便想到掌握了这些名册账本便等于掌控了这个庞大的秘谍网络,对通天圣宫是何等的有利,当即毫不犹豫地将之贪污下来。凭他的身份与手段,这件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便连他爹都瞒过去了。 这次偷溜出武昌,他明着是捉拿谭亦心回家,实则一为追杀大仇人白骨双魔,另一项要事便是派龙在野与吴悠然这两个兄弟携带着名册与账本,将白骨秘谍收服到通天圣宫名下,将来财神势力与通天圣宫合并,重新在江湖上立出招牌时。绝对可以给所有江湖人一个“惊喜”! 现在地谭志豪根本便不在乎一旦通天圣宫重出江湖,会面对怎样的情形,身居朝堂高位,经历过千军万马地战争,那些江湖帮派以及百十个人就算江湖大战的小打小闹早已不放在他的眼中了,真惹急了他,敢与圣宫为敌的,直接走皇帝老大的关系。弄他一个叛逆的名头,派上一万大军去剿,管你什么诸葛世家又或七大门派,管你是神功无敌还是无敌神功,面对满天飞蝗般的箭雨与无坚不摧地火炮,与无穷无尽的人海。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若说这一次鄂王叛乱得利最大的,则无疑要数财神势力了,南北两处战场,尽都获利良多,着着实实的大发了一笔战争横财。 据月华大致的估算,光是囤积粮食与倒卖军械这两项的收入,便达到了两百七十万两白银之巨,算上其他营收,总共获利白银近五百万两,扣去因为叛乱造成的一百五十万两银子的损失与赈济难民地五十万两白银。短短一年时间。在博得民间无数善人美誉的同时,净挣了白银三百万两。 听着月华小嘴中最终吐露的这个数字。谭志豪一片空白的脑袋里面只剩下两个字…… 奸商! 这一路以捉拿谭亦心为名,却行游山玩水之实的玩乐下来,日子过得轻松无比,老怪物范同与谭志豪这小仨口隐然成了一家人一般,无论是冰雪聪明的月华还是单纯可爱地欣欣,尽都深得他的喜爱,老怪没有亲人,不自觉地便将两个丫头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女般疼爱,一向对于自己的丹药吝啬到极点的范老怪,对两个丫头可是大方得很,令得谭志豪大呼不平,直道老拐偏心。 然而他们没能在外面逍遥几天,这一日忽然传来了财神爷的一封急信,信上只有四个字:“急事,速归!” 谁也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急事,竟然令财神爷发出这样的急信,正在畅游洞庭湖的一行人不得不中断了自己的行程,掉头向京城方向赶去。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回到京城,迎接他们地却是带着大队护卫早已严阵以待地护国郡王谭天,谭志豪这才知道自己被那个大陈第一奸商的未来老丈人卖了。 不过这时候想跑也晚了,谭志豪仗着自己地脸皮厚度惊人,一副行若无事的模样急步走到父亲面前,挂起一张无辜的笑脸道:“孩儿参见爹爹,您老人家怎会跑到这城门口来,这不成心要折孩儿的寿吗?” 旁边的月华与欣欣也同时乖巧的过来见礼道:“月华(欣欣)见过谭伯父。” 谭天含笑的对二女点首,目光扫向自己儿子时,却变得锐利起来,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为父的若是不到这里来迎,只怕还捉不到你小子,找自己的儿子居然还要通过旁人,这世上还有比我这个做爹的更窝囊的吗?” 谭志豪不敢答话,讪讪的搔头一笑,乖乖听训,心中却暗自嘀咕道:“将来逮到谭亦心那个小子,决不叫他好受!” 月华知机,赶忙替心上人打掩护道:“伯父等得辛苦了,有话还是回府再说吧。” “回家。”谭天怎么也要给未来儿媳的面子,恼火的瞪了不孝子一眼,当先向城内行去。 谭志豪对着父亲的背影做了个鬼脸。随后冲机灵地月华比了个大拇指以示夸奖。 回到已经改了郡王府牌匾的家中,有谭夫人的护持,加之谭天一向拿这个长子办法不多,谭志豪并未再受什么教训,也终于从父亲的口中得知了这么急将自己召回来的原因。 他的皇帝老大发脾气了,庆功大会即将召开之际,作为绝对主角之一的他却还杳无音讯。这令皇帝陛下感觉到非常地没有面子。 天子拿两个滑溜的小子没有办法,对忠心耿耿地护国郡王却是办法多多。紧蹙的双眉与偶尔不经意的唉声叹气,足以令为人臣下的谭天开始着急上火。 听罢了这个缘由,谭志豪只剩下苦笑了,想象不出在战场上冷静的仿佛山岳般的父亲,怎么会被皇帝老大这点小孩使的招数糊弄了。 谭志豪在家里屁股还没有坐热,便被得到消息地崇武皇帝派来的太监召入了皇宫。 文轩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谭志豪先是依足了规矩行了大礼,随后也不待崇武皇帝答话。便自顾自爬了起来,一脸热情到有些谄媚的灿烂笑容道:“这许久不见,可想死小弟了。” 崇武皇帝本来憋了一肚子火气打算见面就给谭志豪一个下马威的,没想到这个赖皮小子上来这么一耍宝,生生被逗乐了,再想发难哪里还来得及,只得无奈的笑骂道:“好你个口是心非的混账小子,在外面有美人相伴。游山玩水优哉游哉,哪里还能记得起我这个老大?” “冤枉!黑天的冤枉!对于英明无比的皇帝老大您,小弟哪天都要念叨个几句万岁方能安然入睡。” “滚!”崇武皇帝忍笑忍到脸上通红,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痛快地笑骂起来。 “万事大吉!”谭志豪心中得意扬扬,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现。仍是那么一副久别重逢后地激动与兴奋。 “行了,朕不与你这个没正经的小子胡闹了。”每次见到谭志豪,崇武皇帝的心情都会异常的畅快:“说正事。” “正事?”谭志豪纳闷道:“老大,小弟我也就会些打打杀杀的勾当,现如今天下都太平了,还有什么正事用得着小弟我?” 崇武皇帝并未立刻答话,从龙案上拿起一叠奏折往谭志豪的怀里一扔道:“你看过之后就知道了。” “又有人参少爷了?怎么会?”谭志豪心里纳闷,忙接在手上打开一看,脑门上立刻冒出冷汗来了,情急之下早忘了是在皇帝陛下地面前。张嘴就骂道:“**娘的!这帮王八蛋!” 原来奏折全是辽东各地官府发来的。内容惊人的相似,自从无敌侯南下之后。漠北镇抚司权威尽失,各地自保团渐有不稳之势,团伙械斗时有发生,各地治安明显下降,地方官府力量有限,根本无法压制,只得齐齐向崇武皇帝求救来了。 崇武皇帝好整以暇道:“怎样?这回知道是什么正事了吧?” 谭志豪乖乖的点了点头,将一嘴伶牙俐齿闭得紧紧的。 崇武皇帝又道:“朕的无敌公,你说这事该怎么个解决的法子?” 谭志豪立刻做出一副蹙眉苦思状,随后又愁眉苦脸的摇摇头,他已猜到了崇武皇帝心中的打算,然而主动之势尽在人手,一时哪里想得到好法子化解,没奈何也只好拖得一时是一时了。 崇武皇帝心里这叫一个窝火,不过他也并不着急,如今被他逮到这么好地机会,若是再不能将谭志豪这个滑溜小子收入帐下,他就不是赵麟了。 “你搞出来地自保团现如今已有了三十余万全副武装的马贼,如此庞大地一股武力若是控制不好,会造成何等样的破坏你可晓得?”崇武皇帝继续对谭志豪施加压力。 谭志豪仍是闷头不语,一副可怜小媳妇模样的点点头。 “三十多万亡命之徒齐集辽东,天都能捅出个窟窿来,你小子搞出来这么大的事情,想让别人给你擦屁股吗?”眼见谭志豪犹不肯入套。崇武皇帝终于把话点明了,话中的潜意就是这事是你小子惹出来地,自然要你自己了结。 谭志豪尤自在作最后的挣扎:“老大,这事是小弟惹出来的,按说确实应该由我自己解决,只是这一次去武昌,却没能抓到那两个有杀父之仇的老魔头。老大能不能容小弟报了仇,再去辽东收拾残局。” 崇武皇帝自然不会上当。冷冷哼了一声道:“等你小子报完了仇,只怕整个辽东都要被那些马贼捣烂了!你要报杀父之仇的事,朕帮你就是,明日朕便行文天下,悬赏缉拿你说的那两个什么白骨老魔,朕的无敌公,你看如何?” 事已至此。任谭志豪玲珑八面,也没辙了,于情于理,压制辽东那帮子亡命徒这件差事,只有他这个始作俑者最合适,当下哭丧着脸道:“也罢,臣即日便赶赴辽东。”顿了顿又咬牙切齿地恶狠狠道:“非狠狠地收拾这帮捣乱的王八羔子一场不可!” 自相遇以来,这是崇武皇帝首次在谭志豪面前占了上风。纵使皇帝陛下地心胸远较常人要宽阔得多,仍不禁自心底泛起一丝痛快淋漓的得意感觉,暗自道:“臭小子,任你再是油滑,终于还是没能逃过朕的掌心。” 心里高兴,崇武皇帝的面上去没有丝毫表露。反而无比温和道:“也不用那么急,再过几日就是庆功大宴了,你这个第二大功臣若是不在,这庆功大宴也要失色不少,更何况朕已跟辽东那边打过招呼了,这一次对鞑子大战有功的几个马贼头子,朕也叫人召来了,那个叫马如龙的,好像和你的交情很是不错地样子。” 谭志豪点点头,猛地记起马如龙与大仓知府的仇怨来。忽的转念一想。这一次虽然被皇帝抓了差,不过辽东山高皇帝远。一个知府都能随便入人之罪,何况他堂堂无敌公?到了那里后的逍遥自在,只怕还远胜过在京城的小心翼翼,这想法一生,精神头便又来了,嘿嘿一笑,大送马屁道:“老大这招高明,恩威并施,也叫那些粗胚感受一下啥叫皇恩浩荡。” 崇武皇帝轻轻一笑道:“比起那帮粗胚,朕倒更希望叫你小子感受一下啥叫皇恩浩荡。” 谭志豪脸上的笑容立刻化为苦笑,诞着脸道:“这世上只怕再没有比小弟更能感受到老大您的皇恩浩荡的人了。” 随着大宴之日地临近,各方有功将领齐集京城,这些在战场上纵横往来的大将们到了繁华如锦的京城之中,却有如一群十足的乡巴佬,东瞧西望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 京城的百姓向来便有一种天子脚下的优越感,说得难听一点,就算外国地使节来了,也是一群乡巴佬,更何况是这些行为举止看上去本就土里土气的将官,冷眼白眼的没少送出去。 而这些有功将领虽然心中有气,但京城的水太深,指不定大街上随便碰上一个,就与哪家显贵沾亲带故,实在非是他们这些朝中无人,只知道奋勇杀敌的武夫所能碰触,只得忍了,几乎所有到京的将官,头一天逛街之后,便整日留宿在官房驿馆之中,再不愿上街受那闲气。 “马哥、老黑哥、穆二哥,哈哈……你们可叫我好等!” 谭志豪自回家之后,便被父亲禁足在家,整整闷了四天之久,本来以他懒散的性格若是这四天里无所事事也不会在意,反正有月华与欣欣两个宝贝陪着反而可以尽享齐人之福。 然而谭天岂会让儿子如此浪费时间,将前些日子到京的汪德昌与陈连升叫到府中给谭志豪与谭亦冲兄弟作师傅,每日安排下大量功课,逼着他学习兵书与治军练军之法。 若是旁人来做师傅谭志豪还不会在意,偏偏汪德昌是与他共过生死的兄弟,陈连升也是老相识,面对这么两位师傅,他再大的脾气也没地方发,只得苦闷无比地与老三谭亦冲一块做起了学生。 若是这样也就罢了,更有甚者不晓得谭夫人怎么被丈夫说服地,竟把月华与欣欣也拐跑了,每日拉着两个未来的儿媳妇聊天谈心,害得小仨口四天来见面地次数皆屈指可数,这一来可把谭志豪闷坏了,昨日好不容易听到马如龙等一众马贼兄弟即将到来的消息,一大早便带着王峰与五个亲卫跑到城门口等候,远远的望见马如龙等十余骑马影,当即便兴高采烈的招呼上了。 “哈哈……兄弟,别来无恙!” “侯爷……啊!现在是公爷了,要公爷在城门迎候,我老黑可是不敢当。” “给公爷见礼了。” 一阵乱乱哄哄的见面礼后,众人相携入城,马如龙上下打量了谭志豪两眼,忽然笑道:“兄弟的官越做越大,应该是红光满面贵气逼人,怎么你的气色却如此的灰暗?” 谭志豪苦笑道:“马哥这话若是在说笑,可是一点都不好笑,还贵气逼人哩,再过两天我就要到辽东陪你们做伴去了。” 一众马贼的脸上立刻现出了了然的神情,自从鞑子退兵之后,北元大将军花儿卜刺便率领大军屯驻漠东剿匪,有这头草原魔狼纵横天下的铁骑坐镇,加之当初牵制蒙人大军的谭志豪与一万神武营左军已然离开了辽东,到草原上打食的自保团出现大量的伤亡,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死伤了近五千人马,一时间辽东风声鹤唳,再无一个自保团敢入辽东,便是马如龙、彭老黑这等马贼中的天王级人物,也小心翼翼的率众隐伏在大陈境内等待时机。 这多达数十万精力过剩且暴力倾向明显的亡命徒在辽东整日里无所事事,还有不闹事的,打架斗殴成了辽东街头的最常见的新景观,集团械斗也是时有发生,马如龙与彭老黑等人虽然极力压制,毕竟力量有限,也只能看着局势一天天恶化,几个相熟的大马贼私下里早便估摸着新近作了无敌公的谭志豪啥时怕就要回到辽东来收拾残局了。。.。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五十五章 第一百五十六章 群殴1、2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五十五章第一百五十六章群殴1、2 辽东边远苦寒之地,历来就是大陈官员们视之为畏途之地,私下里皆将赴辽东任比作流放,可见一般,因此几个大马贼听了谭志豪的话,面皮皆绷得紧紧的,生怕露出什么喜色之后叫谭志豪误会自己是幸灾乐祸可就惨了。 只有马如龙与谭志豪关系最近,也最了解他的性子,没有那么多顾忌,呵呵笑道:“兄弟要回辽东?那也挺好,咱们龙威的弟兄们都挺念着兄弟的,就盼着兄弟能够继续带着他们纵横草原,杀光抢光那些该死的鞑子,兄弟是不知道,自从草原魔狼花儿卜刺坐镇漠东之后,所有自保团的日子都过得苦到了极点。” 谭志豪呵呵笑了,道:“各位大哥们是不知道,我早便在这京城呆烦了,巴不得溜出去好好散散心,辽东好啊,山高皇帝远,有那么多一块同过生死的兄弟,等这个什么庆功大宴完事后,咱们一块回辽东,上一次在大仓叫花儿卜刺这头魔狼跑了,这回咱们索性杀到草原,好好会一会这头魔狼。” “痛快!这才是我马如龙的好兄弟,天下威名赫赫的无敌公!” 一行骑着高头大马,嗓门洪亮的便聊边行,正走着街道前方忽然现出一队人马,十余个一看便是官宦人家护卫的青衣壮汉围着一顶墨绿色的四抬华丽轻轿,浩浩荡荡迎面行了过来。 街面宽只两丈四五,两队人马立时堵在了路中。谭志豪这边还没怎样,对面的青衣护卫已然厉声喝道:“前面地闲人速速让开道路。” 这边的哪一个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亡命徒,一听对方的话都乐了,穆和撇着大嘴道:“小子,凭啥叫咱爷们让路?就凭你那张鸟嘴?” 此话一出,登时引来同行的大马贼们一片哄笑。 “大胆狂徒,竟敢在天子脚下京都首善之地如此狂妄。速速让开道路还则罢了,如若不然莫怪咱们不客气了!”那发话的青衣护卫满面怒容的大喝道。 街心地空气立刻充满了一股紧张的味道。 谭志豪冲身边地大马贼们摆了摆手。一手抚着黑风颈上神骏的鬃毛,一边不紧不慢道:“对面的有话慢慢说,何必跟吃了炮仗似的,我来问你,这条大街可是你家的?若不是你家,你又凭什么叫咱们让开道路?知道咱们是谁吗?咱们可是当今万岁亲封英雄号御赐员外郎的辽东抗虏英雄,是皇帝请咱们到京城来吃酒的。” 听了谭志豪地话。那个打头的青衣护卫面上现出一丝犹豫的神情,显然有些拿不准该如何处理,就在这时,轿子里面传出了一个充满了不屑语气的年轻男子的声音:“不过是辽东野地的一帮马贼,也敢在京城放肆。甄五,叫他们立刻滚蛋,再不滚就叫京畿统领衙门的人过来将他们拿下!” “听到我家公子的话了吗?快快滚开,不然叫你们这帮粗胚吃不了兜着走!”得了主人撑腰。那叫甄五地青衣护卫底气登时足了起来,一脸轻蔑的喝道。 这边所有人的脸色都变的难看起来,穆和的脾气最烈,忍不住便破口大骂出来:“**母亲的!哪里窜出来地野种,敢在你爷爷们的面前装大个的!” 马如龙声音冷沉的低声道:“兄弟,怎么着?” 谭志豪的嘴角挂起一丝危险的笑意道:“毕竟是在京城。下手别太狠了,打折几根骨头便算了。” 一众唯恐天下不乱的大马贼听了这话,望着面前这些浑不知大祸临头的蠢货的眼睛里面同时放射出两道兴奋的杀芒。 轿子里面地公子乃是养尊处优之辈,平日里听地尽是各类阿谀奉承之辞,哪里还能听得进这么难听的话,不禁勃然大怒道:“混账,你家公子如此被人侮辱,还不将这些狂徒拿下送官!” 十多个青衣护卫一听主人恼怒,登时也都急了眼,二话不说飞身涌了上来。看身法倒都有几分功夫。 “兄弟们。动手!使劲招呼!” 随着马如龙一声大喝,十余个纵横草原地大马贼亦是不甘示弱。飞身迎了上去,二十余条彪悍的汉子,在这街心之上拳来脚往打作一团。 “老大,咱们兄弟要不要过去帮忙?”王峰显然手也有点痒,两眼之中尽是跃跃欲试的神芒,探身问道。 由于谭志豪总是觉得宫主这称呼太难听,且容易引起外人的注意,便叫王峰他们改口叫了老大。 谭志豪好笑道:“这些小子虽然手头上有点功夫,却哪里挡得住你们几个,若是被你们三下五除二的轻松摆平,待会儿万一马哥他们打得不够爽快,回头酒桌上怕要为难你们了。” 一想起马如龙酒缸一般的酒量,王峰不禁缩了缩脖子,白净的小脸都有点发绿,论喝酒十个王峰也不是马如龙的对手,更何况彭黑龙与穆和这帮粗胚的酒量哪一个也不比马如龙小,这帮大爷真要灌他,他想不死都难,当即死了上去打一场的念头。 由于是在京城之中,无人携带兵器,因此虽然双方在街道正中拳风呼呼腿影憧憧,打得热闹至极,却并不凶险。 青衣护卫们虽然手底下都有几分功夫,却哪里是这帮在的大马贼的对手,光是那股子不知经历过多少杀戮形成的血腥杀气,便叫他们心中颤颤,十成的功夫只能发挥出六、七成的模样,在人数相当的情况下,落在了绝对的下风。 从轿窗中探出一颗人头,这人年纪不大。生得到不难看,只是一看便自幼生长在官宦人家,细皮嫩肉的仿若女子一般,没有半分男儿地阳刚之气,此时望着斗场的眼神中充满了紧张与畏惧。 单是一个大男人却满脸的脂粉气,便令谭志豪满肚子的不爽,加之方才这小子冒犯之语。谭志豪打定了主意要好好教训教训这厮,拿眼一瞄身边的王峰道:“王峰。老大交给你个活计。” 吴悠然这一派系的人都好动,自从战乱平息之后,足足快两个月的时间王峰没有捞到动手地机会,眼看着前面打作一团自己却只能作壁上观,早已心痒难耐,此时听得老大发话,登时来了精神。兴奋道:“老大您吩咐。” “去把轿子里面那个小子给老大我提出来,那小子一看就是娇生惯养,骨头软得很,你小子手底下拿着点劲。” “得令!”话音未落,王峰已然狂冲而上,这小子也会作怪,故意冲进正打作一团的人群,身似游鱼。拳如流星,电光火石之间,便有三个青衣护卫被他打翻在地,而他地身形没有一丝迟滞,已然冲近轿前。 轿中的少爷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已然被王峰有力的大手似提一只小鸡仔擒住后脖颈子。从轿子里面提了出来。 “救命!快……快来人……救命……救……” 王峰嫌这小子太是呱噪,手上微微一使劲,救命的呼喊立刻变成了被踩了脖子的鸡的“呃呃”惨叫。 护卫们本就落在了下风,这时见主子落入敌手下意识便想分身去救,然而他们的对手搏杀经验何等地丰富,哪里会放过如此好机会,几下狠手之后,一众青衣护卫倒了满地葫芦。 穆和一脚重重踩着那叫甄五的护卫脑袋上,恶狠狠的道:“小子,你不是要对爷爷不客气吗?有种你就来呀。爷爷等着看你怎么一个不客气法呢。” “你们……你们这些贼胚好大的狗胆。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劫持内阁大学士黄志龙黄老大人的长孙公子,你们……你们死定了。”这甄五倒也是条硬汉。落在一帮怎么看都不像善类的敌人手中,口气依然又臭又硬。 对于一众没见过世面的马贼而言,根本不会知晓内阁大学士是个多大的官,所有人地目光都不约而同看向了谭志豪。 谭志豪一脸淡然却隐含危险的笑意,冲王峰招了招手,王峰立时会意,提着那位倒霉的黄公子来到了谭志豪的身前。 谭志豪漫不经意地拍了拍黄公子早已吓得没了人色的小脸道:“内阁大学士的长孙公子?少爷我好怕呀!小子,你叫什么名?” 那黄公子早已吓得没了魂,哪里还有方才在轿子里地半点威风,结结巴巴的应道:“我……我叫黄少磊……” “内阁大学士很厉害吗?竟然敢叫少爷们这些击退鞑子十万铁骑的英雄给你个小王八蛋让路,你的胆子不小啊?”谭志豪越说越是火大,眼神变得更加的危险起来。 在谭志豪那股无形却如山岳般沉重的威压之下,黄少磊单薄的身体抖得有如筛糠一般,说话更是结巴的语不成声了:“有话……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动口……不动……不动……” “不动手是吧?”谭志豪照着黄少磊的脑门就是一个爆栗,痛得黄少磊“嗷”的一声惨叫,这才不紧不慢道:“还有一句话叫秀才遇到兵你个小王八蛋听没听说过?今天你把少爷惹急了,少爷还就要动手教训教训你!”说罢大手又扬了起来,直将黄少磊吓得尖叫出来。 就在这时,只听街口传来一阵急促地步伐,一队全副武装地士卒出现在众人眼前,为首的一个小校大喝道:“何方大胆贼人,竟敢在天子脚下行凶伤人,立刻跪在地上听候发落,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随着这小校地喊话,他身后的三十余名兵士迅速散开,刀枪前指,七八张强弓尽皆拉得满月一般。 “本公子是内阁黄大学士的长孙黄少磊,被这些贼人所抓。军爷救我!”黄少磊以为救星到了,拼命的大叫起来。 领队小校一听,立刻紧张起来,大喝道:“大胆贼人竟敢强掳公卿子弟,识相地赶紧将人放了,还有条活路,如若反抗。视同造反,当场格杀勿论。” 谭志豪不紧不慢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脸天下太平状道:“不过是一时口角发生了点小摩擦,也至于喊打喊杀的,这位老兄很是面熟啊,咱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谭志豪这话倒还真不是乱攀交情,那小校果然是见过谭志豪,一眼看清他的脸容后,竟然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惊呼。慌忙对身后的士卒呼喝道:“快!都把兵刃收了,前面的是无敌公谭公爷!” 也难怪这小校如此紧张,他就是当初亲眼目睹了禁宫门前那场史无前例地家丁亲卫大混战的禁军百户,哪里会不认得眼前这位浑愣无比敢在闯了大祸之后还在天子面前力保自己亲卫地无敌公? 原来随着庆功大宴时日临近,为了防止有人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面闹事,不但京畿统领衙门的官军全数动员起来上街巡视,便连拱卫皇城的禁军皆抽调出三千士卒,轮流上街巡视。也不知这个禁军百户走的是什么运。竟然赶上了这么一出热闹。 再没有比无敌公这三个字更好使的了,那些剑拔弩张的禁军士卒一听自己刀箭所指地竟是那位以疯名著称于京城,深受当今万岁宠信的无敌公,一个个收刀撤弓的速度,尽都超出了生平最快之记录,有些胆小的脸色都已经变了。 “公爷。您……您与黄大人家的公子这是怎么一回事?”禁军百户小心翼翼的问道,也难为他了,闹事的两边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百户惹得起的。 谭志豪一副气哼哼道:“你们来得正好,今儿个这事没完,少爷非要找那黄老头讨一个公道,你们正好给本公作个证人。来人,押着这些混帐王八蛋去他娘地大学士府!” 马贼们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听了谭志豪的话不但没有息事宁人的劝告,反而起哄似的齐声应是,将倒地不起的一众青衣护卫全拽了起来。拉扯在手上。 一听面前这个怎么看怎么象个大盗悍匪地年轻汉子竟然就是整个京城上层人物们避之唯恐不及的那个疯子。黄少磊当场便吓懵了过去。 当初京城五虎的遭遇在京城官场之中当真叫一个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自己爷爷与父亲千叮咛万嘱咐。碰到这个疯子有多远便躲多远,万没料到今日竟被自己碰上了,还有眼不识疯子,闯下大祸来了。 一想到这疯子就要闯到府上大闹一通,黄少磊可当真是怕了,这疯子白丁一个时都敢在宰相家里都敢撒泼打滚,把宰相夫人气得大病了一场,更不要说现如今已成了堂堂无敌公,深受天子宠信的朝中第一红人,他祖父虽也是朝中重臣,却哪里招架得住这疯子到家里去闹? 黄少磊吓得浑身上下一激灵,倒是清醒过来了,慌不迭大叫道:“公爷,谭公爷,是晚生孟浪,拦了您的大驾,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便放过晚生这一遭吧,明日晚生定登门到府上道歉赔罪。” 双方没有深仇大恨,一听对方服了软,谭志豪自然也就依了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的江湖规矩,冲王峰一摆手,王峰会意,松开了黄少磊的脖颈子。 谭志豪转了一脸和气笑容道:“道歉赔罪的就算了,本就是一时口角,小小的意气之争罢了,不过本公告诫高公子一句,本公这些兄弟虽是绿林草莽之辈,却个个都是抵御外侮的英雄好汉,下次见了,恭敬一点,没有他们,鞑子早就打到京城墙下了,哪来你这少爷如此逍遥地日子,听明白了吗?” “晚生紧记公爷教诲。”黄少磊也是个能屈能伸地聪明人,俯首帖耳的应完,便对着一众大马贼抱拳行礼道:“晚生方才多有得罪,望众位英雄海涵谅解,晚生这厢赔礼了。” “算了算了,谭公爷方才也说了,小小意气之争,过去便算了。”马如龙为人磊落豪爽,不是睚眦必报之人。挥了挥手道。 有了马如龙地话,彭黑龙等人随手放开了那些鼻青脸肿地青衣护卫,至此一场冲突化于无形,那个禁军百户这才松了一口气,若真叫这个无敌公跑到大学士府大闹一场,无敌公是不会有事,只怕他这个小小百户可要倒大霉了。 目送谭志豪等一众煞星骑着高头大马扬长而去。黄少磊又回复了平日里的傲气,竟然理都没理救下他的那些禁军士卒。重重的对着自己的青衣护卫骂了声“废物”,怒气冲冲的走上了回头路,本是为了在佳人面前摆谱充门面才将家中所有的护卫都带了出来,没想到反而因此惹上了那个不能惹地疯子,到如今一个个鼻青脸肿血流满面的,去了也是丢人,自然只有回去了。 一个禁军地士卒冲着黄少磊去远的身影狠狠的淬了一口唾沫。气道:“还是所谓的大家公子,怎么说也是咱们救下了他,竟连最起码的礼貌都没有,这种鸟人,活该会被无敌公暴打!” 另一个禁军士卒应合道:“就是,连无敌公这等身份临走的时候都不忘跟咱们兄弟道了一声辛苦,这小子一无功名二无爵禄,却是如此的目中无人。他不挨揍谁挨揍,早知道咱们就过来再晚一点,让他多挨几下才好。” “少废话!”百户虽然大声呵斥属下,心里却同样有一股憋屈地感觉,天下的文人都是一个熊样,不管有没有功名。都看不起他们这些当兵的,这世上又有几个能如无敌公这样随和的对他们这些小兵打招呼的高官重臣? 虽然路上遇到了麻烦,可是痛快地打了一场之后,谭志豪与一众大马贼尽都心胸畅快极了,谭志豪看了看天色,正是日正当午,当即豪爽道:“各位兄弟初到京城,我这身为地主的,自要好好款待,没别的说的。京城第一楼天宫酒楼。本公请大家大吃一顿。” 一帮吃货就在大街之上便毫无顾忌地嗷嗷大叫了起来,引来无数侧目。却没一人不在乎,实在是嚣张的可以。 天宫酒楼依然是那么的巍峨华丽,来到酒楼门前,已然有伙计迎了出来,恭敬到极点道:“这位可是姑爷大人?” 这伙计并不认得谭志豪,却认得头前那匹神骏到前所未见的黑马,每一个财神下属要牢记的第一要事,就是那个拆了富豪酒楼更连财神爷都敢打的疯子姑爷座下所骑地乃是天下第一神驹黑风,正所谓观马识人,认人不容易,似黑风这等神驹,要认出来就容易多了。 谭志豪点点头道:“里面有没有空闲之地,我要请这十几个兄弟一顿好的。” 能做酒楼伙计的个个都是心灵嘴巧之人,这伙计连忙道:“瞧您这话说的,就是没有旁人的地,也不能没有姑爷您的地方啊,还是上次的天威阁您看怎样?” 谭志豪撇撇嘴道:“地方是不错,就是他娘的贵了点,无商不奸,咱那个未来的老丈人实在是够奸够黑。” 伙计不敢应这话,慌忙在前引路,领着一众人等进了大门。 方一进门便听见楼内热闹得很,似乎有人在吵闹,这天宫酒楼是财神爷的产业,谭志豪自然也就算是半个主人,一听居然有人敢在自己地盘上闹事,立刻蹙起了眉毛道:“伙计,那边怎么回事?” 伙计还没答话,里面已经传出了于猛那熟悉地暴喝声:“混账,老子……” 随后又传来汪德昌地一声断喝:“于猛!坐下!” “咦?”谭志豪一脸惊奇,没想到在天宫酒楼还能碰到熟人,不过看样子汪德昌他们似乎碰到麻烦了。 “咱们过去看看!”谭志豪的声音里已经有了一丝危险地味道,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竟敢惹他的朋友。 又有热闹了,一众唯恐天下不乱的大马贼不但不惧,反而一个个的脸上都带着一丝兴奋的笑容,跟着无敌公,打人不犯法,再没有比这事更能令这些亡命徒开心的了。 往里走着,就听那边又传来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几个当兵吃粮地粗汉。也敢跑到天宫酒楼吃饭,当真是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另一个更令人讨厌的声音随后响起:“丧气丧气,本是斯文高贵之所,奈何却多了一股粗蛮俗陋之气,再好吃的美味佳肴也没了味道,当真是叫人倒胃口至极。” 听了这话,谭志豪等人哪还有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谭志豪的脸色已然阴沉了下来,但随即又立刻被一脸灿烂的有些过份的笑容所代。 王峰瞄了自己老大一眼。心里暗自嘀咕道:“那几个小子要倒大霉了。” “**母亲的,这饭老子不吃了!”额角之上青筋暴露地于猛猛地跳了起来,便待往外走。 谭志豪依然迎了上来,高声道:“谁惹咱们老于生了这么大火气,竟连饭都不吃了?” 于猛冷不丁看到谭志豪,也吃了一惊,张嘴就道:“公……” 谭志豪立刻抬手止住了他的话。把自己身份拆穿了,一会儿可就没得玩了。 “汪大哥、陈大哥都在呀,正好正好,为了感谢二位师傅这几日地谆谆教诲,今日便由小弟作东,请大家好好吃上一顿。” 很明显方才那几人的话把汪德昌与陈连升气的不轻,这两位在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皆不动声色的大将,此时面上的肌肉却僵硬得很。对着谭志豪挤出的笑容不自然得很。 看把自己这两个大哥气成了这个样子,谭志豪心中的火气更大了,忽然怪腔怪调地吼道:“方才是哪几个王八蛋操的在这里放屁吐屎的,给少爷出来瞧瞧。” 原本喧嚣的天宫酒楼忽然变得鸦雀无声,静得好似坟场。 随即角落里传出一声轻呼:“天爷,是无敌公。” 能在天宫酒楼吃喝的。哪一个没有点背景家世,纵使不认得谭志豪,也认得与谭志豪生得一模一样的谭亦心,哪还会不晓得眼前这个嚣张至极的人是谁,被人叫破了名号,谭志豪想隐瞒身份的念头,显然是白费了。 凭着当初暴打京城五虎留下地威名,与这一年来在南北战场上创下的不世威名,现如今谭志豪的名头早已超过了弟弟谭亦心,成为京城显贵们最不愿招惹的人物。 “怎么着?有胆侮辱少爷我的朋友。没胆出来承认?聪明的赶紧自己站出来。大家都是斯文人,莫要逼着少爷动粗!” 此话一出。酒楼内地食客们险些喷饭,这位疯名满京城的无敌公若是斯文人,天下还有不斯文的吗? “兄弟,莫要惹事!”汪德昌终是稳重之人,虽然心中气极,仍不愿谭志豪因为替自己找场而惹出祸来。 谭志豪目射冷电,在四下里扫射一圈,声音冷的似冰一样道:“汪大哥此言差矣,小弟我是斯文人,斯文人怎么会惹事呢?可是若是有人惹到头上了,斯文人可也不怕事!”话音一顿猛地一拍桌子道:“**母亲的,在他娘的不出来,老子可就不客气了!” 那一副山贼大王的凶相,当真是好一个“斯文人”。 酒楼之中有胆小怕事之人,见势头不对,不管吃没吃完,匆忙结帐走人了,然而大多数的人却是好看热闹之辈,本是吃完要走的,此时也不动地方了,等着一双兴奋的眼睛,等着看疯子无敌公怎么发疯。 “姑……姑爷息怒……姑爷息怒……”天宫酒楼地掌柜赵来利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劝道:“姑爷,您就算不给小的面子,也要给老太爷点面子,今日地事便算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 赵掌柜的话未说完,谭志豪已然一把攥住了他肥得几乎看不见下巴的脖子,阴森森恶狠狠道:“你家姑爷我在随州同生共死的兄弟在天宫酒楼被人侮辱,你这死胖子不出面维护,这会儿倒维护起旁人来了?” “姑……姑爷……小的不敢!小的……小的不敢!”赵掌柜哪里受得起谭志豪那股凝若实质的杀气,当场被吓得险些尿了裤子。 “滚!”未见谭志豪使劲,大胖子赵掌柜便被他推得连滚带爬翻出老远。 “快!快去请小姐,请老太爷,咱们这位疯姑爷又发疯了。”赵掌柜的揪住一个跑上前来搀扶他的伙计,急急的低声道,那伙计应了一声,趁着飞快的跑了出去。 方才在大街上就被人惹了一肚子气,没想到到了天宫酒楼又惹了一肚子气,他们这些在前线奋勇杀敌的英雄,却在京城受尽冷眼侮辱,谭志豪这一次是真的恼了,他要为这些为国为民在战场流血拼命的兄弟讨还一个应有的公道! 就在这时,隔桌那六个书生打扮的年轻士子站了出来,看他们的衣衫打扮,家中想来也是非富即贵。 “就是你们几个混账王八蛋方才侮辱了本公的朋友?”谭志豪脸上泛着吓死人的怪笑,冷冷问道。 “请谭公爷自重,晚生等皆为本科进士,乃是天子门生,公爷侮辱了晚生,便是对天子不敬。”为首的这书生还真有几分胆色,在谭志豪强大的威压之下,竟然还能打着天子的名头据理反驳。 “敢拿皇帝老大压少爷,你们还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少爷就陪你们玩,玩不死你们!”若谭志豪是好对付的,崇武皇帝也不用那么挠头了,心中这么想着,他淡淡一笑道:“这么说来倒是本公的不是,天子门生是吧?有意思,本公确实管不了你们,不过没关系,有能管你们的,老子这就去敲金鼓,告御状,咱们天子面前打官司去!” “兄弟莫要莽撞行事,那御状岂是好告的。” 这回不只是汪德昌了,就连陈连升都过来劝道:“公爷何必与几个小人如此置气,不值当的,今日这事便算了吧。” 这时马如龙也走上前来道:“兄弟,告不告御状哥哥不管,可是哥哥这肚子却着实是饿了,你便是要去告御状,也要将肚子填饱不是,先吃过了再说可好?” 彭黑龙与穆和等一众大马贼也在一旁应和,谭志豪摸了摸肚子,拿眼一瞪躲得远远的赵掌柜,道:“赵胖子,给姑爷我把这几个混蛋看住了,待姑爷吃完了若是发现他们跑了,姑爷我非把你那身囊膪(北方方言,意指身上的肥肉)熬成一锅肥油。”放下了狠话,谭志豪脸色转为平和,招呼着一众马贼与汪德昌等三人,一块上了三楼。 倒霉的赵掌柜脸色煞白满头是汗,他招谁惹谁了?不过任谁都知道疯姑爷正在气头上,绝对招惹不得,没奈何只得走到几个书生的面前,诞着脸道:“几位公子,今儿这事怕是没法善了了,几位公子在京城若是有能说得上话的熟人,便赶紧托人去请吧。” 几个书生年轻气盛,又都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更还有几分书生意气,只觉得自己今日并无过错,岂能对权势低头,竟然没多少慌乱,为首那人对赵掌柜道:“多谢掌柜的提醒,咱们不会让你难做的。”当即安排了几个下人出外奔走请人,六人则依旧坐在桌旁,此时若是走了,岂非就是临阵脱逃,却是君子所不为。 跟兄弟们说一个坏消息,继老爸的身体出问题后,昨天老楼自己也查出了问题,大三阳+转氨酶132,dna今天查的,还没出数据,不过两年前老楼已经是10的8次方了,相信稍微了解一点的兄弟就应该能够明白这是个什么病。 有鉴于此,疯子传说很有可能将不得不提前结束,而老楼也可能要安心的找个地方养养病了,具体情况,还要等最后两个检查结果出来,今儿个先跟兄弟们通个气。。.。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五十七章 第一百五十八章 告御状1、2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五十七章第一百五十八章告御状1、2 赵掌柜活了多半辈子,从一个小伙计一直到如今京城第一楼的掌柜,经历过多少风雨,见过多少世面,今日却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每每想到此时正在天威阁中大吃大喝的那位疯姑爷,便禁不住心头乱颤,暗叫一声我的祖宗。 上一次京城五虎的事,已然吓得赵掌柜不轻,今日又跟几个今科进士对上了头,赵掌柜阅人无数,哪会看不出这六个书生尽都是大有来历之辈,姑爷虽然现如今荣贵至极,却正是树大招风,背不住一不小心就要阴沟里翻船,若是姑爷倒了,整个财神势力都要跟着倒霉,也难怪赵掌柜的如此着急,胖磙子一般的庞大身躯在酒楼门口处转磨,嘴里不住念叨着:“老太爷与小姐怎么还没来?” 正念叨着,月华带着欣欣与一大帮子丫环出现在了街口,十多个娇滴滴的美人,当真是风景无限,只是赵掌柜此时却没有丝毫的欣赏之意,飞步便迎了上去,心急之下庞大的身躯竟然跑出了令人瞠目的速度,口中急叫道:“谢天谢地,大小姐您终于来了。” 派去传话的伙计口才伶俐得很,月华已然知晓了酒楼之中发生的一切,对着赵掌柜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道:“此事自有本小姐处理,赵掌柜的就不用多管了。” 整个财神势力,尽都知道大小姐的厉害,赵掌柜总算松了一口气,慌忙引着一众女将。径直来到三楼。 再说天威阁中的情景,无论是马如龙等大马贼还是汪德昌这三个御守地方地将领,哪里见过如此奢豪华贵的地方,皆有些傻眼,天威阁地方足够大,容纳下这二十余人毫无问题,有伙记又搬来了一张大桌。二十余人分坐两桌。 等菜的工夫,汪德昌劝道:“兄弟。听哥哥一声劝,今日这事便算了。” 陈连升也道:“小白脸说得对,没必要与几个毛还没长全小毛孩子计较,若是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去惊动皇上,到时候大家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谭志豪面沉似水,当脸上惯常的笑容消失的时候,他整个气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别有一股慑人之威,缓缓道:“两位兄长所言差矣,何谓小事,你们都是为了大陈的江山社稷抛头颅洒热血地英雄,却在京城里连遭白眼与侮辱,何其不公?大家都寒了心,长此以往,谁还会替大陈替皇帝卖命?这叫小事?对于皇帝而言。再没有比这更大的事了!” 天威阁中一片默然,确如谭志豪地所言,不论将领还是马贼,都已有了寒心的感觉,他们在战场上拼死拼活的与敌人搏杀,抛头颅洒热血。换来了江山稳固,换来了万民安详,然而他们得到了什么,那些不屑的眼神,与难听到极点的冷言冷语,换了任何人也是会寒心的。 就在这时,有伙计开始上酒上菜了,谭志豪提前便打过招呼,不要酒杯全换成大碗,这时示意伙计将每人面前的大碗满上好酒。自己端着千年不变地茶杯。先对紧挨着他左手边坐的汪德昌道:“汪大哥只管放心,小弟今日所为虽然看似孟浪。却经过深思熟虑,心里有数得很,不会将天捅出一个大窟窿的。”才又高声道:“今日咱们南北相隔万里的两拨兄弟首次见面,没别的说的,喝他娘的!”说罢一副豪气冲天的模样,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喝!”无论将官也好,马贼也罢,还有王峰等几个亲卫,齐声高呼,尽饮碗中美酒。 放下了手中地酒碗,坐在谭志豪右手边的马如龙抓起一坛老酒咕咚咚给自己倒满了酒,端着酒碗对汪德昌、陈连升与于猛道:“这三位兄弟咱们是初次见面,大马贼马如龙,敬三位兄弟一碗。”说罢仰首而尽。 汪德昌与神武营左指挥使陈光路是旧识,当年在边军时曾一起并肩作战,颇有几分交情,这一次在京城重逢,便听陈光路提起过马如龙,早便存了结识之心,当即也端起满上的酒碗,道:“早就听说辽东有个令鞑子闻名丧胆的魔箭马如龙,恨不能结交一番,今日终偿所愿,心情大快,喝!”说罢也是一饮而尽。 都是性格豪爽的真豪杰,两碗酒下肚,两方本是素昧平生,身份更是相差老远的汉子便熟络起来,酒桌之上你来我往吆五喝六,好不热闹。 谭志豪眼见着一个个开始放浪形骸起来,禁不住酸溜溜地提醒道:“各位悠着点,想喝爱喝,咱有的是机会,一会儿可还要去告御状,你们这些苦主若都喝成了醉猫,咱们这官司不用打也是输定了。”每当这种场合,不能与兄弟们图谋一醉便成了他最大的遗憾。 眼见着谭志豪死心要闹上这一场,在马如龙等一众马贼的劝说之下,汪德昌等三人也豁出去了,他们不为自己,也要为大陈百万将士着想,不能叫这些保家卫国的勇士在战场流血,回家后还要受尽白眼冷遇而流泪。 正吃喝到兴头上,月华与欣欣众女到了,谭志豪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月华是被谁请来救驾的,迎上前去一手牵着一个爱侣的小手,轻声道:“月华,公子我又在你的天宫酒楼惹麻烦了。” 月华的绝世娇颜上绽放出一朵动人心魄的微笑,小手在谭志豪地手心轻轻挠了一下,才俏皮道:“只要公子以身相许,区区一点麻烦,月华可不在乎。”顿了顿才正色道:“无论公子做什么,月华都会追随左右。” 欣欣也在一旁道:“月华姐姐说得对,无论师兄做什么。欣儿都支持师兄,欣儿就喜欢爱惹麻烦地师兄。” 欣欣地嗓门不小,这娇憨无比地话登时引得天威阁内众人一片哑然。 如此红颜知己,夫复何求,谭志豪心神荡漾眸中一阵波动,只叹时机不对,周围一堆闲人围着。若是夜深人静,他早便将二女揽入怀中。肆意温柔了。 谭志豪毫无顾忌的拉着两位心上佳人的小手来到一众兄弟门前,全无寻常男人的羞羞切切,得意的仿佛一只骄傲的公鸡一般大叫道:“各位兄弟,你们眼前这两位绝世美人就是小弟我地红颜知己。” “噢……” 除了斯文稳中的汪德昌外,其余人等尽都闹将起来,没脑子地于猛更是吵吵着要看公爷与两位小姐喝交杯酒,结果可想而知。可怜的于猛被受了惊吓的众人一顿暴捶,这才省起自己错在了哪里,若是让公爷喝了酒,只怕连这栋天宫酒楼都要拆了,有生以来首次挨了一顿好打还讪讪的给施暴的人抱歉。 哄闹间,又有伙计端来了一张桌子,重新布好了菜式,酒桌之上加入了一帮女将之后。原本一条条粗到极点的汉子,这会儿却尽都不自觉的斯文秀气了起来,吃喝之间声音也小了,再没有人闹着灌酒了。 这一顿饭吃将下来,直至未时一刻方才算完,酒足饭饱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下了楼,此时地天宫酒楼竟然仍是人满为患,甚或比在饭点的时候人还要多,只不过原本的食客现如今都成了看热闹的看客,疯子无敌公要同六大进士打御前官司,这可是百年没有的热闹,谭志豪吃饭的工夫,消息已经传开,很是有些闲人特意赶过来看热闹。 谭志豪也没管那许多,将众女遣回了家。便与那六个年轻的进士踏上了前往金鼓亭的道路。 护国郡王府。 “王爷。大公子已然带着人招摇过市地往金鼓亭去了,现在整个京城都已经为此事所惊动。无数人涌在后面跟随,再不阻止大公子便晚了。” 向谭天禀报的是谭府的家将头领文勇,当初白骨双魔刺杀谭天,文勇等一众护卫拼死相救,十三名护卫当场战死十人,其他三人也是重伤不起,武功最强的文勇足足在床上养息了四月之久,方才痊愈,也因此失去了随谭天征战沙场的机会,在整个平叛战争期间,始终留在了京城,看护镇国公府。 谭天沉吟了许久,终于轻轻一叹道:“算了,由正儿去闹吧,大陈重文蔑武的风气,也该到了变一变地时候了,不然谭天对不起那些马革裹尸埋骨沙场的忠勇之士的那一缕缕忠魂。” 显然那些忠勇卫国的将领在京城所遭遇到的尴尬,同样令谭天这位大陈朝第一殊勋感到愤然,只不过以他现如今的身份,牵扯与顾忌太多太广,动辄不是遭主忌,就是引来一场朝堂上文武相争的风暴,因此他绝不能在此时为此事出头。 而那个本就以混蛋疯子著称京城的儿子,却是做此事的不二人选,谭天不但不想阻止,反而乐见其成,甚或还会暗中助力。 文勇恭敬应礼,他同样是在沙场上拼杀过的悍将,怎不会为同袍地遭遇愤怒,所以他虽然口上提醒主人阻止,心中对于谭志豪这个大公子地所作所为,却全是赞同与钦佩。 这一日,京城沸腾了,在庆功大宴眼看就要开始的前两天,无敌公竟然要与六个今科地进士到皇帝面前打官司,这百年不遇的热闹立时引得无数贪闲好事的京城百姓的关注,一传十,十传百,短短时间内竟然弄至尽人皆知,数万百姓涌上大街,黑压压一片数不清的人头簇拥在谭志豪一行与那六个进士的身后。 京畿统领衙门起先还以为有人造反,不但自己派出重兵前去弹压,更遣人至禁军求援,一时间闹得是满城风雨,等好不容易查明了真相,京畿统领衙门的那位统领大人头大了两圈,若是旁人闹出这么大动静,根本不用管理由,直接拿下就是,可是碰上无敌公,莫说去抓去管,便是上去阻拦。借给他两个胆子,他也是万万不敢。 无敌公要告御状,谁也不敢拦着,没有奈何之下京畿统领衙门与禁军只得派出重兵布防,放过无敌公等一行,将数万看热闹的百姓拦了下来,强制着驱散回家。这才平息下一场可能地动乱。 金鼓亭位于正阳门内广场的东侧,专为大陈百姓告御状所设。凡有百姓沉冤难雪者,便可至此敲击金鼓,向天子鸣冤。 然而若是所有百姓屁大点小事就来告御状,天子哪里忙得过来,有基于此,大陈律上明文规定,凡告御状鸣金鼓者。需杖刑一百。 碗口粗的棍子,在屁股上重击一百下,这告御状的人不死也要残废,因此若不是冤深如海恨比天高,是断无人敢轻易尝试的。 谭志豪虽然已经贵为无敌公,却根本不晓得告御状还有这么一条规矩,然汪德昌与陈连升却都知晓,因此来到金鼓亭前。这两个好朋友为了自己前去击鼓,竟然争执了起来。 谭志豪当真是不知者不畏,拿起鼓槌就要去敲,却被汪、陈二人慌里慌张的拦了下来,一番说明之后,谭志豪有点傻眼。敢情告御状前还要先挨棍子? 马如龙等一众马贼也都是仗义之辈,一听要挨一百庭杖不但不惧,反而尽都争着要去敲鼓,吵吵着自己皮糙肉厚,捱得起打,而王峰等亲卫更是不甘落后,若是在他们面前让宫主去击鼓挨打,不用长老与两位使者发落,自己便要抹脖子了,结果一帮人为了谁来敲鼓。快要窝里反自己打起来了。 就在这时。首领太监黄喜在一众小太监与禁军士卒的簇拥之下屁颠颠跑了出来,远远地就叫道:“无敌公接旨。” 呼啦一下。所有人都跪下了,只有谭志豪混不在意的迎了上去,接旨不跪本就是皇帝老大许给他地好处,更何况要他跪皇帝跪祖宗跪师父也就罢了,给个太监与一卷叫圣旨的黄布卷下跪,他却是一万个不愿。 禁宫之中九大掌权的首领太监,都知道崇武皇帝所定的护国郡王与无敌公接旨不跪的规矩,更知道无敌公是个什么规矩都不懂的野小子,因此当谭志豪随手从黄喜手中接过圣旨的时候,黄喜不惊不恼,还恭敬至极地冲他行礼道:“奴才给无敌公见礼了。” 谭志豪虽然不喜欢这些不男不女的太监,却也没有多大反感,受人一礼后也回了一礼道:“不敢当,有劳公公跑这一趟了。”说着话自顾自的打开圣旨自己就看了起来。 目睹了这一幕,原本就已后悔不迭的六个进士,更是大惊失色,至此才知晓这位无敌公到底是何等的嚣张。 说起来这六人也都是甚有家世背景之辈,祖父辈尽为朝中重臣,知交故吏遍及京城,更兼之这六人也确是才学不凡,轻松考取进士,为朝中两大势力所看重拉拢,频繁出入公卿府邸,也因此在不晓得无敌公确切底细的情况下,才敢贸然答应与谭志豪对簿公堂。 在他们想来,虽然无敌公确实尊崇无比,但终究不过一个有勇无谋的武夫之辈,自己只要得到京城中诸多父执辈的声援,凭借本身满腹经纶地才学,定能在天子面前驳得无敌公哑口无言,到那时反能在天子面前留下能臣的印象,未来殿试之时,高中三甲便成探囊取物了。 六人打算的挺好,然而事实却给了他们一个沉重的打击,谭志豪在三楼大吃大喝的当口,六人派出去求援的家丁下人尽都哭丧着脸返了回来,他们地经历相似到了极点,初听说贤侄又或学生碰到了蛮横之人,那些大老爷们都义愤填膺的表示愿插手帮忙,可一旦得知惹上的人竟然是那个无敌公,又无一例外的寻了各种借口推辞了。 有几个关系极近的父执辈私下里将无敌公还是个狗屁不是的白丁时便暴打京城五虎,大闹宰相府,以及当了侯爷后于早朝时在金銮宝殿上当着天子与文武百官的面,将三品大员打成重伤的过往混蛋事迹说了出来,奉劝六人此人纯属疯子一个,赔礼道歉以息事宁人才是唯一上策。 这些老成的金玉良言,却反而激起了六个年轻气盛地书生满怀地书生意气。朗朗乾坤之下哪能容此等蛮横之人横行霸道,他们六人偏要做一回开路先锋,将这块大陈朝堂上地臭石头铲走。 然而沿途之上发生的一切,却令这六人真切地体会到了双方之间天差地远的地位差距,气势汹汹的一群强兵悍将却在见到那个无敌公后乖巧恭谨地让人难以置信,而所有人看向他们六个的目光,尽都闪烁着轻蔑地光芒。仿佛在说:“看啊,这就是那六个不自量力的傻子白痴。” 六人虽然恃才傲物。却不是不通事理的傻子,眼见如此情况,心中已然发虚不已,待见到这个无敌公接圣旨都如此的随便,而所有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甚至那个颁旨的大太监还要如此恭敬答礼,心中早已冷透。此时方有闯了大祸的感觉,背心已被冷汗浸湿。 谭志豪看罢圣旨,噗哧一声乐了,笑道:“咱们也别争了,万岁爷听到消息了,叫咱们直接至养心殿。” 闹得这么大地动静,早有人火烧屁股似的报到了崇武皇帝的跟前,而且不止一个。不过报信的人显然也不知晓实情,只说无敌公与六个今科进士闹将起来,吵吵着要告御状。 崇武皇帝一听无敌公又闹出事来,一点都不惊讶,以他对谭志豪地了解,这小子若真是老老实实呆着反倒有鬼了。天下已定,皇帝陛下这一向心情都好极了,心中也是好奇,想看看谭志豪这小子又要闹出什么笑话,当即派人传旨无敌公入宫觐见。 留下马如龙与王峰等人在禁宫门外守候,谭志豪等一行随着黄喜入宫,到了养心殿门口,汪德昌三人在外候传,而谭志豪与六个进士行入殿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武皇帝随意的一摆手道:“都起来吧。”待七人站起身来,才瞪着谭志豪道:“无敌公。到底什么事要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谭志豪一脸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道:“陛下。若是有人侮辱了臣的朋友,臣该否为朋友讨还公道。” “有人敢招惹你地朋友?”崇武皇帝听了他的话头一个念头就觉好笑。谭志豪在京师是个什么样的名声皇帝陛下一清二楚,他不欺负人都是好的,谁人敢来惹他?眼睛不禁瞄了瞄那六个蔫头耷脑的年轻士子,怎么看也看不出这六个斯文的书生会有那么大地胆子,当即玩笑般道:“若确是有人侮辱了无敌公的朋友,无敌公自然应该为朋友讨还一个公道。” 谭志豪一躬到地道:“陛下,可是偏偏这六个侮辱臣朋友的王八蛋却自称是天子门生,说臣若是冒犯了他们,便是对天子不敬,臣不敢对陛下不敬,又不甘心朋友平白受辱,所以臣才要击金鼓告御状,请陛下圣裁!” 崇武皇帝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小子敢当着皇帝的面大骂王八蛋,这若不叫对天子不敬,那还有什么才是,不过他听习惯了谭志豪嘴里时不时冒出来的“不敬”,何况现在没有御史在一旁追究参奏,他自然不会在意,将目光转向六个士子,面色很是和缓道:“你们六人都是本科的进士,算来也确是朕的门生,到底犯了何事惹得无敌公如此不快,不用怕这蛮夫,放心说将出来,朕给你们作主。” “咦?陛下你怎么……”谭志豪傻了眼,皇帝老大怎么向着那边去了,情急之下差点说出胳膊肘往外拐这话来,总算临到嘴边咽了回去。 六个进士本已绝望,此时忽然柳暗花明现出一线生机,大喜若狂的扑倒在地,高呼:“万岁圣明!” “给朕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朕说了,只要理在你们这里,朕给你们作主。”说着话崇武皇帝又瞪了谭志豪一眼。 天子倒不是故意给谭志豪难看,只是任何人都有同情弱者主持公道的心理,谭志豪自称朋友被人侮辱,可是凭借他身上表现出的那股强势,哪象是受了欺负地,任谁看了也会以为他是借着自己地官威压人,崇武皇帝自然也没能免俗了。 在天宫酒楼里出面地那个年轻书生叩首道:“启禀吾主万岁。臣等考取进士之后,留在京城等待殿试,今日中午几个知交好友相约在天宫酒楼一块用饭,正吃得开心,忽然有三个不懂礼数没有规矩地粗糙蛮陋之人坐到了身旁的桌位,吆五喝六扰人兴致,学生一时不忿方才出言制止。却不想反而惹恼了其中一人,拍桌子瞪眼睛的骂起娘来。这才口角起来。哪知道谭公爷来了之后,不问缘由,污言秽语滚滚而来,学生实在无法,只得请出天子天威,这才闹出这许多动静,学生等不能为陛下分忧。却反而给陛下带来诸多烦恼,罪莫大焉,请陛下治罪。” 崇武皇帝的面色立时变得严肃起来,望着谭志豪冷声道:“无敌公,事情缘由可是如此?” 谭志豪也有点傻眼,如此听来似乎事情并非如他先前所想的那般,不过他又岂是口头上会认输的人,撇着大嘴道:“陛下所听乃是一面之词。若要全面了解事实真相,自然还要听另一方地所说,臣那三个受了侮辱的朋友就在殿外等候,其中一个就是与臣共同在随州出生入死地汪德昌汪将军,陛下不妨将他们传来问询,再辨是非对错。” “传汪德昌、陈连升、于猛觐见。” 汪德昌乃是这一次平叛大战中。大陈朝涌现出来的新一代名将中的代表人物,成名战就是与谭志豪一道,以一万五千卫军加一万临时征集的壮丁,力抗叛军十五万虎狼之师,且最后获得胜利,将占据随州的敌军驱赶回荆州。 早就从谭志豪的口中得知了汪德昌这么一号将才,后又得平叛大元帅谭天的极力举荐,崇武皇帝对于汪德昌自然甚是注意,特意找来兵部关于汪德昌地卷宗记载,其中对汪德昌的评价相当之好。从此汪德昌便在崇武皇帝心中留下了印象。 这一次听得谭志豪所说的朋友之中竟有此人。崇武皇帝才省得似乎这一次自己错怪了谭志豪,纵使谭志豪是个无法无天任意妄为的家伙。被兵部评鉴为老成稳重足智多谋的汪德昌,也断不会陪着他胡闹。 “臣汪德昌(陈连升、于猛),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位将军平身。”面对这三人时,崇武皇帝的脸色又变得和煦起来,叫谭志豪心中郁闷,怎么皇帝老大的脸色只给他一个人。 “三位将军为天下苍生浴血沙场,都是有功之臣,却为何在天宫酒楼与这六个年轻士子争执起来?” 汪德昌道:“启禀陛下,臣等三人常年带兵打仗,行为举止间难免有些鲁莽粗糙之处,今日相约于天宫酒楼用饭,食用之间陋习难改,声响大了些,举止也放浪失当了些,本是错在臣等,然这六位书生,出口尖酸刻薄,言语之中夹枪带棍,臣属下参将于猛(本是游击将军,官升一级作了参将),无名火动发作了起来,这才生出口角,正好被无敌公遇上,方才闹僵了起来。因些许小事,却给陛下惹出许多麻烦,臣等有罪,请陛下责罚。” 那于猛紧接着有些紧张道:“陛……陛下,其实鲁莽粗陋的都是末将一人,与汪将军陈将军没有关系。” 崇武皇帝与谭志豪都是人精,两方地话一比较,立时便推断出了大致的情形,似于猛这等目不识丁又行为粗鲁的军中猛将,在那名流云集的天宫酒楼中,自然显得分外的扎眼,才会引来几个进士的冷言冷语,因为他们地话比较难听最终吵闹了起来,要说这也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天下的酒肆饭庄,这等口角简直是太过平常的事了。 崇武皇帝可着了恼,这么点小事谭志豪这小子居然也搞成了满城风雨,当真是有些无法无天了,当即面沉若水道:“无敌公你可知罪?” 谭志豪一怔,理直气壮道:“臣不知。” 崇武皇帝的鼻子险些气歪了,古往今来历朝历代,但凡皇帝问出你可知罪这等话来,还从没听说有哪位臣下的胆敢如此直截了当的答说不知的,再直再蠢的大臣,也知道应该婉转的应付一下。 “你……” 因为谭志豪的回答太出意外,也太不给皇帝台阶下,崇武皇帝一时竟接不上话了。 “陛下,今日这事错在臣等三人,与无敌公没有什么干系,陛下若要问罪,臣等愿一身担之,请陛下圣裁。”汪德昌吓出一身冷汗来,这兄弟简直不知死字怎写,慌忙将所有罪过揽了过来。 陈连升与于猛反应过来,立刻也随着汪德昌跪倒在地,齐声附和。 “与他没有干系?三位将军都是识大体地良将,若没有这个胆大包天地无敌公,哪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好了,这件事朕自有分寸,你们暂且各回住处,等待来日朕决。” “这……” 汪德昌三人还在犹豫地当口,六个进士已然兴奋得浑身颤抖着伏身在地,口中高呼:“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他们看来,无敌公这个大霉是倒定了,而他们六个不畏强权的名声也将随之传遍京城乃至与天下,说不定还会被人著书立传,传唱千古。 汪德昌等无奈,也只得行礼告退。 谭志豪心中转过万千念头,终有定计,同样三呼万岁后,转身便走。 “朕没叫无敌公走!” 综合兄弟们的意见,本书将分上下两部,上部作一个简单的小结,第二部恐怕要等很久很久之后了。。.。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五十九章 第一百六十章 文武之争1、2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五十九章第一百六十章文武之争1、2 听着崇武皇帝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谭志豪心中暗笑,冲着汪德昌三人投射来的担心目光,若无其事的眨了眨眼睛,送出一个只管放心的轻笑,再转过来时,已然是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无辜神情。 待汪德昌等人尽数退出养心殿,崇武皇帝又习惯性的挥手令一干太监退了下去,这才瞪着眼道:“好你个无法无天的谭志豪,本是一件芝麻大点的小事,却被你兴风作浪,搞得现在这般满城风雨,你这小子竟还不知罪。” 殿内只剩下君臣二人之后,崇武皇帝不自觉地语气与神态都缓和了许多,谭家父子三人与旁的臣子不同,尤其两个儿子,动不动就撂挑子的主,万一话说重了,这性子油滑却又蛮莽的古怪小子不定甩手就跑了,到那时岂不是说他之前的那些费尽心思逼这小子就范的功夫全白做了。 谭志豪委屈的神情更甚,那张脸可以毫不夸张的与黄连媲美了,一双无辜又委屈到极点的眸子指控一般的望着崇武皇帝,却没有丝毫辩解。 崇武皇帝被谭志豪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这眼神若是绝世美人的那叫凄艳,叫人心底生怜,可放在了这个以混蛋疯子著称于世的大老爷们的脸上,可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着实叫人消受不起。 “咳咳……”皇帝陛下有点撑不住了,干咳两声道:“小子,有什么话你说出来就是了。做什么弄得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地?” 谭志豪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依然顶着黄连苦脸,委屈至极道:“小弟所做一切,尽都是为了老大,老大不领情也便罢了,却还如此误解小弟,怎不叫小弟委屈伤心?” “你闹出这么大动静来是为了朕?”一向沉稳镇定的崇武皇帝此时却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噗哧一声气笑了出来,道:“也罢。那你便说说是怎么一个为朕好了?” 谭志豪早有了准备,不慌不忙将心底打好了草稿的那一套说辞拿了出来,先以自己接马如龙等人入城时碰到黄少磊的实例为引,再辅以听说来的一众有功将领在京城遭受的冷眼与冷遇,加上自己在天宫酒楼时听到的那几个进士尖酸刻薄到极至地言语。 崇武皇帝一路听下来,原本脸上还有等着看笑话的轻松神情,渐渐化为一片凝重。 谭志豪最后总结道:“陛下请想这些为了大陈地江山社稷舍生忘死浴血沙场的功臣大将。却在京城之中受到如此冷遇,哪个不觉得心寒?长此下去,还有哪个愿意为陛下披甲持戈,征战杀伐,到那时咱大陈的江山社稷,才是真的危险了。臣有鉴于此,心中又焦又急,才会借机生事。闹出如许动荡,若陛下真的觉得臣是恃宠而骄仗势欺人,请陛下尽管责罚就是。” 崇武皇帝并未立刻答话,面色沉凝若水的闭目沉思,许久之后猛地睁开一双龙目,站起身来对谭志豪躬身行了一礼道:“朕错怪贤弟了。贤弟莫要因此记恨,以后再有这等事,贤弟只管去闹,全有朕给你撑腰。” 谭志豪虽然明知道自己那番话说出来崇武皇帝决不会再怪罪自己,却也没想到堂堂天子竟会给他行礼认错,这一下可慌了手脚,慌不迭去扶,本是一嘴的伶牙俐齿,此时却连一句完整地句子都几乎说不出来:“老大……陛下,您这是做什么。我……臣做这些都是应该的。您这不是要我的小命吗?” 崇武皇帝重新坐在龙椅之上,望着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然急得满头汗的谭志豪。面上神情肃穆依旧,心中却在暗自笑道:“原来你小子也怕朕的国士之礼。” “贤弟以为这事该如何处理?” 谭志豪立刻来了精神,眉飞色舞道:“自然是杀鸡儆猴最简单,重责那六个混蛋小子,夺了他们的进士衔,再打他们一百庭杖,最好能发配到边疆戍边,也让他们知道知道他们看不起的将士们过得是个什么样的日子。嘿!这么一弄,看还有哪些不开眼地胆敢再给那些有功大将们脸色看!” 崇武皇帝哑然失笑,道:“若真的按你小子说得这么干了,这大陈的天下非得乱了套。” 谭志豪虽然聪明异常暗藏机诈,但对于政治层面的东西却所知甚少,听了崇武皇帝的话后不禁纳闷道:“老大这话是从何说起?” 崇武皇帝并未答他,而是轻叹一声道:“这个问题贤弟可以去问护国郡王,郡王自会回答贤弟。”顿了顿,忽的抬手揉了揉两处太阳穴,一副疲惫神情道:“朕有些累了,贤弟回去吧。” 谭志豪心中暗自奇怪,不过所有地疑问也只能回家去问自己的父亲,当即行礼告退。 待谭志豪走远,崇武皇帝才徐徐一叹,神色间有几分迟疑,口中喃喃道:“文……武……” 谭志豪出得宫门,就见汪德昌与马如龙等人一个未走,尽都留在宫门外等候,见到他行了出来,立刻迎了上来,同时急问道:“兄弟(公爷),怎样?” 谭志豪虽然心中有事,面上却轻松一笑道:“万事大吉,丁点事也没有。”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告别了众位兄弟好友,谭志豪率领几个亲卫匆匆回府,刚进了府门,便被久候多时的文勇叫住,言道:“王爷有请。” 谭志豪正好有事要问父亲,当即与王峰交待几句,便随在文勇的身后,去了主院内谭天的书房。 谭天的书房面积不大,除了四面地书柜。只有一桌五椅。 没有外人的情况下,谭志豪在自己父亲面前随便得很,未等谭天开口,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口中倒豆一般将白天的事说了一遍,最后才问出了盘亘在自己心中的那个疑问:“爹,惩罚几个小小地进士。就能收买到无数能征惯战将士地人心,这么合算的买卖。皇帝老大为何好像心事重重地?” 望着眼前这个成就远远超出自己期望与预料的儿子,谭天面色无比凝重道:“正儿久在草莽,哪里晓得朝堂上地一些陈年遗留下来的禁忌,事情若真如正儿所言的那样简单便好了。” 谭志豪还是不懂,道:“孩儿似乎觉得没有什么复杂的,爹你就莫要再打哑谜了,赶紧帮孩儿把谜底揭开吧。” 谭天默然片刻。才徐徐道:“正儿可知道,自古以来历朝历代,为了朝廷权柄所属,文武两道多有倾轧互斗,少有齐心共力,朝堂之上文风盛时,伴随而来的必是压制武人,反之亦然。本朝重文轻武之风。始自前朝大宋,宋太祖依靠兵权篡位夺得天下,自然在心里忌讳那些统兵在外镇守一方的大将,因此极力打压武人,甚至定下了大军出征武将不得为正的规矩,依靠着皇权地强力支撑。文人一举占据上风,从此奠定了文人把持朝纲的局面。” 说到这里,谭天忽然一叹道:“实则古往今来那些大杀功臣大将的帝王心中所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握有兵权的统兵大将,对于皇权的威胁至巨,强如盛唐,亦是崩塌于此。” 谭志豪的心中有了些许明悟,眉头微蹙着道:“孩儿有点明白了,爹的意思是说。如果皇帝因为今日在天宫酒楼的几句口角就严惩那几个进士。摆明了要抬高武人地地位,自然会引起那些把持朝政数百年早已根深蒂固的文人的反弹。皇帝顾忌的可是这个?” 谭天点首道:“不错,而且当今陛下应该还有一个顾忌,那就是武人性格大多鲁直,脾气多为火爆,最是难以管束,一旦地位提升,很可能会有尾大不掉的隐患。” 谭志豪嘬起了牙花子,他事先怎么也想象不到,明明看上去很简单的一件事,背后竟然会有如此复杂地牵扯,一时哪里想得出什么好的应对之策。 谭天望了儿子一眼,不疾不徐道:“现在正儿知晓自己莽撞之下,捅了多大的一个马蜂窝了吧?” 谭志豪苦笑,想了想忽然撇嘴道:“也没啥大不了的,顶多就是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更何况本就是一件小事,不了了之也就是了。” “哪有那么容易?”谭天望着儿子的眼神中透着一丝莫名的笑意道:“正儿已然将陛下的心思说动,当今的天子聪慧异常,心比天高,绝非固守祖业的保守之人,若想开疆拓土成就不世之功,便只有提高武人的地位,令尚武之风在神州重燃,文武并重,方有成功地可能。因此陛下是一定不会放过眼前这个机会地,所以为父才会说正儿你捅了一个天大的马蜂窝。” 谭志豪郁闷地要死,这叫什么事?他只不过看不过眼那些征战沙场浴血奋战的忠勇将士却被人冷言冷语而打抱不平,却牵扯出这么一大堆的事情,掉进了一个肉眼看不见,却事实存在的巨大漩涡之中。 “要不……孩儿也学亦心那个小混蛋,脚底抹油开溜?”虽然语气是问句,谭志豪的心里却已在认真地思考着这句话的可行性。 谭天立时把眼一瞪道:“惹出祸来就想跑?你小子想都别想!”顿了一下又语重心长道:“难道正儿愿意看着无数在战场上浴血拼杀的忠勇将士,下了战场却反要受人冷眼吗?眼前正是一个改变这种现状的好机会。好男不当兵!嘿!好男若是真的不当兵了,这大陈的天下还能安定得了吗?” 谭志豪再次苦笑,愁眉苦脸道:“爹说得倒是轻巧,却为何不自己出面为大陈的二百万将士争取,凭您的威望与地位,总比孩儿这个小字辈管用得多吧?”他口中虽在抱怨,心中却如明镜一般。知道父亲出面的话事情将会变得更加复杂难测,之所以仍然说出这话来,不过是习惯性地咬嘴罢了。 谭天轻轻一叹道:“为父又何尝不想出面,只是顾忌牵扯太多,反不如正儿出面胡搅蛮缠一番,或能收出奇之效。” “胡搅蛮缠?”谭志豪嘴中喃喃着念叨着,脸上渐渐浮起一丝古怪的笑意道:“这个法子倒是有点意思。我喜欢……” 谭天方正肃穆的脸上,不经意间也泛起了一丝细微的笑意。对于这个为了说服朝中众臣支持他的官督马贼,连早朝之上拳打三品大员的事都干得出来的儿子,他这个做父亲地苦笑之余,也甚是期待儿子在眼前这件难事上的表现。 父子俩一直彻谈至深夜时分,谭志豪从父亲口中得到了大量古往今来文武相争地旧例,方一脸若有所思的回到了自己房中。 第二日临近中午,谭志豪施施然来到禁宫门前(崇武皇帝早已有旨。若无召旨,无敌公不必早朝),他身上带着御赐的金牌,可随时入宫面圣,宫门口的禁军校尉没有一个不认得这个当今最得宠的无敌公,连查问都省了,直接行礼目送他入宫。 文轩阁中,正在批阅奏章的崇武皇帝听闻无敌公到了。自然是立刻传见,见到一脸苦相走进来的谭志豪,呵呵笑道:“无敌公可问明白了?” 谭志豪老实点点头,苦着脸道:“臣似乎又给自己找了一个**烦。” 崇武皇帝扑哧一笑,道:“贤弟倒是还有些自知之明,不过所谓能者多劳。贤弟大才,本就应该多为朕分忧解难才是。” 顿了顿,年轻地天子面容一肃道:“自宋以来,我华夏天国始终北患不断,究其根本,便在武事不盛。我大陈定鼎百年,文风愈兴,武道愈衰,可气那些自诩忠贞报国的大儒重臣,目光短浅。哪里晓得文武并重相辅。才是国之兴盛昌隆唯一之道,只为文人盘踞权柄之私。便置大陈江山社稷于不顾,弹压武道,无所不用其极,如此作为,朕深厌之。” “朕实则早有所见,要令大陈重现汉唐之华夏盛事,文治武功缺一不可,奈何大陈世风流传已久,纵使贵为天子,也要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妄动。今日重振武道之事,朕便全赖贤弟的了。” 开疆拓土,一直便是古往今来绝大多数皇帝的最大梦想,而年少有为的崇武皇帝自然也不会例外,千年前征服草原横扫西域的汉武大帝,正是崇武皇帝自幼以来心中最大的偶像与目标。 而今武人地位完全被文人所压制到几乎贱役的地位,长此下去,神州武风泯灭,叫心比天高地崇武皇帝拿什么去扫平天下一统**? 聪慧的天子早就看透了文臣独霸朝堂的弊端,也一直有心改变,所以才会千方百计要将谭氏父子留在朝中,所为的正是这个原因,隐忍至今,终于被谭志豪这个小子误打误撞的创造了一个好机会,自然不会放弃,就如谭天所言,就算谭志豪想偃旗息鼓大事化小,崇武皇帝也不会答应。 听了这番话,谭志豪才明白自己这回是被皇帝老大当刀使了,不过无论是为情同兄长的天子分忧,还是为大陈二百余万将士谋福,就算做这把刀他也心甘情愿。 “老大,若要达成您地心愿,小弟需要老大您的配合。” 崇武皇帝道:“说来听听,只要朕能帮得上的,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谭志豪也未再多废话,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崇武皇帝闻言面色古怪的沉思许久,方才应了下来,两君臣又趁着午膳的工夫,密商了一番具体的实施细节,直至酉时许,谭志豪方才还家。 第二日早朝,护国郡王与无敌公这威名远播的名将父子首次同时上朝,与父亲同行,谭志豪收敛了许多,他的那些嚣张地亲卫也老实了起来,在禁宫门外早朝官员驻马地所在,两拨人马按序排好,如今的护国郡王,已然超过了宰相吴国恩,排在了群臣地首位,而谭志豪虽然爵位上升了一级。位置却没动地方,还是排在了第四。 “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随着太监总管王长喜惯常地一声尖细呼喝,谭志豪第一个跳了出来道:“陛下,臣有本奏。” 谭志豪做了官以后,少有上朝的时候,至于主动跳出来奏本。更是破涕第一遭,群臣皆大感意外。数十道眼神投射了过来,等着看这个疯子公爷为官以来的首个奏本是个什么玩艺。 “陛下,臣参奏汪士桐等六今科进士大庭广众侮辱有功之大将。” 朝臣们一听,心中都道:“好家伙,这小子前天受了挫折还不长记性,今儿个又跑到早朝上来闹了。” 朝堂上只有少数几个老谋深算之辈,心中隐约的生出几分猜疑。他们不会小看任何人,尤其是谭志豪这个能够在战场上所向无敌的将军,战场上的胜利或许有运气,但是更多的却是机谋与实力,这个被称为疯子地小子能够不断创造以弱胜强的奇迹,绝不应该是表面上地那么头脑简单性格浑愣。 崇武皇帝也把自己的戏份做到了十足,蹙眉不满道:“无敌公,此时前日朕已斥责过你。为何今日又再提了出来,难道非要朕重重罚你,方才肯老实吗?” “陛下,所谓理不怕辩,越辩越明,陛下身为一代名君。岂能以大欺小,强压着臣认头服软。” 崇武皇帝心中好笑,面上神情却没有丝毫波动,沉吟了一下才道:“也罢,无敌公既然觉得自己有理,朕便以理服人。” 谭志豪立刻道:“陛下,酒楼既然大开门户,迎四方食客,那么来者皆为客,并无上下高低之分。臣说得可对?” 崇武皇帝并未答话。而是问向群臣道:“众位爱卿,无敌公所说的可对?” 能在这金銮宝殿上早朝的。哪里会有傻蛋,此时所有的朝臣尽都看出了些许门道,天子问了下来,不少人应承道:“陛下,无敌公说得在理。” 崇武皇帝摆摆手道:“无敌公继续说。” 谭志豪又道:“虽然对于酒楼而言,来者皆为客,没有上下高低之分,然毕竟人分三六九等,有高雅自然也有低贱,汇聚一堂难免会有矛盾,臣这话说得可在理?” 崇武皇帝老神在在的又重复起方才的话:“众位爱卿,无敌公所说地可对?” 虽然群臣都已知晓这对少年君臣在演双簧,一时间却又无人能够窥破二人心底所打的盘算,没奈何只得又附和道:“回禀陛下,无敌公说得在理。” 这回没用崇武皇帝接话,谭志豪已然自顾自的继续道:“陛下,六位今科进士,个个都是我大陈年轻有为万中选一的才学之士,而汪德昌等三位将军,常年戍守边疆,在刀山血海间拼杀,尤其是于猛于参将,更是个目不识丁、行为粗鲁的大老粗,要说起来这两方人共在一室,发生些许矛盾冲突也在情理之中,臣说得可在理?” 崇武皇帝这次连话都懒得说了,直接抬了抬手,群臣又是一阵应和,谭志豪已说了一大通,金銮宝殿之中,除了崇武皇帝与护国郡王谭天外,旁的人仍是一头雾水,无一人能够猜到他心中的打算到底是什么。 谭志豪绕了半天,终于扯着嗓子喊出最重的一句话:“陛下,众位臣公,我谭志豪是个粗人,没读过书,大字也识不得几个,至于什么圣人教诲,人生大道理,更是狗屁不通。能站在这座金銮宝殿中地,都是大陈的栋梁,个个号称学富五车,不可斗量,今儿个咱有个问题想问一问众位人精,是不是读书人,就一定比不读书的人高明,是不是咱们这些练武的,就一定是一群狗屁不是的粗胚无赖?” 谭志豪的嗓门够大,大到足以令金銮宝殿内地所有人都觉得耳鼓乱震心神狂跳,然而他话中的内容,却比他的嗓门更加令人震惊。 一时间,大殿之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心中皆生出了一个同样念头:“这小子真的是个疯子!” “你这逆子,在这朝堂之上。胡说些什么,还不退下!”谭天适时的站出一步,沉声喝道。 立时有御史反应过来,出班参奏道:“陛下,无敌公咆哮朝堂,请陛下降罪惩处,以儆效尤。” 谭志豪雄壮地身躯站得笔直。毫不理会那个小丑一般的御史,昂然的冲自己的父亲道:“陛下已然答应了儿子要讲理。儿子方才地嗓门虽然大了一点,却仍是在讲理,为何要儿子退下?” 这也叫讲理? 朝臣们都有点傻眼,那若是这小子不讲理了,岂不是又如当初官督马贼那次一般,当堂就动拳头了? 崇武皇帝一脸怒容地喝道:“胡闹!无敌公,朕虽然答应与你辩理。你也莫要以为便可以在朝堂之上为所欲为,这一次朕可以恕你无罪,若再放肆,莫怪朕不客气了。” 谭志豪立刻恭顺的对天子行了一礼,再站直后目注群臣,双目之中精芒闪烁道:“各位大人,请回答方才本公提地那个小小的问题,是不是似本公这般练武地人。连跟几位进士大才子在同一个屋檐下吃饭的权利都没有?” 这样的问题哪里有人敢回答,答是或不是,都不妥当,金銮宝殿内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陛下,为何这么简单的问题,咱们大陈朝这许多栋梁重臣。竟无一人能够回答臣的?” 崇武皇帝面色冷肃道:“众位爱卿,哪个来回答无敌公的问题?” 殿内群臣你望我我望你,终于前日孙儿被谭志豪收拾了一通的内阁大学士黄志龙黄老大人站了出来,轻嗽一声道:“谭公爷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失当,本是一桩很小地纠纷,便连亲历的那三位将军,都没有上奏天听追究此事,无敌公又何必要如此纠缠不清呢?” “小事?”谭志豪一脸古怪的问道:“小子敢问黄老大人,三位将军忠勇为国,在这一场攸关社稷安危的平叛大战中身先士卒。浴血拼杀。所立功勋,百姓传唱。因而被陛下招至京城,共赴庆功大宴,这等样的英雄人物,本该受到最高的尊敬与礼遇,却被人鼓动刀子一般的恶毒唇舌,利箭一般的刻薄言语侮辱,这叫小事吗?天子要设宴款待地英雄,那六个小小进士却不肖与之同屋用饭……嘿!好小的一件事啊!咦?本公可就奇怪了,怎么各位御史大人齐齐在此事上失声了,方才叫唤着本公咆哮朝堂的劲头哪里去了?” 好家伙,本是一桩小事,谭志豪生生给扣上一口藐视天威的大黑锅,一下便将黄老大人砸晕了,这还如何说下去,再说下去他指不定就要被眼前这个疯子扣上一顶同案犯的大黑锅了。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朝堂之上的几乎所有人心中皆明白了,那六个进士这一次估摸着是要凶多吉少了,天子为了笼络众多功勋将领,是一定要处罚这六人了。 左都御史彭越站出朝班,朗声道:“启奏陛下,六进士于大庭广众之间,辱没三位功勋将领,确应施法惩处,以儆效尤。” 有了彭越带头,其他一众朝臣也纷纷附和,没有人是傻子,若是再让这疯子继续胡搅蛮缠下去,指不定还会扣上什么样地黑锅,弄不好到那时六个年轻有为的进士连小命都保不住,而更令这些官场上的老手不寒而栗的,却是谭志豪摆明了车马要为武人撑腰说话的姿态。 谁都知晓这个深受当今天子宠信的疯子无敌公,不但自负无敌之美誉,且还有一个德高望重更在大陈百万军中拥有无比权威的父亲,若是他们父子齐齐站出来张扬武风,那才是压制了武人数百年之久的文人集团的灾难。 此时牺牲六个惹祸的后生,以堵无敌公这张无所顾忌地大嘴,对于满朝显贵而言,这代价甚至可以用轻松形容,没人愿意正面惹上胡搅蛮缠,从不按常理行事地谭志豪,尤其是这个小子现如今正是最得当今天子宠信的时候。 崇武皇帝与谭志豪都深明长城不是一天建起来地道理,即使要提高武将地位,也绝非一朝一夕之功,若真将把持朝政的文人集团逼得紧了,反而会适得其反,冷水煮青蛙,才是最佳的法子。 见到目的已达,君臣两个当即见好就收,崇武皇帝轻嗽一声道:“众位爱卿以为该如何惩处六个侮辱功臣的今科进士?” 作为文臣之首的宰相吴国恩站了出来道:“陛下,六个年轻人都是我大陈未来的栋梁之材,不该因为一时年轻气盛所犯的过错,便彻底误了前程,老臣以为可让他们六人前往官房驿馆,登门向三位将军赔礼道歉,请陛下圣裁。” 崇武皇帝生性宽厚,本也没想重责那六个年轻进士,听了吴国恩的进言,欣然点头道:“就依宰相所言。” 第二日,六个因为在天宫酒楼硬顶那疯子无敌公而在京城声名鹊起的新科进士,垂头丧气的出现在了官房驿馆之中,当着天子派来监督的钦差的面,恭敬地对汪德昌等三人赔礼道歉,一场风波终于平息了下去。 无敌公替汪、陈、于三将打抱不平大闹朝堂,逼得六进士低头的消息,立时传遍京城,那些受了冷眼冷遇的将领们感同身受,大呼痛快。 崇武皇帝成功笼络了一众武将的忠心,而谭志豪也因为此事在大陈军中威信大振,虽还不能与父亲相提并论,却也得到了所有新老将军的认同与敬佩。 当然,有高兴的就有不高兴的,谭志豪在得到武人认同的同时,却也得罪了全天下的文人士子,在一些心有怨垒的文人恶意的笔下,原本只在京城上层与江湖豪客间流传的疯子之名,开始传诵天下。。.。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六十一章 庆功宴 第一百六十二章 整治辽东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六十一章庆功宴第一百六十二章整治辽东 四月二十六日,庆功大宴在皇帝的后花园中隆之又重的召开了。 这天是武将们扬眉吐气的日子,把持朝政的文官集团被崇武皇帝提前提点了一番,在大宴上,难得的与在座的那些他们平日里根本看不上眼的无知莽夫和气的谈笑起来。 不过即使如此,大宴开始时的气氛也有些凝滞,不论文臣还是武将,尽都有些放不开手脚,御花园中一片芬芳的鸟语花香,歌舞礼乐之外,却几乎少有人声。 这个时候,谭志豪成为了改变一切的人,这小子最受不住地就是沉闷,跳将出来满场找人碰杯,甚至连崇武皇帝他都没有放过,当然,除了少数亲近的人外,没人知道他那只酒杯中所盛的根本就是白开水。 经他这么一闹,崇武皇帝心思一转,索性当场下了一道旨意:“今日百无禁忌,众卿不醉不归。” 有了皇帝的圣旨,还有谭志豪的带头,马如龙等无所顾忌的大马贼们当先闹了起来,随即武将之中如于猛这等愣头青也放开了手脚,气氛被彻底带动了起来,一时间武将这一边吆五喝六好不热闹,御花园之中的喧嚣几乎快要将房顶掀开。 相比于武将与马贼们的狂放无忌热闹喧天,文臣这边的气氛简直可以用一潭死水形容,文臣们虽然也有言语碰杯,却哪里能同武将那边扯着脖子大叫大闹相提并论。 崇武皇帝高兴,打他有记忆以来。还从未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自然是新鲜无比,看着一条条粗犷地汉子吆五喝六酒到杯干,浓烈的御酒仿佛喝水般倒入喉咙,终于令年轻的天子生平首次体会到了何谓雄风。 这一日,几乎所有的武将都喝得烂醉,便连护国郡王谭天也没能幸免。光他那个以白开水滥竽充数的混蛋儿子就灌了他五杯,偏偏他还有苦说不出。难道能够当众拆穿儿子的把戏吗?万一有不识相的要谭志豪换上真酒那还了得?发了酒疯地他把皇宫拆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众将见状自然是有样学样,对于心目中最崇敬的统帅,纷纷用斟满地酒碗表达自己最高的敬意,结果自然可想而知,一向与人山岳般不可动摇的一代战神,在满肚子坏水的儿子的始作俑下,被一众怀着崇敬心思的属下。灌了一个不亦乐乎,若非郡王千岁凭借最后的意志拿出了统帅地威严,只怕便要被当场放倒了。 当然了,比起绝大多数被抬走的将领而言,谭天还算是保住了体面。 经过这一场庆功大宴,无敌公谭志豪的酒桶之名陡起,只见他满场飞奔,不管文臣武将。一概酒碗伺候,先是他灌别人,等回过头来就成了别人灌他,你来我往前后怕不要喝下去将近十坛酒,可是他除了脸色煞白,面现痛苦之色外。竟然连一丝醉意都没有。 然而又有谁人能够知道,谭志豪这个罪可受大了,当喝完第二坛水的时候,他的肚皮就快要胀破了,然而他开始时不耐大宴上沉闷气氛,跳出来不论文武的几乎每个人敬了一碗酒的行为招来了祸事,几乎每个人都将他当作了主要目标来灌,尤其是一众不熟悉的功臣大将,面子上地事叫他欲推无力,结果就是被着着实实的灌了一个水饱。肚皮鼓涨的有如六月怀胎的妇人。莫说走路,便连站立都觉得难受。当真应了一句水不倒人人自倒,最后是痛苦无比的瘫在车上被拉回了府邸。 第二日,崇武皇帝降旨封赏三军,受了谭志豪在辽东时封赏马贼的启示,天子这一次不光是封官赏钱,更准备建一座规模宏大空前地大陈英烈祠,而这一次平叛大军中的有功将士,将与大陈朝百年来赫赫有名的功臣大将一起,成为首批名留英烈祠的英烈。 对于马如龙这十几个大马贼,崇武皇帝也是恩威尽施,不但赏下许多财物,更每人赐了一个年轻美貌的宫女,马如龙等草莽英雄,哪曾想过会受到如此恩宠,尽都感激流涕,声言誓死以报天恩。 就在大陈朝野沉浸在一片祸乱平定,天下重安的喜悦中时,草原上的北元汗庭却正在经历自蒙巴克大汗统一蒙古各部后最严峻危急的形势。 去年的南征大战,三十万蒙古大军几乎没有打上一场能称之为大战的战役,伤亡方面可以说是百年来倾举国之力地大战中最少地一次,战损不到四万。 但是对于北元汗国而言,这一次粒米未获反而将汗庭耗时十载囤积下的如山粮秣消耗一空地南征大战,毫无疑问是一场惨败,一场几乎动摇了根基的惨败。 雪上加霜的是,似乎老天爷都在跟蒙巴克大汗作对,就在这个冬天,草原上迎来了数十年一遇的暴风雪,近百万头对于蒙人而言不啻是命根一般的马匹与牛羊牲畜被冻死,占蒙人总数近一半的人陷入饥荒绝境,二十余万人冻饿而死。 对于蒙古人而言,这个冬天无异于是一场噩梦。 所有的蒙人都将自己陷入如此绝境的原因归咎于蒙巴克大汗,对于崇尚英雄与武力的蒙古人而言,成王败寇这四个字的理解远远甚于中原陈人。 随着雪灾与饥荒越来越重,蒙古各部对于蒙巴克大汗的怨咎日盛,终于在阳春三月的时候,草原上出现了第一支不服从蒙巴克大汗汗令的反叛部落。 平静了近二十载的草原上烽烟再起,被叛乱彻底激怒了的蒙巴克大汗调集重兵前往绞杀,然而就在这时,又有两只实力不俗的部落叛乱。彻底打乱了蒙巴克大汗地部署。 受到叛乱影响最甚的除了蒙巴克大汗外,只怕就要算在漠东杀得辽东马贼不寒而栗的魔狼花儿卜刺了,八万余魔狼军团中的士卒是由草原各部落的精锐组成,其中直属于蒙巴克大汗的士卒不过一万五千余人马。 叛乱部落的首领早在发动叛乱之前,已然秘密派人通知了魔狼军团中地本部族士兵,随即这个部落的五千铁骑趁着出动绞杀马贼地机会,脱离魔狼军团。飞骑返回了自己部落。 叛逃事件发生之后,花儿卜刺立刻采取了补救措施。然而情势所致,当草原大乱起时,纵使他的个人威望再高,也无法阻止这支各部落联合大军的分崩离析。 和林。 自南征大军解散各归部落之后,杰罗吉囊便带着女儿回到了自己领地,这个寒冬对于杰罗的部落而言同样难过,不过相比于其他蒙古部落。早已有所准备私存了许多粮秣的杰罗部落要从容了许多,没有一个族人是冻饿而死。 当蒙巴克大汗正在因为此起彼伏的叛乱而恼火万丈的时刻,杰罗吉囊却若有所思地坐在自己的王帐之中,一双睿智的眸子里,闪烁着波动的光芒。 “情势尽在掌握,父亲在担心什么?”多罗的声音依旧那么动听。 杰罗默然片刻,方才徐徐道:“打来打去,死伤的都是我蒙人一族。经历了去年那一场失败的南征,以及这个魔鬼一样的冬天,我大元本已是伤痕累累,如今又再陷入大乱,只怕纵使将蒙巴克赶下汗座,我大元也已经奄奄一息了。还拿什么去面对虎视眈眈地陈人。为父实在不晓得自己的这般所作所为,是拯救我大元的英雄,还是大元的罪人。” 早在陈人的密谍开始在草原上的蒙古各部有所动作之时,便已被杰罗察觉,对于想要推翻蒙巴克地他而言,这是一个可资利用的机会,因此不但没有出手制止,反而暗地里推波助澜,因此才有了这一次的各部反叛。 多罗高贵绝美的玉面上泛起一丝倾国倾城的动人微笑,劝慰自己的父亲道:“父亲多虑了。蒙巴克残暴凶狠。他做大汗绝非大元之福,只有父亲取而代之。方能引领我三百万蒙人,重现黄金家族时期的大元盛世,现在我蒙人所承受的一切苦难,不过是为了将来重新兴盛之时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罢了。” 顿了顿,多罗又道:“至于陈人的威胁,暂时更是可以不必考虑,去年地内乱,同样令南陈大伤元气,便是五年以内,也根本无力对草原构成何等样地威胁,唯一可虑者,便是辽东那些马贼,若按照父亲的计划,能够与南陈朝廷达成通商往来互不侵犯地盟誓,马贼祸患自平,则我大元便可得到宝贵的休养生息的时间。十年以后,当大元元气尽复,便是我蒙古铁骑重新征服中原的时机了。” 望着侃侃而谈信心十足的女儿,杰罗的面上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苦笑,似对女儿又似对自己道:“事在人为吧。” 自从崇武皇帝赦免了反王赵吉的消息传至草原后,杰罗便失去了往日里踏平中原的雄心,以大陈数十倍于北元的人口实力与数百倍于北元的经济实力,加上一个圣明贤德的帝王,和谭天与谭志豪这等在战场上所向无敌的统帅大将忠心辅佐,对于任何想与这个庞然大物为敌的人而言,都是一场噩梦。 谭志豪一行到达他阔别数月之久的辽东大仓府时,已是五月底了,经过几个月时间的重建,大仓府城已然渐渐恢复了元气,越近府城,官道上的人流越是渐渐的稠密起来。 与上一次临危受命赴辽东抵抗蒙人入侵不同,这一次谭志豪虽然仍是身负重任,心中却是打着游山玩水的念头,以月华与欣欣为首的十余个小姐丫环,在一行百骑之中,显得分外的扎眼。 大仓府的知府大人最怕的便是这位无敌公与大马贼马如龙找他算后帐,早早的便带着一众官员士绅在城外迎候,望见一行人马浩荡而来,立刻似一只摇尾乞怜的家犬般迎了上去。 “大仓知府侯文杰恭迎无敌公。”做完正礼之后。侯知府又诞着谄媚讨好地笑脸道:“数月不见,公爷的风采比往昔更胜了三分,下官已在家中备下薄宴为公爷接风,不知公爷肯否赏脸?” 谭志豪一直想找绊子弄死这知府给马如龙报仇,哪里会给侯文杰什么好脸色,冷着脸哼了一声道:“侯知府不用麻烦了,本公还有公务要忙。”说罢同其他迎候的官吏士绅点首为例。便带着众骑策马入城。 侯知府吃了一个好大没趣,额头上冷汗涔涔。心里虚到了极致,京城里势力广大的后台都拿这位大爷没一点办法,他一个小小的边塞知府在无敌公的面前,还不是犹如一只蚂蚁一样。 “马哥,要不要小弟帮你把这贪官弄下来让你玩耍?”在街道上缓步而行,谭志豪望着身旁面沉如水的马如龙道。 马如龙默然了许多,方才摇摇头道:“算了。兄弟有所不知,自你南下以后,这知府倒也算幡然悔悟,官声清明了许多,这一阵着实为大仓地百姓做了不少好事,更且处处为咱们龙威提供方便,倒令为兄的不好再寻他地晦气。” “还有这等事?”谭志豪大讶道。 跟在后面的穆和呵呵笑道:“怎么没有?公爷您是没有见到,姓侯的这厮对大哥。简直比对他的亲爹还要孝敬得多哩,开始大哥根本就不理这厮,若不是老黑哥在中间帮忙说和牵线,只怕他所有的心思都是白费的。” 谭志豪一愣道:“这中间怎么还有老黑哥的事?” 彭黑龙道:“这姓侯地有些手眼,不知怎的寻到了黑子我当年的一个大恩人,我实在是抹不开恩人的面子。只得答应为他说和,还请公爷与马老弟莫要见怪。” 马如龙道:“老黑哥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们是一同跟鞑子玩过命的兄弟,再说这些见外的话,岂非是瞧不起马如龙。” 谭志豪也道:“老黑哥也是恩怨分明,有什么可见怪的,不过这个姓侯地倒也确实有些门道。也罢!既然马哥愿意放过他,便算他祖上有德吧,只要以后为官清正,造福一方。我便饶了他又如何。” 对于谭志豪而言。这一次辽东之行实际上是在给自己擦屁股,三十余万马贼盘踞辽东。绝对不是一件能够轻忽的大事,正如崇武皇帝曾经说过的那样,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只怕连天都能捅出个窟窿来。 因此一贯懒散的谭志豪这一次罕有的上了心,临行出京城之前,专门就此事向自己的父亲认真请教,得到了一番提点教诲之后,方才信心十足地有了这一趟辽东之行。 在大仓府歇息了一晚之后,第二日一大早,漠北镇抚司衙门自蒙古大军退兵以后,首次全力开动起来。 无数传令飞骑飞驰四方,十天之内,镇抚司衙门口中登记在册的近两千支自保团尽都收到了同一道严令,各支自保团的首领,必须于六月二十五日前汇集大仓府,逾期不到者,自动注销其自保团的资格,自保团的一切优待条款同时终止。 这一来辽东可炸了窝,辽东这些亡命徒大多都是血案累累的惯犯,都是在官府中留下无数案底的狠人,一旦失去了自保团的身份,失去了那条不纠往罪的优待条款,动辄便有在大军绞杀下的覆没之危。 若是换了别个人这帮子天不怕地不怕地亡命徒或许还不在乎,可绝没有任何一个人胆敢忽视那位只凭一声大喝就能震昏数千彪悍马贼地无敌公的命令。 与这个妖魔一般可怕地人为敌的念头,根本没有任何人胆敢生起。 短短不到十日的工夫,辽东广袤荒凉的原野上,出现了一条条匆忙赶路的人龙,近二千支自保团的首领带着各自的亲信随从,足足数万人马蜂拥着赶往大仓府,路上彼此间相互有些仇怨的,此时也不敢惹事,生怕成了那个恐怖无比的怪物无敌公杀鸡儆猴的目标,因此同路而行虽然彼此戒备,却也相安无事。 六月二十五日。漠北镇抚司衙门。 谭志豪高高坐在自己的官座之上,说起来他这个漠北镇抚使当真是渎职浪荡到了极点,自临危受命领了差事之后,数月来竟没有一次老老实实地坐在衙门里办公,甚或来衙门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只怕换了旁的官员,早被朝中的御史参到丢了乌纱锒铛入狱了。 马如龙等几个马贼中的翘楚人物各自坐在了堂下备好的椅子上。一众纵使已然收敛仍然凶光毕露的目光,尽都落在了堂下正中那个身材瘦削地中年文士身上。 漠北镇抚司或许是大陈朝最特殊的一个衙门口。除了谭志豪这个挂着名头地镇抚使外,衙门上下全是书吏,竟再无一个拥有品级的朝廷正职。 说来也难怪,这个漠北镇抚司本就是一时权宜出来的产物,是个没有什么实权的空壳衙门不说,下辖的几十万马贼,更是随时可能爆发出天大祸事的巨大祸患。除了谭志豪这个不怕死的家伙,那些朝中大员们,莫不躲得这灾祸之地远远地,哪里会派心腹过来送死受罪。 也因此,才形成了漠北镇抚司除了一个光杆镇抚使外,只剩下三十余个书吏管事支撑门面的大陈官场第一怪事。 漠北镇抚司的管事文书于文化虽然只是一个没有品级的文书小吏,却已经是漠北镇抚司中除了谭志豪外身份最高的人了,此时这个身形文弱的中年秀才战战兢兢的来到堂下。跪伏在地高声道:“卑职于文化,参见镇抚使大人。” 对于堂上这位在大陈朝可说是呼风唤雨横行无忌的顶头上司,于文化从心底里不敢有一丝怠慢,在辽东这位无敌公地事迹已然成为了一个神话一样的传说,那么多桀骜不驯的亡命之徒,却因这位公爷的一道命令。莫不惶恐的策骑赶来大仓晋见,无敌公的威风厉害,可见一般。 谭志豪最烦地便是这些官场俗礼,不耐的摆了摆手道:“于管事起来说话,本公面前没那么多的繁琐规矩。” 于文化早听说了这位无敌公的性情脾气,不敢多说什么,乖乖站起来道:“启禀公爷,公爷所定之限期已到,经过三个月前那一次精简过后,登记在册的两千一百二十九支自保团中。共有一千六百七十四支自保团的首领于今日前赶到大仓府报到。” 原来当初蒙古大军自辽东撤军之后。谭志豪便已经主持过了一次自保团的大规模精简,将近两千支规模在十人以下的有名无实自保团注销。 加之这三个月来。在花儿卜刺这头草原魔狼的疯狂绞杀下,足足折损了四、五千自保团的人马,数十个自保团覆没,损失不可谓之不重,鼎盛时期有登记在册地近四千支自保团地恐怖规模,到如今能有一千六百余支自保团的首领赶来大仓,已然几乎算是全数了。 谭志豪眉头微蹙,点点头道:“本公知晓了,于管事传话下去,兹定于明日巳时,城南英雄坡集合待命。”城南那片荒凉地坡地自从召开了那个轰动辽东的英雄会后,英雄坡从此得名。 于文化行礼道:“卑职遵令。”说罢急匆匆行了出去,行出了老远方才擦了擦满额的冷汗,只是方才那么一会儿的工夫,他便在一群煞星的注视下骇出了一身的冷汗。 大堂之上,彭黑龙呵呵笑道:“若是没有公爷在此坐镇,只凭这么一个胆小如鼠的文弱管事,哪里镇得住辽东数十万亡命徒?” 谭志豪却是一脸的苦相道:“难道要让本公一辈子都坐镇在辽东吗?这帮不叫人省心的家伙,这一次本公立下了规矩,便要一劳永逸!” 次日巳时整,城南英雄坡上站满了黑压压一片满身杀气的亡命徒,无数道原本彪悍冷酷的眼神,在望向高台那个雄壮伟岸身影的时候,尽都化作了敬畏。 这个男人已然成为了辽东的一个神话,曾经有数万最凶悍的马贼亲眼见识过他的恐怖,那个妖魔一般的恐怖变身,以及龙吟一般伤人无数的可怕啸声,没有人胆敢怀疑他地厉害。更没有人胆敢藐视他的权威,因为那结果绝不是任何人愿意领受的。 谭志豪的目光冷静中充满了一股不怒自威的味道,与当初在黑风卖种大会上的窝囊表现简直是天壤之别,经历了无数风雨的洗礼,现在地他再不是当初的那个初出茅庐地稚嫩少年,只是随意的站在那里,便别有一股凛人之威。 “本公在中原就听说了。辽东这一块已经闹翻了天,天天有人拿刀动枪的。你们行啊!是不是都觉得天是老大你们就是老2了?回答本公!” 随着谭志豪气贯长虹响彻天地的大喝,英雄坡上数万亡命徒一片鸦雀无声,没人是傻子,这时候谁冒头谁倒霉,没有一点侥幸可言。 一丝微风习习而过,谭志豪面上的怒容轻敛,冷讽道:“一个个耗子拿刀窝里横。瞧把你们能耐的,有本事跟蒙古鞑子干去,在咱们大陈自己的地盘上对着自己人耀武扬威,你们羞也不羞?” 仍然是一片寂静,无人胆敢答话。 “说话呀!拿刀互砍地时候不是一个个都挺英雄的吗?怎么到了本公面前全他娘的萎了,摸摸下面若是带着家伙的就来答本公,你们羞是不羞?” 随着雄浑无匹的酒神真气在酒神血脉之中疯狂运转,谭志豪吐出的每一个字。听在所有人的耳中皆仿若一声声惊雷,震得这些胆大包天的亡命徒们耳鼓暴震心神乱颤,一个个心惊肉跳地好不惶恐。 “你们都听清了,因为你们这群混蛋,害得本公在天子与朝中的大臣面前丢尽了脸面,无数人都在等着看本公的笑话。现在你们来告诉本公,本公应该怎么做?” “没人答话?若是再无人出来说话,那本公可就独断专行了,到时候谁若是胆敢阳奉阴违,可莫要怪本公军法无情!” 谭志豪当众的立威之举获得了奇效,接下来的整肃工作再没有遇到丝毫的阻碍。 整肃工作地第一步便是全辽东范围内的马贼大肃查,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一次规模空前的马贼普查的结果,与谭志豪之前收到的情报几乎没有两样。而当时看到那份情报的时候。几乎将他气到吐血。 经过了三个月前一次超大规模的精简之后,谭志豪本以为存留下来的自保团都应该具有最起码的资质与实力。然而事实却是大相径庭,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一千六百余支自保团中,竟然有近九成都是滥竽充数之辈,很多自保团虽然号称有百十多号人马,实则人或许有那么多,马却只有三五匹,且都是不知从哪找来的拉车驮物地驽马。 在弄虚作假方面,陈人地聪明智慧简直发挥到了极致,拉拢贿赂派驻在自保团内的监察使,虚报人马空额,甚至还有几个自保团联合作假互相拆借以应对肃查地事情发生,各种造假蒙混的手段,不胜枚举。 这样滥竽充数的自保团若是到了草原,可就真的成了笑话了,莫说是抢劫凶悍无匹的蒙古人,只怕连边都摸不着,就被人射成了刺猬。 这帮滥竽充数的家伙打蒙古人没能耐,可若说打架斗殴,寻衅滋事却个个都是行家里手,辽东之乱,倒是有一多半都乱在这帮人的手里。 裁员! 这是谭志豪在被气到吐血之前,自牙缝里面蹦出来的恶狠狠的两个字,感觉受了愚弄的他,这回是彻底的狠下了心肠,动起了真家伙。 所有组建时间超过半年,却还停留在人字水平的自保团,一律裁撤。 这个条件很有些讲究,之所以建立自保团,便是为了杀蒙古人,而那些真正杀抢蒙古人的自保团,这大半年的时光早便升到了地级自保团以上,便连天字号的自保团,现如今也已经有了九支之多,再不是龙威自保团一枝独秀。 这个条件也很是苛刻,因为就是这道坎,竟然有一千四百余支自保团二十余万人被刷了下来。 不服者众多,有哭喊的,有叫骂的,还有胆大的干脆拿着刀剑闹事的,但是也有满意的,以马如龙为首的一众真跟蒙古人玩命的马贼头领们早便看这帮滥竽充数的家伙有气,这一次自然是坚定的站在了谭志豪的身后。 有了这些真正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的支持,谭志豪甚至没动用地方卫军一兵一卒,便将所有的反抗完全镇压了下去。 然而镇压并不解决真正的问题,当务之急却是要为这一大群被裁撤下来的人找一条出路,若是没有出路,这帮人迟早还是要走为匪做贼的老路,动荡的隐患依旧。 被裁的二十余万人中,除去被各精英自保团择优留下的一万余人,以及作恶多端被依律擒拿斩杀的两千余人外,还剩下了近二十万之众,依照在京城时皇帝与父亲的指点,谭志豪将这些人中有家的尽都遣返回家,没家的则打散了分散在辽东各地,由地方官府配给一块荒地,反正辽东地广人稀,荒地有的是,只要肯卖力气,绝对饿不死人。 然而这个时候问题却来了,小气的皇帝又是只给谭志豪拨了不过五万两支用银子,莫说是二十万规模的遣返安置,便是连个零头都不够用,谭志豪挠了半天头,只得将主意打到了小财神月华的身上。 月华当真仗义,毫不犹豫地应下了差事,拍着动人**,直道没有问题,结果这丫头当真是神通广大,二十万人的遣返安置,竟然被她操办得妥妥当当,没闹出一点乱子,不但如此,财神势力更是借着这个机会,连拉带买,吸收一万余人入了财神势力,将自己的触角伸遍了辽东的每一处角落。 九十余万两雪花银,便是做成这一切的代价,当然了,这笔帐最后算在了谭志豪的头上,面对着月华这个小财迷,谭志豪无可奈何之下只得硬着头皮认下了这笔没头账。 至于那些被收买了一块弄虚作假的监察使,谭志豪下了杀手,数百颗人头同时落地,警告着所有的监察使,任何胆敢收取贿赂包庇作假的人,杀无赦!。.。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六十三章 恶魔 第一百六十四章 风水轮流转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六十三章恶魔第一百六十四章风水轮流转 第一阶段去芜存菁的计划实现之后,谭志豪立刻进行第二步的计划,在漠北镇抚司下设北疆民众自保团联盟这个半官方组织,这个联盟类似于江湖帮派的组织架构,以漠北镇抚使为龙头,总揽全局,下设执事之位,负责处理一些自保团内部的矛盾与纠纷。 执事的数量不定,以天字自保团的首领充任,就目前而言,以马如龙为首的九大天字自保团的首领当仁不让的成为北疆民众自保团联盟的九大执事。 当基本的架子搭起来后,谭志豪又开始强化规矩,仿照帮规戒律,推出了一整套联盟铁则,其中的第一天条便是刀口对外,民众自保团是为了杀鞑子而存在的,决不允许将刀口指向自己人,任何人违反此条,杀无赦! 想当然了,为了能在皇帝与一众朝臣那里通过,这个有着深厚官方背景的联盟组织铁则中,自然也少不了忠君报国这一套,并且为了强化朝廷对于这些亡命徒的管理,派驻各自保团的监察使的数量翻倍增加,天字自保团派驻一个百人队的隶属于边军的监察队,而地字自保团监察使则为三十人。 树了规矩就多了许多约束,自然还要给些好处,恩威并施才能使人卖命,这条道理谭志豪是在自己父亲的提点下想通的。 名与利,永远都是绝大多数人们追求的目标之所在。 在原有地优待与薪饷的条件不变的情况下,谭志豪令辽东的财神势力参与进来。划出许多诸如酒楼、客栈、青楼、赌场、车马行之类的产业,按照经营状况划分出若干红利,作为给各支劫掠草原有功的自保团的奖励。 这笔金额地数目极其可观,远远超出了朝廷给自保团支用的薪饷,而此举更令自保团上下动心地地方,更在于所有在与蒙人作战中受伤致残的人员,皆可在这些财神产业下得到妥善的安排。可以说是完全解除了马贼们的后顾之忧。 当然了,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要想分得那些诱人至极的红利,便必须要保证有地级以上的自保团地资格,一旦在每三个月的评级中没有达到鞑子人头指标而掉落到人字级,便会丧失分取红利的资格,如此才能最大化的激起这些亡命徒们疯狂的劫掠性子。 虽然注定了将会损失大笔的营收,但是在外人看来,财神势力在这一场交易中却绝没有吃亏。毕竟如此一来,等于是将这十万彪悍凶狠的马贼与财神势力牢牢的绑在了一起,这是一支任何人也不敢轻视地重要力量,纵使将来有个什么意外,朝廷想要对财神势力动手,怕也要认真地思考一番利害得失。 经过了这一番整治,剔去了二十万滥竽充数之辈后,自保团联盟的实力不但未损。反而因为去芜存菁与有效激励而实力大涨,留下来的近九万马贼各个都是杀人不见血的狠人,一个个嗷嗷叫着要到草原上抢光蒙古人。 不管谭志豪有心也好无心也罢,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在辽东这一片山高皇帝远的边外之地上,他似乎成为了真正的一个土皇帝。 八月初。 无敌公在辽东地诸般作为传回京城。立时引起轩然大*,最先发难的是以铁面无私著称朝野的都察院右都御史黄乐行,这位黄大人总算给了无敌公一点面子,仅仅参了他一个养私兵以自固的罪名,但是却引起了连锁地反应,其他朝臣也对谭志豪的所作所为忌惮异常,纷纷上奏弹劾。 而作为谭志豪的父亲,一贯沉稳老练的护国郡王谭天却对此事不发一言,叫那几位朝堂之上呼风唤雨位极人臣的大人物摸不着半点头脑,再加上崇武皇帝始终模棱两可的古怪态度。真正在朝堂上一言九鼎的人物全都明智地保持了沉默。只剩一般小鱼小虾蹦跶。 好一番热闹之后,崇武皇帝只是淡淡地一句:“众卿不必多管。朕自有圣断。”将此事生生盖了下去。 朝堂之上,除了天子与护国郡王谭天,没人知晓谭志豪在辽东挂着财神势力的名头搞出来地产业分红,根本就是一场挂羊头卖狗肉的勾当,实则绝大部分产业,皆归属在两大皇家秘谍手下,财神势力不过是个乱人耳目的幌子罢了,辽东的一切局面,尽都牢牢掌控在皇帝的手掌心上。 只不过因为某些不知名的算计,崇武皇帝与谭天才会故意将谭志豪这个倒霉蛋儿推到了台前的风口浪尖之上。 随着谭志豪一系列整肃措施的实施,辽东的地面登时现出一片太平光景。 受了产业红利的驱动,以及魔狼军团土崩瓦解情报的鼓舞,大肆精简后剩余下来的二百余支天字级与地字级的自保团焕发出了空前的劫掠热情,争先恐后的蜂拥着涌向了草原。 与三个多月前在草原魔狼花儿卜刺的沉重打击下元气大伤不同,现在这些在大精简中留存下来的精英自保团尽都称得上兵强马壮实力大涨。 原来许多被精简裁撤的马贼不愿回乡种田,在谭志豪的默许下纷纷转换门庭,一时间这些地级以上的自保团成了香饽饽,驻地的门口处尽都人满为患,经过这一轮扩招,自保团普遍实力大长,以风头始终独一无二的龙威自保团为例,原本不过两千三百余的人马,此时已经扩充到了三千人,而彭黑龙的黑龙自保团也只是稍逊一筹,人马也达到了两千三百余众。 随着魔狼军团的分崩离析,原本的八万余魔狼大军。仍然留在漠东归属于花儿卜刺统领地不足一半,且就是这不足四万的魔狼军团,也被蒙巴克大汗抽调回草原深处镇压那些反叛的部落。 因此当近八万如狼似虎的马贼精锐似席卷天地的蝗虫一般重返草原时,漠东再次成为了蒙古牧人的噩梦之地。 这一次没有神武营的暗中帮助,但是马贼们却是信心十足,谭志豪终于过了一把统帅地瘾,他亲率以龙威自保团为首的由三十七个大小自保团近两万人组成地联军。直扑向驻地设在草原最外围的一个人口八千余的蒙人鄂拓克。 与此同时,他又指定了彭黑龙为另一路联军统帅。以黑龙自保团为首,由四十一个大小自保团一万七千余人马组成的联军,扑向了另外一处规模稍小也有六千余人的鄂拓克。 虽然这两处鄂拓克竭力抵挡,却哪里挡得住如钱塘狂潮一般的马贼狂澜,掌握了绝对优势的马贼们再不用如当初一般使计用诈,光天化日之下四面强攻万马踏营,经过半日血战。屠尽两个鄂拓克,一万五千余蒙人,逃出生天者不过数百。 这两场屠戮下来,辽东又多了两支天字号地自保团,自保联盟中的执事之位,自然增加到了十一人之多。 除去这两拨马贼主力之外,还有无数零散的自保团各自出击,流窜入草原深处。似一股股可怕的狼群,将血腥杀戮与死亡恐惧,带给草原各部族。 马贼这个在草原上肆虐了千余年的痼疾,终于在汗庭孱弱之时,在大陈朝半是公开的支持下爆发了。 随着这空前的匪患爆发,谭志豪这个名字再次响彻了草原。可以说这几年间,再没有比这个名字更加令草原上的人耳熟能详地了。 从人人欲得之而甘心的盗马贼,到叫人笑掉大牙的牛皮将军,后来更成了蒙人恨不能分而食之的马贼侯爷,每一次这个名字在草原上的出现,都能牵动所有草原子民的神经。 恶魔! 这就是谭志豪在蒙人心目中最新地身份,这个名字带给以骁勇无畏著称于世的蒙古人的,是满腔的仇恨与深深的恐惧。 袄儿都司,北元汗庭。 蒙巴克大汗早已没有了一年以前那分指点江山的镇定自若,在无数内忧外患的煎熬之下。他本就狂暴的脾气更加变本加厉。似足了一只负伤的狼王,一双血红狰狞的眼眸中。时刻放射出足以令自认大胆地人胆颤心寒地恐怖煞芒。 虽然杜必申统帅的平叛大军战无不胜,虽然花儿卜刺地魔狼军团残部同样锐不可当,但是草原上的混乱局势不但没有减缓,反而却越见混沌,隐隐向着完全失控的方向滑落,叛乱的部落一个接着一个,剿不胜剿,短短的三四个月的时间,几乎所有的外姓部族(黄金家族以外的部族)尽都反叛了。 若单只是外姓部族,蒙巴克大汗还不会看在眼里,毕竟比起黄金家族的势力,外姓部族的实力根本构不成太大的威胁,真正令他忧心的,却是同为黄金家族后代,实力雄厚却在这一次叛乱中态度暧昧难测的几个大部族的首领,杰罗正是其中最可怕的一个。 北元帝国与中原的大陈不同,汗庭远没有大陈朝廷的中央集权,汗庭中的王公大臣,个个拥有自己的地盘势力与军队,地盘越大军队越多,官爵自然也就越尊贵显赫。 早在开战初期,蒙巴克便传下汗令调集各部落组成平叛联军,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以杰罗为首的几个地盘广大,人马众多的王公大臣竟然选在这一刻落井下石,兵没派出一个,推诿的书信倒是人手一封,望着一堆杂七杂八各式各样推脱理由的羊皮书,蒙巴克大汗空有满腔暴怒,却也无可奈何,前院已然着了火,这时他要是失了理智任性而为,后院也得烧起来,到那时这个汗庭可就真的大祸临头分崩离析了。 缺了帮手,只能赤膊上阵的蒙巴克所能调动的只有汗庭直属的十万铁骑与一些完全归附于汗庭的中小部落联军,总数也不过十五万余。虽然汗庭的平叛大军连战连捷,但是伤敌一万自损六千,这几个月打下来,伤亡超过了两万余,实力折损不小。 越是如此,蒙巴克大汗才会越是担忧来自身后地暗箭,杰罗等人既然能在此关键时刻按兵不动。坐看他的笑话,谁又能保证当汗庭的实力受损严重时。他们不会落井下石,取自己而代之? 正是由于有这样那样的一堆顾忌,因此一向残忍好杀,尤其对于叛逆更是秉持着斩尽杀绝寸草不留理念的蒙巴克大汗,在这一次平叛时,破天荒的使出了以打带招的手段,对所有地叛乱部落首领许诺。若是归顺则既往不咎。 可惜这位以残暴著称的大汗,他地为人性格与过往历史实在是太过骇人,百年难得一见的怀柔招安,竟是没有一人相信,叛乱部落宁可全军覆没,也没有一人接受招安。 就在草原上的叛乱陷入到一片不可解的僵持中时,漠东传来噩耗,被草原魔狼花儿卜刺压制得许久不敢踏上草原半步的辽东马贼。竟然大股而下,其锋芒之利,甚至远远超出去年下半年时那一次贼患高峰,两个鄂拓克全灭,六、七个鄂拓克遭到各种各样的骚扰攻击,匪患不但波及漠东全境。更包括了漠北与漠南近两成的土地,几乎深入到了草原地腹心要地。 忽然而至的贼患,使得本就混乱不堪的草原形势更加的雪上加霜了。 就在这时,一直按兵不动坐看烽火的杰罗被风云突变的形势迫着终于抛出了自己的杀手锏,一道言词犀利无比的檄文传遍草原,檄文之上历数了蒙巴克自为汗以来地九宗大罪,号召所有蒙人共同逐之。 紧随在檄文之后的,便是杰罗与四大黄金家族强权首领共组十三万联军,直扑汗庭所在的袄儿都司。 一时间,草原之上的狂风骤雨。似乎到达了最狂暴的时刻。 天下间的事就是这么地奇妙。一年之间的工夫,仿佛乾坤倒转了一般。北元与大陈互换了角色,去年还在坐看大陈内斗而以为良机已至的北元汗庭,此时却深深陷在了内乱的叵测漩涡之中,曾经焦头烂额的大陈,现在却无事一身轻的成了那个坐在一边看热闹等机会的觊觎者。 随着草原上的战乱越见激烈,大陈朝堂上一片欢声笑语,与一个统一而又强大的北元汗国作邻居的滋味,是任何人都不愿意继续品尝地血腥与苦涩,所以一旦这个可怕地邻居因为兄弟阋墙而至四分五裂,才真的是侥天之幸,叫人拍手称快之天大喜事。 这一日,养心殿中。 “陛下,鞑子首领杰罗所遣密使已于昨日下午抵达京城。”跪在龙案前地这人年约四十,颧骨很宽,面颊消瘦,一双细长的眼中,两道慑人心魄的精芒时隐时现,与人一股阴鸷冷沉的感觉,显然是个工于心计人物。 此人名唤孙路,乃是大陈朝直属于天子的两大密谍机构之一的神龙密谍的新任指挥使,鄂王一朝反叛,之前却是密谋筹划了十余载,而两大密谍机构竟然全无察觉,崇武皇帝大为震怒,将两大密谍的前首领下了大狱,重新提拔起了几个厉害人物,孙路便是其中之一。 这孙路也当真不负天子的期望,这一次崇武皇帝在谭天的提醒之下,招集几个老谋深算的股肱重臣所制定的旨在分裂蒙古各部的燎原计划,便是由孙路所领的神龙密谍全权实施,结果成绩斐然,草原上接二连三的部落叛乱,除了有杰罗隐在背后推波助澜外,神龙密谍也是居功至伟。 崇武皇帝眉头微微蹙着,扭头望向站在一旁的谭天道:“这个杰罗向有草原智者之称,便连朕都有所耳闻,此次忽然遣密使朝觐议和,郡王以为此人此举,有何谋算?” 谭天仍是那副沉稳自若的神情,不疾不徐道:“回禀陛下,若臣猜得不错,杰罗这一次遣使议和,倒是未必会夹藏什么机心,当此草原内乱之际,杰罗向我大陈示好,想来只是为了避免两面侍敌,以便集中全力,击溃鞑酋蒙巴克之所部。” 崇武皇帝的目光扫向站在谭天对面地宰相吴国恩,吴国恩知机。点首行礼道:“陛下,老臣之所见,与郡王千岁无异。” 崇武皇帝微微点首,沉吟片刻后道:“两位爱卿认为,此次杰罗遣使议和,我大陈该如何应对?” 谭天与吴国恩对视了一眼,这一文一武两个位极人臣的大陈顶尖智者面上现出同样的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吴国恩道:“陛下。我大陈不必着急,不妨等一等。看一看,只需与那鞑子的密使虚与委蛇便可。” 谭天并未发言,只是点首表示赞同。 崇武皇帝一向沉静无波的面上,此时忽然现出一个有些古怪的笑意,显是想通了吴国恩所言地等一等看一看这六个字所包含的无尽玄机,点了点头道:“那就依着宰相所言,拖他一阵再说吧。” “万岁圣明!”下首三臣同声称颂。 杰罗所遣密使一行十人。明面上地首领是杰罗近臣亲卫扎尔古,实际上做主的却是悄悄扮作了侍从的多罗郡主。 这支使团所承载的任务对于杰罗所谋的大业而言,可说是至关重要,不要说大陈学着当初北元那般调集重兵于边境坐等良机,便是辽东那群无法无天的凶恶马贼,已经足以令草原的局势生出无数地叵测变数。 即使不算这些,光是两国互开边界通商往来,以北元的马匹毛皮。交换大陈的粮秣盐铁,便不知可以救活多少陷入饥荒绝境中的蒙人牧民。 因此对于多罗郡主而言,这一次的大陈议和之行,几乎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然而两天下来,聪敏绝伦的多罗就已经觉察出了大陈朝廷的敷衍与拖延,哪还会不晓得陈朝上下所打的是个什么算盘。经过数日来竭尽全力地上下打点与疏通,终于从一位宰相门下的口中,打探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消息。 大陈天子虽然有坐看草原龙虎斗的打算,却因为内乱方平,有心无力,暂时并无借草原内乱之机趁势谋利的念头,令蒙古各部族坐立不安的如焚匪患,都是那漠北镇抚使无敌公谭志豪仗着圣眷隆盛,而妄自所为。 这条小道消息本是虚实难辨,但是多罗早在出访大陈之前。便已得到了谭志豪在辽东大肆收编马贼。将精简之后实力惊人地八万余精锐马贼收编为个人私军的情报,后又有群臣弹劾而崇武皇帝一力包庇的巨大风波相呼应。前后这么一番印证,任是多罗聪慧灵动,也不禁落入了他人的算中。 大陈与北元是一对百年积怨的老对手,各自都在对方的地盘上派遣了大量的密谍高手,多罗身负重任,临机决断,以密令动用自己的父亲耗时数十载经营,在大陈内地编织起来的一张密谍网络。 随即,一股流言随风而起,无敌公在辽东拥兵自重图谋不轨的风言风语很快传遍了包括京师在内地一大片州府县城。 闻到风声地御史老爷们不顾无敌公的yin威与当今天子地偏宠,再现言官本色,当庭将传闻上奏天听,天子再次表现出了对于无敌公这个疯子完全宠信的一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那三个上奏的御史斥退了事,甚至连惯例的派员至辽东侦办查探都免去了。 古往今来,再是相知相重的君臣,也经不起谋逆这等流言的考验,多罗怎都没料到大陈这位年轻的天子,竟然如此的睿智坚定,毫不受流言的愚弄,一时也失了方寸,大感棘手。 就在这时,通过千里加急的快马往来,得知京城发生的一切的杰罗遣员送来一封密书,多罗看罢,动人心魄的绝美脸蛋上,登时现出了一丝微妙的怔然。 “陛下,鞑子的密使已然出了京城。”孙路叩首道。 崇武皇帝点点头,挥手示意孙路退下,嘴角挂起一丝古怪的笑意,喃喃自语道:“小子,朕的戏份已经做足了,剩下的可就看你的了……” 辽东大仓,漠北镇抚司。 如果评选大陈最懒散最不称职的官员,漠北镇抚使谭志豪恐怕将不会有任何异议的当选第一,只要一提起这位顶头上司来,漠北镇抚司中那三十余个书吏们个个满腹辛酸。 谭志豪在漠东过了一把超级大马贼头子的瘾后,便回到了辽东,在镇抚司衙门里打了个照面,便没了影子,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从此再未在衙门里露过面。 摊上这么一个不务正业到了简直令人发指地步的上司,只要心中有向上的野心,便难免会凄凉万分,至于干劲自然是全无的了,书吏们尽都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厮混着。 这一日一大早,一个个晃悠悠来到衙门口上差的书吏们在走入衙门后的第一瞬间,眼珠子尽都不约而同的瞪得溜圆,原因很简单,他们那位自上任以来总共进衙门次数一只手的手指就能数出来的镇抚使大人,竟然一大早就端端正正的坐在了大堂正中的官位之上。 终于从极度的讶异之中缓过神来,一众书吏一改往日的懒散疲赖,尽都在自己的顶头上司面前表现出了万分的工作热情,每一个人走起路来恨不得都是脚下生风的,整个漠北镇抚司衙门里立刻现出一副热火朝天一般的工作场景。 谭志豪没一点官威官派的歪靠在自己的官椅之上,心早就玩散了,此时坐在堂上,浑身上下没一点自在,若是他有选择的余地,就算到草原上冲锋陷阵,游走于血腥杀戮与生死之间,也好过在这里的无聊。 可是他没有选择,因为神龙密谍与月华前后脚的传来密信,他要等的客人已然到来,正在焦急的寻找着玩失踪的无敌公大人,所以即使坐在这个位子上再无聊,他也只能留在这里守株待兔。 多罗不只是草原第一美人,更有草原第一才女之称,在女子完全是男人的附属品的北元汗国中,能够被委以诸多重任,打理许多至关重要事务,便是由于她远超寻常草原男儿的那份睿智与镇定。 一贯无往而不利的多罗却在这一个多月来屡次遇到难题,在京城碰壁就不用多述了,她怎都没料到到了辽东之后竟会碰到更加令她头痛难当更哭笑不得的问题。 在秘密潜入辽东之前,多罗苦心算计的是如何与那个号称疯子的对手打交道,如何令这个集狡猾、阴险、残忍与疯狂等诸多性格于一身的对手落入自己的算中。 然而多罗怎么都没有料到,当她来到大仓府之后才发觉自己犯了一个非常低级愚蠢的错误,她几乎将所有的情况都设想周全了,就是没料到自己到了大仓后竟会找不到自己的目标…… 整个大仓,甚或是整个辽东,竟然似乎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个头顶着漠北镇抚使大帽的家伙跑到了哪里。 多罗晕了,一个可以说是整个辽东权势最大的人物,竟然会杳无音信玩失踪,这件事不说是绝后,也算空前了,这么想来,也难怪南陈的皇帝不会相信她炮制出的谭志豪拥兵自重图谋不轨的谣言,这种不务正业到前无古人的家伙,想也知道不会有什么野心与抱负。 虽然杰罗派在辽东的密谍早就将一些有关谭志豪为官懒散的情报传回,多罗却还是在亲身经历之后,方才明白密谍口中所谓的懒散,已然到了何等样的极致境界。 没有奈何,除了发动辽东的密谍网络全力寻找目标外,多罗唯一能做的就是憋着一肚子窝囊气,苦苦隐在一处密巢之中等待消息。 “启禀郡主,内线传回消息,目标人物今早入了漠北镇抚司。”一个满脸精悍之气的年轻汉子脸上带着难掩的兴奋之色,跪在多罗的面前禀报道。 纵使多罗再是沉稳镇定,听了这个足足等待了七天的迟到消息,也不禁玉颜微变,秀眉轻轻一蹙,凤目中放射出两道精芒,红唇轻分贝齿紧咬的自语道:“他可终于现身了……”。.。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六十五章 刺杀 第一百六十六章 会面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六十五章刺杀第一百六十六章会面 枯燥无味的在衙门里坐到了中午,谭志豪估摸着目标肯定已经得到消息了,自然再也不肯在那张看上去威风无比的官位上多坐哪怕片刻工夫,午时刚过两刻,便堂而皇之的在王峰等九个亲卫的簇拥之下,离开了衙门。 “宫主,后面有点子缀着。”一行十人骑在高头大马上,走出了三条街后,王峰不着痕迹的低声提示道。 谭志豪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忽的抬手一指道旁一座门面精致高有两层的酒楼道:“肚里馋虫犯了,今儿个就在天香阁吃吧。” 众亲卫自然不会有异议,齐声应喝,十人跳下马来,立刻有伙计快步跑上前来道:“姑爷来了,赶快里面请。” 众人将马缰交给酒楼门口伺候的伙计,在这个面相机灵讨巧的伙计殷勤引领下,缓步迈入沸腾一般热闹的酒楼。 要了二楼角落里的一个清静雅间,叫上一桌丰盛的酒菜,亲卫们早已习惯了谭志豪的性子,一同坐在酒桌上没一点拘束,吆五喝六的甚是放松自在。 一帮人狼吞虎咽正吃到开心的时候,忽然一个伙计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姑爷,外面有个人叫小的给您送个信。” 人与人之间的影响是巨大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谭志豪也被月华传上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习惯,虽然他与月华至今没有完成大婚。不过却也已经真正地将财神势力当成了自家的,无论吃饭住店还是做什么别的事情,首选都是自家的店子。” “进来。”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一身皂色小褂的年轻伙计托着一封书信行了进来,走至近前恭敬的道:“姑爷,方才外面一桌客人临走的时候忽然给了小地一封书信,要小的进来交给您。” 王峰地目光落在那伙计的身上。忽的面色一凝,嘴唇微动。似是说了什么,只是声音太低,除了谭志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外,旁人皆不可闻。 那伙计越走越近,近至一丈距离时,异变突起…… 谭志豪的身形突地化作一团虚影,转瞬之间仿佛凭空便出现在了那伙计的面前。在伙计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连弹四道强劲指风,封住了他胸前小腹数处大穴。 “啊!姑……姑爷,您这是为何?”伙计的面上浮现出恰到好处地意外与惊慌,惶然的问道。 谭志豪不屑的撇了撇嘴,明明是王峰看出来的玄虚,他却完全当成了自己的火眼金睛,道:“小子。要装扮酒楼的伙计,可不是换身衣服那么简单的,你身上的破绽太多了一点。” “姑爷,您……您这话是怎么说地,小的……小的就是这酒楼之中的伙计啊。” “嘴还挺硬,本公懒得搭理你。门外的朋友,看戏看的差不多了,就进来吧。” 谭志豪如今地功力早已达到了十绝那等宗师级的境界,耳目感官之灵犀,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个人能瞒得过他,门外那人的功夫虽然隐隐已经超出了一流高手的境界,却仍然逃不脱他那对灵耳。 “好,不愧是威震天下无敌公,果然是盛名之下无有虚士。”随着这洪亮的声音,从门外走入一个一身宽敞袍服的中年人。此人年约四十左右。相貌甚是粗豪,没有任何做作。自有一股凛人傲气扑面而来,脸上虽然挂着笑容,行止间却与人分外强烈的压迫感觉。 王峰等亲卫目中同时现出警戒的光芒,紧紧的盯在此人的身上,三个修为稍浅地亲卫地手,已然忍不住握在了刀柄之上。 谭志豪却仿佛丝毫没有感觉到对方发出的强大威慑,一脸淡然笑意道:“这位老兄过奖了,谭某不过一介匹夫,哪里当得起威震天下这等评语,不知这位老兄所为何来,又为何要遣人玩这等不入流地小把戏?”说着话指了指被制住穴道仿佛雕塑一般的假伙计。 来人的眸心微微一缩,面上的笑容却没有丝毫波动,仿若无事道:“一个小玩笑罢了,无敌公莫要在意。在下吴六,鄙上久仰无敌公无敌于天下的赫赫声威,特意遣在下传信,希望无敌公能够赏面,聚上一次。” 谭志豪心思微转,笑容突敛,自鼻孔中冷哼出一声道:“本公何等身份,便是一品大员要见本公,也要亲自过府求见,你的主人未免太不知礼数了,随便派了个奴才就想见本公吗?哼!他好大的派头!” 吴六也是极有身份之人,听得如此侮辱的言语,面上笑容立时僵住了,额角的青筋一跳,片刻后方强忍着气道:“无敌公误会了,鄙上决无轻慢之意,只是……只是……”只是任他反应再快,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一个妥贴的说辞蒙混过去。 吴六自行入雅间以来一直无懈可击的气势在语塞的一瞬间,现出了一丝绝不该有的缝隙,而恰在此时,谭志豪动了。 两支筷子似被强弓射出的劲矢一般,夹带着刺耳的锐啸,一取吴六的面门,一取他的前胸要害,谭志豪雄壮的身躯仿佛没有重量一般忽的拔了起来,紧随在飞筷之后,急扑而上。 “啪啪!” 吴六的功夫当真强横,反应快至毫颠,竟于不可能之中,弹指将两支飞筷击飞,同时身形微摇,于转瞬之间气机连续生出六道变化,希望能够摆脱飞身而来的谭志豪所发出的,令他的心神生出飞虫落入蛛网一般恐惧的可怕至极点地气机锁定。 然而谭志豪却并未让吴六的算盘如意,丝毫没有为对手的气机变化所惑。强大至仿佛可以卷天席地的恐怖气机始终牢牢的将吴六锁定,一双铁掌忽然化作了一片虚影,将吴六周身要害,完全笼罩于其中。 吴六目眦欲裂,猛地暴喝一声,身形不退反进,拳随身走。两只铁拳仿佛天外的流星,带着一往无前的无匹气势。轰向了谭志豪那片朦胧虚幻地掌影。 以实击虚,以点破面,吴六的招式看似鲁莽搏命,其中却暗含着武学中地至理。 满天掌影仿佛是一片沙漠中的海市蜃楼,忽然间消散一空,一道鬼魅一般的影子出现在了最不该出现的地方,一只毒龙出动般的手掌。没有任何花式虚招,将唯一的一个快字,发挥到了极至。 “砰!” 随着这一记并不响亮的爆震,吴六只觉得胸口处仿若被千钧重锤砸了一下,一阴一阳两股属性迥异却蕴含着一股仿佛能够摧毁一切地可怕真劲瞬间自胸口经脉蔓延至全身,一口鲜血逆喉狂喷,雄壮的身躯飞跌而出,重重的撞在了身后一丈外的墙上后。反弹回来摔落在地,用尽全身力气,勉强抬手手臂指着谭志豪,强压着口中不住外溢的血泡,吃力的道:“你……你我素昧平生,为何……为何下此毒手?” 谭志豪目中冷芒一闪而逝。嘴角重又挂起了那丝淡淡的笑意,淡然道:“你这算不算恶人先告状?这小子假扮伙计真的只是玩笑吗?”说着话冲王峰比了一个手势,王峰手如铁爪,将假伙计地两只袖子撕扯开来,露出隐藏在袖下的制作得精巧至极的两具臂弩。 事机败露,吴六的心中为自己的自作聪明与不自量力极度懊悔的同时,再压不住经脉之中疯狂肆虐破坏地那极阴与极阳两股真劲,鲜血狂喷中,一双曾经神采奕奕的眸子,渐渐失去了生气。至死不能瞑目。 “咦?不会这么不经打吧?难不成是装死?” 本想留下活口的谭志豪傻了眼。他方才已然留手了,掌力隔了半尺凌空发力并未按实。且至多用了七成功力,按方才吴六表现出的修为水准,重伤是跑不了的,却怎都不该就这么死掉。 可怜谭志豪神功大成之后,除了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与那些凶悍的蒙古铁骑厮杀外,便再没有了与敌交手的机会,哪里晓得自己这一身被范老怪的无数稀世灵药与毒药完全改变了本来属性的酒神真气,是何等样地犀利可怕,自然也就谈不上手底下地知轻知重了。 一个亲卫探过吴六的鼻息脉搏,回身道:“宫主神功天下无敌,这贼人已经毙命了。” 亲卫地恭维马屁,谭志豪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偏偏又不好暴露出自己是失手才会打死对手的尴尬,只得默认了结果,眼睛一瞄那个满脸都是见鬼一般惊骇欲绝神清的假伙计,微微摇着头道:“带上这人,回衙门。” “启禀郡主殿下,事情有变,旭日干违背了殿下所令,自作主张安排属下高手塞罕乔装小二,意图行刺目标,事败后旭日干被目标当场击杀,塞罕被擒,目标一行带着塞罕,入了城东一座宅院之中。“ 听了心腹属下的禀报,多罗玉面之上一片冷峻,曲线分明的嘴唇紧紧抿了一下,终于没有发作出来,只是冷冷的自语道:“妄自尊大的蠢才,死有余辜,却还要坏了本郡主的大事!” “殿下……”那近卫侍从小心的望着自己的主人,迟疑着道。 多罗英气逼人的秀眉微微蹙着,沉思片刻后挥了挥手道:“叫隆儿多带上一份厚礼,再去请人。” “属下遵命!” 再说谭志豪,率领着一众亲卫耀武扬威的押着那个俘虏返回了月华特意安排下的那座位于城东的五进院落,在王峰等几个精通刑讯的专家手下,那个假伙计塞罕也算硬挺,足足熬过了数轮恐怖的刑讯手段,才终于屈服下来,老实的交代出了一切。 他只是杰罗一系密谍网中一个低层的小角色,一直潜伏于辽东。身手虽然不错,所知道地东西却并不多,只知道近日里草原上有位大人物驾临辽东,并且动用了辽东几乎全部的人手寻找无敌公谭志豪。 被谭志豪击毙的吴六,实际上乃是草原上了不起的一个高手,声威仅在草原第一高手纳罕金蟾之下,名叫旭日干。此人一向便桀骜不驯目空一切,这一次接到上峰商请谭志豪一会的命令后。当即便生出了别样的心思,若是能够击毙谭志豪这个大草原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惧的“恶魔”,他地声威便可凌驾于草原第一高手纳罕金蟾之上,这才有了这一次失败的刺杀。 “武功再高,也不过是无用地蠢才一个。”这是谭志豪对于那个死在自己手下的对手的评价。 “宫主,门外来了一个送礼的。”一个亲卫急步行了进来,恭敬通禀道。 谭志豪微微一怔。嘴角立时挂起了一丝笑意,道:“礼送得重不重,够重就放人进来,不够重也把礼收下,将人赶走了事。” 亲卫是跟了谭志豪时间最久的那批老人中的一个,早已熟悉了自家宫主的性子,闻言嘻嘻一笑道:“若是属下来看,倒是够重地。光是一斤重的大金锭,便足足有两大箱子,就是不晓得能不能入了宫主您老人家的法眼,这是那人送上的礼单,请宫主过目。” 谭志豪信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任是他早已见多了荣华富贵,也不禁被这份“厚”得吓人的厚礼吓了一跳。 黄金万两,极品珍珠八十颗,极品玉石二十方,古董珍玩十件,名家书画八幅,最令谭志豪哭笑不得的,是最末位竟然还有美女六名,且还特别标注了皆为处女。 “宫主,这送礼的人您见是不见?”亲卫望着已然瞪成了斗鸡眼的自家宫主。忍着笑道。 “见!如此妙人怎能不见?叫那人进来吧。”谭志豪摸着寥寥几根杂毛却愣是冒充胡须而舍不得剪掉地下巴道。 不一会儿的工夫。一个中年人行了进来,此人看去三十六七。身材不高,身形瘦削,平平无奇的脸上,生了一对细小的眼睛,走到谭志豪近前后躬身行礼道:“小人龙三,奉家主人之命,来向公爷赔罪的。” 谭志豪摆足了无敌公的派头,倨傲地高座在大堂正中的太师椅上,冷冷的道:“你家主人是谁,因何要给本公赔罪?” 龙三道:“我家主人诚心想与公爷一会,商讨一些于公爷与我家主人双方皆有利的事项,只是前时遣错了办事的人手,致令公爷虚惊一场,我家主人心中抱愧,特备下薄礼一份,万望公爷大人大量,莫要予以计较。” “好一个薄礼一份。”谭志豪淡笑道:“你家主人大方,本公若是小气了岂非落人口实?”顿了顿又道:“也罢,酒楼中的事情就此揭过,再也休提。” 龙三听了这话,立刻道:“公爷大人大量,非常人所能及也,小人佩服之至。”拍了一句应景的马屁后,他又道:“敝主人仰慕公爷绝世神威,恳求一会,不知公爷肯否拨冗一见。” 所谓拿人的手短,更何况谭志豪身负重任,即使对方不来主动见他,他都要想法找上去,所以当他做足了势,拿足了搪后,终于点首道:“既然你家主人如此诚心,本公若是再加拒绝,可就有些矫情了。也罢,明日午时天香楼,本公回请你家主人就是。” “公爷赏脸已是给了我家主人天大的面子,哪能再叫公爷请客,小人这就不多作打扰了,还要赶紧将这个好消息回禀给我家主人。”龙三说罢恭敬抱拳为礼。 谭志豪也懒得再费神与他周旋,挥手道:“王峰,代本公送客。” 两个时辰后。 月华一张美绝人寰的小脸拉得老长地行了进来,谭志豪一看便晓得他这个神通广大地丫环这一次失算了。 果然,月华行到他的面前后,微有些羞恼之意道:“公子,月华把人跟丢了。” 谭志豪轻轻一笑,大手轻轻将伊人那玲珑动人地娇躯拉入自己地怀中。安慰道:“跟丢了便跟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明日见面时,也就知道对方是谁了,算来不过晚了一日罢了。” 这明显哄无知孩童般的话月华哪里肯听,不依的扭动着娇躯道:“那怎一样?若是……唔……”话未说完,已然被谭志豪用那张大嘴彻底的堵了回去。 “哈!师兄竟然与月华姐姐背着欣儿吃独食。不公平不公平!师兄该罚,香嘴这么好玩的事情怎能少了欣儿!” 随着这声娇喝。穿了一身鹅黄绣衫的欣欣混没有一点棒打鸳鸯地自觉,飞快地冲了进来,在这丫头的身后,正是十几个满面羞红掩嘴偷笑地丫环。 月华似被电到了一般,猛地挣扎欲起,虽然三人时常腻在一块亲热,她的面皮却仍然薄的紧。倒是谭志豪早非当初初哥的羞窘,左手揽住欲待挣脱的月华,右手一把将飞扑而来的欣欣抱了个满怀,大嘴啧啧有声的在欣欣无瑕地脸蛋上狠狠亲了两口,这才道:“欣儿这可满意了吧?” 欣欣可不管是不是众目睽睽,欢快的咯咯娇笑着回亲了谭志豪两下,还恶作剧般的故意将一点香诞留在了谭志豪的脸颊之上。 对于三位主子毫无顾忌当众亲热,一群丫环早已是见怪不怪。浑不以为意了。 笑闹了一会儿,欣欣忽然道:“对了,师兄,院子里面忽然多出来的那六个女人是哪里来的?” 早将这事忘得一干二净的谭志豪闻言一怔,背心立时冒起了冷汗,直觉得预感到大事不妙。还没容他解释,月华已然一脸坏笑的抢先道:“欣儿妹妹有所不知,那六个美人可是有人给公子送来大礼中地一份,这是礼单,欣儿妹妹不妨开开眼界。” 说着话这个神通广大的丫头竟然变戏法似的将谭志豪随手不知道扔在那里的礼单自袖筒中取了出来。 “送礼?”欣欣疑惑的接过了礼单。 谭志豪冷汗狂流,恶狠狠的送给了心怀鬼胎地月华一记“记仇”的目光,月华却嘻嘻坏笑着回了他一个“公子你先挺过眼前这关”的笑谑眼神。 就在俩人“眉来眼去”的功夫,欣欣已然看罢了礼单,一张绝美的小脸因为愤怒胀得通红,本是活泼灵动的一双星眸。此时竟然放射出了阴森吓人的光芒。 小丫头虽然天真单纯。却绝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将六名美人当礼送过来是个什么含意。更别提后面那特别标注的处女二字是何等样的赤luo裸。 “师兄!”甜美动人的声音已然化作了震耳欲聋地河东狮吼。 “欣儿……你听师兄解释……”谭志豪对于欣欣地畏惧,并未因为他的功力恢复进而达到大成而有哪怕一丝一毫地改观,眼见着欣欣似一只被踩了尾巴而暴怒的小猫,早已吓得连话都说不利落了。 “礼都收下了,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姐妹们,给本小姐好好收拾这个贪花好色的混蛋!”说着话欣欣大发雌威,两只可爱的小手此时却化作了锋利的猫爪,劈头盖脸的对着谭志豪抓了过去。 “哎哟!我冤……枉……哎!欣……救命……哎哟!王峰……” 听着内院中自家宫主凄惨到极点的哀号与求救,外面以王峰为首的一众亲卫愁眉苦脸的举目互望。 “王头,咱要不要进去救宫主?”一个新近才被吴悠然派来跟随谭志豪的亲卫迟疑着问道。 王峰缩了缩脖子,恶狠狠的瞪了那个不懂事的手下一眼,没好气道:“你小子有种就自己进去救宫主吧。” 亲卫中所有的老人都知道一个事实,别看宫主在外面如何的风光厉害,在家里面却是个标准的惧内小丈夫。 “得罪了宫主顶多挨上几句骂,没什么大碍,可若是得罪了那帮子母老虎,谁也罩不住!”说出这话的正是通天圣宫中以放肆无忌闻名的吴悠然吴大圣使。 那个多嘴的亲卫立刻乖乖闭上了嘴巴,连天下无敌的宫主都落得这副凄惨下场,他算老几?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外面听热闹吧。 第二日。午时。 王峰等十几个亲卫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将一辆乌蓬马车簇拥护卫在中央,一行招招摇摇浩浩荡荡,来至天香酒楼之下。 王峰矫捷的跳下马来,跨步来至车前,伸手将低垂的车帘撩开,低声道:“宫主。到地方了。” 随即一个从头到脚都被一件黑色大氅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鬼鬼祟祟的下了马车,这么一身诡异的打扮。谭志豪也是万般无奈,实在是浑身上下几乎都已经被一众女将挠抓地皮开肉绽,哪里还能见得了人,偏偏他一贯奉行无信不立的信条,已经与人约好,纵使如此狼狈也不愿失约,只得如此遮掩了。 一众亲卫强忍着笑。跟着自家宫主行入了天香楼。 门口地伙计早就得了消息,知道自家姑爷要来,可见到谭志豪这副诡秘吓人的样子,仍然吓了一跳,总算他认得王峰等人,人也还算机灵,结结巴巴道:“姑……姑爷您来了。” 谭志豪满脸是伤,莫说是说话。便是动一动面皮都痛,因此在黑色面罩下的他只是哼了一声,并未如前几次到这里用饭时那般和气的招呼。 王峰知机的道:“公爷发了风疹才会如此,小二哥不必害怕,公爷约的客可到了?” “半个时辰前就到了,现在清风阁候着呢。姑爷与众位大爷里面请。”小伙计已然醒过神来,说起话来恢复了一贯的流利。 为了中午这一次非同一般地会面,天香楼连正常生意都不做了,整个大堂空空旷旷的,只有一排排秩序井然的桌椅板凳,与往日的嘈杂热闹比较起来,实在是天差地远。 一行上到二楼,两名亲卫推开了清风阁的大门,随即,谭志豪与多罗这两个分别代表着大陈与北元杰罗一系的至关重要的人物。就在这一刻。仿佛事先就约好了一般,穿着着一黑一白却同样罩住头脚。没露出丝毫肌肤的大氅碰面了。 两个人地目光在空中交错,都有一些怔然,显然对于对方与自己相同的打扮,都有些出乎意料的讶异。 对于这一次会面,一向冷静的多罗心中竟然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当年那个在小小水潭边的羞窘少年,初一见便奇妙地留下了一丝涟漪在她的心中,其后这个人不断的创造出一个又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奇迹,直至如今成为了整个草原最大也是最可怕的敌人,多罗对于谭志豪的关注也随之越来越深。 然而随着对这个人的了解日深,多罗却越见迷茫了起来,谭志豪的性格与行事,处处透出自相矛盾的迹象,有时鲁莽的叫人难以置信,有时却又狡猾地叫人心底生寒,更有时做出地那些滑稽搞笑到极点的愚蠢糗事,叫人想不捧腹都难。 就是这个谜一样地男人,令多罗这个天之骄女在不知不觉间,生出了想要一探究竟的念头。当然,这个念头不过是深深埋藏在她心底的潜意识,多罗自己却还没有丝毫察觉。 一瞬间的愣神之后,多罗与谭志豪几乎在同一时间反应过来,多罗起身盈盈道:“公爷拨冗来此相会,多罗不胜荣幸,只有以薄酒一杯,聊表心意。”说着话一只芊芊玉手擎起面前斟满的酒杯,轻轻撩开面罩,绝美容颜半露的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女的? 多罗虽是女子,身材却女子中少见的高挑,站起来也不过比谭志豪矮了一点罢了,在白色大氅的遮盖之下,搞得谭志豪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的对手是个男人。 小小的讶异过后,谭志豪可就有点窘迫了,人家一个大姑娘都一饮而尽了,若是他不陪着喝一杯,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也叫他一个大老爷们的脸面没地方放,偏偏该死的酒神血脉却令他只能望酒兴叹。 王峰甚是知机,踏前一步道:“公爷有恙在身,无法饮酒,在下王峰,替公爷饮了这杯。”说着话抬手就去取桌前的酒杯。 多罗面罩之后的秀眉微微一蹙,显然没有料到谭志豪竟然如此的不给她面子。 就在王峰的手指即将碰触到酒杯的时候,一直无声的站立在多罗身后的那个身材高大面容黝黑粗糙的中年仆妇忽然动了,右手一扭,中指轻弹,立时有一缕指风,掠过九尺长的桌面,划空而至,直点向王峰抓杯的虎口。 王峰一惊,猛地缩回手来,怒目瞪向那个相貌平凡的仆妇,目中闪烁的一缕惊芒,却暴露出他心中的惊异。 能毫不费力的将指风激射出近丈距离,便是龙在野与吴悠然两大圣使也未必有这份修为,这个与平常的村妇没什么两样的仆妇,竟有如此可怕的功力? 谭志豪的嘴角挂着笑意,点首道:“好功夫,当真是好功夫。” 这手弹指劲气的功夫虽然了得,倒还入不得他的法眼,毕竟江湖上论起指上功夫,天山一系的洞金指绝对可以排在前三之列。 多罗学着男人的姿态抱拳一礼道:“下人无礼,公爷大人大量,万勿见怪。”说着话又回过头去呵斥道:“茉娜,还不向无敌公赔礼道歉。” 那中年仆妇茉娜面无表情的对着谭志豪躬了下身子,权算是赔了礼。 没有伤到人,谭志豪也未多做纠缠,摆摆手道:“说起来也是本公的不是……这位小姐便不必责怪贵属了。”由于说话时需要强忍着腮帮子上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因此他的语调与声音听起来便显得甚是古怪。 多罗的目光扫了扫站在谭志豪身后的一众亲卫,忽的对仆妇茉娜道:“这里不需要你了,在门外守候去吧。”说着话一双明亮的眸子却直直的盯在谭志豪的脸上。 谭志豪哪还有不知机的,他一个神功绝世的大男人难道还怕了一个武功粗浅的小女人不成?当即也将那帮子凶神恶煞一般的亲卫赶了出去。 当这一黑一白一男一女的两人稳稳的对坐于桌旁的时候,一场攸关大陈朝廷与北元汗国未来数十载国家气运的重大谈判,即将正式开始。。.。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六十七章 第一百六十八章 “恶人”1、2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六十七章第一百六十八章“恶人”1、2 所有不相干的人都离开了,精致的雅间里只剩下了两个同样打扮得古里古怪的主角,多罗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忽的轻抬玉手,将蒙在玉面上的白色头罩取了下来,黑色瀑布一般的长发飒然而下,露出了那张高贵的足以令全天下的男子自惭形秽的绝世娇颜。 如果在正常的状况之下,纵使谭志豪对于美丽早已是久经考验,怕也要被多罗完全不同于月华、欣欣的美貌所慑,然而对于此时的他来说,极度的尴尬窘迫却冲散了对方绝世美丽的威力,就凭他现在满脸抓痕的狼狈相,若是取下面罩,怕不要把面前的绝色美人笑掉大牙了,他的脸又该往哪里放? 多罗静静的望着谭志豪,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等待。 时间飞快流逝,清风阁中一片凝滞般的寂静。 终于,被狠狠将了一军而落在了下风的谭志豪再也没法忍受对面那双深邃悠远的星眸的注视,暗自咬了咬牙后,一把将自己的头罩抓了下来。 任是多罗再是冷静自制,在看到谭志豪那张被猫抓过的凄惨脸孔后,极度的意外使得她那高贵绝美的娇颜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个忍俊不禁的可爱神情,化解了原本的予人高高在上的凛然感觉。 谭志豪在苦笑,本就遍布抓痕甚至可以用姹紫嫣红来形容的脸上,因为这个不协调的笑容显得更加地夸张。 “咳咳……”谭志豪掩饰的干咳一声,搔了搔头道:“叫小姐见笑了。如果小姐忍得太过辛苦,不妨就笑出来吧,反正本公的脸皮厚得紧,禁受得住打击。” 多罗玉面上的神情更见古怪,却终究没有失礼的笑出来,她终究非是寻常的女子,很快便察觉到情势因为这个意外而有些脱离了自己的控制。迅速控制住了自己地情绪,重新换回了原本的高贵郡主面孔。冷静地道:“多罗有一句话想问公爷,不知公爷愿否应答。” 谭志豪心中暗道:“戏码来了。”面上却仍是一副故作文雅的模样道:“小姐只管问来就是,本公一定知无不言。” 多罗淡定自若道:“多罗想问的是,公爷可有什么愿望?” 谭志豪一怔,纳闷道:“小姐此话何意?” 多罗淡笑,答道:“人皆有心愿,大到天下。小到温饱,多罗甚是好奇,似无敌公这等盖世英雄,会有怎样的心愿?” 谭志豪心道:“这妞是给少爷我挖坑设套哩……嘿!盖世英雄?好大的帽子!”心里明镜一般的他面上却装起傻来,摸了摸脸上的无数抓痕,苦笑道:“若说到愿望,本公倒是确实有一个,不过……嘿嘿!不过若是说将出来。怕是有些唐突佳人了。” 曾经有许多人在多罗面前说出过几乎相同地话来,若是换个人多罗早便施展出一套手段将对方整治得服服帖帖了,但是对于谭志豪这个叫人捉摸不透的对手,她却绝不敢有丝毫轻视的念头,哪怕他表现出来的是何等样的低俗与愚蠢,只是静静道:“公爷但说无妨。或许多罗还能帮上一点小忙也说不定。” 谭志豪干咳一声,带着十分的扭捏道:“本公家门不幸,出了两只母老虎,还有十几个丫鬟作帮凶,本公纵然神功通玄,可是寡不敌众哪里是对手,小姐若是能够帮着本公将那十几个丫鬟遣散了,则本公感激不尽,必有所报。” 听了对方完全出乎自己所料的话,任多罗再有急智。玉面之上也不禁现出了一丝怔然与古怪。怔了一下才秀眉微蹙道:“公爷说笑了。” 谭志豪无奈的苦笑,指着自己满脸地“铁证如山”道:“小姐认为本公是在说笑吗?” 多罗哑然…… 思忖片刻后。多罗终于决定不再绕圈子,直接切入话题,玉面上一片肃穆的神情道:“公爷可曾想过,若是大元汗国与南陈的朝廷间再无战乱纷争,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 谭志豪无可无不可的吊儿郎当道:“天下太平,那自然是好事了。” “公爷可愿做成就这桩好事的人?”多罗拿不准谭志豪地态度,索性单刀直入道。 谭志豪呵呵笑道:“这等造福于万民留名于青史的大好事,本公上赶着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有不愿意的?可问题是哪来的机会给本公呀?” 虽然谭志豪似乎非常的配合,可是多罗的心中总是有那么一丝不踏实的感觉,仿佛隐藏在面前这人笑容可掬的面目下的,是一头随时欲择人而噬的恶狼。 “家父杰罗吉囊一直便有与南陈修好之意,奈何那蒙巴克骄狂跋扈,残忍好杀,方才至使两国生灵涂炭,战乱不断。今日多罗到此,便是希望能够代表家父,与公爷达成停战往还地约定,到那时蒙人与陈人通商往来,互通友好,公爷造福万民名留青史地愿望岂非就可以轻松达成了。” 谭志豪一脸错愕道:“多罗小姐似乎找错了人吧?这等与别国使者议和订约的事情,小姐该去找咱们大陈朝地万岁爷,怎么却找上了我这个虽然挂了一个无敌公的大帽子,实则却不过是个大马贼头子的亡命之徒,小姐这可是病急乱投医,找错人了。” 多罗正色道:“谭公爷这话似乎就有些推诿之意了,当今天下谁不知晓公爷深得崇武陛下的信任倚重,公爷若是向崇武陛下进言,必能收到事半功倍之奇效,早一日定下和平盟约,则我两国的百姓便能早一日摆脱战乱之祸。这些都是公爷地功德。” 谭志豪摇摇头道:“小姐这话说得奇怪,本公若真的依了小姐所言向陛下进言,头上一定私通外敌的帽子可是想甩都甩不脱了,哪里还有什么功德可言,只怕连这颗项上的人头能不能保得住,都要两说着。” 多罗道:“公爷乃世之人杰,为了两国数百万民众能够脱离战乱之苦。担上一点干系又算得什么?” 谭志豪面对美人,可没有丝毫保存体面的念头。撇了撇嘴似个混混般道:“小姐这叫站着说话不腰疼,反正担干系的是本公不是小姐,小姐自然是说什么都行了。” 碰上谭志豪这么个软硬不吃的家伙,多罗也有些无奈了,送出去地财宝与美人,他照单全收了,本以为这一次会面应该是十拿九稳的。哪里想到这人根本就是一块煎不熟煮不烂地滚刀肉。 清风阁中再次陷入一片寂静之中,沉重的气氛令得屋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片刻后,多罗高贵的玉面上一片肃穆,曲线饱满的嘴唇微张,道:“公爷明鉴,大元与南陈争斗百年,死伤几达数百万之众,惨祸连连生灵涂炭。难道公爷的心中便没有丝毫的怜悯与痛惜吗?多罗以女儿之身,身冒奇险来到公爷地面前,实在是秉持了万分的诚意,希望我蒙古与大陈友好共处,永绝战乱,难道无敌公这等盖世英雄。连多罗这个小女子都还不如吗?” “哟嗬?跟少爷玩激将法?”谭志豪心中冷笑,嘴里却继续打着太极拳道:“谭志豪不过一个贪生怕死的凡夫俗子,与小姐的济世慈悲比起来,实在是惭愧惭愧。也罢,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谭某若是再不有所作为,当真是羞于做人了,本公这便修书一封,小姐可持此书信直上京城面见圣上。” 多罗芳心中有些着恼,越发的觉得眼前这个家伙的难缠。自己在辽东费尽周折手段。岂会是为了区区一封没甚大用的书信?偏偏这人却在那里大装糊涂,真真叫人气也不是恼也不是。 “除了书信之外。公爷不觉得还可以再做一些别的什么吗?”既然谭志豪一心装糊涂,多罗索性决定将一切点破。 谭志豪一脸讶异道:“别地什么?本公是个脑袋里面少根筋的粗人,还有什么需要本公做的,小姐只管直说就是。” 听着谭志豪如此的“谦虚”,多罗禁不住气笑了出来,当那一抹靓丽到极点的笑容徐徐敛去后,高贵的容颜上现出一丝别样地肃然与威严,道:“公爷,现在这一刻正有十万辽东马贼在草原上肆虐,这些无恶不作的马贼烧我蒙人幕帐,辱我蒙人妇孺,杀我蒙人子民,掠我蒙人财物,犯下累累血案,罄竹难书。多罗恳请公爷采取断然措施,立刻制止这等伤天害理的万恶之行。” 谭志豪笑了,笑得前仰后合,笑得涕泪横流,笑得多罗玉面色变。 “公爷何故大笑?”多罗的神色现出了几分恼怒,语气也首次变得凌厉了起来。 谭志豪的笑声嘎然而止,前一刻还狂笑流涕的他转眼间已然化作了一尊怒目金刚,一股经历了无数沙场杀戮凝聚而成的磅礴雄浑的凌厉杀气暴卷而出,两道精芒毕露的眸光似两柄利剑,直射在多罗的玉面之上,声如殷雷般震人心脾道:“小姐该庆幸自己是个女儿身,换个男人在面前,此时怕已经变成尸体了。” 多罗玉面青白,显是被谭志豪那股虽然无形无迹,却可怕到极点地威压气势慑住,原本因为说起被马贼残害地族人而升起的满腔愤然,此时已然消逝一空,在对方那股强大到任何言语皆无法形容地可怕压力面前,她向来自傲的镇定与从容,此时却被一股生自心底的寒意所笼罩,只能凭借着本性中的骄傲与不屈,强自道:“公爷此话是什么意思?” 谭志豪嘴角泛起了一个森冷的笑意,以一种近乎于没有感情的淡漠语气,徐徐道:“请问小姐,这百年来,你们蒙古鞑子在我大陈犯下的血案,干下地伤天害理的事还少吗?你知道有多少陈人村庄被你们所谓的蒙古勇士化为废墟。有多少手无寸铁的陈人百姓死在了你们那支号称天下无敌的铁骑蹄下,有多少陈人的财富被掠走,又有多少陈人的妇孺被yin辱被*杀?回答本公!”最后这四个字,声如炸雷,震得整座房间皆有震颤地感觉。 大门“哐”的一声被打开,那个叫茉娜地中年仆妇身法迅急的冲了进来,长剑倏然出现在手上。横身挡在了多罗的面前,双目之中尽是戒备的神光。定定的望着谭志豪。 王峰等一众亲卫大概是站得稍远,慢了一步,也涌了进来,却是侍立于谭志豪的身后,虽然一脸的平静,但是目光之中隐含地阴冷杀机,却已然将多罗与茉娜笼罩于其中。 谭志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本公没有召唤。谁叫你们跑进来的,没有规矩,这不是叫人家看笑话吗?都出去!” 众亲卫犹豫了一下,这才施礼退下。 此时多罗也已经从谭志豪方才的威压之中缓过神来,重新恢复了应有的镇定,对茉娜道:“我没事,你下去吧。” 待茉娜退出清风阁并将房门重新闭紧后,阁内又再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这一次首先打破沉默的是谭志豪。此时的他已然没有了方才的威煞之气,嘴角再次泛起了自己标志性的古怪笑意,淡淡道:“百多年来,蒙人犯边无数,烧杀抢掠无所不为,陈人百姓死伤累计怕不超过千万之众。钱粮财富地损失更是已经无法计数,算起来我们陈人的马贼在草原上的所为,也不过就是收了一点小小的利息,怎么大陈这个大苦主都还没申冤叫苦呢,小姐这个强盗的使者倒跑过来叫起屈来了?这算不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怎么着?就你们蒙古人能抢我们陈人,我们陈人就不能抢你们蒙古人?” 多罗张口欲言,谭志豪已然抬手一拦,抢先道:“小姐若是有兴,本公可以带小姐逛一逛辽东的地面。听一听在陈人百姓地心中。对蒙古鞑子是何等样的仇深似海。本公还可以带小姐逛一逛无敌于天下的蒙古铁骑曾经踏过的市集村落,看一看你们蒙古勇士杀起人放起火抢起东西来。是何等样的精专拿手。嘿!跟你们蒙古人比较起来,咱们辽东的马贼要学的东西可还多着呢!” 多罗被谭志豪说得哑口无言,玉面之上阴晴不定,默然了许久方才摆低了姿态,黯然道:“方才是多罗口不择言,还望公爷大人大量,不要计较。” 看着原本高高在上的美人在自己面前低下了玉首,这足以满足任何男人的虚荣与自尊,谭志豪自然也不会例外,他甚是大度的摆了摆手,颇有几分男子汉大丈夫地模样大咧咧道:“算了算了,本公就算有天大地怨气,也会找你们所谓的蒙古勇士去发泄,跟你一个女人有什么好计较地。” 多罗秀眉轻轻的蹙着,以一种她从未在人前表现过的柔弱姿态,轻声道:“百年战乱,我们蒙人又岂是好过的,牧民贫苦,人口凋敝,每年光是冻饿而死的,便不知有多少。大元与南陈间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乱,也该到了了结的时候了,正是因为如此,家父才会派遣多罗出使南陈,期盼蒙古与华夏两族,能够缔结盟誓,从此和平共存。” “缔结盟誓,和平共存?”谭志豪嘴里玩味的念叨着,好笑的摇头道:“令尊的算盘打得好不如意,北元实力强盛时,便挥戈南下,做着牧马中原的美梦,烧杀抢掠无所不为,现在内乱了,实力不济了,怕被咱们趁虚而入,就跑来议和,这世上哪有这等样的好事?真当咱们陈人都是以德报怨的傻子吗?” 顿了顿他又道:“想议和?可以!等咱们辽东的马贼将百年来你们蒙人欠下来的无数血债都抢回来了再说吧!” 多罗从未面对过似谭志豪这等毫不受她的美貌所影响,甚至在她生平首次用出示人以弱的手段后,还能够在她面前毫不避讳的摆出一副十足的土匪面孔的对手,偏偏形势所迫。处于谈判弱势地位地她,以往的那些强势手段根本没有使用的可能,一时只觉得无比棘手。 清风阁中再次陷入到了凝滞般的寂静…… 相比于多罗的心思百转,谭志豪可就轻松到了极点,松垮垮的靠坐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望着对面那张完美无瑕地脸蛋。 费了无数心机甚至连崇武皇帝皆亲自出场做了数场大戏,所为的就是眼前这一刻。 因为大陈朝需要一个恶人。一个被推到前台来同蒙古人打交道地恶人。 蒙人内乱,实在是大陈经略草原的一个绝佳机会。 当前的形势是大陈方自经历了长达一年的战乱。同样元气大伤,短时间内调集足够的军力北征不但极不现实,且可能会弄巧成拙,令得蒙古各部因为巨大的外部压力而重新团结在一起。 因此崇武皇帝与谭天等几位朝中股肱重臣密商之后,便定下了一个拉拢分化,分裂蒙古各部的计划,而作为计划地一部分。辽东马贼的大肆整编与侵入草原,就是为了给蒙古各部一个足够巨大的威胁与压力,逼迫蒙古人主动来大陈议和。 计划进展的极其顺利,当八万余凶悍残忍的马贼在漠东草原泛滥肆虐时,杰罗一系果然忍受不住,向大陈派出了议和的使者。 就在这时,与北元达成何等样的和议,却成了崇武皇帝心头的一桩难题。在养心殿与几位朝中重臣密议时,这几位老大人一致以为蒙古杰罗一部主动求好,正是机会,一旦双方缔结了罢战盟约,则忧扰了大陈百余年地北边之患,便可彻底的平息下来了。 至于如何在当前有利的情势下获得最有利的议和条件。却完全不在这几位经纶满腹满脑袋儒家仁恕之道的朝中重臣的算计之内,大陈乃是天朝上国,岂能对番邦蛮夷用上借危讹诈这等下作手段。 崇武皇帝听多了谭志豪在他耳朵边上唠叨地睚眦必报、血债血偿那一套江湖上的规矩与理念,早便令这个年轻的天子心中生出了背离于儒家仁恕之道的快意恩仇的心理变化,自然不甘就这么轻轻的放过与北元之间的累世血仇。 怎样改变几个朝中重臣所提的条陈,就成了崇武皇帝挠头的事情,毕竟在圣人之光普照大地的大陈朝,即使贵为天子之尊,也不得明显地悖离圣人地教化,行那在儒家士人眼中离经叛道之事。 当然。浑不吝的昏君除外。 就在为难地时候。崇武皇帝想到了自己那柄确实是天下一等一的锋利,却多少有些不着调的宝刀。无敌公谭志豪。对付这些历尽宦海沉浮老而弥坚的老大人,怕是再没有比这个胡搅蛮缠的家伙,更好使管用的了。 谭志豪是在与月华欣欣游山玩水的时候,接到神龙密谍转送的千里加急召他回京的密旨,立时晓得京里头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不敢耽搁,昼夜兼程的秘密返回了京城。 “什么?少爷干这帮老王八蛋的亲娘祖奶奶!”谭志豪偷偷摸摸入宫时,已然将到亥时,听了天子转述的那几位德高望重的朝中重臣的条陈之后,竟然就在皇帝的面前跳着脚的骂开了。 “老大!这帮老王八蛋这是……这是……他娘的,气煞我了,话都不会说了!” 崇武皇帝听他骂得痛快,不但不恼,心中反也爽快得紧,好整以暇道:“行了,你小子骂破了喉咙又能管什么用?还不给朕想想办法,怎么才能叫那些个老顽固变了心思。” 在对北元和议之事上,皇帝陛下也对这些暮气沉沉的老臣们不满久已,只不过碍于身份,无法如谭志豪这般无所顾忌罢了。 听了皇帝的话,谭志豪的脑袋稍稍冷静了下来,忽的道:“对了,我爹在这事上是个什么态度?” 崇武皇帝苦笑着摇头道:“提起郡王来朕便是一肚子苦水,唉!郡王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懂得收敛锋芒了,除了兵部的差事之外,其余的国事当真是金口难开,叫朕气也不是恼也不是。贤弟你说,难道朕是个妒贤嫉能的昏君不成?也至于得郡王如此地小心谨慎。如履薄冰一般。” 谭志豪听了这话,嘴角也挂起了同样的苦笑,哑然摇头,片刻后才迟疑的答道:“陛下自然是千古第一的明君中的明君了,不过……这个……唉!实在是当臣子的也不容易呀。” 崇武皇帝先是一怔,随即醒过神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面上做色的骂道:“混账小子,今儿个你若不把这话说清楚了。可别怪朕对你不客气,给朕当臣子,又怎么一个不容易了?” 谭志豪哭丧着脸道:“正是因为陛下乃是明君中地明君,所以咱们这些作臣子的才会觉得难过。老大您想啊,您这双龙目,那叫一个明察秋毫,殿下这些大臣们。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办差事时不是谨小慎微地,生怕出什么纰漏被您的龙目觉察。” 顿了顿,他又颇有些感慨的道:“跟着一个明君,做臣子的压力才大呀,若是随便一个昏君,那日子可就滋润了,随便的拍拍龙屁。阿谀几句,再把那些个美人呀珠宝呀什么的进贡一些,自然便是龙颜大悦,这官做得可有多美?唉!还是昏君座下好乘凉!怎么老天爷就不开眼,非叫我赶上了老大这样的明君哩?” “滚你个混账小子!”崇武皇帝听了谭志豪这么一通暗含“龙屁”无数地胡说八道,倒是当真的“龙颜大悦”了。忍不住笑着飞起一只龙足,踹向还在那里大放厥词的谭志豪。 谭志豪眼见皇帝心情转好,这才正色道:“老大也莫要责怪我爹,其实他老人家也是万不得已,毕竟纵数古今无数的名臣大将,能得善终的又有几人?且这些得了善终的,哪一个不是韬光养晦敛尽锋芒才混来的善终?” 崇武皇帝默然,许久后方双目直视着谭志豪道:“郡王怎样朕便不管了,不过你小子可莫要去学郡王韬光养晦那一套,朕就喜欢你身上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横劲。” 谭志豪苦笑道:“老大你便是叫小弟学我爹那一套。小弟也学不像啊。” 崇武皇帝哑然失笑。随即神色一正道:“闲话到此为止,如何说服朝中那几个老大人。便看你无敌公地了。” 谭志豪眉头蹙了蹙,便拍着胸脯道:“老大放心,逼也要把这帮老糊涂逼得明白过来。” 然而出乎谭志豪意料的是,他攒足了力气的一拳最终却打在了空处。 原来被崇武皇帝找至养心殿商议与蒙人议和之事的,尽都是大陈朝的栋梁重臣,个个都是久历宦海而屹立不倒的历世老人精,一见到本应在辽东当马贼王地无敌公谭志豪忽然现身在养心殿,便立刻明白了崇武皇帝心中的打算,自然不会傻到跳出来陪着谭志豪这个光脚无赖斗嘴的自找没趣。 结果对于崇武皇帝而言甚是满意,再没有人提什么仁恕之道,众臣的口气出奇的一致,对于蒙人主动求和,正该借机敲打一番,称臣纳贡那是最低限度的条件,经过半日的合议,终于定下了一整套与蒙人议和的方案计划。 看着崇武皇帝淡定自若的笑脸,谭志豪有点郁闷,早知往这里一戳就能解决问题,他又何苦一晚上没睡,费尽心思的设计出无数地鬼主意坏手段? 似乎是重又回到了当日在养心殿中郁闷地心境,谭志豪禁不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郁闷地瞄着对面多罗那张美绝人寰的脸蛋,在心中叹气道:“唉!这要是个男人该多好。” 对于现在的谭志豪而言,哪怕是个如多罗这般的绝色美人,也不如换个蒙古壮汉来叫他当面羞辱蹂躏来的解气爽快,在女人面前发威耍横有什么意思? 恰恰就在这时,多罗深思过后举目望来,正巧对上谭志豪投射过来的眼神,不禁愣了一下,那绝不是她所熟悉的,旁的男子看她时惯有的惊艳痴迷眼神,若是仔细分辨,其中竟似夹杂着几分遗憾和几许郁闷,任多罗再是聪慧无双,又哪里可能猜得到谭志豪心中转的古怪念头,不过重任在身的她也没有时间细想,目注谭志豪道:“公爷可否明示条件,要怎样你才能答应约束辽东马贼,促成大元与南陈的和平盟誓?” 她终究非是凡人,经过片刻的思忖之后,已然掌握到了一丝脉络,无暇再与谭志豪绕圈子乱扯的她干脆一言直指核心。 谭志豪心中暗道:“这妞倒挺上道。”表面上则做出一副凝思算计状,自觉得吊足了对方的胃口之后,方才不紧不慢道:“本公也不为难小姐,只要令尊能够每年拿出黄金五十万两,白银五百万两,骏马十万匹,牛羊各五十万头,本公保证从此以后绝不会再有半个马贼敢到草原上去捣乱。” 什么叫狮子大开口?此时的谭志豪可以说已然给出了最标准的答案。 多罗玉面之上一片平静,只是两处太阳穴上的青筋明显一跳,显出了她内心中的一些真实反应,声音变得有些寒冷道:“公爷这还叫不为难多罗吗?公爷这分明就是想把我们蒙人往绝路上逼。” 正文字数8006,呵呵……不好意思,说点废话。 欣见封面终于做了,虽然晚了一点,总算是在本书结束前给做了。再宣布一个消息,这本书就要结束了,虽然有些仓促,总算老楼提前打招呼了。。.。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六十九章 和议 第一百七十章 鸟与蛋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六十九章和议第一百七十章鸟与蛋 谭志豪的目光淡然而悠远,针锋相对的徐徐道:“请小姐搞清楚一点,本公所开出的条件,不过是你们蒙人欠我大陈的无数血债中很小的一部分,若真的要将你们蒙人曾经犯下的无数血债一一算清,便是杀光了草原上所有的蒙古人,怕也难偿十中之一!” 顿了顿他又道:“至于说本公要将蒙人往绝路上赶,这话更是笑谈,百年来你们蒙人七次举国南犯,小型的骚扰劫掠,就不用说了,没人知道那是一个怎样吓人的数目,这不是想将我大陈赶尽杀绝又是什么?怎么?小姐莫不是又一时糊涂了,将那些过往的事情全都忘得干干净净了吧?” 多罗方自鼓起的哀兵之气,立时便被谭志豪打压的没了影子,没奈何只得再次放低了身段,垂首低声道:“是多罗放肆了,请公爷莫怪。只是公爷方才所提之条件,实在是太过令多罗为难了,这条件已然超出了蒙人所能接受的极限,便是多罗想答应,也根本不可能做得到,还请公爷体谅一下。” 谭志豪玩味的笑道:“体谅?能从小姐的口中听到这两个字,真的很令本公惊讶,想不到蒙人之中居然也有人知道这个词?难得难得……敢问多罗小姐,你们蒙人可曾有过体谅大陈的苦处?当我大陈内乱之时,蒙人在干什么?三十万铁骑陈兵边境,虎视眈眈的随时准备雷霆一击,那时候小姐在做什么。怕不是在一旁出谋划策,计算着怎么将大陈一棍子打死吧?怎么那个时候小姐不来体谅一下已经焦头烂额地本公,这时候倒要本公体谅小姐,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 多罗被谭志豪的尖牙利齿驳的说不出话来,有生以来从未被人如此抢白驳斥的她又羞又愤,禁不住变色道:“听无敌公的意思,似乎根本就不想与我大元议和了?” 谭志豪张狂的哈哈大笑道:“小姐这话算是说对了。本公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将辽阔浩渺地大草原。变成我大陈的后花园,每年暑热难当时,正好到草原上信马由缰,避一避暑,哈哈……至于议和这事,当所有地蒙古人都作了我陈人的奴隶时,战乱自然也就平息了。哪里还用得着什么议和?” 任凭多罗的城府再是深沉,此时听了谭志豪如此赤luo裸的妄言,也不禁被气得娇躯乱颤,玉面铁青,忍了又忍终于没有忍住,拂袖而起,冷森森道:“既然公爷没有诚意,多罗便不再多做打搅了。告辞!” 谭志豪皮笑肉不笑的拱了拱手道:“小姐慢走,恕本公不送了。” 待多罗打开房门走到屋外,兀自听到阁中传来谭志豪的风凉话:“可惜了满桌的美酒佳肴,却不能得到美人地垂爱,也罢!浪费是罪过,就劳烦本公解决吧。” 多罗气到险些吐血。对着护卫在身后的茉娜自银牙缝隙中龇出了三个字:“我们走!” 主仆二人扬长而去。 王峰等一众亲卫呼啦啦涌入清风阁中,谭志豪淡笑道:“走了?” 王峰点头嬉笑着答道:“走了,那位鞑子美人那么漂亮的一张脸蛋,生生气得驴一样的长,嘿嘿……若是宫主在家时也能有如此的厉害,哪至于落得如此凄惨境地?” 被属下如此调笑,只怕换个人当场便要翻脸治罪,谭志豪却只是笑骂道:“你小子皮痒了就直说。”顿了顿摸摸脸上无数的抓痕,才又硬着嘴道:“这叫幸福你小子懂不懂?你们这群光棍汉哪里懂得这么高层次的温柔享受。” 众亲卫轰然而笑,谭志豪自己也觉得难以自圆其说。哑然而笑。随即招呼道:“你们这帮混蛋小子,别傻站着了。都坐下,用这桌上的美酒佳肴,堵住你们地臭嘴! 这边厢一群饿狼也似的胡吃海塞,那边的多罗可就是另外一副场景了,在谭志豪这里碰壁碰得头破血流,是她有生以来遭遇到的最大挫折,直将这位心高气傲的美人气得一天吃不下饭。 大草原上,战云密布,数十万蒙古铁骑虎视眈眈的当面对峙,哪怕一丁点地火星,都能引燃这一场规模空前的血战。 自从杰罗带头起事,率领几个势力强大的蒙人部落加入到推翻蒙巴克大汗的阵营之中后,草原上的战争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停歇期。 聚集了十五万铁骑打算以泰山压顶之势一举扫平那几个最先反叛部落的蒙巴克大汗,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停止了大军的行动,将大军停驻在汗庭所在的袄儿都司草原,同几大部落地十三万联军对峙。 由于双方实力相仿,一时之间谁也奈何对方不得,因此向来便是信奉武力才是战争地全部的蒙人,也玩起了自己并不擅长地拉拢分化,无论气急败坏的蒙巴克大汗还是胸有成竹的杰罗,尽都不约而同地派出密使潜入对方阵营,有的负责联络将领,争取能够阵前反叛,有的制造出大量谣言,动摇敌军军心。 这一场不见刀光剑影的暗战中,蒙巴克大汗的表现令杰罗大吃一惊,一向予人性情狂暴好杀的他,这一次竟然表现出了相当高明的笼络手腕,不但杜必申与花儿卜刺这两员大将始终忠心耿耿,就连一些原本态度中立的部落,皆被他收服在金帐之下,杰罗费尽心力的拉拢分化行动,大多皆以失败而告终 原本信心十足的杰罗这才发现自己犯下了一个决不该犯的错误,他低估了自己的对手,哪怕在起事之前他已尽可能的高估了蒙巴克地本领,却仍然被对手过往这二十年来的种种表现所迷惑。 而在这场你死我活的汗位之争中。这是一个可能会致命的错误。 两支大军仍在对峙,然而形势的发展却对杰罗一派渐渐不利,蒙巴克身据大汗之名,拥有绝对的权威,而杰罗这一派中却是派系林立,几个黄金家族强大部落的首领,各个都不是省油地灯。虽然杰罗实力最强威望最盛,却也无法乾坤独断。受到的制肘牵扯颇多。 就在这时,在辽东遭遇到重大挫折地多罗昼夜兼程的赶到了前线…… 王帐之中,父女俩对面而坐,自女儿的口中听到了这一次失败的议和的全部经过之后,杰罗闭目沉思许久,方才徐徐一叹道:“落入旁人的算中而不自知……唉!我杰罗自诩算无遗策,今日方知不过如汉时的夜郎国一般。妄自尊大罢了……” “父亲……”多罗担忧地望着自己的父亲,欲出言开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杰罗的双目中射出两道炯炯有神的光芒,一如平常的坚定道:“多罗不必担心为父,伟大的成吉思汗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与挫折,却始终坚忍不拔,才终于成就了千古未有的大元帝国,为父虽然远远比不得先祖成吉思汗地伟大。却也不至于被区区一点失败就击倒,虽然暂时来看我们输了一招,但是最后究竟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后面的路还长着呢。” “父亲……”同样的两个字出口,多罗的神态与心情却已然是完全两样了。 杰罗镇定自若的淡然一笑。道:“辽东不必再去了,这个谭志豪根本就是那南陈的皇帝故意放出来抬高价码地恶犬,与他不会谈出任何有用的结果。明日多罗便直接启程赴大都,以正式的使者身份,去同南陈的朝廷议商,多罗记住一点,只要不是损我蒙人根本的条件,哪怕再是苛刻都可以答应下来。早一天与南陈达成和议通商往来,我们便能早一日击败蒙巴克,令我大元多保留一分元气。保住将来重新崛起的希望。” 多罗一双明亮的星眸中闪烁着与父亲相同的坚定目光。玉首轻点道:“父亲放心,多罗明白。” 来自草原的议和使者再次来到了京师。早已做好了准备的大陈朝廷一改上一次漫不经心地太极拳式地接待,派出了以两位内阁大学士王洪昭与赵紫邢分为正辅的高规格谈判阵容。 与上一次出使京城相同,多罗再次扮作了小厮模样,隐藏在使团之中暗中操控一切,名义上地使者则改成了杰罗麾下重臣偲桑,偲桑是草原上少数精通汉语汉文化的蒙人,心性沉稳思维缜密,是杰罗向为倚重之人。 和议正式开始之后,凭借着大陈所居之强势地位以及谭志豪这个恶人的反向作用,两位大陈的内阁大学士从一开始便占据了谈判的强势上风。 称臣、偿金、朝贡、质子(身份高贵的人质)、和亲,诸多苛刻条件齐上阵,寸寸挤压蒙人的利益。 而在这些苛刻条件之中,最厉害的当属朝贡一项,与历朝历代重名不重实的朝贡完全不同,大陈这一次提出的朝贡可是实打实的列出了一串清单,一不要金银、二不要美女,每年五万匹骏马、五十万头牛羊,却是必不可少,若真是达成了这样的盟誓条件,可以说完全是对蒙人社会经济的一种掠夺性破坏,从此以后蒙人将很难再对大陈形成威胁。 面对着和议中大陈咄咄逼人的攻势,多罗与偲桑沉着应战,摆出一副哀兵之态,并不正面交锋,在痛陈草原蒙人贫苦境地的同时,着重推出了一道简单的选择题,大陈是支持亲善大陈的杰罗推翻残暴的蒙巴克大汗,还是等待着蒙巴克镇压下各方叛乱之后,再次同大陈兵戎相见。 对于杰罗而言,联合大陈成了他唯一的制胜之机,而对于大陈而言,分裂成两部的北元帝国,远比一个完整的北元帝国要安全得多。 这一场谈判,可以说是事关两国的百年气运,谁也不敢轻忽。也正因为如此,纵使双方的条件相差地天差地远,却没有人轻言放弃,双方的使者,尽都拿出了最大的耐心与毅力,全力以赴的争取着本国的利益。 朝贡成为了双方的死结,大陈的底线是起始时提出地朝贡数目的一半。即每年两万五千匹骏马与二十五万头牛羊,而这个数字却远远超出了蒙人所能接受地极限。偲桑自然不可能应允下这等条件,谈判进入到了第三日后陷入了僵局。 皇宫禁苑,文轩阁。 “小弟谭志豪,见过大哥!”能在皇帝面前这么嬉皮笑脸的人,大陈朝除了胆大包天的谭志豪还有哪个。 每次见到谭志豪,崇武皇帝的心情皆开心得很,淡笑道:“好小子。这一次的差事办得不错。” 听了这话,本是一张笑脸的谭志豪的脸上快要苦出黄胆汁了,哭丧着脸自怀中掏出了一页白纸,双手捧着抵到了崇武皇帝地身前,道:“老大你可要帮我!” 崇武皇帝一怔,搞不清自己的心腹爱将怎会变脸变得如此的快,接过那页纸展开一看,脸上神情登时古怪了起来。 这是一张既平常又不平常的欠账凭单。所谓平常,就是格式几乎跟全天下的欠账凭单没啥区别,说到不平常,这张凭单上所签的金额竟然达到了九十万两白银之巨,而欠账立据人的落款上,赫然是谭志豪的大名。 崇武皇帝明白了。敢情这小子是跑过来哭穷要账来了。 敢跟皇帝要账,而且这已经是第二次跟皇帝要账,谭志豪或许不是千古第一人,但也绝对算得上大陈第一号了,也难怪崇武皇帝地脸色会变得那么古怪。 “咳……”崇武皇帝干咳了一声,一脸无辜道:“贤弟这是什么意思?” 眼见着皇帝老大似有装傻赖账之意,谭志豪的脸更苦了,口中道:“我的老大,小弟在辽东给您办差,遣散安置了二十余万马贼。又央求未来的老岳丈让出近三百家各式产业给了陛下的神龙与翼虎两大密谍。作为笼络辽东马贼的筹码,总数花费白银九十八万余两。老大你却只给了五万两银子,其余地可都是小弟找我那未来的老丈人赊来的,欠账总是要还的,这九十多万两银子便是叫小弟我砸锅卖铁外带抽筋扒皮,这一辈子怕是也还不上了,老大你上次就赖过一回账了,这次若是再赖,小弟可真的没有活路了,老大你可不能不管啊!” 崇武皇帝拿出了自己的天子派头,打着官腔道:“贤弟公忠为国,朕心甚慰。” 谭志豪的脸色彻底垮了下来,也不管冒犯龙体是何等样的拂逆大罪,一把揪住了皇袍上的一条龙袖,耍起无赖道:“我的老大,这钱你若是不还我,我……我便跟定你不撒手了,吃喝拉撒睡,咱哥儿俩就伴吧。” 本想赖账地崇武皇帝没料到谭志豪这个胆大包天地小子竟敢比他更赖,不禁佯怒道:“无敌公你竟敢拉拽朕的龙袍,成何体统?” “老大你先还了我九十万两银子,咱们再来探讨体统问题吧。”看来这一次谭志豪也是横了心要把皇帝欠下地账要回来了。 崇武皇帝脸色变了变,似是想要发火,偏偏他也觉得自己有点理亏,谭志豪这一次要账与前次不同,没有官商勾结的把柄让他来抓,堂堂大陈的皇帝,却欠下臣子那许多银两,实在也是有些说不过去了,思忖了再三,最终化作了一声长叹,声音沉重道:“朕又不会跑了?贤弟先把手放开,且听朕将实情道来。” 话说到这份上,谭志豪自然也不敢做得太过分了,依言放开了手,等着崇武皇帝的解释。 崇武皇帝默然了片刻,才缓缓道:“贤弟以为朕愿意做那赖账之人吗?实在是朕已被逼得没有办法了。河套山陕三地百万余人需要回迁安置,湖广江西一带战乱初定百废待兴,这两件事都是当前的重中之重,一个处理不好,便可能生出滔天祸患;另外谭郡王上奏强军之策,需增建二十个车营新军,并且要重新编练整顿各地卫所军。贤弟说说,这些当务之急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不要钱?户部早已经空了,这两个月地工夫,朕从自己的内库之中已经拿出了近五百万两的内帑私房钱,现在朕也是穷鬼一个,哪里还有钱来还给兄弟。” “可是……可是老大,这九十万两银子。别说本金了,光是每年六厘的利钱。便能要了小弟的小命,这个……老大你若是不管我,我可怎办?” 谭志豪傻了眼,敢情皇帝也有哭穷的时候…… 崇武皇帝双手一摊道:“朕是没钱了,不过贤弟可以自己想办法弄钱去呀。” “自己想办法弄钱?难道老大要我以权谋私?可问题是也要小弟有权才有机会谋私啊!”谭志豪听着这话有点别扭,禁不住抱怨道。 崇武皇帝就等着谭志豪这话了,当即说出了一句准备已久的话:“谁说没有机会。蒙人地使团就在京城,只要贤弟的竹杠敲得够响,说不准不但能把你地欠账收回来,朕还能赚上一笔哩。” “敲鞑子的竹杠?”谭志豪思索着喃喃道,猛地眼中精光大放,重重的一拍手道:“老大就是老大,这主意好!” “咦?”谭志豪忽然记起了在辽东时收受多罗贿赂的事,趁着现如今皇帝欠他钱理亏的当口。立刻将事情全盘托出,便连那六个蒙古美人的牵累而被月华欣欣二女狠狠收拾一顿,都未隐瞒。 崇武皇帝果然没有追究他收受敌国贿赂这等杀头的重罪,反而被他地惧内遭遇逗得呵呵直笑的调侃道:“瞧不出你这胆大包天的小子却是个惧内的家伙,当真是叫人意想不到。”顿了顿又道:“那六个惹了祸的美人你又是如何处置的?” 谭志豪苦笑道:“还能如何处置?原封不动的送回去了呗。” 崇武皇帝道:“敢情不用朕吩咐,你已经敲过鞑子的竹杠了。如此朕就放心,这一次一定给朕好好地敲上一敲,敲来的银两,朕先还你那九十万两!” 谭志豪双眼登时大亮,兴奋道:“小弟一定不负老大的所托,嘿嘿……” 瞧着谭志豪目放精光的坏笑,崇武皇帝的心中已经忍不住对蒙古使团这些注定要倒霉的人生出了同情之心。 出了文轩阁,谭志豪一边走着,一边在心中琢磨着怎么跟蒙古人大敲而特敲竹杠,放自过了一座小门。便听不远处传来一个清脆地声音:“恶人。”打眼过去。可不正是久违了的禁宫小霸王长乐公主。 谭志豪的第一反应便是赶紧滑脚开溜,可随即便记起了上次的事情。便不着急了,蹙着眉头一脸的小心戒备道:“你这个咬人的小丫头还敢来见本公?信不信本公拉着你到陛下那里告御状去?” 若是旁人敢叫长乐小丫头,便是公主本人不计较,只怕她身后的几个宫女太监也要跳出来了,不过现如今谭志豪在禁宫之内早已是名声大噪,长乐公主身后的两个带剑武婢与三个小太监虽然听得直皱眉头,却是不敢造次。 又半年时间过去了,长乐的身材婀娜了许多,比起往日的小丫头模样,平添了几分女人味道,不过深处深宫内院地她性子却没有半分变化,俏丽地小脸得意轻扬,道:“你这恶人若敢来拉本宫,本宫还咬你。”顿了顿秀眉微蹙道:“不许再喊本宫小丫头!臭恶人!” “小丫头!”谭志豪是明知山有虎,偏要跑过去摸一摸老虎的屁股地主儿。 “臭恶人!”长乐公主也是吃不得半点亏的,立刻便又骂了回去。 “公主殿下……” 眼见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冤家又瞪起了斗鸡眼,长乐公主身后的带剑武婢与小太监可着了急,哪一次这两人都闹将起来,倒霉的可都是他们这些下人。 长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你们几个少在本宫身边碍事,都给本宫回去。” 几人哪里敢依,神色间皆显出了几分犹豫,长乐恼了,小脸一板冷声道:“怎么?一个个胆子都大了,连本宫的话都敢不听。” 这五个宫女太监都是长乐公主身边服侍多年地人。自然知道自己主子的脾气,知道她这会儿真的生气了,哪里还敢多待,慌不迭躬身行礼告退了。 长乐公主打发走了自己的随侍下人,再回过头来正好看到蹑手蹑脚的想要偷偷开溜的谭志豪,不禁秀眉倒竖道:“恶人你想往哪里跑?” 谭志豪苦笑道:“你这小丫头一天到晚无所事事,自然闲到蛋疼。我可是顶了无数的差事,忙到恨不能手脚朝天。哪有时间在这里陪你胡闹。” “什么叫闲到蛋疼?”长乐混不在意谭志豪言语间地冒犯,似个好奇宝宝般问道。 谭志豪一时语塞,这叫他如何解释,偏偏小丫头一脸认真地望着他,叫他想不回答都不行,怔了片刻才含糊道:“一个小丫头问那么多做什么?” 长乐公主不高兴了,小嘴一撇道:“你这恶人不说便算了。我去问皇兄。”说着话真的扭身便向文轩阁走去。 谭志豪心中惊呼“我地娘”,也顾不得什么宫中的规矩了,一个箭步跳过去,一把就拉住了长乐公主的彩袖,口中急道:“你这小丫头也未免太没有耐心了,我不过是想吊吊你的胃口罢了。” 长乐公主难得在谭志豪面前占到上风,此时不禁得意的一扬小脸道:“本公主的胃口也是那么好吊的吗?那句闲到蛋疼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这恶人骂本宫地话?” “不是不是。似我这等饱学之士,哪里会骂人?”谭志豪一边敷衍着一边苦思着怎么跟面前这位身份尊贵至极的小丫头解释这个“蛋”字,只是片刻之间却哪里想得到什么贴切的遮掩,只得避重就轻道:“闲到蛋疼其实就是说一个人闲得没事做的意思。” 精灵古怪的长乐哪里会这么简单被糊弄过去,秀眉轻蹙道:“你解释的只是闲这个字,后面蛋疼二字又作何解。蛋是什么?” 谭志豪彻底哑巴了,难道他能跟长乐直接说“蛋就是卵蛋的意思”?若真是这么说了,斗大的一顶调戏公主地帽子当场便扣过来了! “你倒是说话呀?那个蛋字到底指得是什么?”长乐公主是个急性子,哪有那么多耐性等着,禁不住催了起来。 “蛋就是……就是……就是指得女子与太监没有的那个玩意。”谭志豪被逼得急了实在没法,只得咬着牙说了实话。 出乎他的意料,长乐听了这话后竟然没有着恼,反而一脸疑惑道:“女子与太监没有的玩意?那是个什么玩意?为何人闲了那玩意就疼?” 谭志豪哭的心都有了…… “恶人你快说嘛!到底什么玩意是女子与太监没有的?又为什么人一闲了那玩意就疼?咦?长乐也是女子,既然长乐没有这玩意,你又为何说长乐闲得那个玩意疼?” 堂堂大陈无敌公。纵横天下所向无敌地谭志豪。在这一阵质问声中,当场晕倒了事。 “喂喂!恶人你别想赖账。快点起来回答本宫!”小丫头却仍然不肯放过谭志豪,兀自不依不饶的揪着他的脖领子道。 “我说我说,我的公主小大人莫摇了。”谭志豪认命了,他自己说出来,也绝对好过这位公主殿下跑到皇帝面前自己问清楚, 许是头一次听到公主小大人这么新鲜的称呼,长乐竟然甚是开心,依言放手道:“以后不许叫本宫小丫头,要叫只许叫公主小大人!”顿了顿才又道:“那你快点给本宫……本小大人解释清楚。” 谭志豪苦笑着问道:“太监少了什么?” 深宫之中,哪里有人会跟长乐讲这些事,对于男女间的事几乎一片空白小公主比起当初刚下天山时单纯的欣欣都还要不如,听了谭志豪的话想了半天才迟疑着道:“太监会少什么?本宫看他们鼻子眼睛胳膊腿的什么都不少啊?” 面对着如此单“蠢”无知的小公主,谭志豪地脸上几乎苦出胆汁来了,心中直骂太后老糊涂,怎地连这等常识都不教给自己地女儿,现在的问题是他一个大男人可如何跟个小姑娘解释? “你倒是说呀!”长乐算是被谭志豪支支吾吾地态度吊起了全部的胃口,又不耐烦的催促了起来。 “他娘的,死就死了!”谭志豪心中骂着娘,也豁出去了,硬着头皮红着老脸道:“男人胯下有鸟,鸟儿下面是蛋。人闲的时候自然会坐着,坐的时间长了,自然就把胯下的鸟蛋压疼了,这回明白了吗?” 长乐一张小脸上尽是匪夷所思的神情,小脑袋瓜拨浪鼓似的摇道:“骗人骗人,人身上怎么会有鸟儿,还有鸟蛋?你当本宫是三岁小孩吗?” “干!谁说少爷骗人了?”谭志豪跟个大姑娘解释鸟与蛋本已经是羞窘异常,还被诬骗人,也有些恼了,气急之下连脏字都冒出来了。 长乐自然不会晓得那个干字的含义,也未在意,只是揪着鸟蛋不放道:“若男人身上真的有鸟有蛋,你让本宫看看,眼见才是真的!” “什么?”谭志豪彻底傻了眼…… “装什么傻?你的鸟和蛋呢?快亮出来给本宫看看!”长乐不依不饶的扑了过来,毫不顾忌男女之防的伸出两只小手,冲着谭志豪的胯下就摸了过去。 谭志豪吓得魂飞魄散,抵挡了两下之后,再也招架不住长乐宫主的胡闹,情急之下再顾不得什么面子问题,施展开灵龟身法,撒开了脚丫子落荒而逃,只留下长乐在后面又气又急的叫道:“混蛋恶人别跑!混蛋恶人,你……你别跑!” 谭志豪哪里敢停,一路狼狈至极的逃出了皇宫,搞得宫门处的侍卫禁军们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一百七十二章 夜半交锋1、2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七十一章一百七十二章夜半交锋1、2 长乐公主哪里可能追得上谭志豪的腿脚,才追出几步,前面已然失去了谭志豪的影子,当下又气又恼,返头便找上了崇武皇帝,拉着自己兄长的龙袖便道:“皇兄,男人的身上真的有鸟有蛋吗?” 崇武皇帝处理那无数的奏折有些乏了,召随侍太监上了杯茶,一口茶刚到喉咙口,听了长乐这话,当场喷了出来,顾不得剧烈的咳嗽,一把抓住长乐的小手,声色俱厉道:“长乐,咳咳……是哪个……哪个胆大包天的混账……咳……竟敢跟你说这些yin词秽语?” 长乐被皇帝严厉的神态语气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将方才发生的事情道了出来。 还没听完,崇武皇帝便笑喷了出来,至听到堂堂的无敌公竟然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弄得如此狼狈不堪的落荒而逃,直将这位年轻的皇帝陛下逗得捧腹狂笑。 前仰后合的笑了许久,崇武皇帝才在莫名其妙的长乐推搡下回过神来,皇帝抱着笑痛的肚子,强自拿出帝王的威严道:“长乐以后不许再提男人的鸟啊蛋呀的什么了,否则朕罚你一辈子不许出房门一步。” 待将长乐赶走之后,崇武皇帝又笑了起来,许久之后笑容敛去后,方才若有所思的喃喃道:“长乐的年纪也不小了,或许该给她找个驸马了。” 长乐不但没能在自己的皇帝哥哥那里得到答案,反而还被训了一番。心里郁闷之余,心中好奇心反而更加地旺盛了,这个被宠坏了的公主哪里会顾忌皇帝半真不假的警告,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便将随侍的小太监叫过来问话,小太监在公主的yin威之下哪里敢不回答,如此这般的答了一番,这才终于闹明白男人地鸟与蛋是个什么东西。 这位对人情世故男女之事一无所知的公主不但没有一点羞恼。反而对“鸟蛋”更生好奇,只是禁宫之中除了皇帝之外。哪有活生生地“鸟蛋”来满足她的好奇心,小丫头只得将这份好奇隐在心中,等着从那个“恶人”身上找寻答案。 第二日上午,大陈与北元的和议重开。 偲桑赫然发现对面大陈的使团中原本是赵紫邢的副使位置上,却出现了一个一身一品朝服,满脸古怪笑容的年轻人。 就在偲桑心生疑惑的时候,隐藏在他身后地侍从丛中的多罗的脸色已经变了。若说从这世上挑一个多罗最不愿意面对的对手,怕就是眼前这个叫人永远捉摸不透的家伙了…… 谭志豪! 对于南陈的皇帝会在某个关键时刻放出谭志豪这个恶魔以增加谈判筹码的可能,多罗与偲桑早已有所预料,但是事先有所预料却并不等同于有办法应对。 对于谭志豪这个完全无法用常理推测的对手,无论是已然有过一次交锋地多罗也好,还是只闻其名的偲桑也罢,尽都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应对方法。 打着狠敲竹杠算盘的谭志豪一上来便将他的嚣张发挥至淋漓尽致,似乎根本就没把堂堂使团正使。在大陈朝德高望重的老大人王洪昭放在眼里,自顾自走在了前面,撇着一张大嘴摆出十足不屑地神态,用半生不熟的蒙语叫嚣道:“一群草原上跑来的猪猡,大陈的土地也是你们的蹄子能够践踏的吗?识相的赶紧滚回草原去吧!记得洗干净了屁股,等着咱们大陈的爷们杀过去时踢爆你们的卵蛋!” 这句话可是捅了马蜂窝。任何一个有血性的草原汉子也无法容忍如此赤luo裸地挑衅,对面地蒙古使团炸了窝,偲桑身后的几乎所有侍从尽都赤红了双目,面目狰狞地咆哮着向谭志豪冲来。 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同样被气得不轻的偲桑便是想要制止手下的侍从勇士,也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十余个侍从张牙舞爪着似要撕烂那个混蛋到不可思议的年轻人,只能在后面徒劳的喝止。 只是已然被撩拨到暴怒状态的一众侍从,哪里还听得进去?双方相距不过十丈距离,当偲桑喝止的声音出口之时。冲突的双方已然动起了手。 谭志豪面上带着一丝奸计得逞的邪笑。望着扑近身来的十余个已然被激怒至失去理智的对手,就在五只夹带着劲风的拳头即将及身的那一刻。身形陡然化虚,不近反退的贴入冲得最近的一个蒙古大汉的怀中,手肘狠狠的撞在了这个倒霉蛋的胸口之上,一口鲜血自此人的口中狂喷而出,雄壮以极的身躯无法自制的向后飞跌而出。 谭志豪的身形没有丝毫迟滞,踩着诡异的灵龟步法,在漫天飞舞的铁拳缝隙间游走,每出一拳又或一脚,必有一个蒙人鲜血狂喷着飞跌而出。 才不过常人眨了两下眼皮的工夫,所有扑上来的蒙古侍从已然无一例外的尽都躺在了地上,这些蒙人当真彪悍到了极点,纵使内腑受创巨痛如焚,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示弱痛呼,一个个兀自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 谭志豪虽然手下留情,招式间没有用上一丝一毫的酒神真气,但是拳脚上的力道,以及极为阴损的击打部位,仍然令这帮徒具武勇却无真气护身的蒙人侍从受创至重,一时间纵使使出了剩余的全力,又哪里能够站得起来。 突变发生得太快,结束的同样够快,当一切尘埃落定,王洪昭与偲桑这两位两国正使才回过神来,偲桑肃然愤怒的质问道:“王大人,你们大陈一向自诩为礼仪之邦中央上国,难道就是用这样的礼仪对待我们这些一心期盼和平地使者吗?” 王洪昭面上带着一丝苦笑。还没容他答话,谭志豪已然端着膀子冷笑道:“就算咱们大陈是礼仪之邦中央上国,咱的礼仪也要分对象吧?难不成叫咱对着一群草原上来的嗜血成性的狼崽子也要彬彬有礼?” “你……你是什么人?竟敢如此无礼?”偲桑纵使城府再深,也被谭志豪这直白白赤luo裸的侮辱语言气得有些哆嗦。 “少爷谭志豪,老鞑子,少爷今儿个就无礼了,你能拿少爷怎样?识相的快点滚。不滚少爷见你一次就揍你一次,揍到你个老王八滚了为止!”谭志豪拿出了十足的街头泼皮相。几乎是指着偲桑地鼻子叫骂道。 听到谭志豪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偲桑地第一反应就是“坏了”二字,为了此人他与多罗郡主伤透了脑筋,却也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应付之策,没料到今日才一打照面,便给了整个蒙古使团一个十足的下马威。 眼见着谭志豪越闹越不像话,王洪昭老大人实在有些看不过去。干咳一声道:“公爷息怒,公爷息怒,咱们奉万岁旨意与蒙人使团议和,公爷如此大闹,未免有悖圣意,还请公爷三思。” 抬出了皇帝,谭志豪似乎老实了些,十分不雅的冲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嘟囔着退了下来。 王洪昭上前两步,以他一贯的老练沉稳语调,不疾不徐道:“偲桑大人怎么血口喷人?明明方才是贵方先冲过来动的手,为何却反而怪我大陈不讲礼仪?”虽然这位老大人自己也看不过谭志豪那一套撒泼耍赖的手段,但是为了大陈朝地体面,也绝不能在面上落在下风。 谭志豪听了这话脸上登时有了笑意。立刻跟在后面叫骂道:“鞑子本来就是一群没有理智生性暴虐的畜牲,王老大人跟一群畜牲讲理岂不可笑?” “你……你们……” 讲理的王洪昭与不讲理的谭志豪,两人的话险些叫偲桑气吐了血,若不是还有最后一丝理智,以及地上躺着的十余个侍从的强烈提醒,只怕这个在杰罗帐下以冷静与沉稳著称的重臣,也要冲上来动拳头了。 多罗眼见着当前地局面被谭志豪闹得已然到了决裂的地步,缓缓自后面行了出来,徐徐道:“无敌公,王大人。大陈与我们吉囊议和通商。本是对你我双方皆有利之事,何必因为以往的种种过节不快。却要将两国间的战乱继续下去呢?我们来到大陈,为的是两国早离战乱,百姓早脱涂炭,二位大人如此侮辱我们,不觉得有些过分吗?” “咦?”纵使多罗竭力将自己的声音变得低沉粗放,却仍被谭志豪听出了些端倪,一双贼溜溜地眼睛不自禁的上下大量了多罗两眼,立时从那双明亮的双眼中看出了破绽,嘴角泛起了一丝古怪笑意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嘿嘿!”他本想揭穿多罗的身份,却忽的心思一转,临时将小姐二字咽了下来。 王洪昭老大人面不改色的淡淡道:“这位北元的使者说的极是,早一日订立和平盟誓,便能令你我两国的百姓早一日脱离战乱涂炭,既如此方才的小小不愉快我们就此揭过,和议继续。” 形势比人强,多罗与偲桑吃了老大闷亏,却又不能发作,只好生生忍下这口气,双方各自落座,只不过原本人数相当势均力敌地和议两方,却因为十多个侍从被谭志豪放倒抬走,谈判还没开始,北元一方已然明显落在了下风。 接下来地谈判,对于蒙人使团而言,实在有些煎熬,前两日的谈判虽然也是处于下风,但是凭借着偲桑与多罗地机变,还能有往有还的与大陈两位年长重臣僵持,然而今日有了谭志豪的存在,一切再不相同。 将胡搅蛮缠与敲诈勒索这些地痞混混的手段演绎到了极致的谭志豪,根本就不跟偲桑作任何纠缠,先是掰着手指头算这百年来蒙人从中原劫掠了多少财富,然后拿足了马贼的凶狠之气,叫嚣着杀光蒙古人才算完事,根本就不给偲桑说话的机会。 就这样,谈判成了他一个人地独角戏。王洪昭这位堂堂的大陈议和正使,成了完全的摆设,在一旁看着闻名大陈朝野的谭大疯子如何收拾折磨蒙人使者。 半天下来,谈判完全成了一场笑话,偲桑与多罗空自气到险些失控,却对谭志豪没有丝毫办法。 “爽快!哈哈……爽快!”在一众亲卫的簇拥之下,骑在黑风的背上的谭志豪一张脸上几乎笑开了花。好久没有撒泼撒野了,今日总算是让他彻彻底底地痛快了一回。 蒙人使团这一方却完全是另外的一副场景…… “郡主殿下。陈人派出这个谭志豪,于和议之中极尽胡搅蛮缠之能事,摆明了是想抬高价码,争取我大元更多地妥协与让步,若是不能将这个人解决,我们这次的大都之行,只怕很难完成吉囊交下的任务。”显然是被谭志豪气得不轻。回到了使团在京城的临时驻地后,偲桑一张脸仍然是拉得老长,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的道。 多罗沉吟着没有立刻答话,面罩之下的绝世容颜神情百变,许久后方以一种近乎于决绝的口吻,沉声道:“偲桑大人不必担心,这块石头自有本郡主负责搬开。” 护国郡王府。 长子从苦寒边远地化外辽东回来,郡王府中最开心的莫过于谭夫人了。 谭夫人一向勤俭持家。堂堂的郡王千岁及一品诰命夫人,平日里一家数口的家膳却不过五菜一汤,俭朴至极。 然而自从谭志豪归来之后,谭府的家宴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似乎是心疼儿子在外受苦,每到开饭的时刻。谭夫人都要摆满一桌子各式菜肴才肯罢休,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那个狼虎劲,一向吃得很少地谭夫人每每于不知不觉间多吃半碗饭。 这日方自吃过晚饭,谭夫人叫住了待要请安告退的谭志豪道:“正儿不忙走,陪为娘的说一会儿子话。” 谭志豪先是一怔,随即点头应了,便坐在了母亲的身旁。 谭夫人望着儿子坚毅中带着几分懒散率真的脸膛,慈和一笑道:“正儿也是老大不小的了,若是平常人家早便婚配,孩子都不定多大了。偏你这孩子却一点都不着急。为娘可是心急着抱孙子呢。月华与欣欣那俩丫头都是聪慧懂事,为娘地甚是喜欢。以为娘看,你们三个的婚事是不是也该办了,那俩丫头总是这么没名没分的跟着你东跑西颠的,也不是个事,正儿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敢情谭夫人是着急抱孙子了。 谭志豪听了娘亲的话,神色间猛然一震,似乎是想通了什么要紧的事,随即忙不迭点头道:“娘说的是,确实是孩儿疏忽了,前一阵子皇帝派下来的差事太忙,耽搁了,孩儿明日就对月华与欣欣说去。” “你这孩子什么礼数都不懂,也不怕被人家笑话。”语气虽是嗔怪,谭夫人的眸中却满是慈爱的光芒,拉着儿子地手道:“操办地事正儿就不必管了,只要到了大喜的日子做你地新郎官就是了。” 谭志豪嘿嘿傻笑着道:“叫娘亲操劳,可就是孩儿得罪过了。” “正儿说什么傻话?”谭夫人有些不乐道:“为儿子娶媳妇操办婚事,是天下间每一个为人母的最幸福难言的时刻,那证明儿子终于长大了,成家了……”说着说着谭夫人的心中生出无限感慨,声音有了一丝哽咽,眼圈也红润了起来。 “娘……”谭志豪感觉自己的喉咙似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谭夫人哽咽着安慰儿子道:“娘没事,娘是高兴,正儿就要成家了,就要成为真正的男子汉了,娘高兴……” 这一晚,谭志豪陪着母亲说了许久的心事,直至临近亥时,方才回到自己的跨院之中,一只脚刚刚迈进院门,久候的小东等四个丫鬟已然齐齐涌了上来。 自从上一次的沐浴更衣事件发生以后,东南西北这四个丫头算是彻底的赖上了谭志豪,却也真的有了几分贴身丫环的劲头,把谭志豪地衣食住行服侍得妥妥贴贴。 习惯这东西。确实可以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一个人。 时日长了,原本不习惯被人伺候的谭志豪,也被这四个丫头惯出了富贵毛病,本就是个懒人的他,现如今才算是真正到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境界。 “公子,您跟夫人谈天的时候,门房那里有人递了个条子给您。来人已然在门房里等了半个时辰了,到现在还没走。”小东说着话。自衣袖的夹带里取出一纸信封递到了谭志豪的面前。 谭志豪眉头微微一蹙,接过来展信一读,嘴角不禁泛起了一丝笑意,经过他白日里地一场大闹,蒙古人果然坐不住了,又青又脆的蒙古竹杠,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呵呵……看来鞑子是真地坐不住了。竟然定下了不论多晚不见不散的死约会。只是不知道今儿个出面的又是哪个,可千万别再是多罗那个妞了,这妞漂亮倒是真的漂亮,就是身上那股子劲叫人浑身不自在,跟她打交道忒不痛快。” 谭志豪玩味的寻思着,点点头道:“小南到门房那里告诉来人,就说子时正谭府东跨院,公子准时恭候。” 子时正。谭府的小南门处传来一阵轻微的敲击声。 谭府地小南门位于一处偏僻的街角,是平日里谭府的下人出入的门户,平常时一到酉时便关门上锁,再不容人出入。 听到门上的声响,早已得了谭志豪的指示在这里守候多时的王峰,立刻指示手下两名亲卫过去开门。 “吱呀”一声院门打开。露出门外一身黑色大氅罩体的多罗郡主与她那忠实地高手仆妇茉娜两人的身影。 京城有宵禁,若要避过彻夜在街上巡视的禁军小队的耳目,自然无法乘车而行,所以纵使多罗这等郡主之尊,也只有徒步行来。 “小姐请进。”王峰甚是彬彬有礼的虚手一引道。 在十个亲卫半是引领半是押送的带领下,一行来至谭志豪所居住地东跨院。 入了正堂,原本歪歪扭扭的坐在主位上,早已恭候多时的谭志豪面上带着一丝懒洋洋的笑容起身,道:“多罗小姐,咱们又见面了。” 没有惊艳的痴呆。只有一丝不甚正经的戏谑。这种可恶的眼神令多罗的芳心在不快中还夹杂了一丝莫名的不安。 不安对于从小到大行事无往而不利的多罗而言,是一种很陌生地情绪。从没有人能够如谭志豪这般只用一双玩世不恭地眼神,便可以令这位天之骄女引以为傲的自信与冷静,出现了一丝决不该有地缝隙。 多罗及时的隐去心中的负面情绪,挥手示意仆妇茉娜退下去,王峰等几个亲卫甚是晓事,不用自己宫主吩咐,已然虽在茉娜的身后行出门外,临出门前回身将房门紧闭。 谭志豪甚有主人的风度,大方的伸手一引道:“小姐请坐。” 多罗婷婷落座,一双无瑕的玉手缓缓将黑色头罩取下。 望着那张仿佛雕塑一般没有表情的绝美容颜,谭志豪的心中忽然生出几许感慨,嘴上不自觉地便说了出来:“挺漂亮一个大姑娘,成天板着一张脸,你不觉得累吗?” 多罗一怔,从没有人在她面前说出过类似的话,因此她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应对,顿了片刻才秀眉蹙了蹙,有些失态的冷声道:“这是多罗自己的事情,不用无敌公操心。” 谭志豪率性的耸了耸肩膀,浑若无事的笑道:“呵呵……倒是本公多嘴了,不知小姐深夜到访,所谓何来呀?” 听着谭志豪的明知故问,多罗神奇般的恢复了原本的冷静,淡定自若的反问道:“公爷是真的不知,还是在明知故问?” 对于多罗如此不客气的态度,谭志豪心中微有些惊讶,有些搞不懂当前这等绝对劣势的情况下,对方所表现出来的不客气的凭依是什么,不自觉的收起了初时的轻松玩耍心态,不过面上却依然是那副戏谑的神情,笑道:“小姐今天似乎底气很足嘛,莫不是来找本公吵架的?” 多罗一双星辰般地明眸静静的注视着谭志豪。徐徐道:“多罗想知道对于大元与南陈的和议,无敌公真正的打算。” 谭志豪再次确认了对面这位绝色美人的不同寻常,自那具婀娜动人的娇躯上散发出的,是一股近乎于壮士断腕般地巨大无形气势,竟然令他这个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人都感觉到了一丝压力。 毫无疑问,蒙古人定然还有着他猜不到地杀手锏。 心中思量着,谭志豪打起了马虎眼道:“本公的打算?两国议和。结束战乱,自然是一件好事。不过若是我大陈的百年血泪就这么轻轻放过,却是万无可能之事,怎地也要为那些枉死在蒙人铁蹄下的大陈百姓讨回一些公道。” 多罗继续着她今晚的咄咄逼人的气势,明眸射出的目光,始终紧紧地停留在谭志豪地双目之上,保持着一种压迫式的直视,道:“无敌公口中的公道。可否说的具体一点,毕竟公爷的态度与意见,已然完全能够左右这场事关大元与南陈两国国运的和议。” 多罗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令谭志豪甚是不爽,而当他感觉不爽的时候,最喜欢做地事情就是让令他感觉不爽的人同样的不爽,嘴角噙着一丝古怪的笑意,目光毫不闪躲的直迎着多罗的一双明眸。邪邪道:“关于公道,本公白天说地还不够明白吗?多罗小姐怎么还要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本公的家中再来问这个问题?” 两对同样坚强果决地目光在空中交错争锋,多罗分毫不让道:“多罗愚钝,还请无敌公明示。” “很简单!”谭志豪不再绕圈子了,冷冷的开口道:“称臣!赔钱!朝贡!质子!和亲!我大陈提出的条件。没得商量!” “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吗?”多罗不紧不慢的反问一句。 谭志豪目光如炬,没有丝毫犹豫的斩钉截铁道:“是的!” 摇曳地灯火下,多罗娇颜上轻轻一黯,声音微涩道:“无敌公你可知道,当人被逼到绝路地时候,会干出很多往日里不敢做的可怕地事来。” 笑容渐渐凝固在了谭志豪脸上,他知道对面的美人所说的话绝不是空洞的威胁,那股子死士一般庞大可怕的气势,常人便是想装也装不来。 “哦?”谭志豪的脸上适时的现出一个惊讶的神情,似无意般随口问道:“那么不知小姐口中的可怕的事又是什么?” 多罗深深的望了谭志豪一眼。默然了许久。才轻轻道:“我可能会入宫。” 多罗的声音很轻,但是却充满了一股决绝的味道。听在谭志豪的耳中,却不啻是一声炸雷轰然炸响。 自古以来,已经不知有多少英明贤德的帝王,毁在了美人的温柔之下,盛唐的中兴大帝明皇,为了一个杨贵妃,败坏了大唐百年盛世,温柔乡是英雄冢,这话可绝对不是假的。 崇武皇帝虽然也算大陈朝少有的少年贤良的帝王,却难保能够逃得过这个美人劫,更何况面前这个美人不但有着世上罕见的美丽外表,更有一颗聪慧坚韧的心,谭志豪绝不怀疑她的手段之高明,一旦她在后宫得势…… 谭志豪已然有些不敢再往下想了。 屋内陷入一片完全的沉寂,两人对视无语,各自想着心事。 许久之后,谭志豪有些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屋中的静寂…… “本公想听听贵方能够承受的条件?” 说出这话时,谭志豪的心中有一点郁闷,多罗说得没错,如果将蒙古人逼到绝境,天晓得这些鞑子会干出什么同归于尽的疯狂事来,适时适当的一点让步,是必要也是必须的,只不过这个让步的时机,却被多罗奇峰突起的一着逼得,远比他事先打算的要提前了许多。 多罗的目光深邃依旧,并未因为与谭志豪打交道以来占到的首次上风而有丝毫的变化,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些许舒缓道:“多罗没有过多的要求,只想无敌公能够给草原上的子民们留下一条活路。” “活路?”谭志豪的脑海中再次浮现了那座青石大磨盘下的凄惨婴儿尸体,忍不住满腔的怒火,嘴角微微抽搐着咬牙切齿道:“你们蒙古人可曾想过要给我们陈人留下一条活路过?” 多罗默然,许久后方幽幽道:“公爷当年驯服黑风时,也曾经在大草原上待过一段时日,应该知道草原气候恶劣物产不丰,远远比不得中原的怡人气候与水土肥沃。蒙人在草原上生活日艰,每年一入寒冬,冻饿而死的便有万余之多,那一片哀鸿遍地,叫人不忍目睹。蒙人屡次南征,也不过是为了寻一条活路罢了。” “蒙人的活路,却是建立在陈人的死路之上!”谭志豪犀利的目光没有丝毫软化,声冷如冰道:“而现在,小姐却说要本公给蒙人留下一条活路,小姐难道不觉得很好笑吗?换了小姐是本公,面对着数之不尽的血海深仇,小姐又会作何决断?” 多罗再次默然,玉面之上古井无波,没有丝毫情绪的外露,就这么面无表情的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蒙人在大陈做过的那些事情,确是错了,公爷提出的要还受害的大陈百姓一个公道,也在情理之中,多罗只希望公爷能够看在家父真心求和的份上,给几百万生活困苦不堪的蒙人留下一条活路。”。.。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百七十四章 无妄之灾1 2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 第一百七十三章一百七十四章无妄之灾12 谭志豪沉吟了片刻,终于做下了最后的决定,飒然道:“既然小姐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本公就给小姐交一个实底,那一大堆条件之中,其他的都是虚的,只有偿金与朝贡两项才是重中之重,本公的底线,偿金三百万两白银,可以以牲畜马匹又或其他财物冲抵,蒙人每年向我大陈朝贡骏马一万匹,牛羊各十万头。请小姐听清了,这是本公的底线,再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如果小姐或者令尊还是不能答允,那么咱们就摆开了场子各使手段吧,看看到最后是鱼死还是网破。” 多罗秀眉轻蹙,仔细思量起了谭志豪的条件,片刻后面色微有些凝重道:“要我大元一次拿出如许多的金银,实在是一件强人所难之事,公爷可否容许我大元分次偿付?” 谭志豪与月华这个小奸商相处了许久,早已经近墨者黑,想也不想的便一脸奸商的口吻道:“自然可以,不过欠账可是要算厘金(利息)的,一年五厘(5%)。” 多罗秀眉又是一蹙,怔了一下才无可奈何道:“可以。” 谭志豪眼珠转了转,又道:“小姐又如何向我大陈保证北元日后一定会将所欠的偿金全数付清?还有那每年一次的朝贡?” 多罗张口欲言,忽的又顿住,玉面上的神色微微一动,道:“多罗将作为质子,长留在无敌公身边。如果家父违背了两国盟誓,多罗任凭公爷处置。” 出乎多罗的意料,若是换了旁地男人怕不要欣喜若狂的天大艳福,谭志豪却摆出了一张绿幽幽的苦瓜脸,脑袋摇得好似拨浪鼓似的,神情更是前所未见的慌张,嘴里忙不迭道:“小姐莫要开玩笑了。咱家庙小,可是供不起你这尊大菩萨。” 一想起家里那两只大母老虎与一众小母老虎帮凶。谭志豪是既没有色心,自然更不可能有色胆了。 本是满心沉重的多罗,却被谭志豪这副模样弄得不由自主的浅笑了出来,但随即却又被心中地一丝哀怨淹没,黛眉轻扬,徐徐道:“若是无敌公不肯收留,多罗怕也只剩下入宫这一条路了。” 在常人眼中。郡主之尊等同与无限的荣华富贵,然而又有谁人能够晓得个中地苦楚,古往今来,为了国之利益,首先沦为牺牲品的,正是这些帝王家的女儿们。 早在这一次临行前,多罗已然从父亲那里知道了,为了部族的存亡兴盛。她将和亲至大陈,嫁于大陈的皇帝。 作为大草原孕育出的最杰出的女儿,多罗从心底里不愿进入那深如浩海地皇宫禁苑,在那位九五至尊面前,去同数十个甚至是上百个各色美人撒娇争宠,但是为了整个部族的兴亡。她却没有办法抗拒这个注定了没有幸福的命运。 然而方才那一刻,多罗的心中忽然生出了另外的想法,对大元威胁最大的,并不一定是南陈的皇帝,反而眼前这个叫人摸不清猜不透的男子,才是大元最危险地敌人,若是留在他的身边,或许比入宫嫁给皇帝,还能为部族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这个……” 谭志豪郁闷了,若是让这个厉害的美人入了宫。天晓得会将大陈搅和成什么样子。他绝不敢冒这个险,可是若将她留在身边。不用想也知道欣欣这只小母老虎会怎样的发威,到时候倒霉的可就是他自己了。 自古以来,国与家不能两全,谭志豪终于体会到了个中地滋味。 国重,可是家也不轻呀? 真若是弄到家无宁日的地步,那可不是一般的痛苦与折磨。 “明日和议之时,本公定会给小姐一个答复。” 谭志豪最终也没能立刻从国与家的选择中做出决断,最后只得苦笑着将这个天大的难题拖后,他需要时间打通欣欣那道难以逾越的关卡。 亲自送多罗出了小门,目送着二女的身影隐入漆黑如墨的街影之中,谭志豪愣神了许久,直到王峰一脸古怪纳闷神情的提醒之下,方才回过神来,愁眉苦脸的行了回来。 回了自己地跨院,东南西北四婢竟还留在房中等着他,一见公子进来,立时迎了上来,小东眼利,一眼便看出了公子眉眼间地烦恼,不禁俏声问道:“公子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谭志豪正为那个国与家的难题烦闷地时候,听了小东的话,早已不将四婢当成外人的他立时倒起了苦水,将自己的烦恼说了出来。 四婢听罢,许是想起了公子被欣欣小姐收拾的惨状,四张小脸上尽是忍俊不禁的可爱笑意,心直口快的小南没大没小的笑道:“公子可真是被欣欣小姐吓怕了,那个番婆子不过是个人质又或者俘虏罢了,公子怕什么不好在欣欣小姐面前交待,难道公子对那个番婆子心中有了什么念想不成?那可就真的要好好想想怎么过欣欣小姐那一关了。” 其他三婢虽然没有小南那么肆无忌惮的胆子,却也在一旁偷笑不止。 谭志豪大窘,恶狠狠的瞪起眼睛,伸出大手揪住了小南小巧玲珑的香耳,作势欲扭的气哼哼道:“大胆的丫头,竟敢如此说你家公子,看你是活得不耐了。” 小南小脸羞得通红,一颗玉首几乎快要垂到了**之上,声音柔得似能滴出水来般道:“公子若生气了,便来罚小南就是。” 这足以令任何一个正常男人生出无限遐想的声音,听得谭志豪的心都酥了。长久时间相处下来,尤其是自己周身上下地要害都被这四个丫环看了个遍,谭志豪的心底里早将四婢当成了自己的人,平日里也时有不经意间的亲昵举动,只不过他连月华与欣欣二女都还没有吃掉,一时之间自然更是轮不到这四个丫头了。 “咳咳……”谭志豪故作威严的干咳了两声,拿出公子的派头赶人道:“时候不早了。你们四个丫头还不赶紧回去休息。” 四婢互相望了望,乖巧的行礼告退。 谭志豪入了房。返身闭紧房门之后,才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喃喃道:“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奶奶地!这个人可是丢得不小,竟叫一帮小丫头笑话了一通……” 然而事情真的如小南说的这么简单吗? 第二日。 谭志豪起得很早,天刚蒙蒙亮,他已然在四婢熟练的服侍下穿戴整齐。随即带着四婢与几个亲卫出了西直门,纵骑直奔西山的财神大院。 虽然谭志豪与欣欣并不在乎世间的礼法与那些男女之防的规矩,可是月华这次不知怎地,却甚是讲究起来了,而且居然说服了欣欣,自辽东回到京城后,便住在了西山的财神大院,有了欣欣的支持。纵使谭志豪再不愿意,却也无可奈何,为了这事他还生了一股子闷气,直到昨晚得了母亲的提醒,方才醒悟到,佳人此举不过是在无声的抗议。抗议他这个大男人早就该做却始终没有做的事。 这婚事,确实是该办了! “姑爷,您来了。”两个守候在门口的灵巧小厮远远的便迎了过来,行礼问安。 财神大院中纵使是守门地小厮,都不是简单的角色,不但拥有一身不错的功夫,更重要的是那股子灵活聪明的劲头,迎来送往的,叫最挑剔地人也挑不出半丝毛病,绝不会丢了大陈第一大奸商财神爷的脸面。 谭志豪和气的点点头。打听道:“两位小姐可在庄子里?” 一个小厮恭敬答道:“回姑爷的话。小的只是个门子,可不晓得内院里小姐们的动静。不过今儿早上小的一直都在门上,没看见小姐们出入,应该是在。” 谭志豪点首,自顾自的带着身后的四婢与亲卫行入了大门。 刚刚跨过二道门,得了快腿下人禀报的月华与欣欣已然带着各自地丫环迎了出来,莺莺燕燕一众美人,煞是叫人眼花。 “师兄来地正合适,欣儿正打算与月华姐姐出外游玩的,刚刚收拾停当,若师兄再晚来一步,可就赶不上了,嘻嘻……正好师兄一块陪欣儿去西山赏花去吧?”欣欣两日没有见到心上人,自然分外显得亲昵,一双小手拉着谭志豪地手臂,笑语颜开道。 谭志豪爱怜的捏了捏欣欣的小手,苦笑道:“师兄今儿个可没空陪欣儿玩耍,下午的时候还有正事要忙。”说着话一双眼睛看向了月华,忽的毫无顾忌的伸手将月华揽入怀中,俯身在那只无瑕的玉耳旁轻声道:“公子是个身在福中不惜福的傻蛋,现在傻蛋终于开窍了,宝贝莫要生傻蛋公子的气了。” 月华本来确是因为心上人迟迟不见求亲动作而犯了小性故意闹别扭,这时听了谭志豪暗意明显的亲昵呢喃,一颗芳心登时便又柔软了下来,一向面皮很薄的佳人,当着众目睽睽之下,主动的依偎入了谭志豪宽厚有力的胸怀之中。 将一众丫环亲卫赶到外面守候,谭志豪旁若无人的揽着二女行入了月华所居的厅房,三个有情人很是肆意的温存了一阵,心中有事的谭志豪这才拉着二女坐好,斟酌着将与多罗密会后所议的大陈与北元议和之事全盘托出,直至最后多罗提出的那个或者入宫,或者跟在他的身边这道选择题方才停止,然后小心翼翼的看向了欣欣,等待着面前这位当世他最畏惧的妙人儿的最终态度。 谭志豪之前说的那一堆铺垫性质的军国大事,欣欣一个山野丫头哪里完全听得明白,囫囵吞枣的听将下来,总算是明白了一个大概,这丫头的反应果然没有出乎谭志豪地意料。大咧咧的道:“既然那个番婆子如此的利害,若是送到宫里,万一将皇帝大哥迷惑住了,咱们大陈岂不是要遭殃了?一个人质罢了,师兄将她留下就是,大不了欣儿帮师兄看着,欣儿才不怕那番婆子捣鬼哩。” “行了!” 谭志豪心中方待松一口气。一旁听了个明白的月华的娇颜之上忽然泛起了一个令谭志豪熟悉无比却又心惊肉跳的坏笑,徐徐道:“欣儿妹妹且慢答应。这件事恐怕没有公子说的那么简单。”当真是近墨者黑,这妮子脸上地笑容竟与谭志豪平日里的标志性怪笑像足了十分。 谭志豪心道“坏了”,明知道月华这丫头又要冒坏水了,也很用力地将双眼瞪得溜圆,努力射出自以为足够凶狠的目光,偏偏效果却是令他沮丧到了极点,有欣欣撑腰的时候。月华这丫头才不怕他哩。 或许真的是缘分,若在这世上挑出一个最令欣欣信服的人,非月华莫数,纵是欣欣的爹娘李振宇与齐天凤夫妇的话,都没有月华地好使。 听了月华的话,欣欣一如以往的睁着一双信任的明眸望着月华道:“月华姐姐,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月华示威似的冲瞪着眼睛的谭志豪挑了挑秀眉,这才对欣欣道:“妹妹可曾想过。若事情真的是公子所说地这般,公子大可理直气壮的直接去做就是了,怎会似如今这般低声下气的在妹妹面前解释?其中若没有鬼,才真的是古怪了。” “月华!”本来心里没鬼的谭志豪,叫月华这么一说,反而心虚了起来。忍不住带着一丝威胁的口气喊了出来。 “师兄!”欣欣本来还有些犹豫不定,可是谭志豪十足心虚地这么一叫,却坏了事,小丫头发起了威。 “欣儿别听月华这丫头胡说,师兄我可绝没有什么歪心思。”谭志豪慌不迭的解释了起来。 月华立时在一旁火上浇油道:“月华又没有说公子有什么歪心思,怎么公子倒是不打自招起来了。” “臭丫头,看公子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谭志豪气急败坏的咬牙切齿道。 月华嘻嘻一笑,毫不在意这等程度的威胁,那边厢欣欣可是彻底的发起了威,秀眉倒立。杏眼圆睁道:“师兄你老实交待。到底存了什么歪心思?” “我……我冤枉啊!欣儿青天大老爷明鉴,师兄我真的没有。”谭志豪叫起了撞天冤。 “没有?看来若是不用刑具。师兄你是怎都不会说实话了。”欣欣倒还真的拿出了几分“青天大老爷”的威风。 “欣儿你听师兄解……” “欣儿不要听狡辩,师兄快快老实交待,到底存了什么歪心思?是不是打得将那番婆子也一块收入房中,叫咱们三女共事一夫的算计?” “黑天的冤枉啊!”没来由地一口黑到不能再黑地黑锅扣在头上,谭志豪郁闷到死,哪里肯认,拼命的叫起冤来。 欣欣这丫头头脑简单,没有耐性,性子也有些执拗,认定了地事情便很难再被说服,哪里肯听,一双小手已然挥舞着抓向谭志豪肋下的软肉。 谭志豪怕痒,而这块软肉正好就是他全身上下最怕痒的要害,下意识的伸手就拨,欣欣迅疾变招,谭志豪自然也随之变式,霎那间的工夫,这一对师兄妹已然对了七招。 经历过在饭桌之上一对十五的痛苦磨炼,谭志豪手上的变化工夫早已达到常人梦想不到的神妙境界,欣欣哪里是对手,纵使谭志豪有意放水相让,也是没有丝毫意外的落在了下风。 这妮子真的恼了,娇喝道:“姐妹们快点进来帮忙,今儿个非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贪花好色的家伙。” 丫环们早便听到了屋里的动静,心中都已有了准备,这时听了欣欣小姐的招呼,呼啦一下便全涌了进来,这一众大小母老虎的加入,谭志豪的好日子算是到了头,他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不敢对母老虎们下重手狠手,也是白搭。迅速的便淹没在了一片飞舞地玉手之中,只留下声声凄厉绵长的哀号惨叫,响彻整座财神大院。 “好家伙!还从没听过这么厉害的狼啸!”一个在财神大院边缘的护卫咂舌道。 “你小子知道什么?这是异种白狼王的啸声,自然跟普通的狼啸不一样了。”边上的这位不懂装懂,摆出十足地行家口吻道。 谭志豪很生气,非常的生气! 平白受了冤枉,还被一帮子小姐丫环为了那个莫须有地罪名折磨了整个上午。所以他非常的生气,更有一种发自心底的愤怒。 所以这一次他没有如以往那般毫无尊严的在十数双魔爪的威逼下求饶。这一次的谭志豪非常的有尊严,有尊严到即使被折腾到快要昏厥地地步,也没有半点认错服软的念头。 又笑又闹的月华首先发觉情况似乎有点不妙,看公子目光中那股浓得有形似的怨念,显然是真正的恼了才会如此,自己这一回恐怕是玩得有些过分了。 “算了算了,欣儿妹子就放过公子吧。”月华想亡羊补牢。对着欣欣又拉又劝。 欣欣犹自心有不甘的住了手,一张漂亮的小脸儿上兀自气哼哼的。 “公子……” 月华欲待伸手去扶似一个烂布袋般瘫在地上地谭志豪,却被他很是无礼的一巴掌打开,望着谭志豪虽然沾满了鼻涕眼泪,却冷硬有如生铁的神情,这回屋内的所有小姐丫环都意识到他心底升腾的怒气。 谭志豪喘了口气,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小东等四个丫环立刻抢步行了上来。帮忙拍打身上的尘土,整理揉乱地衣衫与发髻。 她们四个虽然不敢拦阻欣欣小姐的发威,却也从不参与到这等折腾自己公子的行动当中,只是在一旁左右为难的看着,因此谭志豪一肚子的火气倒没有冲她们发作,只是一双冰冷中带着一丝灼人怒焰的目光。默默地扫过了面前一群小姐丫环。 除了欣欣怡然不惧的瞪着一双晶莹的星眸与他对视之外,其余人等尽都不约而同地记起了他以往的厉害,母大虫立时变作了乖乖猫儿,一颗颗粉首恨不能低垂到了**之上,便是月华也不例外。 “好!很好!”谭志豪忽然笑了,只是他的这个不合时宜地笑容却令所有人地心中都有股寒气冒了出来,便连一向吃定了他的欣欣也不禁有了大事不好地感觉。 谭志豪没有再多说什么,忽然举步便向外走。 “公子……” 月华焦急的呼唤声,却没有令他决绝的脚步有丝毫的迟疑停顿,月华心中更慌。忍不住便要追出去。却被欣欣一把拉住了。 欣欣也犯了小性子,樱桃小嘴用力的抿着道:“月华姐姐别理师兄这讨厌的家伙。” “可是……”月华有些迟疑。目光焦急的望向已然走出了房间的谭志豪的宽厚背影。 欣欣赌气道:“明明是师兄错了,他不但不道歉,还敢发脾气,月华姐姐若是此时过去求他,岂不是纵容师兄以后做坏事?” “这……” 月华哑然,而这时谭志豪已然走远,便是想追也已不及…… 与出城时的笑语言开迥异,回城之时一行人静寂若死,谭志豪一贯挂在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无踪,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已然凝固成了雕塑一般,亲卫们早已骇得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口,小心到极点的跟在后面,生怕将那股无畴的怒火引到自己的身上。 “公子……其实欣儿小姐与月华小……”小东一脸担忧的想要劝解,只是话才说了一半,已然被谭志豪冷冷的一挥手而拦腰截断。 至此,在无人敢在他面前自找没趣,一行人就这么默然的一路回了京城。 未时正,和议再开。 由于有了前一日晚上谭志豪与多罗密会时达成的密议,这一日的和议顺利得很,谭志豪既没有蛮横无理的搅乱会场,也没有狮子大开口的乱提条件,和议条款在双方理智的协商之下一项项通过。 和议至一半时。谭志豪打着如厕地借口,冲着化装成侍从的多罗使了一个眼色,便行了出去。 厕房,或许是天下间最不雅的所在,一般都是在院落中的最隐蔽偏远角落,却也是情急之下密商的好所在。 大陈一贯自诩是礼仪之邦中央上国,这座接待异邦使臣的驿馆乃是大陈的脸面之所在。自然不可能差了,所有建筑皆是雕梁画柱。修建地美轮美奂。 驿馆中的厕房也非寻常人家地厕房所能比拟,宽敞明亮的仿佛大户人家的厅堂正房,便桶乃是用上好的木料雕琢而成,涂上贵气逼人的朱漆,造型古朴精美,扣上盖子之后,一般人哪里能够认出这是人世间最污秽的玩意。 谭志豪百无禁忌的一屁股坐在了扣着盖子地便桶之上。晃了晃屁股,感觉甚是不错,心中正在寻思着要不要将这个奢侈的玩意搬回家里的当口,外面传来了一个轻盈的脚步声。 没一会儿的工夫,小厮打扮的多罗行了进来,望着谭志豪坐在马桶上那十足不雅的姿势,不禁秀眉轻轻一蹙,一双星辰般璀璨的明眸之中。没有恼意,反而有一丝莞尔地笑意,嘴唇轻启道:“不知无敌公考虑得如何了?” 谭志豪目中闪过一丝很是明显的情绪波动,面皮抽搐了一下,咬着牙道:“自然是考虑清楚了,不然又怎会将小姐叫到这里?” 多罗有些搞不清谭志豪怎会如此一副怨气冲天的模样。自问也绝不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没有时间让她多想,盈盈道:“那么就请无敌公示下。” 谭志豪淡淡的哼了一声,端着膀子道:“本公的身边缺了一个随身地侍婢,不知多罗郡主肯否屈就?” 多罗的明眸凝视着谭志豪一双虎目,希望从中看出一些他前后态度迥异的端倪,然而她失败了,谭志豪的目中除了恼火怨气,没有丝毫色授魂销的波动。 厕房之中一片沉寂,两人默然相对。似乎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对于多罗想留在自己的身边这件事。谭志豪总有些疑神疑鬼,便是傻子也该会选入宫为妃这条光辉大道。凭着多罗的绝世美貌与才智,得到天子的恩宠简直是板上钉钉之事,又怎会选上他这个虽然名声大过天,实则却几乎没有丝毫实权的无敌公? 因此即使因为上午时被欣欣狠狠地冤枉了想要通过收下多罗报复回来,他仍然小心谨慎地作出了试探,倒要探一探面前这个绝美地人儿心底的打算。 许久之后,多罗目色有些迷离地徐徐轻启嘴唇,道:“不知道公爷可曾记得三年前草原上的那一处小小水潭?” 谭志豪傻眼,怎都料不到对面的美人竟会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他费力的在记忆之海中搜索,却怎都找不到任何与当面这位任何人见过之后都不可能忘记的绝色美人有关的记忆。 三年前…… 那时正是他在草原捉到黑风的那一年,遇到的水潭更是多不胜数,怎都想不起…… 咦? 谭志豪身形轻的一震,一双眸子里射出两道精芒,怔怔的望着多罗道:“郡主莫不就是本公刚刚捉到黑风,正是最狼狈的时候碰到的那几个大氅遮身的女骑士吧?” 多罗的面上绽放出一丝动人心魄的笑意,虽然没有答话,确定的意味已然明显到了极点。 一想到自己赤身露体,除了胯下最要害的“鸟”与“蛋”外,几乎被人家看了个完全,谭志豪的老脸便又是一红,干咳了一声道:“郡主因何忽然提起当年那段糗事?” 多罗一双璀璨的星眸直直的凝视着谭志豪,静静道:“因为多罗一直暗暗倾慕公爷。” 大草原上的女子敢爱敢恨的性子被多罗体现的淋漓尽致,若是换了规矩礼法束缚一大堆的大陈女子,便是心中再有爱意,又哪里可能如此直白的当面提出来的? “什么?”谭志豪大惊之下险些将屁股底下的朱漆便桶坐翻,慌不迭的双手连摇道:“我的郡主小姐,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是乱说的,弄不好是要死人的。” 即使心中再有怨气,谭志豪自幼养成的对欣欣的畏惧也不是那么容易消散的,这不一听了多罗的明示倾慕,心中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若叫欣欣听了自己可算是死定了。 看着难得在自己面前如此狼狈的谭志豪,主动示爱的多罗嘴角噙着一丝微微的笑意道:“看来在辽东时公爷所说的家中有两只母老虎这话确是真的了。” 上午所受的冤枉委屈在这一刻涌上心头,谭志豪脸色有点发青,轻轻地咬了咬牙道:“这是本公的家事,就不劳郡主操心了。” 多罗轻轻一叹,幽幽道:“是公爷的家事,不过马上也就是多罗的家事了,多罗怎能不操心?公爷莫非是忘记了方才亲口说出的要多罗随侍在身旁的话了?” “这个……”谭志豪再次语塞,不知怎的,今儿个他面对同样的一个人,却失去了往日的灵活机变,相处起来处处受制,心中说不出的别扭。 多罗显然也发觉了今日的谭志豪与往日的不同,但是与身在局中看不清自己的谭志豪不同,聪慧无比的她却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今日,她没有从他的身上感觉到往日里虽然隐藏的很深,却锋锐的刺人的敌意,显然现在的谭志豪,已然不再将她当作敌人了。 这个发现,令多罗的心中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波动……。.。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百七十六章 鸟蛋与公主1、2(第一部完) 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飘天文学-- 第一百七十五章一百七十六章鸟蛋与公主1、2(第一部完) 虽然在临来之前,已然下定了将多罗收在身边,以气那两个混蛋丫头的决心,但是真的事到临头了,谭志豪却又犹豫了起来。 同战场上那个杀伐决断的铁血将军迥异,在面对两个心爱的佳人时,他只是一个首鼠两端的平凡男人罢了。 心中踌躇了许久,终于还是心中那股无处宣泄的怨气占据了上风,谭志豪重重的一点头道:“也罢,从今日起便委屈郡主了,只希望盟约签订之后,未来令尊不要做出什么令本公失望的事情才好。” 多罗玉面微微一黯,厕房之中原本轻松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谭志豪站起身来,故作轻松的道:“咱们如厕的时候也不短了,再不回去怕就要有人不放心的过来找了。”说着话伸手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对于这一场事关重大的和议而言,谭志豪最大的用处就是捣乱,所以今日正经的和议时,他就成了摆设,内阁大学士王洪昭成了当仁不让的主角,与蒙人使者偲桑逐字逐句的确认着盟誓的诸项条款。 不过也因为这样,两个如厕了许久的人前后脚的回到了宽敞的和议会场,会场内没有什么人觉察出意外。 这一天的和议进行得非常顺利,大致将所有的条款敲定,并且于第二日的未时正,签订了这一份意义重大的盟约,盟约一式两份。各以汉、蒙两种文字书就,双方正使签字盖印之后,标志着陈人与蒙人这一对争斗了近两百载的冤家对头,终于迎来了一丝和平地曙光。 “启奏吾主陛下,臣等幸不辱使命。”王洪昭第一时间便拉着谭志豪将签字盖印的正式文本呈给了崇武皇帝。 “三百万两偿金,分十年偿付,厘金五厘。每年进贡骏马万匹,牛羊各十万头。杰罗三子铁格力入京为质……” 崇武皇帝显然很是满意,面上现出了一丝笑意,声音畅快道:“今儿个朕是双喜临门,上午晨妃刚给朕生了个大胖小子,晚上两位爱卿便给朕送来了这份叫朕开心的东西,嗯!朕要重赏二位卿家。” 王洪昭俯身在地叩首道:“此乃吾皇洪福齐天,臣等不敢居功。” 谭志豪眼珠一转。心道:“这老家伙倒会拍龙屁,少爷也不能落了人后。”当即也在一旁跪了下来,高声颂喝道:“陛下英明神武盖世明君,便连天都佑我大陈。” 即使明知道这是奉承马屁,崇武皇帝依然是龙颜大乐,淡笑着很是褒奖了两人几句。 王洪昭毕竟年岁大了,经过几日来的殚精竭虑,此时大功告成。精神登时显得有些困顿疲惫,崇武皇帝见状,抚慰几句便令他回府仔细休息调养,并着太医院的太医过府探诊,王洪昭这才谢恩退下。 待王洪昭走远了,谭志豪立刻收起了方才的恭敬。伸出一只大手到皇帝的面前,诞着脸道:“老大,您地赏赐小弟就不要了,看啥时候方便,您先还了小弟那九十多万两银子?” 崇武皇帝立刻笑不出来了,没好气的瞪了谭志豪一眼道:“朕金口玉言答应了你还钱,便一定会还,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地?” 谭志豪嘟囔着道:“老大你倒是答应了还钱,却没答应什么时候还……” 崇武皇帝还真的有些怕了谭志豪这副耍赖的模样,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道:“也罢!只要蒙人的偿金送到朕的手上。朕头一个先还了你的钱。朕地无敌公,如此你该满意了吧?” 谭志豪也不敢逼皇帝太甚。挂着一张谄媚的笑脸,连连点头。 君臣两个闲聊片刻,崇武皇帝似是猛的想起了什么,手拍额头道:“瞧朕这记性,今儿个晨妃给朕生了个皇儿,朕答应了要陪她晚膳的。” 谭志豪那还有不识趣的,立刻施礼告退,临走的时候不忘回头道:“老大,小弟的银子你可千万别忘了。” “滚你小子的吧!”崇武皇帝哭笑不得地笑骂道。 谭志豪出了养心殿,轻车熟路的向宫门走去,走到平日里经常会碰到长乐那个难缠公主的小门前,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个不妙的念头,那个丫头不会又在外面候着他吧,经历了之前的“鸟蛋”事件后,谭志豪可是真的有点怕这个比欣欣还“浑不吝”地小丫头。 怕什么就碰上什么,谭志豪鬼头鬼脑的探头向门外望去,就见长乐果然带着她的那两个贴身武婢,早早的便候在了那个老地方,一张漂亮的小脸蛋上,尽是等人时的无聊神情,猛的看到谭志豪探出来的脑袋,登时化作惊喜神情道:“恶人你怎么才出来,本宫都等了你许久了。” 谭志豪心中好不郁闷,这个小缠人精的能耐还真是了得,要不怎么只要他入宫,便准时的在这里等候,显然是每次都有人通风报信给她,再看这丫头往日里那副张狂嚣张地德行,便可见其得宠之一斑。 “唔……原来是公主殿下,臣给殿下见礼了。” 谭志豪地胆子大是没错,不过却绝非常人以为的胆大包天无所顾忌,恰恰相反,在他那张天不怕地不怕地表象之下,却拥有着一颗谋定而后动的缜密心思,逗弄这个刁蛮公主虽然好玩,但是一个掌控不好,便有天大的祸事,上一次的“鸟蛋”事件,便是极度的危险,若非他逃得快,真不知最后该如何收场,且一旦这事若是传入后宫的太后耳中,天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因此谭志豪痛定思痛。终于决定不再逗弄长乐了。 “咦?”长乐被谭志豪“诡异”地态度吓了一跳,禁不住惊疑不定的上下打量起了谭志豪,瞄了许久没看出端倪,竟然凑近了身子似只小狗一般用玲珑的玉鼻嗅了嗅,才迟疑着道:“你……你是恶人吗?” 谭志豪摆出了全套的臣子礼仪,后退一步躬身一礼道:“男女大防,请殿下自重。” 长乐秀眉紧紧的蹙了起来。显然在她那颗单纯到令人不可思议的小脑袋瓜中,根本无法理解恶人怎会突然的转了性。变成好人了。 “哈!本宫猜到了,恶人你是不是故意装好人戏弄本宫?”长乐忽然一副恍然地模样拍着小手道,随即秀眉一蹙,小嘴一噘,又道:“你知道不知道你假装正经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玩,像个快要断气地老学究似的,难看的要死。虽然你往日的恶行恶状确实令人讨厌。不过相处的习惯之后,可着实受不了你现在这副正经样子,改回来吧,还是改回来吧。” 谭志豪心中好笑,面上却依然十足的一副谦恭有礼的模样道:“殿下,臣往日地孟浪,已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幸蒙陛下仁厚。只是教训一顿,并未深究重责,为臣子的若还是不知进退,可就辜负了陛下的如山隆恩,因此臣请公主殿下自重。” “你……”长乐的一张小脸被气得鼓鼓的,瞪着一双晶莹璀璨的大眼睛瞪着谭志豪。偏偏理在人家那里,她纵是公主之尊,一时也找不到一点应对的办法。 谭志豪见唬住了小丫头,镇定自若地又再躬身一礼,随即转身施施然的继续向着宫门行去。 “慢着!恶人你别走!”长乐愣了片刻,忽然回过神来,不甘心的大叫了一声,猛地追了过来,一把抓住了谭志豪的一只袖子,小脸上的神情似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一般楚楚可怜。一双晶莹大眼中。盈满了一层薄薄地水雾之气。 自从她的亦心哥哥离家出走之后,长乐的日子只能用平淡如水来形容。而这种闷到极点的生活对于生性好动图新奇喜热闹的她而言,不啻是一种酷刑。 直到这个“恶人”的出现,才终于将长乐一潭死水般的生活彻底打破,即使是在最初时对这个胆敢冒犯自己的恶人恨之入骨,一门心思的寻思着怎么折磨报复的时候,长乐地感觉也是前所没有地挑战与充实,毕竟在禁宫之中,向来只有她欺负别人,哪里有人敢来招惹她的。 随着一次次地较量,长乐使尽了心思手段,却始终对那个恶人无可奈何,渐渐的那种最初的切骨之恨没了,剩下的只有与他斗嘴斗法时那种前所未有的异样快乐,成为了沉闷的宫中生活中唯一的亮色,并且似乎上了瘾,到后来简直到了若是不跟谭志豪斗上几句嘴,便觉得浑身上下没了精神,整日里就是盼着恶人快点进宫陪她斗法。 长乐虽然是禁宫之中最得宠的公主,却也是最寂寞的小人儿,自幼便少了玩伴,宫女太监们怕她怕得要死,后宫的妃子们讨好这个最得宠的公主还来不及,哪里敢得罪,纵使是那与她最是亲近的谭亦心,对她也是娇宠的过了度,小丫头活到这么大,竟还是在谭志豪这里第一次尝到了与人斗嘴的乐趣,自然也就分外的印象深刻,并且在不知不觉之间,对这个与众不同的有意思的恶人,生出了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深深的依恋,所以当谭志豪要走的时候,她在情急之下,才会如此的失态。 谭志豪一阵头痛,若说这世上有什么东西是他最怕的,便要数女人的眼泪了,此时的长乐哪里还有平日里半点飞扬跋扈的嚣张,整个人似个刚刚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受气包,这样子的一个小人儿,立时令谭志豪那颗对女人从来不会心硬的心不争气的软了下来。 无奈的叹了口气,谭志豪停下身来,转头望着长乐,一时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长乐可怜巴巴的望着谭志豪,见他傻站在那里也不言语,心中更是没由来的委屈,晶眸中地雾气越见浓郁起来。小嘴一张还未吐出一个字来,早已盈满的泪滴已然滑落在脸颊上,在出口时就成了哭腔:“你……你这恶人欺负本宫,本宫……本宫不理你了。”嘴上说这不理,那两只小手仍然攥得紧紧的,丝毫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谭志豪的头更痛了,弄哭了公主这事说大不大。说小可也绝对算不得小了,可是这等关头容不得他退缩。一旦他在长乐的眼泪攻势面前缴了械,以后便再也休想摆脱这个缠人的刁蛮公主了,当即躬身行礼道:“殿下,臣惶恐。” “你……你……哇……” 长乐又羞又急,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 谭志豪心中高呼我的娘,当今最得宠地公主在禁宫之中如此大哭大闹,传到上面去。就算没他一点责任,就算他再是得宠,怕也跑不了一顿狠的训斥,这还是轻的,换了旁人怕是有十颗脑袋也被砍光了。 “殿下莫哭……殿下莫哭……”谭志豪一阵手忙脚乱,偏偏面对的是大陈的金枝玉叶,旁边有两个公主的随侍无婢,哪里敢如以前单独面对长乐时那般孟浪随便。只能干巴巴的在嘴上劝着,手脚可是丝毫不敢越雷池半步。 “殿下……”眼见自己地主子如此伤心,两个武婢可是也急了,齐齐涌了上来,想要劝慰,却又畏于长乐公主任性的性子。怕反而劝出祸事来,唤了一声殿下便嘎然而止,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谭志豪一个头有两个大,恨不能学上次一般落荒而逃,可惜袖子被长乐死死的攥在手中,哪里能够如愿,再这么任凭长乐哭下去,他已然可以预见到他的皇帝老大震怒呵斥的情景了。 实在没奈何了,谭志豪终于长乐的泪水攻势下投降,哭丧着脸道:“小丫头莫哭了。我做回那恶人便是。” 长乐哭声稍止。抽泣着道:“你……你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比珍珠还真呢?”谭志豪但求长乐止哭。满口的应承着。 长乐又抽泣着道:“那……那你以后不许见到本宫就跑,你要……要陪着本宫玩耍,给本宫讲外面的故事解闷。” 谭志豪又一阵头痛,长乐见谭志豪语塞不应,小嘴一咧哭声又盛,谭志豪大慌,猛地灵机一动唬道:“马上有人来了,若是看到你这丫头在这里哭泣,嘴碎地报到万岁又或太后的耳边,只怕你以后再也别想见到我这个恶人了。” 吃谭志豪一吓,长乐猛地一滞,竟然慌不迭的收住了哭泣,哭得稀里哗啦的一张小花脸上现出禁宫小霸王的霸道,娇喝道:“哪个胆敢如此碎嘴,看本宫不要了他的脑袋。” 谭志豪好气又好笑道:“便是没人胆敢报到陛下与太后跟前,总会有传言出来,一传十十传百,总有一日也会传入那两位老大地耳朵里,你这丫头便是有天大的本事,难道能把宫中上下人等的脑袋都砍了不成?” “这……”长乐一阵语塞,似是真的开始担忧了起来,迟疑着问道:“这可怎办?你是恶人,你一定知道。” 谭志豪嘴角一阵抽动,怎么这个小丫头就认定了他是恶人了? 没时间与长乐计较,他哄道:“现在最当急的便是公主立刻回到内苑,寻几个后宫的妃子玩耍,如此也算个证明,纵使将来陛下与太后听到风声,只需有这些个妃子证明殿下今儿个下午留在了内苑之中,那些风声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长乐精神一振道:“这确是个好主意,恶人的脑袋果然满是坏水。”顿了顿忽然秀眉微蹙,小嘴轻噘道:“可是本宫寻你还有事要问……” 谭志豪立刻道:“殿下要见臣,什么时候都是可以,何必非要急在今日。” 长乐小脸一板道:“你这恶人还有脸说?每次都要隔上许久才会入宫一次,每次都叫本宫等得好生辛苦。”话音方落,小小年纪也觉得话意有些暧昧,小脸之上罕有的浮上一层娇羞的颜色。 谭志豪有了欣欣月华之后,情浓意浓。早不是当年那个不解风情的傻小子了,耳听眼见,心中咯噔一下,暗道:“这刁蛮丫头莫不是喜欢上少爷了吧?”随即身上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再往下想。 眼见谭志豪一脸无知无觉地傻相,长乐娇羞稍敛,又回复了往日里刁蛮公主地模样道:“好不容易捉到你这个恶人。哪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你,这个主意不好。再替本宫想一个。” “这个……”谭志豪有点傻眼,苦思着脱身地法子,一时却无所得。 就在这时长乐忽然兴奋的娇呼道:“哈!本宫想到法子了。” 谭志豪吓了一跳,惊疑不定道:“殿下想到什么法子了。” 长乐扬着哭花的小脸道:“本宫要听无敌公讲故事,乃是名正言顺之事,大可找皇兄讨来旨意就是,何必似做贼一般的偷偷摸摸?”这丫头是个急性子。当真是说到做到,边说着已然毫不避嫌地拉着谭志豪的袖子向文轩阁走去,且任凭谭志豪如何挣扎,也是死不松手,结果在谭志豪不敢真格使力挣脱地情形下,就这么狼狈的被拉去了文轩阁。 想当然的,在长乐的泪眼攻势之下,疼爱妹子的崇武皇帝又把谭志豪这个兄弟卖了。在训斥了长乐大失皇室礼法之过后,却又亲口传下了无敌公陪长乐公主玩耍的完全自相矛盾的口谕。 长乐大喜,仿佛生怕崇武帝忽然改了主意似地,慌忙谢了恩后,便拉着还欲挣扎求旨的谭志豪跑了出去。 望着自己妹子与手下第一知己爱将远去的背影,崇武皇帝嘴角那抹奇异的笑容更加得深了。 谭志豪应付着长乐的拉扯。心中犹自回味着皇帝老大嘴角那抹怎么看都有几分古怪的笑意,越是琢磨越觉得此笑非同一般,却说不出到底问题在哪里。 长乐却不知晓谭志豪心中那许多想法,将谭志豪拉至上一次呆过的那座偏殿,令那两个贴身武婢守在殿外,便带着几分鬼祟的将谭志豪拽入偏殿之内,还不忘将殿门闭得紧紧地,又将门插锁住。 谭志豪直觉得有些不妙,小心翼翼的戒备着道:“殿下……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长乐未语先笑,又有些做贼心虚的朝身后紧闭的大门望了望。才走到谭志豪的身前。神秘至极点的低声说了一句话。 “什么?你……你……” 谭志豪仿佛一只受了惊地兔子,猛地跳起了三尺多高。一脸见了鬼似的神情望着长乐,平日里的伶牙俐齿此时却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长乐被谭志豪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随即讥笑道:“本宫不过想看看你的鸟蛋罢了,也至于如此大的反应,还吹嘘什么天下无敌,叫本宫看不过是个胆小如鼠的恶人罢了。” 谭志豪欲哭无泪的望着面前这个无知又无畏的大胆公主,现在地他宁愿一个人单挑花儿卜刺地十万魔狼大军,也好过在这偏僻无人的偏殿之中,面对当面这位要看他“鸟蛋”地公主。 “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不痛快,快点把裤子脱下来,本宫只看一眼,瞧瞧男人的鸟蛋到底生得什么样子就是了。”长乐见谭志豪半天没有反应,可有点急了,一边催促着一边自己动起手来,就待要去解谭志豪的裤带。 谭志豪早忘了自己那一身冠绝天下的通玄神功,狼狈不堪的双手护着自己的裤袋,拼命的抵挡着长乐两只小小“魔爪”,“非礼”二字几乎快要冲出喉咙了,才猛醒场合不对,嘴里慌不迭的道:“殿下……哎!殿下……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能……”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而长乐的好奇心更是远比寻常人更盛了十分,本就对人身上竟能生出“鸟蛋”这事好奇无比,再被谭志豪这么百般的推挡阻拦,更是将所有的胃口尽都吊了个十足,哪肯甘休,奋力挥舞着两只“魔爪”与谭志豪纠缠的当口,不耐烦至极道:“你这恶人真真不可理喻,本宫就是好奇看看罢了,又不是要将你的鸟蛋割了做太监,你怕个什么?” 谭志豪窝囊至险些吐血,忍不住反唇相讥道:“你这丫头说起风凉话倒是不觉得腰疼。你怎么不把自己的裤子脱下来,你脱了裤子,我……我才脱。” 他本以为这么一说就能镇住长乐这个疯丫头,哪料到从未学过女诫,更没人与她讲过男女大防这类事地长乐一听却意动了,忽的退后了一步,半信半疑道:“恶人说的可是真的?” 谭志豪满头暴汗。在长乐一双炯炯有神的星眸注视下,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长乐蹙着两道秀气至极的柳叶弯眉想了想。便很有男子气概般的一点头道:“那本宫便先脱了就是,恶人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说着话这丫头真地动手去解腰间的裤带。 谭志豪已然被吓得魂飞魄散,再顾不得那许多,“嗷”地一声大叫,掩面向外冲去,“哐”的一声巨响,紧闭的殿门被仓惶至极的无敌公撞出一个巨大的人形孔洞。门外的两个武婢吓的不知所措地时候,他已然风一般的跑得远了。 “混蛋!恶人你说话不算话,你……你混蛋!本宫要到皇兄那里告你去!混蛋!”长乐也被突然暴走的谭志豪吓了一跳,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气急败坏的挥舞着一双小拳头在后面大叫道。 长乐是真的被谭志豪气昏了头,竟然真的跑到了皇帝那里告御状,结果赵麟听了妹妹的告状,险些笑昏了过去。堂堂天子没有丝毫形象的坐在龙椅上捧腹大笑,眼泪皆流了出来,就这么笑了许久之后,方才抱着笑痛了地肚子,喘着气道:“长乐放心,这件事朕替你做主了。保证叫你能看到无敌公的……的……鸟蛋,哈哈……” 说罢又足足的狂笑了盏茶的工夫,方才叫被他笑得完全呆住了的长乐回去等待,又再三交代这件事绝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然不但鸟蛋看不到,还要罚她禁足一辈子。 被一向沉稳从容地皇兄前所未见的失态吓住了的长乐怔怔的点头应允,不敢多说什么,乖乖的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崇武皇帝心中早有盘算,且正好有了现成的由头,立刻摆驾太后的寝宫。见过礼后。道:“母后,长乐今年十四(虚岁。实际只有十三岁),也是出阁的年纪了,儿想将长乐下嫁给无敌公谭志豪,不知母后的意思如何?”(注一) 太后未入宫前,便与谭夫人是闺中地姐妹,成了皇后以后,无论出于情感还是巩固自己地后位考量,太后皆着意拉拢亲近谭夫人,两人感情由此更近,谭亦心自幼出入宫禁如同家常便饭,便是因为拜了太后作干娘,后来谭志豪认祖归宗之后,爱屋及乌之下,太后对于谭志豪自然也是喜爱非常,时常有些赏赐,现如今听了皇儿赵麟的话,当即点了点头道:“女儿大了,确是该嫁了,为娘地再是不舍,又能有什么办法?无敌公将门之后,乃是继谭老郡王之后,陛下殿前第一员大将,招他为驸马,也不算辱没了长乐的身份,这件事便由陛下做主就是,为娘的只有支持。” 崇武皇帝淡笑道:“如此皇儿便自去安排了。” 第二日,崇武皇帝遣太监总管王长喜至护国郡王府传诏,结果王长喜回来复旨时,却是苦着一张脸。 “陛下,无敌公他……他跑了……” “什么?”崇武皇帝猛地自龙椅上跳了起来,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气到面色铁青的道:“你……你再说一遍?” 王长喜从未见过这位仁厚的年轻天子如此的震怒过,吓得体如筛糠的颤声道:“启禀……启禀陛下,奴才去护国郡王府宣旨,才知道……才知道昨儿个晚上无敌公便带着自己的亲卫私自跑了,郡王府上下也是一片慌乱的正在寻人……” “砰!”崇武皇帝气得一掌拍在了龙案之上,发出好大的声响。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郡王谭千岁现正跪在外面请罪呢。”王长喜惊惧之下,猛然醒起随自己一块入宫请罪的谭天还在殿外,慌不迭道。 崇武皇帝一听怒气稍敛,蹙眉冷喝道:“大胆奴才。郡王在外面怎不早报,还不快快传见。” 没一会儿的工夫,谭天躬身行了进来,俯身在地道:“臣谭天教子不严,请陛下治罪。” 崇武皇帝纵有天大地脾气,也不好在父执辈般尽心尽力辅佐自己的谭天面前发作,忍气和声道:“郡王快快请起。无敌公自幼失散在外,纵使顽劣也与郡王教导无关。”这话说完了猛然醒起有些不对。谭志豪不算,谭亦心那小子可是彻头彻尾的在谭天教导下成长的,当即又道:“郡王为国忘家,无暇教子,有功无过,切莫自责了。” 这一日的崇武皇帝着实憋屈得很,生了一肚子的气。却还有想法宽慰自己殿前的第一栋梁重臣,费了不少口舌,才终于打消了谭天自请责罚地念头。 待谭天走后,这位年轻的天子坐在龙椅之上,有些发愣地望着龙案上那两页谭志豪临开溜前给他的留言。 “老大在上,先受小弟一拜。小弟知道这一开溜老大定会生气,不过小弟这一次惹下的祸事太大,若不开溜。只怕老大会更生气,不如过一阵子待老大气消了,再回来领罪。小弟不在身边,望老大保重身体,莫要为了国事太过操劳,该休息的时候休息。该玩乐的时候玩乐,国事永远忙不完,每天少做一点咱大陈朝也亡不了,老大英明神武盖世明君,若真的累坏了身子,才是咱大陈朝的损失。” 这封平直如水地留言几乎没有文采可言,但其中那股跃然纸上的真诚味道,却令崇武皇帝纵有万般的火气,也全消了,许久之后才苦笑着摇摇头。喃喃自语道:“也罢。朕便放你小子在外面逍遥一段时日就是了。”顿了顿,又目**光道:“不过时候到了。你小子若是不乖乖的回来给朕效命,朕饶不了你!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真当朕逮不着你吗?” (第一部完) 后记 官道之上,一行数十骑马队扎眼无比,自从五大牧场联合操纵马市之后,神州马匹的价格涨得飞快,驴子开始大行其道,除了显贵之家,纵使是地方的豪富,也未必有如此庞大的马队。 马队中领头的是个相貌英俊地年轻汉子,一身藏青色的劲装衬出雄伟的身材,坐下是一匹神骏到极点的纯黑骏马,三位特点各异的绝色美人伴其左右,后面一众俏丽丫环与彪悍护卫,好不春风得意,可不正是翘家在外的谭志豪一行, 那一日谭志豪屁滚尿流地逃出了皇宫后,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长乐这个没心眼的丫头肯定会跑到皇帝那里告状,推己及人,若是有人敢对他的妹子这样“非礼”,他非骟了那人不可,又哪里想得到崇武皇帝早有打算将长乐下嫁给他? 谭志豪越想越觉得冤枉,明明是他被那丫头非礼,可这话说出去谁会相信?天下无敌的无敌公会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公主非礼?怕不要笑掉天下人的大牙了。 自觉地受了冤枉的谭志豪自然不肯束手就擒的在家里坐以待毙,当晚便留书跑路,他可没有傻到跟父亲母亲说实话,留言之中只是语焉不详的说是出去捉拿谭亦心归家与找白骨双魔这两个老魔头报养父之仇。 可谭天又岂是那么好糊弄的,当时便觉得事有蹊跷,待得第二日太监总管王长喜前来颁长乐宫主下嫁地旨意时,方才隐约猜到了些端倪,气恼之下,却还要入宫替儿子请罪。 谭志豪自觉地这一次自己是闯了大祸,不愿连累旁人,独自一人带着黑风,至京城一处寻常院落,与留在这里等着他地多罗一起,踏上了茫茫江湖之路。 谭志豪这一跑可不要紧,急坏了月华与欣欣两位佳人,本来还在赌气的欣欣听说心爱地师兄竟然离家出走了,可慌了神,哪里还顾得上任性赌气,而本就知道自己这一次闯祸了的月华更不用提,一向智珠在握的她这一次也完全慌了手脚,派出所能动用的所有财神势力,更通知天凤帮,又商请丐帮帮忙,一时之间京师周围方圆千余里地面上暗潮滚滚,几乎所有人都在找失踪的疯侠无敌公。 谭志豪与谭亦心不同,只凭着黑风那万中无一的好身板,便足以引起任何心有所念的人的注意,因此他与多罗二人还没过霸州,已然被月华与欣欣率领着一众丫鬟与亲卫追了上来。 见到谭志豪,月华、欣欣还有他的贴身东南西北四婢哭得稀里哗啦的围了上来,倒叫本以为又要受一顿收拾的他很有些意外的惊喜,在一旁的多罗那双惊诧的目光面前感觉好不威风。 经过好一番热闹,就在谭志豪头痛如何向月华与欣欣解释多罗这事的时候,倒是月华主动站出来,将多罗拉到了一旁,三女密语一阵之后,竟似乎变成了早就熟识的姐妹一般,总是高傲如多罗,在月华与欣欣面前也谈笑风生的放下了所有的架子。 小东等四个围在谭志豪的身边,用四双朦胧泪眼控诉着谭志豪抛弃她们的无信,谭志豪最怕这等阵仗,一阵头皮发麻,没奈何又是赌咒发誓又是甜言蜜语,这才令四个丫环破涕为笑。 “公子,咱们这是到哪里去?”重新上路时,月华问道。 谭志豪从月华的口中得知了皇帝老大并未降罪于他,反而欲将长乐下嫁给他,虽然对于长乐那个刁蛮丫头实在有些不敢领教,但他却也对崇武皇帝对他的万般恩宠铭记在心,不过反正已经跑出来,若是不好好的游玩一趟,却也实在对不起自己了,当即大手一挥道:“咱们此行有两个目标,第一要将谭亦心那个逃家混蛋捉回来,第二便是捉拿两个白骨老魔给老乌龟(谭志豪养父七窍玲珑的化名)报仇。当然了,暂时没有这三人的消息,咱们不妨随处转转看看,早听说江南风景如画,第一站苏杭。” “好!”无论小姐丫鬟,尽皆开心的娇呼了出来,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注一:历朝历代的公主招驸马皆有颇多规矩,本书只是,不符合史实之处颇多,望读者不必深究。 正文字数9766,下面的内容是修改增加的,不算字数!! 卷尾话: 首先要跟兄弟们道一个歉,老楼知道这个结尾着实的有些仓促,不过不得已而为之,请兄弟们谅解。 或许是武侠的落寞,也或许是开头的无聊,更可能是老楼的水平太差,总之用一句流行的话说,《疯子传说》扑街了。 已经说过了,无论是台湾的销售,还是起点的vip,以及书站点击推荐,这本书的表现都有点惨不忍睹。 或许是受了这样那样的外部因素的影响,老楼这一段时日的写作热情一直不高,写作起来断断续续的,状态低迷得很,原本计划百多万字的一部书,不得已在七十多万时就暂时结束了,很多内容也都没有展开,所以这部书比起上一部《至尊无名》的水准来,明显的差了一个档次。 老楼现在的计划是专心休养,闲暇的时候可能还会写一点东西,但是不会再给自己那么大压力了。 应该说通过疯子传说这本书,令老楼真正的认清了一个事实——老楼的写作能力还需要继续的提升。 尤其是宏观描写与微观描写的相互转换这方面,老楼差得远了,想写大场面,却不自觉地把主人公边缘化形式化了,所以这本飘天文学络作者的通病,黄大师在这方面的能力老楼佩服得五体投地,大唐双龙传堪称典范,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老黄的边荒传说却退步了。) 好了,检讨完毕,老楼如果还继续写的话,一定不会再令兄弟们失望了。 当老楼觉得自己的能力达到一定水准的情况下,老楼会将疯子传说重新修改一遍,争取得到自己原本想要达到的效果,然后再推出续集。 多谢兄弟们一直以来的支持,老楼一躬到地!。.。 更多到,地址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飘天文学--,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