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男争春》 001章 都说你认错人了! 喧闹的午间教室,因春惠的出现而静了静,而后又吵闹了起来。 春惠不在意的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她身后的几名女生谈论了起来。 “我还以为她不来了呢,平常三天两头的翘课,这次可是足足半个月没来了。” “真不知道学校还留她干嘛,怎么不把她开除得了。” “高三还这副摸样,大概也只有她了。” “人家不用学习,成绩都那么好,天才型的学生呢,学校怎么会开除她,还指望着她替学校争光呢。” 从外面进来一个女生,她见到春惠,神秘兮兮的跑了过来,对那些女生说:“我刚从校长室过来,猜猜我听到了什么。” “什么什么。”女生们显然很感兴趣,又围了几个人过来。 “嘿嘿,听说春惠的弟弟也失踪了,之前她是找爸又要安顿小弟,忙着呢,现在弟弟失踪,她才有空来学校了。” “还真是可怜,没有妈就算了,爸爸也跟情人跑了,现在连唯一的弟弟都离开了她。” “这样才好啊,少了张嘴吃饭,她也能少打份工了。” “说不定,她那善解人意的弟弟就是这么想的。” “不是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嘛,她该多讨人厌,才落得被至亲抛弃啊。” 面对这些阴阳怪气的语调,幸灾乐祸的话语,春惠握紧了双手,所幸上课的铃声响起,老师进来了,她们的谈话戛然而止。 这也是春惠会那么晚进教室的目的。 课堂上,除了老师的讲课声,不时的拿粉笔在黑板上哒哒写着字,底下就只有笔划过纸面的草草声。.tw[] 学生们都很认真记着笔记,春惠却开起了小差。 她望着窗外的操场,想着的是弟弟能到哪去。 半月前爸爸突然失踪,邻居说那天晚上有看到他上了个漂亮阿姨的车,也是那天他就没再出现。 她是不会相信爸爸会跟哪个情人私奔,而抛下她们姐弟两的,最坏的结果就是她那长了一张妖媚脸的爸爸,被哪个女人或男人给囚禁了,所以她迅速报了警。 这次弟弟是留了纸条说是不要去找他,或许正如她们所说,弟弟是不想连累她,毕竟他们家本来就很穷。 愚笨的爸爸什么都不会,他们家的开销就只有那些女人或男人同情爸爸,三不五时的会给他们家送钱,剩下的就是靠她打些杂活来维持生计。 弟弟虽然才八岁,却是个懂事的,会选择离家出走,不想给她增加负担,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他也不想想,他才八岁!一个人出去,只会令人担心,如果他是十七八岁!好吧,到那年纪都有能力替她分担了,会离家出走,那就叫抛下她这个包袱,独飞去了。 现在找人的事情都交给警察处理了,她除了打工,上学,也就是在附近找找,碰碰运气而已。 春惠是拿着笔转着,神游太虚去了,慢了半拍才注意到周围窃窃私语起来。 抬头就见门口一个身穿古装的帅哥站在那里,扫视着教室内找着什么。 学生都是好奇门口,无心听讲,老师只好停下讲课推着眼镜问:“这位先生,请问你找谁?” 帅哥是一个个教室找过来的,正巧下课铃声响起,那些早就好奇的同学,第一时间跑了过来看热闹。 春惠也和其他人一样,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人。 帅哥二十出头的年纪,头发高高束着用黑冠白玉簪固定着,做着古人的装扮,一身的华服,像极了电视剧里面的富家公子哥,又是长了一张俊俏的脸,有几个夸张的女生,已经被他迷得尖叫了几声。 与帅哥对上眼,春惠正要移开视线,帅哥竟走了进来。 老师挡在他面前,“先生,请问你有何贵干?” 只见帅哥酷酷命令道:“让开!” 冷冰冰的面容,充满威严的话语,再次引来女生的尖叫。 老师沉了脸,不过不等他有动作,帅哥广袖一挥,将他推倒在了一边。 帅哥大步流星的直来到春惠面前,单膝下了跪:“主上,臣角音来接您了。” “喂喂,这不是在拍戏吧?” “不可能吧……女主角不可能是那个穷酸的春惠啊。” 周围议论纷纷,被撇到地上的老师,威严扫地,他扶着歪了的眼镜爬起来,怒道:“春惠,他是谁?!” “老师,我绝对不认识他!” 帅哥下跪的瞬间,春惠就站起来了,现在她一脚踩上椅子,蹦到了课桌上,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老师身旁。 她其实是担心这人是什么神经病,试问有哪个神经正常的会来这一出,穿古装也就罢了,居然还来闹课堂,还对一个陌生人下跪,除非脑袋被驴踢了,要么就是忘了吃药就跑出门的,真不知道保安室的大伯怎么会放这种奇怪的人进来。 “将军,门的时间不多了。” 春惠垂眼望向帅哥肩膀上的包子,刚刚说话的就是它,本来还以为是毛绒玩具,却张口说了话。 没有眼睛的包子冲春惠咧开了嘴,微微一笑,说:“看吧,她看的见我,一定是主上没错了。” “得罪了。” 帅哥要来拉春惠,春惠早就防着呢,一把将老师推到他怀里,人闪到了一边。 “帅哥,你认错人了,我绝对不是你要找的人。” 帅哥再次把老师撇倒在地,就是要去抓春惠。 春惠不敢耽误,闪身就想逃,不过门口净是学生,路被堵死了。 无奈只有跑到了讲台上,再次道:“帅哥,你真认错人了,我百分百不认识你!” 帅哥却说:“我认识你就行了,跟我走一趟吧,主上。” 张口一个主上,闭口一个主上,态度还算谦卑,但天知道,她一个穷人家的女儿,和主上一词根本搭不上! “老师救命!” 和帅哥绕着讲台跑上了一圈,只见帅哥抽出携带着的剑,一剑将讲台劈成了两半。 泛着寒光的剑刃,切口整齐的讲台,无不说明,这剑是个真家伙! 看到这幕胆子小的学生向后退了退,在教室里的学生怕被殃及了池鱼,又出不去,缩在后面,挤成了一团,老师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忙道:“赶快报警!” 一时间学生都掏出了手机,有人打电话,有人是拿出来录像,拍照片,保留证据。 老师拉过春惠,将她护在身后,“警察很快就来!你你若识相赶快离开。” 春惠被吓到了,抓着老师衣服的手抖个不停。望着帅哥,她实在是想不出有在哪见过他,更不可能得罪他,凭着他这张人神共愤的俊脸,见过一次就不可能会忘记。 “将军,时间时间。” 当下帅哥提着剑就道:“如果主上不想连累其他人,就跟我走!” “我不会把我的学生交给你的!”老师护着春惠,再次退了一步。 “那么就别怪我了!” “啊!杀人啦!” 剑还没落下,胆小的女生就捂着眼尖叫起来。 关键时刻,春惠推了老师一把,剑在离她的头一寸的距离停了下来。 趁着这空挡,帅哥一把拉过了春惠,把剑收了起来,就将春惠拦腰抱了起来,拔腿就是向窗户而去。 他抱着春惠踏上窗台。 “喂喂!这里可是四楼!你不会是想跳下去吧?!要自杀也别拉我啊!”替老师挡一剑是赌,她是赌对了这人不会伤害自己,毕竟他很入戏,但是谁想这人是想抱着她玩跳楼啊!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跳下去,一众奔到窗前。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瞪大了眼。 楼下是偌大的一块圆形镜面,镜中所映照出的是另个世界,森海浓雾,空中是大量不曾见过的飞禽巨兽。 男人抱着春惠落在镜面上,镜面泛起了涟漪,他们就这么穿过了镜子。 随着他们进入,镜面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一点,恢复成原来的地面。 “老师――”安静的学院久久才响起了这么一句。 而校门口,警车已到来。 002章 不是俊杰但也识时务 之前还是四楼,突然间就变成了从空中落下,这个高度只怕要摔个粉身碎骨。 本来想装镇定的春惠,也忍不住啊啊尖叫出声。 “将军小心!” 一只满嘴长着利牙的大鸟,张口就向他们扑来,被叫做将军的男人,抽剑劈向了大鸟就是断其头,他唤道:“伴虎,赤豹。” 一时间出现了两头猛兽,伴虎去撕咬大鸟,赤豹成了他们的坐骑。 降落的速度减慢,春惠才从男人怀里探出了头,不过周围的景色,再次让她连死的心都有了。 一群的大鸟,少说有十几只,伴虎咬死一只,转向另一只,不过他们这边帮手有限,更多的是赤豹带着他们躲避着大鸟的攻击,还有男人也会时不时的给大鸟来上一剑,不过他们现在是全力做逃跑状态。 赤豹脚踩虚空,或高或低的躲闪着,有时候,来个三百六十度的打转,春惠唯有紧抓男人的胸口衣服。 “将军这里是秋国的云海。”包子牢牢粘在男人肩膀上,不曾被甩下,甚至纹丝未动。 “该死!怎么会落在这里!”男人话才落,一只大鸟趁机攻了过来,虽被伴虎截下,不过它的爪子还是撞到了男人的背。 男人猛然向前倾去,怀里的春惠被撞了出去。 “伴虎!”男人被大鸟所拦,只有叫伴虎。 冲过来的伴虎被大鸟所缠,终究是没有救到春惠。 耳边是呼呼而过的大风,风透过薄薄的t血衫,凉飕飕的,如她此时的心情,春惠闭着眼,带着惊恐的尖叫声落入到了大河之中。(..tw无弹窗广告) 口鼻里大量涌进来的河水,呛得她喘不过气。 她是会游泳的,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湍急的河水带着她一路向下,而她只是尽力让自己不被呛到,伺机寻找机会上岸。 好不容易筋疲力尽上了岸,春惠冷的两齿打着颤,连打了三个喷嚏,弯腰坐到了地上。 有月光,雾气浓重的树林能见度却很低,春惠蹲着抱着双臂,警惕的望着周围,就怕跑出个什么妖怪猛兽。 经过这些折腾,春惠的肚子也空了,咕噜噜的叫着,她又打了个喷嚏,贴着后面的树干,感叹今天的遭遇就是一场噩梦。 也只有在噩梦里才会有这么离奇的事情。 又冷又饿,衣服贴着皮肤很是难受。 她没离开河边,一是她没了力气,二是她在等那什么将军的人顺河流来找她。 将她带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也得负起那个责任吧,何况她还被叫做主上,怎么也不会丢下她不管吧。 不过她最希望的还是这要是场梦该多好啊。 等着等着,不知觉间,她竟睡着了,醒来时,天已亮。 口干舌燥,嗓子一阵刺痛,试着喊了一声,那声音比驴叫的还难听。 头昏昏的,不意外的,穿着湿衣服睡觉,衣服是干了,不过她也感冒了。 看着河水还算干净,在洗了把脸后,正要捧起来喝,手才伸入水里,猛然钻出的大鱼吓的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tw) 还是她反应迅速,不然她那双手怕是要喂鱼了,这里不仅鸟大,鱼也是大的很,那两排锋利的牙齿跟食人鱼有的一拼。 现在看河面,能看到一群这么大的鱼在水下徘徊。 春惠擦了把汗,感谢老天照顾她,昨儿个她可是在河里泡了好几个小时,幸好没成为鱼食。 水她是不敢再喝了,舔着嘴角处的几滴水,润润唇也就罢了。 等了一夜,没有等到想等的人,春惠也不打算坐以待毙。 当然不是说不等了,情况她也是看到了,这个森林如此凶险,凭个人没等她走出去,可能就成了某只的食物,所以她是打算去周围找些能吃的,吃饱了再等。 顺路采着蘑菇,这个森林湿度大,正是合适蘑菇生长,春惠尽量找着难看一些,正常一些,看着能入口的蘑菇,至于到底能不能吃,她是采了再说。 采得足够多了,正打算回去,脚下被东西绊了一下,顿时蘑菇撒了一地,她跟着趴在了地上。 春惠爬起来,正觉得倒霉,看着那块地突出的形状,开始扒起了青苔。 这里的地上覆盖了一层的青苔,踩着是软绵绵的,扒起来也不费力。 很快一把剑露了出来。 这把剑看着埋在这里有段时间了,木质的剑鞘和剑柄却没有腐烂,只是脏了些,灰扑扑的。 春惠拿着剑站了起来,打算拔剑试试,一只野猪冲出了树丛。 野猪慌里慌张的直冲进另一边的树丛,紧跟它之后出现的是一只巨大的绿色螳螂! 看到螳螂春惠立马冲进树丛撒腿就跑。 她跑的和野猪不同方向,本以为螳螂没有注意到她,转身一看,妈呀!那螳螂就在身后! 螳螂君扑腾着翅膀,算是助力,四足健步如飞,那两个巨大的镰刀瞧着尤为悚人。 好在这路杂草众多,丛林密集,春惠连滚带爬一头钻,螳螂君就费力了些,严重阻碍了进程。 只注意身后,前面的路没仔细看,春惠一头撞上了横在路上的一张大蜘蛛网上。 蜘蛛网粘性和韧性很强,春惠向前迈了一步,又被生生弹了回来,黏在了网上,一时无法挣脱开。 头一抬就对上了两眼大四眼小的六眼黑色大蜘蛛。 追着她的螳螂刹车不及,跟着也撞了上去。 螳螂奋力挣扎着,眼见要被它挣脱开,大蜘蛛从大屁股后拉出了大量的丝线,上来就把螳螂给围了起来。 在蜘蛛处理螳螂的时候,春惠奋力的挣扎了,可是根本挣脱不开! 蜘蛛只是草草的把螳螂捆起来,不让它逃脱,侧身就是想对春惠做同样的事。 春惠慌了。她不怕蜘蛛,反而她是看到蜘蛛就打,他们家那间小破房子,别的没有,就是蟑螂和蜘蛛多,她是见只打一只,看到一窝,就灭一窝,连卵都是要碾碎的,难道这就是报应? 看到手上的剑,当下她就把它拔了出来,挣脱不开,就只好把蜘蛛干掉了! 出鞘的剑,剑身光亮,剑刃锋利泛着寒光,不识剑,也知这剑是好物。 春惠双手握剑对阵蜘蛛,随着蜘蛛靠近,双手双脚都发软了。 突然听到耳边有笑声,来不及细想,她的身体竟自己动了起来。 一挥剑就是挡掉了蜘蛛射过来的丝,再一挥,斩断蜘蛛网,她顺利脱了身。 她是想立马就逃跑的,不过现在她的身体不听她使唤,剑身一正,就是上前刺在了蜘蛛的屁股上,一拉而下,蜘蛛竟被轻易的划做两半,掉在地上,八只脚一抽一抽的还没死透。 又顺便给被薄丝困住的螳螂来了那么一剑,也是对半分。 就这片刻的功夫,两只庞然昆虫就死在了她的剑下。 剑身一尘不染,地上却是流了一地绿丫丫的昆虫体液,看着分外恶心。 耳边又是一阵若有似无的轻笑,顿时春惠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丢了剑就想跑。 不过这时,她的身体又被控制了,她立在那,不得动弹。 耳边被吹了一口冷气,那笑声更明显了,并且飘来了这么一句气若游丝的话:“把剑带上。” 话落春惠能动了,在她再次想逃时,却再次被定了一下,试过几次,她连一步都没有迈出去,倒是像卡带了一样,做着同样的动作,很是滑稽。 她虽然不是俊杰,但也知道识时务,无法下只好去捡剑。 拿了剑,又拾了剑鞘套上,春惠四下看着,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林深树密,透不进一点光,湿气浓厚,越发显得阴森,春惠抱着剑,头也不回的跑了。 003章 无材无貌求放过 一惊一吓,再猛跑了这一段,出了汗,她的感冒倒是好了,身体轻松了很多。[..tw超多好看小说] 走了很长的路,路上实在饿得慌了,掰了朵蘑菇就塞嘴里了,清淡的口味,带着丝丝甜,口感还不错。 一路吃着一路走,到是没什么事,只是她回不到那条河了。 渴了喝叶子上的雾水,饿了摘些野果,摘些蘑菇来充饥,也是运气好,自那次后碰到的几次危险,都被她逃过了,至于那阴森森的笑声,倒是没再出现。 连走了几天,终于让她出了森林,沿河行了十几里,她看到了第一个人类社会――一个原始的小村庄。 意料之中的所有村民都是穿着古代的麻衣衣裙,春惠的这身奇装异服,在他们之中特别扎眼,村民们看到她都是绕着走,并且指指点点。 好吧,就算是夏天大家都是裹得严严实实,她是露出了两条胳膊,这在古代算是惊世骇俗,不守妇道的吧。 有意绕开人群走,一不小心就走到了偏僻的地方,正觉得不妥,两人一前一后堵住了她的去路。 “两位大哥有何贵干?”春惠戒备的抱着剑问。 一胖一瘦显得流里流气的两个年轻人抚着下巴打量春惠。 那眼神看的春惠打了个冷战,她说:“我身无分文,又没身材也没貌的,两位大哥行行好放过我吧!” 不是春惠要贬低自己,她的身材就那样,瘦得只剩排骨了,至于脸嘛,在森林里折腾了那么几天,面色不好是不用说的,进村前,她又用泥巴糊了脸,你觉得会好看到哪去呢? 头发乱糟糟,衣不裹体,又是满身寒碜,如果不是口齿清晰,还真有几分疯婆子的架势。 瘦子不屑出声:“就你,我还怕得病呢,拿来吧!” 说着是一把夺过了春惠手上的剑。 胖子上前一脸兴奋的瞧着他手上的剑,道:“赶快拔出来看看。” 都是在道上混的,手头上没有把真家伙,总觉得少了些底气,不过村里面也只有菜刀,好点的一把小刀,最多唬人用的,他们老早就想要把霸气的剑了。 迫不及待的把剑拔出来。 不仅那两人呆住了,连春惠都呆了呆。心想:之前我还用这把剑砍树枝呢,这会儿怎成了一把破铜烂铁啦? “晦气!呸。”把剑一扔,两人转身就走。 “剑鞘看着都还好好的,里面咋就烂成那样了呢!” “都是你!浪费老子时间!” 待两人走远,春惠蹲下了身。 正如那两人说的,剑鞘还是那把剑鞘,但是里面的剑……不会被人掉包了吧? 春惠想去拿剑的这会儿,奇迹发生了,本该是锈迹斑斑,不堪一折的剑身,在她碰到剑柄的时候,剑竟然恢复了过来,依然是光亮如镜的剑身,依然是寒光铮铮的剑刃,与此前无异。 春惠吓得收回手,不过再怎么觉得诡异,再怎么想丢弃这把剑,只要她想开溜,身体就不听使唤,硬是迈不出一步。 只有怀着忐忑的心情乖乖把剑收了起来。 发现不远处有个麻袋,春惠跑了过去。 麻袋不是特别的脏,也没什么异味,只是底下破了个大洞,春惠将它割开,切了小块下来,把剑包了起来,从地上捡了几根稻草扎了个严实。将剩下大块的麻袋披在了身上,打了结,做成了斗篷,算是勉强能把胳膊掩住了,再出来,路上的人虽然还是戒备着她,最起码不会看到她就绕开。 正在路上走着,从小道里冲出一妇人,拧了春惠的耳朵骂道:“好你的阿宝!老娘辛辛苦苦供你吃供你穿,哪点对不起你了?!你居然敢给我跑了!” “大婶你认错人了!”春惠歪着脖子,拍着妇人的手,“痛痛!快放手!” “就你这德性,化成了灰我都认识!” 春惠本来就很惹人注意,现在这姿势更让人指指点点,妇人手上的劲越发大,不想耳朵被拧掉,春惠只能跟上她。(..tw无弹窗广告)她会乖顺跟上,另个原因是不想她们的争执引来更多人,那样太丢人了。 周围人少了,春惠咧牙说道:“大婶你先放手,我们好好谈不成吗?” 妇人拽了她到跟前,一松一推,将春惠推到了地上。 她们已经来到了个农家院子里。 “子书!子书!”何氏看着春惠朝屋里叫道。 “一大早的干嘛呢,我才刚躺下没多久。” 屋里走出个衣裳不整的汉子,他看到地上的春惠有些惊讶:“娘,你在哪把她给找回来的?” “去买菜的路上撞见的,就她,我还懒得去找呢。你赶快回屋去把你前几天弄来的铁链子拿出来,我们把她锁了,看她往哪跑。” “好咧!” 若是男子不叫眼前这位妇人为娘,春惠还以为他是妇人的丈夫…… “大婶你听说我,你们真认错人了!我初来贵宝地,绝对不是你口中的那个什么阿宝。” 没进屋的子书身一转,不屑道:“你就不用演戏了,就你左眼那处难看的胎记,就是找遍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个!” 春惠摸摸有些微痛的左眼,恍然:“那是我不小心摔得,不是什么胎记,过几天就会退下来了!你们认错人了!” 森林里地滑,春惠在赶路的时候没少摔跤,她那左眼就是在摔倒的时候撞到了地上的石头,留了一圈的乌青。 “得了,都是三四年的夫妻了,我还能认错人?” “别听她瞎说,快去拿。” 子书进了门,片刻就拿了串粗链子出来。 春惠本来是想好好谈,他们却根本不信她的话,拿准了时机就要逃,被一直看着她的何氏抓了个正着。 何氏身强力壮,是地地道道的村妇,在田里练出来的力气体格,不是春惠这个在大城市里长大,没干过什么粗活的女孩能比的,何况春惠吃不饱睡不好赶了那趟路,早就筋疲力尽,哪里拽的过何氏,当下就被何氏压在了身下,子书拿着链子过来,往春惠脚踝处一扣,“娘,绑哪里?” “猪圈那木桩够粗,绑那里。” 春惠急道:“我叫春惠,真的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人!” 子书笑,“春惠?无知就是无知,‘春’可是春国的国姓,除了春国皇族,四国包括我们秋国,‘春’字可是不能乱用的,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你要说谎,也说个靠谱点的啊。” “娘,哥哥,你们在干嘛呢?” “子语你来正好,去请刘牙婆过来一趟。” 何氏侧过身,让后面的女孩看到了春惠,“嫂子不是离家出走了嘛,怎么会在这?” “在外面吃不了苦就回来了呗,别问那么多,快去请人。” 村东的刘牙婆,在镇上,县城里面都有门道,专替大户人家买卖下人,子家一早就打算将儿媳阿宝卖了换点钱,联系好了刘牙婆过来看人,不料面都没见着,阿宝听到这消息连夜就逃走了。 刘牙婆在县城里有栋房子,最近回老家休息几天,不过也是三天两头不在家串门子去了,这会儿子语过去是扑了个空。 很快就回来的子语说:“娘,刘牙婆不在,我留话给阿牛哥了,让刘牙婆回来就来我们家一趟。” “嗯,知道了。” 何氏拍拍裙子说:“那我去买菜了,你们把她给看牢了。” 何氏一走,子书打着哈欠道:“子语,你看着她,哥哥我先去睡一觉。” 八岁的子语拿了条凳子过来,坐到了离春惠不远的地方。 她托着下巴,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打量着春惠,问:“你真的是嫂子吗?” 春惠都已经要绝望了,来到这世界就没有一件省心的事,先是差点死在森林,后是被抢劫,虽然没损失,现在又是被两个听不懂人话的乡下人囚禁了,还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对付她。 幸好,终于有个人看出点问题来了。 “小妹妹,我跟你说,我绝对绝对不是你的嫂子,我啊,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第一次来这里。” 子语点点头,“怪不得你身上穿的衣服是我没见过的。” “你能不能放了我?” 子语摇头:“钥匙在哥哥那,我没办法,况且他们还指望着拿你换些钱,要是我把你放了,娘和哥哥绝对会打我。” “这样啊,那你能不能把那边那个拿给我?” 在女孩去拿凳子时,她就试过了,不知道这副镣铐之前是干嘛用的,比起见过的镣铐,这副中间的铁链长了很多,四尺是有了,不过还是拿不到在混乱中被踢得老远的剑。 子语好奇的解开了麻布,看到是剑,有些吃力的将它拔了出来,和之前两人拔出来的一样,子语抽出的剑是锈迹斑斑,用来砍柴都觉得钝的破剑。 “你要拿这个防身?没用的吧,烂成这样了,只能当木棍来敲人了。不过你要是敢这么做,会被我哥打的半死的哦。” 春惠摇头:“拿着心安点,能不能给我?” 子语把剑放了回去道:“你坚持的话。” 剑到手,春惠笑着道:“谢谢。” 004章 不是你说能卖就卖地 春惠是彻底放弃了,浪费了一早上的口水,除了让自己口干舌燥外,其他人当她是放屁,不对!就算是放屁还能闻到臭皱下眉,他们是该干嘛的干嘛,完全当她是透明。 时间一晃就到了饭点,他们在院子里吃午饭,春惠在猪圈的臭味里,依稀的闻到了菜香,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她从昨晚开始就没吃什么,看到有村,心想着讨点东西来吃,实在不行,帮着做点活混口饭吃,一来却变成了这样。 春惠舔了舔干干的唇,想着他们总会赏口剩菜剩饭给她吧,好歹他们认为她是他们家的儿媳。 上次的‘好歹是主上’,让她等了一晚上都没人来找,这次的‘好歹是儿媳’让她等到太阳都下山了,他们连猪都喂了,就是没有给她送来一口水! 猪啪啪的吃地欢腾,就好像在嘲笑她一样,不时的哼哼两声。 “大婶能不能给碗水喝啊?” 何氏在收拾桌凳,身一转道:“让你有力气逃跑?别傻了,一滴水我都不给你!”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标准的农人作息,天一黑,他们就全进了屋,房门紧闭着。 春惠靠在柱子上,一头猪作伴外,一群的蚊子很是热闹的围着她,不算很寂寞。 偏房的门一开一合,子语小心不发出声的走了出来。 被蚊子搅得睡不着,春惠听到了动静,看了过去。 月光正好,院内朦朦胧胧得,看的还算清楚。 子语抵着唇小嘘了声,将竹筒递了过去,又从怀里拿出了块手帕出来,里面包着的是一团碾碎了的麦饭。 她小声说:“赶快吃。” “谢谢。” 春惠先是把竹筒里的水喝了大半,才吃起了麦饭。 苹果大的一团麦饭,三两下就被解决掉了,把水喝完,子语接过了竹筒和手帕,说:“睡吧,如果你想有力气逃跑的话。” 春惠心里一喀嚓,还以为她知道了什么,子语继续说:“到县城有些距离,如果你不是个笨的,总能找到机会逃跑。” “谢谢。”春惠除了这句,还真不知道如何感谢眼前这位素昧平生,却一再帮她的女孩。.tw[] 待女孩走了好一会儿,夜色更浓时,春惠拿出了藏在稻草下的剑。 剑之锋利,连石头都能劈开,这铁链也该是不在话下吧。 她站了起来,抽出剑,看着垂在地上的铁链,孤注一掷的砍了下去。 铮当一声剑身没入地面半寸,铁链一分为二。 嘿嘿,想卖我?可不是你们说能卖就能卖的! 春惠抓紧时间,小心的把剩下的铁链缠到了脚上,等待会儿走远了再弄。 临走前,她拿走了妇人晒在外面的衣服。 连夜逃出了村子,趁着能看到路,继续沿着河岸向下游走,感觉安全了,她才停了下来。 小睡一会儿,天就亮了,洗了脸,换了衣服,整理好头发,除去国宝的黑眼圈,清秀的小伙子就此诞生。 正好看到一辆载着稻草的马车经过。 “大爷等等!大爷!” 春惠一路小跑了上去,戴着斗笠的大爷停下了马车:“小兄弟有何事?” 春惠笑得诚恳的问:“能带我一程吗?” 大爷挪了挪位置:“上来吧。” “谢谢大爷,对了大爷你这是要上哪去啊?回家?” “嗯,回家,小兄弟是要去哪?”大爷随意的问着。 “想进城找份工作。” “礼县啊,有点远呢,用走的话,明天才能到。对了你若想找工作不妨去找我们村的崔金花,她常在城里走动,有时就帮着别人介绍工作。要不我带你去问问看?” “那麻烦大爷了。” “没事,刚好顺道。” 和大爷随意的聊着,很快就到了大爷家所在的村。 大爷停好马车,对着正在院子里洗菜的大娘喊道:“金花,我给你介绍生意来了。” 正在洗菜的大娘抬头,站了起来,在围裙上擦着手,边打量春惠,边问大爷:“什么生意啊。” “小兄弟你自个儿和她说吧,我家还有事先走了。” “大爷慢走,谢谢你了。” 崔大娘问:“姑娘是想找活干?” 一眼就识破了她的伪装,这人的眼还真尖。 春惠笑得倘然道:“是的,什么活都可以,希望管三餐和住宿,工钱随意。” 崔大娘把春惠从头看到了脚,说道:“那就先帮把这菜洗了吧。” 春惠立即爽快的应下,虽然工钱都没谈,是不是管吃住也没说,更主要的是,连雇不雇她都没说,大娘这家也只是普通的农家院,不像是会有闲钱闲粮来养个人。 不过春惠还是帮着洗了菜,之后大娘又吩咐她打扫院子,把鸡喂了,她都是笑着答应下。 大娘正要去做饭,又折回来对在院子里拔草的春惠说:“会做饭烧菜吗?” “会!” “那先把院子里的草拔了,再到屋里打扫一下,再到厨房煮饭烧菜,厨房里的食材你就随便用,有三菜一汤,饭量两人用的就够了。我先出去一趟。” “好咧!” 春惠应着提了扫把进屋。 大娘在屋外又喊道:“水桶和布在墙角下。” “知道了。” 只有两间房的土胚房,所谓厨房只是在房旁边搭了个简易的棚子,能勉强遮雨罢了。 和外面给人朴素的感觉一样,房子里也是简简单单,没多少的家具,打扫起来很方便。没一会儿,换了四捅水就差不多都擦好了。 春惠家虽然穷,但毕竟是在大城市里面出生长大的,很少能见到这些堪称古董级的家具,着实让她好奇了一阵,尤其是那院子里的水井,连打水都觉得好玩。 至于柴火灶台做饭菜,这难不倒她,早在学校组织春游去农家院的时候,她就已经用过这些烧过菜了,也请教了一些烧火的心得,那时候只是闲来无事的闲谈,没想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等她打扫完了房间,摆好了刚刚烧出来的饭菜,大娘也回来了。 大娘一回来就是看向之前她放在桌子上的一串铜钱。 “我把钱收到柜子里了,我在地上还捡到了一枚,也一同放进去了。” 看了柜子里的钱,大娘紧绷的脸才算缓和。 “你也忙了一整天了,坐下来一起吃吧。” 春惠等这句话等了很久了,在做菜的时候,你不知道,闻着菜香,却不能吃的痛苦,两天只吃了个麦饭团子,早就饥肠辘辘。她强忍着偷吃的欲望,就是为了等待这刻。 打扫房间时,她发现大娘是一个人住的,做两人的饭菜势必有她一份。 春惠安安稳稳的吃着饭,虽然不是白米饭,而是磨碎了的小麦,她又在里面加了些豆类,才煮了这么一锅饭,但能有熟食可吃,已经让她感动的吸鼻涕了。 她不是个挑食的,能入口的东西就好,所以这一桌用少量的油水炒出来的青菜,豆芽,梅干菜,一锅没有油的豆腐汤,她吃的津津有味。 大娘让她随意用食材,厨房里却没什么东西,放在板子上的这些食材一目了然,连那点小节拇指大小的肥肉都是看得见的,想要找其他东西,就是翻遍整个厨房,连根毛都没有。 看大娘的面色,她这顿饭做得应该是没差。 夜里大娘给她烧了一锅的热水,要帮她洗澡。 虽然春惠说自己来,最后还是大娘帮着她洗。 先是洗头,春惠放下马尾,大娘梳着她的头道:“你这头长发真好,又黑又直又顺,就跟我在镇上摸的上好丝绸一样。” 她的样貌只遗传了爸爸的三分之一,爸爸说她更像妈妈,只有头发是完全随他的。 爸爸也是一头的长发,平日里他是都盘到头上,放下了可以盖住屁股,比她的还长,她都只到腰而已,而且论身高,她才到爸爸的胸口。 大娘好像对她的头发很感兴趣,小心翼翼的洗着,花了好长一段时间。 把头发擦了个半干,用布包着,蹲在木盆里洗澡,大娘舀了勺温水浇到春惠背上,替她搓着背,说:“太瘦了,你以后要多吃点。” “那就谢谢大娘了。”春惠笑着应答道。 大娘会过意,笑道:“我看你也是个老实的,明儿你就跟我进城吧,我妹妹在城里开了家医馆,这几天就要生了,需要人照顾,这两天让我留意村里面有没有老实勤劳的丫头。” “好啊。”能有份正式的工作,春惠求之不得。 “包吃住是可以,你要手脚利索点,把我那妹妹伺候好了,她不会亏待你的。” 洗干净了的春惠,大娘看着更是满意,拿了她早年的衣服让她换上,粗亚麻布的也难掩她的俏丽,除去那熊猫眼。 晚上崔大娘煮了鸡蛋给春惠敷眼睛,敷过之后颜色立马有淡下来一些,效果很明显。 随后春惠吃了鸡蛋,就和大娘躺到了床上,盖同条被子。 最近一直没有睡好,又是赶路又是逃命的,现在睡的虽然是硬床,被子也是硬硬的咯人,春惠还是很快就入了睡,睡得很香很安稳,第二天早上还是大娘叫她,她才醒了过来。 换做平常,她绝对不会睡懒觉,一般都是天未亮就起来准备早饭。 现在她起来,大娘已经准备好了稀饭,一些小菜,她不好意思的忙撩起床幔,跑去接过大娘手上的托盘道:“赶路太累了,难得睡上床,一不小心就睡过头了。” 崔大娘笑得了然:“你先去洗脸吧,这里有我呢。” 春惠将托盘放桌子上,应道:“好。” 喝着豆粥,大娘一直瞧着春惠的脸,春惠不明所以的摸摸脸,心想:难道沾了什么东西? 大娘说:“不用摸了,是你脸上的黑印子不见了。” 闻言,春惠转头视梳妆台,从铜镜中映照出来的她的脸,左眼的熊猫眼果然不见了,跑近了看,居然一点印子都没留下。 大娘笑着说:“吃完饭我们就出发,我们村离城有些路要赶的,待会儿出发,下午那会儿才能到呢。” 大娘先吃完了,她站起来说:“你那把破烂剑,还是丢了吧,又没用,让人看了只会误会。” 和之前那两个青年一样,大娘拔出来的剑也是破烂不堪的,她只当是春惠捡来吓唬别人,防身用的,并没有多想。 没等春惠回答,她就带着自己的碗出了房间。 春惠侧头望向放在床头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剑,才发现有被人拆开过的痕迹。 005章 本姑奶奶识字! 崔大娘交了两人份的钱,坐上了牛车,同车的人还有几个,男人沉默,大婶级别的净是在聊天,见到春惠上来,一大婶拉过了崔大娘:“哟哟哟,崔大姐,这么个水灵的姑娘,你打哪找的呀?” “我家远房亲戚的女儿,托我替她找份工作呢,这不我那妹妹快生了,需要人照顾。” “上次不是带去过一个丫头了嘛?” “别提了,那丫头好吃懒做的,让我妹妹给退回来了。” 提到崔大娘那嫁入城里面的妹妹,少不得有人羡慕。 “你妹妹也是个有福气的,嫁给这么一个能干的男人,这后半辈子算是不用辛苦了。” 春惠坐在大娘身边,沉默不语的听着。 中午细嚼慢咽的吃着大娘递过来的大饼,喝着水,春惠望着两旁的景色继续发呆。 她们边吃边聊了会儿,后头犯起了困,聊了整个上午的八卦就此打住,安静了下来。 牛车的速度虽慢,走了这么长时间,也终于到了地方。 大娘所说的城,就是大爷口中的礼县,高高的城门,络绎不绝的人进进出出。 牛车不进城,停在了城门口,等他们这群人下了车,赶车人就离开了。 城门口重兵把守,春惠起初以为需要什么证明,着实捏了把冷汗,结果是轻轻松松的进来了。 进了城,大家是各奔东西。 崔大娘挽着春惠的手,笑道:“待会儿你也不用紧张,我妹妹是个好说话的主,只要你静静的站着就好了,其他的我来说。” 春惠笑着想答,面色突然沉了下来,急道:“大娘,这里有没有茅厕,我肚子突然就痛起来了!” “你忍一忍,马上就到了。” “不行!忍不住了!”春惠的整张脸都憋得扭曲了。 大娘见状,忙拉着她往旁边的店家走,口里念叨着:“怎么这么急呀,该不会吃坏东西了吧。” 借了茅房,大娘在前头等着,一等就是半个时辰,发觉不对劲,进去一看,哪还有春惠的影儿! 春惠前脚刚进茅房,看着大娘离开,她后脚就从后院溜走了。 一路看着走着,直达商业街。 礼县虽是个县城,却着实让春惠见识了什么叫繁华,不比现代的高楼大厦,又是比电视中的古城多了份灵气 青石铺就的大道,宽敞而又整洁,道路两旁的房屋店家,店门华丽,招牌字体气魄,没有一点乱入的东西破坏这份古风。 路上行人络绎不绝,春惠走在他们之中,显得格格不入,一看就知是乡下来的丫头。 春惠不自知,好奇的看着,看到是店家,也不管是买什么的,挨家挨户的问起需不需要招工,表示什么活都可以干。 店家见她是女子,又是孤身前来,都是摇头,让她离开。有的内室装潢华丽的店家更过分,她都没说明来意,连门都不让她进,就直接让伙计来赶人,就怕她身上有什么病菌会传人似的。 眼看太阳西沉,急需一个落脚点的春惠犯了难。 果然是她太天真了嘛,以为有手有脚就能找到工作,可人家压根不待见她,是因为她是女孩子的关系? 整条街算是问完了,从最后一家店里出来,春惠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和疲劳。 她都已经跑了三条街了!问了不下百家了吧?竟然没个人愿意收留她,明明她的要求不高啊!只需要一个住的地方,管吃饭就行,工钱她都说不要了,这么廉价的劳动力,就算她是女孩子,也该心动了啊!况且身子娇小用的地才少,是女子,饭量小,虽说力气小,打扫的活计总能干呀,既然不需要! 不死心的春惠正打算前往下个地点,接着再问,在转角处,遇到了寻来的崔大娘。 “我说你这丫头怎这么糊涂,出去了也不打声招呼,让我好找啊。” 大娘来拉春惠,春惠躲开她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她原本以为她是个聪明人,见到她逃跑,该是明白她已经看穿了她的阴谋,谁想,她也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竟带着两个大男人过来寻她,是打算来硬的? 春惠冷眼旁观的望着大娘。 大娘沉下了脸,“你爹可是把你交托给我了,就算你不愿意,也不能逃跑吧?跟我回去!” “明人不说暗话,说实话吧大娘,你所做的那些勾当我全知道了。” “那也是你爹的意思,我可是已经花钱把你买下了!” 路上的行人本来就多,见有热闹可看,行人多半停留了下。 有人认出那两个男人是艳花院的护院,大叹好好地姑娘要被糟蹋了。 这驴唇不对马嘴的谈话,让春惠厌烦了,一口一个“你爹”,搞得和她爹很熟似的,真想说:大娘你认识我爹吗?你知道我是谁,从哪来的吗?还你爹呢,没事乱放屁,不知很臭嘛?! 不想再多谈,她明说道:“你柜子里收着的账本,每笔记账是什么的收入,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我看得也是一字不落。” “你识字?!”大娘大感惊讶。 “嗯,本姑奶奶识字!”春惠咧嘴笑道:“若让衙役去你家查查,不知结果会是如何呢?” 这人也是笨的,猜她大字也不识几个,非要学人记账,那鬼画符似的字,亏她看了半天,连蒙带猜才能一个个认过来,大部分还都是错别字,差点亮瞎了她的一双眼。 大娘脸上闪过慌张,她是没想过一个乡下野丫头会识字,她是小看了她了。不过识字好啊,这样价钱又高了! “把她抓起来!”大娘发了话,她身后两个男人伺机而动。 大娘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什么账本,我可不识字,你家穷得都要把你卖了,你识字?说谎也说些靠谱的!” 春惠这话说的,如果不拿出本事,确实没几个人会信,上私塾的学费可不便宜,所用纸墨也都是要常买,吃饱穿暖都显奢华,哪有闲钱买这些,老百姓想学到知识,一个字,难! 不想她竟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说动手就动手,看情况不对,春惠撒腿就想跑。一转身就撞上了大肚皮,直接把她弹到了地上,上来的两人左右夹持,把她架了起来。 “把她嘴巴堵上。” 一个命令一个动作,立马有人拿出了团布,往春惠嘴里塞。 原来大娘是带了三个人来,他们这边谈话,一人绕到了背后去堵春惠的路,现在是逮了个正着。 双手被擒,双脚又被提了起来,跟抬猪似的,那个胖子挥舞着肥嘟嘟的双臂驱赶人群,这些人竟然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抬着她走出了人群,直往花街而去! 006章 想亲就亲?代价! 被关柴房,紧绷的大门外还有人看守。 春惠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对那位崔大娘,她在刚见面的时候就觉得她是个不妥当的,试问哪个人会对刚见面的陌生人不警惕?也只有另有所图,才会想方设法的留住人,而不问出处。不过也是在打扫房间的时候翻出那本账本,她才肯定了,这位大娘是个人口贩子,不,应该是兼职人口贩子才对,她确实有帮人介绍工作,拿点中介费。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是没打算偷东西,可不代表她不想搞清楚人家的底细。翻找了遍,除了账本,其他倒是没什么线索,至于值钱的东西,只有那一串放在明显位置,一看就知道是在试探她的铜钱。 她猜那个时候,大娘应该就在附近监视着房子吧,如果见她偷了钱逃跑,她可以抓个正着,拿捏着这个把柄威胁她送官查办。她若是没拿钱跑,就是个老实人,那就更好办,只要忽悠着就行了。 可惜,她一直打着只要带她进城就跑的打算,老实憨厚缺根筋的傻大姐形象完全是装出来的。 让她纳闷的是,精打细算比不过人家一个强字。 不过,与虎谋皮,她完全是出于无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落得现在被擒的结果,算是意料之中。 解下背后背着的剑,拆开包着的布,春惠嘿嘿笑出声。幸好她还有这个。 木门好劈,可惜有人,柴房的泥墙倒也松软,看她这只老鼠,如何挖出个逃生洞来吧! “琴姐,这次给你带过来的丫头绝对是最好的!不仅样貌好,还是个识字的。” 琴娘刚忙完事情下楼,久候多时的崔大娘就迎了上去。 琴娘来了兴趣,“识字?带我去瞧瞧。” 来到柴房,让人打开锁,推开门,看着空荡荡的房子,琴娘怒道:“人呢?” 看门的人急冲冲的跑进房里,四下看着除了那几捆柴棍,哪有人在啊! “这这――”护院慌张中不小心绊倒一捆柴,墙角一个狗洞漏了出来。 “琴姐,这人可是在你这丢的。”大娘见机说道。 琴娘管着艳花院至今,只有她挖别人墙角的份,还从未被人挖过墙角!两者意思虽不一样,总是觉得不吉利,她喊道:“一定还没跑远,给我找!” 临近夜晚花街的生意正要忙起来,客人来来往往,要找一个人还真是比较难。 人是在她的地盘丢的,也是她的人看守着,给了抠门的崔大娘一些钱,才将她打发了出去。 琴娘让护院,小厮,只要是闲着的,都给她去找人。 外头因春惠忙得人仰马翻,春惠本人嘛,偷了丫头的衣衫,潜到了厨房来。 厨房正忙着,没人注意到多出了个人,春惠接过大厨递来的菜,和其他丫头一起端着托盘,往各个房间送菜。 趁人不备,伸手抓两把菜就往嘴里塞,有些菜看着明显缺了,就拨弄几下还原,这来来回回的偷吃下来,也能填饱肚子。 给客人的菜自然是味美的,春惠这次着实过了把嘴瘾。 抱香软美人在怀,听美人抚琴奏乐,尝美人以口喂食,所到的每间房间,都是如此侈靡的盛景。 从最初的结舌到淡定,这间房无美人在场又让她觉得有些惊讶。 年轻公子一人握杯独观窗外明月,显得既安静又淡然,和房外的热闹成了两个世界。 春惠和其他人一同将菜端上桌子,年轻公子侧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春惠抬头,发现问得是她,左右看着,其他人都已经离开,她是走的最慢的那个,年轻公子看着的也是她。 春惠微微一福,学着之前所见所闻答道:“奴婢小惠。” “你――” “哎呦,枫大人,您既然来了,怎么不让人通知我一声。”人未到,声先到,花团锦簇的琴娘扭着蛮腰,摇着团扇,漫步而入。 一阵淡淡的香味顿时传遍了整个房间。 春惠微微一福,低头退出。 路过琴娘身边时,琴娘用团扇遮了半张脸,瞧着春惠走过。 待门一关,琴娘笑脸迎人道:“枫大人――” 春惠知道那位就是艳花院的老板琴娘,之前有在远处看过她几次,虽然有了些年纪,比不得十七八岁的姑娘们年轻,恰巧是这份成熟之美,妩媚妖治是他人绝对比不上的,连这里的花魁都比不上她。 怪不得房里没人,有这一位作陪比得过数名美人在怀了。 “找到人没?” “没有!你那边情况如何?” “我都找遍后院,连只猫都没有,你说这么个大活人,怎就人间蒸发一般呢!” “谁说不是,前门后院都有人看着,不可能出的去啊。” 两个护院打扮的人匆匆从春惠身边走过,春惠低眉顺眼的站立一旁等着他们离开,才抬起了头。 既然是妓院,总是要提防着小姐们偷逃,两门自然看得紧,她早知会如此,所幸跑到厨房先填饱肚子再说。 来来回回不下几十趟,肩膀酸痛不已,春惠避开人群,打算去偷个懒。 见到有客人过来,她退到了一边,垂头让客人先过去。 结伴而行的两人喝了不少酒,大老远就能闻到酒气。 “你说其他院的丫头也都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这艳花院的丫头们怎么就只简单绑了头发,我见她们看到人就退到一旁,低着头,松垮的头发垂下掩得脸密不透风,看不出一点端详,是不是都太丑了?”其中蓝衣男子远远见到春惠如此说。 “你这有所不知了,艳花院的姑娘分卖艺不卖身,卖笑不卖身,卖力不卖笑,这些丫头就是那种签了卖身契,只卖力不卖笑,不陪客人,只做粗活的。她们中有些人的姿色可不比前头红牌姑娘差,为了她们不被客人为难,才统一做了这身打扮。”随行人明显比蓝衣男子熟悉这里。 “担心我们见色起意?呵呵,那我现在就要看看,这些个丫头是如何的花容月貌,需要如此遮掩!” 听到这话,春惠直觉不妙,来人已到跟前,猛然抬了她的下巴。 月光恰好,树下灯光柔和,男子醉眼朦胧,近了看也只是看到了个模糊的轮廓。 男子轻笑出声:“果真是佳人,无怪琴娘会如此。” 酒臭味让春惠微皱了眉,这微小的动作,引来男子再次轻笑,低头竟是吻上了她的眉心。 “碧姚不可!调戏丫头的事,若让琴娘知道了,你我怕是不用再想进这院的门了!” “怕什么,你不说,我不说,还有她不说,还会有谁知道?”男子话锋一转,带着轻蔑的语气说:“何况琴娘只是烟花柳巷里的一个老女人,我可是碧家二公子,量她也不敢得罪我!” 他的同伴在那干着急,本人雅致满满的调戏起了姑娘,“你可愿跟我?只要你愿意,我就帮你赎身。” 男子锦衣华服,相貌堂堂,话里话外,无不显出大家公子的风范。 春惠微微一笑,男子以为她是要答应了,下一刻,他脸上未展现的笑生生僵在了脸上,紧蹙着眉,一脸痛苦的弯下了腰。 他的同伴看傻了眼。 “别以为有几分姿色,家里有点钱,就感觉良好的认为全天下的女人都会俯首称臣,哼哼!今天只是给你点教训,让你记住,女人的脸不是你想亲就能亲的!”再补上一脚,在两人没回神前,春惠把手里的托盘砸向了一直起不了身的碧姚头上,而后逃之夭夭。 没见过如此彪悍的女人,卿之林愣了几秒才回过神去扶碧姚,“没事吧?” 下体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怎可能会没事!碧姚强忍着巨痛,额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久久才咬牙切齿的说:“该死的丫头!别让我再遇到你!” 春惠嫌弃的用袖子擦着眉心,不爽道:“想收我当小妾,下辈子吧!” “怕是连小妾都当不上,只能落个没名分的填房。” 角落里走出个少年,他轻声笑道:“你打了碧家二公子,量他们也不会告到琴娘那里去,若告了,琴娘也不会拿你如何,不过往后你要留意下,不要再撞见那两人了。” 艳花院的规矩是明文规定的,凡是来过几次的客人都知道,非卖身卖笑女子不可调戏。 见春惠看着自己,少年说:“不用紧张,我也是在这里干活的,我叫连俊。” 一身朴实的棕色小褂,头发理得整整齐齐,用小块方巾扎了个包,斯斯文文的,像个穷家书生。春惠当然不会以为这样的人会是这里的客人,只是觉得这人长得眉清目秀,才多看了两眼。 突然一声怪鸟叫,惊得连俊抬头望去:“是患鸟!” 007章 不卖笑,只卖力 霎时间天空出现多只患鸟,乌黑的羽毛要融入黑夜般,如果不是光秃秃的脖子,头顶顶着一团红色的肉瘤,在这黑夜里根本无法察觉。 这秃鹫似的患鸟,正是春惠在名为云海的森林里看到的大怪鸟。 周围传来尖叫,惊恐声,连俊正想让春惠跟自己去避难,身一转,哪还有她的影子? 连俊忙跑出段路寻找,便看到了跑远了的春惠背影。 而她跑向的方向,上空正有只患鸟在盘旋! “喂喂喂!我又没说要丢下你!等那怪鸟走了,我再去找你不成吗?我不想去送死啊!” 春惠一直以为她的身体被控制是那把剑的原因,在她把剑埋在角落里时,她是好说歹说,一再保证只是暂时把它藏起来,不会走远,走的时候也一定会将它带走,她才从迈不出步的困境里走出来,这更是证明了是剑的关系。 她现在的求饶就是对剑说的,她认为是剑魂附在了她身上。 一路向患鸟所在的下方奔去,而那里的树下,正是她埋剑的地方。 “你埋在土里很安全啊!干嘛非要过去!又不会被鸟叼走!”距离近了,春惠生怕被发现,压低了声音喊道。 患鸟还是看到了春惠,急速而下,眼见利爪就要抓上肩膀,春惠向旁一闪,迅速滚到树下,手埋入泥,剑已在手。 抽剑出鞘,患鸟再袭,竟是轻松断其利爪。 患鸟惨叫着往高处飞,鲜血滴落,落到了春惠的衣上,脸上也不幸沾上了几滴。 惨叫声引来其他患鸟的注意,一时间向这边汇集过来。 春惠眼中闪过惊慌,身体却是站的笔直,只等着它们过来。 “别闭眼哈。” 在森林那飘忽不定,若有似无的笑声又出现了,不过这次的声音多了一些兴奋,听着有了些温度。 除了眼珠子的转动,睁闭,张嘴闭嘴的说话还能由得自己,其他都被控制了,患鸟的飞行轨迹虽然杂乱无章,速度快的让人视线跟不上,只要她不闭上眼,身体总能迅速的做出判断。只要患鸟敢下来,定让它断翅断爪,直接抹了脖子都不在话下。 中途她曾害怕的闭上眼,耳边传来了恼怒的话语:“不想死就给姑爷爷睁开眼!” 春惠才敢确定这剑魂它是男的! 片刻之间,地上就躺了四只患鸟尸体。 “你是谁?” 春惠和患鸟错身之际,几乎是贴着后背响起的问话,转身看去,是在房间里等琴娘,被琴娘唤为枫大人的男子。 他刚刚替她挡掉了从背后袭击的患鸟,他现在是和她背对着背,严正以待的望着天空。 患鸟越来越多,春惠无暇管其他,男子也加入斩杀患鸟的行列,没有逼着她回答。 等到士兵们赶到,患鸟被两人干掉只剩下了两三只,最后被士兵们乱箭射了下来。 这是第一次妖兽来袭没有造成伤亡。 士兵们忙着收拾残局,拿回身体主控器的春惠,拿着剑,满身血的傻愣愣的杵在那。 琴娘赶到现场,对那么士兵说:“把我的人杀的患鸟留下!” 地上躺着的患鸟大多都是剑伤,分不清哪些是姑娘所杀,哪些是他们大人所杀。 对可食用的妖兽肉,一向都是谁猎杀归谁,若是官衙的人,则是充公。妖兽肉味美,不是普通的肉能媲美,是上层极度受欢迎的食物,因妖兽难猎杀,肉很是金贵。 士兵长请示枫叶,枫叶广袖一挥,算是默许给了琴娘。 “谢过大人!”琴娘喜滋滋的让她的人来处理患鸟的尸体,只有被箭所射杀的那几只被士兵装上了马车,拖了出去。 枫叶视春惠再次问:“你是谁?” 春惠回过神,握紧了手上的剑,心有余悸的望着战后狼藉的现场,迟钝的转身视枫叶,她身体坚硬的福身:“奴婢是小惠,大人。” 琴娘揽过春惠,对枫叶笑道:“大人,我的姑娘们都吓坏了,您看?” 他一早就注意到,和利索的身手成反比地她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是害怕的,不知道她是怀着何种心情果断的挥动着手上的剑,再视那把不沾一点灰的剑,枫叶说:“我明天再来。” “恭送大人。” 被患鸟搞成这样,艳花院的生意今晚上算是不用做了,幸好有这些患鸟肉,她的损失算是全往回了。(..tw好看的小说) 姑娘们恋恋不舍的送走心有余悸的客人们,花街其他院还照常营业,不过生意大多都受到了影响。 安静下来的艳花院,一桶桶的热水被送进了琴娘的房间。 春娘泡在木桶里,琴娘亲自给她洗着身。 “我知道你是今天逃跑的那个丫头,今晚多亏了你,我也不为难你,你的卖身契在我手上,只要你肯留下来帮我,什么都好说。” 什么卖身契春惠一点印象都没有,想到定是那崔大娘在她熟睡不省人事的时候盖了她的手印,大叹这坑爹的古代,这样都成。 “我并没有签什么卖身契,和那个崔大娘,我们昨天才认识。”春惠在做垂死挣扎。 “卖身契上有你的手印,不管是不是自愿,我不管,官衙那边也不会管。” 果然如此,不过春惠也不紧张,她说:“我卖力不卖笑!” 听闻艳花院有那些分类的姑娘,她就想万不得已在这里工作也不错,最起码有个栖身之所,不至于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流离失所,吃了上顿没下顿那样挨饿。 只是一个卖身契吊着,心里总觉得憋得慌。 琴娘笑着牵起了春惠的手看着,“多么白皙的一双手,却生生被这老茧给破坏了美感。你也是吃过苦的人,就不想试试被人捧在手心呵护?” “知足常乐,呵呵。”知道琴娘打着说服的主意,春惠四字就说明了她意思。 “卖笑卖艺总比过卖力,你就不考虑考虑?只是出卖色相,又不是让你卖身,来这里的哪个不是手头阔绰的大爷,只要陪得他高兴,这打赏的钱还能少拿嘛。” “知足常乐,琴姐,你还是给我安排份杂活就好了。” 卖笑总会被吃上几两豆腐,她还真怕控制不住自己一巴掌拍过去。 以前打工的地方还真碰到了咸猪手,一个摸她屁股的流氓,当场她不动声色的将手上端着的凉面盖在了他头上,他该庆幸那只是凉面,而不是滚烫的拉面。 事后老板让她道歉,幸好上个月工资刚拿,她可以不看别人脸色的走地潇洒,走地毫无牵挂。 琴娘惋惜的说:“真可惜了这张花容月貌,你不知,之前你送菜上来,枫大人就是看中你这头秀发,近而看到你这张脸,就对你上了心。阅人无数的枫大人姑且如此,其他人更不用说,相处好了,指不定就帮你赎了身,收为妾室,那便是要享受荣华富贵了。” “以色待君者,色衰则爱弛,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琴娘冷不防地听到这话,面上一滞,笑道:“还真是读过书的,就是和别的姑娘不一样,得,既然你看得明白,看来我是说服不了你了,你就留在我身边伺候我吧,活儿也轻松。” “谢谢琴姐。” 有个开明的雇主,不畏是种幸运,亏得她是进了艳花院,其他地方怕是要逼良为娼。 当晚春惠就和其他伺候琴娘的两丫头同了屋。 打春惠进来,小丫小芽两丫头就以崇拜的目光望着她。 被两人夹在中间睡觉,才知道她们是听说了她斩杀患鸟的事。 小芽摸了摸春惠压在枕头底下,已经换下麻袋条,收在一个棕色粗布袋里的剑。 这粗布袋是春惠向琴娘要了块布,在琴娘为她擦头发,等头发干时,无聊做的,当时琴娘还笑她的针线活一般,说就算能文能武,女人若没有一手的女红手艺可不行。 谈话间她又泄了底,亏她自己都不会女红,还嫌别人女红差。 “小惠姐,你的武艺是跟谁学的啊?”小芽想问的其实是,有这等功夫为什么还要留在这烟花之所。 虽说琴娘为人好,从不会逼迫姑娘们,但进了这花街女人的一生算是完了,就算是清清白白,少不得被人指指点点,赎了身,怕是也找不到好人家嫁了。 “我是无师自通,嘿嘿。” 小丫是个单纯的人,她是有什么说什么,不会像小芽一样想太多,她说:“小惠姐,如果有能力你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花街是个染缸,进了这里的女人,就算洁身自爱,别人也会误以为是个满身脏的女人,那以后怕是难嫁人了。” “小丫怎么说话的!琴姐要是听到这些话,该是要伤心了!” “琴姐对咋们好是一回事,住在花街的弊端是另回事,如果我们不是被父母卖到这里,连家都不能回,凭着这几年的积蓄,我们早就离开这里了,还不是我们没有本事,怕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去。小惠姐就不一样了,凭她的身手,谁敢欺负她?” 小芽沉默以对,小丫又说:“听我的小惠姐,凭着你的身手,只要出了花街,去报考了武官,指不定就能混个一官半职了。” “女人也能做官吗?” “能啊,只要有能力,不管男女都能做官,我朝女官还不少呢,数得上来的有礼部的华大人,兵部的娄大人,参大人,不过她们是七大家的,背后有家族撑腰,在朝中才站的稳脚。其他的女官,身后没什么支柱,就是有能力也只是个小官。”小丫叹了口气说:“虽说这世道我们女人的地位还是比男人们略低,但是若能当个微不足道的小官,也够光宗耀祖了。” 小芽再次呵斥小丫:“你这嘴是越来越口无遮拦了,就不怕祸从口出?” “这里就我们三个,有什么关系,我说的也都是听客人们说的。” “道听途说,传播不良信息的罪更重!” “我说的哪点有错?”小丫不服。 “就算是对的,这话你也不能说!” 春惠轻笑出声,小芽才意识到自己间接附和了小丫的话。 “谢谢你们的关心,夜深了,睡吧。” 春惠历史书不是白学的,还是懂得民不议朝政的道理,有官位的人因祸从口出被满门抄斩的不在少数,何况是无权无势的平民。 “小惠姐,别忘了这里是花街,今天算是睡的早了,往常都是天亮了,客人走了,我们才能休息,我们早就习惯了,你若想在这里混啊,也得跟着习惯。” “小丫妹妹说的极是,不过我初来乍到,今晚就饶了我,让我休息吧,我都累死了。” 小丫有模有样的说:“今晚就饶了你了。” 三个年纪相仿的姑娘,在笑过一阵后,安静了下来。 长夜漫漫,暂时安顿下来的春惠,在睡前想着: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不饿死冻死,等找到带她来的人,或许还能回去。 008章 无奸不成官 花园中,春惠和小丫小芽一起,有说有笑的绣着花。 这幕完整的落入了在台阁之上的枫叶的眼。 琴娘走了过来,笑问:“大人这般中意小惠,何不要了她呢?大人以过弱冠之年数载,该是要成家,开枝散叶了。” 枫叶转过身,瞧着琴娘说:“你该知我会注意她,是在意她的来历,你却三番两次不让我见她,你以为我没看出来吗?” 琴娘来到雕栏前坐下,远观亭台里坐着的那三丫头,笑道:“年轻就是好啊,如此妙龄姑娘,又是个绝色,大人就不心动吗?哪怕是收了当个填房也不错啊。” “琴娘!” “不要生气嘛。”琴娘起来,依偎在了枫叶怀里,玩弄着他胸前的垂带,“我有意为之你不还是让人去查过了嘛,不过大人,这花街有来历的人多得是,你却偏偏对小惠一人感兴趣,这很让人耐人寻味不是。” 枫叶抬起了琴娘的下巴,视着她的双眼,心情突然好了起来,“你这是在吃醋?” 琴娘拉过他的手,轻啄了一下,“大人以为呢?” 枫叶顺势抚上了她的脸,大拇指揉着她的唇,话里满是蛊惑的低语:“我倒希望你是因我而吃醋。” 琴娘面上笑着,轻轻推开了他,话一开口,就把这份暧昧打得烟消云散,“当然只是好奇大人放着强盗土匪不查,却对一个只是有些本事的姑娘穷追不舍,是假公济私的另有所图呢,还是――” 琴娘笑得别有深意的看着枫叶。 又是被推开,枫叶叹了口气,说道:“春国有一珍宝,名为枯木剑,剑身如镜,剑刃锋利能削铁如泥,另有暗香能迷惑敌手使之产生幻觉,是把世间绝有的仙器。历来只有春国君主能使用,他人使之,必将隐去光彩,成为一把无用之剑,别说斩妖除魔,连根杂草都斩不断,也因此有枯木逢春这一说。” “你是说……”琴娘面上闪过惊讶,很快又转变成了疑惑,“历来君王都是男儿,从未有过女皇啊?” “这也是我疑惑的,所以才想查查她的来历。” “那……” 枫叶摇头,“我已派人探过她的口风,没什么重要的信息。(..tw好看的小说)至于枯木剑,有传言在春父失踪后,在宫中保存的枯木剑也一同消失了,不知是不是被春父带走了。” “如果不是春国,也不会令秋父昏迷不醒,真希望能尽快找到春王,不管是春父,还是春娘,能坐镇东方就好。” 提到秋父,枫叶的闲情不在,他遥望着东方,双手成拳握得死紧。 ―― 东方春国。 赤豹降落在春宫的藏青殿前,角音先下来,而后伸手扶着位姑娘下了地。 此女不安的依偎在角音身旁。 角音安慰道:“主上,没事了,来到这里就安全了。” 一身破旧的麻衣裙,一头杂乱粗糙的如同稻草的头发披在肩上,面色消瘦,肤色蜡黄,如难民一般的姑娘站在器宇轩昂的角音身旁,如一块美玉旁放了一坨屎,尤为的不和谐。 加之她左眼上拳头大的黑色胎记,就像是褐色的屎上多了那么一块黑,看着更是恶心。 没错,此女就是子家儿媳,被何氏唤为阿宝的蓝宝。 妙珠从房里出来看到的就是如此场景,他愣了几秒,手上拿着的已经被啃掉大半的苹果是怎么也咬不下去了。 松了手,苹果滚落在地,他对身旁的内监舒慈说:“你先带那女的去偏殿。”而后高喊:“角音角大将军你跟我进来!” 蓝宝拉着角音的手臂没放,还是角音一再安慰,她才跟着舒慈离开,走的还是一步三回头。 妙珠看不下去,打了个冷战,一头钻进了藏青殿。 藏青殿内室的门窗常年有厚重的帘子垂着,一点光亮都跑不进来,漆黑的房间,角音和往常一样在门关上后,在门口站了会儿,等到适应了黑暗,才步入内室。 就听到妙珠在和人说:“我都派包子跟着他了,那个呆子居然还能找错了人!” 角音拨开了珠帘,一盏孤灯映照着,半张脸被头发遮住的妙珠蹲在椅子上,正和隔桌的当朝太师抱怨。 “我们的国君怎会是那样的村妇?他都不想想!” “木太师。”角音毕恭毕敬的抱拳行了礼。 包子跳了下来,跳到茶几上,“果然还是搞错了吗?就说在路上会觉得怪怪的。” “说说经过吧,角音。”木太师顺着他那条白花长胡子说道。 “是。”角音组织了下语言,说:“下官照妙国师吩咐,前去异界寻到了妙国师给下官画像上的女子,并且顺利带她穿过秘镜,不曾想回来落到的是秋国云海之上,下官一时疏忽,让女子掉落到了秋河里,好在,在下游的村庄附近找到了她,把她带了回来。”对可能搞错了人,角音改了对春惠的称呼。 包子补充道:“在掉落到秋河前,还是好好的,再次找到她的时候,我就觉得怪怪的,现在想起来,她后来好像看不到我了。” 妙珠哼哼道:“正主让你落在了秋河里也就罢了,竟找了个这么个污染眼睛的丑女回来,把画像拿出来看看,那丑陋的村妇哪里像我画里的人啊!” 角音拿出画像展开,画中女子落入了木太师的眼,他笑道:“不愧是我们的春王,这容貌可谓是绝色啊。” 画中女子是春惠,但又不是她。画中女身穿华服,头戴凤冠,神情端庄,王者之气浑然天成。暂且不说这套衣服,春惠不可能有穿过,她也不可能会有这强势的气场。 瞧着自己画出来的春王,有人居然还能搞错了人,妙珠气不过,阴阳怪气的说:“我说角音,你是瞎了眼,还是有意想报复我上次设计让你掉到水里,才带那种女人来污我的眼啊。” 角音不满被人一贬再贬,“妙国师,妙大人,请你注意场合。何况您认为我角音是会为了这种小事,不顾及大局的人吗?我是按照画像找的人,蓝姑娘的相貌明明也跟画像中的一样。” 妙珠当然知道死板的他,不可能会这么做,正撇嘴,听到他的后一句,气的拍桌而起:“放屁!就那屎一样的胎记,哪里像了?别和我说那是被人揍的!哪有那么黑,那么均匀的淤青?还有她那让人无法忽视的村姑气质,可能会是一国之君吗?” 居然说他画的有村姑气质!他明明把秘镜中所看到的春娘形象完完本本呈现出来了!他居然敢污蔑他的画工! 角音一时失言,他还真以为那是淤青,就当时情况而言,蓝姑娘确实是被人打了。 木太师呵呵笑着,缓和了气氛,问:“除了眼上的胎记,在容貌上真的一样吗?” 包子说:“这个我可以作证,这件事也不是角音大人的错,我也有责任,她们长的实在太像了。” “那事情就好办了,就先让那蓝姑娘留在宫里,我们对外宣称春王已找到,先安了众人的心,等秘镜再次能用时,我们再去接了春娘回来。” 妙珠敲着案面,看着木太师说:“就这么简单?” 木太师笑得高深莫测,“自然不是那么简单,你们也知道历来君王都为男性,我春国有过九代的春王,均为春父,有哪朝出过春娘的?放眼他国,史上也都是均无一代女皇。为了让新王住的舒坦,先让宫里人习惯一下如何伺候女皇,让朝中大臣有个心理准备适应女皇,宫中准备女皇礼服,各饰品用品,这伪女皇显得就很重要了。” 角音不赞同道:“若让人误认为君王无能理朝政,其不是更不能接受春娘?” 木太师端起了案上的茶杯,慢条斯理道:“老夫有说不让她上朝吗?” 妙珠突然咯咯的笑了数声:“你这只狡猾的老狐狸,你想让那村妇当炮灰,你就知道人家肯了?” “我们就把她当真春娘捧着,何来肯不肯?在朝政上由我们照应着,量那些小兔崽子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不愧是奸诈的老狐狸,敢拿王位开玩笑的也只有你了。” “无奸不成官,老夫一路爬到这个太师的位置,在这太师之位一坐就是几十年,可不单单是靠的家族。” 听着他们的对话,角音两条剑眉皱了起来。他不排斥这个决定,但是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感觉会有不好的事将要发生。 舒慈中途回来,只听到这后半段,他见角音如此,开导道:“角将军你莫想多了,有木太师照顾着,那自是没问题。” 话题一转:“不过让春娘只身流落在外,安全吗?” 舒慈是没有听到角音说他是从秋国云海漂洋过海回来,更不知道春惠是掉落到了秋河之中,这世人谁人不知,秋国云海,那是妖兽怪物的聚集地,是妖兽怪物的发祥地。他若知道春娘是掉落到云海段的秋河,他现在该担心不是不安全,而是该担心春娘是不是已经死的尸骨无存了。 妙珠笑的很夸张,他咯咯地笑着:“小慈子,我体谅你进宫时,春父正好失踪,我体谅你大字不识一个,不知道这些也情有可原,不过今后你是要照顾春娘地,最好一些常识向人打听好了。” “什么意思?”在场人好像只有他一个不知道什么。 还是木太师可怜他,为他解了答:“春乃四季之首,作为春季代表的春王尤为受上天眷顾,不会那么轻易有意外地。” “不是,让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在外,若遇到歹人。” 木太师一笑:“每任春父让见过他的女子皆为他疯狂,连命都可以不要,连男子见了他都是脸红心跳,春娘在外,自然也会遇到肯为她挡刀剑的人。” 舒慈不懂,“我见过春父的画像,每位都是很有特色的美,但是这也太夸张了些。” “春王身上的魅力,若没见到本人你是不懂的,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能力,令世人爱慕之心觉醒的能力。在这男人掌控的世界,倘若一个女人拥有这种力量,周围的男人一旦对她上了心,想抽身,除非是死,都将逃脱不了被困心的命运。” 木太师轻触着画中女子的脸庞,这么说道。 妙珠支着头,镶嵌在椅子里,瞧着木太师问:“令夫人是不是看到了些什么?” 木太师收回了手,扫视过三人,站了起来:“天机不可泄露,嘿嘿,好了,带我去会会那个蓝姑娘吧,春娘在外的事,我们在这里担心也没用,一边私下派人去寻找,一边也只能等秘镜再次能用。” 009章 醉汉碰上碰瓷 妙珠没动,他挑了挑灯芯,让油灯暗一些,他说:“你们去吧,我可不想吃不下晚饭。(..tw好看的小说)” 妙珠的脾气他们都了解,“那我们走吧。”木太师率先出了门。 洗漱完毕,散着一头湿漉漉头发,由宫女打理着的蓝宝听到开门声,抬起了头,见到角音,她跑了过去,甚至她起得太急,宫女来不及撒手,扯疼了她的头皮。 蓝宝轻哼了一声,宫女慌张的跪了下来。 “你们都下去吧。”木太师摆手道。 宫女福了身,带着其他宫女鱼贯而出。 蓝宝虽是农妇,大官不曾见过,县里面的县令倒是有看过一回,县令出巡,衙役开道,那官风气势都不及这位老人来得有震慑力,当下腿一软,跪倒在地,颤着音高喊道:“民民妇见过大人!” 木太师面上闪过惊慌忙去扶她:“主上,你折煞老臣了,快起来,快起来。” 她被角音叫过主上,也听他解释了一些,不过路上接二连三遭遇妖兽,她心有余悸,根本没听进去,听得似懂非懂。 现在不似海上空中,无性命之忧,心里仍有忐忑,还是有心来顾及周围,她问:“你们为什么要叫我主上?我不过是个乡村农妇罢了。” 木太师侧头视角音:“你没向她解释吗?” 毕竟角音是把她当春娘带回来的,在路上该有解释一些。 角音弯腰抱拳道:“是下官的失误。” “不,角将军有说明,是阿宝笨,没能理解。”担心角音会被责罚,蓝宝一时心急扯了木太师的手臂,瞧着自己的头发搭了上去,在他的官服上染上了水渍,一惊又要下跪,被木太师止住了。 这一动作,她的头发再次落在他的衣袖上,染出了更大一片的水渍,她看过有人不过是挡了道,就被衙役活活打死,她现在可是弄脏了大人的衣服。她惊慌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主上不必惊慌,不过是件衣服。” 木太师将蓝宝安置到椅子上,一扬蔽膝跪了下来:“老臣木隅有失远迎,还枉陛下恕罪。” 角音和舒慈一同跟着下了跪,蓝宝惊慌的站了起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你们吓到我了,什么主上,什么陛下,我只是礼县周围小村的一个农妇罢了,你们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不,陛下,我们是不会搞错的,您是我们春国的国君,我们一直在等着您回来。”木太师身体降得更低了些。 这时候五体投地跪着的舒慈开口道:“太师大人,您和陛下还是起来说话吧,这样……” 蓝宝急忙附和:“对对,我们起来说话,这样我很不习惯。” “那老臣就起来说话了。” 木太师起来时,也扶着蓝宝起来了。 蓝宝坐在椅子上,木太师等人站着。 木太师将为何她是春王,还有春国的现状,细细说来。 ―― “也就是说你们口中的秋父就是我秋国的皇帝,为表示爱戴,私下里称的秋父?”春惠吸着刚又被针戳了的手指,说道。 “是啊,你以为呢?” “我以为是哪个院里的大伯。” 春惠的直言不讳,招来小丫的白眼:“秋字若不是皇族,名字里是不可以出现的,连这个都不知道,你是哪个山沟沟里出来的呀?” 和春惠混熟了,认识到她的为人,并非她们所想的那样,是个正气凛然的女侠,反而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井底之蛙,又是个爱贪小便宜,绝不吃亏的小性子,虽有些失望,不过倒是个好相处的,小丫小芽就改了恭敬的态度,当她是妹妹疼了,毕竟她们确实比她要长几个月。 “小丫姐姐,小芽姐姐,琴姐让你们过去一趟。” “好,知道了。” 小丫小芽放下手上的针线活,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小丫突然转过身,对着想开溜的春惠肃着脸说:“若我们回来发现你不在,我就去告诉琴姐,今晚你就别想吃饭了!” 春惠轻咳了声,重新拿出针线,说:“知道了,你们早去早回。” 小丫小芽前脚刚出了院子,春惠后脚就站了起来,伸伸懒腰,笑着向另一方向而去。晚上不让吃饭,在这跟酒店似的地方,她就不会去找食吃嘛,一点威胁力都没有。 自打做了琴娘的贴身丫头,春惠就一直无聊着,有什么事琴娘都交给了小丫小芽办,她跟没事人一样,吃了睡,睡了吃,其他时间就是发呆,要么和小丫小芽一起做针线,感觉人都发霉了。 至于那针线,在她的概念里只要可以补丁就够了,花绣得好屁用,有那时间不如直接去赚钱,买更多现成的衣服,术业有专攻,她志不在绣花针,没本事就不跟绣娘抢生意了。 思来想去,总觉得琴娘养的不是奴婢,而是将她当菩萨一样供着,只是将她留在她的地盘上就好了。 对于如此安逸的生活,春惠可不是个安分的主,何况她还得赶快打听到回家的方法,春晓那孩子若回来了,看不到她在家,可就麻烦了。为此她先得把这身赎了,要走也能走的干脆。 出了院子,直达后门,就见连俊要出去,忙追了上去:“连俊你要去哪?” 作为在账房待着的连俊,这时候不在账房,就是昨天的账目已算好,被其他院的人差遣着去干别的活计了。 也只有连俊这个傻愣愣的小子,才甘愿被别人差遣,换做春惠,咳!连琴娘都没使唤着,别人敢让她做事吗? 对这个背后背着东西的丫头,管门的人被上面的人嘱咐过,每次春惠来,连盘问都不用,直接就放了行。 这次也一样,连俊交代了要出去买药,春惠被自动略过了。 “是谁生病了吗?”春惠问道。 “额――”这问题让连俊犯了难,院里姑娘每次接完客都要喝的药,让他如何对一个闺女提起,若是直接接下话,怕又要被问起谁生病了。 对上春惠眼巴巴好奇的目光,他思来想去只道:“药房里缺了几味药让我去买。” 提到药房春惠就知道是什么药了,见他局促的模样更是验证了想法。 药房里的阿婆别的什么病都不会治,唯有手里边握着避孕药和打胎药的方子,其余时间,也就煎煎药罢了。 春惠没在多问,扯开了话题问:“账都算好了?” “还差一些,不过很快了。” 春惠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老好人就是老好人,整天拿吃亏当饭吃,都不觉得心里憋屈。 跟着连俊来到医馆,刚进门,就撞见了衣冠楚楚的崔大娘靠在柜台上和老板娘聊天。 老板娘见到有客人,忙唤了内堂的丁大夫,也就是她的丈夫,店里的掌柜。 连俊将药方子递给丁大夫,春惠在一旁打量崔大娘。 这是自上次被抓柴房后,第一次再见她,世人总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春惠今儿正有此感想。 上好的丝绸段子做的绣花衣裙,挽起的贵妇人髻,别着各式金光灿灿的步摇簪子,手上各戴两只玉镯子,春惠看不出玉的好坏,倒是她脖间垂下的那个金锁分量很足,也不嫌勒到脖子。 几天前还是个乡下姑婆,现在俨然成了暴发户,怕是把整家首饰铺的家伙都搬到了身上,成了移动展示台了。 春惠玩味的看着,崔大娘没认出她来,只当是平常羡慕的目光,心情好好的拍拍老板娘的手,站了起来:“妹妹,那我先走了,改明儿我再来看你。” 老板娘身怀六甲,圆凸凸的肚子看着是快要生了,当初春惠以为崔大娘所说的妹妹只是她捏造出来的,没想是确有其人。 老板娘见春惠看着她,对她笑笑,转身进了内堂。 出了医馆,连俊说:“崔大娘虽有不妥,但也是个可怜人,她的事,你千万不能当着她的面向老板娘提起。” 春惠不解:“老板娘不清楚她做的是哪种勾当?” “知道的,她很清楚,所以不需要我们外人提起。” 春惠更加疑惑了,改问道:“崔大娘那身是什么情况?” 连俊提示春惠看前面。 前面是个钱庄,正不明所以,就见崔大娘一副村姑的打扮走了出来。 “那些东西,崔大娘只会在见老板娘的时候拿出来戴,平常都是寄放在钱庄。”连俊解释道。 奇怪的一对姐妹,春惠还想问,以此来满足自己的好奇,不过连俊说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若真想知道,去问小丫吧,这事大家都清楚的。对了,你出来是有何事?” 了解连俊不是个多嘴多舌的人,春惠也不追究,说:“整天待在那一个院子里,无聊出来透透气。” 连俊了然:“那跟我去个地方吧。” “好啊。” 闲来无事,到处走走看看,指不定就有了赚钱的商机。 连俊带春惠来的地方是港口,这是春惠第一次看到大海。 闻着海的味道,入目的是人声鼎沸的港口,船只渔船往来,远处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正看得新奇,不小心撞到了迎面走来的路人。 正要道歉,那人推了春惠一把。 春惠弱不禁风,身体单薄着,哪禁得起她面前这位满是肌肉的大猩猩的力道,当下就被推倒在了地。 走在前头的连俊跑过来要扶春惠,被大猩猩的伙伴,一个瘦弱的跟猴子相差无几的人拦了下来。 只听到大猩猩嚷道:“走路不长眼的啊!” 大猩猩瘦猴子两人面色潮红,一身的酒气,大白天就喝了个烂醉,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善类。 本来想起身的春惠突然就躺回了地上,抱着一边胳膊:“哎呦!我的手好像断了,我的腰也不大对劲,哎呦痛死我了!哎呦呦!” 010章 醉汉两眼泪汪汪 春惠摔地上的声音重重的周围人都有听到,以她这瘦弱的身板如此摔一跤,有个闪失也不意外。(..tw无弹窗广告) 猴子一愣,连俊顺势推开他,在春惠身边蹲下,正要去扶她,春惠叫道:“别碰!” 春惠面色痛苦的缩成一团,才一会儿的时间,就已经冷汗直冒,湿了衣服。 “各位能不能帮我找个大夫!求求你们帮帮忙!”连俊束手无策,担心放春惠一个人在这会再出什么意外,只能向周围人求助。 大猩猩瘦猴子看事态有些严重正要开溜,被路人堵住了去路。 “你们这些人敢挡我?”大猩猩大吼一声,路人面上闪过惊慌。 春惠艰难的伸出手抓着连俊的衣摆,说:“我没钱看大夫,让我就在这躺一会儿吧,说不定就好了。” “这怎么能行,伤势恶化了怎么办,钱的话,钱。”连俊找了全身,才拿出几个铜板,一个空钱袋。 和局促的处境正好相反,连俊硬气的说:“钱会有办法的,你不要担心这些。” 少年衣裳老旧,补丁补的好不易看出来,但还是能看出有好几处,少女衣裳虽新,却是人家下人丫头的款式,一看就知道是生活贫苦的两兄妹,怕是连看大夫的钱都拿不出来,不用说买药钱。 大猩猩神色嚣张凶残,又是个大块头,路人有心要拦他,在他伸出拳头时,还是让出了一步。 大猩猩得意的嘿嘿两声,才走了一步,面前又让人给拦阻了,“撞伤了人就想走?留下赔偿钱再走也不迟啊。” “连老子的事,你都想管?”见拦他的只是个孤身的华服公子哥,连个随从都没有,就敢如此嚣张的对他说话,大猩猩酒劲上来,气得不行,伸手就向他揍去。 “啊啊啊!”惨叫声霎时间如同杀猪一样响了起来。 踢了大猩猩一脚,让他矮了身,抓着大猩猩一手的碧姚才看清人群里蹲着的少年背影,叫道:“连俊?” 连俊头一抬,看到是认识的人,碧姚手上的劲用的更重了些。 瘦猴子匆匆拿出钱袋子,“我们给钱,我们给钱,求公子放了我哥哥吧,我们以后不敢了!” 碧姚接过钱袋,手一松,“滚!” “我们就滚,立马滚!”大猩猩握着一手,跟着瘦猴子狼狈的匆匆离场。 见事情解决了,钱也到手了,春惠试着缓慢的想站起来,连俊忙搭了把手。 担心的问:“如何?” “还有些疼,不过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我就说躺一会儿就行了,呵呵。” 屁股有些痛,撞到的胳膊有些生疼,其他还真没什么大碍,群人陆陆续续的散开,通了风,也不是那么热了,春惠擦了把汗。 碧姚把钱交到春惠手上,说:“还是去看下大夫吧,你的脸色还不大好。” 说着他盯着春惠的脸看了会儿,说:“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正眼瞧碧姚,春惠一惊,这不是上次被她踢了蛋蛋直不起身的那个男人嘛! 春惠迅速低了头,闷闷道:“公子认错人了。.tw[]” 连俊轻咳一声道:“碧姚谢谢你了,我们还有事。”问春惠:“能走吗?” 春惠点头。 “碧姚我下次去找你。”说着扶着春惠就离开了。 寻来的卿之林拍上了碧姚的肩:“刚刚跑哪去了,让我好找,咦,那不是连俊那小子嘛,他身边的那个是艳花院的丫头?” 碧姚走回去把刚买一筐鱼递给了他,看着是明鱼,卿之林惊喜的笑道:“原来你刚刚去买这个了?亏你能找到!嘿嘿今晚有口福了。” 前方突然传来惊叫声,才刚刚逃跑的大猩猩瘦猴子又折了回来,跟着其他人一起向这边逃难。 他们的上方紧跟而来的就是患鸟! 光秃秃满是疙瘩的大脖子,长而满是利牙的大嘴,那鲜红色不停甩动着大肉瘤,一看到这些特征,春惠就知道要麻烦了,果然她的身体再次被控制了! 人群从他们身边跑过,眼看患鸟就到跟前,春惠一把推开了连俊,拔出了背后的剑。 患鸟急冲而下,人群仓皇的逃窜着,春惠一正剑身,就向它冲了过去,在患鸟俯下身去抓人时,春惠的剑已来到了它的脖下。 在患鸟身下的男孩,惊恐的看着患鸟的头被斩断,鲜红的血喷涌而出,溅到了他的脸上,身上,还是滚烫的。 患鸟砰然向旁倒去,孩子娘惊魂未定的跑过来抱住了男孩的头,哭道:“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男孩怔怔的望向提剑站立着的少女,只见她利索的甩剑,把剑收了起来,然后力气用光似的颓废的坐到了地上。 春惠的手脚还不停的打着颤,杀妖兽,不比杀鸡杀鸭,就跟看到老虎,还要跑过去那样,明摆着妖兽比老虎还可怕,她不害怕才怪。 跟着连俊跑过来的碧姚和卿之林,尤其是卿之林一脸崇拜的看着春惠道:“你就是那天晚上跟枫大人一起斩杀妖兽的姑娘?我娘对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今儿看到,你还真是名不虚传啊,不过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面?” 又见熟人,春惠头低的更低了。 连俊拉了卿之林一把,“你这样看着人家,太不礼貌了吧。” 卿之林笑的腼腆:“抱歉抱歉,我没有恶意。作为惩罚,我去找车夫,这东西你们要搬到哪?艳花院还是直接拉到市场卖了?”他一手指着患鸟的尸体。 春惠只想赶快离开,听到他这话,嗅到了一丝铜钱味,问:“这个还能卖?” “能啊,少说能有个四十五十两吧。”这下轮到他们疑惑了,卿之林奇怪的说:“对能食用的妖兽肉,都是谁猎杀归谁,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春惠大大方方的说:“我家在很偏僻的山沟子里,并不清楚这些。” 这个借口她用了不是一次两次了,一旦有什么不懂,就问的情况,在小丫小芽她们投来疑惑的目光的时候,她总是这么说,到后来对她接近常识的问题,小丫她们是有问必答,不过小丫在回答后,都会来句“你倒是从哪个山沟沟里跑出来的啊”。 百姓主要解决的是温饱问题,对朝政是不大关心的,哪怕现在的皇帝是谁都不知道都很正常,但是连‘秋父’这一名称指的是谁都不知道,也只有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山沟里了。 卿之林哦了声,拉着碧姚就走,路上他说:“我真的好像在哪见过她。” 碧姚答之:“她不是艳花院的丫头嘛,你见过又有什么奇怪的?” “也对……” 随着他们走远,春惠松了口气,问:“如果让他们知道了我就是那天晚上打他的人,以你对他们的了解,他们会怎么对付我?” “以碧姚的性格,他会暗中给你使绊子,整得你叫苦连天。” 春惠一哆嗦,连俊笑道:“骗你的,到那时,我会给你求情的,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们不会对你如何的。” “连俊和他们是朋友?” 连俊的神色黯淡了些,很快又笑道:“嗯。” 男孩跑过来说:“姐姐,谢谢你救了我。” 男孩脸上的血已经被他娘擦干净了,头发上沾到的一时无法清洗。 男孩的娘也过来道了谢,母子两人很快就离开了。 春惠头一偏,就看到不远处蹲坐在地上的大猩猩,春惠在心里喊了声糟,现在碧姚不在,这只大猩猩见她现在活蹦乱跳的,该不会过来向她要回钱吧? 大猩猩见春惠看向了他,打了个寒战,慌慌张张的爬起来,大喊着“对不起,对不起”的跑远了。 011章 奴婢翻身做账房先生 港口恢复热闹,店家收拾起在慌乱中被弄乱了的店铺,患鸟实际没造成这里什么损失,只有互推逃难的群众搞的这里一团乱。 “哐当”一声,水撒了一地,水盆里的鲜鱼散在地上活蹦乱跳。 只见一个瘦弱的男孩慌里慌张的拾起了鱼,三两下就把鱼都捡了回去,又在一旁的水桶里舀了些水进去,不过还是被老板娘看到了,不等他松口气,老板娘手里拿着竹条子,上来就往男孩身上抽:“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男孩也不吭声,缩成一团任由老板娘抽着。 周围人像是没看到一般,没个人出来阻住。 春惠顿时来了气,天气热,这个孩子看着分明是没吃饱,还要搬那么重的水盆,太不把人当人看了。 正要上前去,被连俊拉了下来,“那是罪国的人,你不要管了。” “不管是哪国的人,这么对待一个小孩子都太没人性了些!”气冲冲的要上前理论,连俊一直没放手。 他说:“你这一上去,那孩子若被解雇了,就不是在救他了。” “被这么虐待,还不如不要这份工作!” 突然连俊严厉的说道:“没了这份工作,那么他只有等死了!” 连俊说话一直是温温吞吞的,春惠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停止了挣扎,看向了他。 连俊叹了口气,“看到那边的人了没有?面色蜡黄,衣衫褴褛的那群人。他们都是罪国的难民,他们中一些人虎视眈眈的,只等着这孩子被解雇来代替他。” 一路走来,都没看到这样的人,只是觉得道路干净很是繁华的港口,现在再往后看去,一排的破旧帐篷,就在路旁搭着锅,男女老少都有,死气沉沉的坐在那,满脸的风尘。 “他们都是从罪国偷渡来的,因是罪国人,没有哪个国家会收留他们,他们连城都进不了,若是进了城,一旦身份被识破,只有被打死的命。一般人都不会雇佣罪国的人,哪怕人手不够,那家肯收留那男孩,已经是在帮他了。” 连俊连连提到的罪国,让春惠很是在意,想问,卿之林他们回来了。 “让你们久等了,对了还没说要把这大家伙搬到哪呢。” 春惠没急着回答,问道:“卿公子你刚才说这只患鸟最少也值个四五十两?” 卿之林打量患鸟的个头说:“嗯,六十两或许也可以。” 春惠笑咪了张脸说:“那我将它卖给您了,只要四十两,你看成嘛?我现在要急着回去,没时间跑市场一趟。” 卿之林非常爽快的答:“可以。”很利索的解下钱袋子,数了一下,拿出了几块碎银,将钱袋给了春惠,“正好是四十两,你数数。” 春惠早就看出他对这只患鸟感兴趣,钱也没数,连着钱袋一起收到了怀里,“谢谢卿公子了。连俊,我要赶回去一趟,就不陪你了。” 春惠急着要回艳花院,连俊在她身后喊道:“回去的路认识吗?” “记得,放心,我走了。” 连俊摇头笑道:“真是个毛躁的丫头。” 春惠直奔回艳花院,才刚进后院,小丫绷着张脸在那等着她回来呢。 “你这死丫头,就知道往外跑!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你把我话当……” 春惠急打断她的话,“琴姐在哪?我找她有事。” 春惠看来很急,小丫以为出了什么事,忙道:“发生了什么吗?琴姐在屋里。” “我待会跟你说。”春惠说完就跑了。 提着篮子的小芽看着春惠从她身边急冲冲的跑过,来到小丫身旁问:“发生什么事了?” “不清楚,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咚咚咚,一阵马蹄乱子似的上楼声,惊得在化妆的琴娘画歪了柳眉,她一扔眉笔,拿了手帕来擦,怒道:“谁啊!” 话才落,春惠连门都没敲就冲了进来。 琴娘见是她,瞟了她一眼,重拿回眉笔画着,问:“后院失火了还是怎么地,这么急着来找我。” 春惠哈呼哈呼的喘了几口气,才道:“上次我斩杀的那些患鸟,你是怎么处理的?” “用了些,大部分处理了都放到冰窖里了。”琴娘满意的看着她那条柳眉,打开抽屉,在里面拿了封信封出来,站了起来。 春惠接过打开来看,以为是银票呢,还没来得及高兴,脸就垮下来了,信封里就两样东西,一样是她第一次见的卖身契,另样是个小木牌。 “琴姐,就这两样?钱呢?” “就这两个咯。” 卖身契还给她当钱算能理解,这个小木牌子就好比古代的身份证,官衙里现在也一定有了她的户籍,这样她就算是有了身份的人,也就能去远的地方,她是该感谢琴娘帮她准备好了,但是就这两样就想抵掉那些钱想的太美了些吧! “琴姐,你这样也太不厚道了,那些患鸟少说也值个几百两吧。” 琴娘笑着坐到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说:“你能证明哪只患鸟是你斩杀的,几百两?呵呵,那些都是大人赏给我的,给你这两样东西算是我大方了,就那户籍,我可是花了好些银子买通了官府的人才给你办好的。” 擦,别人或许是要花银子,但是琴娘绝对不需要!她不是白混的这几天,可是知道就以琴娘跟达官贵人的关系,要替人办户籍,一句话就搞定的事! 春惠嘴巴抽了抽,正要反驳,面色沉了下来,转成不安,“琴姐,你该不会是要赶我走吧?” 卖身契,木牌,放她自由,又是安排她能高飞的条件,不是赶她走是什么……她是想尽快拿回卖身契,但是她都还没查到回去的方法,让她一孤身女子在外漂泊,想想都觉得可怕啊,人口贩子多不说,吃饭住宿还是个问题,她可没忘了找工作的经历,而且她更不想去面对那些妖兽! 琴娘瞟向春惠,“我还以为你急着想离开,因此才替你办了户籍的问题,也是让你尽快摆脱你的婆家,可以走的无后顾之忧,怎么现在又不想离开了?” 春惠可怜兮兮的走上前来:“我什么时候说想走了,这里住的舒服,又是能吃饱穿暖的,琴姐你真是误会了,我会到处跑这不是太过无聊了嘛。”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还真是误会了,那你继续干嘛干嘛去吧,我也没打算赶你。”琴娘悠悠的说。 春惠松了口气,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我能不能去账房工作?你这边的事都是有小丫小芽姐帮衬着,我总不能只吃饭不干活吧。” “说了不会赶你走,你就不要担心了,不过既然你想干点什么,就去账房那边帮帮连俊吧,那孩子最近有些清瘦了,看来账房就他一个人,工作有些吃力。” “那就谢谢琴姐了,我这就去帮他。” 春惠一出门就见到了小丫小芽,连俊提着竹篓子经过,仰着头问:“你们几个聚在这里干嘛呢?” “没事。” 又是咚咚咚的下楼声,琴娘蹙着眉,在心里嘀咕着:下次一定要提醒她们,若再敢这样急急躁躁的,就不让她们吃饭了! 春惠看着连俊提着的竹篓子问:“这里面是什么?你刚刚就是打算去买它的?” 连俊开了盖子,小丫小芽尖叫一声:“是明鱼,琴姐,连俊把明鱼买回来了!” 琴娘开了门出来,“买到了几条?” “满满一篓子!” 这下琴娘也笑了:“交到厨房,让他们趁鱼新鲜赶紧处理了。” “不等晚上吗?”小芽疑惑的问。客人可都是晚上才来的,现在做成菜,晚上就凉了。 “中午我们就把它解决了,不用等晚上。” 明白过来琴娘是打算让自己人享用,小丫小芽兴奋的接过竹篓子,知道春惠要去账房帮忙,也就没拉她一起,小丫走前嚷道:“工作可是你自个儿揽下的,别给我偷懒!” 小丫可没忘了春惠是一有机会就开溜,绣花姑且如此,不用说枯燥难算的账目了。 “你们这很热闹呢,发生了什么?” 枫叶远远就看到她们这几个小丫头在那叽叽喳喳的,走近了依然如此,连俊作揖,春惠福身,琴娘咚咚咚忙下了楼,挨在枫叶身边,笑道:“没什么,你们先下去吧。” “是。” 琴娘拉着枫叶上楼,给他倒茶,边问:“今儿怎么来了。” 枫叶说:“春国的君王找到了。” 琴娘手一顿:“就说怎么可能会是春娘呢,果然小惠不是。” 枫叶接过了递来的茶杯,说:“这次春国的国君确实是春娘。” “那也不可能是小惠,我已经派人去核实了,小惠原名蓝宝,是周边小村的一个普通农妇,尚在襁褓中时就被子家当做童养媳收养,后是不想被卖才偷跑了出来。”琴娘皱了眉又说:“不过据我的人回报,小惠的左眼该是有拳头大的乌青胎记,也没听说她会武艺。” 枫叶还是比较在意那把枯木剑,若有所思的拿着茶杯转着,暂时保留了意见,他说:“春娘登基,我们的秋父就会醒来,到时就真相大白了。” “您是说,这次寻回的春娘可能是假的?” “谁知道呢。” 枫叶慢慢悠悠的抿着茶水,春娘是假是真都不关他的事,他想要的只是秋父能醒。 012章 出门遭绑架 连俊去交了赊账的明鱼钱,来回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回来春惠已经把账算好了,出门前,他只是随意的交代,不曾想她的动作会如此之快;不过她并没有把账记到账本上,而是另拿了一纸记着,等着他回来书写上。 春惠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我虽识字,但这毛笔不会使,字特难看。” 连俊看着一旁她试着在纸上写下的字,如小儿刚学字时期的幼稚字体一般,一个‘壹’字被写的大大的,才能看清比划,小字就是一团墨。连俊摇头苦笑,识字之人,倘若有心,这字也不会写的如此滑稽。 明明用的是和他们那边无两样的简体字,谁会想到记账是用大写,那些大写的一二三别提有多复杂了,不过就算是简写,她也没把握写的秀气小巧,不把墨染到账本其他的地方。 因春惠记账用的是阿拉伯数字,为免以后麻烦,她直接教了连俊识别这些数字。 连俊本来就是聪明的,春惠一说,他就明白了,而且还能举一反三,他微微惊讶的问:“如此简单明了的记法是你想出来的?” 春惠嘿嘿了两声,厚脸皮的默认了,都没察觉到墨沾了手指,在她得意忘形的抓鼻子的时候,黑色的墨汁顺势沾上了她的脸,顿时成了个大花猫。 连俊将手帕给她,她还不知用意,茫茫然的瞟到手指,才知脸上遭了殃,夺过了手帕胡乱的擦着脸。 连俊要记账,闲不住的春惠在房间里晃悠着。 这间面积不大的账房,因连俊有在这里学习,原本是空无一物的房间,被他慢慢整理了起来,有了几个书架,书架上放着满满的书。 春惠随意的抽出了一本,看着书页间夹杂着一片片带着注解的纸片,书上文字间的笔记那就更多了。 “这些书都是你的?” 连俊头也不抬的说:“嗯,我家因年久失修,每逢下雨,屋顶总是会漏水,便求了琴姐,将书暂时放到了这里。” 春惠点着头又问:“这里的书你都看过了?” “嗯。” 春惠回过身看他,问:“那你为何不去考个功名?”既然连女人都可以做官,以连俊的才华,小官总是逃不了的,当小官可强过在花街当账房先生千百倍呢。 记上最后一笔,连俊吹了吹账本,收了起来,笑道:“多亏了你,昨天的帐算是提前完成了。” “喂喂,别扯开话题,还没回答我呢。”春惠把书放回到原处,转身向他走来。 “我是罪臣之后,是不能考取功名的,这算常识了,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连俊有些无奈的说道。 连俊家的事,春惠多少有听说过一些,不过谁让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呢,不知道这个国家的法律才是正常的。 想想连俊一身才华要被埋没,春惠就替他觉得可惜。 “小惠你现在有空没?”小丫急冲冲的闯了进来。 “有,啥事?” “跟我去请丁大夫。” 小丫说话都带着颤音,抓上春惠手臂的那双手更是抖个不停。 “发生了什么事?” 小丫拉着春惠边往外走,边说:“绿萼姐流产了,流了好多血,现在后院一团乱。” 艳花院对姑娘们避孕的工作抓得一向紧,怎会有姑娘到了流产这种地步,小丫现在是无心向她解释,春惠只好暂时先不提,跟着跑了起来。 “我知道近道,跟我来。” 春惠闲来无事就到外面跑不是没用的,最起码她把周围的街道地形掌握了。 比往常少用了些时间到达医馆,小丫向丁大夫说明了来意,丁大夫慌张的拿了药箱就跟着她们出了门。.tw[] 春惠这次就没那么好运了,她本来就穿不惯这里的长裙,平常连走路都可能踩到裙子,刚刚跑的顺溜,不代表这次她能幸免于不被长裙绊倒的命运。 这不,才跑进小巷子,她就摔了个狗啃泥,摸着被蹭到的下巴,春惠催促着他们先走:“人命关天,不用管我,你们快点过去,我会跟上的。” “那你要赶快跟上。丁大夫我们快走。” 春惠爬起来,拍着身上的灰尘,小丫和丁大夫已经消失在了转角。 看着被蹭破皮的双手手掌,春惠呸了声:“倒霉。” 手掌是生生的痛,脚膝盖同样没能幸免,之前屁股都没好利索,现在好像是闪到腰了,稍微想直起腰板就痛得不行,跟个七旬老人似的,春惠揉着膝盖,一手扶墙慢慢的向前移动着。 听到前面小巷子有声响也没在意,十字相交的小巷,春惠正要转弯,被前面窜出的人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旧伤加新伤,屁股痛的她险些掉眼泪,又是习惯性的以手撑地,恰巧就按到了地上的小石子上,那叫一个钻心的痛啊! 春惠泪眼朦胧的正要喝斥哪个不长眼的不看路,头一抬就对上了汉子惊慌的双眼。 此时春惠面前有三个汉子,两汉抬一汉,这姿势明显是绑架无疑了,巧的是那被抬的汉子她认识,不就是那个被她踢了蛋蛋的碧姚嘛,就算此时他衣裳不整,头发散落,遮了半张脸,狼狈的跟难民似的,不过还是让她这个有着火眼金睛的春惠,春姑娘给认出来了。 春惠微微一笑道:“两位大哥你们还是赶快抬你们的兄弟去看病吧,人命关天,事不宜迟啊。” 春惠皱着一张脸忍着痛爬起来,又微笑着给他们让了让路。 身一转,就想以全力冲刺的姿势逃跑,突然后颈一痛,眼前一黑,人跟着倒在了地上。 “做事怎么那么不小心!”劈晕春惠的刀疤男压低了声音,对他面前的两瘦巴巴的汉子喝道。 “抱歉刀哥,这人实在太重了,我们两个搬的有些吃力。”瘦巴巴一号歪鼻男呵呵笑得讨好的说。 瘦巴巴二号歪嘴男说:“刀哥,那个娘们怎么办?” 刀疤男在春惠身旁蹲下身,拨开了她的头发,“这妞不错,可以卖个好价钱。” 刀疤男推开歪鼻男,单手将碧姚扛了起来,“那个娘们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好好。” 两人抬得早已肩膀酸痛不已,早就想扔了那个沙包了,自然欣然应下。 春惠的体重对这两人小菜一碟,根本不用抬,歪嘴男一个就能扛的动。 几人鬼鬼祟祟的出了巷子,上了久候多时的马车,扬长而去。 不放心春惠一人,小丫一回艳花院就让连俊去接人,小丫一说近道,连俊就知道是哪条巷子了。 他来艳花院走的就是那条道,极为偏僻很少有人走动的小巷子,放着一个姑娘家确实危险了些,二话不说就去了。 不过在巷子里,他里里外外都找了,只在最后发现了喝的酩酊大醉倒在一旁的大吐特吐的卿之林。 “之林,有没有看到小惠?就是今早和我在港口的那位姑娘。”连俊拍着卿之林的脸问。 卿之林红着脸嘿嘿笑着:“碧姚,我们再喝!不醉不休!” 问不出个有用的,连俊瞧了眼一通通到底的巷子,扛起卿之林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卿之林这厮醉的不知东西,把重量都压在了连俊身上不说,还乱舞动着手臂,身板本来就比他弱的连俊险些跟着他栽倒。 就这么磕磕碰碰的回到艳花院,等到绿萼的血止住了,暂时没了生命危险,琴娘又听到春惠失踪,蹙了眉,风风火火的来到账房。 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小芽的声音:“小惠会不会只是去了别的地方?” “不会!小惠那孩子是知道分寸的,绝不会在这种时候乱跑,而且还是在去请大夫的途中,绝不可能做出让人误会的举动。” 琴娘一进门就驳了小芽的话,对连俊道:“你都找过了?” “嗯,其他地方我也去问过了,并没有看到像小惠的姑娘经过。” “那就糟了!”琴娘咬着指甲来回走着,显得有些急躁。 凡是了解琴娘的人,看到她这一小动作,就该明白她是在考虑极其让她头疼的事。 琴娘看到倒在一旁昏睡的卿之林,问道:“这小子怎么在这?” “找小惠时遇到的,他该是跟碧姚在哪个院里刚喝完酒出来。” “不学好的小子!”琴娘突然想到什么,忙问连俊:“那你有没有见到碧家那小子?” 连俊摇头。 琴娘当即道:“小芽你赶快去通知碧家,就告诉他们,若他们不想断后,就赶紧的去找人!小丫你去通知官衙的人来帮着找人,连俊你去枫叶别院找枫大人过来,快!快!都动起来!” 大家都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连俊虽然担心,却什么都没问就跑了出去。 琴娘咬着指甲不安的来回踏着步,“希望能赶得上!一定要赶上啊!该死的!一群垃圾竟敢把主意打到圣湖上!” 琴娘头一抬再次见到卿之林那张熟睡的脸,气的拿起桌上的茶壶,将水直接倒在了他的头上:“睡睡睡!在这非常时期还睡得跟死猪一样,睡你妹啊睡!” 冰凉的井水并没有打扰到他的睡眠,睡梦中的卿之林甚至觉很舒服,轻轻嗯了声。 013章 沦为祭品 载着春惠的马车在驶出城外没多久,城门的士兵就多了起来,并且对每个要出城的人进行了盘查。 马车偏离官道驶入林中小路,行驶了一段时间,看到前面的马车,停了下来。 另辆马车上的两人立刻迎了上去。 “人弄来了吗?” 刀疤男掀开帘子跳了下来,笑道:“我出马能有失手的?” 他这一笑斜跨了整张脸的刀疤更显惊悚,那两人不自然的退了退。 刀疤男鄙视的神情一闪而过,回身将车里的碧姚拉了出来,扛到一旁的马车边,将他扔了进去:“人我给你们搬到车里啦,另一半的钱呢?” 在刀疤男拉扯碧姚的时候,两人就看到了车里的春惠,道:“这丫头也一同卖给我们了,这里是钱。” 刀疤男接过颠了颠钱袋子,“那娘们有几分姿色,卖到花街可不止这点钱,还是我另外给你们去搞个吧。” 哒哒哒!马蹄声急而促的向这边奔来,“喝――”马上人急拉缰绳让马停了下来。 “碧家已经发现人不见了,现在城门有重兵把守着,城内到处是官兵,我们最好是赶快离开这。” 那人又淘了些钱往刀疤男手里塞,“这样总够了吧?把那丫头也搬到车上去。” 刀疤男笑着收了钱,“大爷要求,小的自然照办。” 就这样两车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早就被颠醒了春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刚逃狼群,又进了虎口,这样也就算了,前途未知,她可以稍后在想,眼下―― 之前脸贴着硬邦邦的木板,早就被震麻了半张脸,现在换了个姿势,情况未变,还是脸朝下,不过是换了一边脸受罪。 路比之前还要崎岖,坑坑洼洼,不时的就蹦一下,跟糖炒栗子似的,身体险些散架,脸就更痛了,不知道有没有蹭破皮,春惠几次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口水都被震出来了。 又是一陷,春惠滚到了一旁的碧姚身上,头枕上了他的手臂。碧姚身子重,就跟秤砣一样稳稳的躺着,有了这个依附,春惠总算是能松口气。 不过马车很快就停了。 停在了一个山洞前。 礼县城外东边不远处有座圣山,山不高,却是极其危险的地方,因地质疏松,时不时的就会发生滑坡,很少人会来这里。 人们不会来这边的另个原因,是在十八年前秋父将一个邪恶的妖物封印在了这里的圣湖之中。有传言走到这边的人,就会沾惹上邪气,小则病一场,大则性命不保,为此人们对这里都是避而远之。 两人下了马车,山洞里立马有两个手拿火把的人迎了出来,两人抬碧姚,一人扛春惠,另人将马车牵开,没有进山洞。 春惠和碧姚被随意的仍在了地上,有一阵的安静后,春惠微微的睁开一条缝,确认没有危险后,爬了起来。 动了动腰,喀嚓一声,春惠舒服的险些呻吟出声,尸体不好当啊,当个有意识的尸体更是难。 春惠甩甩手,踢踢脚,开始打量起身处的环境。 不算小的一间天然石室,头顶开了个天窗,光亮充足的能让春惠看清室内的一切。 地上杂乱的躺了少说有十几个人,都是在昏迷的状态,看穿着和体型,是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碧姚就成了这里唯一的一片绿叶。 碧姚一身的酒气,春惠已经不对他抱有希望,去查看了其他女孩。查看了好几个无不是在昏睡着,怎么拍都拍不醒,看来是被下了药。 一阵脚步声,春惠警觉的躺回了之前的地上,顺便拉下了绑头发的绳子,让头发盖住了脸。 从头发间的缝隙看着两人进来。 “香炉里的香料快烧完了,你赶紧去再拿些过来。” 闻言,春惠一惊,立马闭住了呼吸,刚刚就觉得奇怪怎么会有股若有似无的香味,还以为是哪个女孩身上的,还觉得好闻,多吸了几口气,原来是迷香! “这香厉害着呢,我们是吃了解药,所以没事,其他人闻到一些就能让人睡上一天一夜,她们都闻了多久了,不睡死了啊,不用这么紧张。” “你懂什么,这香也是为了净身用的,废话少说,赶紧去拿。” “好好好。” 一人走远,一人还在,春惠不能赶紧离开这里,这憋气又不能憋太久,实在受不了,她还是小心的吐出了浊气,小口小口的呼吸着。 香被点燃,室内的香气明显了起来,不过呼吸了这么久,春惠不仅没觉得想睡,还精神了很多。 人没走,像是打定了主意要留在这里看着她们,两人拿了酒菜就坐在地上享受了起来。春惠不敢动,更是没有机会逃跑。 直到天渐渐暗了下来,嘈杂的脚步声向这边走来,“仪式要开始了,头领要我们把这些姑娘带过去。” 春惠听着暗暗着急。 一人已经将手搭在了她手臂上,来人看到旁边的碧姚问:“怎么还有个男人?不是说需要十九个女孩嘛。” “碧家的少爷啊,他才是这场仪式的关键呢。” 仪式?听着怎么这么像恐怖电影里的血祭之类的,她们该不会是祭品吧?她还一直以为这只是普通的拐卖! 两个男人的情况下,春惠断然不敢行动,别说现在少说有六七人的情况。 有人注意到春惠背上的东西,好奇的解开了口袋,见是把剑,谨慎了起来,旁人就笑了:“不用紧张,一把烂剑而已,没用的。” 其实被经手的这几次,春惠的剑被看过了好几次。 这人将剑拔出来,见果然是把烂剑,又塞了回去。 全数的女孩分了几次被搬到了更空旷,像是火山口的地方,火山口的下方就是一个湖,也就是人们口中的圣湖。 圣湖湖边有暗红色画着的古怪阵法,一圈一圈的阵法相连着,将整个湖圈了起来。 一群人里最年长的中年男人指挥着其他人将女孩摆放到几处阵法的指定位置上,将人均摊了开来。 “星君,你看这样可以了吗?” “可以了。”幼嫩的嗓音,分明是个幼年男孩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春惠如遇雷击,猛然睁开了眼。 可惜说话的人离的虽近,却在她背后,她又不能转过头去,那真的是要被发现了。 身穿道袍,做道士装扮的八岁男孩无表情的禅坐在草垫子上说:“仪式开始吧,步骤你们该清楚了吧?” “知道知道,您开始吧。” 男孩深吸了口气,又吐出,而后再开口,就是一连串枯涩难懂的咒语。 随着咒文的咏唱,阵法发出了暗红色的光,在阵中的春惠不仅手脚僵硬不能动,体内一阵血液沸腾,很是难受。 听得咒文越多,情况更是糟糕,不过春惠她现在最在意的还是咏唱这咒文的人,虽是听不懂的话语,但是这口吻,这声音,分明就是她的弟弟春晓啊! 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流到了面下,入鼻的是浓厚的血腥味,这里人多,虽然有头发挡着,春惠还是不敢轻易的睁眼,就是担心被发现,现在她又睁开了眼。 起初还是咪开了条缝,看到眼前的景象,惊得她瞪大了眼。 小溪似的数条血水,出自离她不远处的一个女孩的口鼻,女孩神色痛苦,显然是被痛醒了。 “啊!” 同一时间,周围的其他女孩都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唯独春惠没有动静,十几双的眼睛可是看着的,早在其他人流血,她没流的时候就发现了异常。 “头领,她该不会死了吧,要不要小的给她一刀?” 湖面如镜面般清晰的映照着星空,女孩们的血接连起来绕了湖一圈后,如有生命一般流入了湖中。 一条条的红色细流如蜘蛛丝一般迅速的在湖面结起了网,眼看网要结成,本该是由春惠的血负责的这块缺了。 他们深知祭品是要活的,事前都有检查过,负责检查春惠的人说:“刚刚还是活的,不可能这会儿就死了啊。” 当然流了这么多血的那些女孩是活不成了,这会儿她们是连点声都发不出,全身抽搐着,俨然快死了。 吟唱停了下来,男孩瞧着他们这边说:“死了就没用了,将碧家公子安置到那个位置上,将他的手割破放到湖里,等网结成,再将他放到原来的位置。” “听到了,还不赶快动手?” 春惠被人拉起,离开了阵法,她的身体就能动了,故意的将头一偏,意外的对上了男孩冰冷冷的双眼。 这下男孩是知道她没死,虽然疑惑为何她没事,开口道:“人没死,杀了吧。” 春惠挣脱开束缚,用手将前面的头发全数梳到了脑后,拍着胸口说:“晓子!我是姐姐啊!” 那张幼嫩可爱的脸,此时他的装扮虽然是陌生的,他原本的头发也没有那么长,虽然这里是另外的一个世界,但是春惠知道他就是她的弟弟春晓! 这世界上叫他晓子的只有他的姐姐,他也只允许她一个人这么叫他。 他原本以为他离开那个世界后,再也无法回去了,他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她。 春晓迟疑的,有些小心翼翼的,就怕这是一场梦的,问:“为什么姐会在这?” 见春晓如此,想到她强行被带到这个世界,春惠以为春晓跟她一样,是被强行带来,看着他那张明显消瘦了的脸,想必是这段日子吃了很多的苦,春惠脸上的表情放柔了,虽然此时她的半张脸染了血,头发乱糟糟的黏在上面,看着有些血腥,依然破坏不了她那温柔的笑。 她说:“姐姐来接你回家。” 她不问他为何在这,不问现在是什么情况,不问他刚刚做了什么,她的眼里此时看到的只有他,就和以前一样,她关心的只有他本身。 可是,现在不是相聚的时候,他们不该以这种方式相见的! 春晓双眼噙泪,将头撇向了一边:“对不起,对不起姐姐。” 又是那段咒文,春晓不再看她,大声的咏唱着。 春惠知道这咒文的古怪,大声叫道:“别唱!晓子听到没有!别唱!” “还不把人给我抓起来!把她的嘴堵上!”知道她是春晓的姐姐,中年男子倒是没有让人将她杀了。 春惠眼睁睁的看着人将碧姚的手割破放到水里,修复了湖上的网,又看着人将碧姚推入到了湖里,看着他浮在水面上,漂向了湖中。 在碧姚漂到湖中的时候,血网溶解,湖面瞬间被染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终于自由了!” 狂妄的笑声充斥在这半封闭的洞内,震的耳朵生痛! 014章 被完全附身 玻璃震碎了的声音,从火山口真有类似玻璃碎片掉落,咚咚的掉进水里,笑声随即而止。[..tw超多好看小说] 枫叶带着一群士兵闯了进来,看到这血腥的场景,紧蹙了眉:“还是来迟了嘛。” 枫叶脸上有两道口子正往外冒血,其他人身上更是多多少少有大小不一的伤,显然他们在来这里的路上就经过了一场激烈的奋战。 中年男子就趴在洞口的地上离他们最近,面色虽痛苦,但是还是抬头笑道:“我们知道你们是想声东击西,早就在周围布置了陷阱,星君更是设下了迷魂阵,等着你们过来,那滋味如何?” 枫叶不言于表,一声令下让士兵们过去将这群人抓了起来。 枫叶瞟了眼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春惠,走向了在湖边的春晓,“你们已经被包围,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 碧姚身旁的湖面泛起了涟漪,一个披头散发,赤裸着身的男子从湖底升了上来,红色的水滴从他发梢不停落下,落回到湖里。 原本是银色的月亮,此时成了红色,连洒下的月光都是带着血腥的红,照在男子身上,形成了很是诡异的画面。 男子好似在吸收月光,仰着头,伸出了双臂。 春晓单膝下跪恭敬道:“恭迎主人。” 湖中男子仰着头微翘了嘴角:“呵,是你们自动送上门来,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寒气直逼而来,枫叶喝道:“你们都退下!” 化水成剑,男子带着嗜血的笑,直奔而来,枫叶顿时觉得棘手的咬牙,正要迎上去,春惠闪身挡在了他的面前,接住了男子的剑。 强烈的风压让枫叶退了好几步,被他身后的手下接住了,“大人,你没事吧!” 眼看片刻间春惠接住了男子几招,枫叶直觉这不是他们能插得上手,“都退到山洞里去。” 春晓不可思议的叫道:“姐!” 春惠没有回应,她目光清澈的看着近在眼前的男子,男子眼中闪过惊讶,世上能和他抗衡的没几人,那几人他也都认识,问:“你是谁?” 春惠勾起了嘴角:“十八年前将你封印,这么快就忘了我了?” 不仅男子觉得惊讶,连枫叶都瞪大了眼,直望向春惠。(..tw) 男子瞥了眼春惠手上的剑,“枯木剑?你是新的春王?” 春惠依然是看着男子:“你觉得呢?” 男子从春惠眼中读不出话里的真假,哼笑出声:“玩笑不要开的太过分了!” 之前春惠还一直是防守状态,现在,在接过男子一招后,她开始了反攻。 熟悉的招式,熟悉的杀气,熟悉的气息,均让男子疑惑,挡住春惠一剑,他怒视着她:“你到底是谁?!” 春惠带着怜悯的笑:“可怜的孩子,被封十八年连脑子都生锈了吗?” 连口气都是那么熟悉,就跟那个人一样,男子顿时火大了:“你学谁不好,偏学那人,这可是你自找的,惹怒我,你就该承受我的怒火!” “铮”一声,春惠的剑直接将男子的水剑削断,寒光阵阵的剑锋贴着男子的面部划过,男子捂着鼻子,飞快的倒退到了水面之上。 鲜红色的血液顺着男子的指缝间流出。 春晓看呆了,这不是他的姐姐,他的姐姐才不是这样的!面色一正,喊道:“把姐姐还给我!你这个鬼魂!把姐姐还来!” 男子笑了:“原来是这样,呵,秋王占了春王的身?呵,秋千叶!做出这种事,你就不怕被上天收了?” 春惠,不,此时该说是秋父秋千叶,他慢条斯理的漫步到湖面,“连你这个作恶多端的妖孽,上天都没收,我这个不过是受好友委托,照顾他孩子的人,上天又岂会责怪我?” 男子眯了眯眼,二话不说再次攻了过来:“占据着别人的身体,怕是出不了几分力吧。(..tw好看的小说)” “你刚被放出来,力量也还没恢复过来吧,彼此彼此了,不过。”秋千叶一笑,“我有帮手,你可没有!胡白!过来!” “吼!”一声虎啸,一头白虎从火山口冲了进来,向男子攻了过去,男子不得不转身阻挡。 在男子退开后,白虎就停了下来,扫视过周围,目光停留在了春惠身上,“你是谁,为何能命令我?” 白虎是接到枫叶的信件,特从王都匆匆赶来,才刚到这附近,就听到了有人在叫它,身体不受控制的直奔而下。 如果起先他们还有一丝不信任,那么白虎的这句话无疑是让众人可以肯定,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位,就是他们秋国的国君。 镇守四方的四灵兽,东之青龙,南之朱雀,西之白虎,北之玄武,对应守护的是东之春,南之夏,西之秋,北之冬四国。四灵兽只听命于各国君王,唯有君王之命才能使发挥出守护兽的能力。 男子见白虎出现,切了声,转身就抱上了春晓,“我们后会有期!” 目光一直停留在春惠身上的春晓,咬着下唇,虽然不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带离。 看着男子离开,秋千叶好似松了口气,力气用光了一样蹲下了身,低着头说:“我没时间解释,今日所见你们绝对要当做没发生过,尤其是对这位小姑娘,你们绝对不能说出我的存在,听到了没有?” 不带一丝迟疑的,士兵们统一的回答道:“是!陛下!” “那就好。”秋千叶笑着说。 “主上……”枫叶有话要说的走上前来。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枫叶,我向你保证,我很快就会回来,这段时间,秋国就拜托你了,还有不要管这孩子的事,她有自己的路要走。” 秋千叶抬起了头,瞧了眼白虎,又侧过头看向枫叶,他好似在极力压制着什么,大汗淋漓的微眯了一只眼,说:“真是长大了呢,那我就放心了。” 枫叶一惊:“主上!” “不用担心,是这孩子不满被我控制,在闹呢,呵呵,就这样了,后会有期。” 随着话落,春惠向前倒去,脱了手的枯木剑瞬间被抽干了活力,变成了一把烂剑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化身成人型的白虎,胡白接住了险些栽倒在湖里的春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枫叶。” 喜忧参半,喜的是终于再次见到了秋父,忧的是,春娘在这里,秋父又是以灵魂的状态附在她身上,但是春国已经迎接了春娘,有点麻烦的局面,不知秋父要到何时才能醒。现在又多了个旱魃解开封印,本就不安定的世界,怕是又要有一场腥风血雨了。 枫叶扫视过四周,说:“先离开这里,我稍后向您解释。” 这夜女孩们的父母哭着来领自家孩子的尸体,情况不容乐观的碧姚被碧家接了回去,这场绑架案,只有春惠一人安然无恙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着,等她醒来已经是事发后的第三天。 精神抖擞的醒来,春惠知道自己昏睡了好几天,吓了一跳。 “你的运气还真好,其他被绑架的女孩都死了,碧家的二公子至今是昏迷不醒,听说是快不行了,只有你胃口好的能在这里吃饭。” 小丫看着春惠像饿死鬼投胎一样扫荡着饭菜,支着头道。 “那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小丫突然很是好奇的靠近了问。 “咳!小丫你又想不要命了是吧,枫大人可是封锁了消息,让那些士兵绝口不提那天的事。” 小芽提着篮子走了进来,将厨房新炒的菜端了上来。 “但是他们可没有提醒小惠不能说。” “小惠一直在睡,怎么和她说?” “但也没叫我们不要问小惠啊。” “你就不要钻漏子了,祸从口出,闻着同罪,小心脑袋。”小芽将菜都端了出来,说:“小惠你慢慢吃,至于小丫你!给我干活去。” “有什么活啊?明明很闲。” “琴姐交代你去买胭脂。” 小丫小芽的说话声渐渐远去,春惠嘴里塞得满满的,精神有些恍惚。 那天的事,前头还是清清楚楚,直到碧姚被推进水里开始,她的记忆就有些模糊,隐约记得是枫大人赶到,之后就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春惠叹了口气,不知道春晓后来如何了,她想去问枫大人的,但是听说枫大人已经离开了礼县,回王都去了。 而且既然是下了命令,就算她去问,也是问不到什么的吧。听小丫她们说的,那天也只是带回了女孩和碧姚,并没有其他什么男孩。 晓子啊晓子,你到底去哪了。 填饱了饥肠辘辘的肚子,春惠来到账房,就看到连俊呆呆的坐在位置上,笔拿倒了都不知道。 春惠抽出笔,问:“怎么了?担心碧姚?” 连俊和碧姚是好友,会担心他也是应该的。 连俊回过神来,点点头:“嗯。” “那去看看他吧。” 连俊迟疑的说:“他们家,我不能去。” “一起去吧,我也很担心他。”卿之林手上拿着大包小包的礼品走了进来,“说起来,他会被拐走,我也有一份责任,我不敢一个人去他家,一起吧。” 连俊还有些犹豫,被春惠拉了起来,“我也一起。” 春惠的打算是,看到碧姚可能会想起后来发生的事,毕竟无缘无故的遗失了那么一段记忆,总觉得不舒服,何况那一段还是有重要信息。 话说她真的没有昏迷或是被人打昏的印象,就那刺耳的笑声,她也只是觉得刺耳而已,可不像其他人那么夸张的直接捂着耳朵趴地上,不过那时她就已经开始印象有些模糊了。 015 私闯民宅是罪 碧家大宅前。(..tw) 卿之林拿着大包小包手没有空闲,只有春惠极力拉着临时又退缩的连俊。 “都走到这了,你还别别扭扭的,跟个娘们似的!” “之林,你进去吧,我还是不去了。” 连俊没在意春惠的话,径直的要走,男女力量差的就此体现了出来,春惠根本拉不住他。 “连俊!别逼我出绝招!” 连俊还想走,春惠不冷不热的说:“如果我在这里喊道‘郎君你不能不要我,我肚子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了!’不知会如何?” 碧家门前就是大街,人来人往,早就有人注意到他们,春惠和连俊拉拉扯扯,早就入了有心人的眼。 卿之林喷笑出声,连俊神色很是精彩,看着春惠,春惠同样看着他,连俊无奈道:“女子怎可以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 春惠接道:“名声是什么?好吃吗?” 卿之林再也控制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这小妮子真有趣。” 哼哼,跟她这个现代人提名声那是没用的,穷人最缺的就是节操,何况是指贞洁的名声,要名声就不会在花街了,“好了,做选择吧,是要进去还是在这里丢人。” 春惠态度不移,坚持了会儿,连俊只有妥协,他们在别人家门口如此,总是不大好看的。 说明来意,守门人也是认识卿之林的,直接让他进了门,不过守门人也认识连俊,直接将他拦在了门外:“夫人交代过,你不能进去。” 连俊是早知如此,并没有多大意外,春惠不肯了,“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了?就因为我们两手空空?我告诉你,他拿着的,有几份是我们要送的礼!” 守门人无动于衷,当春惠不存在。 春惠来了气,狗仗人势她见得多了,可不会三言两语就被打发了,正要上前理论,被连俊拉下了,“之林你进去吧。” 卿之林有些手足无措,独自进去又不是,待在这又不是,想到是碧姚母亲下的命令,他也不好说什么。 “进去吧,我们这就回去了。” 拉过春惠就走,不过才走了几步,就被春惠挣脱开了,春惠看着高门大户的碧家,呸了声,“来者是客的道理都不懂,不知道是怎么做人的!” “好了,走吧。” 春惠拉起连俊的手臂,没让他离开,说道:“你好像知道会是这样?他那什么夫人是怎么回事?” 连俊看着处处显着流氓气质的春惠,说:“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矜持,别动不动就乱呸,还有你是有些本事,但也不能总是想跟人干架。” 连俊将春惠之前撸起的袖子拉了下来。 春惠一手伸来,勾住了连俊的手臂,在连俊想开口说‘男女授受不亲’前,先声夺人道:“说吧,那什么夫人和你有什么瓜葛!” 连俊要挣脱开,春惠用的力就更大了,跟八爪鱼似的,就差攀到他身上了,眼看周围投来的目光越来越多,连俊大感无力的说:“你先放手,我才告诉你。”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得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是!放手吧。”春惠带着胜利的笑,松开了手,连俊就说了:“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闺女,就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吗?” 春惠可没耐心听他说教,喝道:“快说!” “朽木不可雕也啊。”连连摇头,还是说道:“那是碧姚母亲下的命令。” “为何针对你?你不是碧姚的朋友吗?” 把儿子的朋友拒于门外,这太奇怪了些,而且还是做的那么明显,就算是讨厌,顾及到自己的脸面,不被人说刻薄,也该拒绝的委婉些。 “碧夫人是重门第的人,她不希望碧姚跟没有身份的人做朋友,我和碧姚成为朋友,那是以前我家还没没落的时候,自从我家被抄家后。”连俊自嘲一笑,“以前有来往的人家,就不在欢迎我了,不仅仅是碧家。” 好吧,这个倒是能理解,所谓世态炎凉,拜高踩低,势利眼的人不管在哪都是常见的。不过人家好心来看她的儿子,再不待见,也不能这么把人拒之门外吧,也不怕得罪人,在背后诅咒起他们一家? 换做是她被这么对待,绝对会在背后打小人,诅咒那啥的。 “现在知道了,可以走了吗?小惠姑娘。”学乖了的连俊,在没得到春惠同意前,不敢断然离开了,就怕她再次拉拉扯扯。 春惠摸着下巴道:“我们来都来了,就这么空手而归总不大好。” 看着春惠笑得不怀好意,连俊顿时感到一阵压力。 小心的问:“你想干嘛?” “跟我来。” 担心春惠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也担心她会惹出什么麻烦,连俊迟疑了下,还是跟了上去。 来到小巷里,眼前就是碧家宅子的围墙,春惠让连俊蹲下身。 连俊不干,“私闯民宅可是罪。” “不帮忙,那我――”春惠左右看着,看到不远处依着别人家后门的板车,就要过去,被连俊拦了下来。 “不问自取,是为贼也。” ……以前只是觉得连俊思想顽固了些,从不知,他还有唐僧的特质,如此婆婆妈妈,真不负书呆子的名号。 春惠也不恼,好整以暇的说:“你是要我两罪同受呢,还是就单单一个私闯民宅。” 连俊不是笨的,自然不会选这两问题。 春惠也不急,伸手就抽出了剑,将剑搭在了连俊脖子上,“现在又多了一项,是选择帮我呢,还是躺在这里。” 剑就搭在肩膀上,清晰的映照出连俊的脸,连俊不会认为春惠会杀了他,最多是将他打晕,自知改变不了她的心意,最后还是选择了蹲下了身。 “识时务者为俊杰啊。”春惠笑着将剑收了起来,踩上了他的背。 被连俊顶上墙,看着底下的高度,春惠有些许的停顿,不过还是跳了下去。 “哎呦!”痛出声,春惠忙捂住了嘴,看看周围,没有人发现,才松了口气,揉着屁股爬了起来。 连俊在墙外等了会儿,没听到动静,小声的叫道:“没事吧?我怎么进去?” 久久没有应答,连俊瞅着远处的板车,跑了过去。 碧家很大,春惠小心的躲着人,四处溜达着,正有两丫头路过,春惠忙闪到了植物后。 “你说二少爷是不是快不行了?” “别乱说!” “二少爷那脸色你不是没看到,都铁青了,来来回回都几个大夫了,每个大夫都说无能为力,开出来的药,也都是续命的。” “你再乱说,小心我告诉夫人去!” 听到重话,那丫头才住了嘴。 春惠见她们端着药,就跟了上去。 刚进院子就听到有人惊呼:“夫人晕倒了!快快去请大夫!” 两丫头急忙跑了过去。 一阵手忙脚乱,终于在一群人簇拥着一美妇人步出院子后,周围才安静了下来。 春惠正要起来,被人拍了一下肩,吓了她一跳,转身见是连俊,大吐着气:“人吓人吓死人!你不在外面等着,进来干吗?不是说私闯民宅是罪嘛。” 想到那墙的高度,春惠瞥了他一眼,这一眼让连俊很是心虚的低下了头,“我不放心你,也是都来到这了,不见见碧姚我不能安心,他母亲虽然不待见我,碧姚是一直当我是朋友。” 原来他也不是傻的,还知道应变,春惠笑笑:“那走吧。” 丫头以嘴喂药,将整碗药,一点不剩的喂进了碧姚嘴里。 “你们下去吧,这里有我看着,有事我会叫你们的。”卿之林擦着碧姚嘴边的药渍说道。 “是。” 待丫头们一走,春惠打开窗户利索的爬了进来,紧跟其后的连俊爬的有些吃力,最后没抓紧,直接掉了进来。 卿之林听到动静,惊慌的抬起了头,见是春惠和连俊,忙抹了把脸,站了起来:“就知道你们会来的。” 卿之林眼睛红红,眼睫毛湿哒哒的,一看就知道是哭过了的,春惠看在眼里,没出声。 连俊来到床前,看着碧姚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面无人色,看着和死人没啥区别,蹲下握住了他的手,冷冰冰的手,让他又是一惊,忙去探他的鼻息。 卿之林幽幽叹了口气:“他还活着,不过跟死人没区别了,大夫都没办法,现在只有靠药续着命,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说到这,他微低了头,肩膀可疑的颤着。 看不到他的脸,却能见到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了他紧握成拳的手上。 “怎么会。”连俊声音也哽咽了,“前几天还好好的人,才几天不见,怎么就这样了。” 他们不知道,春惠是知道的,流了那么多的血,又在水里不知道泡了多久,没有当场嗝屁,活了这么几天算是不错了。 而且他是被当做活祭,不知道灵魂什么的,有没有被献给了恶魔。 见到的奇怪东西太多,春惠彻底是把这个世界当做小说里的那些玄幻世界了,就算现在看到碧姚的灵魂在周围徘徊,怕也是见怪不怪。 事实是,春惠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不仅仅是失血过多,碧姚现在如死人一样的状况,是因为精气枯竭,因此才会药石无用,只能等死。 016章 才不当填房 “毕老夫人这边请。” 门外传来近在眼前的说话声,春惠一惊,她可没忘了,他们是非法入侵,眼看房门要被打开,急的手足无措,却一时找不到能藏身的地方。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连俊倒是不慌不急的看着来人叫道:“碧伯父。” 簇拥着老妇人进来的碧老爷点点头,未有见到不速之客的怒色,平平淡淡就跟早知道连俊会在一样。 碧老爷将毕老夫人引到床前,卿之林和连俊同一时间站了起来,退到了一边。 毕老夫人替碧姚诊脉,看面色,直到停手,面色都不大好看。 “犬儿情况如何?还有得救嘛?”碧老爷面色忐忑的问道。 “恕老妇直言,令公子的情况很不好,倘若是早个几天或许还有救,现在只怕是……”毕老夫人低声叹气道。 碧老爷一急跪倒在了床前,“老夫人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我碧家就这一条血脉了!倘若姚儿有个三长两短,我该如何去面对九泉下的列祖列宗啊!” 毕老夫人也没让碧老爷起来,只是道:“老妇想救,但这精气枯竭之人,老妇实在是无能为力。” 毕老夫人拿起了碧姚的手,解开了纱布给碧老爷看,“这伤口你也看到了,几日过去就算是涂了药,还是如同刚受伤那会儿,依然有血丝冒出,无半点有好转的迹象,这便是精气枯竭的症状。精气乃万物生命之源,令公子是因你们碧家血缘特殊的缘故,才活到现在,倘若换别别人,早就当场毙命了。” 碧老爷听得一阵绝望,颓废的坐到地上,喃喃道:“果真是老天要让我碧家绝后嘛。” “你还年轻,或许……”毕老夫人想开导他。 碧老爷却是悲沧一笑:“我的身体状况,你该知道的。” 毕老夫人轻叹了口气,将目光转到了碧姚脸上。 听到都是姓“碧”,春惠还以为他们是母子呢,听着对话原来不是,好奇的打量起这个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却异常有威严的毕老夫人。 毕老夫人是觉察到这份毫无忌惮的打量,抬起了头,对上了春惠的目光。 春惠是做贼心虚的迅速低下头,并且,往正在抹眼泪的连俊身后挪了挪。 毕老夫人突然说道:“你过来。” 起初春惠还不知道叫的是她,还是连俊提醒了她,她才看向了毕老夫人,左右看看,叫的是她没错,才走了出去。 毕老夫人站了起来,打量着春惠,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老夫人,奴婢小惠。” 因春惠所穿不是府上丫头的下人服,碧老爷站了起来问:“这丫头是跟着你们来的吗?” “是。”回答的是连俊。 毕老夫人又问:“你芳龄几许,八字如何?” “今天十七,八字不知。” “老夫人,您这是――”碧老爷问。 如果起先是本着尊老爱幼的美好品德,才对毕老夫人这个不是她上司的人有答必应,那么现在,当毕老夫人将手拍上春惠屁股的这会儿,春惠是彻底不能忍受了! 对你恭恭敬敬是尊重你,对你投来的打量目光是因之前我也打量过你,算是扯平,但是!现在这十足的性骚扰,我可不能当没发生过! 春惠咬着牙转过身面对毕老夫人,整理下面部表情,笑着说道:“这位老夫人,能请你放尊重点吗?” “哦――这样是不尊重吗?”说着是又拍上了春惠的屁股,不,准确的说,这次是抓上了春惠的半边屁股,所用力气还不小。 对上毕老夫人挑衅的脸,春惠眯起了眼,“我还不知老夫人还有这癖好,不过,能请您去找其他人吗?就您身后的她们应该就够能满足你的特殊癖好的,毕竟您也老了,体力该是不如年轻人。” 一番离经叛道的话,不仅让碧老爷听得膛目结舌,连深知她不按理出牌性子的连俊都是微张了嘴,更别说见惯了花街女子的柔顺的卿之林。 自然,作为当事人的毕老夫人也好不到哪去,不过她很快镇定了下来,再次回味春惠话里的意思,却是笑了出来,“有意思的孩子,真是有趣。” 转身对碧老爷说:“我想到救令公子的办法了,不过需要这丫头的配合,只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了。” 醒过来的碧夫人不顾大夫的劝解,急着来看儿子,未进门就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推开身边的丫头,先一步的走了进来,“自然是愿意的,毕老夫人您请说,怎么才能救我儿子。” 碧夫人面色依然苍白,此时因笑容却是看着有了些精神。 毕老夫人瞅了眼春惠说道:“通房,让这丫头身上的精气渡到令公子身上。” 春惠毕竟不是他们家的丫头,所以碧老爷问:“其他的丫头不行嘛?” “只有她才行,其他的丫头办不到。” 春惠手臂交叉于胸前:“老夫人该不会是在报复我吧?我小惠何德何能能如此特殊,当起这大任。” 毕老夫人笑了:“老妇别的不行,就这看人一项还是很准的,你身上精气旺盛,有溢于体外,很容易就能让接近你的人吸收,你就躺在他身侧,老妇保证不出几日,他就能好转起来。” “刚刚还说无能为力,现在又大放厥词,你觉得谁会信?照我看,你不过是想毁我名节,若是到最后那谁不幸那啥了,罪名指不定就让我担着了,而且侍了寝,我还能嫁谁?” 啪一声,春惠难以置信的捂着半张脸,看向了碧夫人。 碧夫人怒目而视:“我儿子才不会死!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这么说!” 春惠手一扬,当场给了碧夫人两巴掌,“我爹娘都不曾打我,你这老太婆敢这么对我?是你吃了雄心豹子胆吧!” 碧夫人怔怔的站在那里,双眼瞪得老大,她是怎么也不相信,一个出生低贱的奴才,竟敢出手打自己,一时无法接受的结果是只能愣神的看着春惠。 不过一回神,她就发了疯似的要上去拼命。 “还不抓住夫人!” 被人拦住的碧夫人哭喊道:“老爷,你也看到是这个贱人她打我!老爷你要替我做主啊!” “还闹?还想不想救儿子啦?!” 碧老爷顿时觉得颜面扫地,向毕老夫人抱歉道:“让您看笑话了。” 毕老夫人饶有兴趣的看着春惠,淡淡道:“无碍。” 在碧夫人要上前来的时候,连俊就将春惠护在了身后,因此他遭受了碧夫人的一爪,脸上出现了两道爪印。 “还好吧。”春惠查看着连俊的脸,被抓破了皮,有丝丝的血渗出,春惠碰了碰,连俊抽了口冷气,不过还是说:“没事。” 碧夫人虽然觉得委屈,想到儿子的情况,当场吩咐一旁的下人说:“去艳花院找琴娘,就说这谁。” 有丫头答:“小惠,她的名字叫小惠。” “去找琴娘,就说我要买下小惠。” “是。”得到命令,那人立马就下去了。 春惠还在担心连俊会不会因此毁容,听到他们的对话,只有冷哼哼了。若是换做前几天她是会担心,可惜现在卖身契在手,户籍也有了,作为自由民的她,还会怕被卖吗? 碧夫人那口气还在,她说道:“你连填房都不够格,你该感谢我,让你离开那肮脏的地方。不过你今天得罪了我,你最好是照顾好姚儿,不然,我定不让你好过!” 她这口气,就好像已经拿捏了春惠的命运一般。 碧老爷虽觉得不妥,几次欲言又止,想到春惠的性格,怕也只有来硬的,因此没有开口阻止。 毕老夫人好整以暇的看着春惠淡然的神色,一次接触,就让她知道,这女娃的性子是刚烈的,不会轻易接受这样的安排,只是她的这份从容是哪来的呢? 而春惠想的是,这碧夫人还真是懂行,看服装就知道她是艳花院的。 在主人客人坐着喝茶,连俊虽被碧老爷邀请坐下,不过还是陪着春惠站着的片刻后,那名仆人去而复返,一同前来的还有琴娘。 琴娘团扇遮脸,瞧了碧夫人一眼,来到碧老爷和毕老夫人面前请了安,就站到了春惠这边。她笑着说:“很不好意思呢,碧夫人,我家小惠是自由身,我无权买卖她。” 碧夫人对琴娘亲自到来就觉得有些惊讶了,看着她有意护着春惠,更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丫头而已,什么时候她如此维护手下了? 琴娘的到来让春惠底气足了,站的累了,就向琴娘撒起了娇:“琴姐,我们回去吧,我脚都站麻了。” 琴娘笑着看向一家之主碧老爷:“不知我能否带回我家的这两位了呢?” “你不能带走她!” 在碧老爷咳嗽了一声,望向碧夫人的时候,碧夫人蹙着眉,还是坐了下来。 碧老爷面露难色,向琴娘解释了事情的原由,琴娘来到床前看过碧姚,微蹙了眉,春惠贴了上去,抱怨道:“一定是那毕老夫人想整我,不然哪能是躺一趟,病人就好了的。” 琴娘可不这么认为,她向春惠解释道:“身为毕家一族族长的毕老夫人不会有错的,既然她说你能救,就非你不可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救还是不救,凭你决定。” 琴娘这话在场人都是听的清楚,毕老夫人就问了:“这丫头好似很特别,连达官贵人都不放在眼里的琴娘你,为何如此宽待她?” “自家孩子我岂能不宽待,何况枫大人很中意这个孩子,离开前还让我关照些她呢,这不,连同卖身契也是枫大人让我交还给她的。” 毕老夫人端起茶轻抿了口,笑道:“那个不懂情的小子终于开了窍嘛,是不凑巧呢,还是那小子会看人呢。” 017章 人贱如厮 毕老夫人借着茶水的氤氲雾气再次打量春惠,春惠发觉后,不示弱的回望了过去。(..tw) 毕老夫人莞尔一笑,说道:“最好是快些做出决定,碧家公子可是熬不了多久了。” 为了验证她的话一般,有丫头惊呼出声:“不好了!少爷吐血了!” “最后一口心血都吐出来了,这人怕是。” 毕老夫人一开口,惊得碧老爷失手打破了茶杯。 直奔而去的碧夫人一个踉跄,砰一声跪在了床前,雕花木床因她的冲击晃了晃,她好似不知道痛,抓着碧姚的手哭道:“儿啊,你不能丢下娘啊!儿啊!” 碧姚的死活,春惠真的毫不介意,只是连俊他,看着连俊失魂落魄的模样,春惠转向悠闲的毕老夫人,问:“怎么才能救他!” 知情况危急,毕老夫人也不再调侃她,直接道:“躺到他身边去。” “让开!” 床边围着一群人,春惠推开这些人,跳上了床,在碧姚身边躺了下来。 身边就像放着一块大冰块,寒气不断的侵蚀而来,春惠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人真的是跟死人无异,一点生气都没有,伸出一指,探视他的鼻息,还有点温热的气息叹出。 毕老夫人拿出一颗药丸子给春惠,“把这个吃下去。” 春惠却是不急着接,她好整以暇的说:“想我救他可以,拿钱来吧。” “你要多少?”碧老爷开的口,春惠看向了他,“你觉得他这条命值多少?” 碧老爷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知道了,我将我碧家的传家宝给你。” 传家宝?那值多少钱?春惠表示很怀疑,正要开口,琴娘插进了话:“那可是好东西,既然碧老爷肯将它给你,你就答应下吧。” 琴娘使着眼色,春惠心想:琴姐的话应该不假。 接过了药,“大丈夫一言九鼎,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你可不能反悔。” “这是自然。” 当春惠吞下药,这颗不起眼的药丸子,就跟滚烫的木炭似的,从入口腔开始,一直发热发烫,只觉得肠子要被烫熟了,春惠抱着肚子,成了虾米状,连话都开不了,她的口腔也是火辣辣的疼着。 “不用紧张,最初是有点难受,往后就好了,记得要抱紧了碧家少爷才行。”毕老夫人交代完,对着其他人说:“我们出去吧,在明日日落前,谁也不能进入这个房间。” 一群人退下,毕老夫人将几道符交给下人,“你们将这些贴到门窗的缝隙上。.tw[]” 碧夫人担心碧姚:“我不能在一旁看着吗?我不放心放他们两人待在里面。” “真的没问题吗?你给她吃的药丸子。”琴娘是担心春惠,那可是春娘,身上又有秋父的魂魄,可不能有意外。 不等毕老夫人开口,碧老爷说道:“你们该干嘛的干嘛去,老夫人做的事自不会有错,老夫人也累了,我带你去客房休息。” 毕老夫人轻轻嗯了声,跟着碧老爷离开。 连俊问:“琴姐,我们怎么办。” 琴娘转身看向彷徨的碧夫人,“你能离开艳花院,能有今日的地位,都是靠了碧姚那小子,今天是我的惠丫头救了他,该怎么对待惠丫头你该明白,倘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善罢甘休,枫大人也不会坐视不管,你最好明白这点,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才好。” 碧夫人惊恐的抬起头来,看着琴娘明白一切的笑,喏喏道:“是,我明白。” 回去的路上连俊问:“您刚刚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为何碧夫人会怕成那样。” 琴娘没好心情的说道:“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问。” 心里却是很不屑的哼了哼,度娟还是艳花院花魁的时候,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主,虽然她在来艳花院前,度娟早几年就离开了,不过她的歹毒程度可是深入老一辈的记忆里,对自身有威胁的姑娘,会不择手段的排除,倘若不是前任的老鸨是个有手段的人,还真是压不住她。 因此她在到了碧家后,其他小妾,包括正夫人,甚至是碧家年幼的大少爷都一个个不是出轨被赶出府,就是生病离奇死亡,她是有些本事,碧家上下没人怀疑到她头上,不过该明白的人都明白。 今天春惠得罪了她,难保她不会怀恨在心,在碧家小子伤好后就对春惠下手。 今日一番话也是想她收敛些,有些人不是她想动就动得了的。 ―― 全身一阵热,就算春惠不想离碧姚近些,潜意识里身体还是主动挨着碧姚这个大冰块。 浑浑噩噩的度过一个晚上,第二天,春惠的身体就正常了,不过被琢磨了一夜,她也累了,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都没注意到,碧姚的面色渐渐好转起来,甚至是能主动的抱住她。 当碧姚醒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依偎在他怀里的春惠。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喝花酒的那段,都没留意到这里是他的房间,以为他还在某个院里,而怀里的春惠就是昨晚服侍他的姑娘。 轻抬了春惠的头,觉得眼熟,不过没多想,睁眼就见漂亮姑娘,心情自然是好的,翘了嘴角,就要一尝芳唇。 春惠醒了。 睁眼就是放大了的脸孔,毫不犹豫的抬起脚,就给了碧姚一脚。 腹部重创,碧姚惨叫一声掉落在地,发出很大的声响。 守在外的丫头们警觉的站起来,贴到门前,“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毕老夫人交代日落前不能进去,这还是中午呢。” “但是……” “啊!”又是一声惨叫。 两丫头拿不定主意,碧夫人来了,“怎么回事?” “误会!啊!救命!” 猛然听到碧姚的惨叫声,碧夫人慌得正要去开门,想到毕老夫人的交代,急忙交代:“你们去找毕老夫人过来!快!” “真的是误会!姑娘你听我说!” 碧姚围着圆桌跑,急着想跟春惠解释,春惠一手提剑追着他,根本不听他解释,“色狼!采花大盗,人赃并获了,你还敢狡辩!” 一大早起来,就见个大男人想轻薄自己,是谁都会失去理性,何况是春惠这个有严重起床气的人,二话不说是砍了再说! “姚儿你怎么样了!姚儿。”碧夫人拍着门急的不行。 碧老爷和毕老夫人一同前来,毕老夫人听到里面的动静,让人打开门,眼前的场景让众人呆住了。 他们惊呆的不是春惠一手提剑追杀碧姚,而是,这个房间,与其说是房间,现在称之为树林还恰当些。 凡是木质的,桌椅也罢,房梁也罢,都伸出了枝干,从地上也长出了杂草,一片花繁叶茂之象,这才经过一夜而已。 碧夫人首当其冲的跑进去,护了碧姚,“你个贱人,还不停手!” 看着一群人进来,春惠才算冷静下来,想起之前的事情,碧姚怎会出现在她面前就明白了。 不过她也马上注意到了现处的环境,发现除去这些杂草树枝,摆件和格局都是之前的房间,惊道:“妈呀,这里是发生什么事了!” 地上因他们之前的走动,杂草倒伏了一片,他们之前绕着的圆桌因是玉制品没有发生变化,其他的就……头顶一片绿叶,很有下刻就能从中跑出点什么,比如蛇之类的错觉。 碧老爷小心的跨过门槛,走到房间内,“毕老夫人,这是……” 毕老夫人也是惊讶的,很快平静下来,“我让小惠吃下的药丸是尽多的逼出她体内的精气,符咒是用来锁住房内的精气,如果房内精气够多,可能会变成这样,毕竟精气是生命之源,是能唤醒潜在的生命的。” 她没说的是,一个人就算是耗费了精气,也不可能让房间变成这样,而看小惠的样子,她只是有点累,还算的上是精神。 毕老夫人上前握住了春惠的手,替她把脉,如她所想的那样,一切都正常。 春惠打着哈欠说:“人已经醒了,我可以走了吗?对了,那什么传家之宝,该给我了吧?” “老夫人,您过来看看姚儿是不是好了?” 碧姚看着很是精神,桃红满面,昨日的死气沉沉就像是做梦一样,碧夫人还是不放心的在毕老夫人给他看过后,给出了答案,她才算是松了口气。 碧老爷早就将东西带在身上了,虽然不舍,还是将它拿了出来给了春惠。 一颗鸡蛋大的碧蓝色透明珠子,入手是温温的,将它贴在胸口,那股堵着胸口的寒气,瞬间烟消云散,连春惠这个不识宝的人也知道这是好物。 东西已到手,春惠也不想多停留,她现在只想快些回去睡觉。 明明是睡了许久,可是眼皮子就是一直很重,不躺下不行了。 道过谢便要离开,碧夫人开了口,“翠珠,你带小惠姑娘出去。” 碧夫人别有深意的望了眼翠珠,翠珠了然的答:“是。” 待春惠出去,碧姚的心口却突然像失去了什么,身体晃了一下,险些栽倒,碧夫人惊呼:“姚儿你怎么了?” 毕老夫人给他诊脉,看着小惠离开的方向,玩味一笑,道:“无碍,只是这提供精气之人突然离开,他身上不稳定的精气被抽走了些,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翠珠带着春惠来到大门前,“翠珠就送姑娘到这了。”正要离开,被春惠叫下了。 春惠拿出那颗碧蓝色珠子,在手上把玩着,翠珠小心的问着:“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春惠将珠子递给了她,“这颗不是我的,将我那颗还回来吧。” 翠珠不明所以的低着头,“翠珠不知姑娘说的是什么。” “哦,这样啊,那带我回碧老爷那里吧。” 翠珠面上闪过惊慌,还是道:“是。” 随着春惠的离开,房里的人是看着这些草木慢慢萎缩了回去,片刻功夫,房内如昨天一样,就好像他们之前看到的,不过是幻影罢了。 对春惠的来历,毕老夫人是越来越好奇。 在碧夫人的一再要求下,碧姚躺回了床上,里面有丫头端来了吃食,虽然碧姚表示不饿,还是在碧夫人的要求下吃了几口。 春惠也正好回来。 春惠将碧绿珠子还给碧老爷。 “你这是……” “这不是你给我的那颗珠子,我怀疑是被她掉包了。”春惠侧身看向翠珠。 碧夫人接过碧老爷手上的珠子看着,“这明明就是我们碧家的碧水珠,你怎就说不是呢?你是有意来找茬的吧?” 碧老爷看着珠子也道:“这确实是我给你的那颗。” 春惠笑了,以为他们是要反悔,才演得这戏,“当我是傻子也不要太过分了,不,应该是这么说,想不给我报酬,最开始就不要给我正品,既然让我拿了正货,就该找个像样的伪造品,这颗普通的珠子冰冰凉凉的,正品可是温的,就这一点反差就能让人察觉了,还真想当我是傻子啊!” 碧夫人嗤之以鼻道:“睁眼说瞎话,这碧水珠我也见过多次,拿在手里把玩过多次,哪里有你说的是温的?” “娘,我拿着碧水珠时,确实是温温的,很温暖。”正在喝粥的碧姚端着碗说道。 “普通人拿着碧水珠是没有温度的,但被碧水珠选中之人拿在手上,碧水珠就会发挥它的功效,那便有了温度。”碧老爷解释着看向翠珠,喝斥道:“还不将碧水珠拿出来!” 翠珠噗通一声跪下,惊慌道:“是夫人指示我这么干的,夫人说着碧水珠是少爷的,她不会让给个来历不明的贱人。” 翠珠双手呈上碧水珠,春惠一手就捞了过来,“嗯,就是这颗了,那我先走了,路我自己会走,不用送了。” 春惠瞟了眼碧夫人,心想有人要遭大霉了,不过啊,她好歹是救了她儿子,不仅不感谢,还私自扣留了她的东西,还说别人是贱人,人贱如此,也是世间极品了。 有客人在场,碧老爷不好当场发作,毕老夫人明白,自行站了起来,“事情解决了,老妇也要告辞了。” 碧老爷转身对碧夫人低声厉道:“这账我们待会算!” 转身之际,恭敬道:“老夫人,我送你。” 碧夫人踹了翠珠一脚,直接将翠珠踹到在地:“没用的东西!” 碧姚已经习惯,吃着自己的东西道:“娘,你还是赶紧想法子怎么应付爹吧,他老这次好像气的不轻哦。” “你以为我这是为了谁啊!” 碧夫人横扫了碧姚一眼,急急的向外走去。 碧姚将没喝多少的粥放下:“拿下去吧。” “是。” 身边只剩下了一个丫头,他说:“我休息一会儿,你也下去吧。” “是。” 丫头福身退下,轻轻关上了门,没走远,碧姚就开了门,溜了出去。 018章 回门遇事 碧姚快步跟上春惠后,就慢了脚步跟在她身后走着。(..tw) 身边人来人往,走马观花般,春惠正觉得精神有些恍惚,习惯性的走到小巷中,想走近道,都忘了之前她就是撞见了坏蛋,遭受了绑架。 没走多远,面前的路就被人堵上了。 一胖一瘦两人,面都带着菜色,一副难民的模样,春惠正觉得眼熟,瘦子一手抬起了她的下巴,不怀好意的笑道:“胖子,我们今晚可以吃顿好的了。” 胖子打量着春惠,“瘦子,这妞是长的不错,但看着就是没钱的,让我们开心开心还差不多,哪能让我们饱餐一顿?” “笨蛋!卖掉不就有钱了嘛。” 胖子恍然。 春惠这时候才想起来,这两个不是以前打她剑主意的两个嘛。 春惠认得两人,两人却认不出春惠了,毕竟那时候春惠的左眼一圈的黑,脸上还涂了泥巴,那模样是跟疯婆子似的,没有现在的干净。 上次春惠是饿得没力气,现在嘛,吃饱喝足养了那么一段时间,不仅有力气逃跑,更是有力气打人。 趁着瘦子不注意,春惠抬脚就踢上了他的胯下,痛的瘦子哈呼哈呼的夹着双腿喘着气,就侧到一旁扶墙直不起了腰。 胖子才刚想上前,春惠就抽出了背后的剑,指向了胖子。 胖子马上做投降状:“女侠饶命!” “蹲到一旁去。”春惠喝斥一声,胖子立马照做。 春惠哼哼一声,提着剑走过两人身后,大摇大摆的就离开了。 跟在后面的碧姚顿时觉得身下一凉,感同身受的有股蛋蛋的忧伤,猛然想起,怪不得会觉得如此眼熟,那不是之前踢了他一脚的那个女人嘛! 现在想起来,没有了当时的愤怒,只是觉得好笑,碧姚扬起了嘴角,笑道:“有趣的女人。” 春惠一路来到艳花院的后门,远远瞧见医馆的老板娘和琴娘在说着什么。 “求求你帮帮我姐姐吧。”老板娘抓着琴娘的手就是不松开。 琴娘面露不快,“不是我不肯帮你,你也知道这次的事是碧家老爷要深究。” “我知道你人面广,你一定有办法的,打点的钱不管多少,我都愿意出,只要能救我姐出来,什么都好谈。” 琴娘用力一甩,挣脱了开来,生产了没几天的老板娘,头上还绑着布纱,身体还虚弱着,经不起这一甩,摔倒了在地。 琴娘拍了拍被抓皱了的袖子,说道:“你该明白,这次是死了十九个人,碧家的公子现在还生死未卜,更严重的是解开了被封圣湖妖孽的封印。” 老板娘狼狈的抬起头来,她的额头磕破了,红艳艳的血染上了纱布,溢了出来,“我姐只是帮着骗了女孩过去而已,就跟骗了女孩卖给你一样。” 琴娘扬了嘴角,想拉她趟这趟浑水,也该找点好理由。 琴娘不慌不急的道:“那差异就大了,我从她那里买下的,要么是人家父母要卖女儿,要么是无户籍的下等民,这次死的可是良家女孩,就诱拐一罪就是要关上几年。(..tw好看的小说)这次的事件性质比较恶劣,崔金花虽然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间接帮了那些叛逆,但上头要严加查办,也是以儆效尤,死罪是免不了的。 你该知道他们那些人想唤醒了妖孽,打算占着妖孽的势为所欲为的吧,甚至有些人是想就此推翻秋父的统治。呵,就跟十八年前的春国一样,愚蠢至极的打算,你觉得这样还能救得了崔金花吗?” 老板娘掉起了眼泪,“我知道,这我知道啊,知道这次的事情比较大,所以我来求你了不是嘛,想着她不过是小角色,只要花些钱,就能救出来的。” 琴娘蹙着眉,终究是觉得她可怜,“你也替崔金花收拾了好些的烂摊子,这事你就不要管了,原本你抢了她未婚夫的事,就不单单是你的过错,两情相悦的事,能怪得了谁。” 老板娘垂下头,话里有着浓厚的哭腔,“怎能不怪我,如果不是我跟福贵成了亲,那她就不会代替我嫁了林家,就不会害她背了克夫的恶名,被赶出来,落得现今的处境。原本她所受的遭遇,该是我承受的。” 琴娘听不下去了,“就你这性子,会为了争脸面,像崔金花一样走上买卖人口的活?就是为了告诉你,她活的比你好,而拿着买卖人口的钱不好好过日子,尽是去买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崔银花,你别傻了,她落得现在这亩田地都是她咎由自取!那不是你的错!” “可是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吧,求求你,琴姐,帮帮我吧,就这一次,你无论如何都要帮帮我的啊。” 老板娘跪在琴娘面前,扯着她的裙摆。 此时此景,猫着腰躲在一旁听着的春惠就真的是出不去了。 春惠叹了口气:“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你不是累了吗,不进去?”跟在春惠身后同样听了这一出的碧姚是站得累了,才出声提醒道。 身后突然冒出个人吓了春惠一跳,正要拔剑,被碧姚拦下了,“是我,别紧张。” 见是碧姚,春惠瞅了他一眼,就把目光再次投到了老板娘身上,觉得她可怜,为了那样的姐姐甘愿在这里受这样的罪,而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才捡回一条命,怎么不待在房里休息,出来找死嘛。” “你在关心我?” 春惠拿后脑勺对着他,说:“你觉得可能吗?” 碧姚不在意春惠口里的冷淡,探出了头,“你想救那崔金花?” 春惠突然的转头,碧姚的鼻子不慎刚好撞上她的额头,春惠不觉得痛,碧姚却是痛的差点掉眼泪,捂着鼻子退到了一边。 与其说琴娘是不想救人,不如说是怕麻烦,听琴娘口里的语气是,这事没那么简单就能处理的,就事情而论,如果不是她没事,那死的人就是二十个了。 在礼县,除去琴娘,另个有能力救人的,怕也只有碧家了,作为碧家唯一的血脉,碧姚的话应该多多少少能起作用。 春惠问:“你能救?” 碧姚再三确认没有流鼻血后,才吸吸鼻子笑道:“如果你求我的话。” 春惠立马堆起了满面的笑,“碧姚哥哥,我求你救人好吗。” 一声软绵绵的哥哥,碧姚听着很受用,“如果你能再亲我一下的话。” 春惠嘿嘿了两声,瞬间变脸:“给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脸皮够厚的。” 走出了巷子,春惠站到了琴娘身边道:“崔老板娘,碧姚公子说他肯帮忙。” 求了一阵,琴娘终是无动于衷,崔银花都有些绝望了,听到这句又燃起了希望,爬起来,就奔向了刚走出巷子的碧姚。 春惠拉着琴娘离开,路上问道:“为什么你不肯救人?” “麻烦,而且崔金花死了也好,崔银花那傻人才能自由。不过幸亏你来了,不然我要被她缠的烦死了,又不能下重手,之前我才狠下心,那妇人额头就破了一块,唉,同为女人,看着真是揪心呐。” 琴娘瞟了她一眼,“可是她骗你到这里来的,你就不记恨?碧家那小子会帮忙,是看在你的情面上吧?” 春惠想了一下道:“如果不是崔大娘骗我到这里,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流浪呢,算是因祸得福,而且我是觉得崔老板娘可怜,才想帮上一把,有了这次教训,崔大娘也会学乖一些吧。” 琴娘却是不认同:“狗改不了吃屎,我看啊,就算是放出来,也老实不了一段时间。” 春惠和琴娘闲聊着离开,碧姚这边是一再答应会救人,崔老板娘却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拉着他一再的说谢谢,就是不让他离开。 最后还是来寻人的丁大夫跑过来,才解了他的围。 019 老娘不嫁人 春惠只和琴娘打了招呼,就直接回了房,小丫和小芽都不在。 不知道她们两个今天这么早起来干嘛去了,换做平常中午才会醒,毕竟花街的生意是从傍晚才开始热闹起来,一直到深夜。 一沾到床,明白可以安心睡觉了,春惠也就不想那么多了,没有顾忌的倒头就睡。 春惠睡的沉,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进了房间。 碧姚来到床前,脱了鞋子爬上了床,躺在春惠旁边,闻着她身上的香味,空了一处的心,总算是有了满足感。 “特别的女孩,美丽的女孩,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一定要将你留在身边,现在,这种感觉尤其强烈呢。” 碧姚抚上春惠的脸,先是划过眉毛,一路向下,沿着轮廓到下巴,提上到鼻子绕过,最后停留在了嘴唇上,到了嘴唇他就移不开手了,轻轻碾过粉嫩的嘴唇,同样是看着它,而后碧姚将脸贴了上去。 看到门没关而进来看看的小芽,看到床上多了个男人,而且他正要想轻薄春惠,当即拿着手上的脸盆过去,对着碧姚的头就砸了下去。 “登徒浪子!你该明白对下人出手,就代表你以后再也别想进我们艳花院了!”搁下狠话,小芽转身就向外跑去,“来人啊,来人啊!有人想轻薄丫头!” 小芽那一下顿时让碧姚两眼冒金星,有怨气,现在也不是出气的时候,拿了小芽留下的脸盆,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他捂着脸就跑了出去。 小芽拉不住他,护院们已经到了。 碧姚撒腿就跑。 七八个人追着碧姚出了院子,小丫听到动静跑了过来,见小芽气嘟嘟的,忙问:“怎么啦?” “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进了我们房间,想要轻薄小惠!” “小惠回来了?”路过的连俊拿着账本走了过来,“现在在哪?” “在房里睡呢,看她睡得还挺沉,连有人进来了都不知道,闹了这场,也没见她出来。(..tw好看的小说)”小芽看向房门口,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照理说,刚刚的动静,就算是睡死了也该被吵醒了。 在春惠不知道的情况下,小丫等人试了各种办法,都没叫醒她,最后找来了丁大夫。 为此还惊动了回去补眠的琴娘。 丁大夫站起身说道:“没事,只是累了些,就让她睡吧。” 小丫坐到床边,白了春惠一眼,戳了戳她的脑袋:“还真是一头猪,之前还睡了好几天呢,现在又睡!” 琴娘摇头苦笑,见连俊抱着账本问:“你是来找我的?” 连俊忙交出了账本:“有笔账有点问题。” 春惠这一觉足足睡了三天才醒过来。 当她饥肠辘辘的醒过来,天已经全黑了,此时正是艳花院最忙的时候,小丫小芽全不在房里。 春惠跑到厨房要了些吃的,然后回了房间继续睡。 她以为还是那天,想着熬夜就是辛苦,睡了一天都没能有精神,这也是为什么她会跑去账房算账,只因有了这份工作就不用跟着琴娘跑场子了。之前就算没什么事让她干,身为琴娘的贴身丫头都要跟在身侧,这让一直保持着早睡早起的她,着实痛苦了一阵子。 当小丫小芽回来睡觉,春惠醒了。 小丫已经睡迷糊了,她意识到春惠醒过来,嘟囔着:“猪就是猪,睡了三天才醒。” 春惠没听清,只当她在说梦话,起身就跑去厨房找吃的了。 吃饱喝足了来到账房,连俊已经在了,没有像往常一样在看书,而是看着窗外发呆。 春惠走到他面前了,他才注意到。 “碧公子已经好了,你不用担心了。” “这个我知道,谢谢你肯救他。” “那你还愁眉不展的干嘛?”春惠转身来到她的位置上,跟连俊面对面坐着。 清晨空气有些冷,春惠哆嗦了一下,明明是夏天,每天的清晨,不,不仅是清晨,只要入了夜,这温度就跟这国名一样,变成了秋天,一直穿着长袖的汉服都觉得有些凉飕飕的。 不过也是这段时间最为舒服了,其他时间,这身对现代人的她来说,绝对的是太厚实了! “我烦恼的是要不要离开这里。”连俊再次望向窗外说道。 春惠正要拿过书来看,听到这话,抬起了头:“在这里不是干的好好的嘛,你想去哪里?” “春国,以前对你讲过的,因为是罪臣之后,所以不能考取功名,唯有到国外去,我才能一展抱负,才能拿回我的姓。春国,现在女皇刚刚被找到,正是要用人之际,而我想去春国合州投靠到合州州牧李大人的旗下,这个想法很早以前就有了,只是我放心不下我姐。” ‘姓’作为有一定身份的代表,是从祖宗那代传承下来,一直沿用至今,没有‘姓’的人,就比如小丫小芽,她们是奴隶,是身份低微的,在被卖身的那刻起,就被剥夺了被冠‘姓’的权利。 只比没有户籍可以随意买卖的下等民,在社会上的地位略高了一点,比不上平民。 这是春惠在看过这里的书后,了解到的这世界的皮毛。 因为是被剥夺了,连俊现在都无法对别人提起自己的姓。 春惠知道连俊想拿回自己的‘姓’的主要目的,是想让他的姐姐巧梅能嫁个好人家,准确的说是想让他姐姐能配得上她以前的未婚夫。 因为门第之见,在连俊家遭遇抄家之后,男方家直接退了婚,不过男女本人两情相悦,为此那位公子险些跟家里人决裂,可惜男方家是有势力的,男人为了保护巧梅,就只好妥协了。 不过听说他是到现在都没有成婚,就是为了等巧梅。 能有如此痴情之人,虽说他们家不咋地,为了这样一个好男人,也是为了他姐姐,连俊都要拿回‘姓,只因这‘姓’若不是有一定的地位,是不能拿得回,也就是说,能拿到‘姓’就能配得上人家,就能让男方家认同,因此这国是一定要出。 “既然是个好机会,就勇敢的去吧,我替你照顾巧梅姐。” 想到那么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女人埋没在这个小小的院里,为取悦他人,每天弹奏着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双手早就伤痕累累,为了生计,只能是忍耐,春惠就觉得揪心。 可怜的巧梅姐啊,希望她能早点嫁给她心爱的郎君吧。 正觉得惆怅呢,有丫头进来让春惠去一趟琴娘那里。 “为了以后不后悔,赶紧的做出决定,不然错失良机,你就该哭了。”春惠出门前这么说道。 匆匆来到琴娘这里,进门就看到碧夫人。 春惠挨着琴娘叫了声琴姐。 琴娘拉过春惠,对着碧夫人道:“人,我已经帮你叫过来了,有什么话,现在说吧。” 碧夫人漫不经心的放下茶杯,抬头视春惠,怎么看都觉得不满意,微皱着眉头,整了整坐姿道:“姚儿蛮喜欢你,就算我不情愿,看在你救了他的面子上,我勉为其难的可以答应他纳你为妾。” 碧夫人彷若施了多大的恩给她似的口气,春惠一时没忍住,噗的笑出了声。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入了我家的门,就……” “不好意思,我没有要答应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刚刚说了个笑话,所以才笑的。” 琴娘脸上也微微露出了笑,碧夫人顿时觉得一阵恼火,“你不同意?我告诉你,肯纳你为妾,已经是够给你面子了,以你的身份,就是当填房我都觉得脏!” “咳!”琴娘脸露出了不快。 在妓院里说脏,别忘了她也是这里出去的,琴娘斜视碧夫人,碧夫人自知失言,轻咳了一声,回避了目光。 春惠不明她们间的暗流,恰恰开口道:“就算是娶我当正妻,老娘也不嫁!” 是某人先口出带侮辱性的言语,就别怪她会好脸相对! 020章 最毒妇人心 如果不是这次碧姚险些丧命,考虑到碧家留后的问题,碧夫人也不会急着要碧姚找女人。如果不是碧姚要求非春惠不要,而她的好说歹说,先让他娶一个,或是和哪个女人同房,要春惠的事好商量的这些提议被通通否决,就算是春惠看着再有能旺夫家的好命,她也不会同意让她当妾。 何况是像碧姚所说,不想让春惠觉得委屈,想明媒正娶让她当正妻,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碧夫人拍桌而起,“纳你为妾就够看得起你了,你还想当正妻?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再说吧。我告诉你,别仗着姚儿的喜爱而妄想自己不配的东西,这家还有我把持着,你这辈子就别想!” 她连这辈子都没想当这种人的儿媳,嫁人看的可不单单是男人的好坏,尤其是要跟公公婆婆一起住的,她可不想嫁入有这么难伺候婆婆的家庭,那纯属活受罪。 何况她还要回到她的世界,这个跟古代一样可以三妻四妾的地方还是免了吧,连现代都有小三,这里,呵呵,男人找小三小四小五的再正常不过,她可不想活活被气死。 没搭理碧夫人,春惠转向琴娘,“琴姐,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琴娘望向碧夫人,“小惠既然说不愿了,碧夫人还是请回吧,我这刚刚入塌就被你叫起来了,正乏着呢,恕我不远送了。” 琴娘站了起来,向外叫道:“小路,替我送碧夫人出去。” 小路随叫随到,步入房内,就对碧夫人请示道:“夫人请。” 碧夫人对春惠怒目相向,终究是不得解气,甩袖负气而出。 碧夫人一回府宅,等在门外的碧姚就迎了上来,“如何?小惠她同意了吗?” 碧夫人停下与碧姚四目相对着,忽然她说:“如果小惠死了,你还会执意非她不娶?” “呸呸呸,人好好的,说什么死啊。你还没告诉我,她有没答应呢。” 碧夫人冷笑,暗道:如果小惠死了,姚儿最多是伤心一阵子便会将她忘了,这就是男人的脾性。 冷笑一逝而过,碧夫人向前走着,柔声道:“她不同意,我还会继续去说服她的,你别急。” “你是不是没说我要娶她当正妻?”自家母亲的性格,碧姚还是了解一些,重门第之见,她绝对不会答应让他娶妓院的丫头过门。 “她说就算是正妻,她也不嫁。” “怎么会……” 碧夫人好言相劝着,答应一定会说服春惠,说着,和碧姚一同进了大门。 ―― 几天的思考,连俊终于决定去春国,在港口,只有春惠和巧梅来送行。 巧梅一再嘱咐连俊在国外要小心,要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话语。 这让一直起着照顾家人职责的春惠都不禁动容,想起她的爸爸,她的弟弟,顿时觉得一阵感伤。 不过很快就打起了精神,春惠将手里的包袱交给了连俊。 入手沉甸甸的,连俊疑惑的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正要打开来看,被春惠压下了:“是一些吃的,让你在船上吃,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连俊放下手,笑道:“会的,你也要小心点新来的账房先生,那人……” “了解,我绝对不会让他吃我豆腐的,他敢的话,我就叫琴姐把他辞了。” 说起新来的账房先生,春惠就觉得无力,好歹是个读书人,长的也是人模人样,老老实实的,完全看不出是个好色的,那时如果不是连俊恰好看到,春惠就要被他摸了屁股了。 春惠已经把这事告诉了琴娘,如果不是现在算账的不好找,一早就将他辞了,哼哼,不过也是几天的事了,若是下次他再敢非礼她,她春惠也不是吃素的,不要命根子的话,就尽管来! 又聊了一会儿,船就要开了,连俊才匆匆上了船,随着踏板被收起,也是到了正式要告别的时候。 “一定要好好保重啊!”春惠突然用力的喊道,吓了巧梅一跳。 春惠不好意思的笑笑。 看着船开远,巧梅道:“走吧,我们回去。” 在街上春惠到处看着,正好走过一个巷子口,巷子里一闪而过的两人让春惠停了下来。 “巧梅姐,你先回去,我还有些东西想买,我待会儿一个人回去就行了!”春惠说着跑远,跌跌撞撞的连撞了两个人。[..tw超多好看小说] 巧梅哭笑不得道:“真是个毛躁的孩子。” 不过是普通的粗衣麻布,不是那件道袍了,刚刚也是匆匆瞧到,连侧面都没看到,但她可以肯定,那是春晓没错! 跑到巷子里,春惠奋力的向前奔去。 才跑出一段,前面就被人堵上了,来人凶神恶煞,一副市井之流,绝非是善类,春惠侧视,身后同样有两人堵着。 “我没时间和你们耗,识相的赶紧给我让开!”春惠心里其实是怕的要命,强装的镇定加凶恶,手正要按上剑。 不知打哪飞来的石头,正中了她的后脑勺。 春惠转身向后看去,刀疤横跨了整张脸的刀疤男,手里抛着石头看着她,笑道:“别来有恙啊小丫头。” 那之后的事,春惠就不知道了,她最后的记忆是她摸后脑勺,摸出了满手的血。 痛! 头痛欲裂的春惠扶着额头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是窝在两个水桶之间,后脑的伤口被人处理过了,不过还是痛的要命,头昏昏的,连地面都觉得摇晃了。 春惠很快发现这不是她的问题,而是地面真的在晃,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现在可能在船上。 周围暗暗的,不时有特意压低了的哭泣声,春惠眯着眼,等适应了这个暗度,才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里可能是船舱,堆积着一堆的杂物,十几个各自缩在一角的姑娘,畏畏缩缩的低着头,有几个抽着气,像是在哭,不过没哭出声。 春惠忍着头重脚轻的不适站了起来,这一站,顿时捂着嘴一阵干呕,恰逢船一阵摇晃,春惠险些栽倒,按着水桶才能保持稳定。 船的不稳让姑娘们慌了神,有些啊的叫了声。 砰砰砰!门被人用力敲了几下,立马有人恶狠狠的喊道:“待在里面给老子安静些!” 春惠认出那是刀疤男的声音,他的这一声,吓得姑娘们咬着衣袖,想哭又是压低了声音,呜呜出了声。 待船稳定后,春惠悄悄走到了门处坐了下来,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刀疤,那碧家老娘们不是让你杀了那个丫头嘛,你把人带来也就罢了,我还以为你是不想弄脏手,想将她喂鱼了呢,居然帮她涂了药。”头发绑成似扫把的男人大口的咬了口肉下来后,边咀嚼着,边说道。 “喝!”一声刀疤男一口干了酒,将粗口碗甩到了桌子上,拿起了碗里的大块肉吃着,“呵,我现在不杀人,照常能收钱,还能得个丫头卖,不是两全嘛?” 坐的略低的独眼男啃着肉,抬起头殷勤的笑道:“大哥,你不知道,刀疤将狗头带过去给那老娘们看,那老娘们看到鲜血直流的麻袋,连货都不验,直接给了钱,说话都颤抖了。” “那些娘们也就这样。”扫把头不屑一笑。 春惠听到这暗暗咬了牙。 好个碧夫人!要是让我回去,看我不将你告发了,让枫大人给我做主,不让你有个牢狱之灾,我就不叫春惠! 扫把头说:“这次的货都不错,卖到春国够我们赚上一笔了。对了,刀疤你这次去了春国,就真不打算回来了?” “噗,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秋国满大街的通缉他呢,他哪还待得下去啊,我听说他那两个跟班就被抓了,现在蹲在大牢里,只等着秋后问斩呢。” 提到这个刀疤男叹了口气,“是我疏忽了,没留意中间的猫腻,想我刀疤混这行少说也有十几年了,没想到就栽在了一个小子手上。唉,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干!” 接下来说的都是没有营养的东西,春惠的头又痛了起来,于是爬回原来的地方蹲着。 既然是在海上,也就完全不用想着逃了,春惠老老实实的待着,暂时什么都不想,昏昏沉沉的睡去。 既然是商品,为了往后的路程,他们没有虐待她们,最起码该给的食物和水都有给足,不过就算是如此,才两天的时间,就有两个姑娘倒下了。 晕船加太过紧张,吃进去的食物都会吐出来,只喝得下水,才两天的功夫,就严重虚脱了。 第三天夜里,他们赶着她们出去,要求她们要绝对的安静,不然抛她们下船喂鱼。 姑娘们唯唯诺诺的跟上,连脚步都放轻了。 夜里的海风冷然,春惠哆嗦着紧跟其后,走出船舱。 这时候一件男用外袍披上了她的肩膀,是刀疤男,他咧着一口黄牙笑道:“我俩也算有缘,接下来的路会有些冷,你小心些不要感冒了。” 看似关心的话语,其实刀疤男只是想确保他的货能完好,虽说春惠有伤,不过众姑娘之中就属她最淡定,该吃的吃,该睡的睡,完全没有对往后的担忧,这样的人往往能活到最后。 春惠没搭理他,不管他给了什么好处,都无法洗脱他是个人口贩子的罪行!是打她头的元凶! 春惠握紧了袍子,低着头走上了甲板。 他们这艘小船搭靠在大船旁,从大船上抛下了绳梯,姑娘们小心翼翼的爬上,大船的甲板上有其他的人,他们奇怪的看着姑娘们一个个的上来。 连俊在看夜景,也看到这些姑娘们,他问旁边明显知道内幕的大叔,“这些姑娘们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个时间上船?” 大叔在看到小船靠过来的时候,看到走出的姑娘的时候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是摇着头,叹息着看着这些姑娘上来。 “人口贩子呗,在港口有检查,大船不想承担风险,人口贩子就自己雇船出港,赶上了大船再上来。唉,真是作孽啊,好好的闺女就这么毁了。”大叔抬眼见连俊正看着那些姑娘,好心道:“这事你管不了,也最好不要管,船上他们人多,都离开秋国国境了,他们就是将你抛下船,都不会有人管的。” 连俊低下了头,他担心自己再看下去,可能会冲动的冲过去。 向大叔道了谢,连俊抬起头看夜空。 在连俊转过身抬头的时候,春惠正好爬了上来,她扫视过甲板,冷不慎防的被人推了一把,“快走!” 春惠只觉得头要断了,按着脖子对推她的人怒目而视,啐了一口,跟上了前面的人。 “该死的丫头!”连个丫头都敢给他脸色看,独眼龙气的不轻,啐了一口,低声对后来的姑娘喝道:“赶紧滚!” 021章 惊现海眼 比之前的货舱要大了很多,但是东西也杂了很多,堆积着,让原本很大的空间,顿时狭小了下来,而且里面还坐着为数不少的人,他们三三两两的坐着,有些孩子好奇的抬头看春惠她们进来。 扫把头喝斥一声:“看什么看!” 孩子们顿时吓的缩回了各自的父母身边。 赶走其他的人,扫把头清出了最里面的位置,让她们坐下,狭小的空间更显狭小,只有进出口一个通气口,空气本来就浑浊,现在人一多,更觉沉闷。 春惠闷的透不过气,连头都痛了起来。其他心理素质比较差的姑娘们更是如此,一进来就有几个捂上了胸口,掩住了口鼻。 春惠默数着人数,二十四个,少了两个,是那两个连站着都是摇摇晃晃的姑娘被抛下了。 跟外面不同,进了货舱,里面的空气都是温热的,扫把头擦了把汗,正要出去,被春惠拦下了。 “如果你不想损失惨重,最好是换个地方安顿我们,若你执意放我们在这,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不出几天,我们中活着的不会超过十个。” 春惠已经将肩头的袍子拿下挂在手臂之上,她目光炯炯的看着扫把头。 从秋国到春国,要经过冬国或夏国,按照现在的气温,是往冬国而去,这是可以肯定的了。从秋国到冬国需要最少十二天左右,在冬国稍作停顿,到春国又是得十天左右的时间。 不说二十几天,如果继续呆在这里,这么糟糕的环境,虽说是不用担心会着凉,但是这样的空气,她们这群姑娘们体质本来就差,有些人的心态还没调整好,没几天就可能都会生病。 她这个伤员自不用说,心态再好也没用,体格不行,照样会被闷出病来,她可不想就这么被抛下海! 扫把头瞟了眼缩在一起不是很精神的姑娘们,一把推开了春惠,“好好待着,在船上别妄想逃跑。” 春惠不顾隐隐作痛的头,再次拉住了扫把头:“你也说了现在是船上,我们根本逃不了,就放我们在船上走动吧,或是找个通风的地方,冷了一些,也总比在这里强啊。(..tw无弹窗广告)” “咳咳!”坐在离她们不远处的一个老大爷突然咳嗽了起来,一咳嗽起来,周围几个也跟着咳了起来,他们咳了几声也就罢了,只有老大爷一个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怎么都停不下来。 “啊!”圈外围,离大爷比较近的姑娘惊恐的叫出了声。 只见老大爷吐出了一口血,侧躺在了地上还依然咳嗽着,不一会儿,血染了一片,老大爷手脚抽搐着躺在血泊中,没一会儿就断了气。 姑娘们惊慌的缩成一团,尖叫声不断,有些人甚至是干呕了起来。 会待在货舱的人,都是没钱买客舱船票的人,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老幼妇孺,满脸的风霜,大多都显得营养不良,一副落魄样。 扫把头原先就疑惑货舱里的人怎么会这么多,一想,该死!春国女皇被找回,这些都是春国要回乡的难民啊! 瞧着他们这些病恹恹的难民,扫把头没有耽误,一手甩开春惠,大步的向外走去。 这一甩让春惠栽倒在地,摔在的地方正是老大爷尸体的旁边。 手按着的地方旁边就是那滩血,血还在向外蔓延,吓的春惠急忙的收回了手,爬回了姑娘们旁边,怔怔的看着那具尸体。 在心里暗道:没什么可怕的,交通事故死的人,那些被压扁了的人,我也见过,不过是血而已,不过是死了个人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春惠抿着唇,将视线硬是移到了地板上,心里却是极害怕,天知道,只要一听到哪里出车祸,她可是闪的比谁都快,看到电视上打了马赛克的画面,她都会觉得恶心吃不下饭。是,她是见过交通事故,但那都是从电视上,打了马赛克的啊! 没一会儿就有人来处理那具尸体,在大海上处理尸体很简单,只要将尸体抛下去就可以,自会有鱼儿为其处理。 她们这群姑娘被赶鸭子似的赶到了甲板上,拥挤着蹲在了一处相对避风避雨的简陋棚子里,两人一条盖着不知打哪来的破旧棉被。 她们的一只脚被绳子绑着,串在一起,为了防止逃到船上客人中间让人难找。 随着进入冬国国境,天气越来越寒冷,连吐出的气都成了白,大部分人都待着客舱里。 连俊闲来无事想起春惠临走时给的食物,就将那个包袱拿了出来。 躺连俊旁边位置的两个孩子凑了过来,好奇的问:“连俊哥哥,这里面是什么?” 连俊刮了一下其中一个男孩的鼻子,“你那鼻子已经闻到香味了吧?” 小孩嘿嘿笑着,伸长了脖子看着连俊打开包袱。 一件件拿出来放在床上,两孩子手快的帮忙打开了包装的油纸,糯米糕,红豆糕,桂花糕,红枣糕,一块块方方正正叠的整整齐齐的糕点出现在孩子们的眼前。 孩子们吸着口水,说:“好多好吃的。” 这些算是比较高级的糕点,在平常人家家里算是奢侈品,他们这些孩子有尝过,但是绝对只是在过年的时候吃一小块,平日里很难见到。 顿时引来了其他孩子的注意,他们围过来,都是满脸垂涎的望着。 连俊轻笑着,暗道:小惠这次真是大手笔了。 “每人一块,小禾你来分。”连俊对刚刚被他刮了鼻子的男孩说道。 连俊继续查看包袱还有什么,除了油纸包着的糕点,他还发现了一个布袋。 将布袋拿出来,入手就是极有分量的,不用看他就已经猜出了里面是什么,打开布袋来看,看到里面满满一袋的碎银子铜钱,少说有三四十两。 这个傻丫头,一个无亲无故的女孩子家比他更需要有钱来防身的啊。 小禾将糕点分给了其他孩子,他才拿了一块桂花糕小口仔细的吃着,见连俊一脸的惆怅,想要哭的样子,忙问:“连俊哥哥怎么啦?是哪里痛吗?” “不,没事,我出去透透气,你们慢慢吃。” 连俊没收起剩下的糕点,只是将钱袋收入了怀,就下床穿上了鞋,走了出去。 有个孩子见他出去,要再去拿糕点,被小禾打了手,“以后还想吃的话,就不要偷,连俊哥哥说每人一块就得每人一块,决不能多拿!” 小禾叼着糕点跟他的弟弟一起着手收拾这些糕点,一个个整齐的放回到了包袱里,又将包袱绑严实了,放到了一旁,大有看护的架势。 “连俊哥哥说了,他不在,他的行李就有我们两兄弟看着,你们别想偷吃!”小禾微抬了下巴,扫视过这群年纪大小不一的孩子。 被打了手的孩子,愣愣的看着收着糕点的包袱,吸着有残留甜味的手指,哇一声哭了出来,跑向了他母亲那里。 连俊才出了客舱,在甲板上的人都靠在船沿上,看着下面指指点点。 船长慌慌张张的赶过来,船员给让了道。 刚刚才出去吐的姑娘跌跌撞撞的跑回来,慌里慌张道:“是海眼!是海眼!” 静坐一旁的刀疤闻言,急忙跑到了船边,见他慌张其他姑娘虽然不知道海眼是什么,都担忧的坐不住,要出去看看。 大家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春惠唯有跟着。 “喂,海眼是什么?”有姑娘问最初嚷着海眼的那位。 回答的是刀疤,“海眼,蛟龙所行之道,传言蛟龙会通过每个海眼。” 海面上一圈圈金黄色从高处看是斑点似的水圈,那便是海眼,一个海眼有这艘船那么大,一片的黄,杂乱的或相连近,或相距甚远,不规则的排列着,覆盖了一大片的海域。 春惠看着这面海景,却是惊呆了。 如此似曾相识的画面,她好像在哪见过。 “吼!”一道闪电划过天际,一声巨吼,远处喷射而出的水柱,不!不是水柱,那是蛟龙啊! 肤色接近于水的蛟龙,飞跃出水面,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跃入另个海眼之中。 只要蛟龙经过,海眼就会消失,蛟龙时隐时现,海面随之浪花不断。 船不自然的摇晃引得更多的人出来,看到如此情景,有人愤然道:“怎么不赶快开船啊!难道要在这里等死吗?!” 附和他的人都是不知道这海眼为何物,不了解进了海眼的船只,从未有安全逃出生天的! 众人只知海眼是非常可怕的东西,遇上海眼的船只,从未有生还者,人们以为是被蛟龙吃了,其实不是。 春惠脑里突然闪过这么一句。 对了!是爸爸小时候给她讲的故事,为了应景,爸爸特意用他那拙劣的画工,用蜡笔给她画了几幅画,那之中就有这样的场景! 武僧跟着商船出海,误入了海眼,在众人都觉得在劫难逃的时候,武僧大声念着九字真言,降服了蛟龙,让商队平安的到达了目的地,大概是这么一个故事。 那时候爸爸说过形成海眼的其实是水中的某种生物,蛟龙就是为了吃它们而穿过一个个海眼,而并非无意义的瞎折腾,而船只无法向前行使,也是因为这些生物用触手缠着船只。 春惠趴到了船沿上,果然,靠近水面的船板上有黄色胶状的东西一直延续到了水底。 蛟龙甩出来的海水,如暴雨一般打在船上,空中厚重的乌云,雷声不断。 随着蛟龙的靠近,船身猛烈的摇晃着,春惠抓着船沿不让自己掉下去,有姑娘抓不住一头载到了海里。 其他人无暇顾及掉进入海里的人,但是春惠却是眯着眼细看着。掉进海里的那位姑娘才掉进水里,那些黄色胶状的生物就涌进了她的口鼻,姑娘连点声都没发,身体被瞬间侵蚀了,没入水中的那刻,带着血色的骨头都露了出来,融入水中的血,也在几秒的时间被吸的干干净净。 春惠害怕血腥,她会如此看着,只是为了印证:船是蛟龙无意间撞毁,或是被巨浪掀沉,船上的人却是被这些生物所吃,为此无一生还者。 目睹了这一切的春惠,若说之前还有所怀疑,但是现在…… 春惠喃喃道:“那不过爸爸编出来的童话故事啊,怎么会这样。” 022章 谁是英雄 浪大,风大,船几次被浪高高托起又落下,姑娘们经过几日的风餐露宿,面色都显苍白,体力更是不支,又有一姑娘手抓不住船沿而险些落海,还是她脚上绑着的绳子救了她。跟那为了去吐而暂时松了绑的姑娘不同,她们这一堆人绑在一起,在这种时候起到了抱团的作用。 有好几次姑娘们都是险些被抛下船,被脚上的绳子拉住了,缓了缓,船体又一次摇晃,人就被甩回到了船上,春惠也靠这种方式获救了一次。 当然也有可能被牵连一同掉下海,不过目前还没有发生这样的惨状。 眼看蛟龙离他们越来越近,若是下次蛟龙是往这边的海眼而来,他们的船定会被撞毁。 让春惠疑惑的是,蛟龙也算是妖兽吧,那什么居然没有控制她的身体上前去干架,是自知干不过? 春惠正这么想着,一个包袱从眼前飞逝而过,隐约的看到散出来的东西是几块木牌子,当然最明显的还是她那把包袱包不住,裸露在外的剑。 春惠当即飞扑过去,只抓到了一角,包袱散开,里面的东西全数都掉了出来,包括那颗才得到几天,她十分喜欢的碧水珠! 剑和碧水珠是秒沉,木牌子浮在水面上,几个浪花打来就不见了,春惠差点扑到海里的成果就只救回条破布。 喂喂喂,那可是她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宝贝,虽然她还不知道它到底有什么用处,但是拿着就能让人心情愉悦这点,她就非常喜欢啊。 春惠还来不及哀悼,船上人比之之前更为喧闹的惊呼――是蛟龙就在附近了! 苦涩的海水打的人睁不开眼,船都快被摇散架了,这样下去真的会死,春惠一咬牙,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拼命的去想那九字真言是什么,还有手印是怎么做的。[..tw超多好看小说] 想当年爸爸还曾煞有其事的,很是认真的教过她,她看着新奇,也有认真学过的,现在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不对!那是岛国的。” 想起的却是岛国动画里常看到,虽说相似,但绝对不是,在连俊闪出来,急冲冲的抓住了船沿,眼看蛟龙没入水中,下一次就可能是他们下面的时候,春惠脑里闪过关键词,并且念了出来:“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 一字一顿,强而有力,不顾船身的摇晃,春惠放开了手,随着一字念出,手上快速做着手印。 一遍完又是一遍,音相对高了一些,话语间更加肯点。 两次完,海面突然稳定了一些,在人们还未搞清楚状况的时候,“哗!”一声,蛟龙就从船的一侧钻了出来。 蛟龙居高临下的看着春惠,春惠因船体的一面倒,险些站不稳,但是爸爸的故事告诉她,她现在绝对不能退缩。 回望着蛟龙,春惠毅然的念着九字真言,不曾退让。 蛟龙的爪子按上船沿,船又是一阵摇晃,蛟龙将头伸了过来,此时,蛟龙真的是近在咫尺了,春惠和它大眼瞪小眼。 趴在甲板上的姑娘们吓的不敢动弹,也亏得她们没有轻举妄动,春惠才能站的稳。 蛟龙闻了闻春惠,然后微张了嘴巴,春惠的剑和碧水珠掉了出来。 蛟龙直起了身,放开了船,向后跃入了水中。[..tw超多好看小说] 动作不似刚才那么粗暴,蛟龙缓慢的没入大海,船因浪花被轻轻推开。 云散风停,海面平静了下来,来得快,去的也快,刚刚的生死瞬间就跟做梦一样,春惠一屁股跌倒在了地上。 乖乖待在客舱里的人都平安无事,在甲板上的人就失踪了好几个,扫把头和独眼龙就在此列。 刀疤找遍了全船都没有找到他们的影子,这结果对他来说自然是好的,这就表示这次的这批货,他可以独占了。 “这次多亏了你,全船的人算是幸免于难了。作为感谢,我就放了你。”刀疤将剑和碧水珠丢还给了春惠,就带着其他的姑娘们走了。 连俊一直陪着春惠坐在一边等刀疤的安排,刚刚还想用钱将春惠买下,现在能没事,连俊松了口气。 “能走吗?” 春惠嗖一声站了起来,刚想去扶她的连俊闪躲不及,下巴被她的头重重撞了一下,向后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现在才回过魂的春惠喃喃道:“那蛟龙应该是我念跑的吧?成功降服是能收了蛟龙作为助力,失败的话,是两种可能,一种是被吃掉,另种就是像现在这样,蛟龙逃跑掉,虽然蛟龙不像是逃跑的样子,但,应该是那咒语起了作用吧?” 后知后觉的看到连俊,春惠愣了愣问:“你怎么在这?” 连俊揉着下巴,咳了咳,“看来你没事,咳咳,进来再说吧。” 到了客舱,小禾邀功的将连俊的包袱还给他:“连俊哥哥,你不在我们也有按照你的话,将你的行李好好看着哦。” 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原本一团乱的客舱,整理的都差不多了。 小禾娘抹着眼泪道:“幸好你没事,你迟迟未回来,我们还以为你……” “让大嫂大哥担心了,你们没受伤吧?” 小禾爹豪气的拍拍柱子:“都靠了它,我们一家算是平安了。” 客舱里有些人磕到了头,有些折断了手,伤员不少,现在大家都安静的坐在那处理着伤。 春惠的脚因之前差点掉入海里,被绳子勒到了,现在脚踝处一圈破了皮,隐隐作痛着,换上了连俊的衣服,春惠坐在床上,小禾娘给她上着药,她痛的连连抽气。 “听说货舱里的人都死了,那死状别提有多惨了。” “货舱里都是木箱子,不被砸死才怪了。” “那货舱里的东西,现在一定都沾上了血,商人们一定气炸了。” “罪国的人啊,就算是死也是给我们惹麻烦。” 周围很多都是谈论这个的,掉入海里失踪的人,怕是都没有货舱里死的人多。如果不是刀疤他们有点良心,她们现在可能就跟那些人一样,想到那场景,春惠打了个寒颤,连俊见了立马就问了:“冷吗?这里有被子。” 春惠摆了摆手。 小禾拉了拉连俊的衣袖,“连俊哥哥,我听说蛟龙是被个得道道人降退的,你之前有在甲板上,你有看到吗?那是怎样的一个道人啊?我找遍了船上都没找到。” 之前混乱,除了离得近的刀疤和几个姑娘,根本没几个人看到,最多是有听到九字真言,误以为是道人所为。 现在周围也有谈论这个的,不过以讹传讹,现在听到的很是玄乎,什么道人从天而降,降退了蛟龙,腾云驾雾而去之类的都出来了。 说的就跟亲眼所见一样。 连俊是少数有看到事情真相的人,当时他跌到了船沿处,又滚到了离春惠不远的地方,有看到蛟龙闻她的一幕,自然也有看到她大声诵读九字真言,和做的手印。 不过他不肯定是不是因为春惠,因为蛟龙的离开,根本不像是被那九字真言降退了。 “有没有水?”春惠突然觉得嗓子像着火了一样难受,才开口,那沙哑的声音,连她自己都觉得意外。 “你的声音怎么突然成这样了?”连俊吓了一跳。 “水。”小禾爹立马将水壶递了过来。 一口气将说是水壶,其实是竹筒里的水全喝光了,春惠哼了哼,再开口却成驴叫一样的难听声音。 春惠手一挥,挡在了正要起身去找大夫的连俊面前,用那驴叫的声音说:“没事,可能是被吓到了,过会儿就好了。” “还是叫大夫……”这时候才想起来,他们是在船上,哪来的大夫啊。 “嗝嗝嗝”小禾的弟弟小枣突然打起了嗝,这一嗝起来又急又响就没想要停的意思。 “别紧张,我弟弟有时候被吓到就会这样的,这位姐姐可能也是这样,连俊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你有没有见到那位道人呢。” 小枣打着嗝,还附和着小禾的话点着头。 连俊瞅了一眼春惠,春惠耸肩表示她也不清楚,连俊才答:“我没看到。” “这样啊。”两孩子不免有些失望的爬开了。 023章 逮个正着 小禾娘让小枣憋一会气,又给他喝了水,他的打嗝终于是好了。.tw[] 春惠的声音却是直到天都快黑了,还是那样,没有恢复过来。 经过白天那一惊慌,天未黑,大家都已经老老实实的躺下来休息。 客舱原本是满员,现在有几个床铺被收了起来,有几个空位,就表示有几个人遇难了。 连俊和小禾睡,春惠则是跟小枣一起睡,这样正好解决了春惠睡觉床铺的问题。 春惠之前都是靠着睡觉,现在躺着,脑袋反而不舒服了起来,虽然觉得很累,却是没有半点睡意。 连俊见春惠坐起来,他也跟着坐了起来,问:“是饿了,还是渴了?” 小禾小枣也爬了起来,小禾代春惠答道:“是饿了,姐姐说想吃桂花糕。” 连俊点着他的鼻子笑道:“那是你想吃吧,小馋猫。” 听到有糕点吃,白天就吃过一回的孩子们都爬了起来,跟中了催眠似的,都往连俊这边跑,有些白天没敢过来的孩子也都过来了,十几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就这么看着连俊,一脸的馋样。 春惠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一笑才知她的声音是好了,“没想到你这么招孩子们喜欢。” “会引来这群小蜜蜂都是因为你给的糕点太香了。”连俊瞟了瞟春惠,对着小孩子们道:“糕点都是这位姐姐的,你们想吃得先问她给不给。” 这下齐刷刷都看向春惠了,他们也不说话,就是看着她,无言的表示他们想吃。 或许是他们的父母告诉过他们不要吃陌生人的东西吧,有些孩子扭过头去看他们的娘,有些孩子则是依偎在父母身边不敢过来。 春惠正好对上对面一个含着手指头,眼巴巴看着她的女孩。 春惠轻轻一笑,对连俊道:“你看着分吧。” 和白天一样是每人一块,还是由小禾分发,春惠拿了块红枣糕走过去递给那个女孩,女孩还抬眼看了看她的娘,在她娘点头后,才伸出手来接过,小声道:“谢谢姐姐。.tw[]” 见惯了大城市里被宠坏了的孩子,这么一个乖巧斯文的孩子,春惠看着特别窝心。 回到床铺坐下,抱过小枣,让他坐在自己怀里,临近冬国,这气温是越来越低,抱着小枣,春惠才觉得不是那么的冷了。 拿了糕点的孩子们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熙熙攘攘的,让周围的大人们不得安静,他们只好坐了起来。 他们并没有责备孩子们的意思,在船上,不是睡觉就是聊天,只有孩子们还会在船上跑来跑去,他们大人却是无聊着,现在精神还很好,不是说睡就能睡的着的。 于是拉帮结派的打起了牌,要么是拿出酒食,喝起了小酒,聊起了天,刚刚还死气沉沉的客舱,现在热闹了起来。 转眼又是几天,冬国在望,春惠站在船头看着越来越近的冬国港口。 港口上的人都穿的严严实实的,但是也有例外的,热闹繁华的港口多的是卸货的搬运工,他们就是光着膀子,流了满身的汗水,不停的在港口上来回走动着。 昨夜下过雪,地上干干净净未见湿漉漉,倒是高楼的屋顶还有厚重的白雪,有落下,立马就有人将雪铲掉。 春惠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干净的港口。 和礼县的港口一样,这里也有春国的难民,正是饭点,他们在帐篷前搭着的锅里是热气腾腾的,他们的穿着虽然寒碜,但面色不像秋国那样的枯黄。 连俊靠了过来:“春秋为因果关系,因为春父的失踪,导致了秋父的沉睡,因此秋国人对春国是非常痛恨的,冬国虽对春国不待见,但也没过激的行为,除了天气恶劣了些,春国人完全可以在这里生活。不过难民实在太多,几年前就禁止接纳春国人了,所以后来的就只能待在港口。” 对连俊的解释,春惠轻轻应了声,就没再出声,只是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些春国的难民,她就会觉得心里很是压抑。 船会在港口稍作停留,趁着这个空挡有些人下了船去街上逛逛。 春惠的户牌丢了,不能在这里买船票回秋国,户牌在国外补办起来比较麻烦,还需要一段时间,连俊不放心留她一个人,为此这趟,她是得先到春国,再另作安排。 又因她没有买票上的船,她现在不能下船,若是下去了,上来就得让船员看船票,亏的那次惊慌,春惠谎称船票户牌丢了,躲过了补票,也因此只能待在船上。 连俊下船去采买东西了,为了接下来的十几天做准备。 春惠无聊的趴在船沿上看下面,船上的补给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大箱小箱的由搬运工搬上船,就见到两个孩子一高一矮鬼鬼祟祟的靠近船,趁着船员不注意,夹在搬运工间,靠着他们的掩护,溜上了船。 春惠原先没注意他们,船很快离开了港口,待在客舱里的时候,春惠就一直在注意那两小鬼了。 脏兮兮的两小鬼,分头行动的在客舱里徘徊着,春惠已经看到他们好几次的作案了,趁着别人不在,偷偷靠近放在一旁的行李,会放在一旁的行李里当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有吃的,这两小鬼的目标就是食物。 拿到食物就快速的藏到袖子里,动作又快又准,显然是老手,肥大的袖子起到了掩饰的作用,很难让人察觉。 连俊起来邀请春惠去外面晒太阳,说是对伤比较好,春惠没去。 一则小偷在作案,她怎可以离开,傻子才会给他们空挡,二则,又不是植物,哪能是晒晒就能好。 连俊最后是和小禾出去了,小枣比较黏春惠,跟着乖乖静坐一旁,看着她。 小枣是个哑巴,两兄弟虽不是双胞胎,却是能心意相通,不用说话就知道对方想表达什么,奇特的是只要春惠对上小枣的眼睛,也能知道他的想法,这点连小枣的父母都是办不到的。 春惠与小枣对上眼,“你也看到了?” 小枣点头。 春惠瞥了眼正要靠近这里的小鬼,伸出食指做嘘声状:“待会儿我们来个人赃并获。” 小枣笑着点点头。 “啊哈困死了,小枣我们睡觉吧。”春惠躺下来,拍拍被子,小枣会过意,一笑跟着躺了下来。 今天太阳很好,暖洋洋的,大伙儿大多都到外面晒太阳去了,春惠这一片的人都不在,小偷见春惠侧躺着,背后就是连俊的行李,悄悄的靠近,刚要下手,春惠一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坐了起来,“嘿嘿,小子,敢动姑奶奶的东西,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是不是?” 小偷皱着眉头,怒道:“放手!” 矮个子的小鬼奔了过来,“放开我哥哥,你这个老太婆!” 春惠一张脸黑了下来,“小偷偷东西,还敢这么理直气壮?” “你那只狗眼看到我哥偷你东西了?他明明是要捡东西!”又是那个矮个子。 听着那又细又尖锐的声音,分明是个女孩子,就这粗鲁的语调,横眉竖眼的犀利嘴脸,跟对面的那个女孩简直是云泥之别。 春惠本着不跟小孩子一般计较,小孩子懂个屁是吧,或许也是见她貌美如花,妒忌了才说她是老太婆,嗯,一定是这样。 高个小偷用另只手捡起了地上的小圆珠,挑衅的看了看春惠。 这两个没大没小的小鬼,春惠气极反笑,道:“要我将你们倒过来,跟甩被子似的抖一抖吗?啊!” 春惠的那一声咬牙切齿的啊,吓得小个子躲了躲,不安的抬起头望向高个子。 高个子眼神闪躲了一下,就软了声道:“姐姐,漂亮的姐姐,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也是无奈之举,我们好不容易可以回家了,但是十几天的时间,我们只能是偷点东西来吃,不然就饿死了。” “是啊,姐姐,我和哥哥盼着能回家已经盼了好久,等了好几个月,试了好几次,只有这次,我们才混上了船,你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孤儿,哪里有钱买吃的啊。想回家的愿望太强烈,我们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不惜冒着被抛下船的险,偷上的船。” 嚣张跋扈的两人,现在倒是可怜兮兮了,尤其是妹妹,话一上来,眼睛就通红了,眼泪悬在了眼眶上,就她这演戏都可以去领奖了。 不过什么叫言多必失呢,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让人不往他们事先就考虑好怎么说的方向想都难。 小枣拉了拉春惠的手,摇摇头,意思是让放过两个人。 “我自有打算,别急。”春惠按下了小枣的手,对这两兄妹说:“要放了你们也可以,帮我一个忙。” 春惠指了指面前,“去那个床铺,将小鱼干偷过来给我,当然不是现在就给我,等晚上的时候再给我,不过事先说好,船也就那么大,如果我告诉他们谁是小偷,你们照样是逃不了,所以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哦。” ……两兄妹无语了。 “老……漂亮的姐姐,你说话可要算话哦。”小偷妹妹硬是将话转过来,笑眯眯的看着春惠。 “当然。”放开了小偷哥哥的手,春惠向后挪了挪。不过是偷点吃的,告发他们就是逼着他们去死,她可没那么狠的心。 春惠对小枣眨了下眼,“晚上等着吃吧。” 小枣捂着嘴笑着。 拥有小鱼干的那位大伯是个吝啬鬼,他们可是给他孙子吃了好几块的糕点,那家伙作为谢礼的东西居然就是给他们每人一条小鱼干。 小鱼干的味道是不错,但是味道越好,就觉得那点塞牙缝都不够,春惠支使小禾再去要,那吝啬大伯就说小鱼干没了,而那天晚上,他们还看到他喝着小酒吃着小鱼干,吃的不亦乐乎呢。 哼,不是说小鱼干没了嘛,这次我就让你彻底没了! 024章 说好的分道扬镳呢? 名为“年”的世界,有上天选择的四位君王分别统治着春夏秋冬四国。 这个世界有仙人,有仙兽,也有妖兽,妖人。仙人仙兽大部分住在位于四国大陆的中心仙岛上,少部分散住在四国各州。 仙人若品行端正,就能得永生,若失道,则会有上天降下惩罚,夺去生命。 上天降下王者之气,有王气者为君;君王原本是普通的人类,需前往仙岛沐浴,洗去凡尘,才能入仙籍。 入了仙籍,君王的品行就由上天监控。 十八年前,春国因妖人紊乱人间,发生了大范围的瘟疫,春国人民受妖人蛊惑,认为是春父失道,才招致了灾祸,全国爆发了大面积的起义。 暴民冲入春宫,对春父刀剑相向,春父在士兵的保护下负伤离开春宫,就此消失在了春国,至今生死不明。 君王是上天给人间的定安石,指引人们走向富足的同时,本身的存在就有震慑负能量的作用,更是各自代表了季节。 失去了君王的春国,就此走上了衰败。 瘟疫,干旱,洪水,妖物纵横,气候失控,人心染上污秽,天灾人祸不断,人们流离失所,食不果腹。 自古君王失道都是由上天亲自掩埋,而后再选出有能者,天未曾做出处决,就表示君王未有错误,春国人听信他言,做出推翻王的愚昧行为,得到了报应,数年,上天都未降下王者,土地荒芜的情况日益严重。 受不了的人们逃到国外,因春父的失踪,四季无法转动,冬国一直处在寒冷的寒冬,夏国一直处在酷暑,秋国因跟春国有因果的关系,秋父在春父失踪后,晕倒在御花园,就此长眠。 其他国君王还在,妖物们不敢作乱,秋国在秋父长眠数年后,有暴动的意向。 为此其他国都不待见春国人,称春国人为罪国人。 经过一月的航行,春国终于要到了。 这艘船上,多的是回故乡的春国人,他们大多是从冬国上的船,当他们满心欢喜的跑到甲板上,想观望一别多年的祖国时,眼前的景色让他们忧心忡忡了起来。 原本兴高采烈地要骑在父亲肩膀上看港口的孩子,嘟着嘴小声的说道:“爹,这不是和我们离开时一样嘛?” 停留在港口上的几艘船都显得破破烂烂,可以看出这个港口以前也曾繁华过,可是现在却只有寥寥几人在港口上坐着。 远处的天空黑压压的像是要下雨,笼罩在那之下的城镇都显得灰灰的,毫无生气可言。 孩子爹安慰着孩子说:“我们的王才刚刚被找到,只要等王顺利的登基了,会好起来的。” 他们这些人在外受尽了别人的白眼,是多么希望能回到祖国。 有老人跪了下来,朝港口拜了拜,口里念叨着:“感谢上天肯原谅我们的愚蠢,感谢上天赐给我们王。(..tw无弹窗广告)” 春惠看到这样的港口,为连俊担心起来,这港口就像是国家的脸面,连脸面都这样了,其他的实在不敢恭维。 忽而有人指着天空,惊道:“是妖兽!” “怎么会!王不是已经找到了嘛,这些该死的妖兽怎么还敢出现!” 一阵手忙脚乱,大家都急着冲回到客舱里去。 连俊正要去拉春惠,春惠已经解下剑袋拔出了剑,静等着妖兽的到来。 噗噗噗数声,妖兽们还没靠近,海面突然涌出了数道水柱,冲向了那些妖兽。 只听到妖兽的惨叫,随着水柱落下,数只妖兽掉落到水中,漂浮在海面。 海中一庞大的黑影随着离水面越近越大,也越清晰。 水中蛟龙浮上水面一口一只妖兽,处理的干净了又没入大海。 蛟龙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蛟龙也不是那么常见,他们不可能运气好到几天内就见到两条。 “那条蛟龙该不会是从冬国跟到这里的吧?” “难道道人还在船上?一直在暗中保护着我们?” 此事又引起了一阵热议,不过能相安无事是最好不过的。 小偷妹妹陶香蕾抬着头望着春惠,“老太婆,你想跟那些妖兽干架?” 威胁解除,控制春惠的力量也消失了,春惠瞥了眼陶香蕾,熟练的收起了剑,将剑袋绑到背上。 想起春惠说过,要是再叫她老太婆就不理她,陶香蕾改口叫道:“小惠姐,你的剑能不能让我看看?” 只有想要东西时,某人才会叫的这么好听,亏她好心的养了他们兄妹这么多天,除了有事,其他时间都是拽拽的,跟她欠了他们钱一样,着实让春惠觉得不爽。 不过她不想等下船的时候,发现有东西少了,所以将剑丢给她,让她慢慢看。 陶香蕾原本以为这剑会很重,入手却是轻得她单手就能拿住,暗道:不对啊,就算是匕首都比这要来的重,看着明明是好剑,怎么会这么轻? 疑惑的瞧了眼春惠,陶香蕾拔出了剑。 小偷哥哥陶泽吉也靠了过来。 当剑拔出,陶香蕾的那张脸就怂了,春惠一手拿了过去,“现在看好了?” 陶香蕾皱着眉道:“你拿着不是这样的啊。” 春惠一手抽出剑,光洁的剑身映着陶香蕾的脸,比照镜子还要清楚。 这一亮相,两兄妹被吓了一跳,潜意识的退了一步。 春惠嘿嘿一笑:“这剑只有我能用,其他人拔出来啊,就跟你刚刚一样,不过是废铜烂铁而已。所以,不要想打我这剑的主意,就算你们知道它的特别,别人没见过,未必会相信,而且啊,不能用的剑,它也不值几个钱。” 说着话,春惠将剑收好,绑着带子道:“去准备一下,待会儿要下船了。” 两兄妹没有行李,春惠也没有,连俊倒是有大包小包。 在港口和小禾他们分手,连俊去雇车,春惠等在一边。 一转身就见这对兄妹没走,“都已经下了船了,你们还想赖着我们?” 陶香蕾一笑:“小惠姐,好歹我们相识一场,相识既是有缘,你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两个孩子流浪街头吧?” 春惠哼哼一笑:“是谁大言不惭说,偷技了得,在冬国每天小偷一点,就能养活自己的?是谁豪气的说,只要上了岸,才不稀罕我给的粗食的?说好的一下船,就分道扬镳的?” 春惠给他们两兄妹食物是有前提条件的,比如给她按肩膀,锤脚之类的,为此陶香蕾才会满口的怨言。 春惠以为她还会狡辩一下,谁想她低头就跪了下来,这次连哥哥都意想不到她会这么做,慢了几拍才跪下。 陶香蕾低着头,音调都是低低的,好似要哭了,她说:“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那么对姐姐说话,求姐姐不要丢下我们,你也看到了,春国不比冬国,这里的人都吃不饱,我们两孩子能做的到什么?” 025章 与刀疤同行 忽而街对面一人倒了下去,手脚抽搐着,口吐着白沫,离他较近的人惊呼道:“是瘟疫!” “该死!已经蔓延到这里了嘛!” 一阵的慌乱,周围人捂着口鼻躲地远远的,大部分匆匆而行,如避洪水猛兽,少部分站在远处观望。 很快有用白布蒙着口鼻的衙役人过来将病患抬走,店铺老板娘忙拿了盐出来撒着。 连俊从马车上跳下来,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陶家兄妹,问:“发生了什么事?” 不等春惠回答,香蕾爬起来拉了拉她的衣袖,在旁小声的说道:“我们不能坐这辆马车,车夫有问题。” 兄妹两望车夫的神色都有问题,春惠扫过憨厚的车夫的脸,对连俊道:“等等。” 拉过了两兄妹在一旁小声的问:“怎么回事?” “马车上绑了红条,这辆马车是跟盗贼有关系的。” 春惠回过头,马车的车轮上确实绑了条小红布条,“凭着这个就断言,太没说服力了吧。” 陶泽吉接上说:“看到角落里那些凶神恶煞的人了没有?” 正对面四五人正好离开,陶泽吉说的就是他们。 “连看到发病的人都没离开,看到马车到了就离开了,就表示他们知道我们这群人已经是别人的猎物,所以就自行离开了。” 陶香蕾紧抓了春惠的手,紧张道:“姐姐要相信我们啊,那辆马车坐不得的,他会载着我们到强盗那里。” 虽说人不可貌相,但那车夫一脸的老实,只比连俊长了几岁,和连俊说起话来温温吞吞略显羞涩,很难想象他会是个作奸犯科的人。 见春惠不相信他们的话,陶香蕾急道:“他们专门找外地人下手,我们一家当初就是着了他们的道,父母被杀,我和哥哥两人被卖到了冬国,所以我们很清楚,姐姐!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对这两兄妹频频口出成语,春惠来了兴趣,“你们读过书?” 陶泽吉神色有些落寞的说:“我们也曾是富家子弟,家道中落移居他乡,谁想惨遭变故。” 春惠了然。 在香蕾对春惠的左顾而言它感到不满时,春惠转过了身,走向了连俊。 “到合州,四个人多少钱,你们谈好了吗?” 连俊解释道:“合州爆发了瘟疫,现在是重灾区,我们不便过去,我已经打听好了,前往秋国的船,每月才一趟,所以我们先到桃李县暂住,将你的户籍补了,送你回去,我在做打算。” 如果不是这里的有关部门暂停了对外国人补办户籍的业务,他们也不用跑到别的地方去补办,作为港口,跟外国的交易该是最频繁的,居然会暂停业务,真是让人对这个国家失望透顶。 听到连俊的解释,春惠道:“本来去合州是顺道,既然这样的话,我们还是留在这里吧,说不定明天官府就恢复了业务也有可能。” 春惠拉过连俊,对车夫抱歉道:“不好意思啊,让你白跑一趟了,我们还是决定不走了。” 不给连俊提问的机会,春惠拉了他就走。 坐在小摊位上小坐,喝着茶水,听了陶香蕾的解释,连俊讪讪然,一想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虽说人不可貌相,但是宋达对我的问题有问必答,很耐心,不像是坏人。” 春惠瞥了连俊一眼,“白痴,谁会在自己脸上刻上‘我是坏人’的标记啊,为了得到你的信任,那人当然要表现的和蔼一些,还有你见过一个车夫可能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吗?” 在骂连俊白痴的同时,春惠忘了,她也曾这么想过啊! “人家生活所迫,才刚入行没多久,如果是这个理由,我可不能信服。”连俊说。 作为车夫,那是春惠找到唯一的不协调,不过若是真有歹念的人,这前期工作该做的完美,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差异让人起疑。 春惠不是个没脑的,她也想过,不过,“孩子们担心,为了让他们安心,那辆车我们也不能坐!” 香蕾点头点的跟捣米似的,非常同意春惠的话。 好吧,连俊妥协,而后问:“真要在这里等?” “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恢复,等个屁,当然是找其他的马车了。”春惠正说着,街角瞥到熟悉的身影,忙付了钱,道:“快走!” “去哪?”连俊拿过行李跟上。 春惠沿街跑着,见到刚刚她看到的人才停下,背着包袱,所到之处让人退避三舍,侧脸清晰的可以看到那道刀疤,不是刀疤是谁。 这里停了四五辆的马车,车轮上均绑着不同颜色的布条,刚刚叫宋达的车夫也在其中,刀疤一一问过,然后上了宋达的马车。 春惠跟了上去,“嘿,好久不见,刀疤,你这是要上哪?” 刀疤瞥了眼春惠,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还是实话实说道:“桃李县。” “哦哦,我们正好同路哈,不建议我们搭个伙吧?” 刀疤点头:“上来吧。” 春惠要上车,被连俊拉住了,拉到一旁,春惠不忘回头对刀疤说:“等等哈。” “你打的什么主意?” “就是说啊!你不是也认为车夫是危险的嘛?”香蕾接上说。 “这你们就不了解,刀疤是个人口贩子……”春惠还没讲完,香蕾便高了音量:“什么!那你还敢跟他同车,找死啊!” 春惠白了她一眼:“小孩子懂个屁,听着,刀疤已经将这次的货交了,也就是说他现在身上有一大笔的钱,很容易会让人盯上,但是呢,他是老手了,在江湖上飘荡了几年,道里的行当,他当然了解个七八分,因此,跟着他走是最安全的。” “但是他总是人口贩子啊,不排除是他们的一伙啊。”香蕾皱着眉头道,她还是无法明白春惠的打算,她这是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啊! 连俊也是担心这个。 春惠说:“刀疤打算金盆洗手了,靠贩卖人口赚的这笔钱,他打算以后做笔生意,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本姑奶奶原本就是他的货物之一,跟着他一段时间,听墙角的事没少干,所以了解,好了,别问那么多,赶紧上车离开这里,没听说瘟疫已经蔓延到这里了啊!” 刀疤给他们让了道,瞧着春惠嘻哈的脸,猜到他们已经了解马车里的猫腻,跟着一笑:“还真是有胆识的,也聪明。” 春惠坐了下来,“过奖了。”又好奇的问:“不过同样都绑了布条,你怎么选了这辆?” “你问车夫吧,问他干嘛要绑布条。” 车夫挥动着马鞭,车正式走了起来。 春惠疑惑的问了车夫。 车夫不好意思道:“我看他们在车上系了布条生意就好,所以就试试,不过,系跟不系对我来说都一样啊。” 连说话都带着傻气,春惠暗想:那是你自己笨,所以才招揽不到生意。 刀疤心情很好,语调不免透着轻快,他说:“线人不会找这种傻子的。不过选对了车,还不能保证以后路途的安全,春国现在还乱的很。” 刀疤话里透着轻视,不拿春国当一回事,这惹到了香蕾,“会好起来的,春王已经找到,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移到这个土包子脸上,刀疤说:“希望如此吧。” 说完这句,刀疤就闭目养神了,香蕾倒还是气嘟嘟的,猛盯着他看。 春惠只当她讨厌人口贩子,没多想。 马车很快出了城,一路向北前进。 刚刚还是艳阳高照,不一会儿就下起了雨,这原本没什么,但是又过了一会儿,天气突然冷了下来,夸张的下起了毛毛大雪! 春惠这时才了解到气候紊乱的真正定义,难怪大片田地荒芜,就是种了东西,凭着这天气保证是颗粒无收。 “春国全国都是这种天气?这样根本无法种作物了,他们吃什么?” “还有种叫青米的作物能种,不过导致田地荒芜的还是这雪。” 春惠不解其意,伸手去接雪,雪落在手上就融化了:“很正常啊,这雪怎么啦?” “尝一下吧。”连俊道。 “呸!呸呸!”将沾了雪水的手指轻碰了舌尖,春惠立马连呸了数声,拿了水壶出来漱起了口,“比药还苦!” 连俊点头:“比药还苦,除了口感,对人健康没有影响,但是能使土地土质变得不适合种植。” 刀疤眼开了一条缝,问:“你来过春国?对这里很了解嘛。” “不是,这些都是我从书上看的。” 扬言要来春国做官,当然要对春国国情有所了解,春惠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 026章 前方的小镇见 天气无常,沿海城市降雨量大,下雪的几率也大增,雪水不仅会使土地贫瘠,连海中的鱼,因海水变味儿而远离了海岸。为此沿海城市,尤其是渔业农业为主的城市,渐渐不再繁华,连官员都逃离了那里,随着逃荒人的增多,周边小村小镇变成了无人居住的荒芜地带。 马车驶过宽阔的田地,驶入森林时,雪停了。 路上没少遇到背着行囊拖家带口离开这里的逃荒者,随着进入树林,除了偶尔遇到逃荒的人,偶尔还会遇到有些奇怪的人蹲守在路旁,对着他们的马车虎视眈眈。 他们不像逃荒者,他们眼神犀利,身材魁梧,春惠一连几次都觉得他们会冲上来抢劫他们,而他们什么都没干,只是看着春惠他们的马车离开。 “刀疤,他们难道就是强盗?”春惠在遇到第二波那种人后,问着气定神闲的刀疤。 “是啊,不想惹麻烦的话,下次就不要看他们。他们看着只有两三个人,在暗处少说有十几个,只要等到他们自家做了记号的猎物出现就会动手。” 闻言春惠又担心起来,不知红色代表了谁家,倘若恰巧也在这个道上,他们就算不是误上了车,也将变成贼人的盘中餐。 “不用担心,那小子为了标新立异,选了他没看到过的颜色。” 春惠立马转忧为喜,“意思是红色是无主之色,不会有人来抢我们?” “只要我们在他们反应过来前离开,也不怕他们发现。” 刀疤这话又让春惠一阵担心。 通过颜色来区分是谁家的猎物,那就表示,这几帮强盗是事前商议过才决定的颜色,这无主之色……很悬。 忽而前方停了一辆马车,这辆马车被十几个类似前面遇到的那些眼神恶煞的人围着,他们手上拿着大刀,正赶着马车上的人下来。(..tw好看的小说) 他们瞟了眼春惠他们的马车,又干起了他们的事,春惠他们按照刀疤的交代,低着头,没敢乱瞟。 宋达以前不知道,现在听了春惠他们的谈话也了解了他们不容乐观的处境,他是第一次带人出城,路上强盗们的这架势,他是第一次见啊!他结巴着小声的说道:“不用担心,很快就能出树林了。” 话才落,地上一颗石头,他光顾着偷瞄强盗了,没注意道路,又急着想加速,这一下,车轮直接撞在了石头上。 一声巨响,马车翻到在地,马儿惊叫着倒在了地上,喘着气爬起,春惠他们飞了出去,摔在了泥泞湿漉漉的地上。 “……” 短暂的沉静之后,“老大,我没见过红色的啊。” 春惠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担心的就是这个! 春惠刚想开口,刀疤淡淡道:“这时候最好不要想逃走,不然只有被杀。” 春惠脸色变了变,终究是没选撒腿就跑。 这一耽搁,强盗们已经围上了他们,刀疤将他的包袱放到了地上,举着双手道:“看在同为道上人的份上,我将我的货和钱全留下,你们放过我如何?” 刀疤所说的货当然指的是春惠他们。 强盗头子噗笑出声:“既然是道上的人,该明白现在不管是你还是你的货,钱,已经全部都是我的了。” 刀疤点点头,没有慌张的说:“也是。” 猛然亮出手上的小刀攻击挡了他道的人,一个空缺就逃了出来,逃到了树林中,有人想追,强盗头子说:“算了,他都留下全部值钱的了,就不要浪费时间去追了。” 这就是刀疤的目的,假装丢下全部值钱货,要的就是强盗的这种心理,毕竟是道上混的,没几把手,没些狠劲儿难活到现在,而且刀疤那张脸,就足够表示他也是见过血的,为此强盗头子不想流血事件发生,还是对付这些软弱的人吧。(..tw好看的小说) 小喽喽拿过刀疤丢下的包袱,看到里面的石头,呸了声:“老大,我们被耍了。” 将装着石头的包袱扔到地上,小喽喽正想去追人,强盗头子一眼瞪来,小喽喽就不敢动了。 “拿我话当耳旁风呢!”强盗头子吼完,淫笑着靠近春惠,并且摸了摸她的脸,笑道:“留下这妞,大爷我就给那小兔崽子一条活路。” 在强盗们让他们交出所有值钱的东西的时候,在一人要摸上春惠的剑的时候,突然一声惨叫从后方传来,不等他们有所表示,一群!少说有二十来匹的灰狼闪了出来。 灰狼的眼睛是通红色的,就像染了血,强盗中有人惊呼:“是血狼!” 面对妖兽,强盗们逃跑都来不及,不用说管其他人了,拿刀吓唬着无辜的人,吓得他们向前跑去,强盗们则是向丛林中钻。 小部分血狼追着强盗冲入了树丛,那边很快就传来了惨叫。 大部分的血狼紧跟春惠他们之后,三匹速度快的血狼跑到前面包抄,拦住了他们的路,这时春惠有了动作,也可以说,会控制她身体的那谁等的就是这刻。 一剑挥去正中血狼的脖子,血狼连声呜呜都没有就直接飞了出去,血染了大片的土地,抽搐了几下就断了气。其他两匹看准时机一同向春惠冲来,春惠一边对付它们,一边对着傻了的那些人喊道:“还不逃!” 继而又对连俊喊:“前面的小镇等我!” 话落又是一匹血狼命丧她手。 慌乱的人群向前跑去,连俊也在其中,他喊道:“要小心啊!” 跟他们相反的方向,春惠眼里满是被吓出的泪,冲进了血狼群中。 她就知道,除非灭了这里所有的妖兽,不然‘他’是不会放她自由的。 不管驱使着她身体的是谁,动作再敏捷,二十几匹的狼同时攻过来,春惠难免是受了些伤。 左大腿被咬,右半的屁股也被咬了,脸上有三道抓痕在淌着血,春惠以这些代价要了这群血狼的命。 脚痛站着都困难,又不能坐,春惠喘着气拿剑当拐杖,咬着牙,慢吞吞的走到翻倒了马车旁,靠了上去,忙拿出碧水珠放到屁股上,顿时屁股一阵的热,慢慢的痛楚减轻了不少。 这是春惠在船上发生的碧水珠的用法,原本后脑难好的那个伤,在有次她将碧水珠放在枕头底下,第二天她的伤就全好了,不为是种奇迹。 静等了一会儿,屁股不是那么痛了,当然如果不看,她是不知道好了没,摸了摸屁股,感觉没大碍了,就将碧水珠移到大腿处。这里,她可以清楚的看着碧水珠发着蓝光,从破损的布面可以看到里面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后头有人跟上,看到满地的血狼惊恐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紧跟其后的是一辆马车停了下来,赶车的车夫是个青年,他看到春惠握着的碧水珠,对马车里的人说:“大人,是秋国碧家的碧水珠。” 闻言,马车里的人撩起了竹条帘子,眉清目秀,是个俊美的公子,他用折扇挑着竹帘子,看到正在用碧水珠疗伤的春惠,再看满地的血狼尸体,微微有些惊讶:“这些都是她杀的?” 赶车青年道:“属下不知,不过看情形,是那姑娘所为。” 脸上也有伤,不过只要不影响到行动,春惠暂时不管它了,收起剑,将马拉出来,利索的骑上马背,“驾”一声,马儿窜了出去。 俊美公子望着春惠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大人。”青年轻唤了一声。 “大人。” 俊美公子回身望着马车内出声的老人,“老师,有什么事吗?” “恕老夫直言,倘若老夫没看错的话,那位姑娘手上的是枯木剑。” 俊美公子惊讶道:“是只有春王才能使用的枯木剑吗?老师。” “然。” 俊美公子一琢磨,拉开竹帘子,对着外面叫道:“竹青,竹白。” 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少年从树上跃下,跪在马车一侧听候差遣。 “追上那位姑娘,在暗处监视,有任何情况都来向我汇报。” “是!”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那位逃荒者,见着这人凭空出现,又快速消失,才刚要站起,现在又被吓软了双腿,仓皇的往回跑着,惊呼:“鬼啊鬼啊!” 俊美公子坐回马车上,从暗处跳出几个身穿夜行衣的人,开始清理道中的血狼尸体。 俊美公子想不透的说:“春王已经找到,我这次被召回国就是为了拜见春王,春王此时该是在皇宫,不可能出现在这。” 白发老人抚着白胡子,“回了王城,再等竹青竹白的报道,就清楚了,做大事者,莫急在一时。” 俊美公子恍然,作揖道:“学生明白。” 春惠驾着马疾奔,担心连俊他们在路上再次发生什么意外,对强盗,她无能为力,对妖兽,她还能有些作用。 这会儿,她还真得感谢她老爸某天突然发神经,让她跟着去陪他和他老板骑了一段时间的马。 027章 迷途的羔羊 有马代步,比马车还快,春惠原本以为可以赶上连俊他们,但是跑了有一会儿了,一路她没见到任何人,以人的脚程不可能会这么快,直到走到岔路口,她就不知道该走哪条路了。 随意选了一边,好在这条路很快就到了个镇上。 荒芜的小镇,已经很久没人住了,破败的空房子比比皆是,看着毫无人气的小镇,给人种随时都有鬼跑出来的阴森,看着着实让人心慌。 春惠壮着胆在小镇里溜达了一下,好在小镇只是搬空了,而不是发生了什么灾祸,街上虽杂乱,倒是没看到臆想中的尸骨。 猜想着可能走错了路,春惠掉头就往回跑。 这次的路比较的长,天黑了下来才到了下个小村。 若是等人,一定是在村口处等,春惠抱着希望远远望去,村口没有半个人。 春惠骑在马上,再次溜达了小村,毫无所获,而天已经全黑,无奈只有先暂时在这里过夜了。 “这么多空房子,就好像都是自个的领土,可以随便选房子住,这感觉真爽!”春惠笑着到处看着,选了这里最大看着最新的一栋房子,门口有马厩,就将马放到了里面,拴紧了缰绳,春惠打量着这栋房子走了进去。 想着待会去找点吃的,再看能不能烧点水来洗澡,距上次洗澡是多久前,她都已经忘记了,身上黏嗒嗒的难受,而且都开始臭了,尤其是头发,油的结成块,头皮都不知道被她抓破多少处了。 正式走进房子,才刚推开门,一具满是灰尘的白骨砰然倒了下来,倒在了春惠的脚边。 举目望去,整个院子地上铺着的青石石缝里长出了杂草,而在这些杂草间,一具具穿着破烂衣的白骨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tw无弹窗广告) 春惠退一步再退一步,转身,冲向了马厩,将马牵了出来,跃上马背,头也不回的跑出了村庄。 “天啊!那个数量,是全村人都死在那里了吗?尸骨也太多了点!”春惠嘀咕着,心脏跳的厉害。 摸黑疾跑,若不是担心出什么意外,春惠还会继续跑下去,离那村远远的,现在嘛,听到水声她就先停了下来。 将马绑在树旁吃草,周围到处是枯树枯草,随便砍几下柴火就有了。 拿出贴身的小包,从里面拿了打火石出来,啪啪几下就点着了枯草,堆成了火堆。 这天气又冷了,所幸和连俊失散时是下的雪,已经穿上了厚实的衣服,在骑马时,天又热了起来,就将衣服脱下来了。 回到马那里,原本是打算拿衣服穿上的,就见一人影鬼鬼祟祟的正靠近她的马。 在这荒郊野外少了马,那还得了,找连俊他们更难不说,她可不想用双脚走上几十里的路。 拔了剑,春惠快速却小心的靠了过去。 在那人影要摸上缰绳时,春惠的剑已经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对方是个男人,斯斯文文的,看着就很弱,看到剑正对着自己,那人大气不敢喘一下,瞧着春惠,露出笑:“姑娘别误会,我只是来看看这马是不是我的。” 他笑着拍了拍马脖子,“我已经看过了,这不是我的马,嗯,那我先走了。” 春惠将手上的剑往前一递:“我问你,桃李县怎么走?” 男人喜出望外:“姑娘也是去桃李县?我也是,我是途中遭遇了强盗,靠着马逃了出来,但是之后又遇到了妖兽,马丢了,正急着找马呢。要不这样,我与姑娘同行如何?路我认识,正好可以结伴而行,当然,我没有马,不知能不能共骑一匹。” 男人笑的诚恳。 突然春惠觉得脚下一痛,被什么咬了似的,就见一条蛇从她脚步游了出来,男人伸手就将蛇抓住了,他捏着蛇头道:“这蛇有毒,姑娘你被咬了?” 脚上火辣辣的疼,春惠还来不及反应,男人将蛇抛远,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不用怕,我是个大夫,我会救你的!” 男人将春惠抱着到火堆前,就着火光,脱了她的鞋子,瞧着她脚上两个小洞,周边的皮肤已经出现黑紫,立马拿出了小刀,在春惠的脚上来了一刀,黑紫色的血流出来,男人低头就吮吸起来。 “我……”春惠想说:我已经很久没洗脚了……很脏的…… 想想还是住了口。 将吸出来的血吐出来,直到血由黑紫变成正常的红色,男人拿出水壶,漱了口,又灌了一口喷到了春惠的脚上。 伤口刺痛,闻着酒味,春惠才知道那是烈酒。 “大部分的毒都清理出来了,之后短时间内可能有些不适,比如胸口闷,恶心想吐,那不要紧,会很快好起来的。” 男人撕下了自己衣上的一角,拿那布条给春惠包扎伤口。 春惠问:“你是大夫?怎么会独身出现在这里?” “刚才已经说了,遇到了强盗,行李都丢了,不久前马也丢了,现在只有这条命了。”男人笑的苦涩。 春惠了然,虽然他刚刚救了她一命,不过依然对他抱着谨慎的态度。 春惠在考虑过后问:“你是要去桃李县?” “是的。”男人擦了下小刀,将它收了起来,边答道。 “那就一起走吧,我叫小惠,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谨慎归谨慎,同行算是对他的救命之恩,有大夫在侧,路上再遇到什么蛇虫叮咬,还能有份保障。 不过说起来碧水珠能不能解毒呢。 长夜漫漫,春惠没睡着,钟羽倒是倒头就睡了,而且睡的很沉。 春惠爬起来,拿出碧水珠放到了脚上,待脚上的伤好了后,她悄悄走向了小溪边。 她睡不着的原因,除了蚊子多了点,主要的还是听着水声,身上奇痒难当,不洗不行了。 月明星稀,照的路看的清清楚楚,找了处水比较深一些的地方,春惠脱了衣服放到石头上,就下了水。 冰冷的溪水激的皮肤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哈欠!”一个喷嚏打出来,春惠迅速的捂住了口鼻,听得周围没有动静,才又开始向前走去。 将油到摘下一根就能炒菜的头发放下,想到就简单的梳洗根本洗不干净。 就听得有人轻咳了一声说:“岸上有种开紫色花的草,那个搓一下可以当肥皂用。” 春惠动作一滞,瞧向石头后,看不到人影,但刚刚的声音绝对是那么传来没错。 春惠皮笑肉不笑的说:“钟大夫,您该不会是尾随我后,一直待在那边偷看吧?” “我是担心姑娘独身前来会发生什么意外,就跟了过来,见姑娘要梳洗,本是有意要离开,想到你并未有梳洗的工具,因此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你,就一直待在这里了。”话到这里,还是理直气壮的,在之后,钟羽低着声说:“抱歉,在下不是有意要偷看的。” 看来还真有看到她脱衣服呢。 不过她没脱干净,肚兜底裤还在,现代比基尼都穿的出去,何况是能当短裤的底裤,还有挡住了前胸的肚兜。 春惠不以为意的站起来,也不怕钟羽会再次偷看,向岸边走去,寻找开紫色花的植物。 一连采了一大把过来。 就着溪水搓了几下叶子,果真出现了白白的泡沫。 “那个,小惠姑娘,既然我看过了你的脚,又见你脱了衣服,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娶你为妻。”钟羽迟疑着,再次开了口。 春惠开心的洗着头,只差没哼哼出声了,她大不以为意的说道:“你是大夫,妇人分娩你都待着,不就是看到我脱衣服嘛,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会在意的。” 钟羽一听却是急了,从石头后探出了头:“那怎么能比,你是清白的姑娘,倘若让人知道,你沐浴被人见了,那以后婆家……” 话戛然而止,月光下,美人以指梳头,红兜,白裤,大片白皙的肌肤裸露在外,钟羽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春惠快速的捞起水中的剑,拔了出来,剑身反射月光,刺目的银光入了钟羽的眼,他一声惨叫,跌倒在地。 春惠原本以为是她下意识的动作,后知后觉的发现,那根本不是她的本意……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剑身反射月光还能有攻击别人眼睛的效果。 正茫茫然,一声轻蔑,带着不屑的轻笑,一个半透明,在月光下尤为不真切的男人,准确的说应该是魂魄,他浮在空中,瞧着春惠,嗤之以鼻道:“没半点羞耻心的女人,被一个男人看着居然还能淡然的洗澡!太不知廉耻了!” 028章 骗人的大夫 被附身那么久,这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跟普通人别无两样的姿态,要说特别点的,就应该是他比普通人长了张好看的脸。 春惠望着他有些微微晃神,打了个寒战,摇头晃脑的说:“不知是谁厚颜无耻的附身在个女孩身上,那个女孩每次换衣服,洗澡,到光溜溜的程度都要闭着眼,你以为她每次洗澡为何都要穿着些衣服洗呢,就是怕被看光。不过目前看来,就算是闭眼也无法阻碍某只色狼出来大饱眼福。” 意想不到的,某只还能以魂魄的姿态出现,就这样看来,在她闭眼的空挡,这只很可能居高临下的一览无余了。 男鬼噗嗤一笑:“控制你身体时,才需要到你的眼睛,以这种姿态出现就没什么顾忌了,不过你那未发育完全的身材,说实话真没看头。” ……这鬼,他还真有看过! 春惠气极反笑,有太多的问题要问,比如他是个什么东西,只是情况有些不允许。 将头埋入水中,抓抓头,起身,这澡算是草草洗了。 来到岸上,穿上衣服,正想问问题,男鬼近身,春惠眼睁睁的看着他进入自己的身体,掌控了自己的行动。 拿起地上的剑,拔剑而出,就是向后劈去。 春惠知道,他绝对是故意的!故意让断头了的患鸟喷了她一脸一身的血! 耳边传来轻笑,“不想被当做异类,最好不要说出我的存在,这世界和你的世界一样,鬼魂在人的认知里是不存在的。” 钟羽从石后走出来,看到满身血的春惠着实吓了一跳,她的身旁就是患鸟,断掉的颈部还在向外冒着血,头掉在一旁,那满是尖牙的嘴巴还在无意识的一动一动。(..tw无弹窗广告) “没受伤吧?要不要紧?”钟羽跑了过去。 春惠将沾了血的头发梳到脑后,抹了一把脸,转身就拿剑去处理患鸟的尸体。 钟羽肚子咕噜噜的叫了一声,春惠的肚子附和着也叫了,不过她这一声比钟羽的那声还要迂回…… “还不来帮忙!”春惠厉眼一瞪,她是没见到她这张满是血的脸有多惊悚。在这夜里,钟羽可是被吓得哆嗦了下,不敢耽搁拿出小刀就加入了挖肉的行列。 火堆现成,再加些柴火,火烧得旺旺的就能直接烤肉了。 将烤肉的任务交给钟羽,春惠跑回去重新洗了一下。 回来时,钟羽正在往肉上撒盐巴,之后他就问了:“你里面的衣服都湿透了,待会儿要是冷起来就糟糕了,要不脱了烤烤?我保证绝对不看。” 水已经渗了出来,春惠往地上一坐,拿起一旁在烤的肉,说:“不用你管。” 钟羽身上不仅有盐巴,还有其他的调料,他见春惠正看着他,笑道:“出门在外,就怕食物不合口,因此啊,这调料什么的,我都是贴身带的。” 春惠撇了撇嘴,嘀咕了声:“吃货。” 也多亏了钟羽这个吃货,才能烤出美味的患鸟肉来。 只听说过妖兽肉美味,今天一尝果然如此。 饱吃一顿后,总算是可以美美睡上一觉了。肚子不饿,身上不粘稠,连蚊子都没了,春惠正打算躺下。(..tw无弹窗广告) 在给火堆填柴火的钟羽说:“你那是碧水珠吧?你是秋国碧家的人?” 春惠坐了起来:“秋国碧家很出名吗?连你这个春国大夫都知道。” 钟羽拿着柴棍挑着火堆,火焰照得他的脸红红的,“不是碧家有名,是碧水珠有名,碧水珠是秋国珍宝,使用得当不仅能疗伤,还能解毒,医书上有记载,不过传言只有碧家人才能使用,落到其他人手里就只是普通的玻璃珠子了。” “对了,能借我看看吗?”钟羽希冀的望着春惠。 见识过她一剑将患鸟斩杀,量他也不敢有非分之想,春惠将碧水珠抛给他。 钟羽喜滋滋的接住,细看着:“我拿着是冰冷冷的,你拿着是不是温热的?” 春惠点头。 “真和医书上记载的一样,医书上说,碧水珠能溶解毒素,也能使伤口快速愈合,戴着它更能潜入水中,在水中也能入在陆地上一样呼吸,因此取名‘避’的同音字碧水珠,又符合它的颜色。”钟羽见着碧水珠眼里是狂热的,他兴奋的将碧水珠还给春惠,笑道:“当我看到你用它疗伤时,吓了一跳呢。” 春惠收起了碧水珠就躺下了,“明天还要赶路,睡吧。” 前一刻还是傻笑着,气氛因春惠平淡无波的一句话迅速冷却,钟羽耸拉了脸,傻傻的哦了声也就跟着躺下了。 春惠摸着怀里的碧水珠,无声的大笑了数声,她真的是捡到宝了,碧老爷居然会将这么宝贝的东西给她,等等,既然是这么有名的东西,那碧老爷该不会以为她的打算就是要碧水珠吧?问起碧姚命的价值时,他那决断的神情,哈!真是误打误撞了! 怕是连书上都没记载的,碧水珠不仅有上述所说的功能,还能当干燥器用,身上湿哒哒的,碧水珠的温度就会上来,不用多久,衣服就会干了,呵呵。 两人共骑一匹马,春惠在前,钟羽在后,由春惠驾马。 路上颠簸,春惠不介意让他抱着她的腰,倒是月夜,就是那个男鬼,在旁唠唠叨叨的,春惠没理他就是了。 一路行来,有妖兽来袭,不用春惠开口,月夜闷不吭声的直接附身,渴了喝煮沸的湖水河水溪水,饿了就是妖兽肉,想找点野菜,只有水源旁边会有绿色的植物,野菜没几根。 就这么大片的山,一点绿意都没有,到处是枯树枯草,最多在枯草堆里能找到那么几根嫩草,连马儿的吃食都干巴巴的,看着可怜。 就这样跑了几天,终于看到了人烟。 但是看着一村人都是病恹恹的,路旁更是倒了不知是死是活的人,春惠起了疑心,不是说只有兰州方向的地区出现了瘟疫嘛! 钟羽从马上跃下,跑到倒在路旁人的跟前,神色凝重:“瘟疫居然蔓延的那么快,都到这里了!” 他起身对春惠道:“前面可能会更严重,你还要去桃李县吗?” “嗯,我要去那里等人。” 按照脚程,连俊绝对不会比自己快,但是这一路却没遇到人,不过不管怎样,桃李县是他们最终的目的地,只有到那里去等了。 钟羽满怀歉意的扫视了这里,登上马背,“那我们快走吧。” “驾!” 马又开始跑起来,这段不算长的路,他们很快就跑出了村,频频瞄钟羽,春惠说:“既然担心他们,何不留下帮他们治疗呢,你是大夫吧。” 钟羽收回目光,幽幽叹了口气:“我也想,不过手头上没有工具,也没有药,我留下也只是送死。” “既然这么担心病患,你何不去兰州呢,听说那里是重灾区,干嘛跑来传言相安无事的桃李县。” “不,我是听说桃李县也出现了瘟疫,所以跑来跟人会合的。” 春惠开始有些担心起连俊他们了,“离桃李县还有多远?” “快了,按照这个速度,天黑前就能到。” 春惠没有丝毫怀疑他的话,直到看到了里城的城门,就算她再怎么不了解这里的地理,但是这个里城,她可是听说过的,作为兰州下面的类似于直辖市的存在。 “钟羽大夫,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春惠皮笑肉不笑的转身面对钟羽。 钟羽一手抓住春惠,道:“抱歉了小惠姑娘,我也是不得已才骗了你。” 春惠挣扎了下,没能拔回自己的手,继而又笑道:“没事,你忙你的,我继续我的旅程。” 钟羽报以一笑:“对不起了,小惠姑娘,可能需要借用你的力量,因此我不能放你回去。” 突然钟羽高声喊道:“平安县钟羽前来报到。” 紧闭的城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两位口鼻蒙着白布的士兵跑了出来。 “钟大夫你总算来了。” 钟羽拉着春惠下马,从士兵手中接过白布递给春惠,“你是要我拉你进去呢,还是你自己来?” 029章 这是土匪窝! 识时务者为俊杰,虽说她是女子。 春惠接了白布蒙上口鼻:“带路吧。” 原本以为是杂乱不堪的街道,走了进来,看到的却不是那样。 街道整洁,行人们穿的干干净净,面色还不错的好奇打量着春惠和钟羽这两外来人。 “不是说不让进,也不让出嘛,这两人怎么进来了。” “新来的大夫吧,之前我就有看到过几个进来的人了。” “男的是大夫说得过去,那女的呢,该不会是大夫他妻子吧,还拖家带口的来送死啊。” “那就不清楚了。” 坐在街道口的两洗得干干净净的乞丐,会认为他们是乞丐,就是他们面前摆了两个破碗,没有那两碗的话,比路上的逃荒者们还干净的乞丐真没见过。 春惠跟钟羽并排走着,也不落人后,那神情就跟赴死的军人一样壮烈。 钟羽轻笑出声:“瘟疫只要注重卫生,不乱接触病患就没关系的。” “谁说的,空气传播,飞沫传播,食物传播,接触传播,传播方式多得是,像瘟疫这种传播性强,感染力度大,目前还无药可治,连病名都未订下,靠特性归纳到瘟疫里的病,你们什么都还不了解,话说的可不要太满!” 春惠啪啦啦的说了一连串,倒是让钟羽长见识了,“你也懂医术?” 春惠张口就回嘴道:“懂个屁!” 钟羽神色微微动容,他轻咳了一声:“女孩子说话还是得文雅一点。” “文雅个屁!明天就可能死翘翘了,要文雅干嘛,又不能吃又不能穿,我又不需要装样子等嫁人,文雅,呸!得了吧,姑奶奶现在需要的是自由!” 春惠不屑的瞥了钟羽一眼,抬高了下巴,快步走到了他面前去。 钟羽在她身后叫道:“是这边,你走错了。还有不要想趁机逃跑,进了城就别想出去了,不想染上瘟疫,跟着我这个大夫要安全些。” 被揭穿盘算,春惠也不恼,笔直着身板,脚一转就转了方向跟上了钟羽。 见她如此搞怪,钟羽和他身后的士兵都笑了出来,那士兵问钟羽:“是大夫的妹妹?” 钟羽答:“不,是未婚妻,路上闹了点别扭,她就成这样了。” 士兵了然,笑着道:“夫人是个有趣的人。” 春惠听到了:“屁的未婚妻,骗子大夫!说谎也不打草稿。” 钟羽不置可否,该说的话他都已经说了,也不怕她不跟上,快步走在前。 月夜跑了出来,啧啧有声道:“这就是跟着男人乱跑的下场,被骗了吧,可怜的孩子哦。” 月夜并不是剑的剑魂,单纯的只是漂泊无依偶然情况下寄宿在了剑上,偶然情况下,又附到了她身上,至于生前是谁,名字是什么,月夜都不记得了,月夜这名字是他自个儿后来取得,不是他本名。 这些基本的情况,几天下来,春惠都已经问了个大概。 春惠斜视他:“赶紧的消失吧,烦人的色鬼。” “哟呼呼,我就不消失怎么地吧,谁让你逼着我出来了呢,想我再消失没那么容易,没听说过请神容易送神难嘛。” 路上行人不少,如果不是不想被当成神经病,春惠这时一定会拿眼瞪他。 不能瞪的情况下,春惠就只有盯着地面,说:“谁叫你出来了,如果不是你想偷看我洗澡,我就不会发现你的存在,像之前一样,只在妖兽出现再出现多好,现在废话那么多,话痨鬼!” “如果不是某个放荡女,不知廉耻的当着男人的面脱衣服洗澡,我也不会看不过去的跑出来说几句话了。” “哟,感情你不是男人,嗯,现在确实不是了,所以你可以看是吧?色鬼!还有我就算是跟谁上床,都不关你的事吧,话痨鬼!” “当然关我的事了,别忘了我现在附身在你身上,我可不想住个肮脏的容器里。” “那感情好,请走吧,去找另个容器!” “你以为我不想啊!未发育完全的小妹妹一点看头都没有,我多想是个身材火辣辣的大姐姐啊。[..tw超多好看小说]” 月夜露出色眯眯的表情,春惠不屑的哼了哼:“色鬼。” “小惠,你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呢,赶紧跟上!” 已经走到巷口的钟羽回过身来喊道。 春惠白了月夜一眼,“感情你上辈子是精尽人亡的色鬼,祝你下辈子不举。” 春惠已经跑远了,月夜停在那,耳边还回荡这那句“不举”,咳!其实不用下辈子,现在他就已经是“不举”的状态。 对春惠不客气的这句,月夜微扬了嘴角,快速的跟了上去。 不知走了多久,反正是极其偏僻的地方,当走过用麻绳拉起的警戒线,另一头又是别样的模样,到处都烧着艾草,得了瘟疫一脸病容的病人躺在角落里,或是在晒太阳。 几个孩子病患见到陌生人都好奇的张望着。 环境还算不错,病人的待遇也算过得去,其间有穿着统一蓝衣的大夫,或老或年轻给病人诊断,也有端着盛着黑漆漆药汤大碗的妇人,病人们每人一碗端过去后就开始喝了起来。 小孩们觉得药苦,但是不哭不闹,皱着眉头捏着鼻子就一口灌下去了。 钟羽靠过来,“这里不坏吧?” 恰逢两人抬着担架走过,担架上面的是已经断了气的病人,春惠看着他们走过,钟羽说:“没找到有效的药剂前,这样的死亡也是难免的。” 迎面走来一行人,钟羽迎了上去,拉下面罩,恭敬的叫道:“州牧大人。” 李慕容跟着拉下面罩,看着钟羽,笑道:“你总算来了,等了你许久了。” “路上发生了些事耽搁了。” 李慕容面上笑容未减,他说:“用了你药方的几个病人中,有几个有了点起色了,现在就去看看吧。” 钟羽面露了笑容,“真的?带我过去看看。” “走。” 他们一行六个人,其他人都先行离开了,就个带剑青年留了下来,尾随李慕容。 他们说走就走,当春惠不存在,带她来的士兵作揖退下了,春惠左右看着,只有跟上他们了。 走在最后,春惠打量起李慕容。 他就是连俊所说的合州州牧?瞧着蛮年轻,不超过三十五岁,老老实实,神情谦和,是个容易相处的人,对待瘟疫病人的态度,作法,比较能让人接受。 原本春惠还以为只要发现瘟疫,就直接拖到与世隔绝的地方让其自生自灭呢,电视上演得有些更过分,为了防止病情扩散直接将一村烧毁什么的。 果然电视是电视,不能跟现实比的。 尾随而行来到一栋就目前看来最大的宅院,牌匾上写着龙飞凤舞的李府,走进去,院子一边晒着各种草药,一边五个大夫坐诊,他们面前是五队长长都排到院前的病患来问诊,敞开的房间内则是有几个大夫在施针,院子的一角有妇人们在熬药。 一个不大的院子就挤满了人,很是热闹。 他们穿过大堂,里面的小院子里的情况跟外面的相同,不过这里的病患就都是妇人和孩子了,进了正面的房间。 里面的家具都被搬空,为了能容纳更多的病患,里面搭着简易的床,这里同样烧着艾草,窗户全是打开的,不至于艾烟呛人。 在春惠打量这里时,钟羽已经查看了那个病情稍微有点起色的孩子。 钟羽的神色不大乐观,再转到其他几位病人,看过后,他摇着头道:“还不行,以这样的情况,几天又会复发的。” 李慕容皱着眉头,没言语。 钟羽想起春惠来,侧头看她。 顺着钟羽的目光,这时李慕容才注意到春惠,至于那个青年他是早注意到了她,只是无视了她罢了。 “这位是?”李慕容问。 “我的……”在春惠一瞪下,钟羽改了口笑道:“路上认识的一位姑娘。” “你带她来是?” 钟羽笑道:“待会儿您就知道了。小惠姑娘,你对他试试使用碧水珠吧。” 春惠瞧了眼正睁着无辜大眼望着她的孩子,坦言道:“我只会用碧水珠给自己疗伤,对其他人没用处。” 意料之外的答案,钟羽有些接受不能:“怎么会呢,你来试试吧。” “哼哼,就是知道你不会相信,我就没辩解的跟你过来了。”春惠走了过来,瞧着这孩子脸上有个被蚊子叮后抓破的地方,就决定拿那里试手。 将碧水珠贴上孩子的脸,在众人静等一会儿后,碧水珠没任何变化,女孩脸上的小伤还在那。 “看吧,都说了没用了。”春惠收起了碧水珠,转身回望他们。在船上她就在其他人身上试过了,无一例外都是没用。 李慕容对青年使了个眼色,青年走上前来,二话不说猛然拔剑就划伤了春惠的脸。 白布划断,掉落于地,春惠面颊一道从下巴斜提而上到眼角,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顺着脸颊脖子直流而下,片刻就染红了半边衣领。 “我让你给她弄上点小口子,不是让你毁她容!要是那颗不是碧水珠,就算是碧水珠,她要不是碧家的人,不能使用碧水珠怎么办!就算你讨厌女人,也不能拿女人的脸开玩笑啊!”李慕容在愣神后,就对青年一阵炮轰。 春惠压着脸上的伤,晃神的看着他们,一个为达目的骗她个无辜少女来到这瘟疫蔓延之地,这位更神,为了试验是不是碧水珠,她能不能用,竟然在女人最为宝贵的脸上做手脚。 望着青年投来的冰冷目光,春惠算是明白了,这些人物以类聚,都是坏蛋! “大人,我们找到了,呵呵,我们找到了。”满腮胡子的壮汉提着大刀冲了进来,紧跟他之后的是两个同样满腮胡子,不过年轻一些的汉子,他两抬着一头翻着白眼,吐着舌头的大黑熊走了进来。 春惠吞了口唾沫。 她不会是来到土匪窝了吧…… 030章 不妥协的后果 刚照面,那三个土匪样就被李慕容赶了出去,三人凶神恶煞,加上那头熊,令屋里的人吓了一跳,小孩们是直接被吓哭了。 刚刚没留意,现在屋外一阵的抽气声,还有小孩的哭声,声音杂七杂八的传过来。 “赶紧将熊抬到角落去,你们三马上给我将胡子给剃了!”传来李慕容的喝斥声。 “大人,这把胡子我们可是养了三个月,我们觉得挺好,不剃了吧?”大胡子大嗓门,有意压低了声音哀求,音量还是中气十足,里里外外听得清清楚楚。 被母亲劝下的孩子又哇一声哭了出来。 “赶紧去剃了!出来吓人啊!” 不容反驳的,李慕容下了命令就回来了。 脸上的伤让春惠皱了双眉,这个流量不出片刻,血怕是要流光,现在她已经觉得有些恶心想吐了,不敢耽搁,她将碧水珠贴在了脸上。 当碧水珠沾上春惠的血,就开始发出了蓝绿色的光,往下流的血回流,被碧水珠吸收,碧水珠的珠心变成了红色。 春惠脸上的伤慢慢收口,没一会儿就好了,如果不是衣领上的血,完全看不出她之前有受伤。 这下李慕容是知道这颗确实是碧水珠,春惠也会用。 李慕容瞧着碧水珠珠心的红还没退去,当即道:“现在给那孩子试试。” 刚刚不行,现在当然也不行,春惠心里有微言,迟疑着还是照做了。 蓝绿色的光让女孩闭上了眼,她说:“这光好温暖。” 女孩脸上的小伤,光一照就好了。 “为何刚刚不行,现在就可以了?大人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钟羽瞧着惊奇道。 李慕容做思索状,春惠却是不安的皱起了眉头,刚想逃,青年就挡在了她面前。 春惠当即拔出剑,跟青年对峙着,故作硬气道:“本姑奶奶可是能将妖兽斩杀!你可以去问问那个骗子大夫,我话的真假!” 如果有这个能力,就不会在这里逞口舌之快,而是直接攻过来,会废话,就是在口头上吓唬人,再则,那抖得跟癫痫似的手,雨墨可不认为眼前这个狼狈的少女有这个能力。 瞧了眼春惠的剑,第一反应是真是把好剑,只是落到了不入流人的手上,暴殄了天物。 雨墨剑都不用拔,直接打在了春惠的手背上,春惠吃疼,松了手,她的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打在春惠的腿上,春惠一声惨叫,直接跪趴在了地上。 雨墨正要去捡剑,剑却化作了废铁。 不仅雨墨看的惊奇,李慕容也是一脸好奇的看过来,“这把剑有点意思。” 钟羽插上话说:“小惠姑娘的这把剑,只有她自己能用,其他人拿在上手上就只是把废品。斩杀妖兽的事是真的,路上遇到妖兽都是她斩杀的,不过对上普通人,她好像就没那个武力了。” 在春惠不知道的情况下,钟羽在一旁已经将她观察入微,春惠不想暴露的弱点,他全部都摸透彻了。 春惠听得心里一阵喳吧凉,露出难看的笑说:“虽然碧水珠能治疗,但是也很痛的,做实验什么的,还是免了吧,而且听说碧水珠只是治疗伤症,可没说对瘟疫病症也有效果的。” “所以试试就知道了,忍着点,能救上万人呢。” 春惠不报希望的说:“我能拒绝吗?” 李慕容笑得和蔼:“你觉得呢?” “呵呵……我想是不能。” “乖乖的,忍忍就过去了。”李慕容的神情就像是在哄个不肯吃药的孩子,强调着良药苦口,忍忍就过去了。 喝药治病,药苦是对病有效,春惠割伤出血,只是为了试验她的血能不能令碧水珠起反应,如果有效,那一定要试着看能不能治疗病症,最恐怖的,如果碧水珠能治好瘟疫,那她岂不是要流血致死?为了那些素未谋面的人死,她可没那么伟大! 想到这种类似割肉熬药的做法,春惠顿时起了一阵的鸡皮疙瘩。 雨墨敲了一下她的背,春惠彷徨的扫视过他们三人,嘴一扁哭了出来:“你们怎么可以这么逼我,我还不想死啊!别说什么牺牲我一个,能救活千万人,人死了就全没了,我一个市井小人,没那么高的节操,我只想平平安安的过完下半辈子,我根本不想来到这个瘟疫蔓延的地方!我跟朋友失散已经够害怕的了,还骗我来这里,你们还割伤我的脸,现在又要逼我用血做什么实验,我是人,我还是个女人,我怕死,怕痛!你们就行行好,放过我吧!” 室内一阵沉默,病人们隐隐约约知道春惠或许能救他们,听到她的哭喊,了解她害怕的心情,毕竟是年轻的姑娘,他们这些人指不定明天就会死,但是却没人起来说话逼她。 雨墨蹙着眉,用剑敲了敲春惠的背:“一人死救活上万的人,很是划算的一场买卖,如果你真为了大家死了,春国一定会感谢你们碧家。” 春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吼了回去:“感谢有个屁用,又不能吃又不能穿,何况感谢的是碧家,对我没半点好处,我为什么要为了碧家牺牲?” 鼻涕流下来太长,春惠用袖子擤了擤,发出好大的声音,雨墨嫌弃的抿紧了唇。 春惠抹着眼泪缓缓道来:“在碧家我没过上一天好日子,作为小妾所生,当家碧夫人是个极难相处的,又是个眼里容不下一粒沙的,处处针对我们,我和母亲吃不饱穿不暖,比下人过的还不如,还要做跟下人一样的活。终于在年初,母亲熬不过风寒丢下了我,老爷看我可怜,想要补偿我,碧夫人阳奉阴违趁着老爷不在,想将我卖了,我就偷了碧水珠藏了出来,希望有这个庇护,碧夫人会暂时按兵不动,谁想,她根本不在意碧水珠,直接就将我打晕丢给了人口贩子,我中间逃跑出来,拿了碧水珠又被人口贩子逮住了。 在来春国的船上,我看着其他跟我一样将要被卖到春国的女孩一个个死去,你们知道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活下来的吗?那艘船还遇到了蛟龙,如果不是有得道高人相助,我们那一船人早就全死了,我是乘乱逃出了人口贩子的魔爪,假装跌落到海里,实则躲到了客人之中,如果不是遇到了善良的人给我一席之地,又给我吃的,我也早就饿死冷死了。 我连那位恩人的恩情都没有回报,就跟他失散了,我想去找他的,可这该死的骗子大夫把我带到了这里。” 春惠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瞪了钟羽一眼,低头擦着眼泪又道:“我恩情没报,仇也没报,母亲临终前,让我延续她的命好好活下去,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死在这里!我还不能死,我也不想死。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都经历过蛟龙了,可老天爷怎可以这么残忍,又让我碰到这种事。” 春惠哽咽着,不时的打着饱嗝,鼻涕一抽一抽的,屋内听者,有些都抹起了眼泪。 一阵沉默之后,李慕容说:“雨墨,给小惠姑娘和钟大夫安排个房间。” “是。” 闻言,春惠没敢抬头,用着袖子遮了半张脸,小小松了口气。 边哭边说,神情激动,又要小心面部表情,不能让人起疑,在场都是聪明人,要骗过他们着实有点难,她忐忑了好久了,果然说谎还是真假参半有说服力。 爬起来,低着头跟在钟羽身后,正要跨过门槛,被李慕容叫住了,春惠好不容易才心安,这会儿心跳砰砰的差点跳出嗓子眼。 该不会知道她是在骗人,还要她继续割血试验吧? “你的剑。”李慕容说。 瞧着地上静躺着的剑,春惠小步走过去捡了起来,碰触到剑柄,剑就恢复了光亮,被她快速的收到了剑鞘里。 看着春惠畏畏缩缩,想来他们真是把这个身世可怜的孩子吓到了,他太心急了些,李慕容叹了口气,转身对屋内里的人说:“小惠姑娘的事请你们不要对其他人谈起,她有没有能力救大家还没搞清楚,我不想让大家白高兴一场。而且小惠姑娘的状态你们也看到了,我不想有个别性格比较偏激的人伤害到她,那她就真不肯帮我们了,你们懂吗?” “小惠姐姐比我们还可怜,小菜一定会保守秘密的。”是刚刚那个女孩。 李慕容慈爱的摸了摸小菜的头,“谢谢小菜了。” 在门外的春惠听得清楚,回头看了一下,又很快低下了头。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抱歉了,试试能不能对瘟疫有所帮助是没问题,怕的就是有帮助,那她就得大出血了,严重会危害到生命,她可不干,她还要回到自己的世界,这个世界上的事,不关她的事啊,她只是个路过的过客,很快就离开了。 当然首先要先离开这里,远离瘟疫,她才能有命找回去的路。 跟在钟羽身后,春惠已经开始盘算着逃离这里的计划。 没发觉钟羽转过头看她,眼里闪着同情的目光。 031章 另有玄机的木屋 若是稍微认识李慕容一些的人都知道,他是个热心的人,如果真有因那番话而想放过春惠,那么这时候就不该是留她住下,而是派人帮她一起去找人了。 看似是放她一马,实际是以退为进。 不是说想要打感情战嘛,那就双方一起打感情战吧,哪边更心软呢,反正不会是李慕容。只要是为了百姓,牺牲自己一家都在所不惜,为了坚持自己的大道,牺牲一人救活上万人,真的是场很划算的买卖。 春惠被安排到了一间小木屋里,在这病患人满为患的情况下,能找出一间空房间真不容易,就路上雨墨问了管家,管家皱着眉头硬想才想起这间极为偏僻的小屋。 而钟羽是跟其他大夫挤一间房,据说连李慕容这个州牧大人都是搬到了别的房间跟雨墨同住,将地方大的主卧室让给了病患。 说是让她能好好休息,给安排的单人住一间,想来是还没放弃说服她救人的打算。 春惠打量着这栋独门独户的小木屋,走进入,里面的布置极为朴实,验证了那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桌椅柜子床铺很齐全,也很干净,但是总感觉好像很久没人住过了,进来就觉得阴森森的。 春惠不知道的,这间小木屋自打瘟疫爆发,为给病患腾房间给收拾了干净后也住过几次人,不过瘟疫嘛,在没特效药前死亡很常见,那几人全部很快就都死了。 瘟疫爆发的城镇,每天都有人死去,若是以前忌讳死人,对死过人的房间退避三舍,现在,哪怕跟尸体共处一室睡上几天都不会有什么。 但是这间木屋,据传以前有个枉死的女人就住在这里,死前曾诅咒,若是后人胆敢步入她的地方,一定不得好死。 那几个病患生前都曾说有看到个白发苍苍的女人在房里徘回,问起是谁,那女人只是一笑很快就消失了,原本以为是幻觉,但说看到过女人后的第二天,那些病患就死了,无一例外,至此这木屋就没人再敢过来,一直空着。 管家是最近忙晕了头,忘了那一茬的事,才给春惠安排到这木屋。 春惠打了个寒战,拍着脸,让自己不要再疑神疑鬼的了,反正她又不打算在这里住下,今晚她就要离开这里! “喂,月夜,你在的吧,赶紧给我出来。” 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叫,若是给别人看到了,一定会被当成神经病,春惠自己也感觉不好意思,尤其是一次叫了没反应,顿时有种成傻瓜的感觉。 “你再不出来,我……我……”我了半天,春惠想不到她可以拿什么来威胁那个色鬼,若说身体的控制权,他是想拿就拿,没半点约束力,往常也都是他自个儿冒出来,说上几句又突然消失,没有一次是她叫出来的。 正局促着,想到自己没那个理直气壮地权利,改为商量的语气说道:“月夜呀,你出来一下下呗,我有事情要说。” 静等片刻,春惠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房内静静的,就她一人在。 “月夜大哥啊,我真有事,出来说话呗。”春惠再笑,这次是笑的直接抽筋了,月夜都没搭理她,正打算直接对着空气说,余光瞄到了床角处一抹半透明的白。 春惠气冲冲的跑过去:“我说你个死鬼,出现了也给我吱个声啊!当我是白痴耍呢……” 看到蹲在床角处的白发女鬼,春惠微愣。 白发女鬼抬起了头,见春惠正盯着自己,苍白一笑,又低下了头,说道:“既然你能看得到我,就表示你时日不过了,趁着还有时间,你就好好享受最后的时间吧。” 春惠被白发女鬼阴森的话吓到,猛然向后一退,撞到了桌子上,茶杯倒在桌上滚到了地上,碎了一地。 “原来还有和我一样能在世间停留的魂魄啊。”这时候才跑出来的月夜挖着耳洞,一脸惬意的说道。 白发女鬼惊喜的抬起头来,发现春惠还是惊恐的盯着自己,女鬼欣喜的笑了出来。 人死前偶尔能看到不属于这世间的东西,但是最多也只是瞬间一瞟,很快就会看不到。 “你还能看到我吗?你能看到你身边的那个男人吗?”女鬼站了起来,一手指自己,一手指月夜。 一身白衣裙,长长的裙子遮住了双脚,又是浮在空中,脸色死白,就白发女鬼她这一站,周围的气温就降了好几度。 春惠终于知道她为何会不怕月夜了,月夜除了身体是半透明,能浮在空中,他身上没半点阴气,说白了根本不像是鬼魂;而这个白发女鬼,她全身上下散发着死气,能将人身上的人气吸收了过去般,春惠现在是四肢冰冷,心儿在那砰砰跳个不停。 来自心底深处的颤抖,这才是真正的阴魂能给人带来的恐惧啊! 门被人从外猛然推开,管家急冲冲的跑进来,嘴里面还说着:“小惠姑娘,这房间你不能住,我给你换个……”管家进门就见春惠背抵着桌子,若不是那桌子,她都快无力站着了。 看着春惠木偶似的转过头来,一副快哭了的模样望向自己,管家迟迟的接上上句:“房间。” 一个反身就窜出了房间,就听到他在那里喊道:“雨护卫,雨护卫你快来啊!” 不再指望其他人,春惠转向月夜:“既然你们是同类,你就告诉她,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好不好?” 女鬼那种像是饥饿了好久,终于找到吃得了饥渴模样,春惠吓得都哆嗦起来了,双脚这时竟然好死不活的动不了。 月夜瞟了春惠一眼:“自己想办法,我才不想跟这种鬼打交道。” 说着居然就给她消失了!女鬼笑出声来,春惠正视她,就见女鬼咧着牙笑道:“你果然看得见,呵呵,我等你等了好久了,你终于出现了。” 女鬼欺身上前,春惠立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女鬼阴笑着开口:“能不能将你的身体给我?” 这下春惠彻底被吓的炸毛了,不知哪来的勇气,春惠一拳打向女鬼,当然她那一拳直接穿过了女鬼的身体,不仅拳头,连身体都穿了过去,春惠不敢再耽搁,脚下一蹬就向门口窜去。 突然手上一凉,手被扯住了,眼看就要被拉回去,春惠慌张的往后看去,拉住她的不是女鬼是谁?! “你不帮忙,我就要没命了!你的容身之所就没了!难道你想跟这女鬼共用一个身体?我看她可没那个肚量同你共用啊!” 眼睁睁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门槛,那之外就是大太阳底下啊,甚至有人路过,他惊悚的看着春惠闭着眼大喊,又被什么拉回去,明明她身后没人。 两扇门砰然关上,明明没人来关门…… 一阵阴风迎面袭来,吓得那人丢下手上的东西,连滚带爬的大喊:“有鬼啊!有鬼啊!” 春惠已经落入了女鬼的怀里,跟进了冰箱般,春惠顿时觉得一阵恶寒。 跟女鬼面对面,春惠闭着呼吸跟她四目相对。 门被砰一声踢开,雨墨闯了进来,眼看春惠以不可能没有支撑物支撑就能做到的姿势斜站着,当即相信这里或许真有什么东西存在。 一剑劈来,是贴着春惠的脸,沿着她的身体划过。 雨墨的剑是仙器,上能斩仙,下能斩妖除魔,鬼魂自不在话下。 春惠惊出了一身冷汗,以为他是要劈了自己,可没忘了这人从头到脚都不待见她。 女鬼突然闪身,少了支撑点,春惠摔倒在了地,来不及喊疼,雨墨就将她扛大米似的扛在肩头,火速的逃离了房间。 雨墨问道:“那东西有没有跟上来?” 女鬼站在门口,并没有踏出门槛,她望着春惠,从口型看,她正在说:“我在这里等你,我相信你会再来的。” 春惠不寒而栗,答道:“没跟上来。” 032章 被绊住一时走不开 雨墨提着春惠的衣带,就将她拉了下来。 春惠摔在地上,屁股痛的好似裂了,咬着牙坐在地上一时爬不起身。 雨墨厌恶的瞥了眼春惠,扭头就走。 这时被管家叫来的李慕容赶到了,雨墨向他汇报了刚刚木屋里的所见情况。 管家眼神闪烁,结结巴巴的说:“该不会是姑姥姥她又回……” 李慕容的一个眼神撇来,管家立马住了嘴。 李慕容走向春惠,春惠屁股痛,干脆直接趴着不动了,李慕容蹲下身,正要伸手,春惠急忙道:“你想干嘛!” “看姑娘伤到哪了。” 那岂不是要扒下裤子看?春惠瞧着李慕容和善的脸,能平淡的说出要看别人的屁股,不知这人现在是怎么想的,不知有没有什么龌蹉的想法,春惠表示很怀疑,见他要伸手过来,忙摆手:“不用,我很好!” 护着屁股春惠挣扎着爬起身,脸是被痛的扭曲着,李慕容道:“真不用看看?要不叫钟大夫来看看?” “不用,不用,待会儿就好了。”春惠摇头晃脑,极力拒绝着。女孩家的屁股怎么可能轻易给别人看,又不是变态,至于那个心怀鬼胎的骗子大夫,不知道他是不是蒙古大夫,让他看,还不如去找个兽医。 脸上一剑,现在屁股这一下,她跟雨墨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就算他之前救过她,就当抵掉脸上那剑,现在屁股之仇,等有机会,她一定会报的! 春惠怒视雨墨,后者选择无视。 李慕容笑着说:“你看到那个女鬼的模样了?是怎样的一个鬼?” 春惠回想了一下:“二十来岁的样子,一头的白色长头发,白衣服,哦,对了她左眼底下有颗黑痣。怎么,是认识的人?” 她没漏听了管家的那句姑姥姥。 “照你所说那就不是我的外祖母了,外祖母死时已经五十六岁,不可能那么年轻,她脸上也没有痣。” “你相信世上有鬼?”春惠端详着他的神情问。 李慕容正要回答,刮了胡子的大胡子跑了过来,他身后跟着的是同样刮了胡子的他的两儿子,两张一模一样显得幼嫩,跟那魁梧的身材很不搭的脸。 前几分钟还是大胡子的老刘见春惠盯着他身后的两儿子猛看,呵呵笑着说:“他两长的像他们的母亲,不像我哈。[..tw超多好看小说]” 春惠才知道他们原来是父子,身材是看得出来,这脸就是云泥之别了,老的粗犷,小的秀气,像母亲的话就说得过去了。 老刘看到美女就容易犯傻,春惠长的也算标致,因此这时他看着春惠,人就傻掉了,继续呵呵的笑着,李慕容轻咳了一声,问:“我让你们查的事呢?” 老刘来就是为了这事,回过神来,就急道:“查到了,最先发现瘟疫的那个村里先一批发病死掉的有个人是我们府告老回乡的杂役。” 李慕容神情慎重了起来,“跟我回屋细谈。”又对管家说:“给小惠姑娘安排另个房间。” “是。”弯腰垂目送走李慕容,管家侧身对春惠道:“跟我来吧。” 不过他这一看,春惠早就不知所踪了,空旷的道上只有他一人站着。 春惠原本是打算等到天黑再逃跑,想借用月夜的力量,来个什么飞檐走壁,他是习武之人嘛,逃出城什么的应该轻而易举。 不过以目前的情况看,也只有在面对妖兽时,他才会出手,就像刚刚,女鬼都要来拿她命了,月夜这个不讲义气的色鬼还不知躲在哪里。 因此,既然没有他的帮助,还不如趁着现在病患多,混迹在里面暂时先逃离这个宅子再说,外面人更多,地方也大,要找到她可不容易。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轻而易举的逃出了李府,只是到了警戒线这里,就有士兵看守着,春惠试着要出去,均被赶了回来。 正躲在角落里一筹莫展之际,一个大娘拍了她的肩膀。 “我说你,不想死的话,就赶紧给我去洗澡换身衣服,脏死了。”大娘撇嘴嫌弃的望着春惠,见春惠没动,就用手上扎成一股的艾草来抽人,“看你健康的没得病,那就赶紧去洗了澡来照顾病人,别想拿着国家的补粮不干活!” 这时候可不能引人注意,忙制止了大娘的抽打,“洗澡就洗澡,我去洗!那洗澡的地方在哪?” 大娘瞅了她一眼,“跟我来。” 一个大澡堂,现在不是洗澡的时间,偶尔才有人来,就见男人从左边的入口出入,女人则是右边,大娘去拿了换洗的衣物,让春惠跟她进去。 一排排的大木桶,每一桶上都有两根竹竿子搭下来,画了红漆的出的是热水,没画的则是冷水,春惠看得新奇,大娘已经帮她放好了水,温度也刚刚好。 “赶紧脱了,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了。” 大娘虎着脸:“我怕你洗不干净,别废话,赶紧脱了。” 春惠还想说什么,大娘瞪眼,那模样太吓人,春惠没骨气的妥协了。 蹲在木桶里,大娘就拿起一旁的麻布,沾了点不知什么粉,泼了点水上去一撮就起了好多的泡泡。 大娘拿着麻布使劲的搓春惠的背,春惠都觉得皮要被蹭掉了。 搓了许久都没搓出大娘想要的脏东西,大娘才停下手,改用温柔的方式搓着,说道:“不是特别的脏嘛,那衣服看着怎么就那么脏呢。” 那是当然的了,试试一多月不换衣服,有时还满地打滚的,那衣服能不脏嘛。 大娘又说道:“我不知道带你进来的人是谁,但别以为照顾病人能得到额外的食物就进来了,跟病人接触,生病的几率大,这澡一定要每天的洗。大人给我们盖了这么一间澡堂,我们就要用起来,还有既然进来了,吃着额外的食物,就别给我偷懒,要好好照顾病人,懂了没?” “是是是。” 春惠听得似懂非懂,还是连称是,就怕慢了,大娘会在背后给她来上那么一掐。 跟大娘的闲谈里,春惠也了解到,来这里的大部分是有孩子的母亲,虽然已经开仓放粮,每天都有施粥,就平时里能得到的食物还是不够,为了孩子,母亲们也只好铤而走险的过来照顾病人,就为了能多领到一份口粮。 大娘不屑道:“里城在前前后后接收了那么多病患,直到容纳不下了才关闭了城门,这么多的病人,虽然是隔区了,都在一个城里,近些远些不都一样,反正在外也是闲着没事干,还不如来照顾病人,还能多吃口饭。” “让病人跟健康的人一起住,这样妥当吗?” 大娘非常自豪的说:“我们州牧大人是谁啊,自他带着一帮大夫赶来里城,整顿了里城里里外外后,就没出现被传染的人了,一直是城外的人染上了病被送进来的。” 说到这大娘又一叹:“现在大半城里的都是病人,虽是控制了病情的蔓延,但就是找不到有效的药方,只能看着每天有人死去,我可是看着大人一天天瘦下去。” 春惠闻到了大娘话里的一丝猫腻,阴笑着说:“大娘,你的最后句话才是重点吧,怎么,爱慕着我们的州牧大人?” 大娘难得露出了女儿态,一巴掌甩过来,啪一声,春惠的半边肩红了! 春惠痛的咧牙,大娘羞答答的笑着:“我都一把年纪了,说什么话呢。” 春惠重伤,接下来绝不敢再乱说话了。 春惠身上不脏,很快就洗好了。这也多亏路上有时虽然冷,她还是坚持着遇到水源就洗澡,毕竟不知道远方哪里还有水源让洗澡不是,只要出了汗,不洗澡就全身不舒服,又是瘟疫爆发时期,个人卫生一定要注意。 穿上半旧,但洗的很干净的衣服,主要虽然看款式是大妈们穿的,也略大了,但好歹是女式的,不像之前春惠穿的是连俊的衣服,看着很是不协调。 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春惠就都跟着大娘混了,穿梭在各家各户,给病人送药送食,要么收拾呕吐物之类的。 好在春惠以前当过街道清洁工,这点脏东西没有吓到她。 这段时间大娘啪啦啪啦的嘴巴一直没闲着,要么夸奖春惠,要么数落那些不听话的病人,要么老神在在的卖弄知识。 春惠听着也从里面分析有用的情报,比如: 这所谓瘟疫,起初只是发烧的症状,若不喝药体温很快就会升高,若这时候还不请大夫,那就会上吐下泻,脸上出现红斑,出现红斑就算是到了瘟疫中期。瘟疫初期还能以简单的方式治疗,到了中期以目前的情况就只能是控制病情,不让情况再恶化下去。 后期则是红斑变黑斑,就跟老人身上的老年斑一样,那时就只能等死了,等死的过程也就几天的时间,快的转黑斑当天就会死。 正在给病人收拾脏衣服,就听得哭声:“娘,娘,不要丢下明儿啊,娘。” 人群里五六岁的小女孩抱着妇人的手哭着,这名小女孩脸上有红斑,她娘脸上的红斑颜色正渐渐加深转向黑斑,人却是突然倒在路旁躺在那里不动了。 大娘将脏衣服丢到竹篮子里,摇头道:“有时也会有这种情况,所以啊,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大家都活在恐惧中啊。” 小女孩太过激动,哭得咳嗽了起来,张口就吐了出来。 很快就有大夫赶到把了脉,摇头让人将这名妇人的尸体抬走。 小女孩哭闹个不停,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雨墨上来就劈晕了小女孩,对旁人道:“将她带走。” 春惠赶紧闪身到门板后,以免被发现了,又问大娘:“那孩子会被带去哪里?” “自会有人来照顾她的,这也是我们的工作。” 正说着,大娘的孩子大虎“哇”一声从门板后跳了出来,这让做贼心虚的春惠吓了一跳。 大虎哈哈笑着跑向他娘:“娘,娘,这个姐姐太没用了,这一吓就被吓成这样了。” 春惠瞧着大虎,要教训这孩子的话停在了嘴边。 大娘笑着摸摸大虎的头:“乖,别调皮了,对了莲嫂给了娘一块饼,娘收在枕头下了,你拿去吃吧。” “喔喔,有饼吃咯。”大虎活蹦乱跳着冲出去,跟那些死气沉沉的病患有着天壤之别,或许这就是孩子不知死亡的天真。 大娘抹了把泪,苍凉一笑:“大虎是个懂事的孩子,那孩子其实知道他可能活不久了,在他发烧的那天,他就对我说:娘,大虎没了,还会有二虎,三虎,只要娘活着,再去找个爹,就会有二虎,三虎了,所以大虎要是不在了,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二虎三虎会代替大虎好好陪着娘的。” 说到这里,大娘捂住了嘴巴,呜呜哭出了声,“老天爷为什么那么残忍,连这么无辜的孩子都不放过。” 大娘蹲下身来,双肩不停的抖动着,豆大的眼泪落下来,掉到地上就是一点的水渍。 春惠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只是静静的看着。 这才一下午,春惠就亲眼目睹了三人的死亡,看着他们被抬走,说是要抬到远处埋掉。 后来春惠了解到大娘的丈夫在多年前就被妖兽给吃了,她独自将大虎抚养长大,也渐渐了解到,这里的人,大部分的亲人不是饿死就是病死,要么被妖兽吃了。 在失去了春王的春国,这样的悲剧每天都在上演,人们都差不多已经渐渐麻木。 春惠听着这些心情渐渐沉重了起来。 033章 严冬的到来 是夜。 在大家都熟睡时,春惠爬了起来,摸黑爬下床,穿上鞋子,开门就奔了出去。 虽然觉得抱歉,明哲保身一直是她的座右铭,所以只能是抱歉。 街上冷飕飕的,春惠小心翼翼来到警戒线前,还是有士兵看守,不过相对白天却是少了。 春惠特意选在快天亮的时机动手,就是因为这时是人最疲劳,最容易放松警惕的时候。 果然没等多久,一直来来回回走着的士兵,因一人去小便,让春惠寻找到空隙。 如脱缰的野马般,春惠头也不会的直向前跑着,跑过警戒线,直到跑的喘不过气了才停下。 四下看着,周围静悄悄的,好在天马上就要亮了,不然一个人待在空荡荡,分外萧条的街上,一阵的毛骨悚然。 在春惠找了个杂草堆,打算坐下等天亮时,一阵兵荒马乱,睡眼朦胧的住户打开了窗和门,谨慎的探出头来看着。 天空还是蒙蒙的亮,忽而飘起了雪,雪越下越大,里城的人们在往后的几年里,都对这场大雪记忆犹新,因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正像是预示了他们的处境也即将步入严寒。 大批蒙着白布,手持利刃的士兵闯入城里,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是李府。 蒙离一声令下,大量的士兵将李府围了起来,他带着一伙人马踹门闯了进去。 早先一步得到情报的李慕容衣着整齐的出来,面对蒙离,他气定神闲的说:“不知蒙将军这个时辰到来有何贵干?” 蒙离按着腰际的剑上前了一步,跟他一同上前的还有个内侍。 显得很年轻的清秀内侍展开卷轴,明黄色祥云瑞鹤的绫罗面上,端端正正的写着圣旨二字。 李慕容一惊,跪了下来,他身后跟着出来的下人,慌张的紧跟之后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合州州牧李慕容管制不严,治灾不利,使民不聊生,现除去官职,押送回王城。” 内侍朗朗宣读着,李慕容身后的一众人都不安的低着头互相看着,只有李慕容表现的很平静。 内侍宣读完,收起了圣旨,对蒙离道:“蒙将军,动手吧。” 雨墨握剑正想反抗,被李慕容制止了。 两个士兵上前来,将李慕容捆绑起来。 在路过内侍身边时,李慕容问道:“敢问新合州州牧是何人?” 内侍未落井下石,好言告之,“说来也巧,是跟李大人同宗的李源李大人之子,李叶林李大人。” 李慕容脑里最先闪过的是那个肥头大耳的李源,然后才是跟他爹体型肥胖相似,在身高上矮了一大截的李叶林,当初在王城,李慕容还未接管合州州牧一职时,他们两家被称为双李。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在朝堂上李源处处针对李慕容,还是李慕容上书自愿接管沿海的合州,才远离了是非地。 合州,李慕容祖宅所在之地,作为春国最大的港口所在,与各国贸易往来甚密,曾繁华一时。自上代春王失踪,作为沿海城市,最先遭到了苦雪的侵蚀,大量从秋国云海漂洋过海而来的妖兽先后从这里登陆,自那时起,合州便一度成为恐慌之地,成了烫手山芋,没人想要接管这里。 李慕容的请愿,自当很容易就被接受了。 两年前李慕容接管这里,面对的天灾不断,他自知是自己能力不够,有太多的地方未安排好,以至于让灾民们流离失所。 他知道,他的无能必将留给朝中,以往他得罪过的人一个弹劾他的机会,迟早会来的圣旨会这时到,他也能理解,春王即位,春国的一切都将会好起来,合州这块地又将成为某些人眼中的肥肉。 不过对李源那个草包儿子,李慕容对他治理这里一事可不抱任何看好,眼下瘟疫,灾后重建,都会是复杂又艰险的过程,那个含着金勺出身,没半点才学的李叶林的到来,只会让这里的情况更糟糕。 连俊和陶香蕾跟在大部队之后,这里,他们是作为杂役被收入队。 十几个杂役跟在货车之后,货车前的是为数不少的步兵,再前面就是几排骑马的骑兵,然后才是他们这队人要保护的大人所在的马车,队首是两个领队的骑马将军。 他们这群人大张旗鼓的一路行来,盗贼们避而远之,有不幸正好在实施抢劫的强盗遇上他们,都是瞬间被歼灭。 连俊和陶香蕾就是在跟春惠分开后,跟着其他人往桃李县方向逃时遇上了强盗。 陶泽吉不幸死于强盗的刀下,连俊也受了伤,他们这群人以为这次真的在劫难逃时,这队人出现了。 强盗看到士兵逃的逃,更多的是被这群士兵追上斩杀了。 领队的一声令下,队伍停了下来,杂役们分工合作到货车上搬下所需的用品,搭帐篷搭锅找柴,士兵们动手准备自己的伙食,杂役在一旁搭把手,不时的递上东西。 连俊和陶香蕾被分配到了准备杂役们伙食的这队。 陶香蕾抱着捡到的枯枝干柴走过来,将柴火放下后,陶香蕾抬头瞧着马车上下来的大人说道:“这位真的是你想要投靠的大人?” 被美女抱下的李叶林,身高不过四尺,臃肿的身材,美女抱得吃力,十足是像抱个水缸下来。 李叶林途中还埋在美女怀里不停地蹭着大吃豆腐,被干扰的美女要更小心的将他抱着,等到了事先铺好的毯子上,美女大吐了口气,笑呵呵的坐到了李叶林的旁边。 几天的行程,这样的场景陶香蕾没少见。 连俊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抬起头来,瞧了一眼,又低下头去生他的火,边说道:“合州州牧,又是姓李,是我要找的人。” 让连俊疑惑的是,没听说李大人是那么矮的人,也太过年轻了些。不过既然是合州州牧应该就是了吧,有能者不需要在意年纪,身高和样貌自然就更不用在意了。 陶香蕾还是表示怀疑,连出门都要在马车上塞个女人进去的色鬼,真的是个清廉的好官? 何况这一路来,他对路边的难民不闻不问,对身体稍有不好的杂役,就直接踢出队伍,任其自生自灭,也是亏了这样导致了人手不够,他们才会被接纳。但是这就让人更怀疑了,对下手如此的人,怎能让人称赞跟随?可一点也不像连大哥所说的那样平易近民。 不过还是算了,是与不是,多亏了他,他们才能得救是事实。 想到这路上除了遇到强盗,更多还是妖兽的袭击,陶香蕾不寒而栗,如果没有这队人,她就是有百条命都不够用的。 想到这里,她想起春惠,说道:“连大哥,小惠姐姐怎么办?” 来的路上没有遇到春惠,回忆起她冲入狼群中,陶香蕾不往坏的方向想都困难,“小惠姐姐该不会已经……” 连俊曾见过春惠对付一群的患鸟,对她冲入狼群的事,倒是没有多担心,就是路上遇到染上瘟疫的村庄,见得里面的惨状,有些担心她会不会染上,还有就是有没有吃饱,有没有受冻。 “放心吧,小惠比你想象的要厉害,没事的,等我们安顿下来,我们再想办法找她。” 他要投靠的大人就在眼前,等到了合州,说明来意,凭着他的能力得到个一官半职应该不难,那时托人找起人来会更快些。 合州很快就到了,眼前就是里城,往后就是合州。 034章 新官不管麻烦事 雪连下了一天一夜,等第二天雪停,积雪厚厚的一层,气候也从夏日正式步入了严冬。 雪停的这天早晨,里城城门大开,一队人马护着一辆华丽的马车来到了城里。 从李慕容罢官的消息传开,人们就开始担心起他们的命运,今天早晨见到官兵们聚集到城门口,知道新州牧大人要来,早就守候在一旁。 久候多时等来的是遮得严实的马车,他们未见到新州牧大人,不过很快就等来了新州牧对他们的安排,就在州牧大人的马车行驶过之后,开启的城门再次合上,这次是合得严严实实,数天连补给粮食的马车都未曾来过。 合州府衙。 李叶林高坐于主位之上,坐拥美人,美酒佳肴满桌,底下是轻歌曼舞,好不享受。 里城太守季无常久候在门外多时,以让人多次进去通报,站得腿都麻了都不曾受到接见,唤过一旁的小斯,再次塞给他些银两,“麻烦小哥再次去通报一声,就说里城太守季无常求见。” 季无常很是年轻,态度又和善,每次让跑路都有给钱,小斯明知进去通报结果都是一样的,还是收起了钱,笑道:“季大人请稍等。” 小斯转过身去,想了想又折回来,笑容转为关心的说:“季大人,小的劝你还是改天再来吧。” “谢谢小哥的好意,不过我实在有要紧的事,麻烦再去通报一声吧。” “既然大人如此执意,那我再帮你通报一声。”小斯担心惹怒了李叶林,他的差事就不保了,话里也透露出这是最后一次帮季无常通报的意思。 季无常明白,还是好言道:“谢谢小哥了。” 望着小斯进去,季无常焦急的在外来回踱着步。 小斯进去站到了李叶林的身侧,未开口,李叶林就知道他来是何意了。 反手侍女递来的酒杯扔到桌子上,李叶林不耐的让歌舞停下,愤愤的说:“这个季无常还真是意外的顽固,晾了他几日,以为他会就此收手,结果是每天来报道,一站还是一整天,有够缠人的!” 艺露柔若无骨的靠在软榻上,将手上剥了皮去了子儿的葡萄往李叶林嘴里送,“既然大人如此讨厌这人,何不将他赶出去呢。” “你一妇人懂什么。”李叶林是真恼了,连平日里最宠爱的艺露都不给好脸色看,略一思索,对小斯说:“让他进来吧,我倒要听听他要讲什么。” 季无常行过礼后,李叶林就道:“将你带来合州的那天就告诉过你,合州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你处理,有事就去找傅管家,不用来找我。” 若不是季无常还有些用处,就他三番两次的敢打扰到李叶林的雅兴,凭着李叶林的性格早就将他罢官撵出去了。 季无常面色如常,对李叶林话里的不耐烦充耳不闻,既然今日他能站在这里,就要说个明白。 “这件事只有大人你能决断。”因为是他亲自下的命令。 艺露没将刚刚被凶的事放在心上,用嘴含着葡萄,嘟着嘴靠向了李叶林。 艺露的讨好,让李叶林好了心情,用嘴接过她用唇递来的葡萄,笑着点了艺露的鼻尖,漫不经心的说:“说来听听。” “下官所管辖的里城……” 季无常话才刚开头,就被李叶林打断了,“你乖乖留在这里,我自不会亏待你,里城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季无常抬了头,慌张的叫道:“大人,里城百姓几万余人,您这一封城就是要夺取数万人的命啊大人!” 李叶林皱着眉头,“里城到处是病患,不封城,瘟疫再扩散,死的人将会更多,我已吩咐傅管家对其他村镇做同样的处理,此事不必多言,你只要做好我交代下去的事情,做好你份内的事便可,下去吧。” 李叶林一副不想多谈的模样,让歌舞继续,搂着侍女便继续欢乐起来。 艺露见季无常还傻傻的杵在那里,对一旁的侍卫使了眼色,侍卫立马走向季无常,将他架了起来,往外拖。 “大人!里城有半数人都是健康的,让他们出城吧!大人。”李叶林对瘟疫的忌惮,季无常不是不知道,从来合州那天,李叶林就命人将城内巡视了个遍,一旦发现病患立马赶出去,又是让家家户户烧起艾草,府衙,宅邸,命人打扫了干净,他才入住。 李叶林瞟了季无常一眼,冷哼一声,跟病患住了那么久,被传染上的几率大增,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人,何况没当场将人活埋了,算是他宽宏大量了。 对季无常的话视若无睹,李叶林笑着对艺露说:“还是你懂我的心。” 艺露递上葡萄妩媚一笑:“能替大人分忧是妾身的荣幸。” 因李叶林的一句话,里城此时断水断粮,原本就体弱的病患没了药汤的压制,病情发作的越发地快,短短数日已有百余人死去。 前段时间,还有人自发的将尸体掩埋,等到了后来,个人都自顾不暇,哪还有力气和心思管尸体的去处。 官兵们是早就退出了城里,大夫们自然也都走了,就留下了他们这群无辜的人。 原本干净的街道乌烟瘴气,不知倒在一旁的是暂时昏睡过去的人,还是尸体。 好不容易压制住的瘟疫,再次在城里面蔓延开来,越来越多的人发烧,这时如果有药,他们还不至于会死,一旦错过了治疗时期,往后就只能等死。 当然这时别说是珍贵的药材,就是连粒米都显难得,若不是这几日雪断断续续的下着,靠着采集的雪水,没了食物,还能啃些杂草,挖些泥土,但是没了水,他们绝对坚持不了这么多天。 连空气都是浑浊的带着异味,全城沉浸在恐慌之中,死亡的阴影笼罩在里城的上空。 春惠就呆呆望着这样压抑的天空,肚子是咕噜噜的叫着。 035章 糟糕的情况 随意的拿起一旁地上的一块雪就往嘴里塞,换做以往,春惠绝对不会那么干,在瘟疫爆发的城里一切都乱糟糟的,雪水本来就不干净,里面多得是灰尘,现在里面指不定就有瘟疫的病原体在里面,说不定就病从口入了。 明知是这样,春惠却想都不想的将雪水吞下去,就因为那些问题她早就想过了。 若是想将雪水沉淀煮开,先不说柴火,现在稻草杂草,连着木头都有人将其磨碎当饭吃,别想奢侈的用这些来烧火了,找都难找,何况劈柴又是个非体力的活,现在哪还有多余的力气。 若是想找个碗来沉淀雪水,现在这里也找不到干净的碗了,哪个都是比雪来的脏就是了。 所以,总的来说,直接吞是最方便,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春惠吃了一块雪团,打了个寒战,将身上的衣服裹得严实了,摸了摸扁扁的肚子站了起来。 这样等死总不是办法,想想怎么从城里出去。 不过思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月夜。 “?龋?乱拱。?僬庋?氯ィ?艺婵赡芤?懒耍?闶且?认赂鋈媚慵纳?募闹鳎俊贝夯菟祷岸枷缘糜衅?蘖Α?p>月夜这次干脆的就出来了,“我等你这个能让我附身的寄主就等了数年,再下次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才行。” 这是月夜十几天来再次的出现,看着春惠的状况,确实是不容乐观。 黑黑的黑眼圈,之前粉嫩的嘴唇都被冻成了紫青色,人憔悴了不少,月夜疑惑的想:这才几天不见,她怎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才走了几步,春惠突然觉得肚子一痛,忙蹲下了身。(..tw) 不过听到月夜所说,连着几天的消沉一挥而散,满怀希望的说:“那帮帮我吧!” 月夜浮在空中,翘着二郎腿说:“你不是也看到了嘛,城门外驻扎着防止百姓逃出去的士兵。” 月夜是借着春惠的眼睛耳朵看的世界,月夜知道的,春惠怎么会不知道,她一早就上过城门上看过了,那天也看到想逃出去的人将绳索放下去,同时间一支羽箭就朝第一个爬下去的人飞射而来,那人是被射中当场掉下去断了气。 那时起人们平静了会儿,随着时间的推移,心慌的人们集体想逃跑,不管是多人下去,还是趁夜下去,都被乱箭射死,渐渐的想逃跑的人就少了下来。 被困在城里,只有绝望的继续苟延残喘的等死下去。 “凭你的武功不能突破重围吗?”有面对众多妖兽都能冲进去的实力,春惠可不认为他能被区区几个人类难倒。 月夜挖了挖耳朵,一吹,说道:“凭你现在的体力,我不认为可以。” 腹中又是一阵绞痛,春惠抱着肚子,一阵发虚。 这时几人围上了她,就听到一人说:“没几两肉,看她样子身体状况可不大好,你确定她没得病?” “喝着雪水,那几个人胃肠还好的?肚子痛而已,不碍事。” 围着春惠的几个人,各个手里拿着刀,精神抖擞,根本不像是饿了几天的人。 春惠微抬了头看着他们,知道他们的来意。 “现在是特殊情况,我就给你特殊的优待吧。”月夜的话才在春惠耳边响起,春惠的身体就自动动了起来。 拔剑相向,那几人略谨慎,仗着他们人多,均是不屑的冲了过来,“小妞的剑不错,不知道你从哪里搞过来的,不过女人还是不要碰利刃的好,可是会受伤的!” 春惠听说过的,在灾年有人吃人的情况出现,之前就担心过在做困兽的城里,被逼急了人会不会自相残杀起来。 现在看来是有出现了。 死了的人,不知是病死还是何种原因死去,路上的尸体断不会有人会去碰,只有活人在确认没有得病的情况下杀死,那样的肉吃了才不会有事。 轻松的将那些人打倒,月夜解除附身的当下,春惠就跌坐到了地上。 月夜飘了出来:“看吧,被我附身可是很费体力的事,对付这几个杂碎都成这样了,那些少说有千人的士兵,你拿什么来对付?还不是去找死嘛。” 以前不觉得,现在少有的力气都耗光了,春惠才知道那绝对是耗费体力啊! “老太婆?”陶香蕾从躲身的地方走出来。 会叫她老太婆的出了香蕾那丫头还会有谁,平日里听到该生气的话,现在春惠听来,那是无比的高兴啊,终于遇到熟人了! 还来不及高兴,又听到陶香蕾说:“连大哥,是老太婆!找到老太婆了!” 不管这时陶香蕾叫她什么,春惠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看到连俊走出来,当下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抱住连俊就痛哭了起来。 再假装淡定,看着每天有人死去,看着角落里带着血肉的尸骨,在心里告诉自己那不过是被野狗啃食掉的,但天知道这时候若是有野狗早就被人吃掉了。 不在人多的地方走动,是不想看到那些绝望了的人的眼神,春惠怕自己也会被他们感染了绝望,在人少的地方更能找到食物,但是在这些小巷,她也看到了更为残忍的一面。 隐藏在绝望背后的希望,是杀戮,是相残,是人类黑暗的一面。 这完全出乎了春惠的认知,她在现代的生活虽然艰难,所混的圈子里最多为了蝇头小利耍小聪明的,最为恶劣的也不过是骗人钱财,再黑暗的一些,也净是道听途说,如赌博被人砍,因是瘾君子被逮捕,如此而已。 这几天的亲眼所见,这几天的不安,终于在见到连俊的这刻,完全崩溃了。 陶香蕾和连俊都是静静站着,等到春惠发泄完,已经过去好些时间,连被打倒的那些人都醒来逃走了。 春惠接过连俊递来的手帕擦着眼泪,又擤了鼻涕,用沙哑的声音问:“泽吉呢?” 陶香蕾和连俊都沉默了,看他们的样子,不用问都知道答案是什么,春惠跟着沉默下来,她的肚子就叫了起来。 陶香蕾噗嗤笑了出来,从怀里拿出个布包递给春惠,“老太婆更像老太婆了,吃吧。” 春惠没敢接,看着陶香蕾和连俊精神的样子就跟刚刚的人一样。 陶香蕾递了递,“放心吧,不是肉,你以为我们两个跟你一样有那本事去杀人啊。” 春惠接了过去,打开了布包,里面是两个冷了的青米团子。 青米顾名思义是青色的米,大小跟白米一样,不过口感比小麦还要粗糙,还带着微微的苦,尤其是煮熟后,苦味会加重。 春惠第一次喝的是青米粥,那绿绿的粥汤,又是苦的,春惠一度以为她吃的是药粥。 数天来头次看到像样的食物,春惠吞了吞水口,但是还是没有吃。 连俊说道:“吃吧,我们还有。” 春惠不得不显得小心翼翼,现在的食物真的很不易,有些人都开始吃自己的屎了,说来讽刺,现在怕是连屎都吃不到,青黄不接,连屎都拉不出,春惠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当然她是没那勇气吃屎,稻草倒是有吃一些。 入口的青米又硬又苦涩,春惠吃了一个小孩拳头大的团子,感觉有个五分饱就不再吃了,将团子收了起来,还给了陶香蕾,“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还是省着点吃吧。” 春惠的话没有错,连俊没有意见,陶香蕾就接了过去。 春惠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换个地方谈吧。” 现在的里城空房子很多,稍微找找就能找到个无主之家,不过有些房子里可能就有死人,春惠找了好几家,才找到目前这家空着的房子。 他们坐下谈了各自放开后的经历。 连俊跟陶香蕾和其他杂役一样,是在进了里城后被李叶林丢下的,在里城他们自然也听到了一些李慕容被罢官,新官上任的事。 “我就说吧,那个死矮胖挫不是连大哥要找的人。”陶香蕾一想到那个李叶林就想吐。 连俊是松了口气,路上再安慰自己,有能者其他可以不用计较,实际上看着李叶林的好色和一些做法,他还是很抵触的,想到他崇拜的人会是这个德行,有些接受不了。 036章 开玩笑的吧 春惠虽然没见过那个李叶林,不过还没上任就以合州州牧自居,又是那个德行,绝对的有在混淆世人视听,败坏众人崇敬的李慕容。(..tw好看的小说) 春惠对李慕容没什么好感,毕竟是被他逼着逃出来的,不过他的名声正如连俊所说,在百姓中颇有声望,是个好官,对病患的两极差比,春惠深有体会。 等等事迹,就算没见过新官,春惠就已经对李叶林没了好感。 夜里,连俊要去拿最近几天的伙食,就带着春惠去了他们发现的食物来源,一家普通家庭的地下室。 身上的食物不能多带,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这地方也不能常来,为此连俊和陶香蕾尽量少吃一些,慢慢的消耗掉带出来的食物,才会再在夜里来这里拿取食物。 连俊将地下室的油灯点上,春惠看清了室内的摆设。 “听说这里以前是当地一个富豪的私宅,在瘟疫爆发时,那家就集体搬走了,这些东西大概是来不及带走的。”连俊解释道。 不大的地下室里堆积着满满的麻袋包,春惠惊讶的问:“这些全部都是青米?” 陶香蕾拍着几袋分开来放的麻袋,自豪道:“这几袋是白米,上好的大白米哦。” 在久贫困的春国,白米已成了贵族们专用的,何况是在这贫瘠的沿海城镇,白米更是难得。 连俊道:“今晚先用白米煮一锅粥吧,香蕾。” 就这几日的挨饿,又是经过雪水的摧残,春惠的肠道很不好,就之前吃的青米硬邦邦的,吃下去没多久就又开始肚子痛了。 连俊虽然不是大夫,但也懂得久饿不能一下子吃太撑,因此春惠就吃了一个青米团子,也没说什么。 白米粥能养胃,连俊是想给春惠暖暖胃,慢慢改善受冻了的肠胃。 一旁有劈好的柴,也有炉子,更有沉淀好的雪水,东西都是齐全的,食物都是在这里煮熟处理好了带出去,不怕人闻到味过来抢食,毕竟凭着连俊瘦弱的身板,陶香蕾一个孩子,绝对保护不了食物。 青米不用洗直接下锅,陶香蕾熟练的生起火,他们围坐在一起就只需要等了。 连俊见春惠望着那些粮食发呆,轻咳了声,说道:“这里的食物看着虽然多,但不足以养活城里的人,若是公开这个地方,不出两三日便没了。何况现在城里很乱,一些不法分子纵横,没等这些食物分到需要人的手中,就被那些坏人占为己有了。” “我懂的,不用向我解释什么,你更不用自责,不是你自私,不是你不去救人,只是无能为力罢了。”春惠轻轻的开了口,面色沉稳的转过头来,对着连俊又说道:“世间本来就是有很多的无能为力,不需要有罪恶感的,维持现状就好了。” 他矛盾的心思居然被看出来了,还被安慰了。连俊微愣了一下,轻笑了一声,低下了头去。 春惠又何尝不是这种心情呢,就碧水珠能不能救人一事,她就不敢尝试,就怕她手上握有了关键所在,就要面对舍身救人的矛盾心理。 而这些食物,悄悄分给其他人,难保,不,一定会被人发现的,纸包不住火,就算是得到食物的人,想得到更多的食物,就会想到尾随。若是让人发现了这里,这些粮食必定会被抢夺一空,而且必定会出现流血事件。 就这些食物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他们这时要自私一些,最起码他们几人还能活的久一些。 陶香蕾看着两人为这根本不是事的事苦耐,大不以为意,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没受过什么苦的人,才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管其他人干嘛。[..tw超多好看小说] 日子还是一天一天的过去,情况一直没有好转,城门依然经闭,因瘟疫死的人越来越多,满大街是因尸体腐烂的恶臭,生存环境更为恶劣。 有了食物,水,他们也收集了很多,春惠一度以为可以不用再担心什么,直到有天,陶香蕾发了烧。 “老太婆,我是不是要死了?”陶香蕾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春惠将湿布拧干放到了她的额头上:“不会有事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咳咳,别安慰我了,我知道的,那些得了瘟疫的人起初看着就是发烧,很快病情就恶化了,没几天就死了,我知道的。” 三人中没人比春惠更了解瘟疫的状况,以陶香蕾的现状,如果此时没有药,哪怕只是普通的治疗发烧的药,很快就会步入瘟疫中期,那时大夫们都束手无策,何况是他们了,陶香蕾只有等死了。 “连俊已经去找药了,别担心,会没事的。”春惠安慰着,再次将温热了的湿布浸入冰水中。 陶香蕾轻轻笑着:“我知道的,你们都是善良的人,一定会为了我的死难过,不过,不需要的,生在这个乱世我早就做好了死的觉悟,哥哥也是一样,所以在哥哥死的时候,我没有难过,我们一早就约定好了的,不管谁先死都不要难过,因为啊,难过也是没用的,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活下去。” 陶香蕾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眼睛半眯着,面色绯红,不停的咳嗽着。 春惠的手一顿,将湿布拧干再次放到了陶香蕾的额头上,陷入了沉思。 还是那么小的孩子就已经如此看的开,坚强的让人心痛,真如大家所说,在这个乱世里都已经习惯了死亡? 春惠没有指望连俊能找到药,他们每天都没有闲着,和其他人一样,在城里面找着能用的东西,一边找着能出去的方法,别说草药,连稻草都难找到一根。 陶香蕾这病来的快,从早上的精神不济发现点苗头到现在中午,不过短短几个时辰罢了。 春惠拿出了碧水珠,拿过一旁的小刀,在手上轻轻一划,随着血被碧水珠吸收,她的伤口也好了,春惠就将球心一点红的碧水珠放到了陶香蕾的额头上,不管如何她不会让香蕾死掉的。 陶香蕾觉得很温暖,闭上的眼睛又睁了开来,她的眼前是一片的蓝光,喃喃道:“人死前都会看到这光的嘛?” “有感觉好点吗?”春惠问道。 “什么嘛,原来我还没死啊,老太婆的话我都还能听得清楚呢。”陶香蕾回过神来,从渐弱的蓝光里看到春惠皱着眉头的脸。 眼看球心的红慢慢淡掉了,陶香蕾却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春惠着了急,她潜意识里认为碧水珠是有用的,若是碧水珠没用,那香蕾怎么办! 碧水珠不在发光,陶香蕾的身体又冷了起来,体验过温暖,才知道这冷有多让人心慌,陶香蕾突然哭了起来,断断续续的说:“小惠姐,我还不想死,我没见过娘说的百花齐放,我还不想死。呜呜呜,这次回来,是听说春王找到了,我以为我可以看到娘所说的春天。我从出生起就没见过花,没闻过花香,最多只在画中见过,我好想看看花啊,娘给我取名的香蕾,娘说那是桃花的花蕾,我想看看整片桃花盛开的景色,娘说很美很美的。” 春惠抓住了陶香蕾的手:“我会想办法的,香蕾别慌,你不会有事的!” 除了这句,春惠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此没有说服力的话语,陶香蕾此时也根本听不进去。 “我一直盼着春王能回来,一直盼着春国能像娘说的那样,我一直认为只要春王能找到,春国就能好起来,但是,为什么春王明明就已经住进了春宫,为何春国一点要恢复的迹象都没有,为何,为何?”陶香蕾话里满满的疑惑,她不解,她绝望。满心期待的回来,看着比当初还要不堪的春国,她坚信着会好起来,若是别人有怀疑,她会生气,她一直相信着春国能好起来。 但是她现在都要死了,她所希望看到的,她所期盼的,却是遥遥无期。 “那是因为现在住在春宫的根本不是春王。” 房间里突然响起了第三人的声音,春惠吓了一跳。 一位少年从窗户上跳下,走了过来,少年一身华服,长发披肩,半张脸被刘海遮得严实,另半张是久未晒过太阳的苍白,显得阴气十足的一个少年。 妙珠在离春惠不远的地方停住了,他看着春惠,等到陶香蕾支着身体半躺着,问道:“那真的春娘在哪?” 妙珠才看向陶香蕾,“就在你眼前。” 妙珠正视春惠跪了下来:“微臣来迎接您了陛下。” 陶香蕾额头上的湿布掉了,她微张了嘴转向春惠,“怎么可能会是老太婆。” 几乎是同时的,春惠也开口道:“你开玩笑的吧!” 妙珠伸出双手放到地上,身体向前倾去,额头贴上了手背,五体投地道:“微臣是不会搞错的,请陛下跟微臣回去吧。” 咳嗽声不断,陶香蕾在猛然一阵咳嗽后,扑通一声倒在了床上。 “香蕾!” “听我说,或许有办法救大家了!”连俊从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听到春惠的惊呼声,忙问:“香蕾怎么了?” 037章 三公酝酿的阴谋 听说过未成年的发病要快的多,没想到一早上内就成了这样,眼看陶香蕾的脸上已经出现红斑,人跟着昏迷不醒,照这样看来能不能坚持到晚上都成问题。.tw[] “你刚刚说有办法是什么办法?”春惠怎么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香蕾就此死掉。 连俊冷静下来,“听说李宅里闹鬼,我从书上看到过,能以灵魂状态停留在世间的只有仙。” “什么意思?”那个鬼长什么样,春惠再清楚不过,但是鬼也好,仙也好,跟这场瘟疫毛的关系啊。 “仙失道命才会由上天收回,若是有人无缘无故的将仙斩杀,仙若觉得不甘,就会以灵魂的状态徘徊在人世间,那时天为了给仙讨回个公道,必会降下灾祸。” 春惠已经明白了,这个世界出这档子的事又有什么稀奇的,皇帝失踪都能让富饶的土地几年下来变得破败不堪,一个仙死亡让几个地方爆发瘟疫真说不得什么大事,何况本来因春父失踪,各地陆陆续续的就有发生过瘟疫,为数还不少。 “那有什么办法?”春惠问。 “将死去的仙的尸体找出来厚葬,求得那位仙的原谅,书上的记载是说这方法或许可行,具体如何不确定。”毕竟没几个人有能力动得了仙人,再加上动得了仙的人也一定知道仙的地位,明知会有灾祸降下,更不会去斩杀仙,历史上出过仙死的事很少,有记录的更少。 连俊面露忧色,又道:“若真是天为仙降下的灾祸,唯有求得亡仙的原谅,否则这场瘟疫将药石无力。” 妙珠赞许的看着连俊,有记录仙人的书世上少有,若有大多也是书中少量记载,世人只知道敬畏仙,能对仙有个一知半解势必要博览群书,这人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知识实属难得。 注意到妙珠,连俊问:“这孩子是?” 妙珠才刚要开口,春惠就冲了过去,将他的嘴巴捂住了,“就是普通孩子,来找食物的。” 连俊表示疑惑,妙珠所穿的衣料明显是上好的绸缎,价值不菲,只有贵族家的公子才可能拥有,眼下城里的状况,他这样的一个孩子不该出现在这。 为了不让妙珠乱说话,春惠一直在给他使眼色,对于春惠的靠近,妙珠蹙起了眉头,她身上实在太臭了! 春惠不自知,不管是连俊还是她,还是香蕾,他们一直处在恶劣的环境中,早就习惯了这股异味,平日里没有足够的水给他们洗澡,又时常在大街小巷穿梭,身上臭是很自然的。 靠近城时,妙珠就闻到了浓厚的死气,进入城里浓重的恶臭,让他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他勉为其难的进来,打算是接了人就走。 现在被春惠身上的恶臭包围,妙珠连呼吸都困难,硬是挣脱了春惠的控制,跳的老远道:“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走?” 春惠倒是想跟他走,可以说她巴不得离开这里,但是一个十三四的孩子有能力将他们带出去吗?对妙珠的来历,春惠也一直怀疑着他话的真假。(..tw好看的小说) 从春惠的神色妙珠已经知道了答案,她不信他。反正他已经传达了信息,是她不跟他走,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切都是这女人的选择,作为辅佐官,他言已到,木隅那老头子该无话可说了。 对于木隅木太师硬逼着妙珠来找人,在来之前妙珠心里已经有了微议,他掌管秘镜负责找到人的行踪,吩咐别人找就是了,非要他亲自走一趟,难道不知道他非常的讨厌阳光嘛。 来到如此糟糕的环境,更是让他心情不爽。 “再见。”搁下话妙珠转身就跑。 春惠笑着对连俊道:“看吧,他真只是来找食物的,真不知道他那身衣服是哪来的,呵呵。” 比起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神秘兮兮的孩子,眼下最主要的还是香蕾的病情,春惠已经做好了去再次会会那只女鬼的打算。 说起来那女鬼说过,她会再次去找她,原来指的是这件事。 春宫。 三公坐在高塔顶部房间,喝茶俯视整个春宫。 太傅亢云问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木隅抚着白胡子,将茶杯放到桌子上,疑惑的问:“什么?” “别跟我装糊涂,我是说你让妙珠去接春娘的事,你明知妙珠不喜欢出门,对能不能找回春娘的事也不关心,这一趟他最多只是做做样子,很可能会无功而返。你该知道春娘从异界来,对这边的事情不了解,妙珠又是个少年,角音的话,春娘或许会信,妙珠的言论,春娘可能当做小孩子的儿戏,要接人总该派个靠得住的!” “还有,你将政事安排给那个假春娘为何?明知朝中存有私心的人众多,居然会不管不顾的看着假春娘被人利用,你却不出声提醒,合州州牧李慕容是怎样的人你会不知道吗?竟然让李源家的那个无能儿子去接管合州,合州现在的情况你也略有耳闻吧?” 想到这几天朝中的变化,亢云就一阵头痛,奈何他是武官,平定战乱还能有一套,朝堂上的口舌之争他就插不上嘴。 “哦,既然你担心,当时你怎么不提醒一下春娘呢。”木隅心平气定的拿过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品尝着,末了还对一旁的太保氐环青说道:“今日的糕点不错,你尝尝。” 氐环青闻言拿过一旁的糕点细尝了口:“确实不错。” 亢云火了,拍桌而起,“我以为你有什么打算,何况你明知若是我开口,你们没有帮忙的意思,我只会成为众矢之的,你们帮忙了,他们又会抓着把柄,说我们三公勾结,呐,几年来我们可都是各安其职,心照不宣的执行着各自的任务,镇压朝中不安分子可是你们的责任,你们两只老狐狸到是打得什么主意!” 亢云虽然年过半百,气势不减当年,比之现在年轻一辈的武将都要来的有魄力,浓眉大眼,络腮胡子,这一恼怒起来又多几分厉色,瞧着着实吓人。 经过他那一掌,茶杯糕点震了一下,散落了一桌,茶杯滚落余地,砰然碎裂,连着小桌子都松动了,落了一些木屑。 木隅莞尔一笑:“消消火气,人都一把年纪了,还那么急躁,就你这份不稳重,我们才没将事情告诉你。” “你们果然有事瞒着我!”亢云火气不减。 木隅跟氐环青皆是低头摇头苦笑,年纪都一大把还跟年轻人一样,太不可靠了。 “我们自有打算,近段时间你就不要管了。”木隅吩咐重新端上茶点来。 宫女上前来整理桌面,亢云重新坐了下来,愤愤道:“你说清楚了,我也不至于那么心难安啊。” “是是是,是我们的不对,我们该提前跟你打声招呼。”木隅哄小孩似得一阵安抚,亢云才缓和了脾气。 “不过,李慕容那小子,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他?”亢云对李慕容还是很看好的,当初李慕容还在王城时,亢云就对他颇是欣赏,还有他身边的雨墨,亢云也很是喜欢。 “迟些时候你就知道了,朝政就都交给我们两个吧,还是那句,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你都不要管。”木隅望着眼下整片的春宫高深莫测的说道。 038章 里城百姓成盘中餐 春国喜怒无常的天气,能有这十几日平稳的严寒已属罕见,不过相对的,这该是多么严重的惩罚才降了十几日的雪,可别忘了苦雪会使土地更为荒芜。(..tw无弹窗广告) 现在随着雪停了几天,气温攀升,街上无人理睬的尸体都快速的腐烂,才有了现在妙珠极为大皱其眉的反应。 尤其是现在,大中午太阳一晒,街道上热哄哄的,顿时成了烤炉,尸臭味也越发的浓厚起来。 就在妙珠走后没多久,天空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由远至近,越发的清晰起来。 当人们看清那一群数量及其庞大的是患鸟时,人们惊慌了。 患鸟有时会自己捕猎,不过最喜欢的还是食用腐肉,就跟秃鹫一样喜欢不费吹灰之力的获得食物。在春国这片随时都有可能死人的土地上,患鸟是最为常见的妖兽。 但,若是一边摆着新鲜的肉,一边摆着腐肉,患鸟还是会优先选择食用鲜肉,在面对手无寸铁的百姓,除了会跑,他们又跟地上的尸体有何区别呢,在患鸟眼中,他们就是会跑动的鲜肉。 连驻扎在城外的士兵看到如此数量庞大的患鸟都恐慌了起来,领队的将军一声令下,士兵们迅速的逃到最近的树林里,想以此来躲避患鸟的视线。 可惜,妖兽的视力比人类的不知好了多少倍,在人类看到它们时,患鸟们早就将人类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数以百计的患鸟一拥而下,大量的朝着城中去,少量分散在周围向士兵们攻去。 一时间城里城外都乱了。 春惠已经准备好要去李府。 “我也去吧。”连俊怎么都放心不下让春惠只身前往。 春惠特意换了身方便打斗的衣服,连鞋子都是找了最合脚的,在这人渐渐少掉的城里,除了食物,衣物是再多不过的了,闯一下空门,就能掏出一堆的衣物来,在澡不能洗的情况下,衣服可以换的很勤。 照着月夜的话,春惠将袖口都绑牢了,直起身来,“你跟去香蕾谁来照顾?放心吧,你也知道我的厉害,不用担心。” 正说着话,突然外面一阵杂乱声,“哇!”患鸟的一声尖锐的嚎叫近在房顶的略过。 月夜第一时间附身,春惠跑了出去,看着天空黑压压的一片乌云压境般的患鸟,春惠的第一感觉是世界末日了。 被瘟疫,饥饿,恐慌充斥着的里城,这一刻是真的末日到来了无疑。 一剑劈断直冲而下的患鸟脖子,春惠就怕月夜会发疯的冲向这些患鸟,忘了之前跟她说好了的,急忙道:“你说过会帮我对付女鬼的!别在这里浪费了时间。” 若是按照以往他斩草除根的对付妖兽的经历,等杀光天上的这些患鸟,绝对是要等个数日都不止,何况这么一大群的患鸟,凭着她一个人绝对是对付不了的,患鸟们一拥而上,凭着月夜再好的身手,都会被撕得粉碎,一只只来,她绝对会累死过去。 “当我是白痴呢,我还知道分寸。不过在去女鬼那里前,你最好是将他们护送到地下室去,患鸟比你想的要聪明,它们会进屋,要么直接从上方摧毁房顶。” 月夜的话才落,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只患鸟从空中俯身向下,“轰!”患鸟直接整个身体如镖枪般将房顶破了个大洞,听得一声惨叫,患鸟叼着个人飞驰而上,在半路将抓住的人囫囵吞下。 春惠当即道:“连俊你背着香蕾出来,我送你们先去地下室。” 现在发现的地下室也只有储存粮食的地方了。 香蕾依然昏睡着,好在呼吸顺畅,红斑也还只是红斑,病情未恶化。 春惠记不清她这一路到底斩杀了多少只患鸟了,月夜剑术了得,差不多一剑就是一只,虽是如此,春惠都觉得挥剑的次数太多,她的肩膀都要酸了,好在剑是越来越轻了,在吸收了众多患鸟的血后,剑刃也泛起了红光,亦如春惠身上被血染了色的褐色衣服。 “这该不会也是天降下的惩罚吧?” “只是单纯的被尸臭味引过来而已,你那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不知道想一下的嘛。”月夜嘲笑春惠的一根脑筋通到底,不知转弯想事。 春惠正在想着“天真是太过分了些,死了一个仙罢了,居然要接二连三的让百姓们遭殃,瘟疫是慢性惩罚,现在这会儿可是直接判了他们死刑”听到月夜的嘲笑声,吃瘪的闭上了嘴。 再次转过一个巷口,他们的目的地到了。 这里比之前的地方还要偏僻,没半个人,连带的连患鸟也很少,房屋没被破坏掉。 待在地下室,就算房屋倒塌了,里面有水有食物,也足以等到人来救。当然前提是唯一知道他们藏在下面的春惠还活着。 连俊在后面喊道:“你要保重!小心点!” 春惠头也不回的喊道:“待在里面绝对不要出来!” 要走过四条街才是李府,距离有些远,路上看到人被袭击,春惠表现的很漠然,虽然那是月夜在控制她的身体,没了需要保护的人,月夜一改常态,对攻击过来的患鸟都是视而不见,直接躲闪过,直奔目的地,当然也没想过要救那些人,不过春惠漠然到连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看着前面的路。 “不错嘛,没**到叫我救他们。” “你又不能杀了这里所有的患鸟,沿途救人,也只是救得一时,纯属浪费时间,还真当我是白痴,不会思考问题啊。” 春惠很清楚,这里的患鸟他们是无能为力的,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让女鬼得以安息,这样最起码还能救活香蕾。 月夜轻笑:“我还真当你是白痴。” 春惠气的牙痒痒,奈何他是鬼,没有肉体,她不能上前去揍他几拳。 “小一,那人好特别,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还真是,小二,我们先把她吃了,再猎杀那些笨鸟吧。” “好吧,小一。” 弱智一样的对话传入春惠的耳中,月夜也道:“看来我们有麻烦了。” 轰!在春惠一闪而过后,一头庞然大物直接撞到了一旁的墙上,刹那间紧固的墙被撞出了大洞,连地上都被砸出了坑。 一头双头带翅膀的翼狮抖了抖身上的碎石灰尘,上前走了两步出现在了春惠面前。 “看来是被这群患鸟吸引过来的翼狮,这家伙可不好对付。” “小一,我觉得想吐。” “那就吐吧小二。” 翼狮身上被唤小二的一个头张口就吐了出来,连着恶心的绿色胃液,小二吐出了大量黑色的羽毛。 “都说过不要吃羽毛了,你还不听。” “小一别说了,我已经很难受了,下次不会了。” 弱智的语气,弱智的对话,连眼神都是弱智的,比普通狮子大上两倍的翼狮,居然是这个德性,真是有辱它们的体格。 “看来还是小毛孩翼狮,我们的运气不错,若是成年翼狮可是有人类的智慧,那才叫不好对付。这只嘛,不仅是小毛孩,还是个弱智,居然搞笑的精神分裂玩起了兄弟游戏。”月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翼狮虽有两个脑袋,实际只有一个脑子,另个脑袋视力听觉正常,就是没有脑子。 “不用理它了,看我甩掉它。”月夜说着,已经钻入了小胡同里。 翼狮在身后跟着,也不用飞的,用它那庞大的身体硬是要钻进小胡同,结果就是一边挤爆了高墙,一边在春惠身后跟着。 想当然的,在到了分岔路后,翼狮就跟丢了人。 039章 赶鸭子上架 远远跑来,就见李府上空盘旋着一群的患鸟,有患鸟俯身冲下哐当一声被弹了回去,就好像下面有什么阻碍了它们。 有患鸟发现了春惠,一拥而下,春惠一路挥动着剑,或砍或刺或削,低身闯出了患鸟群,直奔入了李府大门。 就在春惠跑进李府的大门后,跟上方的情况一样,患鸟被拒之了门外。近距离的观看,春惠发现面前有一道被患鸟撞得波澜起伏地一层水质的东西,等到患鸟无功而返的退下,这层水质又消失彻底看不见了,抬头看去上面的情况更为明显。 “怎么回事?” “不是白痴就能看明白,是结界咯白痴。” 月夜张口就是没好话,春惠差不多要习惯了,她也暗自决定,不到非不得已绝不会问他了。 李府的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春惠的到来让这些人都拿异样的目光看着她,小声的议论声不断。春惠一路奔来,目睹全过程的人不少,原本以为她会被患鸟撕得粉碎,却意外的从患鸟群中逃了出来。 他们看着大门前的路上,有患鸟在吞食同类的尸体,患鸟的尸体为数还不少。 在春惠看向这边时,这些普通的人着实被她一身血给吓到了,这些血是妖兽的,还是她自己的啊? “让让!”老刘的大嗓门一开,离他近的人纷纷捂住了耳朵,其他人自是自觉地让开了道,老刘和雨墨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见到春惠,再见门前的狼藉,还有春惠紧握的那把泛着血光的剑,老刘大嘴一咧,露出两排白花花的牙齿,大咧咧的笑道:“不错嘛,有两把刷子啊姑娘。(..tw)” 雨墨至始至终只是瞥了春惠的脸一眼,从头看到脚,移到剑上时,他微眯了眯眼,眼中露出了甚是狂喜的模样。转念一想,眼中的炽热又迅速冷却下来,冷冷的看向春惠,暗道:可惜了一把绝世好剑落到个女人手上,太可惜了。 好剑会选择主人,在雨墨看来,春惠这样的女人是绝对配不上这把剑的,不知这把剑为何想不开甘愿屈身在女人的手上,他也看不出春惠有何过人之处,凭着她的三脚猫,在军中随便一找就能找到几个,又是身为体质差的女人,简直糟蹋了这把剑。。 为此他看春惠的眼神更冷了。 春惠很讨厌雨墨的眼神,月夜同样讨厌,这人的眼神太过狂妄了,算了反正看的不是他,在这男人眼里,一定是看这小丫头不爽,不关他的事。 粗犷的老刘内心细致,他看到春惠衣服上多处破口,就知道她受伤了,城里患鸟为患,能走到这里已属不易,没受伤就怪了,就是身边的雨墨都不敢断言能全身而退。 忙着侧头喊道:“还有没有外伤药?” 十几日的消耗,食物是没了,更别说本来就是比食物还少的药材膏药了,自然是没了。 雨墨手伸入怀里,正想要拿药出来,想到,这女人不是有碧水珠嘛,停下了手。 他这一动作已经落入了春惠眼中,这人还不算是太冷血。 不看雨墨此时的神情,看了也是遭人白眼,若是喜孜孜的说出来,定会被说成自恋。 侧头正要对老刘说不用了,老刘再次开口道:“看我这记性,我们早就断草断粮了,哪还有药啊。” 抱歉的看向春惠,“我带你处理下伤口吧,简单包扎一下总比放着好,纱布倒是还有很多。” 腰上很痛,对上女鬼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春惠也就不拒绝了:“有劳了。” 开始李府里就有好些人在这里,患鸟来袭,发现这里是个避风港,来的人就更多了,现在整个李府上上下下人满为患,连站的地方都很难有空脚的,就别提了空的房间了,唯一的一间空房就是李慕容之前暂住的这间。 人多却不乱,病人和健康的人分了开来,这都是老刘他们维持的秩序。 原本雨墨,老刘,老刘两个儿子,还有几个心腹是可以随官兵离开里城,不过他们这些能离开的人都没离开,李府的下人们离不开,也就静待在这里,有了雨墨他们坐镇,倒是能让一些人心安不少。 春惠刚刚用碧水珠疗完伤出来,雨墨倚在门口看到她出来,不冷不淡的说:“看你样子这几天过的还不错。” 这是自然的,为了能养好春惠的胃,这几天夜里他们都有跑到地下室去,每天有米汤养胃,这气色自然是好起来了。 春惠可以感觉到雨墨话中有话,毕竟他可不会特意过来关心她。 春惠学着他的样子靠在了门框上:“明人不说暗话,有什么就说吧。” 雨墨抬起了头,斜视着春惠:“就算现在是比较乱的情况,杀人就得接受刑法,我已经处决了好几个人了。” 原来这人是怀疑她吃人肉啊,这也不奇怪,连他这种有身份的人都显得一脸菜色,一副没精神的状态,现在若是能有像她这样有气色的,不用怀疑,那定是杀人吃肉的货。 有李府这样一个安全的地方,比地下室更能让人放心,地下室里的粮食,有他们在,也必然能得到最妥善的安排,然后嘛,患鸟来袭,城外驻扎的士兵早就退走了吧,等到女鬼的事情决绝,他们就能离开这,食物能坚持几天就够了。 这么一想,春惠已经有了定夺。 “东大街墨子巷,以前是某位富商的私宅,那里的地下室有粮食,若是不清楚地下室所在,你可以叫几声,我两朋友现在就躲在那里,作为回报,将我那两位朋友安全带回来吧。” 春惠这么一说,雨墨就清楚是哪了,作为里城数一数二的富商,在瘟疫爆发没多久,那家就举家搬迁了。李慕容还疑惑他们一家的行李太少了些,只有十五车,就派人去探查了一下他们家,看看有没有存粮没带走,不过当时什么都没有搜出来,原来是藏到私宅里去了。 没耽搁,雨墨提脚就走,打算去跟老刘商量一下,怎么去运回粮食。 春惠抬了下眼,满头的患鸟,打下来几只就够这里人一餐了,才刚如此想,就闻到了一阵肉香,原来他们已经拷上了。 待雨墨一走,春惠也出门去她此行的目的了。 不知是木屋这里太偏僻,还是闹鬼的事传的沸沸扬扬,来这里的路上,人越来越少,前面还挤得死去活来的走一步都费劲,现在,尤其是快到木屋,越发的畅通无阻起来。 等看到了木屋,春惠才了解到,人们为何不愿接近这里。 木屋被一团红色烟雾包围,其间还闪着红色的闪电,看着尤为诡异和吓人。 老刘的两个儿子刘青和刘碧就驻扎在这里,观察着这团红色烟雾的动向已经有几天了,见到春惠到来,刘青挡在了她身前,刘碧跟着说道:“这里危险,姑娘赶紧离开。” 刘青认出了春惠,让开了道,刘碧奇怪的看来,刘青无声的张了张嘴,刘碧明白了,春惠也知道了刘青原来是个哑巴。 李慕容在被抓前,有言交代让春惠随意行动,不要干涉。 刘碧笑着说道:“原来是小惠姑娘啊,你随意吧。” 他们两人都让开了道,但是春惠看着眼前这团红色烟雾,看不到里面木屋的状况,是不敢进去了。 月夜嗤之以鼻道:“女人就是女人,婆婆妈妈。” 话落他是自己动手,控制着春惠的身体跑向了烟雾,春惠惊慌的说道:“烟雾带电的啊!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暂时观察一下也好啊!” 可惜为时已晚,当她话还没说完,她就已经跑入了红色烟雾之中。 红色烟雾像是被罩着的,就这一处非常的浓厚,没有溢出来半分,刘碧用手指敲了敲红色烟雾的边缘,能清楚的听到如敲玻璃一般的叩叩声,他奇怪的问道:“小惠姑娘是怎么进去的?” 刘青摇头。 040章 仙鬼投下的炸弹 厚重的红色烟雾一晃而过,里面能见度虽然低,还是依稀能看清前面的木屋,也只有浓雾带电流,但就是那一会儿,春惠的肩膀被电了一下,手臂微微的麻。 原先春惠还捂住了口鼻,想退出去,这些烟雾太过古怪了,转身却一头撞上了看不见的墙,给撞倒在了地上,鼻子是刺痛刺痛的。 摸着墙壁上去,入手是冰冷的如同玻璃一般光滑的墙面,为此春惠再次被电电了一下,急忙收回了手,“又是结界?” “嘿嘿,现在不笨嘛。” 春惠再次捂住了口鼻,等到发现这些烟雾除了颜色古怪,其他就跟普通的雾气一样,湿气很大,但没什么气味,就放下了手。 “是不是我受伤,你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春惠突然意识到这点,猛然的问道。 “这不是废话嘛,我都已经是魂魄了,哪里还有痛觉,就算你身体报废了,我都没感觉。”月夜吊儿郎当的说道。 “我的身体出了状况对谁都没有好处,你会留在人世间,一定是有未完成的心愿吧,如果我就此挂掉,你就再等个数年,等下一个能让你附身的人类吧!”一再的被拉进危险之中,春惠的好脾气也快磨尽了,她可没忘了他之前说过的话,既然不想等到猴年马月的等下一个合体质的人,就该好好对待她的身体! 春惠难得用冰冷冷的语气,月夜跑出了春惠的身体,一览她的神情,还真是生气了。 “以后别看到妖兽不打声招呼的就直接冲上去,这让我很头痛的知不知道?”既然要说清楚,春惠也就直截了当的说明了。 月夜靠近了春惠的脸,跟她大眼瞪小眼着,末了才道:“早知道不出来了,让你不知道是谁在作怪,那样就不会被你唠叨了,唉,一时失足成千古啊。” 瞧着眼前月夜的脸,春惠真想去咬他的鼻子,不过不等她有动作,月夜又默默的飘远了,“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的,本来就长得一般般,生起气来就更难看了。” “既然要跟在我身边,最起码……” 月夜捂住了耳朵,笑嘻嘻的说:“废话那么多,小心那孩子在你废话的这时间里就挂掉了。” 话落闪进了春惠的身体里。 春惠也了解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望着木屋的方向,走了过去,反正进都进来了,有结界在都不知道怎么出去,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到救香蕾的办法。 临近木屋,春惠问道:“这么说起来你应该也是个仙咯,还可能是被人杀害的,你是要找杀你的人报仇?” “谁知道呢,以前的记忆我早就忘记了。” “还真是不负责任,说不定现在有个地方就因为你而饱受灾难呢。” 轻描淡写,看似随意调侃的话,月夜听出了这句话背后的忧虑,不免扬起了嘴角。看似阔达的一个人,对在这里所经历的该是感触蛮多的吧,灾祸连连,无数人死于非命,紧跟在她之后,见到她所见的,观察她的神情,只是不知道她的性格就是如此见不得人受苦呢,还是身为春娘对自家子民的仁爱,不忍见他们受苦。 月夜顿了一下才道:“那也是发生在秋国的事情,别忘了,我是从秋国跟来的。” 听到这话,春惠的心情没来由的却是轻松了一些,搞不懂,也没时间让她去琢磨,女鬼已经站在了木屋门口,阴笑着:“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的话,这里的人可要死光了。” 在离木屋两步之遥的地方,春惠停了下来,这里能很清楚的看到烟雾是从木屋底下散发出来的。 周围的视线原本就不好,现在春惠眯着眼,看那些起先还以为颜色比较深的植物和草,待看清楚了,那上面居然是红色的液体。 “血?!”春惠一惊。 身上湿哒哒的,现在一瞧,竟然全红了! 抓了一把衣袖,拧出了红色的水,手上又是黏糊糊的,不是血水是什么? “呵呵,别紧张,那不是血,只是颜色比较像罢了,可没有血腥味哦。”女鬼站在木屋的门框内,伸出手:“既然你会来这里,想必已经明白了吧,想救那些得了瘟疫的人,就将你的身体给我。” 触感视觉都是血水,却没有气味,女鬼的话不假,这不是血雾,春惠也稍稍放下了心,如果真是沐浴在血水里,她不成那个为了永获青春,而沉浸在血里的魔女了嘛,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喂,你生前应该是仙吧,有道有德的仙就算是死后也得保持仙德不是嘛,做出抢别人身体这种事可是有违仙德,不怕上天立马收了你的魂?” 在来之前春惠已经向连俊打听了有关仙的事,仙不老不死,在成仙的那刻起,时间就停住了,时间不会在其身上留下岁月的痕迹,这么说起来,这女鬼成仙还挺早的。 当然这些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仙失道才会被天收回性命,被他人所杀,是违背天道,会有天降下灾祸,而仙则是可以以魂的状态留在人世间,等怨念了却,也就是害他死的人死去,还能去投胎。 春惠就不妨做了这么一个设想,既然是仙的魂,那他就还是仙,若是不守仙德,做出失道的事,天还是可能会将他的命收回。 女鬼有了些迟疑,春惠就知道她猜对了,松了口气,笑道:“不妨这样,你有什么想完成的事吩咐我做,我代你完成如何?” 女鬼不信任的将春惠从头打量到了脚,满口的质疑:“凭你能帮我?” 咳!春惠面上的笑有些挂不住,好心好意要帮忙了,竟然被如此的看低,不过没关系,这种情况她已经猜到了,拍着胸脯道:“还有我体内的这只鬼呢,放心吧。” 月夜飘了出来,帅气的勾了下额前掉落的几簇发丝。 女鬼不屑的撇了撇嘴:“半吊子的鬼,能力只能发挥到一半就不错了。” 同身为仙鬼,月夜自然知道瞒不了她,飘到了女鬼身前,俯身在她耳旁前。 春惠不知道月夜说了什么,等到月夜叽叽咕咕说了一堆话,女鬼瞥向她的目光有些微变。 等到月夜回来,春惠立马问道:“你们说了些什么?” “嘿嘿,秘密。” 春惠瞪眼,月夜无视她。 女鬼开口道:“你帮我也成,不过事先说明,只有你帮了我的忙后,这场瘟疫才会停止。” 春惠并不觉得意外,说道:“什么忙请讲。” “这座木屋地下有间密室,我的身体就在那里,我需要你将我的身体带来这里。” 密室可以找雨墨问,毕竟这里是李府,应该很容易找到密室的入口,幸好不是要她杀人,据了解能杀死仙的人可不简单,连仙都死了,她还能对付不成,这让春惠安心了不少。 “就如此的简单?” “别高兴的太早,密室的门在哪我不清楚,这个需要你来找,然后就是当初暗算我的人是走了,不过他的手下还留了几个下来,你要小心了,当然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将我的身体带出来,我要的只有身体,其他随便。” 意思是不用替她报仇了,将事情告诉雨墨他们,他们还能帮一把手,有人还在密室,不怕,她这边也还有帮手。 “女子一言驷马难追,别事后反悔!” “这是自然,好歹我是仙,说一不二也是仙的仙德。”女鬼隐到了木屋中,还悠悠的飘出来这么一句:“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烟雾闻多了可是会死人的,啊,忘记了,你应该不会有事,毕竟是春娘嘛,头次见识到女性的王,不知春国会如何走向呢,春娘所统治的春国,历史上还是头一遭呢。” 怕女鬼就此消失,春惠急着向前跑了几步,在门口喊道:“喂!等等,你说我是春娘是什么意思?” 之前那个古怪的少年也那么说过,现在又听到说她是春娘,春娘,如果她理解的没有错的话,应该就是人们对春国的君王的爱戴称法,男为父,女为娘,正是对君王爱民如子的反称。 “啊!”女鬼突然窜出来,没有心理准备的春惠被吓得向后跳去,习惯性的用剑做自卫状,被女鬼接住了,“一时没认出来,这不是枯木剑嘛。” 女鬼瞥向月夜,无声的责问道:你封印的吧? 月夜不置可否耸肩了事。 失去了一半活力的枯木剑,还真是朴实,跟以前见过的未被封印了部分能力的枯木剑比,真是有如粗石跟美玉的差别,这般摸样,只要不是见过它对持有人的反应怕是没几个人能认得出来。 女鬼松开了手,看着狼狈的春惠,啧啧有声的道:“让一个野丫头当王,春国的前途甚忧哦。” “呐,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何会认为我是春娘呢!”春惠正色道。 女鬼指着枯木剑道:“这把枯木剑是春国的珍宝,历来只有春王有足够的精气能驱使它,久而久之世人传的就是枯木剑只有春王能使用,还给这种现象取了个‘枯木逢春’的名称,其实是只要那人身上有足够的精气就能使用枯木剑。” 枯木逢春,春惠细细想来,这词还真符合这把剑的特性,一会儿是破铜烂铁,一会儿是上好宝剑。 “你也说了,只要精气够多,其他人也能使用!” “伦理上是如此,不过事实上到目前为止只有春王有这足够量的精气能让枯木剑成锋利的宝剑,其他人,就算是我们仙拿到手,也就最多让它维持剑的光亮外形,实则连根草都砍不断。若说这点还不足以证明你是春娘的话,那我这个仙说的话,就够能让人信服了吧?” 春惠陷入了沉思,确实仙的话,比起那个古怪少年有足够量的说服力,何况女鬼骗她没有好处,戏弄她嘛?这也说不过去。 女鬼老神在在的微抬了下巴视春惠,实则心里笑翻了,这么糊弄几句就信了,只能说这位太单纯了,别忘了她现在是鬼,这鬼的话能信的吗? 哈哈哈,如果她能看得出来是不是君王,世间就不需要四灵兽的存在了,好比美玉还包裹在其他矿石里,一般人可发现不了内在的玄机,也只有四灵兽这种专门为寻找君王而存在的仙兽才能看出未经开发的原石。 若是洗过仙浴的君王,洗去了身上的污浊,帝王之气表露无遗,她这样的仙还能看的出来。就比如面前这位以灵魂状态出现的秋父,身上的帝王气弱了一些,仔细看还是能觉察到。 真是天真到了无知的程度,怪不得需要另一位王的协助。 041章 破不得其路 春惠想起带自己来这个世界的人,问女鬼:“你知不知道一个叫角音的男人,大概二十来岁。”想了下又接着道:“一只只有一张嘴的类似包子会说话的,嗯,应该是妖兽,叫他为将军。” 春惠曾问过小丫小芽,她们说没听说过朝中有姓角的将军,别说朝中,就是角这个姓,她们都没听说过。到琴娘那里打听,情况相同。 女鬼想都不想的答:“我是不知道这样的男人,不过角姓是春国七大家族之一,是角家的人无疑了。”春惠会那么问,一定是不知道春国的七大家,女鬼甚至怀疑,她知不知道七大家代表了什么,不过看她样子像是已经知道了。 女鬼嘲讽的扬了嘴角,若是连七大家代表的意思都不知道,那真要怀疑她是从哪个异界来的了,毕竟就算是七岁小孩都知道,七大家的姓是独家。 跟国姓一样,各国的七大家族姓氏也是独一宗家,他人不能乱用。这么说起来,当初这个男人叫她主上,就是当做春王给带过来的? 春惠面色不定。 女鬼幽幽开口道:“不想死更多的人,就赶紧给我去找我的身体,真是一点都不沉稳,事有轻重缓急都不会区分。” 一再被贬低,春惠也是个有脾气,而且脾气还不小,虽说这女鬼是个仙鬼,那也是个缺口德的仙鬼,跟月夜一样不受人待见。 春惠很不客气的白了女鬼一眼:“有结界我出不去,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女鬼噗嗤笑出声:“你手上的仙器难道是摆设?真是,现在的年轻人啊,没个靠得住的。” 捏着肩膀,女鬼也累了,挥挥手:“不送,你们慢走。” 这次她是真的隐身到了木屋的暗处,潜入了地表,到地下室去看她身体的情况去了。(..tw) 春惠从里面出来时,她一身的红着实让驻守在外的刘家兄弟吓了一跳。 头发湿透还不停的往地上滴着红色液体,衣服上也是如此,一路走来滴了一路,站在这里的这会儿,地上湿了一片,就跟刚从血水里捞上来般,看着分外惊悚。 老刘正要来找他两儿子商量运粮食的事,见到春惠这般,就算是历经沙场的他都被震慑住了。 “小惠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也正是有经验的人,他走近了,看得分明后,就认出了春惠身上的并不是血,毕竟若是这个血量,血腥味早就老远就能闻到了。 “我进了里面就成这样了,对了别说这个了,我有事问你们。” 里面?老刘疑惑的视春惠身后的烟雾区域,这里还是他最先发现的,饶了一圈都找不到入口。好奇春惠是如何进去,见她急切,就说道:“问吧。” “里面的那栋木屋地下有间密室,你们知不知道如何进去?” 父子间面面相觑,皆是摇头,老刘道:“我在这里住了五六年了,没听说过有密室的,要不,你去问问管家?他对宅里的事最了解了。碧儿,你带小惠姑娘去找管家。” 有刘碧带路,很快就找到了管家,不过能如此快速的找到,春惠这模样在路上起了莫大的作用,不用刘碧发话,看到春惠过去,人们就自动让开了道,比老刘那大嗓门还管用,一路畅通无阻的走来,找起管家来是事半功倍。 管家正在和一些人一起分配烤好的患鸟肉,听了春惠所说,摇头道:“我在宅子里待了数十年,没听说有密室,何况想当初那间木屋还是我父亲找人来盖,全程监控,不可能会有密室存在。小惠姑娘你是听谁说的?” 像管家这样的老人家,怕是比李慕容这个主人更了解这宅子里的角角落落,既然他说不知道,那真是没人会知道了。密室一定存在,被害人的魂魄都那么说了,但她总不能对人说,她跟女鬼交谈过了吧?不知道面前这个老人的心脏如何。 春惠咬着下唇望向管家,“真的没有密室吗?没有记错吧?” 老人家的记性退化也是可能的。 管家再次摇头,“我在这宅子里住了一辈子,连老爷都没我对这宅子了解的清楚,我连宅子里哪里有耗子洞都清楚,就是没见过有密室。” 真是应验了那句,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第一步就陷入了僵局,难道要回去木屋找找线索? 春惠的打算都写脸上了,月夜悠悠的话飘来:“你觉得那只鬼没有找过?在那栋她唯一能活动的木屋里,既然她让你去找,意思是线索或是入口都不在木屋里头吧。白痴都能想到,你就不动动脑子?” 说话的空挡,月夜现了身,瞧着春惠就是看白痴的眼神。 春惠白了月夜一眼,还没开腔,就她这神情就引来了管家和刘碧的侧目。 春惠轻咳了一声,笑道:“没事了,我自己去找找看。” 幸好是没开腔,不然她一开口情况岂不是更糟糕,别人看不到的鬼,她却能看到,不被另眼相看才怪,她可不想标新立异,枪打出头鸟,人还是低调些好。 春惠正要离开,刘碧说道:“小惠姑娘,你不先换身衣服吗?” 刘碧看着春惠那身就觉得刺目,血水一样的液体,被风一吹好像变粘稠了,连颜色都暗了下来,就跟真血一样,看着都难受,她就不觉得难受? 当然是难受的,黏哒哒,头都痒了!就算刘碧不说,春惠都想问哪里有水,就算不能洗澡,擦一把换身衣服都舒坦,就像这十几天里干的那样。 外面的水井里往往都躺了那么几具尸体,连洗澡都觉得脏,春惠一直拿少量的雪水来擦身体,原本就觉得身体脏了,现在被浸了全身这种液体,更是难受的想刮层皮下来。 “你先去大人的房间,我让人抬水给你。” 听说能洗澡,春惠当然是乐呵呵的答应下了,人一闪就奔了出去,可见她有多心急。 李府的水井保护的好,不像外面有的病人想取水,结果一头栽了进去,从开始城被封锁的那天起,春惠想找水喝,找了数家的水井,里面就都已经躺了个人,然后她就只取高处的雪块来吃了。 直接打的井水洗澡,能舒舒服服的在水桶里洗上一回,就算不是热水,春惠都已经很满足了。 换了套衣服,头发还是湿哒哒,听说老刘他们就要出去运粮食,春惠就匆匆忙忙的跑出去,跟他们一起行动了。 地下室的入口暂时放着,她还是觉得亲自去接连俊,还有看看香蕾情况如何了才能安心。 患鸟的空中盘旋,时不时的就会靠近,趁此机会将它们打下来并不难,虽然现在有肉了,但总没有粮食在百姓心里的分量足,简单来说,看到粮食才能让这里的人安下心来静等这些患鸟的退去。 老刘领着一些人才刚出门就被一群患鸟盯上了。 刘家父子留下断后,雨墨领着那些人继续往前走。 每个人的身手都不在话下,面对猛冲而来的患鸟,他们也不惊慌,沉稳而又果断的挥动着手上的刀剑与之抗衡着,只能说不愧是李慕容的亲信。 一直尾随着春惠,监视她的两双胞胎兄弟混在人群中,看着春惠离开,弟弟问道:“我们不跟上吗?” 从受到狼袭,春惠跟连俊分开开始,这两兄弟就跟着春惠,这段时日来着实吃了很多苦。跟春惠,跟城里的其他人一样,那几天他们食不果腹,还得监视春惠的一举一动,人都清瘦了很多。 就算是春惠喝上米粥的这段时间,这两兄弟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只能吃生的青米度日。 不过说起最辛苦的还是之前患鸟来袭,他们差点成为患鸟的食物,九死一生的跟着春惠跑到了李府才算是死里逃生了。 他们两个的跟踪隐藏身影的技术不在话下,逃跑的技能也不错,硬碰硬的功夫却是马马虎虎,对付患鸟他们就是以卵击石,找死了。 哥哥看着那些患鸟,说道:“你想跟上去?” “不想,刚刚差点就死了,我可不想出去。” “那不就得了。” “但是,我们的任务是监视那个姐姐。” 哥哥一时沉默,做了决定:“我们的任务就到这了,往后的不在我们能应付范围内,有机会我们就离开这里。” 力所能及,不妄加勉强,任务与性命,性命为重,一直是少爷对他们的教条。 这次弟弟没有再说什么,抬头看着那些患鸟,想着:暂时要在这里躲上一阵子了。 “不过那个姐姐到底是什么来历啊?那堵透明的墙,她是如何过去的?” “那个少年说过的吧。” 弟弟皱起了眉头:“春娘现在应该是在皇宫里。” 哥哥比弟弟要聪明一些,听得少爷跟先生的对话就明白,少爷让他们来监视春惠的一举一动是为了何事,“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将这个信息传达给少爷知道。” 042章 左右受阻 几乎走上一段路,就会有患鸟来袭,春惠在他们之中,完全成了受保护的对象,按照雨墨的话讲:“你还是专心的跟紧我们,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只会拖后腿。[..tw超多好看小说]” 雨墨的打算是有个人带路,免的搞错了地方,在天中满是患鸟的情况下,在外多呆上一分钟,就是多分不确定因素,危险便会加大。 在雨墨的眼里,春惠能来到李宅,完全是靠了把宝剑,还有那点点的运气。 月夜也终于知道他为何会讨厌这人了,敢说他的剑法是三脚猫,他以为他是谁啊! 在路上完全没有春惠出手的机会,春惠跟着他们也是心惊胆战的,月夜解除了附身,大有不是嫌老子功夫差嘛,那就你们自己搞定,我才懒得管的意思。 对春惠的畏畏缩缩,雨墨更是验证了自己的眼光,这女人就是个累赘,连跟着他们,不用她动手了,都怕成这样。 有惊无险的来到私宅,不过半天不见,和周围的宅子一样,这里的房子也塌了大半,一地的狼藉。 好在地下室入口所在的屋子并没有事,春惠动了动书架上的花瓶,书架移了开来,书架底下就是一道通往地下室的阶梯。 老刘笑着说:“不赖嘛,连这种地方都让你们找到了。” 雨墨保持了沉默,他是不信这个机关是春惠破解的。 “小惠?”底下的连俊听到声音,呼唤道。 “是我。” 春惠最先走了下去,雨墨他们随后即到。 昏黄的地下室,在看到春惠下来,连俊就迎了上去:“如何?有没有什么线索?” 连俊指的当然是被害仙的尸骨,春惠瞧着躺在一旁的陶香蕾,在她身边蹲了下来,“香蕾的情况如何?” “开始说了些胡话,现在睡的很沉。” 春惠触探了香蕾的额头,体温居然降下来了,看来病情是稳定下来了。 雨墨他们没有耽搁,在春惠关心香蕾的时候,他们就开始扛起了麻袋。 来回了几趟很快就装满路上找到的几辆板车,地下室的青米还有很多,老刘在惊叹粮食之多,不过他们这次也就只能搬这么多了,“小惠姑娘,该走了。” “连俊,你背着香蕾。” “我们这是要去哪?” “安全的地方。” 催促着连俊赶紧走,走在最后的春惠对飘在一边的月夜道:“这次你可不能袖手旁观了。” 他们要护着粮食,连俊和香蕾的安全就只能包在她的身上了。 月夜还想说什么,春惠一眼瞪来:“这是住在我身体里的房租,不想帮我的话,你就滚出去另找他人。” 某人好像自认为抓住了他的软肋,越发的嚣张起来了呢,月夜面色不惊的回望着春惠,好一会儿才前倾着进入了春惠的身体,轻叹了一声,有些施舍意味的说道:“听你这一次吧,看在你难得动了脑筋的份上。” 正如他的口气,月夜肯帮春惠是出于施舍,对身体的使用权,虽然是春惠的身体,月夜却能随时可用,甚至是能反客为主,因此对寄宿一时,春惠虽然有些不便,说起来,她是受益匪浅的,最起码在面对妖兽时,月夜会无条件的帮忙。 为此对月夜,春惠没有任何把柄能让他来帮自己,照自己的话来做。 春惠很清楚这个事实,路上想了很多,唯一能试试的还是在气势上压他一下,怎么说身体都是她的,想拿她的身体对付妖兽,也得付出点使用费吧。虽然他以前是仙,也该懂得一些人情世故吧,互利互助才能合作长久不是嘛。 当然月夜要是霸道一些,无赖一些,春惠也拿他无可奈何。 不过亏他敏感的发觉出她是在装腔作势,面上是装出的强硬,心里其实虚的很,好在他是答应帮忙了。 回去比来时更花时间,拖着板车,来时又惊动了患鸟,现在路上袭击他们的患鸟更多了。 没多久,包括春惠在内,他们的身上都出现了伤口。 “找到了,娘,我找到了刚刚说的那个看着很好吃的人了。” 弱智口气的话才落,患鸟呀呀着向四周逃窜而去,天空一下亮了起来,一头翼狮从高空俯冲而下,不,是两头才对!更高处,另头体型更大的翼狮紧跟之后俯冲过来。 轰!翼狮一跃而下踩在地上,地面的青砖都龟裂了,翼狮所踩的地面沉陷了下去,扑面而来的风压吹得周围一片空,连患鸟的尸体都被吹到了一边,街道两旁的房屋瓦片被吹散了,哗啦啦的直掉落在地。 他们人跟着板车也不能幸免。 “吼!” 第二头翼狮落地时,风压更甚,又是一阵长吼,春惠直觉的胸口一闷,喉咙一甜,生生吐出了口血。 连俊在被风压吹走时,头撞在了柱子上当场晕厥,并没有听到狮吼,不然生命可能都不保。 还不是正面迎击,他们这边就受伤无法战斗者过半。 “这下惨了,一头弱智翼狮还好说,再加只成年翼狮,你们的状况甚忧啊。”月夜口气轻松,更有些幸灾乐祸的笑意。 雨墨对老刘说:“翼狮是魔兽,你们对付不了,照顾受伤者,这里交给我和……” 雨墨瞥了眼被吹离大部队,离得有些远的春惠,道:“不,只能交给我一个人了,我拖着翼狮,你们看准时机赶紧逃!” 跑出两头翼狮是完全的失策,这也正是在外停留越久出现的不确定因素,患鸟食腐,闻到腐肉味便会聚集而来,相对的,有着如此庞大数量的患鸟汇集,一定也会有捕食患鸟而来的其他妖兽,只是没想到会是两头魔兽。 这次月夜是明目张胆的幸灾乐祸了,他笑道:“你这白痴可能不知道,这里能对付翼狮的只有你和这小子了。” “刘家父子都还好好的,没有受伤,他们不能战斗吗?”虽然不知道翼狮到底有多厉害,但是雨墨他们那么紧张,月夜也对翼狮大为谨慎,处处都显示了翼狮是厉害的角色,现在说就他们两人对付两头翼狮,这也太困难了。 “他们手上拿着的是灵器,最多只能对付妖兽,对付魔兽就必须是仙器,像是你手上的这把枯木剑,还有那小子手上的那把。” 月夜突然操控着春惠的身体做起了舒展动作,说道:“那些翼狮明显是冲着你来的,他们能逃脱,唯独你是最危险的,怎样,把身体全权交给我如何?对了,这个全权可是包括你的意识哦。” “你这色鬼该不会是想趁机抢夺我的身体吧?” 月夜一笑:“谁知道呢。” 月夜吊儿郎当的,春惠真不知道该不该信他。 “娘,就是那个人,看到没?是不是特别美味?”弱智翼狮对着母翼狮说道。 母翼狮两双眼睛瞟来,春惠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乌黑双眼,打心底一股寒气油然而生。 “精气如此之多的人,还真是少见,若是吃了她,我们的功力势必大涨,儿子,干得好!” “小一,听到没,娘夸奖我们了呢。” “小二,我听到了,确实是在夸奖我们。” “那么我们就将她捕获,献给娘吧!” 弱智翼狮向春惠猛然冲过来,没有月夜的控制,春惠被翼狮的气势吓得一阵腿软。 “喂,你不动手吗!”春惠急的大叫。 月夜不慌不燥道:“不是把身体全权交给我就没有胜算,还不如被它一口吃了轻松。”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 翼狮冲过来,不想死的春惠只有用剑去挡了一下,人被撞飞了出去,忍着痛迅速爬起来,拿着剑的双手被撞得虎口生疼,险些拿不住剑。 “色鬼,你这是要怎样!真想我死啊!别忘了,我要是被吃了,你就得等下一个人了!这次可是要十几年,几十年都可能啊!” 翼狮的下个攻击在即,这次春惠被撞到了角落里,两边有堆得高高的杂物,正面就是翼狮,根本毫无可逃生的机会。 就在翼狮一跃来到跟前,雨墨闪了过来,“还愣着干嘛,赶紧逃!” 两翼狮都在这边,还能动弹的人早就扛起不能动弹的人准备跑路了,连俊跟香蕾被老刘扛在肩上,回身望了眼春惠,提示她赶紧走。 魔兽有不亚于人类的智慧,要逃就得逃的小声。 雨墨一剑就向着翼狮的眼睛刺去,锋利的利刃在眼前,翼狮不敢大意,忙向旁躲去,春惠趁此机会逃出了这个狭小的角落。 正要逃,母翼狮已来到了她的面前,堵住了她的去路。 “猎物,别想逃。” 雨墨原本是想来助春惠的,这一分神,被弱智翼狮找到空处,一巴掌拍了过来。 正面受创,雨墨被拍飞,重重的砸在了墙上,他的胸口出现了数道斜跨过到腰际的爪痕,鲜血直流而下,染红了白色的衣服。 再这样下去,就真的是要死了,不管月夜的诡计,暂时活下去再夺回身体也不迟!“呐,我要这么做,才能将身体全权交给你?!” 月夜轻笑,“闭上眼,什么都别想。” 就在春惠闭上眼的这刻,母翼狮疯狂而来,春惠露出了笑容,再睁开眼,就是月夜了。 “这样就能发挥一半的实力了,对付几头翼狮绰绰有余。” 母翼狮敏觉的嗅到了春惠身上发生了些什么,眼前这个人类女孩的气息变了,变得危险了! “儿子,我们走!”母翼狮急地大吼,翅膀动着,想逃到空中去。 “来都来了,留下狮玉再走也不迟啊。”月夜一个闪身就来到翼狮的跟前。 速度前后对比鲜明,快了不知多少个档次。 一剑斩下,母翼狮惨叫着,那一支翅膀被轻松的砍了下来,砰一声掉在地上,断翅处鲜血直流。 弱智翼狮怒吼:“敢伤我娘,我杀了你!” “儿子,不要管我赶紧走!” “吼!”弱智翼狮什么都听不进去,发了狂的直冲过来,母翼狮奋不顾身的向月夜冲了过去,意在引来他的注意,嘴里却是温柔的说道:“宝宝乖,听娘的话,赶紧离开,就算是娘死了,也不要为我报仇。” 发了狂的弱智翼狮在母翼狮唤他为宝宝时,奇迹般的停下了脚步。 “宝宝乖,听娘的话,赶紧离开。” 弱智翼狮像是被催了眠,眼中一片浑浊,乖乖的照母翼狮的话做了。 043章 狂风将至 翼狮并不具备能催眠的法术,不过月夜能听出这音里确实具有一定量的蛊惑力。[..tw超多好看小说] 这只母翼狮不简单呢,可惜,它的命就要断送在这里了。 月夜眼中闪过厉色,母翼狮却在不到一步的距离下紧急的停了,坐了下来,低着头,诚恳的说道:“我愿意为我的唐突打扰付出代价,我儿修行不够,又愚笨,它身上并未修炼出玉珠,请大仙绕我儿一命。” 月夜疑惑这头翼狮为何会如此怕他,魔兽好战,就算遇上的是仙人,都会上前去打扰一番。 除非这头翼狮认识他。 “你认识我?”月夜问。 翼狮趴了下来,身姿更谦卑,“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大仙是战神。” 战神指的就是秋国的秋父秋千叶,在秋父刚即位获得仙身时,年轻气盛,又是极度好战,对危害人类的妖兽魔兽更是恨之入骨,就地域之便,常单枪匹马闯入云海狩猎,死在他手上的妖兽魔兽不计其数。 久之,被冠以战神之名,威名久传于世。 “我曾侥幸从大仙剑下逃脱,对大仙的气味尤为记忆犹新。” 月夜挑了下眉,“从我剑下逃脱?” 谁人没过一段狂妄的岁月,对自己那段疯狂杀戮的几年,现在看来,月夜自认为是幼稚了。当初完全是出于厌恶,厌恶这些胆敢肆虐他领土的妖孽,但是天下妖兽何其多,凭他一人之手根本无法杀净,也只有那段时期,才看不清状况,冲进它们的老巢,杀的不过是三千弱水的一瓢罢了。 “是的,这是当时留下的疤。”母翼狮不顾背上依然在冒着血的断翅处,躺了下来,翻身露出下巴直到腹部的那道惊悚的疤。 干净又利索的伤疤,是锋利的利器所为,月夜是记不得这只母翼狮了。.tw[] 母翼狮会说这些的意图是争取些时间,能让它儿子逃的很远些,它已经有必死的认知。谁人不知战神最厌恶它们,见到一定要赶尽杀绝,虽然它不知道为何战神会以这种姿态出现在这里,据传言他应该躺在秋宫中沉睡,不过既然让它遇到了,那它的气数已尽就是了。 月夜突然问道:“自那以后你还有没有吃人?” 母翼狮一愣,连摇头,斩钉截铁道:“没有,自幼时从大仙剑下死里逃生,说来也不怕您笑话,我是每每看到人,就会想起大仙你,回避都来不及,哪还敢吃人。” “哦?那这次呢?” 母翼狮一个翻身急道:“战神身上的精气太过浓厚,一时起了贪心,我愿为我的行为付出代价,还请大仙放过我儿。” 现在问题又绕回了原点,不过,月夜远望已经飞远了的弱智翼狮,他现在追,就算是给他一对翅膀都追不上。 月夜走向翅膀,将翅膀拖了过来,扔到了翼狮身上,“能逃脱一次是你好运,表示上天要你活下去。” 母翼狮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无非就是再次遇到就是它命已走到尽头。 闭上眼,道:“任凭大仙处置。”只要它儿子能逃走,就是赚到了。 月夜伸手停留在母翼狮不停冒血的伤口处,一手拉过翅膀,一个念头,源源不断的精气从春惠的身上流了出来,因精气浓度够强,凭着肉眼都能看到清晰的绿色烟,正从她手上飘出,传到了母翼狮的伤口处。 只见血止住了,伤口上迅速的长出肉芽,连着断掉的翅膀伤口都躁动了起来,伸出短短的肉芽跟翼狮身上的肉芽连接了起来。 随着精气不断被翼狮吸收,那些肉芽发了疯的交织着,不出片刻,断翅接了起来,连着掉下的一些毛都长了出来,断处完美的衔接上,连疤痕都没下,完好如初。 母翼狮早在因长肉芽而奇痒难当时,就睁开了眼。 它不确定的问:“您这是……” “走吧,我不杀你,走吧。”月夜站了起来。 母翼狮闻言拍拍了翅膀,立马飞了起来。又在鬼门关走了一趟,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月夜压着被吹到前头来的碎发,看着母翼狮逃走,脸上露出了笑。 离那段残暴的时期都过去几百年了,他早就成长了,知道魔兽中有些也是好的,弱肉强食摆在那里,只要不吃人,强大的魔兽每天都要消耗掉大量的妖兽。这次这两头翼狮不就是在帮着消灭患鸟嘛。 “不过还真是有缘呢,几百年后的再见,居然还能认出我来。” “你是谁?”身受重伤的雨墨脚步艰难的走上前来,怪异的看着月夜。 月夜收起枯木剑,双手交叉于胸前,一副藐视的看着雨墨,“真是三脚猫的功夫啊,连着翼狮的一掌都扛不住,真是拖了后腿。呐,我说小子,你就直接用普通的兵器吧,将那把仙器让给别人,放在你手上是纯属浪费的。” 这流氓的语气,这神情,她果然不是那无用处的女人:“你到底是谁!” 月夜一笑,朝着雨墨扮了个鬼脸:“鬼才告诉你。” 雨墨一咳,身一晃,忙拄剑半蹲着。 月夜一阵幸灾乐祸,喃喃道:“好了,就看这丫头什么时候能出来了,会像上次那样的反抗嘛,不过这次和上次情况不同,这次是她甘愿交出身体,可是会被带到不一样的地方,这地方嘛,可是比上次更难出来。” 月夜有些期待春惠的求生意志到底有多强,要知道,求生意志不强的话,可是很难走过以后的人生。 只有仙才能以灵魂的状态出现,还是人的春惠当然不会跟月夜互换位置,而是被挤出主位后,魂魄被逼着缩在了一角,还是在这个身体上,不过是在个类似异空间的地方。 这里一片的灰蒙蒙,空间很大,春惠有些茫然的站在这里,举目四望,跟空旷的沙漠般,没有明确的道路,不知何去何从。 恍惚是一时的,春惠很快就觉察到了身体的异状,空荡荡的,没有实体,没有真实感,心里空缺。 “这是什么情况!姑奶奶可是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可没时间觉得心里空缺。”春惠蹲下身来缩成了一团,唠唠叨叨的说着:“这个月的伙食费,电费,水费,下学期的学费也得开始存了,啊!香皂没有了,酱油也没了,米只有一升了,说好的下次要带晓子去动物园,门票,还有路费。对了还有爸爸的内裤破了得再添一件,袜子也是……” 月夜这边话才刚落,他就按着胸口蹲了下来:“不是吧,那么快,这丫头到底有多怕死啊!” 想强留在身体里,月夜强憋着,额头上的汗冒了一堆。 不过也只是坚持了一会儿,他就被逼了出来。 春惠的身体倒在了地上,春惠茫茫然的睁开眼,看着周围的环境,顿时想起来,她这还是在异界。 月夜老大不高兴的说道:“这么快出来,要是我还在对战中怎么办?” 翼狮已经不见,倒是雨墨正死死的盯着她,春惠马上意识到,指不定她刚刚太厉害,让雨墨这小子吃惊了,嘿嘿,看他还敢贬低她。 有个女鬼和月夜,看在他们是仙的份上,她姑且忍了,同为人,他有什么资格一再低看她不是,又不是高人一等的官,只是个跟班小弟而已! 春惠洋洋得意,月夜又问:“我说你怎么出来的?茫茫的异空间没有明确的道路可是出不来的。” “什么茫茫异空间?”想到刚刚像是梦一样的场景,春惠背对雨墨立马又说:“我还以为是心情低落。生活艰难,难免有时会想逃避现实,有时睡着了,我就想睡一会儿懒觉。这时啊,我就会想一堆的事情,想着想着压力就来了,不起来不行。” 月夜听着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该是多大的压力才能让人从白蒙世界逼出来啊,而且这根本不算是路吧! “原来这样就能夺回身体啊,没事,以后再遇到危险,我会借你身体的。”春惠嘿嘿一笑,站起身来,顿时一阵头昏眼花,忙蹲下身来,扶着额头,“你拿我的身体干了什么?为何会一阵无力?” 月夜轻咳一声,他才不会说他用了她身上的精气,“这个嘛,之前说过了吧,被我附身可是很耗体力的,完全附身更是如此了。” 春惠半信半疑,这才过去多久啊,就变成这样,若是再久点,她岂不是要死人了?不行,下次交托身体绝对要谨慎,非到万不得已,决不能那么干! 轰! 听到这个声音,春惠顿时就毛了,虽然这次没有风压,猛兽来袭的压迫感同样啊。 迅速转身,步步而来的不是翼狮是什么? “喂喂,色鬼,你不是已经赶走它们了吗?” 月夜很不负责任的说:“谁知道呢,谁让你那么早就夺回身体了。” “我哪知道你什么时候好啊!”眼见翼狮走来,就要走到跟前了,春惠急着拔出剑,正想说:身体交给你了! 翼狮停了下来,微微一低头,就跟人鞠躬一样,翼狮开口道:“千年难遇的狂风就来了,此地不宜久留,大仙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说着又是一低头,向后退了几步才飞上天空。 兽类的感官,尤其是对气候的变化要敏感了很多,会让魔兽都如此谨慎的狂风,到底是有多狂呢。月夜一脸的若有所思。 044章 延续到地底深处 砰!雨墨失血过多,再支撑不下去倒在了地上。 春惠望着翼狮飞远,在确定它不会再飞回来时跑向了雨墨。 先用碧水珠治疗好了身上因多次甩飞,或是被仰面飞来的杂物砸到,或是摔在地上被断木碎瓦片弄伤的一些大小伤口,有些只是瘀伤,有些则是出血。 先是治疗瘀伤,再是出血的地上,感觉全身都舒坦了,才用球心带血红的碧水珠给雨墨治疗。 就这天来,春惠觉得她是从鬼门关走了好几趟,不是变成诱人的食物,引来诸多患鸟抢食,就是变成风中枯叶,几次起落,险些散了架,好在她的身体一直是硬朗的,不然还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雨墨的伤是好了,失去的血却是需要一段时日的恢复,暂时还是昏迷着。 “喂,小丫头,就将他扔在这里吧。” “这怎么成,就算他再怎么讨厌,不带他回去就成患鸟的食物了。”春惠想也不想的回了过去。 “我想不需要担心患鸟了。” “什么意思?” 春惠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周围太过安静了些,有躲过一劫的人陆陆续续谨慎的出来看情况,灰扑扑的天空空旷的无一物,虽然没有太阳,却是比之前亮了许多。 患鸟全部离开了,就在短短几分钟内,跟它来时一样,现在它们全部突然的离开了。 春惠找来还能用的板车,将雨墨搬上了车。 “你还真是好心呢。”月夜调侃道。 “我不是什么好人,力所能及的事,我还不至于见死不救。” 在春惠吃力的将雨墨搬上车后,一直虎视眈眈的看着她的几人发现了地上一个麻袋里漏出的一些青米,大步奔了过去就是一阵疯抢,抢到青米就直接往嘴里塞。 有甚者拿出匕首挖起了患鸟肉,含着血略咀嚼了几下囫囵吞下。 将雨墨放在这里,难保这些人不会将他大卸八块。 “走起!”没拉过板车,路上杂物又多,春惠拉起来分外吃力。 人越集越多,大家都抢红了眼,春惠视若无睹的专心走自己的路,突然“轰!”一声,就刚刚几次被翼狮踩踏过的地面塌陷了下去。 正是离春惠的前方,大量的粉尘让春惠咳嗽不断。 粉尘稍稍落定了一些,春惠眯眼视前方,这一看让她差点吓破胆!就在她的脚边,不到一寸的地方,一个大坑!若是她再往前走一步,现在她就该是躺在坑洞里,摔断了腿脚都有可能! 一退再退,春惠拍着胸脯道:“天杀的!今天到底是什么倒霉日子啊!” 月夜飘过去看了看里面的情况:“喂,丫头,这好像能下去,有阶梯。” 去而复返的老刘小心的从坑洞旁饶了过来,“你们还好吧?” 春惠好好的一个人,除了面色有些苍白,看着并无大碍,老刘就去查看了雨墨的情况,见只是晕了过去,才松了口气。 瞧了眼身后那些只顾着抢夺食物的人,老刘道:“回去吧,情况好像不太对。” 患鸟们就像是去避难了似的迅速离开,一看就不寻常,也只有不明白事态严重性的无知的人,才会喜于这样的状态。 咳,当然他也是高兴患鸟离开的那一方,是他背回去的少年说事态可能要严重了,让他们赶紧离开城。 他现在来是来看看情况,也想问问雨墨的意思,他们这群人里,还是雨墨最聪明。 春惠正望着突然出现的大坑,现在能看到大坑底下,比较狭小,只能容一两人下去的入口,那里就是延伸到地底的阶梯,刚刚尘土太多,只看到面积大的大坑,这个入口倒是给忽略了。原本这里就是离李宅不远,这会不会就是通往密室的入口? “喂,少年,我不是让你不要跟来嘛。”老刘的大嗓门就在旁边,现在他又是大喊,春惠顿时觉得耳膜一阵痛,忙捂住了耳朵。 连俊走来,靠近跟街道同宽的坑洞,连俊小心的正要绕过来,他嘴里还说着“我不放心。” 下一刻,他脚下的地面又再次塌陷,“啊!”他整个人掉了下去,掉到入口又是沿着阶梯砰砰的直接滚了下去。 “连俊!” 春惠是第一时间从另一边绕过去,跳下有些高度的坑洞,险险的正踏在了一截阶梯上,她要是再往前一点点,她就可能像连俊一样,直接滚下去了。 老刘这个老实人,怎会放着个小姑娘独自前往危险的地方,扛起雨墨紧跟其后跃下。 习武之人平衡感当然比春惠好,老刘一跃而下就是稳稳站在了第一节阶梯上。 “小惠姑娘等等!” 连俊是个好人,真的是个好的没话说的人,对朋友更是好到可以两肋插刀的程度。在艳花院他可以在书架倒塌之时将她护在身下,那书架明明是她弄倒的,最后却是她平安无事,连俊被落下的书砸到头昏迷了两天才醒来。 在来春国的船上也是,因为多了个人,之前带上船来的只有一人的口粮,为了能让她吃饱些,连俊每顿只吃个半饱,还对她说船上不怎么运动,不容易饿,想当然的,就他个大男人比她个女人吃的还少的结果就是,十几天下来他整个人都瘦了。 后来在冬国补足了粮食,那次她还特意嘱咐多买些,却不想多了陶家兄妹,连俊那傻子又将自己的那份分了些给他们,原本充足的食物最后是紧巴巴的吃着。 如此体贴的连俊,如此温柔的连俊,他还未完成他的理想,他的人生才刚起步,呐,老天,如果你真有在看着人间,如果你真的存在,那么就不要让他出事! 如果我是你选出来的春娘,我的愿望,你该听一听的吧?你该是能听得到的吧?啊? 才下去几十步,地面突然强烈晃动了起来,老刘和春惠均扶着墙面蹲坐了下来。 地震来的太突然,地面上的人们还未有所动作,他们的眼里还只有能让他们的命再延续一会儿的食物。 街口还是比较空旷的地方,两乞丐般的姐弟,姐姐牵着弟弟的手正赶往有食物的地方,凭着他们两人的身板自然是抢不过他们的,他们只是想等在一旁看能不能捡到些剩下的。 在地震来袭的瞬间,弟弟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姐姐停了下来,也是这时猛烈的地震一瞬间震塌了四周的房屋。 这该是多猛烈的一震,才使得坚固的房子顷刻间化为废墟啊! 强烈的地震只持续了十几秒,就是这十几秒姐姐护着弟弟抬起头时,周围已经完全变了样。 他们面前原本是吵吵嚷嚷少说有几十来人,现在他们全部被掩埋在了废墟之下。 弟弟看着他面前不远处,比他们先一步跑出去的人,此时被一根柱子压住,脸都遍了,鲜血正从口鼻之中流出来。 姐姐遮住了他的眼,轻轻说:“别看。” 弟弟拉掉姐姐的手,正对着姐姐,用他那双小手覆上了姐姐的双眼,说道:“姐姐也别看,我们不会变成他们那样的,我们会活下来的,小崽会保护姐姐的。” 跟平时姐姐对他说的一样,现在弟弟先一步说了出来。 姐姐双眼噙着泪,用力抱住了弟弟,呜呜的压抑的哭了出来,忽而朝天大喊道:“天啊!我们还要承受多少灾祸,你才能消气啊!” 回答她的只有沉寂,跟死城无差别的里城,经过瘟疫,经过患鸟,这次又是毁灭性的地震,活下来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地震之后还会有余震,这是毋庸置疑的,到时,又还能剩下多少人?如果他们再不从这里逃出去的话。 连雨墨都被地震震醒了,他睁开眼,轻咳了一声,拍了下老刘的背,老刘松开了手,让他能下来。 “这里是哪里?刚刚是地震了吗?” 洞口因地震被倒下的房屋掩埋住了,不过原本通道的墙面上就镶嵌着发着微光的矿石,虽然光线很暗,看路还是绰绰有余。 月夜突然靠近春惠,瞧着她的脸说:“别的女孩哭,是梨花带雨,你这一哭,脸比茅厕还脏了,我说那鼻涕,你擦一擦成不成?” “一想到连俊他……眼泪就止不住,我有什么办法,你能控制你的泪腺吗?” 月夜摇头:“还真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喜欢那个书呆子。” “连俊比你好多了,喜欢他也不奇怪吧?”春惠一擦眼泪,瞪了一眼月夜。连这种时候都还取笑她,没心没肺的家伙! “那只能说你太没眼光了,喜欢那种书呆子,哎哎,不过一个呆,一个笨,也算是绝配了。” 春惠没理他,站了起来就继续往下走去。有碧水珠在手,现在下去还来得及也说不定。 不知通到哪的阶梯,不知有多长,春惠只觉得情况不会乐观,有碧水珠在手,只要连俊还有一口气在,说不定还有希望,当然最好是安然无恙,春惠怀着不安的心情直奔而下。 春惠现在只关心连俊的事,也因一时心急,忍不了月夜的挑衅,给吼了回去,完全没留意到她身后,看着她对着空气大吵大闹,正古怪的看着她的老刘。 “小惠姑娘怎么了?撞到头了吗?” 雨墨大概知道些什么,有传说上等的仙器有可能聚气成灵,能如此明确的排斥非持有人使用这点就很古怪了,就好像有这个认知,别的仙器就不会如此。 何况小惠根本不像习武之人,却有着巧妙的剑法,因为是没有受过训练,那具身体没有能配合那剑法的力道,刚刚又像是被附身了,这一切不是都能表明,她身上有着什么吗? 雨墨瞧着春惠手上的剑,越发觉得好剑插在了牛粪上,真是浪费! 一抿唇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别管这个了,跟上小惠姑娘吧,底下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呢。” “所以我才问,我们下去干嘛?”有危险还没大脑的直奔而下,急着去找死不成! “路上对你讲啦,跟丢小惠姑娘怎么办?就她个小姑娘,你就不担心?” 老刘没再给雨墨说话的机会,哒哒的直接追着春惠而去。 045章 喜欢谁关你屁事 雨墨回身望了眼上头,无奈只有跟上了。 春惠不知道他们到底走了多久,一路狂奔而下,几次险些就滚下去了,好在身后有老刘接应着,总能在关键时刻拉她一把。 一路无话,月夜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这时意外的安静了下来。 再长的路总有走到尽头的时候,何况是通到地底的阶梯,很快他们就走出了四面封闭的通道,只是当他们走下来时,被眼前的景色震惊了。 跟地上无差别的房屋,街道,更是有一条贯穿了整个地下城镇的小河,这是如此开阔的一个地下城镇,他们站在高处一览无遗。 “这里是……”老刘愕然的合不上嘴巴。 一扫而过,春惠最先继续往下。 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这里只有阶梯,连护栏都没有,人走在上面心就悬在半空中。 春惠走的心惊胆战,就怕掉下去,好在走完最后一步,她安全着了陆。 扫视而过竟然没有发现连俊的身影,路上也没发现血迹,这是春惠一直走下来的动力。 “怎么会呢,就算死了,也该有尸骨,不可能滚一滚就滚个尸骨无存了呀!”春惠有些茫茫然的四处巡视着。 “怎样?找到人了吗?”老刘跟雨墨走了下来。 春惠摇摇头。 “怎么会,要是掉下来就应该是在这范围内。”老刘凭借着他的身高举目四望,比春惠看的要远一些,不过依然没有发现有人。 不说连俊的影子,这个地方安静到诡异,毕竟是地底下,在无人的情况下自然安静到点点声响都能听到。 “没有血迹就表示人没事。”雨墨打量着四周随意的说着,“指不定他擅自走开了,我们四处找找,说不定能遇到。” 这话说的不用想也知道是安慰人的,若是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滚下来,活着已经是奇迹,怎么可能还能活蹦乱跳的行走。 不过没有血迹是最让人在意的,可能不是滚下去,是连俊在最开始时就站起来了,自己走下来的? “就中心最大的宅子为汇聚点,我们分散开来找。”也不问他人知不知道那个宅子,雨墨最先离开了。 “我跟你一起行动吧,这地方怪诡异的。”老刘笑呵呵的提议。 春惠说:“不用了,分开找吧,这样效率一些。” 委婉的拒绝后,春惠向着跟雨墨相反的反向走去。 老刘两边摇摆着,最终还是向前前进了,人家小姑娘够独立,这里这么安静,还死气沉沉的,何况刚刚俯视整个地下城也没见什么危险的地方,应该是没问题。 春惠沿街走了几家,宅子里面全部都是久未住人的状态,而且这里的房子还很脆弱,房屋的木门之类的基本接近腐化状态。 “看来这里少说有百年没有人住了。”月夜在沉默良久之后得出了结论。 “不过这个地下城的工程是何等浩大啊,若是天然还好,若是在地底凿出这么的地方,少说百年也不为过啊。还要顾及到地震之类的自然灾害,地址要选在地质构造够强。”月夜飘出来,瞧着支撑着地与地的那根石柱,这种石柱这里少说有几十来跟,都是粗大无比。 “是硬岩呢。”这一发现,让月夜了解到,这里的空间绝对是自然现成的,硬岩坚硬无比,非普通人能凿成如此,而且如此巨大,如此全整的硬岩,也只有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能办到了,如果不是最初就在这里,不然单单如何搬运,如何竖立起来都是个问题。 “连俊!连俊!” 春惠可没月夜那样的好兴致,开始叫唤起连俊的名字。 她的声音在这安静又格局特殊的地方传的很远,还没走多远的雨墨他们,也开始叫唤起连俊,顺便三人能从声音辨别出对方的位置。 一条条街走过来,在这封闭式的地方,回音不断,就是走的老远了,他们都还能听到对方的声音,若是连俊是自己走的,那么他早该听到了。 春惠正这么想着,就听到连俊叫道:“我在这里!小惠,我在这里!” 辨别出方向,春惠当即跑了起来,边跑边问:“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刚开始撞到了头晕过去了,现在才醒过来。” 现在才醒过来? “那你是怎么到了那里的?”听着声音都还离的很远,如果是滚下来也该是滚到阶梯口那里,还有要是滚下来,绝对不会是平安无事。 连俊那边沉默了会儿道:“等等,待会儿跟你说。” “喂!连俊!” “别担心,我没事,我只是想问些事情。” 连俊身边还有其他人,这是春惠的第一反应,也是那人救了连俊也说不定。 月夜阴阳怪气的说道:“情郎平安无事,你该放心了吧,人本来就长的丑,平日里笑一笑,还说得过去,现在愁眉不展的,别提有多难看了。” 连俊活着比什么都好,春惠顿时心情放松,“不好意思啊,我长的丑了,不过那也不关你的事吧,你爱看不看,没人逼你。还有话说,你那什么语气,还情郎,我说色鬼,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月夜像是天大的笑话般,咯咯笑个不停,喘息着说道:“人长的丑也就罢了,总得有个自知之明吧?还吃醋嘞,你这是要让我笑死嘛?” 春惠也不恼,淡淡的说道:“你早就死了,还能死一次?还有你这不是吃醋,干嘛用这语气,何况,我喜欢谁,管你毛事啊,你鸡婆个什么劲呢。” 月夜笑着躺着飘,笑足了才道:“我是怕你们生出个傻子,好心提醒你一下,人本来就笨了,为了下一代,怎么也得找个聪明的人。不,太聪明也不行,那样会显你更笨了,要是聪明人也不可能会喜欢上你呀,这么看来,你就只能和那书呆子配对了,哈哈哈!” 在春惠看来,连俊本来就不呆,反而还很聪明,只是有时也是死脑经不会变通,这大概也是读书人的通病了,食古不化。 不在意月夜狂笑,春惠加快了步伐,等着她气喘吁吁的跑到目的地,发现这里正是他们约定的地方,雨墨和老刘他们也到了。 “连俊?”春惠再次喊了声。 大门砰一声倒地,扬起了大量的尘土,门后是连俊有些呆滞的看着自己的手,他是想不到他不过是轻轻一推,门就倒了,而且倒在地上都成了好几段,实在够脆弱的。 待尘埃落定,看着连俊不过是额头一处淤青,春惠上前就毛手毛脚起来,“还有哪里受伤没?” 连俊涨红了一张脸,忙阻止道:“打住!我很好!不用看了,我真的很好!” 其实连俊想说“女孩子要矜持”,不过有在场人,他不好意思如此说,他要是这么说了,就是让春惠难堪了。 “真没事?”春惠半信半疑,就算是刚滚到阶梯处就被人救下了,就大坑掉下去落到阶梯上,那一下也够让人受的。 “嗯!”连俊肯定的说道,然后又道:“你们赶紧进来,我有东西给你们看。” 连俊的脸色忽而变的焦虑了起来。 连俊带他们来到的是个类似书房的地方,一排排的木架子早已腐烂,原本在书架上的书,此时散落一地,堆满了偌大的书房。 早就清理出了一条道,是连俊走出来时,清理的,这些珍贵的古书经过岁月的侵蚀,早就变得脆弱至极,再经不起什么折腾了。 就清理时,看着散了线的几本书,连俊就心疼了一阵。 穿过层层的书海,连俊带他们走进了内室,才刚要进来,一只火红的鸵鸟大的怪鸟站在了他们面前。 “重明鸟!”雨墨认识这种鸟,连老刘都认识,他们面色惊讶,像是见到早已灭绝的恐龙一般震惊。 “你要让我们看的就是这只鸟?”春惠问道。 “我已经有十八年没看到过重明鸟了,它居然这时会出现在这里。”老刘一个感慨,差点眼泪都掉出来。 好吧,见他们如此,春惠倒是对这只颜色火红,体态似鸡,却有鸵鸟大,冠羽和长长的尾翅五颜六色极其华丽的重明鸟起了兴趣,问:“重明鸟很特别吗?” 看样子,重明鸟也应该是属于妖兽一类的吧,牛逼点,算是魔兽好了,在这个世界,尤其是在现在的春国,就算是不多见,也算不上是稀奇才对。 雨墨和老刘都看向了春惠,若问世人有不认识重明鸟的,真是少之又少,连重明鸟都觉得有人不认识它,太奇怪了,一直漠然的看着地上的它,抬起了头看向春惠。 月夜轻笑出声:“不怪你,异界来的嘛,不认识重明鸟也情有可原。” 从来到这个异界开始,月夜几乎就是跟在身旁了,有时春惠嘀咕着,琢磨着怎么回去,他听着听着,也就知道了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不过就算知道如此,他还是常常对春惠的无知报以嘲笑的态度。 别人嘲笑也就罢了,他是明知她为何会不知道,还取笑她,性格实在是恶劣到了极致,这也是春惠为何不喜欢月夜的原因之一,这小子实在是太欠扁了! 连俊已经很习惯春惠对一些平常事都不了解,简单的解释道:“重明鸟是神兽,以前每年都会来数次,帮着驱除妖灾群害,人们都感激它,想留住它,不过它每次来来往往都很匆忙,从未多停留。在十八年前自春父失踪后,春国各地的重明鸟都消失了,十八年来,从未有谁看到过重明鸟。” 老刘这个大男人学着姑娘家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说道:“这次患鸟突然离开,指不定就是因为重明鸟出现了。” 046章 鸟人的妻子 重明鸟再次出现,不就是说明了春国因春王入住春宫,而有所起色嘛。(..tw无弹窗广告) “这只重明鸟会出现在这里是有些原因,不过我想患鸟会离开,并不是它的原因,因为它已经被困在这里有段时间了。” 连俊说着走向里面,站到了一座石碑前。 历代久远的石碑碑面已经被连俊小心的擦拭干净,青石所制的石碑上清晰刻着某种文字,类似甲骨文的一种文字。 连俊道:“这上面所记载的或许就是这次患鸟突然离去的原因。” “你识得古文?”雨墨问道。 古文已失传上千年,现今最为常见的古文是古鼎上所刻制的,现所存识古文的人少之又少,除去仙人们,据雨墨所知,在春国也就只有太师,太保两人,国师自然也识得古文,可他不是人,就另当别论了。 “机缘巧合下,曾受过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前辈指教,对古文略懂了些皮毛。” 懂皮毛可没能力解读碑文,就春惠看来,这碑文上的字密密麻麻,有些甚至是连几字连在一起,她看着就像是在看天书,连俊的懂皮毛一说实在是太过谦虚了。 受前辈指教?难道他是遇见了仙人吗?若是的话,能受到仙人指导,这人必定有过人之处,才能得以仙人青睐。雨墨对连俊多看了几眼,问道:“碑文记载的是什么?” 连俊看着石碑,面色不容乐观的解说道:“碑文所记载的事,是距今两千年前的春国所发生的。大致意思是说,历时十九年,春国失去春父已经十九年,这十九年来,我们备受煎熬。天灾人祸,内患不断,逃亡他国的人备受敌视,为了活命唯有忍耐。但是我不能忍受屈辱,逃回国。 就在我逃回家乡的这天,原本有妖兽来袭,我们都认为在劫难逃,妖兽突然离去了,接踵而至的是瞬间摧毁整个城镇的地震,在余震中侥幸活下来的人逃了出来,逃到了山上。 正是此地的上方,原本是一座大山,就在地震过去的数天,风起了,我们才刚刚逃到这座山中,小风成大风,然后龙卷风来了。 我们躲到了这里,这处天然的避风港,我们知道这里是上苍可怜我们,给我们安排的活命机会。 当龙卷风过去,我们出来时,大山已经不见,这里成了荒野,地上一片狼藉,所以我们决定在这里,在地底生活。 留下此碑文,是想后人如果有幸看到这碑文,千万不要重蹈我们的覆辙。 王为上天之子,是上天最为宠爱的孩子,上天愿把自己的孩子降下到人间来指引我们这些愚民,已经是莫大的恩泽。 不要伤害王,哪怕王失道,自会有上天来惩罚,切勿提前动手,妄加干涉。” 连俊徐徐道来,他们这些人听得心头更重了。 “说起来,今天十八,不,是正好十九年了,春父就是在十九年前的今天失踪的。”老刘说道。 历史上因王失道死去多达十几项纪录,但是发生过弑王的事件,说起来讽刺,唯一的一次就是春国,是距今两千多年前发生的,不过那个朝代的历史不知为何没有留下任何记载,直接便是下一个朝代新王登基,还有就是慢慢克服贫困的纪录。 还是从其他三国的史书上才知道,这长达两百年空白的耘朝,不过纪录太少,从这些只言片语中,只能知道曾发生了弑王事件,并且知道了弑王会有灭顶之灾。 总结各国史书最后是这么记载的:春夏秋冬,失去春,年不得转,季节停滞,夏酷热难当,冬寒天雪地。古来春秋为因果,春不在,秋不能独存,比春稍缓的衰败之速,慢慢枯竭。 当年明知弑王会发生灭顶之灾,但是记载不明确,不知何时流传出,王失道,他们是替天行道,不会招来祸害。 那年,历代都是四季如春的春国意外迎来了酷夏,多地出现旱灾,就单单是这样,人们就怀疑是春王失道了,才有了之后愚蠢至极的逼宫。(..tw) 至今春父失踪恰好十九年,会是巧合吗?同样的十九年,同样的妖兽突然离开,地震。 还有翼狮曾说过狂风就要来了,翼狮所说的狂风难道就是石碑上记载的强到能移山的龙卷风吗? 雨墨陷入了深思。 这里只有春惠和雨墨听到了翼狮的警示,老刘和连俊这两个没听到的人,都如此慎重其事,说明他们是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了。 “得赶紧通知其他人做好避难才行。”一阵沉默之后,连俊说道。 “刚刚地震,入口被堵死了。”老刘双眉紧皱的说道。都不知道地上的情况如何了,在宅子里的人是不是平安无事。 连唯一的出口都被堵死了,他们岂不是要跟重明鸟一样,继续被困在这里? “重明,就真没有其他的路了吗?”连俊问重明鸟。 重明鸟一直默不吭声的盯着地面,春惠还以为它是听不懂人话,她却忘了,如果重明鸟不会讲话,连俊又如何知道它被困在这里有段时日了。 “刚刚说过了的。”重明鸟侧头简单的说。 连俊一个恍然:“抱歉,一时心急给忘了。” “什么时候开始?” “等等!你们在讲什么?什么开始?”现在最主要该是找出口,不能凭着一只鸟说没路就没路,刚刚地震,别的地方指不定可能有地方塌陷了。听这只鸟的语气,它还另有打算。 春惠拉过连俊,面对重明鸟又道:“你想对连俊做什么?”别以为她没看出来,这只鸟绝对的是在打连俊的主意。 春惠一手按在剑上,这只被困了一段时间的鸟,指不定就饿了,管它什么神兽,饿极了就会开始饥不择食起来。 一直防备着外面的饥民,春惠第一时间冒出来的就是这个担心。 重明鸟向前迈了一小步,只觉得眼前一晃,重明鸟就变成了个男人走了过来。 重明按住春惠的手,就着她的手将剑拔了出来,然后一把抢了过来,在春惠手脱离后枯木剑立刻枯萎成破剑。 拿着剑,重明重新审视着春惠,问:“你是春王?” “你在说什么,我就一乡村农妇,怎么可能会是这么尊贵的人物,何况春王此时应该是在皇宫中,准备她的登基大典吧。” 春惠傻笑着,想含糊过去。她都未确定的事,要是传出去要她怎么面对其他人。 重明当春惠是有什么事情在办不便透露身份,改口道:“能借一步说话吗?” 就怕他再乱说话,春惠自然是爽快的答应下了。 在侧还有一扇门,重明就带春惠到了那个房间谈话。 沉默好半响,老刘才道:“重明鸟为何会以为小惠姑娘是春王?” “误会了吧,小惠和我是从秋国来的,我们会来春国,完全是听说春王找到了。”连俊倒是一点也没有因重明鸟的话而有所动摇,毕竟他是一路看着春惠走过来的,对她还有些了解。 雨墨倒是若有所思,没有表态。 单独相处,重明单刀直入道:“我的妻子被歹人挟持,我需要你的帮助,原先我是想求连俊公子,但现在你更为合适。” “鸟公子,你也听到连俊刚刚说的,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该是从这里出去,你不知道地上的情况……” 不等春惠讲完,重明插上了话,“我清楚地上此时的情况,虽然我在此之前就被困在了这里,但是我知道,地上现在一定是瘟疫蔓延,这正是歹人挟持我妻子的意图。我不知道他们这么做是为何,但如果你们不想死更多的人,你们完全可以趁着龙卷风来前将我妻子救出。况且现在我们出不去,救出我的妻子,我和我妻子联手,指不定还能破个口出去。” 春惠已经知道重明的妻子是谁了,虽然觉得他很可怜,不过她还是提前告诉他实情比较好。 轻咳了一声,春惠正色道:“很不幸的告诉你,你的妻子可能已经死了,鸟先生。之前,我有看到你妻子的魂魄,你妻子是个白色长发,左眼底下有颗黑痣,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吧?” 重明闻言不见悲色,面色不改道:“是,是我妻子,不过她还没死,只是灵魂出窍罢了,我们还能救出她。” 春惠原本就是来找女鬼的身体,问:“我要怎么帮你?”既然连连俊都能帮忙,她有月夜在,更能帮上忙才对。 “我是打算教连俊公子一些小法术,一时的引开那些歹徒的注意,我好出其不意的接近我妻子,只要接近我妻子的身边,将钉住她胸口的仙器拔掉就能将她唤醒,到时我们夫妻联手,那些歹徒就不是敌手了。” 春惠有些汗颜,这办法也太过粗劣了一些,与其说是计谋,不如说是在碰运气,而且还是拿连俊的命来做赌注的碰运气,连神兽都不能对付的歹徒,还是数人,要是一人盯上连俊,其他人去对付重明,那连俊就必死无疑了。 对连俊风险实在太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连俊公子从阶梯上摔下来时,如果不是我救了他,他早就摔死了,他那条命说起来算是我的。” 春惠结舌,这人也太自以为是,太自私,太冷血了一点,忘了,他不是人,是鸟人才对。 春惠的表情一览无遗,看她的脸就知道她的所想,重明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这是事实,连俊公子也答应帮我。当然,现在你来了,他就不用冒这个险了。” 有月夜在应该没什么问题,春惠这么一想,问:“怎么帮你?说起来,我也是受你妻子所托,来找她的身体。” 当然这个找是以为女鬼已死,要找到她的尸体来让她息怒,现在既然还没死的话,那就更好办了些。 不过…… “不是说仙人死亡,上天才会降下灾祸嘛,现在你妻子不是没死吗,引来瘟疫又是怎么回事?”春惠问出自己的疑惑。 047章 被附身有凶险 仙人分两大类,重明鸟等兽类修炼成仙,一般都为武仙;重明鸟的妻子白桦原先是人,因生前品德高尚,又积善成德,死后被赐予全新的肉身得以入仙籍,这类则是文仙。.tw[] 当然人若是生前武艺高强,品德一般般,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的话,也是能成仙,这类的也是武仙。 仙有留在仙岛,也有留在人间的,留在人间的仙人,又被称为是游仙,就比如重明和白桦。 游仙的责任是以自己的身体为容器吸纳人间的邪气,然后返回仙岛净化身躯。 当吸纳了够多邪气的游仙被人攻击,身体出现破口,那么积存在身体里的邪气就会跑出来,被人吸入体内,就变成了瘟疫。 “瘟疫并不是天降下的灾祸,天不会降下任何的灾祸,就算是王被杀,天也不会怪罪人们,反而善良的天姬更关心人们将要面对的灾祸。王作为定天地的关键,是比天姬更为重要的存在,那些说仙失道,王失道会被天姬收回命的话语都是误传,天姬没有那个能力,仙人会死,完全是品德出现瑕疵,跟着污染了体内的仙石,等到仙石完全失去光泽,唯有一死,连魂魄都不复存在。” 重明看着春惠道:“这些原本是你接受洗礼时才会知道的事情,我现在对你说这些,只是不想连你这个王都误会天姬,那样天姬就太可怜了。” 虽然很多人,就算是连俊都对她说,一切灾祸都是天降下的,但是现在只有重明一人的说法,她却选择了无条件的相信他,或许他是仙,比凡人更接近天的缘故。 “那为何世人都将矛头指向天?并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话,只是想不通而已,你们游仙的数量不在少数吧,就不对世人讲解一下?” “有啊,前辈们没少向着天姬说话的,不过相信的只是少数,更多人愿意接受的是这一切都是天在作怪,并不是他们中个别人的行为打破了自然规则,久而久之,天姬让我们不要费心,她说,若是这是世人愿意接受的,那她就背起这些指责也没关系。[..tw超多好看小说]” 重明一直面无表情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笑,不过这笑有些苦涩罢了,他说:“天姬就是善良的让人心疼,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说,你绝对不能误会天姬。” 比起责备自我,痛恨他人会轻松很多,作为人,春惠很明白这种心情。 恢复面无表情,重明又道:“好了,还是讲讲怎么救我的妻子吧。” 对哦,香蕾还等她救命呢,春惠忙道:“那你说。” “我知道你现在并没有能力,我想要借助的是枯木剑的能力,不过它现在被封印了,我们现在最先要做的是解开封印。” 春惠将剑一递,“你来。” 重明摇头:“现在不是时候。” “……你说最先要解开封印,现在又说不是时候,你在耍我吗?”这人,看着不苟言笑的样子,现在倒是说起笑话来了,不过这个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 “枯木剑被封印的能力是迷惑人心的香,我想封印剑的人也是怕你反受其害,毕竟使用剑的人是靠的最近的,等我测试完你的心性是不是够坚定,再解开封印也不迟。” 重明说着向外走去。 一众人一致看向这边,连俊道:“都谈好了?” 重明却是对雨墨说:“兄台能否借宝剑一用?” “你有何用?”这把剑是雨墨的宝贝,可不是一人说借就借的。 “不会离开你的视线的,还请你放心。” 雨墨将剑递过去,重明道了谢,又道:“待会儿我和这位……” “小惠,我叫小惠。”就怕他讲什么特别的称号,春惠忙插上嘴。 “待会儿我和小惠姑娘会不省人事,你们也无须担心,我要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也请你们不要碰我,让我躺着就好。” 众人都是一头的雾水,重明又道:“这里是金丸,吃一粒就可以解决一天的伙食问题,我们可能要几天时间,期间也请合水喂给小惠姑娘,我就不用了。” 重明将整小袋交到了连俊手上。 不是说测试心性嘛,做这些交代有何用?春惠疑惑不解,其他人更是不解。 在连俊想问清楚之时,重明突然拔出剑,就向着自己的胸口刺去。 他的动作太快,快到根本来不及阻止,锋利的剑就贯彻了他的胸口,末了,他居然还用力将剑再往里面刺深了些,直到抵上剑格他才停下。 他摇晃了下,侧靠上身后的墙,阻止连俊的前来道:“就放我这样,千万不要将剑取下。” 伤口流了少量的血,他沿着墙坐到了地上,喘着气,看面色很是不好。 这人是不是疯了,居然玩自杀,就算仙难死,一剑刺穿心脏,那总会死的吧。 重明再次说道:“不要将剑拔出来,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样的伤我也死不了,所以不用担心。” “刺中心脏不会死,也是仙身上唯一一处受伤不会泄露邪气的地方,不过很痛就是了,世人无法想象,无法承受的痛呢,他还真是有勇气下得了手。”月夜看着重明眉都不带眨一下,真为他的忍耐力表示佩服。 春惠一抬头,表情疑惑,脸上分明写着:你不是失忆了吗,这些事还记得? “遇到了就会想起一些事,如果真忘记了,我岂不是要变成跟你一样的白痴了嘛。还有啊,这小子居然知道不能使用枯木剑,不愧是能一眼就认出枯木剑的人,看来他对枯木剑相当有研究呀。” 月夜知道春惠一定又想问,为何不能用枯木剑,好心的在她不能跟他讲话,怕被怪异的目光打量时,主动解释道:“枯木剑不仅是吸收使用者的精气作为维持锋利的能源,还会吸收被砍中的东西里的精气,在砍患鸟时,你该有发现吧,枯木剑越来越轻,越来越合手,泛着红光,都是它吸收了过多精气的表现。他若是插着枯木剑不拔出来,我敢保证,就算他是仙,不出几日就会变成一具干尸。” 在月夜解释的时候,重明已经晕了过去,别人看不到,都在束手无策时,重明的灵魂飘了出来。 灵魂状态的重明自然看到了同为灵魂的月夜,离的近了发现月夜身上有股单薄的王者之气,这时间会以灵魂状态出现的王,除了秋王就别无他人了,其他王日理万机,也只有秋王因春王的关系,身体不能动弹,会跟在春王身边也不足为奇了。 对春惠这个未加入仙籍,还未登基的王,重明可以不对她行礼,对月夜就不得不行礼了,毕竟是一国之君。 正要行礼,月夜快速的飘了过来,在他耳边说道:“我的身份请保密谢谢。” 不明月夜所为何意,重明倒是停住了行礼的打算,对春惠道:“我不知你身边还跟了这位,不过我想事先提醒一下,若是过多的借助仙鬼的力量,平常附身还好,只会消耗些精气,对你身上的精气来说如九牛一毛。但是,一旦过多的完全附身,那必将伤及到元气,还请你自请请酌。” 精气和元气本是一原体,就像是二氧化碳和干冰的区别,精气是气态,元气则是身体中有精气凝聚而成,高密度的接近固态的状态。同样是万物之根本,元气却是最基础的,若是元气受损,精气可是很难补足,那过程都是极其漫长的。 重明对着春惠说,实则是说给月夜听。 同样作为王,月夜当然比重明了解,何况他现在附身在春惠身上,她的身体状况,可是比本人还要了解。 常人,就算是王被仙鬼附身都是极其耗生命的事情,但是春王却没半点影响,就如重明所说九牛一毛,海中取一瓢水,能有影响吗? 这鸟人绝对是猫抓耗子多管闲事了。 春惠不懂什么是精气,什么是元气,不过重明讲得慎重其事,危害自当是严重的,她原本就是打算非不得已,不会让月夜完全附身,现在只是更坚定了她的想法。 一则按照重明所说伤及元气,二则,让月夜完全附身,她完全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要是做出什么龌龊事,到时候她连哭都没地方哭。 “喂,你那什么眼神。”就春惠望来的眼神,月夜非常不爽。 看脏东西的眼神呗,春惠撇撇嘴,望向重明,用嘴型告诉他:你变成这样要干嘛? “测试你的心性。”话落,重明就走到了春惠的身边。 春惠还不知道他的打算,他伸手来,才意识到这人是想掐死自己! 一慌,她被压倒在了地上,在连俊他们看来,春惠是突然倒下,一脸痛苦的虚护着脖子,一边两脚乱踹着。 “小惠你怎么了?小惠!”连俊慌张的问着,想扶起春惠,因春惠剧烈的挣扎根本扶不起她。 浮在春惠身上,正用力掐着她的重明,手劲了得,是用力的往死里想将春惠掐死,春惠连半点声都发不出,眼泪直往外冒着,但除了重明抓住她的手可以碰触到是冰冷的,其他部位她都是直接穿了过去。 看出春惠的疑惑,看好戏的月夜再次好心的解释道:“灵体需要很是集中精力才能碰触到自己想要碰触的东西,是很耗灵力的,因此,只会硬体化一部分。” 春惠愤愤的望着月夜,在心里咆哮着:我都要死了,你个色鬼竟敢见死不救,竟然还翘着二郎腿看起好戏来了! “不过你放心吧,这鸟人不是想杀了你,是想逼出你的魂魄而已。” 月夜才刚刚解释完,春惠最先感觉到的是眼前一暗,然后是觉得身体飘了起来。 春惠突然停止了挣扎,这可把连俊和老刘吓坏了,忙去探她的鼻息,好在是有呼吸的,不过这样一来就验证重明之前的话――待会儿我和小惠姑娘会昏迷。 月夜等的就是这个时机,重明之前的提醒就是担心月夜会趁春惠不省人事乱上身。 不过那个提醒对他没用,让他想想接下来趁着身体的主人不在,他该这么玩呢。 048章 雨墨痴迷之物 没想到重明会突然来这一手,春惠无半点反抗能力,现在眼前重见光明,她已经待在了上次来过的灰蒙蒙天的地方――白蒙世界。[..tw超多好看小说] 等春惠反应过来,重明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好了,试着从这里出去吧。”重明撒手不管的找了个地方坐下,打算是观望了。 春惠原本想用之前误打误撞的方法,不过不奏效,在明知现在是何种处境,这里又不是她原先的世界,根本不需要为生活费担心,就算想着得尽快出去找晓子,但她非常清楚开阔的世界,找人是急不得的事情。 因此当春惠蹲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周围没半点变化。 “在白蒙世界乱走是走不出去的,你在原地是正确的选择,想从白蒙世界出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自己人生的道路,明确这个道路,方能从这里出去。也唯有如此坚持自己的道,才不会被枯木剑的剑香迷惑。” 见春惠没半点动静,重明提示了关键。 不提还好,这一提春惠脑里就更混乱了。 人生的道路?从小到大,老师一让写将来的梦想是什么,她就只会写赚很多的钱,让弟弟有书读,让他们一家过上好日子,如此而已,这应该不算是人生的道路吧。因为那是生活所迫,一时的奋斗目标罢了,根本不算是一生的目标。 找个好老公结婚生子,再相夫教子,当个平凡又安稳的家庭主妇?但那是班上其他女生的目标,她有如此想过,不过她觉得她不会安于现状就是了,虽然她很想找个金龟婿,那样就不用辛苦了。 但是本性决定了,她绝对受不了那样平淡的生活,她还是比较喜欢上进一些,付出多少力就更收获多少的生活,那样才有劲,才有奔头。 思维的局限性让春惠一下子陷入了困惑。(..tw无弹窗广告) 重明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的状况,现在的年轻人一般都是得过且过,没有明确的目标,要是有,也只是暂时的,没想过长远的打算。对一个王来说,眼前的固然重要,不过对未来打算,长远的目光才是更重要的。 就让他们慢慢来好了,反正还有些时间。 同时,月夜进入春惠的身体醒了过来。 由于仙鬼不能对肉体造成伤害,之前春惠那么痛苦,完全是灵魂被掐住了,又是拉扯着往外推,生生将灵魂慢慢抽出来,那感觉自然是痛苦难当的。 在灵魂上或许有掐痕,但是现在春惠的灵魂没有跟肉体重合,要有掐痕,也只能是等到春惠回来,灵魂上的伤才会在肉体上呈现出来,此时肉体上没留下任何的痕迹。 这也是为何连俊他们不知道春惠如此痛苦的原因,在他们看来她的脖子没有任何问题,能猜测到只有是不是什么隐疾发作了。 月夜猛然睁开了眼,这让焦急不已的连俊和老刘被吓了一跳。 “没事,刚刚不知怎么就突然喘不过气来了,呵呵。”月夜当没事人般坐了起来。 地上是一层岁月沉淀下来的灰尘,在春惠刚刚的挣扎后,灰尘当然沾了她一身,这让月夜皱起了眉头,一脸的不爽,站起来拍着身上的灰尘,惹得连俊和老刘咳嗽不断。 月夜当然同样被呛得够呛,不过他依然坚持着要将身上的灰尘全部弄掉,现在是他掌控着这个身体,可不像暂时的附身那样没有知觉,身上的灰尘弄得全身痒痒,他是如何不想长时间忍受的,不,该是连一刻都不能忍才对! 雨墨向后退了,为了不像他们一样被呛个半死半活。他看着很是有精神的春惠,不易让人察觉的小小松了口气。 “咳咳!小惠姑娘,这地方狭小,咳咳,你还是到外面处理吧。”老刘捂着口鼻还是无法阻住无孔不入的灰尘,这不大的房间被月夜弄的乌烟瘴气的,根本无法待人,雨墨一退再退都退到门外去了。 月夜想想也是,走之前,明知故问的说道:“这鸟……咳,这位怎么办?真要放他在这里,不管可以吗?” “重明既然说不用管他,我们就照着他的话做吧。”连俊说道。虽然不知道重明的打算,不过他说的该是自有他的用意,虽然春惠没像重明所说的一样失去知觉,这让连俊有些疑惑。 在外面,地方比较的空旷,月夜继续拍他的灰尘,撇着头,也不会被呛到了,趁空说道:“我们还是去找出口吧,重明虽然说没出口,不过刚刚的地震,可能有地方塌陷了。” 月夜其实更想在这个奇异的地下城再溜达一下,或许能找到一些稀奇的东西,不过既然他现在是要假扮春惠,按照她的想法,应该是巴不得离开这里。 况且地上还不知是什么情况,他们这些人,比起探索这里,更想去看看外面受灾的情况,就算他不提,他们也会在商讨之后选择先找出路,还不如让他提出来,表现他也是“非常想”出去。 “刚刚重明和你谈了些什么?”在外面等的一段时间,够他们在里面聊上很多的话,连俊和雨墨都很在意,几乎是同时的,两人都问道。 本来就是没什么好隐瞒的,月夜不假思索的说:“也没什么,重明让我帮他救他的妻子,说是要试探我的心性,结果就你们看到的了,我也不知道他的打算,然后嘛,还对我解释了一下瘟疫的源头,所以在里面久了些。” 重明的妻子被困的事,连俊也是知道的,比起拜托他,随便是小惠,雨墨,老刘,都比他强的多。 “比起拜托你,拜托我或是老刘都比较恰当些吧,我们两个大男人怎么说都比你要强,就不认识我们的重明来讲,我们四人中,最应该被拜托的该是我,为什么偏偏第一眼找的就是你?” 雨墨可一直惦记着重明说春惠是春娘的事,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不过重明会怀疑春惠是春娘一定是有些原由,而这个原由他大概能猜到。 以前雨墨曾听师父提到过枯木剑。 枯木逢春,唯有春王能使用,春国的珍宝,由桃仙人自断其手臂,得一段桃枝。由世间堪称第一铸剑师尧治炼制,历经七七四十九天的锤炼,方才打造出了无坚不摧,削铁如泥的枯木剑。 雨墨跟师父一样,对传说中的枯木剑非常有兴趣,曾四处打听枯木剑的事,可惜它跟上代春王一同失踪了,亲眼目睹枯木剑的人少之又少。他有幸目睹枯木剑,还是随李慕容一同进宫,从历代的春王画像中,见到了被厉代春王握在手上的枯木剑。 跟春惠手上的这把不同,外形很不同,枯木剑的剑鞘,剑柄并不是这么的朴实。世人所说的枯木逢春,雨墨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情况,枯木剑一直被保存在宫中,由春王手持着,他人自不敢越规,因此知道枯木逢春一说,到底是何种情况,知道的人自然是不多。 但是现在雨墨在怀疑春惠手上的,或许就是枯木剑,他从未见过有哪把剑是如此的诡异,如果那种诡异的现象,就是枯木逢春的话,那就真是符合了枯木逢春这一词,当然,这也就证明了春惠是春王。 雨墨猜想重明是不是就是认出了枯木剑,所以才会认为春惠是春王。 月夜耸肩道:“准确的来说不是我来帮他,重明说他需要借助的是这把剑。” “这把剑不是只有你能用吗?他借去又何用,何况借剑,为何要测试你的心性?”雨墨问题犀利,有步步紧逼的压抑。 “所以我才说他要我帮忙,还有我什么时候说重明他要借剑了,只是说借助这把剑的能力而已。”月夜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雨墨,这人理解能力太差了。 在雨墨咬着牙极力的压制着怒气时,月夜又不慌不忙的说:“他说这把剑是被人封印了,要解开封印必须先要测试我的心性够不够坚定,不然会被解开封印的剑所散发出来的香味迷惑。我都解释到这份上了,你该满足了吧?” 月夜不是不知道雨墨在怀疑什么,不过知道这些他又能确认什么呢,枯木剑一直在春宫里待着,见过的人两双手都能数的过来,知道枯木剑特殊之处的大概一双手的数,常人最多是从书册中见过枯木剑,不过就这把被封印了的枯木剑能看出什么? 当然月夜也了解雨墨会如此执着的原因,就剑客而言,对好剑自然是执着的,就算是明知不能使用,就好比枯木剑,但是,就像是注定得不到的女人,看看总可以吧,去了解也不为过吧。 不过这是自虐了,明知得不到,又何必去了解呢,了解越多,发现优点越多,但是注定是不到的,不是自找罪受是什么。 月夜有些同情起雨墨了,这人好像中毒已深,就是想到可能是枯木剑,那双眼睛就亮起来了,这人该是多想见到枯木剑啊。 不过可惜此枯木剑并未完整的枯木剑,要是完整的枯木剑,就是连他都曾心动过,可惜啊可惜,只有春王能使用,他现在就算是借着春惠的身体,但是因为春惠还不是仙人之躯,就算枯木剑的封印解开,也发挥不了枯木剑五成的威力。 毕竟凡人之躯总的来说所能容纳的精气有限,就算是春惠这个准春王,现在身上所存在的精气元气,已经是凡人之躯的极限。当然这个极限也是比其他人,包括其他王,都要充足。 让人羡慕恨啊,不过只能埋怨世道太不公平了。 不能发挥出枯木剑的真正威力,还是有点可惜的,好歹他也算是个剑客,对能试试使用枯木剑的感觉,哪怕是一次,他也是非常的渴望,可惜情况不允许就是了。 049章 掉了节操后 雨墨才不管春惠是不是春王,不是正好,那样说明枯木剑是除春王之外的人也能使用,那他指不定也能通过某种方法使用它。(..tw) 压下狂喜,雨墨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那重明有没有讲过你那把剑的名字?” 月夜陷入了沉默,要不要告诉他呢,是说还是说呢,还是说吧,嘿嘿,看他在知道这把是枯木剑之后,会以何种心态来面对,真想看一看啊。 人心复杂又充满欲望,月夜坏心眼的想着,雨墨要是知道这把是枯木剑,不知会用何种手段来从春惠手中抢过去。哪怕他只是起了占为己有的念头,那么他们接下来就不会太无聊了,不是嘛。 雨墨屏息等着,气氛陷入僵持。连俊和老刘不明白雨墨为何会对春惠手上的剑如此在意。 等到看够了雨墨闪烁不定的眼神,月夜才迟疑的说道:“重明让我不要告诉别人的,怕引来什么误会,不过是你们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吧。他说我这把剑是枯木剑,原本只有一人能使用,问我为何能用。” “那你的回答呢?”雨墨急不可耐的紧接着问。 “当然是不知道了,这把剑是在我很小的时候,一个漂亮的像是姐姐的哥哥交给我的。对了,现在想起来,他说暂时交给我保管,以后会有人来取,他还说为了能保护好这把剑,特别允许我能使用。” 漂亮的像是女人的男人,雨墨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上一代的春王,枯木剑就是在他失踪后跟着失了踪。而历来春王都是过分的美丽,让人无法辨认性别,是上一代春王将剑交给她的可能性很大。 若是他也受到春王的允许,就表示他也能用枯木剑了吗? 月夜胡说八道,有意误导人家的话语,在雨墨心里激起了千层浪。 对雨墨的神情,月夜很满意,他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啊,月夜在心里奸笑着:好了,让我看看你怎么得到枯木剑,然后天真的跑到假春王那里得到使用的许可吧。 阅历群书的连俊,对春国的事情一直多加关注着,不管是历史,还是现况,他都有在时刻关注着,他一直在准备着到了春国如何发展的问题。 对枯木剑他当然也不陌生,看着雨墨怪异的神情,他有些担心春惠的处境。 月夜拍身上的灰尘,拍的手都酸了,只好暂时先作罢,说道:“我们现在就分头去找出口吧,时间紧迫。” 老刘出声道:“我留下吧,重明现在这样的情况,身边得有个人才行。” 对仙人,他们总不能怠慢了。 雨墨很快就收拾起了心情,干脆道:“走吧。” 连俊有些忧心忡忡,三人各怀鬼胎,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而去。 月夜走走看看,显得很漫不经心,他心里其实在想,不知雨墨会不会撑不住气,现在就跑过来抢东西,他倒是希望雨墨能迟些,最起码要等到春惠出来,那样事情才好玩呀。 看到清澈的河水,里面甚至有肥美的鱼儿在水中惬意的游着,月夜心意一动,开始脱起了衣服。 之前是人多,他不便将衣服脱掉彻底的抖掉灰尘,现在四下无人,他也算是为这丫头考虑过了。 一件脱掉抖着,直到脱光光了,将衣服叠整齐了放在岸上,月夜跳到了水中。 边洗着澡,边道:“这小丫头发育的还不错呀,嗯,胸部的大小弹性不错。” 边洗边看边摸,月夜着实享受了一把女人香。 担心雨墨会来找春惠麻烦,而中途调转了方向跟来的连俊红着脸蹲在角落里,第一眼正好撞见光着身体的春惠跳到河里,他是再也不敢乱瞟了。 月夜洗刷刷的正起劲,突然脚下一凉,比冷爽的地下河更凉滑溜溜的物体,他低头看去,居然是条水蛇刚好随波逐流漂到了他的脚上,就在上面咬上了一口。 脚上是一麻,他也抓起来了罪魁祸首的尾巴,迅速的往岸上一摔,看着蛇头爆裂了将蛇一扔,正要上岸,脚已经没了知觉。 “靠,这蛇的毒性也太大了!”月夜正抱怨着,没有将此时的险状放在眼里,一不小心脚下就是一滑,跟着摔了个跟头,原本只到胸口的河水,现在如同洪水猛兽般,来势汹汹的直往口鼻中钻。 河水原本就是湍急的,脚下空着的月夜很快就被湍急的河水往下带。 他早就注意到偷偷跟来的连俊,挣扎着浮出水面就喊道:“救命!” 嘴巴一张,大量的河水就往嘴巴里灌,差点呛死他。 连俊慌张的跑出来,有人却先他一步跳到了水中,月夜像是树袋熊找到了桉树,抓住了就不松手,双脚并用的就缠了上去。 软香玉体在怀,在月夜抱着雨墨的脖子大喘着气时,雨墨双耳爆红,身体僵硬,他就站在河中一动不动。 当连俊看到岸上的毒蛇,担心春惠被咬,第一时间跑过来,正要讲话。 月夜抱着雨墨颤抖着肩膀,结结巴巴的哭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死了,呜呜呜。” 怀中人如被吓到的兔子,瑟瑟发抖着,雨墨的身体先他的意识有了动作,他已经抱住了怀中人,并且安慰道:“好了,没事了。” 他这一开口,月夜的哭声更响了,“我的脚好痛,刚刚被蛇咬到了。” 此时连俊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之前他几次想开口都没有成功,雨墨背对着他,挡住了春惠的身体,但就是眼前的这景象对他的打击太大了,虽然他不知道为何会有如此失落的情绪。 现在他开口,发出的声音却是沙哑难听的,“那蛇有剧毒。” 闻言,雨墨正打算查看怀中人的伤势,这下是再一次见到了她一丝不挂的身躯。 此时月夜眼角挂着不知是泪还是水,可怜兮兮的回望着雨墨,胸前的风景是一览无遗的全入了雨墨的双眼。 雨墨一个慌张是直接松开了手,月夜再次回到了水中,才挣扎几下又被抱了起来,这次他的头顶被罩住了,是雨墨脱了衣服给他披上了。 而后连俊也拿来了春惠的衣服递过来,这才将月夜拖上了岸。 雨墨和连俊的脸都是红红的,此时已经顾不了男女授受不亲,雨墨不发一言的捞过月夜的脚,用小刀划了道口子,就吮吸了起来。 连俊撇开了头,三人的气氛顿时陷入了尴尬。 没人注意月夜此时的神情是恶作剧得逞的邪恶笑,满眼的笑意,让他如同恶魔般。 嘿嘿,现在的局面不知等春惠那丫头回来后,会如何解决呢。 在这只要看到了女人脚就得迎娶过门,不然就是女人不守妇道的世界,雨墨不像表面那样讨厌女人,现在是正拉着他的脚亲着,又是看光光了,只要稍微有点道德的男性,为了女子考虑,都会提出负责任的话。 雨墨他也应该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准备,才会不顾一切的以救他命为优先。 不,不是“他”,是“她”才对,这个身体可是春惠那丫头的,嘿嘿。 现在的问题就是,另个人也将这具身体看光光了呢,作为书呆子,比常人更遵守道德的这个书呆子,不知他的打算会如何呢? 月夜愉悦的看着这意外又是复杂的情况。 不是说喜欢嘛,我可是丢弃了节操,为了你,钓到了两个好男人,你该怎么感谢我呢,春惠丫头。 “哈欠!”春惠打了个喷嚏,紧跟着一阵的恶寒从内里飘了出来,她又再次打了个喷嚏。 蹭蹭鼻子,不住的想,这鬼也会觉得冷的嘛。 不在杂事上多想,就什么人生道路,春惠已经想的够头痛的了,情况还是没有改善。 突然刮起了一阵的风,风沙迷乱了眼,春惠眯着看着远处有人影走过来。 重明也看到了,看来这孩子想太多,迷茫的心被白蒙世界看穿了。 白蒙世界危险,可不单单是心有迷茫就出不去,更是白蒙世界会按照人心折射出幻觉,让人或留恋或惧怕,忽喜忽忧的折磨着人。 常人根本无法进来的白蒙世界,一直是有心人淬炼心性的地方,若是想成为真正的仙,也必将走一趟白蒙。 他以前也是费了好些的劲才从自己的白蒙里走出来,对这样的一个年轻的孩子,虽然是准春王,还是太早了嘛。 风沙过后,春惠看清了来人,是春晓。 “晓子。”在春晓走近时,春惠轻轻的叫了声。 不过春晓对春惠视而不见,从她身边如同陌路般,只是瞥了眼就走了过去,走向前头等着他的人身边。 那是看不清脸的男人,不过春惠知道,那是在礼县小巷子带着春晓一晃而过的男人。 那个男人看到春惠邪笑着,将春晓推到了在地上,拿出小刀蹲下身,就在春晓脸上划上了一道。 故意演示给春惠看,男人一刀下去,就对春惠阴笑着。 不出片刻春晓就被伤得体无完肤,血肉模糊,流下的血被地上的沙子吸收,红了一片。 春晓面如死灰,自始至终都未露出点半点痛苦的神情,只是那双眼一点一点失去了光泽,一片的死寂。 春惠看过这双眼,在有次爸爸不知道跑到哪去,一连三天没有回家。而那三天时间里,她因过度疲劳晕倒,被老板送进了医院,在医院里昏睡了三天,老板不知她家在哪,也不清楚她家的联系电话,没法联系到她的家人。 当她回到家,就在房间里,看到了睁着眼像是死了一般的春晓,那时吓了她一跳,抱起他,正要往外冲。 春晓看到她回来,却是哭了起来,直嚷着他以为她不要他了,跟爸爸一起走了。 那时她才知道,她那白痴爸爸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不知道拿到哪里去了,搞的家里就跟洗劫了一样。 他们又是了无音讯了三天,可怜的春晓会以为自己被抛弃了也不奇怪。 而春晓会是那种神情,完全是失去了求生的意识,三天滴水未进,是在等死了。 现在再次看到他这样的神情,春惠忍不住和当时一样湿了眼眶。 050章 那啥,这只是幻觉! 重明奇怪的看着春惠只是默默的站着,要知道白蒙世界所幻化出来的景象可不单单是景象而已。(..tw)其中更是有让人误以为真的迷惑力,让看到的人根本摆脱不了。 在这唐突出现的人事物,在春惠看来该是在正常不过,也正是在进行时的。 重明曾经在自己的白蒙世界中疯狂的去阻止过,根本无法分辨现实和幻觉,他现在看来,春惠实在是太过安静了。 人事物一改,这次更为真实,连场景都换了。这里是个房间,准确的说是卧室,在重明看来这个房间的格局很奇怪,里面的家具摆设也是他不曾见过的,正是春惠那边世界的公寓式房间。 这里正在上演一场活春宫,在大床上被压在下的人正是春惠的父亲,在上的是不认识的健壮中年男人。 春伏双手双脚被分别绑于四根床柱上,趴在床上,满头大汗脸憋得通红,像是在极力忍受着什么。长发散落在两旁,露出白皙性感的背部。 在他之上的中年男人同样的一身汗,正卖力的做着类似俯卧撑的动作,不过他不是上上下下,而是前前后后的动着,时不时在春伏的背上亲上几口。 薄薄透明的床幔放着,带了些许的朦胧感,很是刺激的画面,不过关键的下方被一被床单给挡住了,春惠看着有想揭开床单,好好观赏的冲动,她确实也去试了试,结果发现她能碰到那床单。 几次伸手,终究还是忍住了。好歹是她爸爸,她不能偷看他的隐私不是,她还是比较的有孝心的。 这里只有春惠能干涉他们,两人却是没看到春惠,也可以说是无视了她的存在,忘情的干他们的事情。 重明看着那熟悉不过的春伏,当场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连咳嗽起来。一向稳重的他,有如此失态的表现,可见他受惊讶程度不轻。 重明第一次见,也是最后一次见春伏还是二十多年前,有次路过春宫,因为白桦对枯木剑非常感兴趣,就去了春宫拜见了还是春父的春伏。 春伏很是热情的接见了他们,交谈中,春伏的落落大方,不拘小节让重明很是欣赏。 历代春王容貌都显女态,春伏也不例外,也跟历代春王一样,有着王者之气的春伏,柔中带刚,发起帝威来,有着让人无法直视的威严。 原本该是那么不容侵犯,不容亵渎,犹如夏国国花莲花一般的前代春王,此时他居然,居然会以这番姿态被人玩弄着,重明精神上所受的打击不为毁灭性的。 他能猜到春惠是谁的女儿了,但是,但是,她居然看得津津有味!这污人眼不能直视的画面,就连着暧昧的声音他都听着胃痛! 实在等不下去,重明手一挥,景象消失,回复到灰蒙蒙的白蒙世界。 原本这些幻觉该是由春惠克服的,但是他实在忍不下了! 问着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春伏是你什么人?” 春惠脸上是失望的,她还想看一会儿呢,如此活色春香的画面,“女主角”还是她那白痴爸爸,真的很难得啊。 不过听到重明的问题,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既然是认识爸爸的,可不能让人误会了。 她说:“你不要误会,我父亲他绝对没干过这种事情,别看他一副好欺负软弱的样子,其实自尊心极强,虽然围着他对他有意思的人很多,但我父亲他绝对是有原则的人。我们家虽然穷,志可不穷,我也不会答应他干出这种事的。” “啊,还有,我父亲的取向很正常,他一直是爱着我母亲,这个我可以保证。至于这画面嘛,我想是由于有时我会乱想的缘故,呵呵,也是我瞎操心了,他一晚回家,就会想入非非,谁让他长了长男女通吃的脸呢。(..tw无弹窗广告)不过我父亲他很强的,不可能被谁谁给绑架的。” 那**的场景,完全是yy的产物啊,她是担心这种情况,不过那是不可能的,作为仙人的重明该比她更明白这画面为何会出现才对呀。 春伏的强,重明当然知道,好歹曾是王,又是仙人之躯。 不过会想入非非到这种画面,现在的女孩子都在想什么呀,开放到这种程度,该说她父母是怎么教育子女的,真是有…… 猛然想起,春惠可是春娘,以后是坐拥佳丽三千的人,难道是天性使得她的性格如此? 想到这里,重明也就释然了,如果春娘的思想不开放点,跟普通女人一样,是不嫁二夫才麻烦了。 春惠突然想到,不对啊,在这个异界,没可能有人会认识爸爸才对,但是重明准确了叫出了爸爸的名字。 疑惑的问道:“你认识我父亲吗?” 重明轻咳了一声,“上一代的春王就是你的父亲。” “说笑的吧,那地方你也看到了,根本不是你这世界的地方呢,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春惠笑笑,在重明的盯视下笑容终于是挂不住了。好吧,就她爸爸那张脸,根本不可能认错。 但是说她那白痴爸爸是上一代春王,这太说不过去了……等等,好像可能! 想到小时候爸爸不经意露出来的异于常人的说话方式,而且明明很穷,却比富人还有富人的架势,他曾说过,他以前也是富贵人家,不过家道中落了。 对这个解释,春惠是不相信的,因为她那白痴爸爸对上层社会可是一点都不了解,对自己的父亲,春惠一直捉摸不透,毕竟有太多的谜团。 还有小时候对她讲过的故事,意外的跟这里的世界很是吻合,这些说是巧合太勉强了些。 对春惠看到幻觉的冷静,重明问道:“你为何都是冷眼旁观,难道没想过去阻止吗?” 那个被折磨的男孩,一定是跟她有所关系的人,不过那个男孩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春惠松开了眉头,想不出来就不去想了,等找到爸爸,亲自去问问就是了。 随口一答:“阻止又没用,一切都是出于我的遐想,又不是真实的。” 这让重明微微有些惊讶,“一眼就看出是幻象吗?” “想也知道的吧,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可能会出现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在白蒙世界,可分辨不出来呢,重明看着春惠的目光有些深意,末了道:“你有一双好眼睛,你该感谢你的父母。” 眼睛是遗传了妈妈的,爸爸常常这么说,春惠没有多想,再次蹲到一旁去思考她的人生目标是什么了。 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在她身上,她得快些从这里出去才行,何况不知道月夜那个色鬼会趁她不在的时间里干出什么事情来,总觉得很不安。 王位看似不是世袭制,实则还是世袭制更有优势,一代一代王位继承下去,往往上一代王的个别能力会遗传给下一代,久而久之,现存的这代的资质会强上很多,治理起国来会更加牢靠。 当然能力不是绝对的,在权势的利欲熏心下,心会变,就算是通过白蒙世界仙人也同样,也可能经受不起各种诱惑,从而迷失自我。 当道偏离,仙石被污染,一直延续下来不停沉积下来的这条血脉也将就此断裂,重新开始。 所以,不管其他能力,王最重要的还是有一双明亮的眼睛,一双能看清现状,看透迷雾,不至于被浮云遮望眼的一双眼。 当然,如果能看到未来那就最好了。 现在春惠的眼睛还在成长中,重明能看得出来,他有些期待,命运会将春惠的这双眼成长到何种境界。 春国一次弑王,一次逼宫,善良的天姬怕是不忍再看春国人民受苦,才培养出了这么个独一无二的春娘出来。 有春惠的这双眼在,哪怕现在还没有能力从白蒙世界出去,也是足够了,现在可以解开枯木剑的封印了。 “站起来吧,我们出去。” 既然是重明带春惠进来,在春惠没能力自己出去时,他自有办法带她出去,这也是他会跟着进来,一直守在一旁的原因。 正缩在角落里,等着头发干的月夜突然面色一变,他还未有所表示,他的魂魄就被逼了出来,可见春惠回来的是毫无犹豫。 也是这份果断,月夜知道,她是被带出来的,并不是靠自己的能力。 春惠醒了,摸摸头发全湿,在看衣服,奶奶滴,被脱过的! “死色鬼,你对我干了什么?” “什么什么,还不是你没事在地上滚,全身都是灰尘,我可是好心,帮你洗了澡而已。” 春惠一张脸涨得通红,以往他看她洗澡也就算了,毕竟是看得到摸不到的,现在他居然帮她洗澡!那岂不是被摸光了! 对月夜怒目而视:“待会儿收拾你!” 春惠横了月夜一眼,走向坐靠在一旁的重明,按照重明的吩咐,将剑拔了出来。 凝固的血又流了些出来,不过从破损的衣服看到里面的伤竟然自动愈合上了,比碧水珠的治疗还快。 重明按着胸口,轻咳了一声睁开了眼。 看着春惠有别之前的狼狈模样,就猜到是月夜又附身了。 对上重明带微言的目光,月夜一笑,隐到了春惠身体里。好戏就要开场,他还是躲起来慢慢看吧。 春惠这么快出来,让月夜有些意外,好在他全部都已经部署完成。 051章 拾级而上 重明整理了下仪容,要过枯木剑,凝神聚气的两指成并划过剑鞘,哐当一声,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个金属牌子掉在了地上。 也正是这个金属牌子被植入了剑鞘中,才使得剑身跟剑鞘原是一体的枯木剑被封印了剑香。 此时解开了封印的枯木剑在重明手中慢慢起了变化。 朴实平滑的木质剑鞘剑柄像是活了般,伸出了细小的蔓枝缠满了整个剑鞘剑柄,片刻之后,原本毫不起眼的外貌,变得很是有沧桑感。 重明将剑递给春惠,“你拿着看看吧。” 春惠手指才碰到枯木剑,剑鞘上很是突然的冒出了片嫩绿的树叶,春惠一收手,那片叶子刹那间就枯萎掉了下来。 这次春惠不要试探,直接拿了过来。 枯木剑吸收了春惠身上无时无刻不汇集过来的精气,迅速的长出了几片嫩叶,然后就是花蕾,花蕾膨胀着一下就开放了,点缀着剑鞘剑柄一片生机。 是桃花,看到这些桃花,春惠想起的是香蕾,她一直想看看桃花呢,现在不用等春国稳定,不用等到春天,就能让她看到了。 重明突然捂着口鼻,向后退了数步,急道:“不要想象桃花盛开的景象。” 刚想着桃花能开的多些该多好的春惠,闻言问道:“为何?” “桃花香跑出来了!” 春惠闻着,确实有淡淡的桃花香,将剑凑到鼻下,不仅是那些花,整把剑都是香香的。 作为使用者,春惠有相对的抵抗力,只要能看清现状,就不会被剑香迷惑。重明就不同了,哪怕是点点的剑香,都会对他造成或多或少的影响。 “只要你想象桃花盛开的越多,香味儿就会越浓,只要闻到就很容易被迷惑,你该学学怎么掌控,别敌我不分。” 就是退到这里,重明依然能闻到,就直接退了出去,走时道:“让跟着你的那位教你。” 走出了房间,重明还慎重其事的将门关上了。 守在外的连俊和雨墨之间气氛很是沉闷,老刘在两人间来回看着,看到重明出来,三人都看了过来。 “你这是……”连俊问道。 “等着小惠姑娘自己出来吧,你们别进去。” “小惠姑娘没事吧?”老刘问道。 之前三人均是脸色潮红的回来,气氛诡异,老刘唯一知道的情况是春惠被毒蛇咬了,不过扶着她进了房间,她却让他们都出去,他们就只好等在外面了。 “小惠姑娘怎么了吗?”重明奇怪的问,就刚刚春惠除了湿了头发,衣衫不整了些,倒是没其他的问题。 “她被毒蛇咬了,虽然做了处理,不过我担心余毒未清。” 对精气旺盛的春王来讲,受伤都比一般人恢复的快些,对毒也有很强的抵抗性,既然是处理过的,一点点毒素在体内也是无大碍了。 说起来春惠若能将精气用起来,可比世上用药的大夫强上多倍,本来春王就有世人所不了解的另一项能力“妙手回春”。 重明淡淡道:“她很好。” 月夜会附在枯木剑上,原本就是受春伏所托照顾哪天会被带到年界的春惠,枯木剑本身就会引导精气强的人到来,若是通过某种渠道,比如秘镜所映照出来的道路,那么春惠一定会被带到枯木剑的周围。 这也是为何春伏在走时会带上枯木剑离开春宫,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内,也都是为了他那未谋面未出世的女儿所苦心安排的一切。 为此月夜可是很了解枯木剑的使用方式,春伏都已经告诉他了,为了尽快看到他想看的戏,月夜很爽快的告诉了春惠控制剑香的方法。 没让重明在外面等多久,春惠就喜冲冲的拿着枯木剑跑了出来。 当雨墨看到与画像中一样的枯木剑,他的双眼闪过一抹光彩,不过对上春惠的双眼,他又很快将头撇了过去。 再次面对春惠,连俊脸上是飘过可疑的红晕,就是不敢正视她。 “你们怎么了?”春惠是瞬间就发现了气氛的诡异。 春惠走来没带出剑香,枯木剑上虽然桃花朵朵,也没了香味,重明对春惠能如此之快的将剑香锁住很是满意。 “大家都暂时去休息吧,你们可能不了解,外面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作为仙兽,重明对时间的流逝非常的敏感。 老刘打着哈欠说:“怪不得觉得那么困呢,原来已经是深夜了呀。” 边打着哈欠,老刘还边偷瞄连俊和雨墨,再到茫茫然的春惠。不知这三人在外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某人不让他多管闲事,年轻人的想法他也不懂,还是去睡觉吧。 春惠刚要转向连俊,连俊就急切的避开了她,连看她都不看一眼,就跟着老刘走了。 再转向雨墨,情况相同。 雨墨不待见她是正常,但是连俊怎么了? “好好休息,明天可要全力以赴了。”重明对春惠的态度和善了许多。 随意找了个地方生了堆火,他们就在这地方露宿了。地下城里,不管是地上,还是墙壁上,就连石垒起来的房屋墙壁上都是点点类似矿石颗粒的发光物体,照的地下城里一片亮,没有夜晚跟白天之分。 连俊将之前重明交给他,装着金丸的袋子整袋递给了重明,“我们吃了四颗,这些还给你。” “你留着吧,我还有很多。”重明话落,就背对着连俊躺下了。 如烫手山芋,连俊又不敢打扰重明休息,一时愣在了那里。 春惠出其不意的从后面将袋子抢了过来,“既然大仙说给我们,我们就留下吧。” 擅自加了“们”字,春惠厚着脸皮的将袋子收入了怀中。 若是换成平时,连俊一定会说教一番,可是现在,他居然默不吭声的转身就走开了,避她如避蛇蝎般。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春惠来到一角,小声的问道:“喂,色鬼,是不是你干了什么?” 月夜没有回答,他是想静静的看着事态发展,讲出来了不就不好玩了吗。 一连唤了月夜数声,得不到回应,春惠困得眼皮子一直落下来,无奈就只好先睡觉了。 这种乏力是月夜完全附身后的后遗症,想着醒来问问重明有没有对付仙鬼的方法,不然一直处于被动,那是很吃亏的事情。 第二天醒来,在准备一番后,连俊和老刘被留了下来,连俊是书生自不用说;老刘虽然功夫了得,不过他只有灵器,没有仙器,无法对付妖人,去了只会是累赘而已。 路上,重明突然想起在白蒙世界看到的春晓,他确实在哪里见过,问道:“在白蒙,被小刀伤了的那个男孩是你什么人?” “晓子嘛,是我弟弟。” 一身邪气的那个孩子是春伏的儿子?不可能的呀。 在重明觉得不可思议时,春惠又补充道:“不是亲弟弟,是我在街上捡到的,那时晓子还尚在襁褓中。” 想到春晓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又是那身打扮,会不会也是从这个世界过去的?就她遇到春晓时,那时,她可是看着他从天而降,却意外的什么事都没有。春惠想了想问道:“你认识他吗?还是在哪里有看见过他?” 春惠猜测或许春晓真是这个世界的人,或许在这边有他长得相似的兄弟姐妹。 “嗯,我见过他,就在十几天前。” 提起他夫妻两被人引入到这里,又遭人暗算,当时在那群人里,领头人,也是对他妻子下手的那人旁边,春晓就站在那里冷眼旁观着。 给人的感觉跟白蒙里的是大相径庭,白蒙世界中,也可以说是在春惠意识里的春晓,可怜的让人心痛;但现实,他所看到的春晓,冷漠到有无视所有生灵的傲然,就好像所有的东西都入不了他的眼,就是站在那里,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邪气都能让人冻结。 就是因为反差太大,所以重明才一时没想起来。 和春惠提起这些,春惠沉默了下来,久久才问道:“那他现在还在这里吗?” “离开了,留在这里的只是些小喽喽,不过人数有十几人,所有我没有冒然闯进去。” 那之后大家都沉默了下来,春惠担心的是春晓,照重明的话,如果那人真是春晓,春晓该是被人利用了,毕竟他还是小孩子,各种的不成熟,很容易会被一些花言巧语所蒙骗。 春惠更希望是重明认错了人,但是那孩子真是春晓的话,希望在她找到他之前,不要干出什么傻事来才好,希望一切不会太迟。 拾阶而上,跟入口时一样的阶梯,他们现在正往上走。 “不是说没有出口吗,这是要出去的节奏啊。”在一直往上走,比下来时时间更长,很显然,他们再走下去,就能到地上了。 那重明还说没出口,这不是骗人的嘛,春惠微抬头斜视着重明的侧脸。 重明瞥了眼春惠,道:“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路上重明让大家保持安静,又是走了几分钟,就看到出口时,重明让春惠先上去。 这是他们之前就计划好的,春惠上去先用剑香迷住敌人,重明伺机救出白桦,那之后就交给他们夫妻两了。 一上来,比较空旷的一处,不过头顶四周依然是土层就是了。 脚下是古怪的圈圈相连的阵法,类似于春惠当初遭绑架被当做活祭品的那次。 阵法圈中,十几个人身夹杂着各种动物肢体,或狗头,或蛇尾,或猫耳一看就知道不是人的一群人,正三三两两的坐在地上抱着各类武器小憩着。 阵法正中,被架着,一身狼狈的就是春惠在木屋中见到的女鬼,此时女鬼也正在她的肉体边飘着,看到春惠,她嘿了一声:“亏你能找到这里。” 有人到来,小憩中的妖人们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一个激灵猛然的都站了起来。 还是睡眼朦胧的,他们拿着各自的武器找不到北的,傻愣愣的四下看着。 春惠没有耽搁,拔出枯木剑一挥,瞬间大量的桃花花瓣从剑身上飘出,刹那间桃花香四溢充斥了整个室内。妖人们全部都定格了。 重明跳了上来,直奔向白桦,握住插着白桦心脏的匕首正要往外拔,一支羽箭带着凌厉的劲风直射而来。重明闪身而过,羽箭直直的钉在了白桦的胸口,灵魂状态的白桦按着胸口一脸痛苦的蹲下身来。 重明看不到灵魂状态下的白桦,若是看到了,他定要心疼一番的。 就是看着被匕首钉住四肢跟胸口,被架起来的白桦,重明眼中就是满满的不舍了。 052章 桃花迷乱眼 枯木剑所带出来的幻象,是大片的桃花林,阳光正好,凉风习习,蜂飞蝶舞,是个让人非常惬意的桃花林。[..tw超多好看小说] 在春惠看来,这桃花林只是个像是高级立体放映机投射出来的影像,就视觉上很真实,其他感官上没有任何的真实感。这是因为她看穿了幻象的本质,其他人则不同了。 那些个钉住不动的小喽喽,此时一脸惬意的陶醉于桃花林中,没有杀机,没有纷争,就只是沉浸在看似只有自己存在的美好世界中。 雨墨还在阶梯下,他闻到花香,入目的也是这片桃花林,他正在极力的抵制着被迷惑,一脸痛苦的半眯着眼半跪在原地。 就正如重明之前所说,他来了也是帮不上忙的,他却执意跟来了。 对着重明射箭的妖人走了出来,是个清丽可人,不过屁股处露出那么一截黄黑相间蜂尾的少女。 跟她一同走出内室门的还有个妩媚无骨,浓妆艳服的蛇女。 蛇丽的脖间缠绕着一条赤红色,不停吐着蛇信子的蛇,她的一个媚眼扫来,连着赤蛇冰冷的目光也扫向了春惠。 对上春惠所持的枯木剑,蛇丽傲慢的笑声咯咯的响了起来。 “重明鸟啊重明鸟,你以为找来个会耍点小花样的小姑娘就能取胜嘛,还以为你学乖了呢,不过呀,人家小姑娘可是怕的要死,双手都抖个不停了呢。就我看来,也就那把剑有趣些,人家小姑娘可是没半点能耐的呢。” 蛇丽对重明已经很不耐烦了,他们老大都讲过了,不过是借他妻子一用,用完之后就会还给他的,又不是杀了他们,三番两次的来捣乱,太不识相了些。 就在蛇女话落时,春惠的身体已经由月夜接收,干掉了那十几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几个小妖。 动作之快,令蛇丽大为心惊。 月夜虽然不会像很久以前那样冲入云海斩杀妖魔,不过就遇上的这些正在残害百姓的妖魔,他可不会留半分的手下留情。 就算此时他不过能发挥几分的武力,在这被枯木剑所笼罩的空间,就算没有被完全迷惑,各种感官还是稍有被影响到,就比如此时,他和平常一样的速度,在他人看来是快了不知几倍。(..tw好看的小说) 此时大风起,周围的桃树摇曳着枝条,大量的花瓣飘散而下,春惠就隐藏在这些花瓣下,一晃就晃到了蛇丽跟前 蛇丽也算是身经百战,在大风起时就戒备了起来,不过在这受其枯木剑影响的空间,她还没发现,她所依靠的听觉,视觉已经不能完全信任了。 如果她通了心眼,那倒是还能跟月夜在这幻境中一战,不过她通了心眼了吗? 答案当然是没有的。 在被春惠伤了数次后,一再被看不到的墙所阻碍了后路,蛇丽倒是发觉了情况对她们很不妙。幻境终究是幻境,空间大小不变,但她看不到那个临界线,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躲闪,一再的硬碰硬,她是伤的体无完肤了。 对上春惠依然是胆怯的目光,蛇丽在心里暗骂道:这奇怪的女人倒是怎么回事!和她面上表现的懦弱不同,她的剑法可是相当的利索!是在耍她吗? 春惠在心里苦笑,别这么看她嘛,身体又不是她在控制,面上的表情可是真反应她的心境。 还未习惯杀戮场景的春惠,依然对刀剑利刃相向的打斗有着恐惧心理。不过跟以前有好点的是,在她知道这世界充满各种危险,必须有一技之长来保身时,毕竟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为了能活到找到回去的方法之前,她也试着留意了下月夜的剑法,和面对危险该如何处理。 现在就是怀着忐忑的心情,瞪大着双眼学习着。 重明再次想要靠近白桦,蜂女竖着弓箭,利箭已然在弦上,在重明靠近白桦时,箭也脱了手。 偏偏是持有仙器的两妖女没问题,不过这倒也还在重明的意料之中,这群被留下的人中,也就这两女人有些本事。 “白桦,你稍微等等,我待会儿就来救你。” 原本是打算救出白桦,两人联手对付这两个妖女,现在,既然春惠有秋王的帮助对付个蛇女,那么他就先拿下了这个蜂女再说! 害他们两夫妻分开,又如此折磨他的妻子,对这群人重明是恨之入了骨。 蛇丽比彩花要厉害些,但是她面对的是春惠,各种被束缚,情况可是比对上重明的彩花要严峻的多。 月夜是看穿了春惠的意图,打算跟蛇丽慢慢来,让她能学到更多些。 这么一想,月夜顿时有了种在培养女儿的满足感,这让他想起了多年前,春伏满脸溺爱的说起他以后会有个女儿,不过那时春伏已经有了个儿子,为人父的感触他体验过的。那他呢,天知道,他虽然坐拥三千佳丽,可是都没碰过的,别说有儿女了,这种为人父的满足感是哪来的? 不得其解,重明那边已经干掉了蜂女,救下了白桦。 蛇丽一看情况是压倒性的了,她再不逃,只有死路一条。 狠心的拿出最后的杀手锏,一颗乌黑的圆球丢在了地上。邪气对妖魔们来说,就好比精气对人们的用途,是非常宝贵的一种能量。 这一颗下去,可以浪费了蛇丽这数年来在春国所收集到半数邪气。 邪气凝聚而成的黑球所散发出来的大量邪气,以春惠现在的肉身,身上大量的精气能抵挡一时,也会很快被邪气给污染了魂灵。 重明拉过了春惠,将她护在身后一退再退,白桦的仙躯,原本就是失去了大量的邪气,现在跟海绵吸水般,将浓黑的邪气纳入到身体中。 幻境在邪气蔓延时就被破除了,清理完邪气,蛇丽已经趁乱逃走了。 混乱中,春惠是看着蛇丽变成蛇,钻进了墙壁的洞里。 白桦由半跪站了起来,不是怨灵般状态下的白桦,细看还是个美人,最起码身上少了戾气,面色惨白了一些,但不吓人后,那头白发看着也顺眼了许多。 白桦搂了搂弄乱的头发,就地取材的拔了根头发当束带用。 正束着发,重明从她身后抱住了她,细语道:“让你受苦了。” 白桦红了脸,微微挣扎的埋怨道:“还有人在呢。” 重明意外的露出了小孩任性的一面,死搂着没撒手,将脸埋进白桦的脖子间,轻声道:“我发誓以后不会在让你受苦了。” 在他自己将剑刺入心脏的那会儿,他才知道这是多么的痛苦,就连灵魂出窍后,灵魂状态下,依然能感觉到胸口的疼痛。 他不过是维持了这份痛短短的一段时间,而白桦,十几天来都备受煎熬着,刚刚那一箭也定是给她造成了伤害。 白桦面有尴尬,双眼里却是满满的幸福。 转身环抱住重明,安慰道:“好了,都过去了,你不是来救我了嘛,不要自责了。先将手边的事情处理了吧,外头还有泄漏的邪气,再不出去,死亡的人可会增加的。” 春惠看着可是满满的羡慕啊,有夫如此,妇复何求呀。 月夜感叹道:“真是患难见真情呀。” “呐,你昨天干了什么,让连俊避我如此?” 抓住机会春惠就问了,连今天早上连俊都还是避着她,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是闭口不谈,她就只能来问这个罪魁祸首了。 “谁知道呢。”月夜一笑就躲起来了,分明就是做贼心虚。 对连俊的躲避,月夜是失望透顶呀,还以为那个书呆子是个有担当的人,结果嘛,遇事是蔫掉了,太难看了。 “你们去叫另外两人过来吧,这地方离地面近,我们夫妻两可以破个口出去。” 甜蜜完的白桦,对重明提了正事,就由重明开口对春惠说明。 下来的路上,春惠自知雨墨不会想跟她讲话,自个儿将枯木剑拔出来观察着剑身。刚刚的打斗中发现光亮如镜面的枯木剑身有些许的不同,现在仔细看着确实多了些纹路。 桃花状的纹路靠近剑格处是两朵,剑尖处是一朵,中间是藤蔓状将桃花相连着的凹槽,正背面都是如此,好看是好看了,但也只是装饰而已吧。 雨墨一直在春惠身后观察着她,对她能心平气和,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面对他和连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换做其他女人,在当场就该闹得要死要活的了,事后也是冷静过了头,更没提出要谁负责的话题,她就那么看得开? 雨墨皱着眉头,终于开口道:“我也想了很久,如果你愿意,我会负起责任。” 换做其他女人,早就缠着他们中的其中一人负起责任了,对春惠的想法,雨墨捉摸不透。 “什么责任?”春惠抬起头来,疑惑地看向雨墨。 “你再怎么不当一会儿事,毕竟是发生了的事,还是女儿家的名节比较重要,还是说你想要那个书生负责?”对雨墨而言,他是看得最清楚的人,他在高处就已经留意过连俊,他最多是瞄到了一眼,以那距离看没看得清都还是个问题。 就只有他,看也看了,抱也抱了,算是有了肌肤之亲,比起连俊,他最该负起责任。大丈夫敢作敢当,他也不会推卸责任。 春惠是一头雾水,什么女儿家的名节,她跟他……忽而想起连俊的态度,春惠一张脸垮了下来。深吸了口气,做好接受最坏的打算问:“那天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 “就算你不想面对,也改变不了现实……” 雨墨的话突然戛然而止,他以为春惠是比较坚强的女人,她想当那件事没发生过,不想让任何人负责任,或者说她有意想忘记,逃避现实。不过转念一想,她当时被蛇咬了,会不会是余毒令她忘了些事,连俊也说过那种蛇的蛇毒会破坏记忆什么的。 “你不记得了?” 春惠坚定的点头,“不管好与不好,请具体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有关女儿家的名节,雨墨倒是有些担心春惠听后会想不开,但是他都讲过会负责任了,她这个当事人之一有权利了解那天的情况再做决定。 “那天……”雨墨简单的讲了,她在河中洗澡被蛇咬,他救起她的事。 春惠听得火冒三丈,该死的色鬼!该死的色鬼!居然敢如此糟蹋她的身体! 春惠猛然转身,快步跑了下去,她一定要从重明和白桦那里打听到怎么对付仙鬼,她一定要让那该死的色鬼付出代价!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从这里出去,香蕾还等着他们呢。 春惠难得没有被怒气冲昏了头,还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春惠在心里暗道:该死的色鬼,你就再逍遥一段时间吧,以后有你受的!敢得罪我,我要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该死的色鬼! 053章 死里逃生 突然! 地面一阵摇晃,比之上次跟猛烈摇晃瓶子似的能摇晃出隔夜饭的地震要缓上一些,不过依然强烈的让人心惊。(..tw无弹窗广告) 春惠刚刚还是迅速的往下跑,又是阶梯,这冷不防的差点滚下去。忙是按在墙上顺势蹲了下来。 大量的粉尘掉落,深有被掩埋在坑道里的忧虑。 蹲在原地等到震感缓和下来,春惠比刚刚还快的速度向下奔着。 人在地下比在地上还要来得不安,就怕头顶之地全部压下,那就真成肉饼了,得赶紧离开这里。 那之后又是间隔极短的来了几次余震,不过震感很低,就是轻晃了一下,没有之前那么恐怖。 春惠和雨墨接下来都没再说什么,直接出了通道,入目的是完好的地下城,刚刚强烈的地震未对这里造成损伤。 从高处一扫而过,就看到连俊和老刘在下方不远处,他们正面对一处裂口,在高处,那个冒着热气,底下有红光闪动的裂口一览无遗。 “发生了什么事?” 很宽的一道裂痕,不长,底下深处是滚滚的熔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不会涌出来,就不知道连俊和老刘为何是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模样。 “听我说呀小惠姑娘,刚刚连俊小友和我折回那个放着石碑的房间,连俊小友在石碑背后又发现了一篇文章,是纪录地下城为何灭亡的!” “此事稍后再提,你们事情解决了吗?我们赶紧找出口吧!”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让连俊慌张到“不计前嫌”的敢正面对上她的双眼说话了。 让春惠更吃惊的是,在雨墨讲出出口就在上面时,连俊竟然拉着她的手就跑了起来,并说:“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连俊作为书生,对礼教一向看重,对春惠常讲的就是“男女授受不亲”“姑娘家要端庄”,此时他居然主动拉她的手,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了,何况,之前他不是还在闹别扭嘛。 “呐,连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被连俊拉着跑入通道内,春惠可不认为是那岩浆的问题,哪怕这里的地下是岩浆,但那岩浆的流向很稳定,并没有要喷发的意思。 连俊的体力很差,跑了这会儿就有些微喘着气,他吞了口唾沫,说道:“我们现在看到发光的这些碎粒,它们并不是矿石,现在的状态只是它们的休眠状态,一旦它们吸收了足够的热量就会活过来,是非常可怕的一种不明生物,整个地下城的人就都是被它们吃掉的。” 存在了两百年的地下城,在这两百年间,人们一直耕作在上头,居住在地下,渐渐繁盛起来。 直到有天有人失踪,而且失踪的人数在不停的增加,一直到有人目睹了被他们当做照明用的这些白色发光细沙活了过来,吞噬掉了被捕获的人,可以说是瞬间的,被“细沙”淹没掉的人尸骨无存,连所穿的衣服都没留下,这就是为何人们一直没有发现失踪真相的原因。 原本他们以为是地上有猛兽,镇长还严禁大家出去,不过失踪的人并未减少,反而增多,为此还封闭了四个入口。这也是导致了后来,“细沙”堵住了入口,令他们成了瓮中之鳖,加快了灭亡的速度。 从目睹了人们失踪的真相,到发觉这些细沙是吸收了热量才活过来,不到两天的时间。回忆起来,失踪的人大部分是在厨房准备食物的妇人。 在出不去的情况下,那家的后人就学祖辈人的方法将吃人沙的面目转成文字刻了下来,来警告无意中进来地下城的人们,不要在此多停留,这里是个危险的地方。 所说的细沙,脚下,头顶,四周到处都是,若是这些活了,他们是顷刻间就会被吞噬掉。 “他们在这里生活了两百年,也就是说细沙吸收了两百年的热量才活过来,我们昨天才到,不会那么容易醒的吧。”春惠觉得连俊有些杞人忧天了。 抹了下墙边,立马就有细沙沾到了手上,除了会发光,和普通的透明晶体别无两样。 解释了这么一段,脚下的脚步都没停下过,连俊的喘息声越发的沉重起来:“这些是没问题,就是熔岩里有浮躁的细沙,正想办法从那下面上来。” 春惠正想说什么,意外的发现,他们身后好像有什么沙沙声…… 老刘一个上前,将连俊捞了起来,扛在了背上,“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老刘首当其冲的向上奔去,春惠向后一看,一片的光亮呀,那些不是细沙是什么!跟流沙似的,来势汹汹的充满着通道内,直奔而上! “啊!”雨墨一个包抄,春惠就被他扛在了肩头,太过突然,春惠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而后没注意头顶的高度,一个抬头就撞到了上面,发出了一声惨叫。 这一蹭,春惠严重怀疑她要成秃头了,摸着脑袋正要抱怨,眼前是刺目的一片白,比黑夜中被车辆的远光灯照着还要刺眼的睁不开眼。 不知何时那些细沙已经向前进了数米,更接近了他们。 春惠觉得鼻子一疼,像是被蚂蚁咬到了,摸下来一看,居然是细沙! 此细沙非彼细沙,比蚂蚁还小,跟蚜虫似的,有着一张嘴巴,四对足的细沙,更像是一种昆虫。 春惠跟扣跳蚤一样的,两拇指对碰想碾死细沙,意外的跟它的外表一样,晶石的硬度,根本碾不碎,为此春惠还再次被咬了一口,就直接将细沙甩开了。 雨墨和老刘都是习武之人,就算身上背着个人,跑了许久之后速度都没慢下来,不过面上都冒了些细汗就是了。 没人像春惠一样,有闲情观看一直跟他们保持了些距离的流沙。 好在这是往上,不然按照万有引力定律,流沙滚滚而下,速度一定在他们之上,以细沙的强硬度不怕滚的,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他们淹没。 终于前方一亮,是重明他们弄出来的出口。 当老刘跳上最后一节,却是对眼前的高度皱起了眉头。 离地面数米之高,可不是轻易能爬上的,周围又是极其平整的垂直墙,没半点可以当做支撑的东西。 重明和白桦已经在上头了,一根绳子被放了下来,他们还不知道底下是什么情况。 春惠却是先喊道:“重明,赶紧的变成鸟,接一个是一个!” “什么?”重明不知他们面色紧张是为何事。 老刘是先将绳子给了连俊:“你先上去。” 连俊自知情况危急,没有推脱,拉住绳子就往上爬。 在白桦找到绳子等待的时间,她还特意在绳子上打了一个个结,让人好攀登些。就是连俊这个文弱书生有了这根绳子爬起来的速度也并不慢,但绳子只有一条。 “重明……”被雨墨放下的春惠,刚又想让重明变成鸟来接人,细沙从通道中一涌而出,“噗!”跟水流涌出来般,细沙疯狂的向周围扩散,铺天盖地地向春惠等人身上涌来,连着爬到半路的连俊都没能幸免,被细沙拍落了下来。 在上面看着的重明和白桦皆是一惊,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认识这种类似细沙的东西。 重明化身成鸟抓住了挣脱出来的连俊将他带到了地上,然后是雨墨,老刘,最后才是春惠。 当他们这群人不停的咳嗽呕吐着扣出口中,鼻中,耳中的细沙时,他们全身上下,连着口腔里,只要细沙进来过的地方,都是丝丝的痛,当然这些伤都有出了些血出来。 总的来说还是外表看着狰狞了,毕竟跟细沙接触的最为紧密,细沙首当其冲撕咬起来的就是裸露在外的皮肤,脸是最为严重的。一个个细小密密麻麻的冒出点血丝的伤,遍布全身上下,就连衣服都是被那些细沙给咬得经不起折腾了,春惠才刚想撩起衣袖看下手臂上的伤,结果轻易的就将衣袖给扯裂了。 没有镜子,春惠看不到自己的样貌,但是连俊,雨墨,老刘他们的脸,春惠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一看,差点吓死她。 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绝对会想吐,就是她看着心头都是一凉,全身都痒痒起来了。 不用看也知道她现在的模样该是有多恐怖的了。 忙是拿出碧水珠在脸上滚着,就见底下的细沙它不动了,光亮也黯淡了不少,更接近于普通白沙一样堆了一层在下面。 “这些东西叫百摧,一般出现在火山地热代处,专吃熔浆,不过有时也会换换口味,比如血肉之躯,你们运气好,正好碰上大太阳了,这些百摧是晒不得阳光的。”白桦拿着一张大树叶顶在头上挡着阳光道。 春惠呸了一声,合着唾沫吐出了残留的百摧。 心有余悸的瞧着底下,才刚刚接触就被咬成这样,若是再慢上片刻被救,人就要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你还好吧?”老刘的出声,让春惠注意到了连俊竟然咳出血来了! 他们的喉咙都有些许的受伤,但那也只是咳出丝丝的血来,连俊这一咳吐出来的百摧和唾沫都是红的。 春惠看着碧水珠心已经染红了,跑过去就塞到了连俊嘴里,“含着。” 如含着电筒,碧水珠的珠光比电筒的透射性还强,这一含住,碧蓝色的珠光照着两腮血管分明,顿时连俊的脸成了个灯罩,样子很是滑稽。 春惠笑了出来。 白桦也咯咯的笑着:“有趣,哈哈哈。” 054章 负屁的责任呀! 木屋已毁,就不知道是在地震中所毁,还是被重明和白桦破坏,四周是散落一地的泥土,连着木屋的残骸都被淹没了,连块木头屑都没见着,不知重明他们是这么做到的,比炸药还有威力的将地面轰成了这样。 四人所受得伤都是小伤,不过因春惠实在受不了他们的模样,自行忍痛割出血来,正要给连俊治疗脸上的伤,被连俊挡住了。 “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其他人有没有事吧,这些皮肉伤不急。” 春惠一把将他的手按下了,“很快就好,花不了多少时间。” “你们还是先治好伤吧,看得人心里发毛了,我们先去处理瘟疫的事,其他的你们也帮不上忙,也不急于一时。” 白桦招呼了一声,重明变成重明鸟,白桦乘上重明鸟而去。 等到他们处理好伤,匆匆来到主院,一路房屋虽然无损,但是未见一人,难免让人担忧。 入目的情况着实让春惠揪心,较为杂乱的主院里,躺在地上呻吟的伤患众多,因无伤药,都是简单处理,断手断脚者,血流不止者,才会拿草木灰敷伤口,一样的都是用较为干净的布包扎。 一扇门被猛然推开,“我的病好了,我身上的病斑不见了!哈哈,我的病好了!” 吱吱呀呀一片,接近是同时的,所有的门都被打开了,走出来的人,几乎都是一脸的喜悦和兴奋,他们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连着眼下的黑影都看着淡了下来,那是重见希望的欢喜。 为了证明自己已经好了,身体相对强壮的人立马就冲了出去,跟着其他人一起,难平复心情的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去救人,我病好了,不会传染给别人了,不会死了,呵呵。” 小孩揉着两角挂泪的眼睛出来,他的母亲见着了,放下等待洗涤的一箩筐沾满血的布迎了上去,顿时母子两抱着都哭了出来。 患病的人,为了不传染给别人,大部分都是待在房间里,留下少数人来照顾,大部分的病人都是跟亲人隔离,默默的忍受着死亡对他们的威胁,是寂寞,是恐惧,早有人已经是打算在绝望中等待死亡的到来。 此时瘟疫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心如死灰的小鼠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走出了房间,外面是阳光明媚,他那早就被死灰掩埋了的心脏,他再次听到了微弱的心跳。(..tw好看的小说) 所见所闻,都是喜极而泣互相拥抱着,或是跟他一样有些难以置信能死里逃生,而后是为劫后逢生的潸然泪下,就跟他现在一样。 小鼠一手覆上脸,脸上不知何时已经被泪水打湿,湿漉一片。 再抬眼,如春风一般的少女跟他擦身而过,少女所带来的风是温暖的,还带着微香,就如他小时候见过的春天,所经历过的带花香的春风。 小鼠愣愣神的低头,向少女看去。 看到陶香蕾茫茫然的出来,看着身边的母子相拥的场景,眼神从茫然转变成黯淡,春惠不假思索的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陶香蕾虽然是孤儿,但跟哥哥相依为命,兄妹两从未分开,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又意识到自己是孤单一人,香蕾那时突生一个念头:就这样死掉该多好。 被春惠猛然抱住,怀中的空虚被突然填满,陶香蕾才回过神,看着春惠笑容满面的低头说着:“欢迎回来。” 陶香蕾咬着下唇,泪眼朦胧,连着春惠的脸都看不真切的吸着鼻涕埋进春惠的怀里,痛哭道:“小惠姐姐,小惠姐姐。” 老刘拿出手帕擦着眼泪道:“那是小惠姑娘的妹妹吗?” 连俊偷偷擦了眼角,摇头道:“不是,只是偶然遇到的孩子。” 老刘擤了鼻涕,眼泪还是哗啦啦的掉着:“瞧她们那样,我还以为是亲姐妹呢。” 刘碧刚搬了个伤者回来,见到在哭哭啼啼的老刘,当即喊道:“老爹!赶紧来帮忙!” 因地震,全城几乎被毁,刚刚再次地震让自愿来搜救的人又被伤了一部分,正是用人之际,他们既然回来了,就该知道要加入救人的队伍中,现在分分秒秒都是宝贵的。 对雨墨刘碧恭敬都来不及,自不敢有抱怨的话,对他老爹就敢了,在老刘走过来,刘碧就开始数落起来:“是男人就别哭哭啼啼的!多难看啊!” 春惠帮着分发食物,是青米炖肉,肉不能长久保存,从街上拉来的患鸟尸体又多,趁着还新鲜就赶紧炖了,这餐里肉块很多,众人吃得都很欢愉。 春惠将碗递给小鼠,正要收回手却被小鼠一把拉住了。 “你小子干嘛!”香蕾比当事人的春惠还紧张,跑过来拍开了小鼠的手,将春惠护在身后,满脸敌意的看着他。 小鼠一慌张,手上没拿稳,热汤洒了出来,啊了声,松了碗,碗啪的盖在了地上,流了一地的汤汁。 小鼠慌张的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位妹妹,这位妹妹……”小鼠想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这位妹妹个半天就是没了下文。 “姑娘别在意,这人是傻子,他可能是看姑娘漂亮,一时鬼迷了心窍,他人还算老实的,并没有恶意。”一位老者走上前来打圆场。 这人面上看着就是精神不正常,春惠没打算和他纠缠,正要走,小鼠突然冲了上来,滑跪到了春惠跟前,抓着她的衣摆,仰着头道:“妹妹是漂亮,但小鼠想说是,想说的是……” “你这人!”陶香蕾刚想来气,小鼠含糊了半天,一咬牙喊了出来:“我知道的,妹妹一定是春王,十几年前在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见过春王,就跟妹妹给我的感觉一样,如临春风,是春天的味道!” 周围一静,哄堂大笑了起来,“哈哈哈,这傻小子在讲什么啊,春王在春宫呢,怎么可能在这里,何况春王是男人,怎么可能会是女人!” 这话一出,小部分的笑声又止住了,“不,我听说找到的是春娘,并非是春父。” 在王还未登基,百姓所听到的都是道听途说,大部分的人都认为春王就一定是春父,因为历史上都是春父,可没出现过春娘的,不仅是春国,就是其他国,都不曾有过女性的王。 “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一时有关王的性别成了关注,不过小鼠不管这些,他还拉着春惠的衣摆没有松手,他继续说道:“妹妹若是担心我们,就登基吧,别待在这里了,我爹讲过的,要待在正确的位置才能发挥作用。能在这里见到妹妹,我很高兴,妹妹关心我们百姓,替我们担忧,我很感动,但是待在这里没用的,得登基,得坐上王位,那才是妹妹的职责。” 这人真的是傻子吗?春惠不确定,如此有条不紊的话语,可不像是傻子能说出来的话。 陶香蕾一脚踢开小鼠的手,再次从小鼠手中“解救”下春惠,陶香蕾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的看着吃疼握着被踢手的小鼠,愤愤道:“我说你这傻子,别说些让人困惑的话好吗?你以为人人跟你一样头脑不清醒吗?醒醒吧!” 陶香蕾哼了声,拉过春惠:“小惠姐姐我们走,别理这小子。” 门外是呻吟不断的伤患,门内是刚死里逃生的病患,春惠回头的这刻,小鼠还希冀的看着她。 跟回避伤患的目光一样,春惠同样回避了他的。 伤患众多,在这里,唯一能救他们的,怕就属春惠了,但是碧水珠需要她的血才能运作,一旦要救治这里的人,她必定要血干了。 跟瘟疫不同,瘟疫她不确定能不能帮他们,还能自欺欺人一回,现在她能救他们是妥妥地,为此不敢与伤者对视。 不敢与小鼠对视,是春惠她还未确定,在众多人说她是春王的状况下,她当自己是春王好了,她未确定要不要登上王位,她原本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她想回去她的世界,就不能跟这个世界有瓜葛。 虽然明知这些问题必须理清楚,但是……就让她再逃避会儿吧,背上他人的命,实在太重了。 重回厨房,在门口遇到了连俊。 碰面连俊就说:“我有话跟你说。” 到了角落,连俊犹豫片刻说道:“我比不得雨墨,他武功好,又是大人身边的护卫,又深受别人的信任,我本来不想给你造成负担,我知道雨墨一定会对你负起责任。我想了很久,我……” 在连俊不敢看春惠的脸细细说着时,春惠脸上露出了无奈,“打住!” 就知道他会说这个,春惠叹了口气说:“我以前曾说过的吧,我来自很偏僻的山沟沟里,我对外面的世界什么都不了解,是因为我们那里与世隔绝着。这么跟你说吧,别用你们这边的习俗对待我,就比如你所说的男女授受不亲,在我们那边只要关系稍微好一些,算是朋友,在双方都不在意的时候,男女也是可以勾肩搭背和同性朋友一样。同样,我们洗澡是在一条小溪里洗的,女性在上游,男性在下游,偶尔路过看到什么,大家也都是坦然相对,并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虽然才四个国家,不过跟春惠的世界相似的,年界有不同的民族,各地区的风俗也不尽相同,连俊听着有些惊世骇俗了些,但,还是在可接受范围内,毕竟是他人的风俗习惯如此。 “还有,我们那边夏天比较热的时候,都是穿短袖,就是到这里的,还有短裤短裙。”春惠边说边比划着,所比对的长度再次让连俊瞪大了眼,“就穿这样在大街上走?” “是啊,我刚被大水冲到外面时,你们这边的人都看怪物的眼神看我,着实让我纳闷了呢。比起这样,我们如果是去玩水,男人是直接穿短裤,女人是穿三点式,像这样的只遮住重要部位。”春惠再次比划着比基尼的样式,这次连俊是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这也太开放了些…… “大家都是穿的很少的同处一个水塘里解暑的,所以啊,不就是看到我的身体嘛,不用负什么责任的,要是这样被人娶了,我那边的人可是会笑死我的。” 有关洗澡当然是谎话,不过在她那边的世界,有些地方确实如此,也不算是谎言。 第一次听说这样的风俗习惯,连俊觉得新奇,觉得惊讶,一时说不上话,最后才道:“你那地方真神奇,真想过去看看。”怕被误会又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听着像是书中提到的世外桃源,不拘束于世俗礼节。” “等我找到回家的路,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请你到我家做客。”春惠松了口气,看来连俊这傻小子是看开了。 “那我先去忙了。” 才刚从厨房里出来,连俊已经离开,等在外的就变成了雨墨,“之前所说的,你的选择呢?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是我要负责任。” 春惠微微勾起了嘴角,张口道:“负你*屁的责任。”中间那个妈字,春惠自动消音了。 真是!已经够忙的了,麻烦事还一个个的来,还让不让休息了,不发火都不行。 “滚去问连俊吧,我对他解释的够清楚的了!别挡道,我还有事做呢。” 被春惠一呛,雨墨嘴巴还张着呢,张巴了两下,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雨墨怒道:“该死的女人!那是什么态度!” 055章 必须做出的抉择 “嘿,春惠。” 才一转角,冷不防的听到连名带姓叫她的,春惠一惊,四处看着,发现是驾着重明鸟回来的白桦。 与其说重明是白桦的丈夫,这里怎么看都像是宠物加坐骑。 白桦落在地上,重明就变成了人样,跟着她一同走了过来。 “叫我小惠就行了,连名带姓的叫多生疏呀。”春惠笑嘻嘻的说道。 白桦翻了个白眼:“我们也没多熟。” 春惠听这语气,心想事情有点玄呀。 白桦却是看穿了春惠的心思,知道她对自己的姓氏很顾忌,她可都听重明讲了,不愿做王的春王,对春国人来说是个灾难,对她来讲却是一件有趣的事。如果不是有事相求,以她对春惠的观察,这时该很明确告诉她别连名带姓的叫她,而不是这么委婉了。 “无事献殷勤,说吧,有什么事。若不是什么难办的,我可以看在你帮我的份上勉为其难的答应。” 春惠心里犯嘀咕了,这人要说感谢就说感谢嘛,还装什么硬派呀,若不是真有事相求,她真想跟她扛上。 整理下心情,春惠笑脸迎人的贴上去,“是这样的,我想问有没有什么能对付仙鬼的,你们也知道我的情况。” 白桦一出手就是将一根比牙签稍微长点,稍微粗了一点的铁针刺到了春惠的肩膀上。铁针没入春惠的肩膀,只留下点点的可以让人拿住拔出来的长度。 正好是刺在穴道上,春惠并不觉得痛,反而顿时觉得轻松了些。 “这是定魂针,将它钉在身体的任何部位,就能钉住灵魂,你要是担心那只乱动你的身体,你就用定魂针。他在内,可以连着你的灵魂一起钉住不能作怪,他在外,钉住的是你的灵魂,他奈何不了你。顺便告诉你件事好了,仙鬼不喜欢奶膻味,不管是羊奶,牛奶还是什么奶的奶味都不喜欢。” 春惠一想顿时豁朗开朗了,先用定魂针,然后喝奶,更奢侈点用奶洗澡,就不怕月夜抢夺她的身体避开,不管在内还是在外,他又不能离她太远,到时还怕熏不死他嘛! “谢谢!”春惠一脸的喜悦轻碰了下定魂针,暂时没打算将它拔出来。 月夜沉不住气先开口道:“喂,丫头!你不能这么对我!喂丫头!” 春惠选择无视,一再的对白桦表示感谢,她的一提,白桦就能知道她想要的,这份贴心,还是说默契呢,真是太难得了! 白桦突然严肃了一张脸,说道:“别高兴的太早,现在是地震,你们该清楚大风马上就会来,在这里多停留一天,就多分危险,你们最好做好离开这里的准备。” “你们知道龙卷风什么时候来吗?” “不知道具体时间,不过很快了,我能感觉到。”重明说道。 春惠紧蹙了眉头,现在大家都在和时间赛跑抢救着被埋在废墟之下的幸存者,此时离开的话……还有伤员中多的是无法行动的。 “趁着有时间,沿途告诉更多的人,翻过那座大山就暂时安全了。”重明指着后方的大山。 不等春惠有所表示,跟过来仅仅听到只言片语的雨墨抢先道:“明早我们就离开。” 如果不是有些事要准备,雨墨会说今天。 刻不容缓的,雨墨一告辞,就打算去告诉其他人做好撤离的准备。 连雨墨都如此说了,本该不关她的事,但此时春惠的心情却很复杂,不忍就这么丢下废墟之下正等待救援的幸存者。那些无法行动,只会拖累大家的伤员,以雨墨这个男人的果断,不排除他会丢下这些人不管。 没来由的,她突生一种无力感,悲伤感,搅得她的心一阵混乱。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作为王,要学会抉择。”重明和白桦都了解春惠此时的心情,他们虽然不是王,作为仙人对王的事还有些了解。 重明的话,春惠明白,拍了拍胸口,故作轻松道:“连雨墨这个明里的统帅都这么说了,我这个平民百姓又有什么资格决定什么。” 白桦看着春惠比哭还难看的笑,摇摇头,对重明道:“走吧。” 待他们一走,春惠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靠着墙,连她都不知道的,她的脸颊已经满是泪水。 这种不忍,这种自责,春惠不明其意,但是悲从心生,她根本无力阻止。 不想让月夜看到她的狼狈样,春惠闭着眼不发一言,眼泪是默默的不曾断过。 月夜非常清楚春惠为何会这般,毕竟他曾经历过。因自己的无能,无力保护他的子民,眼睁睁的看着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在他刚刚登基的那年,一切都刚开始的那年,也是那年,他独自冲到了云海,将气撒到了妖魔身上。 这是每位王对自己的子民都有的感情,如果不时时为百姓着想,连看百姓们受苦都无动于衷,那么王位也将坐到了尽头。 收拾好情绪,当春惠再次出现在人前时,再正常不过了。 大家都在做避难的准备,收拾一些必需品,将食物收起来,受伤较重的人比之前沉默了,他们可能预知到了自己的命运。 不过主院里,人比之前更少了些,本该在房里待着有待观察的病患都少了很多,春惠拉过陶香蕾,问:“大家都去哪了?” “雨墨大哥让大家都出去救人了,说是要赶在入夜前,能找到几个幸存者算几个,让我们这些老弱妇孺先准备离开的东西。” 正说着话,院子里一阵吵闹,是找到幸存者的人回来了。 “吓死我了,一下子冲过来一群狼群,还以为要死了呢。” “谁说不是,你说这些吃人的野兽,这次怎就帮我们了呢?” “谁知道呢,不过狼鼻子还真好使,跟狗一样,有了它们的帮助,找起人来方便多了。” 陆陆续续有人回来,大家口中都是狼群的话题。 这里有谁能唤到狼群来帮他们的,非重明和白桦不可了。 春惠看着新被救来的人,做了决定。 “小惠姐姐你去哪?” “厨房。” 既然打定了主意,春惠就没耽搁,从厨房里拿了干净的碗,拔出了枯木剑打算取血。 一刀刀下去太折磨人,下定决心一次还好,多次她可下不了手,一次性取到足够的血,沾着用,碧水珠应该也会起反应才对。 看着挽起的衣袖露出白嫩嫩的手臂,春惠一阵犹豫,正要下手,手臂被握住了。 “你在干嘛呢。”白桦才刚来,就见有人在玩自残。 说明用意,白桦噗笑出声,“你白痴呀,用这种办法使用碧水珠。” 听口气,白桦是知道碧水珠的正确使用方法了,“你知道碧水珠的使用方法?” 白桦很干脆道:“不知道,我又不是神,不过是小小的仙人而已,哪能什么都知道。” 害别人白高兴一场,春惠白了白桦一眼:“不知道就不知道呗,笑别人算毛。” “我是笑你自个儿的能力不用,舍近取远拿自己精血开玩笑。” “什么意思?”春惠皱了皱眉头,对这世界的名词实在不懂,一个精气,又元气,现在又是精血,专业名词对她这个初来乍到的人来说,实在很是复杂,她现在能理解唯有减少这些会影响到身体健康而已,大概这精血也是类似的东西。 白桦找了片干净的地方坐下,叹了口气道:“对碧水珠我也不是很了解,没有研究过,据我所知道的,碧水珠只有秋国碧家那血脉的人才能使用,为何会对你起反应更是不清楚了。我唯一知道的,与其靠吸收你的血液才能发挥作用的碧水珠,你还不如靠自己的能力。” “所谓精血,是精气融入到血液里的称呼,不管是精气还是元气,大部分都是融在血液里游走流动循环着,碧水珠看似只是吸收了你血,实则是通过血液吸收了你体内的精气和元气。说到底碧水珠只是个工具,与其消耗自身的精气,你有那个能力汇集周围的精气治疗他人。” 好吧,又绕回精气了,不用明说,春惠也大概知道意思了,说起来自残行为很脑残,如果不是情况特殊,她也不想玩自残。 “教教我吧,如何利用周围的精气治疗他人,你都提出来了,该会的吧?”春惠希冀的看着白桦,一想到能为外面的人们做些什么,心情忍不住雀跃起来。 白桦一个侧头,“这个嘛。” 春惠微眯了眼,原来仙人都是大话连篇,没个拿出地手的。 “教你也可以,成不成就看你自己的了。” 这模棱两可的回答,不知是不是真的,胡说八道一通,不行就赖到她的头上,还能找回她仙人的威严。 “你那是什么眼神,学不学一句话,我可没闲工夫跟你耗。”敢质疑她堂堂仙人的话,真是太过分了,白桦作势要走。 春惠急道:“学学,大仙教教我这等愚民吧!” 白桦原地整理着头发,整理着衣服,春惠笑容讨好的嘻笑着静等着,实则在心里不停的犯着嘀咕。 等到白桦前期准备做足了,才悠悠开口道:“咳嗯,闭上眼。” 春惠立马照做了。 “感觉周围的流动,有没有看到点点绿色的发光体?” 只是闭上眼,当然是一片黑,哪里有绿色发光体了,春惠老实的回答:“没有。” 056章 在绿光点点的世界里 说着话,春惠还在寻找着哪里有绿色,和平时的闭眼一样,眼皮没有完全遮住光源,黑暗中有零星光点的白。.tw[] “那我没办法了。” 春惠睁开眼,怀疑的看着白桦,“你该不会是随口说说的吧?你其实也不知道方法吧?你只是小小的仙人,老实告诉我你不会,我也不会嘲笑你的,你只是小小的仙人罢了,又不是神,不是嘛,不是万能的,就老实承认你不会多好呀,耍我很好玩吗?” 装腔作势,像极了江湖骗子惯用的手法,哄得外行人一惊一乍,满怀畏惧之心,然后就可以耍点小手段,大刮油水了。 像这种事,对在市井里打滚的春惠来说可见的多了,何况她还做过一段时间的推销,遇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这种事她也干过。对面两口子还是神棍呢,大摆姿势,满口空话,十几年的耳濡目染,她闭着眼都能念叨出来。 看在这世界确实存在神仙,就姑且信她一回儿嘛,到头来,这仙人也是靠不住的。 白桦真来气了,居然质疑她的话,好歹她是仙人!什么叫小小的仙人,千万中挑一才能成为仙人,才不是小小的仙人! 两手叉腰,白桦气得瞪眼,如果她此时有胡子,不用怀疑,此时她一定能将胡子吹起,直接喷到脸上去。 “呐呐,是你资质不行,怪到我头上来了?” “是你说我有这个能力,现在又说我资质不行,你们仙人说话都是前后矛盾,语不着调的吗?”马屁也拍了,好说也说了,换来一句戏言,谁受得了,春惠是受不了的。她可是满怀信任的信了她的话,现在这样,不是耍了她嘛,好歹是仙人,哪有说话跟放屁似的。 “有能力是回事,资质又是另回事,你看不到精气的颗粒,接下来的就没办法,我能怎么办?” 白桦撩起了衣袖十足是想干架的模式。 春惠见她如此,反而冷静了下来,“咳,你是仙人,不是泼妇,臂膀露出来了。” 白桦一瞧,她的本性一览无遗,不自然的咳了咳,整了整仪容。 春惠道:“看到绿点,然后呢?” “试着将绿点汇集到手上,如果办到了,就可以将手放到伤患的伤口上,那效果就跟碧水珠一样了。” 春惠已经坐到地上,想再试试,听完这毫无技术含量的话,睁开眼,看着白桦,“你该不会只是在哪看到这么一句,具体的操作流程不清楚吧?” 被拆穿,白桦脸上未见尴尬,老神在在的说:“原来就是这样,这是要靠自己的。” 想到时间不多,从白桦那里又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了,春惠就自行摸索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那所谓的精气颗粒,应该能办到的吧,她如果是春王的话。 春惠怀着绝对要成功的决心,不自觉的入了定。 白桦还以为春惠又会跟她呛,一低头,这人都进入状态了。 在外听了一段的重明走了进来。 “你不看着狼群可以的吗?”白桦道。 “还以为你去哪了,原来是来春王这里了。” “我们都帮他们到这步了,作为一国之君怎么能不出点力。”白桦找了张凳子放到了门口,此时春惠是最忌人打扰的了,要有人来看着。 他们虽然作为仙人,不管是邪气还是精气都是看不到的,只能凭感觉,对春惠的帮助,只能告诉她原理,其他都要她自己。重明瞥了眼春惠,跟在白桦身后,走到了门口,问:“情况如何?” “如你所见,不过刚刚她还说看不到精气。”白桦面上有些顾虑。她只在天姬的藏书里看到有关春王“妙手回春”的记载。她原本以为春惠能轻易看见精气的呢,情况却不是这样。 “救了人出来,如果不能将他们的伤处理一下,完全是成了累赘,到时为了大局着想,还是得舍弃他们,可怜的春王,又该心痛不已了吧。(..tw)” 之前他们假意离开,其实在暗处有看到春惠痛哭的一幕。 重明抱住了白桦,将她往怀里一带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实在不行,那也是她的命运。” 命运,一切都是命运,她会死也是命运,对命运,白桦真的很无力。 同为女人,白桦很同情春惠,一出生命运就开始转动,不管是不是自愿,一切都已经安排好,就跟她的前世一样,背负上不想承担的一切。 看着白桦黯淡的眼神,重明已经做了尽快离开这里的打算。他跟白桦不同,他不会可怜别人,他只会做好自己分内的事,然后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白桦身上,说白了,他的眼里只有白桦。他会成仙,也是为了跟上白桦的脚步,春王什么完全不关他的事,他只在意白桦的心情。 入定后,春惠的世界就真成了一片黑了。 等等! 忽而黑暗中出现了点点的如同萤火虫的绿点,不是冰冷的绿光,随着绿点冒出来越来越多,黑暗的世界变得暖洋洋的。 春惠试着伸出手来,绿点顿时有了方向,一股脑儿的冲了过来,汇集到了她的手上,又亮又温暖,如同两盏灯指引着更多的绿光前来。 当春惠欣喜的睁开眼,正要说话,就见重明抱着坐在凳子上的白桦,而此时的白桦双眼噙泪,脆弱的一碰就会碎。 春惠原本不想打扰他们的,但是当她看到自己的面前突然长出了一棵树,她只要再往前一点就撞上了,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向后倒去。 白桦因回想起前世,悲沧的情绪占满了心头,都忘了现在身处何处了,被春惠这一声惊呼唤回心神,忙低下头擦起了眼泪。 重明看到那棵吸收了精气迅速成长的小树,一笑:“恭喜你了。” 整理好心情的白桦,可没忘了刚刚某人对她的质疑,一手叉腰一手蹭鼻下,一脸傲慢的说:“我就说这是资质的问题,某人竟敢质疑本大仙的话,也不怕遭天谴。” 春惠笑容满面,“真是谢谢了,我有事,先走一步了。” 风风火火的跑出去,这次地上的小树没有像之前碧姚房间的那些植被一样迅速枯萎,本来被它吸收的精气就不是春惠身上的,不会因春惠的离开而被抽离。 春惠本来想跑到主院,结果伤者都已经躺到这里来了。有了嗅觉敏感的狼群加入,搜救起人来更为迅速,不出片刻,救出的人就是这两天来的几倍。 “草木灰,给我草木灰!”妇人高声喊道。 她一手拉着的人,肩膀上钉着一根鸡蛋粗的木棍,如果不将它拔出来,这人也是等死的,妇人正是想将它拔出,才预先准备好草木灰。 不过草木灰毕竟不是万能的止血药,就在妇人拔出木棍,将一碗的草木灰都洒下一手按住伤口上时,伤者咬着牙,血还是冒个不停。 伤者挣扎了两下,眼白一翻晕了过去,鲜血很快就浸湿到了地上。 在没有任何药材,没有任何专业的大夫的环境下,这些伤者本来就是赌命的,一开始血若是止住了,不说之后的感染什么的,命算是保住了一时,但要是连血都止不住,那就没有然后了。 趁着刚刚的感觉还没有消失,春惠在闭眼再睁眼后,她的世界就到处充满了绿色的亮光。 “让我来。”春惠蹲在了妇人身边,伸出被绿光包围的双手按在了伤者的伤口上。 妇人一脸惊恐的看看春惠,再看她发着光的手,惊道:“管管家!” 管家正在附近,听到有人叫他,他一个转身,妇人就拉住了他的手,惊呼道:“有有妖怪!” 妇人的话引来周围人的一阵警觉,纷纷向春惠看去。 双手被绿光包围,连着她身边都发着淡淡的绿光,是人绝对不会如此,太过惊悚了,这还是大白天,换做夜晚,那不就是鬼火嘛! 妖怪! 一时所有人都当春惠是妖怪,避而远之,不敢接近一步。 管家是认识春惠的,但此时他也拿不定主意,看到雨墨,他跑了过去,“雨护卫!你快来看看!” 春惠一心在凝聚精气,不闻身外事,根本不知道大家是怎么看待她的。 她这样更给人种她被鬼怪附身的感觉。 雨墨走近她,发现她手上没有拿碧水珠,然后就发现了她肩膀处被刺了一根针。 “喂,喂!”雨墨叫了数声,春惠没有回答,失了魂似的。 雨墨迟疑了下,将定魂针拔了出来,一看没有什么特别的,就丢在了地上。 周围人是一脸戒备的,有些人手上甚至拿了扁担,木棍之类的,就怕春惠会对他们不利。 小鼠冲了过来,“妹妹在救人,不是妖怪,妹妹是好人!”比之前还要傻呆的小鼠,盯着地面一脸愤愤的说道。 也是此时,春惠手上的光淡了下来,让人能清晰的看到伤者的伤奇迹的全好了,连个疤都没留下。 “将伤重的伤员搬到我面前。”春惠回过身来,说了这么一句,就再次蹲到了一边昏迷不醒,左手连着肩膀整个断掉的伤员身边,继续她的治疗。 原本这个伤员伤口处都长了蛆虫了,只等着待会儿有人过来将他当做死人处理掉,但是春惠能感觉到他还有微弱的心跳。 当她的双手再次发出强烈的绿光,伤口上的蛆虫迅速成长,成蛹,变成了苍蝇飞走了。 不知春惠用了何种方法,能有碧水珠一样的功效,不过能有这治疗能力,是他们现在最需要的,雨墨当即道:“听到了就按照她的话做!” 雨墨知道春惠有碧水珠却不帮人疗伤,担心的是什么,小市民都是如此,跟李慕容在时一样,雨墨也没打算逼她,现在她自己主动,还省了麻烦。 057章 悲沧的土地 春惠不知她是何时失去意识的,当她醒来她正坐在马车上,身边是陶香蕾和几位姑娘。 一车车,由马儿拉着的物资,更多的是老弱妇孺,还有其他伤势过重不宜长途跋涉的人,其他人都是徒步行走,或跟在后,或守在马车旁。 遭受了重创的里城里不可能会有马,正奇怪这些壮实的马从哪里来的,春惠就听说她昏迷了三天三夜,连着山都要翻过临近合州了。 他们的队伍沿途也从百人扩大到现在的看不到首尾。 “说是利用周围的精气,实则需要极为集中的注意力,是件非常耗精神的事,而你,这个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愚笨的笨蛋,就这么不怕死的一头撞了进去,到最后是流鼻血晕倒收场,真是狼狈呀。” 月夜突然出现,夹在了春惠和陶香蕾之间,还在跟跟陶香蕾讲话的春惠被他的突然冒出吓了一跳,又是遇上马车碾过石块,马车一蹦,春惠险些掉下马车,还是旁人好心的姑娘拉了她一把。 “没事吧?小惠。” “没事,没事,呵呵。” “小心点了。” “好,我会注意的。” 搭着简易棚的马车,只是马拉板车,马是雨墨带领了人到官兵那里抢来,板车是就地取材,非常随意拼搭的马车,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又是走的山道,之前还下过一场雨,路上泥泞不堪,坑坑洼洼很不好走。 坐在马车上要时刻注意,不然很容易被颠下去。 不好意思的对帮她的姑娘一笑再笑,春惠瞥了眼本不该会出现的月夜,一手按在肩头,才发现白桦给的定魂针不见了! “不用找了,定魂针早就被雨墨那小子拔出来丢掉了。”月夜幸灾乐祸的绕着春惠飘着,“想困住本大爷没门儿!哈哈哈。” 没了定魂针,不知月夜这只色鬼有没有对她做奇怪的事,忙问陶香蕾:“我昏迷的时候,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举动?” 回答她的是月夜:“放心好了,你只是晕倒,又不是进入白蒙,在你不省人事的情况下,我不能自行控制你的身体。(..tw好看的小说)” 像是要刺激春惠,月夜从出来,就开始在春惠周边乱晃着,好像在讽刺他,不是说想禁锢他嘛,不是说要报复他嘛,来呀来呀,我就等在这里。 严重阻碍视觉,春惠心情极差的没加入到她们的闲聊中,独自生起了闷气。她上辈子绝对是欠了雨墨的,这辈子才会被他多次害成这样!呜呜呜,还她定魂针啦,这只苍蝇很烦人啊! 月夜变本加厉的在旁??伦牛?涑叭确恚?馐嵌源夯莞依渎渌??e∷??氡u此?慕萄怠?p>一个上午,春惠像是冬天蔫掉的菜花,偻着背,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等到中午停下稍作休息,月夜也累了,嘻笑着说:“我们下午继续,我现在去睡个午觉。” 何为毒舌男,何为小肚鸡肠男,春惠算是第一次领教到了,比三姑六婆还难缠还狠的角色呀! 啃着陶香蕾递来的干粮,就见小鼠远远的跑来。 这个年纪在二十以上的大男人,却留着儿童的发髻,四周剪光只留下中间一簇编成了辫子用两根原本是红绳,现在都快成黑色的绳子绑着,周围也因太久没理发,长出了短短的头发来。 因他的跑动,那根辫子上下翘着很是滑稽。 很快小鼠就跑到了春惠所在的马车旁,双手奉上道:“这是妹妹的,我给收起来了。” 静静躺在小鼠手掌心的不是定魂针是什么,等月夜反应过来前,春惠一把抢过,想都不想将定魂针刺到了肩膀处。她不是学医的,又不是武林高手,自然不知道穴道是何物,这比牙签粗一点的定魂针才刺进去,春惠就痛的下不了手了。 自我安慰道:这样的深度够了,只要不轻易掉出来就行。 她这一动作吓到了车上的女人,连小鼠都被吓呆了,不仅自残,都觉得痛了还一脸的欢愉,莫不是中邪了? “小惠姐姐,你这是干嘛……”陶香蕾嘴里的食物都还咽下去,愣愣的开口道。 月夜像是真去睡午觉了,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再次被困住了,春惠在心里大笑:有机会我就去找奶,敢烦了我一上午,新仇加旧恨,怎么也得多喝点奶,熏死你! “咳,没事,这个针对我很重要,别把我拔了。”预先告诉她们,以免她们看不过,跟雨墨一样多管闲事起来。 转头对这小鼠说:“谢谢你啊,小鼠,这东西对我非常重要!多亏你了。” 小鼠傻笑着:“不用谢,不用谢,这是应该的,那那,我先走了,妹妹再见。” 傻子小鼠因春惠对他笑害羞起来了,双颊粉嘟嘟的,边跑边转身看看春惠,险些被石头绊倒。 一改之前的阴郁,春惠现在想大笑几声来表示她此时的得意,待会儿等月夜醒来,一想到他那郁闷的表情,春惠就想笑。不是说她是注定将在他的魔爪下,永无翻身之日嘛,不是说凭她的智商奈何不了他嘛,接下来倒是要看看谁比较厉害了! 奶奶滴,被吹了一早上的耳边风,耳朵里到现在都难受着。 怎么看春惠的神情怎么都不对,真像是中邪了,车上的女人看春惠的目光都带着异样,春惠却不自知。 “小惠姑娘,这个给你喝吧。”刚刚趴着用一条布蒙着,不知在里面干啥的妇人将装着乳白色液体的碗偷偷递了过来。 春惠已经闻到了奶香味。 “看你没什么精神,喝了这个会好起来的。”年轻的妇人笑的腼腆的将碗又递了递。 年轻的妇人或许比春惠还小,但她将头发给盘起来了,说明她已经成婚,之前最多以为她是新婚,不曾想连孩子都有了。 此时孩子不在身边,不用想也知道那孩子的命运。 春惠接了过去,原本情绪高涨,现在又萎靡了下来,轻轻道:“谢谢。” 妇人笑着说:“趁热喝吧。” 妇人面上虽然笑着,眼里多少有些悲伤,虽然她从懂事起就见惯了死离死别,她的弟弟妹妹因营养不良早夭折,母亲在劳作途中被妖兽攻击,她从来都知道,她这条命也可能随时会没掉,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是现在不是她死,而是她那刚出生没几天的孩子,因她的营养跟不上,产不了奶被活活饿死,这比让她死还难受。 明明那孩子是为了保护她断送了性命的丈夫家唯一的血脉,她也发誓一定要保住孩子,但是但是到头来,一切都是枉然。 妇人看着春惠喝下她孩子未尝过的奶水,面上还是微笑着,泪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掉了下来。 没人提醒她,她哭了,都是保持着沉默。在这里的,谁人没有一段伤心过往,这时能哭出来或许还好一些。 看着她如此,春惠如鲠在喉,液体的奶都差点咽不下去,胃里一阵难受。 身边没有丈夫跟着,孩子又去了,以春惠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她不知道这位如此年轻就丧偶的妇人该如何生存下去。 早在妇人递过来奶时,月夜就闻到了让他作呕的奶腥味,就算是睡着了,都给他熏醒了,一醒来自然就发现他根本出不去!他被困住了! 说到奶,原本他不喜欢,但也没厌恶到闻到就想吐的程度。 “喂喂,丫头,你又不是三岁小孩,连三岁小孩都不喝母乳了,你就别喝了吧。” 春惠将奶凑近鼻下时,月夜就凝神闭气了,只祈祷着她不要喝,但是事与愿违,春惠还是喝了,还喝的很津津有味。 他现在可是在她的身体里,跟她的身体吻合着,视觉,嗅觉,味觉听觉互通呀! 月夜强忍着被熏晕的危险急道:“丫头,都这么大了还喝奶不觉得丢人嘛啊!我都替你丢人了!没看到别人看你的眼光吗!当你是怪物了!” 春惠想喝母乳都没什么机会呢,母亲在生她时难产死,她一直是被喂奶粉养大的。当然这是听他那白痴爸爸讲的,从旁人那里了解到,当爸爸听说婴儿还是喝母乳好,就咬着牙想请个奶妈,不过因为钱不够,最后是好言相求,凭着他的那张脸,得到奶妈雇主的谅解,免费蹭上了一段时间的母乳。 但是都是等到雇主家的孩子吃饱了,才有她的一口奶吃,大部分还是要靠奶粉度日。 这是十几年后,再次遇到那家雇主,并被请到了家里来做客,那家的女主人看到长大后的春惠讲起的以往趣事。 长大了还是抚养春晓的那段时间,春惠才借机喝上了几口奶粉,现在能喝到母乳,如果不是场合有点压抑,春惠会很高兴。 春惠默默喝完,一点不剩,将碗递还给了妇人,“谢谢,很好喝。” 妇人一抹泪眼,面色潮红,话里有些不自然,却故作轻快的小声说道:“你能喜欢就好,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可以每天提供奶水,比起羊奶,我们女人的奶水更养人不是。” 她说的小声,车上才多大点的地,大家都是听得到的。 不过一车都是女人,前头原本牵马的男人都走远了,她们女人间便没了忌讳,想讲什么就讲什么。 “生了孩子的女人,奶水每天都产,不挤出来胸坠着怪难受的,奶水多还会漏出来,挤出来才好,不用害臊,反正倒掉还是浪费,不如喝掉。”一旁年纪稍长的老妇人见她们这些年轻的姑娘家正拿怪异的目光看那名少妇,而少妇的脸因出口的话令自己陷入困境而爆红着,忍不住出声道。 妇人也是这么想的,这几天除了干粮,还会分到少量的肉,营养上来了,今天胸部就涨得难受,她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还慌张了一下,不过很快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成亲也有两年多了,以前听婆婆讲过的。 在这连人肉都吃上了的时期,母乳比肉还有营养,怎舍得倒掉。 她是如此想的,所以鼓足勇气将奶偷偷给了需要的人。 大家都懂的,之前如果没有遇上这队的人,她们连草都吃不上,只是女人挤奶这种事,有些难以启齿。 因为老妇人的出面,年轻的姑娘眼中还是有些难接受的神情,不过气氛好了很多。 陶香蕾偷偷的扯了扯春惠的衣袖问:“好喝吗?” “想喝自己去讨呗。”春惠轻笑着敲了敲颠簸一路酸痛不已的腰。 对春惠来说,连虫子都成美食,像母乳如此珍贵的饮料可是一杯难求呢。 058章 欲杀之而后快 月夜此时是真想晕过去算了,可惜他灵魂状态下,短暂的休息是需要的,但没到完全丧失意识的程度,他倒是想晕都晕不了,唯有继续忍受奶腥味的折磨。 好不容易等到春惠将奶喝完,对常人不过短暂的片刻时间,对月夜是度秒如年,忍耐,忍耐,憋着气都无法阻住那股难闻的气味钻入他的灵魂。 现在奶没了,春惠口腔里还残留着味道,原本是微乎其微的残留,这对月夜来讲,那是吸血鬼闻到大蒜味般,是继续折磨他的命啊! “坏丫头!这笔账我记下了!”留下这么一句,月夜就隐藏了起来,听不到他再继续抱怨了。 他们这队人开始继续向前前进,春惠一路上心情都是愉悦的。 荒芜的山,因雨水的渗透,苦雪所积累下的特殊物质被冲刷下,马上,顽强的种子就蠢蠢欲动起来,才不过半天时间过去,就有嫩绿色点缀上了枯黄颜色的大地。 一切看着是那么有生机,连着人的心情都阔达轻松了起来。 突然还高高兴兴闲聊着女人安静了下来,春惠正趴着睡得有些迷糊了,拍着脸爬起来,问:“怎么了?怎么突然安静了?” 这一抬头,路旁一棵枯树上,吊着的三具尸体入了她的视线。 经过暴晒,尸体都干透了,原本腐坏的气味就出来了,经过早上那场雨,尸体又被泡开,这气味更是难闻。 不,单凭这三具尸体不可能有如此强烈的腐臭味,风一吹仰面就是能令人窒息的恶臭,仿佛回到了里城,再往前走,一个村庄出现在了眼前。 杂乱的现场,经过洗劫般,这个村庄已经不复存在,十几具尸体或仰或侧躺或缩成一团,杂乱无章的被抛弃在周围。 春惠看到护着孩子的母亲就缩在角落里,不过到最后她都没能保住她的孩子,她跟她的孩子一样,母亲背部中了数箭,年幼的孩子是头部中正一箭,那一箭也是致命的。 是的,这里死的人,除了村口吊死的三人,其余的都是被乱箭射死,有些则是干脆的一箭命中胸口。 这里到处是被遗弃的箭,车轮碾过箭身,发出啪啪的声响。 车上的一个姑娘呜呜哭出了声,“这里是我的村,我就是从这里逃出去的,村口吊死的三人,是我的父母还有姐姐。” 老妇人将身体颤抖不已的姑娘搂在怀里,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只要你活下来就是你父母的希望。” “怎么回事?”春惠问。以为是强盗来过,不过看情况并不是那么简单。 老妇人一个抬眼,默默的说着:“新来的州牧大人,这一切都是他搞出来的。” “拿人当畜口来玩乐,那个畜生根本不当我们是人!”一旁也是死里逃生的姑娘愤愤然的高声骂道。 骂完却是掩面哭了起来,抽着气断断续续的说:“我的家也是被那个畜生毁了的,如果不是我家有个隐蔽的地下室,如果不是那时我正好下来拿东西,如果不是我娘死前将入口捂住,我也跟我的父母一样被那些没人性的禽兽给杀了!” 缩在老妇人怀里的姑娘摇着头抬起头来,“我们是提前几天被告知我们村会变成狩猎场,来的官爷明确的告诉我们,这是为了取悦州牧大人,这也是州牧大人的命令,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不要想着逃跑,若是有人逃跑就是死。” 姑娘惨然一笑:“不逃也是死呀,就在被告知了那天晚上,好些人选择了逃走。不过周围藏着好些官兵,当我们逃出来的时候,他们正好冲了出来,将我们围了起来。” 说到这里,姑娘就再也说不下去了,低着头泣不成声。 结果就如她们所看到的,一个村被灭了。 在通知令村民们陷入恐慌时,或许那位州牧大人就在周围观看着村民们的反应,不然何必大费周章的,明知村民会逃跑还通知的,还事先安排了官兵来围堵。 尸体旁都有牌子丢在那里,或许就是确认身份后唯独少了一人,因此这位姑娘的亲人才会单独被挑出来,挂在了树上。 最后这个村经历了什么,没人知道,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入目的情况,春惠观察着,心中却是有了分明。 离开这个村庄,再行走了接近一个时辰,在入夜前他们终于是翻过了大山。 从高处鸟瞰下方的合州,人们震惊了,整个合州城接近全毁啊!连坚固无比的城墙都倒塌了近半,比之灾后的里城过犹而不及。 老刘驾马上面问:“雨墨,你看现在怎么办?” 翻过大山就是合州,雨墨本以为仙人是让他们来合州避难,但看情况,或许合州就是地震的震中,不然这一路来,可都没这里来的严重。 “下去看看吧。” 中间段山体滑坡,断了路,不得以只有弃车步行,将重物交给马背。 扶着伤员小心走过泥泞的土堆,过到另一头,到这里,他们的脚程开始慢下来,要考虑到伤者的体力,还有妇女孩子和老人的情况。 等到下了山,天完全黑了下来。 “在这里露宿吧。”雨墨说。 一切都是摸黑进行,点上了火堆视线才算好起来。 刘青和刘碧神情不寻常的赶了过来,对老刘讲了些什么,老刘面色凝重的正要去找雨墨,被春惠拦了下来。 春惠抱着捡来的柴,问:“出了什么事?” 老刘左右看看,示意让春惠靠近,压低了声音说道:“发现了新任州牧的行踪。” “发生了地震,一定是怕余震而搬出了城,在开阔的郊外的驻扎,一点也不奇怪呀,搞得神神秘秘为何?”春惠不解。让大嗓门的老刘细声细语到这种程度还以为是天塌下来的事呢。 “你有所不知了,我们大人被押走前曾交代我们一件事。”老刘语气神秘。 “什么事?” 春惠的好奇心是彻底被勾了起来。 讲到这里老刘不确定该不该告诉春惠了。 这时雨墨过来,老刘先跑去向他汇报了,雨墨一听,神情也慎重了起来,“让大家熄火静等在原地,不要发出任何声响,找几个弟兄跟我来。” 雨墨立即向刘青和刘碧下达了命令,然后对老刘说:“告诉她真相吧。” 冷静下来过后的雨墨也想清楚了,想通过负责任,让春惠嫁给他,连带的枯木剑就是他的东西的这个想法不切实际,他虽然非常想得到枯木剑,但没愚笨到凭着春惠的只言片语就相信她的话,他的直觉告诉他,春惠隐瞒了什么。 最近雨墨也想起了,李慕容曾对着夜空说过的话,那是传来春王住进春宫消息没多久的夜里,他说:“王星还未归正,王星到底在哪里呢。” 雨墨曾问过是什么意思,李慕容只是笑而不语的说:“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能说春国还未脱离困境。” 雨墨那时隐约觉得是在讲春王的事情,如果,现在只是说如果,小惠如仙人怀疑的那样真是春王,那么现在告诉她,她没有阻住他们的话,就算是同谋,以后朝廷怪罪下来,他们大人的罪也会相应轻一些。 雨墨走远,老刘轻咳了声,他还是不习惯压低了声音说话,让春惠再次靠近,老刘说:“我们大人离开曾讲过,如果新来的州牧是个大混球,就让我们杀了他。” 春惠一听,瞪眼看老刘,“你们是疯了,杀朝廷命官是死罪呀!” 春惠对新州牧也没好感,曾问过连俊,若是杀了这个狗官会如何。 连俊很慎重其事的告诉她,千万别这么干,杀朝廷命官,会被视为造反,何况明知对新州牧有意见的人大有人在,到时新州牧一死,难保不会有心恶者趁乱作怪,那只会让乡亲们的日子更难过。 再提到朝廷会有何举动,连俊皱着眉说:“大量官兵来镇压,可能会有大量无辜受累者。” 李慕容能坐到州牧的位置,不会比连俊还看不清状况,竟然要让手下干这么愚蠢的事。 老刘沉默良久说:“我想我们大人都考虑过了才做出这样的抉择,你也看到了,若是让李叶林这样的狗官继续坐在那位置上,死的人会更多。” 需要的人手很快就聚拢起来了,好不容易推起来的火堆被桶水浇灭。 他们这些人什么都没过问,在雨墨将差点饿死在路边的他们编制入队时,只要能活命怎么样都可以,这便是他们这些生活在底层人民卑微的祈愿,只要能活下去。 连俊问回来的春惠,“老刘跟你讲了什么?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春惠蹲下身来,跟他们挤在一处,尽量减少活动,避免发出声响,他们是被如此要求的。 陶香蕾挨着春惠蹲着,有些不安的拉住春惠的衣摆。 这几日小家伙意外的黏自己,跟贴心小棉袄似的,处处护着她,春惠笑着一手将陶香蕾揽过,对连俊道:“没事,不是什么大事。” 顺从民愿杀昏官而已,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春惠从没这么讨厌一个人,讨厌到欲杀之而后快,李叶林是第一个。 所以,什么都好,只要杀了他,让百姓心里舒坦一下也好,反正他们这些人,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059章 怄气不帮忙 帐篷内,李叶林浑然不知威胁正在靠近,还和以往一样左拥右抱,好酒好菜供着,连日来的狩猎,适当地运动让他红光满面,精神抖擞。 艺露如往日相同,薄薄一层暴露的衣裳裹着倾靠在一旁,浅笑着看下方美人翩翩起舞,忽而来到兴致,她站了起来。 “难得爱妾有雅兴肯为夫君我来上一段舞啊。”见艺露走到舞娘们的前面,知道她想要舞上一段了,李叶林心悦不已。 艺露虽是李叶林从勾栏里高价买来的戏子,不过她的存在对李叶林来讲不仅仅是暖床的,更是他的贴身护卫,因此对艺露,李叶林一向纵容,唱戏也罢,舞蹈也罢,只要她能跟在身前,其他都随她的意愿。 艺露也只在高兴时才会舞上一段,已经许久未曾给李叶林表演过。 艺露双手持扇子,轻飞曼舞起来,露出来的香肩,扭动的小蛮腰,都不是在场舞娘能比的,李叶林一下看痴了。 在未知艺露身怀武艺前,他就是被她这身给迷住的,才愿拿高价买下她。 真真是许久未见美人翩翩起舞了呀。 李叶林连美人给他递上的酒都不曾碰,恼道:“一边去。” 他这一推,连着酒杯被甩了出去,美人轻呼了声,被推到了一边,脸上露出了受伤的神情,换做平常李叶林或许会心疼一下,来哄哄,不过这时,他的心一直在艺露身上。 艺露见那美人懊恼的向自己看来,媚笑一声,舞步更加轻快起来。想跟她比,差得远了。 驻守在外的封墨从艺露下来后目光就一直在她身上,当他注意到周围的异状,雨墨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看着他问:“你为什么在这里,哥哥。” 跟雨墨有七分像的封墨,扫视过周围,驻扎在岗位上的士兵已经被偷偷干掉了。 能悄无声息地靠近,又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干掉数人,令封墨赏识的一笑:“几年未见,你的功夫见长啊,雨墨。” “啊!” 见到倒在一旁脖子扭曲,嘴角挂血已经死了的士兵,端着酒壶的侍女惊叫一声松了托盘,酒水撒了一地。 稍远些的士兵听到动静,吹着警哨,前来支援,帐内的士兵已经出来,见到雨墨这个闯入者,一脑儿的冲向了他。 封墨比雨墨早两年出师下山,雨墨已经有五年没有见过他,五年后的再次相遇,封墨给人的感觉,跟当年比简直判若两人。 一边对付冲来的士兵,雨墨一边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何在这里!” 封墨没有动,他静静的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倒是你,为何会来这里。” 想到封墨是侍奉李叶林这个人渣的,雨墨就恼了,“哥!你没忘了师父让我们下山的目的吧!” 跟随有能者,力所能及的助将这崩坏的世界扶正,师父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教他们习武,才在他们习武有成后,让他们各自下山。李叶林如此显而易见的昏官,封墨居然还跟随他,难道这一路来,他那双眼没看到李叶林的残暴吗? 难道说,封墨他也加入了他们权贵间的游戏? 雨墨看封墨的目光中有深深的怀疑。 “师父的教诲,我自当不敢忘记。”封墨挑起落账走了进去,不愿多说的将雨墨挡之一薄帐之外。 “嘶嘶嘶”数声,老刘和其他人摆平了周围的暗哨之后砍破帐篷闯了进来,惹来帐篷内的姑娘们尖叫连连。 李叶林吓的连连叫道:“来人啊!来人!有刺客!”人跟着从椅子上滑落奔向了艺露。 “艺露你带大人先走,我断后。”等到大部队发现异常赶来还需要一段时间,他必须拖延些时间。 一个雨墨就让封墨觉得有些棘手了,刘青上来就对上了他,随后再加上刘碧,两人加起来顿时让封墨了解到来者绝不是好对付的。 “大人,我们先走。”艺露跟牵孩子似的牵住李叶林的手,躲过来人的攻击,奔出了帐篷,尾随其后的还有一队士兵护航。 如果不是李叶林嫌被一群大男人跟着不舒服,就不会只有这些人驻守在这里,大部分的士兵都在外围更远些地方搭帐篷,才给了雨墨他们如此好的可乘之机。 李叶林双腿短小飞跑起来也快不了,跌跌撞撞的几次都是拉着艺露的手,才没有摔跤。 一个士兵看不过去:“大人,让小的背你吧。” 李叶林最讨厌的就是男人的汗臭味了,厌恶的瞟了那名士兵一眼,转向艺露:“爱妾,你来背我。” 艺露嘴角抽了抽,还是蹲下身来。 背上重量不轻的李叶林,艺露看了看身后,已经有人摆脱士兵的纠缠,向他们追来了,不敢耽搁,一咬牙站起身来,向大山跑去,那里她记得该是有队人马在巡视的,那里也是离这里最近有大量士兵的地方。 春惠他们按照交代的,一直蹲在原地,马蹄嗒嗒,而且为数不少的正向他们这边行来,他们这群人屏息不安的等待着。 有如此数量的马,又是接近合州城的地方,除了士兵别无他想。 他们对士兵没有好感,当然不想被发现,不过就这数量的人,虽然是在漆黑的夜里,目标大,随着点点的火把靠近,他们还是被发现了。 士兵拿火把一照,他们这些人藏都藏不住。 “将军!” 士兵们将散落在周围的柴整理了一下,生起了火,看着如此之多的难民,起了疑,高声的喊道:“你们!” 突然一阵打斗声的接近打断了他的话,将军正要让人过去看看,李叶林就出现了。 “有有刺客!”李叶林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一个踉跄扑倒在地,就爬不起来了。 将军亲自下马扶他,对士兵道:“带几队人过去看看!” 雨墨他们的战场早就跟随李叶林的逃跑方向转移,现在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雨墨对封墨,一路的追赶互斗两人身上均有伤,刘青早就默不作声的先行跟上艺露的脚步,此时拖住艺露的就是他,其他人则是和官兵们较着劲。 新到的士兵一拥而上,雨墨他们一时是无暇管到春惠这边了。 见到李叶林,群众的情绪有些激动,不过有士兵在场的情况下,都没冒然上前。 李叶林此时的心情是极不爽的,那天地震正好在前往狩猎的途中,几次余震均是如此,他还想说这是上天眷顾他,心情正好,打算放过那些贱民几日,就被行刺了。 现在又冒出来这一堆的难民,李叶林自然看着不爽,对将军说:“将这些人都杀了!” 人群都躁动了起来,均是站了起来,他们是害怕的,但是与生俱来的民不与官斗,又让他们不敢反抗,默认的只是往后退着。 陶香蕾不安的拉住春惠的手,叫道:“小惠姐姐。”香蕾现在想的是就算是冲进狼群的春惠,面对上百人的士兵,也不可能能保护得了他们,而且还可能她自身都难保。 迟疑片刻说道:“不要管我们了,你有办法就自己跑吧。” 春惠将枯木剑从背上取下,从剑袋中取了出来。 陶香蕾看着酷似她在冬国看到的梅花瞪大了眼,只在严冬开放的梅花和桃花很像。 知道香蕾所想,春惠拍了拍她的头:“这就是桃花。” 在没解开枯木剑的封印前,在面对如此压倒性的武力时,春惠自不会如此轻松,哪怕月夜肯帮忙,在打斗中她都会吓个半死。但现在不同了,有枯木剑在手,可以不费吹灰之力。 默默的想象着桃花盛开的繁景,花香飘了出来。 太阳初露,带着花香的微风一吹,世界刹那间亮了起来,所入目的一片粉红的桃花林,让人一亮的同时,迷住了人的心智。 普通人望着这片桃花林均是不得动弹,只是默然的站着。 “你们这是怎么了!”在武艺上稍有造诣的将军没有被桃花林迷住,一眼扫来,马上发现了跟他一样清醒的春惠。 看到春惠手上那把奇特的剑,立马明白是她做的手脚。 “妖孽!”将军亮剑冲了过来。 春惠觉得有些眼花,一个踉跄,碰巧就躲过那一剑。 花香很浓很浓,枯木剑正不受控制的吸收着春惠身上的精气,这让春惠手足无措起来,自上次可以看到精气颗粒,她对自身的精气流向也敏感了起来,为此现在枯木剑的不受控制令她心慌了起来。 原本她只是想让士兵们中幻术,让其他人有机会逃跑,现在连着自己人都中了,如此浓的花香,原本这个将军该中幻术,却意外的完全不受影响,更是令春惠措手不及。 月夜轻笑着,有大快人心的轻松语气说:“这就是上次你累晕倒后的后遗症,无法轻易集中注意力,连带的都无法正常使用枯木剑了,看你接下来怎么办。” “啊,对了,如果你再不想办法控制住枯木剑,我可不保证,你不会被枯木剑吸得精尽人亡……”月夜特意一顿一字的说着最后四个字,还拉长了音。 连滚带爬的再次险险躲过将军的一剑,春惠立即将定魂针拔了下来,“你还不想想办法!” “你以为我是谁呀,你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嘛。”月夜哼哼了声,再次销声匿迹了。 春惠边躲,边叫月夜,而月夜就像消失了般。 “混账色鬼!关键时刻排不上用场的!”话落,春惠就痛呼了一声,她的手臂被划伤了。 春惠像疯子般大呼小叫的叫人,这让这位将军更加将她视为妖物,手下招式更显凌厉。 060章 知错但死不认错 在春惠无法控制幻术的情况下,花香飘的很远,连雨墨那边都受到了影响,这也是为何枯木剑会如此巨大的消耗精气。(..tw无弹窗广告) 恶性循环地,大面积的幻境,春惠更是掌控不了,想着让一部分人保持清醒,结果稍微制止力强一些,稍微有点反抗力的人,都保持住了清醒。 按照春惠现在慌张地想要控制住枯木剑的情况,不经意的失手解除对他人的禁锢,不时的可能还会有人脱离出幻境。 就比如连俊就醒了过来,看着被追杀险象环生的春惠,想都不想,拿起地上的树枝就冲了过去。 眼看锐利的刀锋指向连俊,春惠一慌顺手拔出了枯木剑,当木棍使用的急转了方向,冲向她一直躲避的人。 剑与剑的接触,手上一沉,春惠大喊:“别添乱!” “可是你……”今天的春惠有些奇怪,就好像不会功夫的平常人,这让连俊疑惑不解。 男人的力气比春惠不知大了几倍,春惠被压制住,手上是甚比百斤的重量,她被压得连腰都直不起来,就算如此春惠还是道:“我自有我的打算!” 连俊最初见到的春惠,就是跟枫叶一同对付着患鸟,他一直以为春惠是武艺高强的女子,他所见到的春惠,在里城里能对付丧失道德底线的强壮男人,能从天空满是患鸟的情况下,护着他杀出一条血路。 他从未怀疑过春惠的强悍,只是刚刚所见春惠狼狈的躲着追杀,她慌张害怕的神色像是在求救,他才跑了过来。 原来只是战略,连俊顿时豁然开朗,向回跑了,他不能成为她的累赘。 “色鬼!别忘了我死了,你也得不到好处!”春惠咬着牙,再次对不知到底在不在的月夜说着。 月夜像是消失了一般,这让春惠一阵不安,他在,还能在关键时刻助她一把,若是他不在了,面对眼前凶神恶煞,一心要她命的人,春惠可不想想象她惨死的景象。 春惠身体迅速一矮,向侧一闪,果断的避了这一击,再次撒腿就跑。 等跟将军拉开了断距离,她又迅速的转过了身,摆好战斗的姿势,道:“想看我狼狈样,你大可以慢慢欣赏,不过……” 春惠还没讲完,月夜出了声:“你就放手一搏吧,尽可能的让自己活的久一些,到关键时刻我会出手,毕竟你死了,我也会很头痛的。” 对春惠刚刚躲避的身手,月夜还算是满意的,为了这个,他好心的让她能心安。 月夜不出手,无非是小心眼的气她拿奶熏他,想教训她,让他看尽她为逃生状态百出的丑态,算是解气,他一定不会真放着她不管,春惠这么想着,听到想要的,春惠的目光坚定了些。 既然得到了护身符,那么就让她试试这段时间她学习来的搏斗技巧吧! 只看不动,很难学会,都连看了他多次战斗,总该有些长进吧,作为一位严格的父亲,狠下心来教育女儿是必要的,别怪父亲狠心呀,小惠,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月夜不知哪根筋不对,或许是被奶熏的精神不正常了,看着春惠视死如归的冲向敌人,竟是冒出了以上白痴的感触。 什么最难缠,什么最恐怖,无非是看淡了生死,不拿命当回事,抱着要的是既然是死那就拖个垫背狠劲的人,何况这人手上还有一把利剑。 将军久经沙场,他自然了解,他训练手下也都是让其不要害怕死亡,勇敢的向前冲。当然连他都未曾做到。 人可以勇猛,面对致命的威胁依然会乱了手脚。 不过,不将命当一回事的人,往往也是死的最快的!就是因为怕死,所以才会绞尽脑汁的想着杀死对手活下来!有勇无谋的冲过来,明知对手是强大的存在,以为凭着不要命的气势就能赢嘛,真是妄想! 不怕死什么的,可不是用在这时候的!明知实力悬殊的情况,就该像兔子一样,瑟瑟发抖着等死!那样才会轻松! 面对直冲而来的春惠,将军眼中的厉色一闪而过,静等着春惠过来找死。 春惠就要冲到跟前时,突然脚下一转,就要从他的身侧跑过,她拿着剑鞘的那只手一直拉着衣袖口,手松了松,袖口敞开,一甩,大量的泥土散了出来。 将军被撒的措手不及,满面的泥土,一时睁不开眼。 春惠适时的提剑刺去。 剑擦着将军的胸口划过,半眯着眼的将军一甩头,甩落了大部分的泥土,华丽丽的半转过后,就是向着春惠的脖子削去。 春惠一剑刺去还未收势,眼看这一剑到来,白痴的居然拿手臂去挡,好在她一直紧握着剑鞘,不过她完全没想到要利用剑鞘来挡呀! 纯属是在重要关头,头脑短路了。 春惠还保持着惊悚的瞪眼,她的手指一扭,将剑鞘转了过来,将军的那剑正好砍在了剑鞘上。 提剑的手一甩,剑抛了出去,反手接剑,剑尖就冲着将军的脖子而去,大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气势。 将军仰头躲过,春惠一脚正好踹上了他的肚子,又用剑鞘猛击了一下,在他连退了两步后,春惠飞身一脚击中了他的头,头盔飞了出去,他人也跟着趴在了地上。 春惠还有些愣神,前刻差点要了她命的人,此时趴在地上,她的剑搭载他的肩上,剑刃对着他的脖子。 将军难以置信的盯着地面,不过短短几秒,他居然就轻易的败了,不敢想象前几分钟这个女人还被他逼得狼狈不堪。 明明前刻她的身手生疏如外行,为何在最后,他仿佛见到了身经百战剑客的身影,为何? 忽而想起春惠一直在跟谁说话似的,叫着色鬼,猜到了什么,他抬起头来,看着春惠,说道:“怪物!” 在重要关头,看似靠不住的色鬼,居然真的帮她了,对将军唤她的称呼,春惠只是挑了眉,没多加理睬。 月夜啧啧有声,虽然看不到,光听语气都能知道他此时大概是边摇头边说:“太弱了,还拼命呢,要不是我,活不了几秒呀。” “还真不好意思,我就是弱了。”将军还看着她,春惠却毫不介意的跟月夜说上了话。 “没有我,你在这个世界都活不了几天,居然还敢如此无礼的对我。”月夜终于飘了出来,一脸不爽的看着春惠。 春惠可没有因为刚刚他救了她,而给他好脸色看,他会救她,完全是她还有利用价值,他们之间不过是互利关系,怎么说,她都不能死,他还需要她。 白了月夜一眼,“如果不是你乱来,我又何必忍痛挨针扎!” 定魂针在刺进去后,就像是身体的一部分,完全没有影响,但是就刚扎进去的那会儿,可是痛的要命,还是她自己动的手,在不明原由的人眼里,她都成有毛病的了! 将军原先想趁春惠看似没注意他悄悄行动,他才刚起意,春惠就将剑移前了点,“别动!” 不是说她白痴,她就是白痴的,先不说如果不是有所仰仗,傻的人才会明知不敌还冲上前去,她又不是兔子,还守株待兔起来了;现在好不容易制止住了敌人,弱智的人才会跟旁人聊天到忽视了危险人物,都拿她当白痴是闹哪样。 将对月夜的气撒到了将军身上,春惠对他怒目而视。 月夜笑了笑,没再言语,敢直面敌人也算是种进步了,不指望这丫头能一鸣惊人。 雨墨意识到是春惠发动了幻术,他是见识过幻术的威力,上次春惠故意刁难他,没有控制住对他的敌意,幻术对他起了影响,为了抵制可是令他痛苦万分。 但此时除了友方,连敌方几个士兵都还能行动,不免有些担心起她那边的情况。 几个士兵被轻易的撂倒了,老刘等人冲向封墨,封墨不恋战,古怪的环境,他现在担心的是艺露。 甩开雨墨,封墨更是急切的向艺露方向奔去。 被刘青纠缠着的艺露,虽然脚程被拖慢,此时也到了李叶林这里,见到的就是除了春惠,连俊,将军三人,其他都如石雕般不动。 “大人!”艺露一声呼唤,李叶林眨巴了下眼睛,竟是醒了过来。 封墨,雨墨等人相继到来。 李叶林最先看到了春惠,离他不远,显得有些脏兮兮的春惠,起先李叶林是当她为难民,正要撇开头,再看,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下官参见陛下!”李叶林双脚一哆嗦,直接跪趴下了。 虽然不知道春王为何会在这里,但是李叶林可以肯定那正是春王呀!他曾在御花园里跟随父亲,远远的望着春王走过。 一样的面容,身上的威严有增无减,那时他看到春王,心想的是,如此美丽的女人,是他一生都不曾见过的,她只是静静的漫步而行,比起扭腰甩臀媚眼不断的艺露,她只是静静的走着,他就被吸引了过去。 他是被这女人深深的迷住了,虽然只是一眼,虽然明知这人是他高不可攀的。 所以他不会认错的,就算此时春王风尘仆仆,衣着寒酸,也掩盖不了她的风采,她的魅力。 啊!连着瞪人的眼神都比上次见面更有魄力了! 春惠听到李叶林的话,转过了头,连着怒视将军的眼神都未改,直接看向了李叶林,吓得李叶林不敢再瞎想,更不敢再看春惠,头抵着地面,动都不敢动。 上次不经意的回眸,让李叶林失眠了三天,不过那是陶醉的,这次他是被吓到了,被春惠锐利的眼神,照这样的情况,哪怕以后睡着了,可能都要被吓醒,就不知道这次的后遗症会让他失眠多久了。 也是这一吓让李叶林猛然想到,春王此时在这里,岂不是对他做过的事情都清楚的? 再次抬头慌张的说:“陛下您听我解释,您在这里也应该知道,瘟疫爆发,如果不加以控制,病情会扩散的更快,封城我那是逼不得已。至于狩猎一事,那是贵族之间稀疏平常的玩乐了,将奴隶放开,再狩猎,他们都是这么干的。被我狩猎的村庄,那都是不法分子啊,都想着逃走,您都已经回来了,他们还想着逃走就太过分了,我看不过去,就手刃了他们……” 能清晰的将这些事说出来,就表示他也是知道他错在哪里了,但是句句都带狡辩,用缪论就想将自己残忍的行为加以合理化,还当别人跟他的想法一样嘛。 周围是一片静,只有李叶林在那嘀嘀咕咕地为自己的行为辩解着,他都没发现,众人脸上,包括他的人,都是一脸的鄙视。 061章 被风扫荡后的现场 对于瘟疫,朝廷也是看重的,早就拨了赈灾银两下来,让其负责的官员采购了粮食和大量的药材运过来。[..tw超多好看小说] 不说最后到达这里的物资有多少,李慕容在时,一直严密分配着这些物资,力求分先后,分急缓地最先将物资分到最需要的人们手中,并且一视同仁公平的对待每个百姓。 等到了李叶林上位,他是克扣了这些,药材珍贵,他舍不得分配出去,想到封城来解决瘟疫,死的人越多,剩下来的人就越少,粮食就能存下更多。 在这远离王都的地方,作为州牧,他完全可以一手遮天,通过渠道变卖了这些物资又如何,谁能知道? 这些百姓吗?有意见者杀了便是。 再说狩猎,死的人越多,就能剩下更多的粮食,在这瘟疫蔓延的地方,多死几个人,远在王都的王又岂会知道真相。 李叶林一直都是如此想着,中饱私囊,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享乐,百姓从不在他的眼里。就因为是身边人,所以了解,所以对他现在这番为自己开脱的话,听了才会不屑。 “你怎么了?你还好吗?”连俊在不动的人群里发现了缩成一团,全身发着抖的小鼠。 “好可怕,好可怕。”小鼠哆嗦着,脸色惨白的抬起头来,“离开这里,要赶快离开这里,怪物要来了!” “砰!” 不知打哪飞过来的大树砰然砸下,正好砸在了跪倒在地的李叶林身上,连一声惨叫都没有,断裂的树干,尖锐的断处直接插入了他的体内,加上大树的重量砸下,他当场就断了气。 起先还没发现,安安静静亦如平常的夜晚,连虫鸣都没有,现在却是轰隆隆,有古怪的声音正在靠近。 说准确一些的,其实他们这里所有的人都种了幻术,连春惠都不例外,不过是单纯的眼睛被蒙骗,是明知这里是幻境,但出不去。 眼前的景色依然是桃花林,平静的桃花林,美好的桃花林,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危险在接近。但是随着一根根断枝残木,一块块碎石被抛进了这个世界,古怪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衬托出眼前的和平异常的假。 力气像是被抽空,明知现在要解开幻术,不管是为了看清现实的状况,还是她那如流水般被枯木剑所吸收的精气,要知道精气就等同于命,这样下去真要“精尽人亡”了!但是春惠她做不到,她依然控制不了枯木剑! 连地面都开始颤抖起来,杂物被丢下的越来越多,小鼠蜷缩着身体僵硬的如同岩石,不能动弹的人被杂物砸中,若再不逃走,天知道接下来他们要迎接什么。 “白痴,将剑扔了不就得了,还握那么紧,白痴了呀。”在春惠急的不行时,月夜冷不防的开口道。 几乎是同时的,耳朵接收到话语,春惠就松了手,枯木剑脱手,没了能量的供给,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散发着淡淡的烟,光鲜的外貌不见,此时它只是一把破铜烂铁。 幻术消失,连着恢复意识的士兵,他们看着面前的大山,也不在为眼前的打斗争执了,他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逃! 山的另一头不知什么在接近,类似割草机在工作,大量的杂物被抛了过来,声音很大很杂,那边的天空云朵很是古怪,而且意外的亮,时不时的有闪电划过。 风在倒流,此时还是微弱的感觉,不过不好的预感在知情人的心中扩散,他们知道这是龙卷风要来了! 春惠在混乱的人群里找到陶香蕾,一手拉住了她的手,连俊就在身边,他手上拉着腿软到连迈步都困难的小鼠,尾随其后的是雨墨,老刘等人,大家的方向都是明确的,那就是前方! 狂奔中头被碎石砸中,春惠痛得轻哼了声,人差点就趴下了,狼狈的踉跄了几下,险险的站稳,又狂奔起来。 手摸后脑,一手的鲜红入了眼,“不是说翻过山就没事的嘛!重明那小子不是在骗人嘛!” 原本失去大量精气的春惠,手脚就觉得重了很多,现在头部受创,连头都痛了起来,一路狂奔,喉咙像是堵着东西,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想吐又吐不出,感觉真是糟透了。 “啊!” 后方不时的有惨叫声,这时没人会停下脚步。 轰!一声巨响,龙卷风正面撞上大山,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如切割机般,龙卷风在点点磨着大山,一点点的前进,同时被削下的土石都是碎碎的被抛向了四周,连着大地都颤抖不已。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龙卷风,有如此的杀伤力,能正面跟大山撞上,而不是绕过或是别的,如有实质的刀锋般,在春惠的世界不可能会有,连在这个世界都从没有过,毕竟那只是风呀,只是强烈的风而已,破坏力虽强,但没到能跟怪兽似的啃食掉大山!这个龙卷风已经超出了人们的常识。 若是之前有怀疑石碑上的记载是夸大其词了龙卷风的威力,那么眼前所见就最真实不过了,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一切都还在眼前上演。 随着有风侧漏,人们只觉得周边的风大了起来,“噗!”大山最后瞬间被龙卷风吞噬掉。龙卷风就像是跟大山相抵了,原本肉眼可见的风龙消散,余留下一袭强风铺天盖地的席卷了逃难中的人。 在合州城内被吵醒的人们呆呆的望着远处沙土弥漫的一侧。 本身那一处如破晓的光亮就很古怪,现在还是深夜,离早晨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季无常举目远目,心惊不已,他喃喃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连绵的大山都破了一个口,这到底是怎么了。” “糟了!州牧大人就驻扎在那附近!”边走边穿衣服,季无常立即吩咐下去整顿人马,他们要赶到郊外。 当春惠短暂的昏迷醒来后,身上被覆上了一层薄薄的泥土,她爬了起来。 天空原本有厚厚的云彩遮蔽,此时像是被龙卷风吹散了,天空一片的星空灿烂无比,透过星光,四周景象一览无遗。 春惠甩了甩头上的土,掉下的土,让她一连的咳嗽,着手将身边陶香蕾身上的土扫开,“香蕾,香蕾,醒醒。” “咳咳。”陶香蕾爬了起来。 陶香蕾身边的人也有了动静,是小鼠,他抬起头来看到春惠就是一阵傻笑,嘴里跑进了土都不知道,就只知道笑着,根本没了之前的畏惧。 “这个傻子意外的对危险很敏感呀。”月夜翘着二郎腿半躺着,一副很是悠闲的模样。 一阵马蹄声,等季无常赶到这里,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风平云散,连那不自然的光亮都不见了。 入目的是被泥土覆盖着不知是生是死的人们身体的轮廓。 “赶快救人!” 季无常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下马营救。 季无常赶到春惠这里,目前只有她和香蕾,还有小鼠是清醒着的,一个小孩,一个看似神经不正常的人,能问的只有春惠,“姑娘,你还好吗?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我吗?” 说实在的,见过了李叶林后,春惠对当官的没什么好感,尤其是这时候能调动官兵的,除了李叶林的亲信官外便无他想,物以类聚,何况不能以貌取人,就算季无常长了张温厚的面容,话里的语气也是温温的,春惠还是不大愿意理睬他。 不过都面对面了,又不能假装没听到,得罪了官老爷,随意一个罪名按下来就能将她就地正法了。 春惠看了眼季无常,大声的说道:“你说什么我听不到,我耳朵有问题。” 甚至是喷出的口水,有几滴喷到了季无常的脸上。 季无常只是抹了下脸,未露不快,也可以说是根本不放在心上的看向了陶香蕾。 陶香蕾指指自己的耳朵,点点头,再指指自己的嘴巴摇摇头,意思是说,我能听到,但我是哑巴,我就算想告诉你,也无能为力。 陶香蕾摊手很无辜的看着他。 季无常无奈就只有转向了小鼠,小鼠咧嘴一笑,牛头不对马嘴地叫道:“哥哥好。” 彻底无语掉的季无常只好站起来,四下看着还有没有其他清醒过来的人,周边被掩埋的人被士兵们一个个抬出来,都是活着但都还在昏迷状态。 春惠和陶香蕾相视而笑,站了起来,打算去找连俊,春惠现在想要祈祷的只有希望大伙都没事才好。 雨墨正好醒了,摇头晃脑的自个儿爬了起来。没见到面孔,季无常第一时间就迎了上去,认出是雨墨,松了口气,现在总算有个人可以问情况了。 “雨墨,这里发生了什么?还有你有没有看到新州牧大人?” 其他不好说,唯独州牧李叶林,雨墨可以肯定的告诉他,“死了,被大树砸中死了。” “季大人!”一个士兵在抬出一人时,本来还以为是小孩,仔细看了看觉得不对,将他脸上的泥擦掉一些,看了再看,才确定了这不是州牧大人嘛!但此时他已经没了呼吸,士兵惊慌地叫了季无常。 华贵的衣裳已不复存在,血染华衣,后沾泥,亏得李叶林还是有轻微洁癖的人,对所穿衣服又是极其的讲究,死后却是灰头土脸一身脏,他的眼睛还是睁着的,眼眶里有着少量的泥,一副死不瞑目地冤死样。 不过这里最该死的怕就是他了,他死了只有大快人心,更可以说是终于有了报应,死的根本不冤。 先是地震,后是这场怪异的风暴,合州城的人们显得忧心忡忡,就怕那光是预示了什么,各个都在街上溜达着,不敢入眠。 见到季无常的一众人马归来,急不可耐的迎上去,问着:“季大人,发生了什么事?那光还有那风是什么情况?” 季无常脸上是疲劳的,为了地震的事操心,他已经多日未好眠,现在又是州牧大人死了,他肩上的重任又加重了。有些气虚的对上前询问的百姓,了解百姓们此时不安的心情,他尽量用轻快的语气说道:“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想问题不大,你们还是和之前一样为了预防余震尽量在空旷地方休息就行,其他的无须多虑。” 李叶林将所有的事都交给了季无常,在地震发生时,他就很积极的搜救,未将他们放弃,不像李叶林早早的在郊外,根本不管城内人的死活。季无常为大家做的事有目共睹,因此人们对季无常还是相对的比较信任。 发现队后一车车的人,了解到有伤员,不等季无常发话,有人就高声喊道:“有伤员,大家都让让!” 灾后的人们更显团结,正是互帮互助的时期,大家都很自觉,不用再讲,都纷纷让开了道。 062章 对王位起了兴趣 睡了一觉,这次又是过去了几天,靠着金丸,睡上几天都没有关系,只是这次睡眠好像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春惠醒来头还是昏昏沉沉的。(..tw好看的小说) 跟其他伤员住同个帐篷的春惠,头部被裹上了厚厚的纱布,一醒来,入目的就是一脸憔悴的陶香蕾。 “妈呀,我还以为见鬼了呢,你那脸怎么了。”春惠夸张的表情惹来旁边妇人一阵笑,陶香蕾却是静静地什么都没说的抱住了春惠。 当春惠在寻找连俊时,突然就晕倒了,陶香蕾可是被吓得半死,毕竟是小孩,嘴上可以假装坚强,内心是恐慌着的,亲人死去,留下孤身一人,现在若是连对她好的姐姐都出了事,陶香蕾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幸好,幸好小惠姐姐醒过来了,陶香蕾抱着春惠的手紧了紧,就是没开口,一副要哭的模样,却没有哭出来。 春惠现在还头痛着,不想让陶香蕾担心才搞怪了一下,不知道她这次是睡了多久,不出意外的话可能是两三天,或许是更久。精气消耗如此多是之前的数倍,之前的几次都是睡了两三天,春惠隐隐觉得这次真得是睡了很久,虽然她没有概念。 突然晕倒,加上不省人事个几天,换做谁都会吓一跳,何况自病好后,一直粘着她的陶香蕾,她应该会害怕她跟她哥哥一样就此长眠吧。 “对了连俊呢?他还好吗?”晕倒前都没见到连俊,那场混乱,不知道他是否平安。 陶香蕾放开春惠爬了起来,“连大哥被介绍去帮季太守大人的忙了。” “哈?”春惠微微吃惊,又替连俊高兴起来。能直接被介绍去帮忙,那这趟忙帮下来,近水楼台先得月,混个一官半职也不奇怪呀。不过话说回来是谁有这个能耐,可以推荐作为平民,而且还是外国人的连俊去官衙里帮忙的,他们有认识这样的大人物吗? 虽然知道春惠才刚醒,不宜为杂事多烦心,不过这事并不是杂事,陶香蕾迟疑了片刻,对春惠说起这几日来发生的事。 春惠昏迷了五天,在五天的时间里,最先是雨墨将连俊介绍给了季无常。 然后是雨墨被士兵们指认是杀害李叶林的凶手,虽然经过验尸,确认了李叶林的死因是因意外,不过雨墨行刺是事实。 原本雨墨也跟其他人一样都是蒙着面,不过最先见到封墨,他拉下了面罩,被冲出来的士兵看到了,他很快将面蒙住,杀了这些士兵。路上又被封墨无意间挑掉了面罩,被后来的士兵看到,也是这样,其他人虽然被指认,但是没有证据,难民们一致的为老刘他们辩护了,做了不在场证明,最后也只有雨墨被关进了大牢。 雨墨的事,春惠不关心,跟现在主持大局的太守是好友,怎么也可以开脱一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李叶林草芥那么多人命都不怕,何况只是刺杀,人最后又不是雨墨亲手杀的,现在关入大牢可能只是做做样子,事后就放出来了。 “还发生了别的什么事吗?”春惠听完雨墨的事面色不改,这让陶香蕾心里犯了嘀咕,这两人之间不是有些特别嘛。 当初春惠在车上昏睡的那几天,雨墨就经常来看望,比对其他人上心了许多,同车的人都怀疑他们之间有暧昧,陶香蕾自然也是这么觉得,才会在这时着重地将雨墨的现状告诉她。 陶香蕾不经想,难道是雨护卫单相思?小惠姐并没有那个意思?不免可怜起了雨墨。 陶香蕾摇头道:“没了。” “那这几天还算太平了。” 这时钟羽掀开帐篷走了进来,“哎呦睡美人终于醒了呀。” 春惠撇开了头,当没看到没听见,她可没忘了这个骗人大夫对她做过的事情。看到钟羽,春惠的头更痛了。 将薄薄的被子折了几下,蒙住头,春惠在里面用碧水珠治疗后脑上的伤。 陶香蕾不明所以,钟羽能猜到她这是在干嘛,不想引人侧目,又对头上的伤痛忍无可忍,蒙头盖脸不为是好方法。 对春惠的视而不见不在意的钟羽,站到了春惠的床铺边,弯腰附在她耳边说道:“我听到了个不得了的消息,听说州牧大人在死前称呼你为春王。.tw[]” 春惠猛然爬起,钟羽险险躲过,差点他的脸就要撞人家后脑勺上去了。 “你听谁说的?”春惠碌碌的爬起来就问。 “和你对打过的将军。”钟羽这里说的将军是人家的名字,姓将命军。 将军在春惠昏睡的这段时间也来过几趟,被钟羽逮住了,他两原本就是幼时玩伴,经过钟羽的威逼利诱,将军也就讲了出来。当然将军也将他的忧虑说了出来,对王刀剑相向,对王有语言上的侮辱,随便一项都是要杀头的。 将军身后没有靠山,作为平民,现在他所拥有的都是他一手打拼出来,近段时间才刚升职为将军,这算是他人生目标正式迈出的第一步,一切都才刚刚开始,因为春惠的出现,让他开始担心受怕起来了。 作为好友,钟羽不能见死不救,三不五时的借大夫之名过来走走,就是想在春惠醒来的第一时间过来探探口风,让他的好友能尽快安心。 可怜的将军最近都瘦巴了,眼下一片黑影,就跟这位小姑娘一样了。 钟羽瞄了眼跪坐在床铺上的陶香蕾,正要拍她头,被她躲过了,钟羽唏嘘不已,这孩子前几天对他都还是客客气气的,今天怎么就对他一脸敌意了呢。 陶香蕾对钟羽客客气气是以为这位大夫关心春惠,现在春惠明显表示出不待见他,作为嫁鸡随鸡……不,是跟春惠同一阵地的陶香蕾来说,钟羽也就变成了她的敌人,没上前去咬上一口算是便宜他了。 “我可是从秋国来的,州牧大人之前远在王城,我怎么可能见过,一定是认错人了啦,何况当时离的比较远,州牧大人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跪趴下了,根本没看清楚,绝对是认错人了!”春惠说的斩钉截铁,末了补充道:“这事没传开吧?要是造成误会,可是严重会影响到我的生活地。” “如此大的事,没经过确认,借十个胆子都没人乱说,对我,将军都是犹豫再三,谁会不要命的乱传呀,放心好了。”钟羽摸着下巴的胡渣子,迟疑了下说:“你真的不是?” “你看我像吗?”春惠将问题丢给了他。 钟羽再三看着,得出结论:“村姑一个,怎么看怎么不像,算了,可能真是某人看走了眼。” 钟羽细问过当时的场景,之前就有在怀疑是不是认错人了,跟春惠相处过一段时间,她身上可没半点王该有的气质,连大家闺秀都算不上,有时比乡村妇人还要粗鲁。 对钟羽的评价,春惠可高兴不起来,“彼此彼此,满口谎言的江湖骗子,可一点都不像大夫,说是人口贩子还能让人信服些。” 钟羽急着去安抚他的好友,跟春惠的口舌之争没意义,大方道:“不管你如何讲,我是大夫的事实都不会变,就这样,我先走了。” 看着钟羽飘然离去的背影,春惠喃喃道:“这人来这是干嘛的,莫名其妙。” 沉默的陶香蕾爬上床来在春惠身边躺下,轻轻的说道:“如果小惠姐是春王就好了。” 在刚发病时,陶香蕾隐约听到妙珠来接春惠的一番话,但她不确定那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因此一直没说。 闻言,春惠低头看去,陶香蕾已经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这孩子照看你寸步不离的,都没休息好。”妇人轻咳了声说道。 一张憔悴的小脸,看着就知道这几天她有多担心了,春惠将薄被给她盖上,自己下了床,走到了外面。 三天两头一次余震,此时该是在郊外最为安全,但是郊外,不是人类常活动的地方更容易出现妖兽。高高的城墙虽然多数被毁,城内房屋倒塌接近废墟,但相较遇上张牙利爪的妖兽,余震的危害相对的对人类就小了,若是在城里有妖兽来袭,还能躲起来,相较郊外的空旷,城里是安全很多。 多数的帐篷搭在街道上,春惠看着被毁的合州城,余光扫到了毅然耸立的高塔。 五层的塔,全部是由坚硬的石块构成,在塔中它不算高,但此时在合州城里,它是最高的。 春惠一口气爬到了塔顶,这里每层都有一扇紧闭的大门,连顶层也是,在一楼时,春惠就研究了一下,明明门外没有锁却打不开,在顶层春惠也就看了眼那门,转身望向了远处。 一马平川,被龙卷风肆虐过的土地,一片的平坦,地面上什么都没有。 脚下是破烂不堪的合州城,远处是一片狼藉的灾后现场,这便是天灾所带来的危害。一城封锁,数万人生死由天,路上一村人枉死无人问津,任其尸体纵躺于街,这便是人祸。 这一切的起因都是这个国家没了王。 望着满目疮痍的土地,春惠揪心不已。 月夜不曾在他的国家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他是在上代秋王刚刚因失道过世后,就在民间被找到了。那时,虽然有些地方已经有妖兽出来作怪,也曾发生过几场地震,也曾爆发过瘟疫,但那些都不是很严重,最起码没有像这里的那么夸张。 “虽然有些不自量力,但是我想,要不要去王城确认一下春王是不是在春宫之中。” 春惠知道的,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突然就变成了春王很奇怪。但是重明说爸爸是上代春王,她也是由人接过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又有多人说她是王,连她都开始怀疑起来了。 “那就去确认呗,当上了王,还能快些找到你弟弟,不是很好嘛。不过呀,像你这种土里土气,人又笨的人,很难想象你会是春王呢。” “是与不是确认了就知道了,不管你如何贬低我,等到真相出来了,一切都明了了。”春惠望着远方,突然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去确认,一切等真相出来后,就不用那么纠结了。至于是与不是,到时候再说吧,不是最好,她就能无罪恶感的等找到晓子就回去她的世界。不过如果是春王也不错,一能尽快找到晓子,二嘛,坐坐王位,享受下万人之上,受人跪拜的优越感,还能享受锦衣玉食。 想想春惠就笑了起来,不过前提是她有自主退位的权利才行,高处不胜寒,稍微的凉快一下可以,吹冷风太久就感冒了。 063章 告别合州城 身后门吱呀一声开了。 “小宁,你一定要快马加鞭将文书带到王城。”季无常边开门,边对身后的士兵说道。 一听王城,春惠迅速的转过身来问:“是要去王城吗?能带上我吗?” 见到春惠,季无常一愣,随后说道:“你不是聋子吗?” 听到春惠声音,连俊从后面探了探头,季无常和士兵出来了,让开了道,连俊才能从房间里出来。 从门口望去,房内一排排的书架放着满满的书籍,挡住了大部分的光亮,房内显得有些暗沉。对面窗口一排的办公桌,里面还有几个人在办公,从春惠这个角度看,角落里还有一张用来休息的小木床,那张床现在已经成了季无常的专用,每晚办公迟了,他就直接在这里休息。 灾后尚未稳定,大部分人都不敢接近建筑物,就怕地震再来,而他们办公居然选在如此高的地方。 连俊只是看了眼春惠,从她略带质疑的眼神就看出了她所想,道:“这里的文件不方便带出去,就只能在这里办公了,放心好了,这里很牢固很安全的,不用担心。对了,刚刚你说要去王城?” “突然想到一些事情,想到王城去确认一下。”春惠面带笑容。她是想不到会想啥来啥,有人带路去王城,比起她独自上路方便了许多,也更能说服连俊让她去王城,难道这是天意? 春惠在春国无亲无故,还是刚到春国没多久,突然说有事要到王城,这说不过去,没讲清楚,连俊不可能会放行,人是随他到的这里,他有责任对春惠的安全负起责任。 “小惠,你到王城能有何事?” 春惠掏出了之前让重明给她画的春晓画像,“这是我弟弟,我是不久前发现他也来到了这里,我要找到他。” 连俊接了过去,打开纸,看着上面的孩子,季无常同样探头看去,说道:“这孩子我好像见过。” 略顿了下,他很快就想了起来,他曾在合州城里见过他,当时他是见那行人有些古怪,就多注意了下。将画像接了过去,细看着问:“这是姑娘你的弟弟?” 画像中的春晓跟季无常见过的有些差异,他所见到的春晓给他的印象不是很好,总感觉那孩子身上有种不祥的气息。 “你在哪里见过的?”春惠急问。 “合州城内,不过他们很快就坐马车离开了,我并不知道他们的去向。”季无常将画像交还给连俊:“你去临摹一份,再让人多画几份。” 上官下的命令,连俊自然不敢违背,他也明白季无常的用意,拿着画像转身就进去了。 季无常双手交叉于胸前,“我可以让你跟着小宁去王城,你弟弟的画像我会让人张贴到我所管辖的区域内,那么现在说说,你不是聋子为何当时要骗我。” 只能说不愧是有能力的官家,季无常做起事来雷厉风行,毫不含糊,这也是为何他的大名连在王城的李叶林都听过,一来就招了他,让他帮着处理公务。 这时李叶林的心腹傅管家气喘如牛的跑上来,对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五楼的阶梯实在太过吃力了些。他上来见到季无常就说道:“季大人,你这什么意思?” 暂时先将春惠放到一边,季无常一双眼瞥向了傅管家,“是傅管家呀,不知您老如此急着找我是为何事。” 傅管家喘着气连腰都直不起来,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等气喘的不是那么急了,才道:“你是明知故问!我问你,你凭什么将大人交给我的账本全部收回!” “为这事呀,傅管家,你也是明知故问了,你该明白你只是私人管家,无一官半职,州牧大人在时,有他的命令在,我只能遵从,但此时此刻,州牧大人已经不在了,属于官府的账本,当然也就不能交给您老了。” 傅管家冷笑一声:“你也不过是里城的太守,凭什么管合州城的事儿。” “州牧大人在世时将合州城的事交给我,现在州牧大人不在了,我当然还是得帮着暂代一时了。傅管家你也不用着急,我已经命人传信给朝廷了,我相信很快就有处理的方案下来。不过我想,不管是新州牧到来还是如何,这账本是不会再到傅管家您手上了。” 傅管家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面色很是难看。 季无常派人来的太过突然,而且还是钻着他为急事出门的空挡,他都未收起真正的账本,等到他反应过来,不管假账还是真账都被带走了,连着一片纸都留下给他!真账本上,可是纪录了他们少爷变卖赈灾物资的每一笔账,这若是被发现了,他们整个李家都要受牵连,该如何是好! 李叶林一边吩咐季无常妥善安排赈灾物资,一边让傅管家偷偷运出来一些,赈灾物资从李叶林接管合州开始,一直先由傅管家过目统计,然后再交给季无常,正真到了多少物资,季无常根本无从第一时间得知。 季无常当然了解这里面的猫腻,还想着该如何从他们身上找到证据,不料他的突查就得到了他想要的。 真账他当然是看过了,对贪污一事也一并交代在了这次要上交朝廷的文书上。 “我还有事,就不远送了,傅管家您慢走。”季无常一直是好言相对着,态度从容。 傅管家不是不想走,明知事情无力回天,他得赶紧想其他的办法,他也不想看到季无常那虚伪的面孔,但是他双脚虚得很,遥望身下连绵的阶梯,他双脚就发软。 季无常明知事情原由,未请傅管家进来稍作休息,对他微微一笑就转过了头对春惠道:“姑娘请到里面来讲吧。” 账本的重要性春惠很明白,她虽然不是学会计的,但也曾托关系在一家小公司上班帮算过一些帐,那时跟她一同当会计的还有个老手,他曾教过她算假账。现在气氛之古怪,那账本里一定有猫腻,这么看起来保护着账本的季无常并不是跟李叶林一伙的咯。 门当着傅管家的面关上,任他在外面吹风去,半点尊老的意思都没有,有失道德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在官面前不敢打诳语,何况季无常一双精明的眼正盯着她看,春惠很有诚意的没半点保留的对季无常讲了当时她是怎么想的,还有陶香蕾也并非哑巴,还有小鼠也是故意的。 季无常一听,连傻子都不想搭理跟李叶林有关的人,可见李叶林到底是有多失人心了。 画像只是简单的勾略出了轮廓,连俊很快就临摹好了,将原件还给春惠,连俊问道:“确定你弟弟去了王城吗?” “不确定,不过我想去看看,他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我担心他被人骗。”不仅不确定,是没半点头绪,她去王城的目的可不是这个,当然她不能明讲。 “那我……” 季无常紧接着道:“你就留在这里,哪都别想去,还有一大堆的事需要你去完成。小宁比你可靠多了,有他照顾这位姑娘,你该放心了。” 说这话时,季无常突然想到连俊和春惠是什么关系,谈话中看两人的关系匪浅,又接着说:“小宁是个老实人,你不用担心别的。” 这话是想歪了,连俊面色一红,“季大人你误会了,我和小惠只是朋友。” 对这个画面,春惠是乐见其成,一则连俊跟着只会碍手碍脚,有人帮她说服,不用她动口舌自然是好的;二则季无常对连俊的看重超出了意料,这对连俊以后的官途一定有所帮助。 最终当天下午,春惠简单收拾了下,拿了路引――相当于临时身份证,就跟等候在侧的瑞宁一起上了马。 在陶香蕾开口前,春惠说道:“你就安心待在这里吧,还有连俊呢,我这路途遥远,不方便照顾你。” 陶香蕾帮着春惠收拾行李时,几次欲言又止,一副举棋不定的模样,春惠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驾。”一声吆喝,春惠跟瑞宁双双离了城。 路上瑞宁羡慕的说道:“你们三人的感情真好,往往不用明说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了,看着跟亲兄姐妹一样。” 生死与共了一回,不亲近都难,春惠笑笑没有言语。 因季无常吩咐要快马加鞭,瑞宁想要怜香惜玉都难办,春惠也不想让自己成为累赘,虽然骑了半天的马她的屁股和大腿内侧就痛得不行了,还是咬牙坚持着。 瑞宁默默看着,对春惠佩服不已,以春惠的坐姿,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生手了,漫步骑马还行,全速冲刺,这个骑马姿势就不行了,两腿内侧一定会被磨得生疼,但她一声不吭的,还能坚持跟在他身后。 虽然很不厚道,但他很想看看春惠能坚持到几时,因此没有开口指正她的姿势,也没有放水放慢速度。 一路向东边奔跑着,等到了快入夜,他们已经离开了合州的地界,这路春惠未曾喊停下休息。 064章 你是何方神圣 等完全入夜,他们停了下来,堆起火堆,在火堆旁吃着难咽的干粮。.tw[] 从未试过用全速骑马奔跑一天,春惠现在胃里难受的要命,完全没有胃口,可是她还是慢慢吃着,细嚼慢咽的,多喝些水,硬是强咽了下去。 瑞宁沉默着,不时的偷瞄一下春惠,他会如此看春惠,是春惠这一路让他惊奇不已。 前半短的路,春惠的骑术还是生疏的,连坐姿都不正确,但之后,不过是一个时辰,就在这一个时辰里她的坐姿正确了起来,如同常年生活在马背上,游刃有余,甚至赶上了他的速度。 春惠注意到了瑞宁的打量,可以说从她拜托月夜骑马开始,瑞宁看她的目光就起了变化,明白他奇怪的是什么,不过她不能解答。如果不是大腿两侧痛的要命,她也不会让月夜来帮忙,皮被磨破,伤口还继续被磨着,天知道,再骑下去她这双腿是不是要废了。 她很明白是她的姿势有问题,当年在俱乐部里教练就给她指出来了,不过连教练都说既然她只是玩玩,能坐在马背上散步就差不多了,也没多教她。这会儿她终于知道骑马姿势的重要性了,让月夜来骑后,她双腿的情况明显好转了起来,因动作拉扯,还是痛着,不过情况没有再恶化。 最后她是能活着下地,想当然的双腿发软,连屁股都觉得是烂掉了,趁着瑞宁去找柴,她是忙拿出碧水珠给自己疗伤了。 不过在此之前,她是想用自己的能力的,结果她看不到精气颗粒,无法聚集精气,虽然能感觉到精气的流向,能感觉到精气在四周很多,就是无法聚拢。 春惠往好处想是她的身体没有恢复,她丝毫没往说不定上次是她侥幸才找到感觉看到了精气颗粒的方向想。 瑞宁光顾着自己怀疑了,没有问出口,春惠当然不会白痴的自己开口。 在沉默中吃了晚餐,春惠正要躺下来休息,今天实在太累了,现在腰酸背痛,睡觉是最好的解脱方式,月夜却跑出来说道:“有十几个手拿大刀的男人接近中哦。” 月夜非常清楚春惠此时是苦不堪言,有捣蛋者来访,他是非常乐意见到春惠皱着眉头痛苦的再次爬起来。 瑞宁也发觉了什么,虚了声静听着周围的动静。 嗖!?纾∫恢x杉?遄湃鹉??矗?蝗鹉?蚕铝耍?艚幼偶父龃蠛捍痈咂律咸?讼吕础?p>“你们是何人!”瑞宁一声喝,拔刀相向。 几个大汉狰狞一笑:“是要你的命!” 对峙的空挡,又跳出了几个大汉,将春惠他们围了起来,春惠利索的将剑袋解下,拔出剑。 瑞宁之前就怀疑她背后除了包袱,这被包的严实有剑长度的东西是什么,看着那剑刃剑锋,无不是一把好剑,道:“小惠姑娘也是练家子?” “会点皮毛,不然我一女子也不敢冒然随你前往王城了。”春惠已经跟月夜约法三章了,她可以不用定魂针,不喝奶,换他的一个不许乱来,还要互帮互助,和平相处。为此面对这些汉子,春惠很是镇定。 春惠在心里默念着,这里是如梦境的世界,在梦境杀人不算犯法,只要醒来清楚不能杀人就行了! 别人看她是女子,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手上拿剑都不稳,连手势都不对,如同拿着木棍的姿势,她哪是拿剑呀,不过是强装的气势,连纸老虎都算不上,唬都唬不了人。 瑞宁对她的略懂皮毛很是怀疑,汉子们一拥而上,瑞宁有意将他们引开,不用明说,他这是给春惠制造逃跑的机会。 汉子们的目标也是瑞宁,只留下了一人对付春惠。 轻喝了声,春惠打起万分精神来对峙着冲向她的这个汉子。 说好了的,月夜只在关键时刻助她一臂之力,前面就让她全力以赴,这是春惠自己要求,为了能尽快适应打斗,为了能尽快适应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存活下来。(..tw好看的小说) 毕竟她不知道月夜何时会消失,她何时能回她原本的世界,自月夜沉默的那时给她过不安,她想了很多,哪怕是杞人忧天,命运都该掌握在自己手中,不应该指望一个随时可能都会消失的仙鬼。 有月夜当后盾,春惠可以无后果之忧的面对笑的狰狞地汉子,敢小看女人,尤其是手握利剑的女人,可是会令你拿命当代价的! 十几个人围堵瑞宁,虽然瑞宁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他的武功在队里也是佼佼者,但是面对数量如此悬殊的对决,还是力不从心了。 最先是脸被划伤,而后是腹部,而现在是手臂,再则是大腿,不过片刻的功夫瑞宁已经伤痕累累,喘息着逃到了一棵树下,情况依然是他被围堵着,看不到出路。 “老大,我看这小子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那文书该不会是在那丫头身上吧?” 春惠跟瑞宁背后都一直背着包袱,连休息都未曾解下,这一路有意引开他们这群人,虽然瑞宁是极力的保护着他背后的包袱,但是…… 看着瑞宁,老大模样的人道:“不过是两个人,在谁身上都一样,你们两个去看看老八那里的情况,我们解决掉这小子就过去。” 那两人才刚离开,这人还正笑着对瑞宁说:“耍小聪明。”两声惨叫就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文书确实在春惠身上,这是季无常事先的安排,谁也不会想到重要的文书不是放在有能力的士兵身上,而是交托给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季无常对春惠的交代就是,如果遇到像现在的情况,就全力的放在逃跑上,一定要将文书安全带到王城。 季无常猜到傅管家可能会派人来阻截文书,来确认上面的内容,如果是对他不利的,他一定已经准备好了假文书。要知道前段时间官印还在李叶林手中,按照傅管家的老谋深算,老奸巨猾,他一定事先准备好了对付这类情况的发生。 听到惨叫声,他们均是回过了头,就见浑身是血的春惠一步步向这边走来。 说什么逃跑,春惠可不认同靠他人命创造的出路,何况她有能力自保,虽然那是借助月夜的力量,但那也是她的本事! “你来这里干嘛!他们,你敌不过的!骑上马快走!”由于出血瑞宁的体力迅速消耗着,他现在连站立都困难,靠着树他才能站着。 此时他是焦虑的,他怎么都想不到春惠会来救他,明明已经说好,她只要逃走就可以,等到了下个城,对官府的人说明来意,自会有新的士兵护送她去王城。 “好个笨丫头,自寻死路,你们将这小子干掉。”老大架势的汉子带着几人冲向春惠,他们似乎忘了刚刚两声惨叫,春惠一身血所表示的含义。 今天的课程,月夜只是想让春惠体验一下感觉而已,由她出招,他辅助,让她先体验一下一招合成的流畅度,还有剑刺入他人身体,肉与血的触感,就如此简单。为此春惠的招式在他们眼里是非常的老练,非常的具有杀伤力。 瑞宁看傻了眼,只是一招,已经有两人死在了春惠的剑下,连着想先对付瑞宁的几人看情况不妙,就都冲向了春惠。 十几人的围攻未让春惠觉得心慌,十几只,几十只的妖狼群,有月夜在都只是让她受了点小伤,何况是这些仗着人数多一些,其实功夫不咋样的杂碎。虽然此时是她出招,但其实是半自动的,这感觉让她想到了假唱。 音带在放,她只是张张嘴巴,在外人听来很是优美,她自我感觉也非常的好,就是这样的感觉,她也非常清楚除去音带其实什么都不是了,不过自我感觉良好的感觉还是非常不错就是了,最起码让她有了自信。 看着倒在剑下的人,他们痛苦的脸,还有看着她的不可置信,最后是涣散了的瞳仁,剑刺入身体的感觉,溅出血的温热粘稠触感,不知为何居然会是让人如此心情愉悦。 意识到她在为杀人而感到愉悦,春惠被吓到了,这一吓她完全清醒了过来,不过这时十几人全部都已经死在了她的手上,尸体横七竖八的散在地上,血染红了土地。 哐当一声,春惠手上的剑掉在了地上,她惊恐的看着地上,不敢相信这些全部都是她杀的。 妖兽她可以当做是杀鸡鸭,但是活生生的人…… “不过杀几个人就吓成这样,你就这点觉悟?”月夜不屑的说。 不,她不是被杀人吓到,而是她居然会觉得杀人是件让人兴奋的事,她刚刚觉得愉悦了呀,这太不正常了,哪怕说杀人不害怕,这点对她来说就不可思议了,她居然会觉得愉悦!她是不是疯了? 看着双手上的鲜血,春惠一时陷入了恐慌中。 “你再磨蹭,那个小兵可是要死了。” 瑞宁已经坐到了地上,他看春惠的眼神是崇拜的,无关性别,对强者,瑞宁一直都很仰慕。 正好春惠身上也受了点伤,用这点血染红了碧水珠,春惠替瑞宁治疗着。 瑞宁觉得不可思议,有如此精湛的剑术,又能替人治疗,不可能是简单的村姑,一手握住了春惠的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春惠也不知道她是谁,还是那普通的女高中生嘛,她就是为了证明她是谁才要到王城去的呀。 无法回答,春惠挣脱开手,“不想死的话,就闭上嘴,明天还要赶路的吧。” 春惠特意忽视了地上的尸体,不去想它,想忘记,杀人让人兴奋这种事,她才不承认,又不是杀人狂,又不是心理变态者,谁会为这种事觉得兴奋,一定是错觉,一定是错觉! 月夜静静的从高处看着春惠,他一直用旁观者的视角观察着周围,还有春惠的情况,他按上了自己的胸口,虽然是一时的感觉,感觉到春惠体内还有些什么,但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不祥。 065章 双手染血这种事免了 往后的路程相当的畅通无阻,在驿站换马,除了夜晚无法赶路,他们基本都在马上,他们一边赶路,月夜一边教春惠正确的骑马姿势,马不停蹄十几天下来,春惠觉得整个身体都要散架了,好在最后不知是已经习惯还是怎么地,最后的几天倒是轻松了一些。 据瑞宁讲只要经过今晚,明日里再赶上一天,接近傍晚时分,他们就能到达王城了。可以说今晚是最关键的了,春惠和瑞宁都有些紧张,只为今晚还会有一批人来阻截他们。 离开合州界内的那晚,是从合州而来的阻挠,而今晚则是得到消息从王城赶来阻截他们,受雇于李家的人马。李家在王城虽然不是那么有势力的家族,但是比在合州的傅管家是要来的有权有势的多,为此今来杀他们的人只多不会少。 他们早早就停下,找了片对他们有利的地方,在周围部署起来。瑞宁作为猎户的儿子,他抓野兽的手段很有一套,他们的时间紧迫,得赶在入夜前准备好,为此挖洞坑人的那种费体力又费时间的陷阱不能用,春惠在一旁帮衬着,看着他部署起来的一个个巧妙的陷阱,只有吞口水了。 简单的工具,比如小铲子,绳子之类是瑞宁从合州带来,他早为最后的战斗做了准备。 等一切布置好,瑞宁升起了火堆,和平常一样,他们围着火堆边吃着干粮,边等着那伙人的到来。和往常不同的是,瑞宁不像以往那样一有空就问春惠一些她无法回答的问题,一直都保持着警惕,气氛很是紧张。 春惠不安的原因不是即将到来的危险,是接下来她可能又要杀人了,不,不是可能,而是非杀不可,为了保命,她必须拿起剑。 说来讽刺,以往在路旁看到死亡的麻雀,她有时都会想,如果这只麻雀是爸爸或是妈妈,不知它是否有自己的巢,巢中是否有一窝等着它喂养的小麻雀,如果它死在这里,它的伴侣独自喂养会不会觉得吃力,会不会因为它的死亡,巢中的小麻雀不得不被抛弃一些面对饥饿,面对死亡。[..tw超多好看小说] 她知道这是庸人自扰罢了,自然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在自称平等的人类社会姑且如此,不用说一直遵守着自然规则的这些动物,何况全世界每天都有在发生悲剧,每天交通事故都不知道要发生多少起,像被车碾的小猫小狗这种,自然不会入人的眼。 她可以冷漠的看着这些悲剧发生,最多是表示哀悼一下,她的生活不会被打扰,一切都是照常。为了吃上好的,她可以亲手手刃鸡鸭鱼,但是为了活命,她真的可以杀人吗?或许她杀的人里有家庭,有妻子孩子等着他回家。 主要的是,杀人对她造成的影响。她也杀过了几个人,事后她并不害怕,如同杀了鸡鸭鱼一般,就是因为不害怕,所以她开始害怕起自己了,害怕她是否是正常的。 数声惨叫,是有人中了瑞宁的陷阱,也是这些越来越近的惨叫,让春惠紧张了起来。 很快从树丛中奔出了些人出来,春惠不得不拔剑面对。 不得不说这群人是十几天前的那批乌合之众不能比的,这些人一身统一的黑色夜行服,蒙着面,在这蚊子纵横的森林里身穿黑衣,他们也不怕被蚊子抬走。 这些人默不啃声的上来就向春惠和瑞宁冲去,半点都不耽搁,稍迟些赶来了一些腿脚看似不便的人,那些人就是中了瑞宁的陷阱变成了这样。 小小的坑洞,按照一定的规则分布着,按照瑞宁的解释,这样的排列顺序更能让人防不慎防的踩进去。一旦腿脚不方便,他们也就多了些胜算。 嗖一声,有人踩中了另一种陷阱,被麻绳套住脚,树枝一弹而起,人就被挂到了树上。在树干上瑞宁同样做了手脚,只要人撞击了树干,那么树干上的尖锐树枝就会戳中人的背后,轻者重伤,重者当场死亡。 还未正面交锋,敌方已经多人受伤,指不定已经多人丧命,现在一眼扫来他们也就十几个人,比上次围攻他们的还少一些。 和上次一样,他们主要的目标还是瑞宁,明知这周围还可能有陷阱,他们只是耽搁了一下,就全部冲了上来。 在这周围,瑞宁没有多设计陷阱,在打斗中,就算知道陷阱的方位,也有被逼的没有落脚点的可能性。为此他们也只有放手一搏了。 一开始月夜就接了手,说道:“这次交给我。” 如果不是春惠不确定她的身体状况是不是好转了,她是到目前为止还无法看到精气颗粒,连带的都不敢释放出枯木剑的剑香,就怕枯木剑会像那次一样失控。月夜是没办法使用剑香的,集中注意力只能由春惠来控制。 以前完全交给月夜动手时,春惠没注意过剑刺入肉体的触感,现在一旦开始注意,而且还很在意后,剑与剑的接触,对方剑的细微颤抖春惠都能感觉到,为此就算是月夜动手,春惠依然没有松口气。 “嗯!”一声闷哼一人倒下,月夜是用剑柄敲晕的人。 月夜转手就对上了其他人,放着那人就不管了,春惠急问:“不杀了他吗?要是醒来怎么办?” “醒来再做打算,你闭上嘴,细细看着就行了。” 数人围攻还能游刃有余的闪躲,动作敏捷的闪身到敌人身后就是一击,或用剑柄,或用剑身,或用剑鞘,没让敌人流一滴血的情况下,就干掉了围绕在身侧的敌人,改去救险象环生的瑞宁。 就好像知道她所害怕的,月夜今天的招式不带一点杀气,很快,由月夜全权掌控的结果是敌人在十几分钟内就被解决掉了,虽然春惠有受些伤,对方却是全部以晕倒收场,这矫捷程度可见一斑了。 “让那小子将这里收拾干净,你到别处去。”月夜给地上一个快醒的人一击后说道。 从来不知道月夜还有如此体贴的一面,春惠扫了一眼地上,对瑞宁说:“这里交给你处理,是生是死也交给你定夺了。” 不等瑞宁开口,春惠就跑开了。所有的绳子都用来做陷阱了,没有能绑人的东西,不可能放着他们不管,他们唯有一死,在不省人事的情况下每人来一剑也是最方便的处理,春惠非常清楚待会儿血腥的一幕。 想自己双手不染一丝血,却要让别人代替自己双手沾满血,很是狡猾的想法。 在春惠唾弃自己的时候,月夜突然很严肃的说:“以后我会教你如何留下活口,虽然麻烦了些,难了些,我很怀疑你能不能学会,不过,你不想受自己良知的谴责的话,最好是认真的学。” 春惠有些热泪盈眶了,“月夜,从不知道你那么为我着想。” 本来不想被他说成就那点觉悟,不想再被他嘲笑,她都没表现出她的不安,哪里知道他全看在眼里了,虽然说的话还是很难听,不过这也是另种关心她的方式啊。 “别高兴的太早,别忘了之前说过的,到了王城后,你要买甜枣给我吃,现在则是要双份。你也知道教你这种笨蛋会很吃力,我可是不嫌麻烦的帮你了,你怎么也得表示一下不是。” 月夜是鬼他是吃不到的,最后还是落入春惠的肚子里,他是顺道尝尝味道而已,所以当月夜提出这个要求,春惠是很爽快的答应下了。 现在一份和两份也没差,虽然她听说甜枣很贵。 想到以后可以不用杀人就能自保,春惠安心下来,随便找了个地方等待瑞宁完事过来。这次是最后一次让人替她善后,以后如果是再遇到这种情况,她就多带些绳子好了,要么打完直接闪人,放其自生自灭,这是她最后的仁慈了,不,该说没要他们的命,他们该感谢她的不杀之恩。 月夜看着单纯的春惠因这点小事就心情好起来,杀人对他这个战神来说如切豆腐,他是无法理解她的心情的。 春惠就像一张白纸,目前还是一尘不染的,该说她的父亲将她保护的好,还是他们那边的世界就如此幸福?没有杀戮,没有纷争,才会培育出如此天真的她? 如此的天真真的不适合当王,他原本是想让她磨练一番,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她还是得保持这份天真,唯有这份天真才能隔绝了她体内的怪物吸收外界的邪气。 那种不祥,在经过刚刚,月夜已经掌握了一些情况,虽然还不知道那怪物究竟是什么,不过绝对不能让春惠双手沾满鲜血,尤其是人的血,不然那怪物可是会蠢蠢欲动起来。 从未有过女性的王,绝无仅有的第一个女王的出现,是不是就预示了即将有事发生?月夜不确定,或许他该去一趟仙岛,问问天姬。 月夜独自思考,春惠则是拿出藏着的干粮啃起来。 没过多久,一身干净的瑞宁来了,春惠什么都没问,瑞宁也什么都没说,静静的再次推起了火堆,他们今晚是在这里露宿了。 等到春惠睡下,瑞宁还坐在火堆旁,随意的丢着树枝到火堆里,一个侧头,看着缩成一团睡着的春惠,他一脸的深思。 066章 华丽丽的王城 年界四国,每个国家十二个州,其中七州由被称为七宿的七大家镇守。.tw[]若说王是整个国家的定海神针,那么七大家的存在也是起到了相同的作用,不同的是七大家的影响力较小些,他们的存在是在王不在王位期间,对他们所在的州暂时性的保护。 会说是暂时性,原本他们也是不了解,但是在失去王的这十几年里,尤其是最近,有七大家所在的州也渐渐开始衰败下去了。 外人所不了解,农民再清楚不过,每年的粮食产量都在下降,土地在渐渐走向贫瘠。高高在上的贵族自当不了解,他们的眼中还只有眼前一时的繁华,根本看不到他们脚底下的基石正在塌陷。 木太师看着眼下的王城,问道:“慕容,王城在你眼中如何?” 原本该在牢房里待着的李慕容,在木太师的担保下,得以出了牢房陪在木太师左右。李慕容走上前来,在木太师身边停下,他们正在高塔之上,这里可以看到王城中最繁华的商业街。 “在春父失踪后,已经过去十九年,这十九年里,有你们三公的主持,王城表面上还跟十九年前一样,甚至是更为繁华。” 木太师手放上栏杆,轻轻一笑:“表面嘛,你看的还真清楚啊。” 十九年了呀,春国失去王已经整整十九年,十九年来,他们三公费劲心力,也只是让王城表面看着和以前一般,内在实际已经被掏空,一旦表面被揭开,里面实则是一个被虫啃食殆尽的苹果,光有鲜红的外表罢了。 木太师看着身下不知事态的平民百姓,眼神闪烁着,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李慕容按上栏杆,说道:“我在合州遇到了一位奇特的姑娘。” 被唤回心神,木太师随意的说着:“能让慕容你觉得奇特的姑娘,还真好奇会是如何的呢。” “星辰一般的一个孩子,看着她,原本漆黑一片的眼前,突然就能看到路了。”话题一转,李慕容笑得一副明了的问道:“不知太师费神让我回来是何用意。(..tw)” 木太师抚着胡子,口气平淡的说:“是你自己办事不利被差遣回来,关我何事。” 李慕容已经回来有些天,跟在木隅身边陪着也闲聊了很多,知道他无意告诉他实情,话点到即止,也不再深说,反正他们心知肚明。 作为七大家之首的角家,现任角家族长的角玉妆,正是木隅的妻子,世人都知道七大家的族长都有一项平常人无法得到的能力,也唯有拥有这项异能才能担任一族族长,而角家一直拥有的能力就是预知。 李慕容可不信他木隅会不知道现在坐在位上的并非真正的春王,反而,能让假王坐上位也唯有他木太师有这个能力办到。 木太师只是笑着,末了才道:“慕容你真的很聪明,看事物看得也很清楚,所以我才舍不得让你在合州那种小地方待着。” 一路来,春惠到过七大家之一的氐家所管辖的兰州,见识过和合州犹如天堂与地狱的差别,现在还没到达王城茂春,周边繁茂的植被,水稻田里长的郁郁苍苍的水稻,比之兰州有过之而无不及。 “瑞宁,按照你的话,有七州还有王城所供应的粮食,其他州的百姓不可能会那么惨呀。”春惠原本以为全国都闹饥荒,现在想想也不可能,如果是全国性的,一个赈灾物资就不知到哪里来了,他国人民对春国可是不给好脸色看的。 “国家没了统领,到处是贪官腐败,一层层剥削下来,能到灾民手上已经不错了,还想多嘛,不可能。”瑞宁用稀疏平常的语调讲着,语调平平,没有愤怒只是在讲述事实。对贪官污吏,他已经麻木到觉得气愤都是浪费感情。 跟在兰州一样,这里城门外都是难民,比之在他国看到的难民数量不知翻了几倍,虽是一国子民,但是城内的人口容量已经到达极限,唯有将他们拒之门外,才能确保城内的安定。 下了马,牵着马跟在瑞宁之后等着进城,要进城的队伍已经排的老长,不过春惠他们是公务在身,可以先行进城。 前往城门口时,春惠看到一队人马正在赶依靠在城墙下的难民,将他们搭起来的简易帐篷砸了,锅子给踹了,地痞流氓似的肆意破坏着。 “别看了,走吧。”瑞宁已经给看过路引,叫唤了春惠一声。 春惠快步跟上,等过了城门,等周围没了士兵,春惠问道:“那些士兵怎么可以这样,就没人管管吗?” 瑞宁连头都没转过来的说:“难民只会越积越多,如果不定期的赶走一些,外面就很难看了。” 春惠听着是沉默了下来。 “无秩序的难民随意搭建,生活垃圾不知处理,杂乱的地方势必龙蛇混杂,严重威胁到治安,虽然不近人情了些,这也是无奈之举,士兵们也是听上头的命令。”作为士兵,瑞宁是很了解内部情况,对春惠的不了解,他很是细心的解释着,不想她误会了底下做事的他们这些人,他们有时也是很无奈的。 等了半响,没听到身后有动静,一转头,春惠连人带马都不见了,瑞宁喊道:“小惠,小惠!” 噪杂的人群里无人回应他。 “……公文还在她身上啊!” 春惠不过是失神了一下,在月夜摇头晃脑的凑近来,近在咫尺的脸吓了她一跳,她才回过神来,“咦,瑞宁呢?” “你跟丢了咯。丫头,说好的甜枣哦,那里就有。”月夜指了指前方。就是因为春惠是向着这边来,他才没提醒她,若是进宫一趟再出来,这一趟势必需要很久,眼看朝思暮想的甜枣就在眼前,他可不想再忍了。 扫视了周围都没找到瑞宁,春惠正急着想去找人,月夜叫喧道:“你想出尔反尔?我连骑马都教你了!你若是如此不守信用,别怪我……” 月夜话说一半留一半,不用猜也知道他想自己动手了,“好了好了,买就是了。一大把年纪了,你还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呀,不给买就闹。” “又耽搁不了多久,你们都已经走散了,还不如在原地等他来找你。”月夜的话也是有道理,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乱走只会越走越迷路。春惠正如此想着,月夜又道:“凭着你这个笨脑袋不说找到人,估计着还有可能被坏人拐卖了。” 春惠初来乍到的那会儿,还真是被拐卖了,虽是知道崔大娘的阴谋,最后还是被强行给卖到了艳花院。会来春国不也是被刀疤男这个人口贩子给抓了嘛,这么说起来她遭绑架的次数还真有些多。 白了眼月夜,春惠拉着马来到摊位前,一个个四方格子里有多种多样的零食,五颜六色的糖豆,蜜饯,麦芽糖,都是甜食。 月夜指着一个格子:“这个就是甜枣。” 原来此甜枣非彼甜枣呀,说是甜枣只是椭圆形的颜色暗红的糖豆,大小跟一旁真正的甜枣差不多。 “老板,这个怎么卖?” 老板正在招呼其他客人,瞥了眼春惠要的东西,又见春惠一身寒碜,不愿搭理的说:“一两两颗。” 春惠抽了口冷气,一两银子能买一斤的甜枣了,就这其貌不扬的糖豆居然两颗就要一两?小声问月夜:“他是不是在坑我啊?” 月夜想了下:“应该没有,当年我吃的时候买了一包给的是一两金子。” 一包一两金子……那月夜说的两份该不会…… 月夜坏笑着说:“两包哦,我知道你有钱的,别舍不得。” 春惠是有些钱,在混乱的里城,在别人家里搜刮了好些东西出来,贵重物品都给她藏起来了,等着以后有机会再带出来。在慌慌张张的逃避龙卷风时,春惠虽然事先昏迷了过去,机灵的陶香蕾倒是还记得她藏起来的宝贝,让连俊给全部带过来了。 不过这次来王城,春惠随身就带了十几两银子,几两金子罢了,这两份甜枣买下来,就是要了她现有的全部家产的三分之二呀! “约定就是约定,你要是毁约了,别怪我乱来哦。”在春惠犹豫不定时,月夜“好心”的提醒道。 约定确实是约定,她不能失信,不然后果很严重啊,春惠哭丧着脸对老板说:“两包是二两金吧?” 老板一听,这还是常客呀,知道一包的价格,刚刚还闲闲坐着监视春惠会不会偷东西,现在立马换上了摊贩的职业笑:“两包是吧?我立马给您包起来。”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春惠叹了口气,一直勤俭持家的她居然也会有败家的时候,二两金呀,够普通人生活个一年都绰绰有余了,现在就为了买个零食? 将一包放到包裹里,拿着一包,春惠嫌弃的看着这包甜枣,就从里面拿出一颗随意的丢进嘴里,甜甜酸酸的味道立马扩散到了嘴巴里。 “味道不错吧?甜枣可是茂春的特产,其他地方虽有,绝对不是这个味。” 不过是零食而已,味道再好它也只是零食,吃不饱,又贵,奢侈品,春惠这个穷人是不待见的。不过既然已经买了,那也是没办法的,奢侈就奢侈这一回。 嘴里含着甜枣,就将剩下的收了起来,春惠打算找个容易发现的地方站着等瑞宁来找她,她身上可是带着重要公文,瑞宁发现她不见了,一定会第一时间来找。 “驾!”一辆华丽丽的马车从春惠身边驶过,春惠一个侧头从飘起了窗纱的车窗里见到了…… “那不是当初在我学校里大闹了一场,又害我沦落到这个异世界的人嘛!”只看到了马车中人的侧脸,但那张严峻的脸,就是化作了灰,春惠都还记得。 “总算是找到了你……”找来的瑞宁才刚开口,春惠急着将包袱解下塞到了他的怀里,“之后的事就拜托你了!” “喂,小惠你去哪啊!” 春惠连同缰绳都塞到了瑞宁的手上,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骑马反而碍手碍脚,紧跟角音的马车之后,春惠撒腿就跑,边跑在后面还不停的叫着:“前面的马车停一停!前面的!给我站住!前面的!” 067章 潜入春宫 马车的速度并不慢,路人看到马车到来纷纷回避着让开了一条道,他们像是见惯了这种场景,在马车驶过后,波澜不惊的再次走到了路中间,导致了春惠在马车之后却时不时的撞到路人。(..tw好看的小说) 街上噪杂,角音并没有听到春惠的叫唤声,车夫按照他家主人的吩咐,要尽快赶到宫中,为此驾驶的速度很快。 春惠艰难的跟在后头,跌跌撞撞的引来一堆的抱怨声,终于马车停了下来,春惠一阵窃喜,以为可以追上了,这一路段行人也少了很多,前面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等等!前面的马车等等!”春惠叫喧着冲过去,眼看马车就在前头不过十几步之遥,车马却开始走了起来。 两旁侍卫一拦,春惠被阻隔在了外面,春惠只有眼睁睁的看着马车行远。 “大胆刁民胆敢私闯皇宫?!”侍卫将手上枪往前一推,扑上去的春惠当场被推倒,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刚刚只顾着追了,没看这是什么地方,抬头一看,金灿灿的匾额,硕大的两字――春宫。 正是春惠和瑞宁此行的目的地,春惠讪讪然的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一看凶神恶煞的护卫们,没敢放肆,嘿嘿笑着退到一边等瑞宁过来。 之前跑的累了,双腿发软,两肩也是被撞的生疼,就在一旁蹲下身来打算稍作休息,还没蹲下就有侍卫来赶她了,“站远些,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别人的地盘,又是人数众多不能得罪的,春惠再次笑笑退了一些,正要蹲下,那谁又过来了:“叫你滚远些没听到呀?” 这下春惠来气了,她都已经一退再退,离城门都有十几米远了,还让人走远点是什么意思啊。这次春惠没动,挑衅的看着这个侍卫:“我在这里等人碍着你什么了?路那么宽,我挡到谁了?” “?g,你这乞丐婆子还跟我扛上了呀,不要命了是不是?这里是春宫门前,你个乞丐站这里就是碍到人了!趁我心情好赶紧给我滚!” 一路的风餐露宿,春惠的形象自然不好,吹了一天的风,早上起来整理的头发都是乱糟糟的,面上一层的泥灰。衣服比起街上路人们所穿光鲜时尚的款式更是不在一个档次,为了方便,春惠自踏上春国的土地,就一直都是一身的男装,骑马更是需要男装,现在看来她连乡下来的村姑都比不上,说难听点,就正如护卫所说乞丐婆子一个了。 这是说她本身就是污染别人眼睛的存在嘛?从小到大还从来没人这么说过她,她是比不得她爸爸那妖艳的面孔,好歹也继承了三四分总有的,说不上是美人,但!没到被人嫌弃的程度!就算此时她的形象不咋好,也还没落魄成乞丐婆子的程度好不! “呀呀,这护卫的嘴巴比我还毒。”月夜幸灾乐祸的吹着耳旁风,这让春惠更气了。 春惠气极反笑,语气平平道:“我在这里等人。” “?g,我说你这……倒霉,该不会是遇到疯婆子了吧。”护卫那句是小声的嘟囔着,春惠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月夜噗声笑出来,飘出来看着春惠的形象不忘火上浇油道:“这护卫的眼光不行啊,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你这身虽不入眼,但好歹是人模人样。这脸嘛,除了呆傻了点,还勉强可以看看,就这么将你当成疯乞丐婆子,也太过分了。” 不知是谁过分了,将人贬的体无完肤,还有脸说别人,春惠从怀里掏出定魂针,幽幽开口道:“约定。” 月夜笑着:“了解,不就是待会儿要是动起手来,就帮着你教训这人嘛,没问题啊。” 春惠冷不防的来个约定,更让护卫认定了她不正常,没给好脸色的道:“快给我滚,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说着倒也没纠缠,往回走了。 “这人还是个聪明人呀,知道跟疯子计较说不定会被纠缠成笑话。” “你说谁是疯子呢。”春惠蹲下身来,舒坦了口气,实际在后悔那么简单就给月夜尝了甜枣,这鬼呀,心情一好就特别吵,暗自的骂道:“话痨鬼。” 没过多久瑞宁就牵着马来了,见到春惠乖乖的蹲在那里,走了过去:“你刚刚干嘛去了?” “没事,我们走吧。”春惠敲了敲肩膀,拉过了她的马,还有包袱。 之前赶她的护卫见她又过来了,跑过来,正要开腔,春惠将她的牌子递给了守城门的护卫过目,“进去吧。” 春惠挑衅的回望了眼那个护卫,用刚好能让他听到的音量说着:“你才是乞丐呢。” 走入门就有人来牵他们的马,春惠就大摇大摆的跟着瑞宁进了宫。 “?g,那疯婆子是什么人呀?” “合州信使,来送公文的。” 宪法并没有对女人有所限制,女人如果有能力,可以和男人一较高低,不过男人对女人限制的思想,让女人的处境并不是那么好过,在这还是由男人主控的世界,女人真想跟男人一较高低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好像女人生来就是附属品,哪怕是贵族有条件,也不会让自家女儿多读书或是习武,读书最多是培养气质,习武就绝对不可以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一个女人当信使有些令人刮目相看了,作为信使可是有多方面要求的,武艺一项就很严,毕竟要保护所传递文书能安全到达。 “真看不出来,那疯婆子还有些本事呀。”护卫一笑,对自己会看走眼有些意外。 停靠在一旁的马车,马车上的人目睹了一切。 马车中的年轻公子,对着窗外道:“竹青,竹白,跟上去。” 就见得一旁树叶无风自动了下,落了几片树叶。 年轻公子对车夫说:“再去一趟宫里吧。” 瑞宁认得路,就没让公公带路,走到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春惠说道:“瑞宁啊,文书你来交吧,我突然有事想先走一步了。” 原本春惠的任务就是到宫门口就可以了,瑞宁交了任务还要回去复命,他得抓紧时间在城门关前出去,就没多说什么,“你独身一人要小心呀。” 瑞宁说完就觉得自己是多虑了,春惠可比他强的多。 春惠假意离开,却是趁着没人注意折返了回来,“真是一时晕了头,倒是忘了,春宫那么大,我要怎么找到那个人呢。” 春惠嘟嘟囔囔的却是没打算离开,找不到那个男人,找春王就相对简单了,反正她也是想来确认一下春王,能见到面最好,不行的话从身边伺候着的人那里打听一下也是好的。 “色鬼,这段路身体交给你了,摸到**找套宫女的衣服就成。” “这个简单。” 春宫月夜曾来过几次,就算格局跟秋宫不同,大致有个方向,他也习惯了宫中的氛围,不会像春惠那样乡下人进豪宅般手足无措的搞不清东南西北。注意着路,还要避着宫中走动的公公宫女,还算顺利的找到了一处宫女们的住处。 宫女们都出去了,房内没有人,春惠鼠头鼠脑的从箱子中找到一套宫女所穿的衣物,换了一身衣,还打了盆水洗了脸,洗了手,连着脖子都擦得干干净净,轮到梳头却是难住了她。 梳子镜子珠花之类都让春惠给搜刮出来了,但是古代的发型太过复杂,她根本不会啊!试着梳了几次,还是一头披肩散发,根本盘不起发髻来,还让她扯断了几根头发,手都抬酸了。 “真怀疑你是不是女人,连梳头都不会,让我来吧。”月夜接手就是相当熟练的盘头,插珠花。 “真怀疑你是不是男人,连梳头都会,该不会你有特殊癖好吧?”看着镜中跟路上所见宫女同样的发髻,月夜还略考虑了下,拿起一根古朴的银簪子插入了发间。 未理会春惠的调侃,月夜开始上妆,仔细的打粉,画眉,涂胭脂,点朱唇,一点都不含糊,动作很是利索和熟练。 “你确定你没特殊癖好?”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春惠都有些惊讶,不是被月夜打扮的有多漂亮,而是他这妆一画,这张脸就变得其貌不扬了,连她都认不出来镜子中的是她本人。 画的漂亮是一种本事,有心的画出想要的效果更是本事了,堪称易容呀。 月夜哼了哼:“大爷是谁呀,梳头化妆罢了,小菜一碟,你动作不快点可能就有人过来了。” 就算月夜的动作很快,春惠在这里呆的时间也有一阵了,看着乱了的床铺,还有被她搜出来的一堆东西,春惠也没打算收拾消灭她来过的痕迹。她都拿了衣服,还有头饰,那些宫女回来一查看就什么都知道了,就不浪费时间了。 将自己的东西整理一下,来到院子里藏到了隐蔽的假山之后。 有了这一身,春惠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大大方方的走出去,才刚出了这个院子就被人叫住了。 叫住春惠的是一位年轻的公公。 春惠左右看了看,确定这里只有她,就走了过去:“公公唤奴婢何事?” “你待会儿没事吧?” “是。” “跟我来。”公公不容分说的前面带起了路。 春惠本来就是打算混进宫女中,好打听事情,现在有人主动送上门也没差。 068章 箭下惊兔 角音被紧急召见,匆匆赶来,却是被带到了御花园中,在位于御花园的中心地带的一处阁楼上,早就已经有一些官家小姐公子聚在这里。 “我赌余述赢。” “我赌庆志。” “我赌徐畅。” “啪”孙启将银票按在了桌上,发出好大的声响,他一笑道:“我赌角音不会参加。” 公子们各自有压得人选,大部分的小姐却是都将赌注压在角音身上了,要是角音不参加,她们是未赌先输呀,“孙启,你别乌鸦嘴。” “不可能不参加,春娘的命令他能不听吗?” 孙启扫视过这些小姐,对坐庄的曹洋道:“我赌角音不参加的赔率是多少?” 春娘的命令,真的没几个人敢违抗,这个几率微乎其微,曹洋略一思考道:“一赔十如何?” 这个赔率实在是高啊,孙启露齿一笑:“成交!” 宋庆志拿出身上所有的银票放到了桌子上:“那我也赌角音不参加。” 宋庆志原本是想压在自己身上,他猜测角音可能不会来,就是来了也会找理由先行离开,以角音的性格不会参加他们的游戏,宋庆志没有孙启的厚脸皮硬是在分输赢的赌注中加上另外的选择,不过现在有了新的选择,他自然要参一脚。 角音在门外听到他们的对话,走了进来,“你们玩的什么把戏?” 孙启一见主角来了,迎了过去,勾肩搭背的拉着角音过来,笑着解释道:“春娘太过无聊邀请了我们来玩游戏。” “游戏?”角音有种不祥的预感。 孙启扬着嘴角道:“狩猎的游戏呀。” 意料之中的角音皱起了眉头,一脸不悦的转身就要走,果然,孙启事前就猜到角音一定不清楚他这一趟被召进宫的原因,若是知道是邀请他参加狩猎,他一定不会到场。 贵族间的狩猎已不仅限于狩猎野兽,为了刺激,更多的人是放出圈养的奴隶,看奴隶拼命逃窜,受伤痛苦,贵族们则是在远处欣赏奴隶的各种惊慌失措的表情,以此为乐。 看着角音转身就走,刚刚压他赢的小姐跟了上去,那可是她刚刚领到的月钱,她还等着那一赔二的赔率呢! “角将军,这可是春娘的命令!” 在门口仰面撞上蓝宝,角音跟其他人一起请安道:“吾王万岁万万岁。” 跟角音照面,蓝宝面上的笑容就大了起来,手一摆道:“免礼。” 不过是短短的几个月,跟刚被角音带回来时的村姑形象相差甚远,此时的蓝宝眼上的胎记很好的被粉盖住,完全看不出半点乌青。笑容大方,举止典雅,俨然是雍容华贵之姿,比在场的官家小姐还要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角音站直了身体,看着蓝宝道:“恕下官有事先行离开。” 蓝宝一急,拉住了角音的手臂:“别啊,狩猎马上就开始了,迟些再走吧。” 她已经许久未见到他了,好不容易找个机会让他进宫,她还想跟他多聊聊,叙叙旧。 这一拉扯,又是急着挽留的神色,尽显了小女人的姿态。 角音眉头自听到狩猎后就没松开,蓝宝就怕惹他不高兴,急着道:“你不用参加也可以,就在一边看吧,陪朕聊聊。” 在场人都心知肚明了,春娘对角音有意思啊,怪不得会轻易让步。 蓝宝就像一张白纸,这数月来的教程,她理解非常的快,能跟之前有天壤之别,就是全是她努力的结果。对这样的蓝宝,角音了解到不能放着她跟这些游手好闲,没有一点作为的贵族小姐公子厮混,有样学样,不过十几天未见,就惹上了贵族间的陋习。 决定待会儿好好说教一番,在这里要顾及到她春王的面子。角音绷着的脸,终于缓和了:“好。” 孙启对曹洋道:“结果显而易见,现在就能给钱吧?” 小姐们不为是失望的,未赌先输呀,她们这个月要过的紧巴巴的了,埋怨的望着角音,结果却是改变不了。 不知事情原由,曹洋低估了角音的魅力,不好的结果他也只能是自己咽下了,“迟些时候我派人亲自送到你们的府上,现下没有足够的银两赔给你们。” 对贵族间已经习以为常的狩猎,角音不好发表言论,在他们出了房间到走廊上时,他就静静的独自坐了下来。 蓝宝也想留下,不过还要照顾到其他人,她若是不出去,其他人也不会出去。 一路,公公都是静静的,春惠不过是问个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就被这位公公喝斥了一声,让其乖乖跟在身后,什么都别问。 不仅不知道要去哪里,连想打听的事都无从下手,看这位公公唇红齿白的,还以为是好说话的,真是失算了。 公公带春惠来到的是御花园,已经有十几个宫女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了,公公让春惠站到她们队中后就先行离开了。另位年龄稍老的公公轻轻嗓子道:“今个儿叫你们来,不为别事,就为了狩猎。” 多么简单明了的说明啊,大家都知道这狩猎意味着什么,以她们这些宫女的地位,当然不会是猎人,她们只会是猎物而已。 春惠不明所以,宫女们的害怕不安让气氛变的很是沉重。 老公公说完诡异的一笑,如看死人的眼神扫过她们这列宫女,道:“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随着老公公的离场,这里就只剩下了她们,宫女们却是神情各异的依然站着没动,表情像是在隐忍着什么,连汗都流了出来。 春惠拉了拉身旁双手成拳站的笔直的宫女,问:“我们现在要干嘛?” 话才刚落,一支羽箭就钉在了她的脚侧吓了春惠一跳,宫女们像是接收到了信号,尖叫着向四周逃窜着。 春惠一头雾水,遥望箭射来的方向,阁楼上一群男男女女站着,正望着她这边。距离有些远,他们的面容都很模糊,春惠正想看仔细些,月夜自行夺了身体的主控权,向侧一闪,这次是从别的方向射来了一支箭,钉在了刚刚春惠所站的位置。 “动作还蛮灵敏的。”藏身在树后的宋庆志走了出来,他手上拿着弓箭,刚刚那支箭就是他射的。 嗖!春惠又是一闪,另外的人也出现了。 “余述别抢猎物,这只矫捷的兔子是我的!”宋庆志高声喊道。 春惠不是傻子,立马就明白过来,狩猎狩猎,她就是猎人所要狩猎的猎物啊!眼前是两位猎人,是白痴才会继续站着不动。 提起裙子反身就跑,这时春惠有些后悔,为何此时穿的是完全是累赘的长裙啊!该死的女装! “哈哈哈,那个宫女真是笨啊,其他人都跑了,就她呆呆的站着。”阁楼上不仅公子们看的兴奋,官家小姐各个脸上都带着笑,一点都不怕待会儿要看到的血腥场面。 蓝宝跟着笑笑,心却是在屋内某人的身上,想着他一个人在里面干嘛,不无聊吗? 御花园多得是假山草木,春惠见到树丛就钻,就是为了甩开身后紧追不舍的男人。 “这都是什么世道啊,怎能随便玩弄别人的命。”不过是钻了几次花丛,春惠这一身粉红的衣裳就报废了,各种被钩破,被草汁各种染色。太出乎意料之外的发展,谁又能想到进宫当宫女不仅要看主子的脸色,时刻担心若是惹主子不高兴,她们的命就没了,现在却是要担心在半路被人叫住,她们的命也很危险。 “啊!”第一声惨叫预示着一个宫女已经退出了游戏。 春惠两眼一黑的逃,她不知道要逃到哪里去,现在连方向都不清楚了,就想着求助月夜,“月夜你来吧!” “不要。”月夜干脆的拒绝了。 “关键时刻不要闹别扭!” 月夜悠闲的跟在一旁飘着,“不是我不想帮,而是你不想自己的身体就此报废的话。你应该没忘记那只鸟说过的话吧,被附身有风险。” “换做平常普通的让我附身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自上次枯木剑失控,到现在为止,你的身体还是处于盈亏状态。之前我已经附身帮你找到了宫女的住处,还有替你妆扮了一下,这段时间附身你体内所消耗的精气就已经影响到了你。” 春惠提着裙子速度依旧,但是她听了这番话,却是心里一凉。此时她的手脚关节处都是微微的痛着,本来以为是之前追马车追的,不曾想是这么一回事。 “现在我只能在关键时刻帮把手,其他就靠你自己了,只要逃到墙下就行。” “那你给我指点方向。” “笨蛋就是笨蛋。这边。” 春惠咬着牙,脚下一转就改变了方向,谁想仰面就是一人冲了出来,是之前宣告主权的男人。 “嘿,终于逮到你了狡猾的兔子。”宋庆志手持着匕首冲了出来,他意识到靠弓箭是奈何不了春惠的,毕竟她有月夜的帮忙,背后像是看得到般,每次都能被她躲过,为此宋庆志打算近战。 春惠一跳躲了开来,动作迅速的绕了过去,几个起落踩着池中立着的柱子,过了池塘继续跑着。 宋庆志傻了眼,这还是女人吗,明明就是猴子啊! “这个宫女……”宋庆志望着春惠跑远的背影发觉了古怪之处,作为宫女,春惠的动作太过敏锐,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躲过箭可以说运气,现在的身手可就不简单了。 069章 勇往直前的兔子 人要吃饭,仙鬼也是一样,人们所看不到的灵体,原本就是一种能量的汇集体;人靠吃来维持生命体,仙鬼则是靠直接吸收另种能量。(..tw无弹窗广告) 周围的精气是无法直接吸收,唯有人身上的精气,仙鬼可以依附在一旁,吸收人呼吸间漏出来的精气,要知道这种漏出来的精气是微乎其微,为此仙鬼一般都在人多的地方徘徊。 但是人多是非也多,有了纷争,就会制造出邪气,邪气的特性和精气相差无几,一样能被仙鬼所吸收,甚至邪气会主动跑向属阴性的仙鬼,仙鬼无从选择,邪气会主动钻到灵体内。 想当初春惠所看到白桦,给人强烈的阴森感,跟一直躲在枯木剑里沉睡,醒来就缠上春惠,靠春惠身上精气的月夜比,犹如阴天跟晴天的差别。 月夜平常就靠春惠身上的精气,看月夜那精神状态,就知道日子是过得多滋润了,换做其他人绝对耗不起养只仙鬼的精气量。若是附身状态,要支配身体,所用的气力自然是要加倍,以前春惠可以不计较这些,她的身体会自动吸收周边的精气来补足,但是此一时彼一时。 春惠的身体已经处于亏空状态,需要慢慢调理才能将消耗掉的精气补足,这期间还要供给月夜这只吸血鬼的量,恢复的时间就更长了。在这种情况下,另外消耗的精气要是大于每天所回复的精气,就是再次消耗春惠体内仅剩的精气。 精气是万物的基本,一切活动的能量,当体内的精气少到一定的量,身体就会出现多种情况,手脚关节的微痛感就是预警,再持续消耗下去,性命都会有危险。 御花园很大,何况还是在御花园的中心开始的逃难,要到达围着御花园的围墙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中间还有其他猎人来阻挠。长裙是累赘,绊着脚,春惠提着裙子气喘吁吁的还是有惊无险的穿过了大半的御花园。 从假山后窜出来,眼前正是一个宫女胸口中箭的瞬间,倒下的宫女看到春惠伸出手来虚弱的说道:“救救我。” 因逃难这位宫女跟春惠一样,一身的狼狈,满脸的汗水,都逃到这里,都逃了这么长时间了,但她最终还是难逃死神的召唤。 春惠喘息着,射死宫女的人已经赶到,他见到春惠立马将箭搭上了弓。 春惠像是没看到他,绕过宫女的尸体,向前奔去,射出来的箭尾随而至,就在要射中她时,春惠只是矮了身,羽箭从她头顶呼哧而过。 宋庆志紧跟其后到达,他背着弓,手里却是只拿了把匕首,徐畅道:“你在搞什么啊,庆志。” “抓猎物。”宋庆志不做停留的尾随春惠而去。 徐畅搔搔脸,望着宋庆志离开,看到他的箭筒没少几支箭叹道:“已经大赚了一笔的人就是不同啊,都不管将注压在他身上的人了。” 狩猎本来就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春惠已经引起了宋庆志的兴趣,游戏的输赢根本不在他的眼里,对下注到他身上的人,他会补偿,毕竟他已经大赚了一笔。 “这个女人还真能跑。”在树丛,花丛里跑,宋庆志的脸都被枝杈划出了道口子,气息也微乱了。 远远望去已经能看到白地刺目的高墙,依靠有月夜在,春惠义无反顾的只想着尽快到达墙下,对周边会来到的危险不闻不问,她一味的往前就够了。 “嘿,逮到兔子了。”阴魂不散的宋庆志从侧闪身出来。 宋庆志这次可没打算给春惠逃跑的机会,追了这一路,她不累,他都累了,引来春惠的注意后他就直接扑了上来。 知道他想用匕首结果了自己,春惠早就将头上的一根银簪子揣在了手中,躲过宋庆志的这次攻击,春惠双手握银簪跟他对峙着,月夜提议道:“这里偏僻,阁楼上的人看不到这里,我们将他解决了,只要出了御花园这个狩猎场你就安全了。” 人家手上有匕首,她手上有银簪,武器算是对等了,一切就看双方腿脚上的功夫了。 对女人死缠烂打的家伙,让她偷偷逃走多好,跟跟屁虫似的,闻着屁味就跟到这里,死不要脸的。 春惠轻咳了一声,对害她如此狼狈的人在心里臭骂着。 “你不是宫女吧,说吧,你潜入宫中的目的。”一时宋庆志倒是不急着攻过来,手里甩玩着匕首。 春惠双手持银簪子如临大敌,如受惊吓的兔子,手臂微微颤抖着,用发颤的声音说:“大人,你就放奴婢走吧,奴婢不想死啊。” 没理会宋庆志的问话,春惠直接另提话题,这样一来是直接否决了他的问题,因为她是宫女,所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没回答的必要。(..tw无弹窗广告) “不想回答也行,反正你是要死在这里了。”没被春惠糊弄过去的宋庆志,如露着獠牙的狼,扑向了瑟瑟发抖着的兔子。 小兔子的动作跟她的语调成反比地意外的果决,用银簪子隔开匕首,近距离的从野狼身侧绕了过去,脚下生花,因春惠半转过身,裙子舞动着,眨眼间她已经到了宋庆志的背后,就要给他的后颈来一记手刀。 宋庆志早有所觉,矮身躲过,一扯春惠甩来的手臂,手上的匕首送了上去,当的一声,被银簪子挡住了。 幸好这银簪子不是全银的,不然以银的硬度根本无法挡住匕首,匕首跟银簪子的互碰,银簪子表面附着的银立马被削掉了,露出里面黯黑的铁芯。 “这样你还想说自己是宫女?哪宫的宫女是有你这般的武艺的?”兔子露出了狐狸尾巴,宋庆志自然要抓一抓。 俊男面孔近在眼前,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宋庆志比不得角音,样貌还是一等一的,是好些官家小姐的梦中情人,就这张脸,此时春惠看来是那么的可恶。 她是不是宫女又如何,反正她是被当做将死之人带到这里,他是一定要杀她的,为了那恶心的兴致与嗜血的欲望。这会儿拽着入侵者的把柄,只是在猎物死前的逗玩罢了,还是出于他那恶心人的劣质习惯。 望着宋庆志的双眼,春惠想到的是猫抓老鼠,不将老鼠一口咬死,戏耍着老鼠,搞的老鼠晕头转向,慢慢的折磨致死,说来说去就是猫的肚子是饱的,抓老鼠只是饭后的运动,打发无聊时间的游戏。 被春惠炯炯有神的双眼吸引,宋庆志极短的失神,然后他就发现了春惠看着有些怪异的脸。 宫女那里不是很好的水粉经过流汗有些花了,远看看不出来,近看怎么看怎么怪异,就要伸手去抹,却是给春惠逮到了机会,一脚揣上了他的胯下…… 月夜看着都肉痛,“你还真狠心啊。” 敢在这档还想着调戏姑娘,对待色狼,小弟之痛是最好的教训。 瞥了眼瞬间变了脸色,全身变得僵硬,连匕首都掉了的宋庆志,春惠毫不怜香惜玉的再给了他一拳,免费送他躺地上去。 解决掉麻烦,春惠再次跑起来。 “月夜,墙那么高怎么过去?”离墙越来越近,墙的高度问题越发严峻,没有梯子之类的帮助,根本爬不上去。 “你就以这样的速度跑过去就行,接下来交给我。” 春惠在怀疑月夜是想让她去撞墙,身后再笑话她,“就这么跑过去,要怎么过墙?”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放心,你那张脸本来就不够赏心悦目了,我不会自虐到让自己每天面对个毁容的丑女的。” 月夜的话虽然不好听,不过是另种说法的保证,春惠深吸了口气,面对就在眼前的墙,毅然的奔了过去。 就到墙角下,春惠一掀裙摆,一跃,手抓上墙头,三两脚的踹着墙面攀了上去,跃下墙,稳稳的落到了地上。 等到天完全暗下来,狩猎时间早早就结束了,其他两人都已经回来,宋庆志却迟迟未露脸,蓝宝立即命令人去寻找。 当宋庆志被找到时,他的右眼一圈的乌黑,人已经不省人事。 召了御医过来,看过没有大概才被送出了宫。 角音拦下了送他出宫的任务,孙启舍弃自己的马车,硬是挤了进来。 “你说谁能有这本事将他搞成这样啊,那些宫女?太诡异了。”看着昏迷不醒的宋庆志,孙启越想越不对,宋庆志的武艺可是比他强多了啊。 宋庆志毫无预警的猛然坐了起来,一头撞上了低头看他的孙启的脸。 哀嚎声立马传了出来,他们的马车才刚到宫门口,正要接受例行检查,听到惨叫,外面的侍卫戒备的看向马车。角音一手掀开帘子,让外面的人能看到里面的情况,就见孙启捂着鼻子,宋庆志捂着额头,两人均是低头咬牙切齿的。 “无碍,一点小事。” “是。” 帘子放下,马车重新上路。 胯下极度不舒服的宋庆志,今天算是走了大霉运了,口气极度不好的开骂:“孙启你个死人,还嫌我不够狼狈啊!” “是你自己突然坐起来的!能怪我吗?啊,我的鼻子啊。”孙启做斗鸡眼状看着自己红了鼻子,一抹鼻下又是一声惨叫:“流鼻血了,你看,都是你害的,我都流血了!” 角音摇头,问:“庆志,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提到这个,宋庆志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一时哑然,被一个宫女踢到胯下导致他晕倒这种事,很难启齿啊。 “对啊,你到底被怎么了?太医说你的下体被重创,幸好是无大碍,不然……到底是哪个卑鄙小人干的?难道不知道人家的命根子是不能乱动的嘛,太不道德了。”对这事孙启可是一直想笑的,从太医那里听说可能导致宋庆志晕厥的原因,现在自然是笑着,神采奕奕的问道。 “别闹了孙启,让庆志说。”虽然已经在调查了,但宫里真要是潜入了刺客,事情又要另当别论了。 将身下的垫子抽出来往孙启脸上一砸,宋庆志调整了下说道:“是被当做猎物的宫女干的,不过那女人身手了得,我想可能是混进来的刺客。” “就算是刺客,被一个女人搞成这样,庆志啊,太丢人了吧。”一直以来都是被宋庆志调侃是软脚虾,今天抓到机会,孙启当然要嘲笑一番了。这也是他为何会钻进已经有两人的拥挤马车,就是想第一时间刺刺宋庆志呀。 “那名女刺客有何特征?”角音问着从一旁拿出了纸笔,甩给孙启砚台让他帮着磨墨。 孙启不情愿的将砚台放下,接过递来的水壶倒了点水进去。 宋庆志的神情有些怪异,斟酌再三才道:“我想她应该易了容,因为流了汗,她有些掉妆,近距离的细看,我觉得……我觉得她有点像春娘。” 正在沾墨的角音闻言手下一顿,“所言非虚?” “有点像春娘啊,那那位女刺客一定长得不赖了,怪不得你会被搞成这样了。” “闭嘴,孙启!”这次是宋庆志跟角音异口同声的喝斥道。 ……他不过是开开玩笑而已,这么吼他实在太过分了,孙启受了委屈,头一低默不吭声的磨起墨来。 “庆志,你继续说。” “说是有点像,但我总觉得妆下她的那张脸该是跟春娘一模一样,还有她身上有淡淡的桃花香。”近距离下,春惠的容貌不仅被一览无遗,她身上的香味也没逃过宋庆志的鼻子。 此时不是桃花开放的季节,何况在春父失踪后,全国的桃花就不再开放了,现在唯一能见到桃花的地方,就只有藏春殿前的那颗百年桃树,在春季才有那么稀少的几朵,能从人身上闻到桃花香,实在有些不寻常。 “喂,角音你去哪啊?” 角音突然掀开帘子,不等马车停下就跳了下去,“进宫,孙启,你送庆志回去。” 070章 夜中美男计 春惠蹲在花丛中看着提着灯笼走过的一批又一批人,她已经在这里蹲了有段时间了,双脚已麻,但是不敢动弹,就怕她的动作骚动了枝杈发出点声响被发现了。 原本春惠以为甩开宋庆志的纠缠,离开了御花园就绝对安全了,她都已经返回拿回了她的东西,正要逃走,却被回来的宫女撞个正着,当场被认定为小偷,那之后就是永无止境的被追捕。 一阵乱窜,终究是演变成现在的寸步难行。 春惠不住的虚叹了口气,心想:不愧是皇宫,不过是闯进了个人而已,这密不透风的追捕阵容,连只蚂蚁都能给他找出来呀。 “喂,可以走了。”月夜可以离开一小段的距离观察着侍卫的动向,一有空隙就通知春惠开始逃,以这样的速度慢慢地移动着,寸寸地寻找着相对安全的地段。 天已黑,宫门已关,皇宫周围有护城河的围绕,护城河中养着凶猛的鳄鱼,无法通过爬墙的方式离开,唯有等待天明见机行事,春惠今天算是知道何为进来容易,出去比登天还难了。 才站起来,双脚丝丝的麻痒让春惠双眼噙了泪。一步,春惠脚下一软差点又跌回去。 “还磨磨蹭蹭什么,赶快走,下一批马上就来了!真是,人笨就算了,手脚都不干脆点,活该被堵在这里。” “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试试蹲那么久!”没少听月夜??碌拇夯荩?翟谑堑搅巳涛蘅扇痰牡夭健r膊幌胂胨?芰硕己眉父鍪背搅耍?亲釉缇投隽耍?纠淳褪歉狭寺诽辶t行┎恢В?挂?谡饫锸茏铮?膊惶辶乱幌滤?衷诘男那椤?p>“有回嘴的力气还不如赶紧跑。” 春惠瞥了他一眼,缩回到花丛里,不过是换个姿势直接坐下了,“跑不了,我脚麻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耍小性子,这里不安全,待得越久就越不安全了,快给我站起来!” “脚麻了怎么跑?”脚麻的除了刺痛都没知觉了,走都走不了,跑屁呀,跑得慢了在半路就被抓到了,还不如再在这里藏一会儿等下次。一坐下春惠就没打算挪屁股了。 这时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了,春惠不急了,月夜倒是急了起来,瞧着越来越近的侍卫们,就听到带队人说:“前面有个花坛,待会儿你去查看一下。” 春惠没听到,还在揉着双脚,月夜一听却是真急了,被抓到那还得了,被关牢房,吃住不好,还得接受酷刑,再倒霉点,是直接不问缘由地被喀嚓掉,他可不想到牢里去受里面糟糕环境的罪。 “真是废物。”月夜紧急地回来,夺了身体的主控权就窜了出去。 一步一个钻心的痛啊,在春惠忍不住要眯眼时,月夜喝道:“别闭眼!” 好在跑跑后脚有了好转,但是关节的疼痛感更明显了,“让我自己来跑!” 月夜又飘出来替春惠观察路况,春惠跑出的那片花丛,在之后被人彻底搜查过了,看到草坪上有明显人待过的痕迹,领队人道:“人就在附近,你们分开来找!通知其他队的人,着重搜查这一带。” “是!” 才刚刚躲进另个避难所,整队的侍卫们就到了,“停下!” 就停在了离春惠不远处,不过几步的距离,春惠屏息而待。 侍卫长扫视过四周,说道:“刺客就在附近,你们仔细在周围找找。” 春惠捂住了嘴巴,拿眼神示意月夜:该怎么办? “看看情况,不行,我们就硬闯过去。” 春惠握紧了怀里的包袱,幸好枯木剑拿回来了。 周围是一阵的静,只有侍卫们搜索着花丛发出?的声音,突然“咕噜”一声,春惠立即抱住了肚子。[..tw超多好看小说] 这声对春惠来说很响,连在侧的月夜都听到了,瞪眼骂道:“你这个白痴!” 侍卫长听到了异响,高声喊:“都停下!”拉长了耳朵听着动静,这下周围是彻底静下来了,哪怕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清楚。 侍卫长四下看着,最后将视线停在了春惠所在处,身一转,按住刀,一步一步小心地靠近过来。 春惠一手按在剑上,已经做好了硬拼的打算。 这时,马儿哒哒之声,车轮碾过地面发出的声音正在接近,见到来人的马车,侍卫长略一迟疑,暂时退到一旁行礼静候,马车刚好停在了他的身侧,挡在了春惠面前。 心宣推开车窗,将手搭在了窗口,一手搭着垂下的帘子露出脸来问:“宫中吵吵嚷嚷地是为何事?” “禀心公子,是闯入了刺客。” “那还真是件大事,那你们忙吧,辛苦了。”心宣拉上车窗,对当车夫的竹白道:“走吧。” “恭送心公子。” 等到马车行过,小兵探着头目光还在马车上,问道:“这位俊美的公子是谁啊队长,为何你要如此恭敬。” 如此清秀俊美,不染一点尘般孤高的男子,在宫中实属罕见,见一面绝对忘记不了,为此小兵可以断言他没在宫中见过这名公子。 “从冬国刚回来的心家长公子,你们见到最好留点心神,断不可得罪他。” 小兵听到却是不以为意,世人都知道心家早已脱离政坛,在朝中没半点实权不说,门下子弟在朝当官的屈指可数,就是以前送进宫的心家长女在春父在时都是默默无闻,没受到半点的恩泽,至今还在冷宫里待着。 虽说心家在外经商家财万贯,但是没有权势,也只是个商家户罢了,跟其他七大家比,是排在了末端。 见他如此,侍卫长没多解释什么,在冬国任官数载的心家长子,在冬国颇受冬父的受用,今个儿春国新王登基,正是用人之际,在冬国有过伟绩的心家公子,势必会被重用,正是心家再次崛起的机会。 原本就是手握经济命脉,若再加上权利,如虎添翼,不久的将来心家一跃而就,跟角家一较高下都难说。没有远见的人是不会懂的。 想到他刚刚想做的事,侍卫长大步走到花坛前,拔出刀在花丛中翻了翻,“我们到别处去巡查。” 春惠窝在花丛中,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突然被人一手抓住胳膊给拉了起来,捂了嘴给揽到了马车上。 此时她是瞪大了眼细看着马车上的两人。 “竹青,你可以放手了。”心宣道。 春惠从竹青的怀里挣脱开来,挪到了一旁,戒备地看着两人。 心宣将湿了的手帕递给春惠,“擦擦脸吧。” 比之前还要狼狈,此时春惠脸上的妆是彻底花了,混合着汗水,还有泥巴跟绿汁,彻底成了大花猫,原本整齐的发髻也尽是被勾出来的散发,落魄得像个乞丐。 春惠接过,并没有擦拭,问:“你们是谁,为何要救我?” 心宣一笑,就不知这一笑是为春惠这张滑稽的脸呢,还是其他,他扯过了春惠拿在手上的手帕,欺身抬起了春惠的头,细细地擦拭着她的脸。 “别动,让我来。”春惠本想说让她自己来,到了这会儿心宣却不让了,捏着春惠的下巴没有撒手的意思。 被心宣的柔声所蛊惑,春惠安静了下来,只是面对心宣这张脸,春惠意外的心虚了起来,双眼不知该往哪里摆,脸上不自觉地染上了红晕。 俊美的男子春惠见多了,原本以为她早免疫了,毕竟她那妖治的爹整天在她眼前晃着,对俊男她早就麻木了,可这会儿心动又不自然的羞涩是闹哪样。 月夜神出鬼没地附在春惠的耳边,突然地吹了口气,春惠一个激灵,猛然地推开了心宣,都忘了这里是马车中,腾身站起,砰一声,头撞到了车顶。 “痛痛痛死了!”春惠抱头蹲下来,忍不住哀叫出声。 被春惠推开的心宣背撞到了车壁上,肩头有些疼,但是看到春惠的模样却是笑了,也没有坐起,半倚着身,手里还拿着五颜六色,就这样笑了一会儿,竹青忙问:“公子你没事吧?” 对竹青递来的手,心宣摆手道:“无碍。” 竹青对春惠怒目而视,“你这女人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心宣坐了起来:“不是她的错,是我唐突了,姑娘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你撞个试试!”春惠甩开心宣的手,双眼含泪地怒视着他。都怪这人乱放个屁的电啊,对女人乱用美男计太过分了,还有! 恶作剧得逞的月夜没半点惭愧地说:“谁让你轻易地被勾引了,我这是在救你于春海,免得你发起春来丢人现眼。” 心宣推开车窗,伸出手将手帕往风中一甩,关窗再次面对春惠,看着春惠,他温和地笑着:“是在下唐突了,在下给姑娘赔礼了。” “免了,还没说你们为何要救我,明知我是闯入宫中的潜入者,还救我,你们打得是什么主意?”这次春惠没被心宣的这副皮囊给迷惑了,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她还是懂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 071章 夜宿别院 一条手帕并不能将春惠的脸擦干净,不过大致地擦掉了水粉污渍后,呈现出了她原本的面容落入了心宣的眼。 心宣在不久前才刚刚见过蓝宝,她的容貌还犹如在眼前,跟眼前之人的面容正好重叠,别无两样。若说差别,那就是前者胭脂味太重,脸上的粉擦得厚了些,当得雍容华贵一词,但不及眼前之人来得自然清新让人看得舒心。 心宣落到春惠手上的枯木剑上,枯木剑因吸收不到足够的精气,外貌没了桃花开显得古朴,跟上次他见到有所不同,更接近画中所描绘的枯木剑,只是少了花叶的衬托。再看春惠问道:“不知如何称呼姑娘。” 被心宣看得心里发毛的春惠戒备地小声道:“小惠,叫我小惠就好。” “在下心宣,至于为何要救你,等你休息过后精神足了再谈不迟,小惠姑娘,应该不介意到在下塌下住一宿吧?” “我一个姑娘到个男人家中过夜多不好啊,我还是另寻住处吧。”春惠一搂耳边的垂发,笑着说道。笑话的,当然能逃就逃,进了别人家的地盘,就跟坐牢似的,到时候想离开都是问题。 语气委婉,态度却是坚定的,哪种理由都不及女人家的名节来得重要,不过心宣未将话听进去,对一帘之隔的竹白说:“竹白,去别院,主宅那边你去通报一声今晚我不回去了。” 贵族家的主宅,家人多,仆人也多,房间更多,就算被人看到带女人回家,只要大大方方地进去,还不会让人瞎想;若是去了别院,深夜带女人回来,就算外人没看到,别院里的仆人见了都会多个想法。春惠很严重怀疑心宣是有心想将她抹黑,或是真存了什么歹心? 心宣确实有他的用意,他还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春惠的存在。 一路无话,不是春惠不想说,但是每每抬头正想开口,心宣就是带着疏远的笑,就算他不笑,狭窄的空间内,他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如雪地中的寒梅,孤傲地让人不敢上前去破坏了那片美好的景色。 马车一停,心宣怕春惠跑掉了似的,先下了车,伸出一手来不容春惠拒绝地拉了她的手将她扶下。 刚接触到心宣的手,透过薄衣传来地冰冷让春惠一个哆嗦,这样的体温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这世界上连妖兽什么的都出来了,僵尸什么地也应该有的吧。 见春惠神情有变,心宣解释道:“在下的体温比之一般人要低些,小惠姑娘不必惊慌。” 竹白早先一步去敲了门,此时别院的大门开了,从里面出来的仆人见到他们的少爷居然带了个女人回来,不是去主宅,而是来别院呢!这意味着什么,不需言语了。 “良伯,叫几个丫鬟来带小惠姑娘去沐浴。” “是,少爷。”良伯转身回去,不一会儿就有两个伶俐的丫头前来请安了。 此时心宣拉着春惠的手已经到了中庭。 “少爷。” “带这位姑娘去沐浴吧,记得若是她不见了,你们就搬到淑园去。” 淑园听着好听,淑媛的淑,住里面的人虽是大家闺秀,名媛淑女之流,那都是以往的事了,家被抄,贵家小姐流落到民间,说白一点,淑园不过是有钱人去消遣玩乐的地方,比之一般青楼要高档一些罢了。 两个丫头听到这话,心里一寒,像她们这种出身,要是进了淑园,也是做丫头的命,但若是被哪个大爷看上了,会被当做附赠品送上,不管如何玩,死了也无妨的那种,命如草芥,做牛做马都比她们强,毕竟牛马只是出力。 心宣松开手,将春惠往前一推,“你们去吧,记得我说的话。” 心宣还真是怕春惠会跑掉,他看着她那双眼,就觉得她会凭空消失,如果不抓地牢靠了,很难心安。 “竹白,你回去一趟主宅。” “是。” 没了心宣的紧抓不放,春惠正在想着如何逃脱,两个丫头却突然转身跪在了她的面前,“求姑娘别离开这里。” 这是闹哪样,她逃走了,她们不过是搬去淑园罢了,听名字淑园还是个好地方呢,又不是送她们去死,不必用这低姿态来求人吧。[..tw超多好看小说]不过她是要离开的,不管她们怎么说。 “我不会走的,都半夜了,我个姑娘家能到哪去是吧。” “不,姑娘有所不知,淑园是青楼般的地方,我们若是去了,只有死路一条啊。”死还比较轻松,若是遇上有怪癖的大爷,那真是生不如死了。看人脸色度日的丫头自然听得出春惠的话并非本意。 想去拉两丫头起来的春惠动作一滞,瞬间恍然了,怪不得这两丫头会吓成这样,不是每个青楼都像她之前投靠的艳花院那样好氛围,琴娘最多是言语引诱,不会来硬的,其他地方就难说了,多得是逼良为娼啊。 “起来吧,我答应你们我会乖乖沐浴的,哪里都不会去。”当然,等到夜深人静,正当好眠时,她会不会逃就难说了。 两丫头对视一眼,算是暂时信了春惠的话。 热水已经准备好,新的衣裳也放在了一旁,春惠原本想自己来,两丫头死活不离开半步,无奈就只好让她们动手了。 替春惠脱衣服时,有个丫头被扎了一下,收回了手,春惠一瞧是她忘了先把定魂针拿下来了。 定魂针被春惠改良了一番,当做胸针给别到了内衣上,这样就不怕这枚小小的针被她弄丢了,近在触手可及之处,也好威胁月夜。 “不好意思。”春惠将定魂针拿了下来,小心地放到了一处。 两丫头奇怪还有人将针别在衣服里的,也不怕被扎,疑惑归疑惑,谁都没问原由。 浸泡在温热的水中,春惠舒坦了口气,连着身上的不适都减轻不少。 “姑娘,我们虽然没见过少爷几面,但他的事我们听得很多。我们少爷十一岁便独自离开家乡去了冬国,十二岁考取功名,一举夺得了状元,在冬国十年颇受冬王的器重。今个儿算是衣锦还乡,就在前几天说媒的人蜂拥而至,差点踏破了主宅的门槛呀,不过我们少爷连看都不看,直接给回绝了,是全部哦,有些小姐还是大官的独女呢,少爷也都给回绝了。” “或许是做得过了,现在城里面都流传着对少爷不好的言论,原先我们两个都有些怀疑少爷了,那些上门求亲的人中,有个别小姐真的很漂亮,条件又好,少爷居然不心动,换做别的男人是求之不得了。” 春惠闭着眼享受着头部按摩,脚也是被捏着,很是惬意,心想:这些关我何事呀。 那丫头又道:“今天见到姑娘,才明白过来,少爷原来是情深的人。” 春惠睁开了一条缝,瞧了眼煞有其事认真看着她的丫头,将身体往下挪了挪,在水中吹起了泡泡。 前几天她还在风餐露宿,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拒绝求亲的人是不是另有隐情,还是某人有隐疾,可都不关她的事,无事献殷勤,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离开是非之地才是上上之策。 月夜突然冒了出来,说道:“总觉得那两个小鬼有些眼熟,现在总算是想起来了,在里城见过他们。” 月夜指的是竹白和竹青两人,两人以前的跟踪月夜是知道的,就是没告诉春惠,一则想看看那两个小娃想干嘛,结果只是尾随,什么都没干。 二则他根本不将两个小鬼放在眼里,他是希望两人能弄点事端出来,日子才不会无聊,最后是失望的。为此到后来他们离开,月夜就将他们抛到了脑后,连在宫中发现他们跟踪,到再次见面也是迟了很久才想起来。 “说起来当时这两个小鬼还蛮有毅力的,硬是跟在你屁股后饿肚子,连着患鸟来袭都跟在你身后,可惜后来躲到了李宅,他们就不跟了,到最后是消失不见了。” 月夜说得委婉,一脸的可惜,春惠却是被自己的洗澡水呛到了。 “姑娘你没事吧?” “咳咳咳,没事。”赶紧将水吐出来,春惠抹了把脸,埋怨地瞥了眼月夜,怪他为何不早点告诉她,一边心里开始波涛汹涌起来。那个心宣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她又不认识他! 洗好澡,换了衣服,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心宣看着春惠出来,对那两丫头说:“小惠姑娘就交由你们照顾了,之前我的话还算数,别忘了。” “是。” 连给春惠开口的机会都不给,心宣就离开了,竹青跟着一同离开,连个知情人士都没留下个给春惠套口风。 会从大老远的开始监视她,明明是陌生人,为何要如此在意她,绝对的不正常,并且让人不在意都不行。 “姑娘出去吹吹风吧,头发干了好早点休息。” 春惠一直以来的沉默,让两丫头以为春惠和心宣是两口子吵架了,春惠是在闹别扭,如此想后,两人倒是安了些心。 月光很明亮,风也很凉爽,满园的繁花似锦跟路上一些地方的荒芜成鲜明对比。沙漠跟绿洲的差别,也是春国目前的现状,两个极端的对比。 吹着风,春惠的眼皮子越来越重,头一歪就靠到了凉亭的柱子上睡着了。 以两丫头的力气是无法移动春惠的,正烦恼如何将春惠弄回房间,心宣出现了。 “少爷。”两丫头轻唤。 “你们下去吧。” “是。” 洗过澡,身上清爽起来的春惠,没了汗臭味的掩盖,她身上的桃花香更是明显了。心宣坐到一旁,晚风吹来,尽是淡淡的桃花香。 触摸着桃花,闻着桃花香,那已经是年幼时的事了,从春父失踪,全国的桃花就渐渐的不在开了,王城的桃花还好,在春父失踪后,还开了五六年,是最后的繁华,那之后就是如枯树般的桃林,满眼萧条。 冬国的梅花似桃,不过他不喜欢,梅花香自苦寒来,不及桃花给人温柔温暖。 瞧着春惠寸步不离地拿着枯木剑,就是连睡着了手上都不松一下,心宣有些感慨,是因为不安才会拿着护身的武器,她也是吃了些苦的。 静坐了会儿,心宣最后还是站了起来,轻手轻脚地将春惠抱起,离开了院子。 072章 不关你的事吗? 睡着之后,春惠是一夜无梦,睡得香甜地直接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时分。(..tw) 原本在床下打地铺睡的两丫头,早就收拾妥当,轮流用过早饭后就一直守在床前等春惠醒来。 “就放姑娘一直这样睡好吗?” “少爷不是说了嘛,不要打扰到姑娘休息。” “可是连早膳都没用,而且这么睡也不正常啊,姑娘睡着后就没动过,不像是在睡更像是昏迷,要不要去禀报少爷一声?” 因为怕春惠半夜起来逃走,两个丫头可是一直睡得很浅,一有风吹草动就起来了,几次风吹窗都醒了,就是没听到春惠翻动的声响。人不管睡得多沉,只要是睡,总要翻个身吧。 春惠迷迷糊糊地听她们的对话,还以为是做梦,嘀咕着:“那是我的睡姿好。” 是松口气的语调:“姑娘醒了。” 春惠睁开眼,入眼得是实木的床顶,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哪,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十几天,她都已经习惯一睁开眼面对蓝色的天空。 爬起来,看到这两丫头,春惠才想起昨天的事情,打算好的趁夜离开,结果给睡过了头。春惠懊恼的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已经午时了姑娘。” 春惠移到床沿穿上鞋,丫头立即拿了穿的衣服过来,不是昨天的那套,昨夜她分明记得是水蓝色的,现在这件是粉白色的,款式倒是一样,随意的问:“昨晚我穿的那套呢?” “有些皱了,给送去洗了。” 春惠想接过,丫头说:“我们来伺候姑娘穿衣。” 这架势让春惠哭笑不得了,这就是所谓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吧,贵族就是贵族啊,会享受还是个洁癖。连皱了些的衣服都直接拿去洗,若是沾上点污点,除非不出闺房,一出门难免会沾到些东西,这一天下来岂不是要换个五六套了,难怪小姐们的衣服是一箱一箱,原来是这么穿的。 入乡随俗,任由这两丫头折腾,穿好衣服又是梳头化妆,春惠彻底当了一回洋娃娃了。 好不容易整理好,饭食给送到了房间里。 “少爷交代等姑娘用完膳,过去他那里一趟。” 春惠早就饿了,饭菜一到,也不等人家招呼,她就自己动手吃了起来,嘴里塞着满满的食物,含糊不清地说:“知道了。” 能等到她自然醒,也是沉得住气,等吃饱了有了力气看看那谁想要玩什么。 两丫头看着春惠的吃相吞了吞口水,饿死鬼投胎也不过如此,哪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春惠见两人瞪目看她吃饭,意识到她的吃相是难看了些,轻咳了声,细嚼慢咽起来。这不是很久没吃到白米饭了嘛,少说有一两月没吃到热腾腾的米饭了,之前最多是喝粥,半饱后,吃的是青米,青米苦苦的味道实在不咋样,然后路上吃的干粮,还是青米捣成的米饼。 食物种类有限,春惠没的选择,可以说能有吃的已经很不错了,哪敢挑剔。此时白米饭入口,香甜香甜地,如尝美味佳肴,一时忘了情啊。 就算是细嚼慢咽,春惠还是很快就干掉了一碗,将空碗递过去:“还有吗?” 幸好是多打了些饭备份,够春惠吃上四碗,而春惠确实是将这些全部都吃完了,胃口好的再次让两丫头膛目结舌。 当春惠来时,心宣正站在院中看着树枝上的鸟儿,春惠一到,那些鸟儿就被惊飞了。 春惠直截了当的说:“现在可以解释为何救我,为何留我于此了吧,对了,还有你在很早之前就曾让人暗中跟踪我吧?也一并告诉我理由吧,让我要死也能做个明白鬼。” “喔,你发现了吗?”心宣有些意外,竹青竹白的跟踪能力属于上乘,至今还没让人发现过。 春惠轻咳了声,“反正我是知道了。” 心宣也没多问,将手上的帷帽盖到了春惠的头上,又拿出一条红绳来,绑到了春惠的手上,另一端则是系在自己手上,扯了扯确认牢固后道:“跟我来吧。” “喂,去哪?” 心宣自然没有回答她,拉着她出了门走到了大街上,虽说顾及到男女授受不亲,不是手牵手,一条红线系着还是非常惹人注意,春惠跟上心宣,跟他并排走着,挡挡这条醒目的红绳。 “我们这是要去哪?”春惠再次问道。 中途她曾想解开红绳,不过被心宣阻止了,他说:“想知道答案就别动。” 而月夜给她善意的介意是:“不用白费力气了,就算解开红绳,就算在这大街上能伺机逃跑,没跑出几步就会被暗中埋伏的高手给逮回来,凭你的本事和愚笨的头脑,现在只能是人家的掌中物。” 所以并不是春惠乖顺,也不是她非要知道什么答案不可,不管什么答案,她一逃,这辈子还能不能见面还是未知数呢,知道了也没意思,她不过是随意问问,也可以说是转移心宣的注意,找寻离开的机会罢了。 心宣瞥了眼春惠,依然是紧闭着嘴,这让春惠非常的纳闷,贵族们出门不都是坐马车的吗,什么时候改用双脚走了,还死不死的非要系上绳子,明明暗地里已经留了一手,根本不怕她会逃掉,还是说这是将她看做宠物,打算在街上溜达炫耀吗? 想到这,春惠的脸色可不好了,越想越觉得可能是如此,这更牢固了春惠要跟他并肩走的决心,绝对不能再像刚刚那样落于人后,跟遛狗似的。 风吹起了帷帽上的白纱,春惠的容貌若隐若现,宋庆志正好与春惠擦肩而过,突然他停了下来,想到什么,猛然转过了身,看着春惠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 “怎么,你也认识心家刚回来的公子吗?”一旁的孙启也张望着问道。 “什么?” “原来你不知道啊,就是你现在看的那对,旁边戴着帷帽的男人,是刚从冬国回来的心家长公子心宣。他一回来,全城未出阁的姑娘都骚动了起来,比起你和角音,可是要受欢迎多了,我还以为你认出了他,打算看看他到底哪点比过了你呢。” 孙启不三不四的调侃着,突然很是奇怪的说:“听说心家公子有隐疾,不能近女色,还有人说他好男色,这会儿怎么跟女人走得如此之近啊,连城中被誉为第一美人的苏家小姐都被拒婚了,这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能靠神秘十足的心家公子如此之近。” 孙启本就是八卦的人,就是因为八卦,他的信息也最灵通,看到春惠跟心宣两手被条红绳绑着,八卦的兴趣顿起,这可是第一手的新闻啊,孙启兴奋的说:“我们跟过去看看吧!走走,你不是也好奇嘛。” 宋庆志好奇的是春惠,刚刚地一瞟侧脸,他好像见到了春娘。 没一会儿,一人突然撞了心宣一下,又若无其事地离开了,春惠奇怪地看向心宣,刚刚那人分明对他说了什么。 知道身后有人跟踪,心宣没有表示什么,像没听到属下的报告般,脚下速度未变地带着春惠往此次的目的地――城门走去。 心宣拿身份之便,不过是亮了令牌,就直接走上了城门,春惠沾光没被审问,连脸都没露就上了平常人不能上的城门。 城门上风大,帷帽根本不起作用,白纱飘飞,守在城墙上的士兵见到心宣,一眼过后是时不时的打量他。谁说俊男只能吸引异性的目光的,连同性见了心宣这张脸,都忍不住要偷偷看呢。 妖孽,真是妖孽啊。春惠啧啧地摇着头。 走了一会儿,心宣突然停了下来,指着一处道:“那边是白界区,是城中最为贫穷之人所在之地,也是蛇龙混杂最为不安定的地方。那边是从各地汇集过来的难民聚集起来,所建造的村庄,被城里人称为黑村。” 春惠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又望向城外不远处的一个遍布了密密麻麻或木屋或帐篷之类杂七杂八搭建起来的村庄,看着就能感觉出里面的杂乱,不过春惠觉得莫名其妙,问:“告诉我这些干嘛?” 心宣拉下了帷帽,顺手将春惠的帷帽也摘下了,此时两人面对面,没有白纱在他们之间乱飘着阻挡视线,坦然相对着,面上的表情一览无遗。 “这些真的不关你的事吗?你不是问我为何在合州界内就让竹青竹白跟踪你嘛,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是因为我的老师,那时你杀光了狼群骑马离开时,我的老师见到了你手上所拿的枯木剑。” “枯木逢春,只有春王能使用的枯木剑,跟随前代春父失踪的枯木剑,此时此刻却在你的手上,这说明什么,聪明如你,不用我明说了吧。” “你问我为何要救你,因为竹白说,你的脸跟现在坐在王位上的春娘一模一样,我想确认;你问我为何留你于此,因为我想让你看看现在的王城,作为春国的腹地,春国的心脏的茂春王城,它已经渐渐开始被侵蚀,看似繁华的茂春,它已经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那片明显跟周围格格不入的区域,那面积有多大你该看到了,这已经是能看到的败絮,在看不到的地方,指不定已经腐烂到了何种程度,这样还想说不关你的事吗?” 心宣一改往常的孤高,他的眼中染上了愤怒,有温度的火焰,他真真切切地看着他的眼前,不是站在高处以俯视者的角度,冷漠地看着他周边所发生的事情。 073章 你真的忍心吗? 近距离,心宣的愤怒完完本本地被春惠纳入眼中,直接受到了他怒火的炮轰,但是,“对我说这些又有何用?我不过一介草民,凭着这把剑你就认定我是春娘吗?春娘此时此刻在春宫,她正端端正正地坐在王位上,凭着这把枯木剑根本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吧?” 春惠知道,在狩猎开始时,阁楼上所站着的一群人中,被簇拥在中间,一身金黄色华服,头戴凤冠的人就是春娘,春国的女王。她还白痴地跑来这里,想证明什么呢,她不过一介平凡人,不过是因误会被错带回来的无辜受害者,什么枯木逢春,什么登基,那都不关她的事。 她身上所发生奇特的事,或许正是她是异界的人,来到这个世界后,身体起了异变,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毕竟她是闯入者啊,是有别与本地居民的异类。 如果真有天姬在看着,她一定知道了她的存在,或许正想着除去她这个冒失的闯入者也说不定,她这个异于常人的闯入者,对周围人还是有些影响,为了这世界的秩序,铲除她也是必要的吧。 明明就不关她的事,却对她发火,无缘无故被带到这里,无缘无故所受的这些罪,她已经够无辜的了,今后还不知道会怎样,凭什么对她发火,春国变成这样难道是她的错吗?是她的错吗?! 受心宣怒火的影响,春惠觉得很委屈,委屈到想将不安都吼出来,如果她不是春王,那么她被带到这里是为何,她今后该何去何从,原本以为来到王城,她会找到来此的目的。 现在告诉她那不过是她的妄想,她的自恋,她根本连个屁都不是!就此消失了也没半点的关系! 越想越觉得委屈,春惠抹着掉个不停的眼泪,随后索性直接蹲下身来嚎嚎大哭起来。她的不安有谁能懂,她又能告诉谁,谁又能来帮她,没人,这里没人能了解,没人能信任,没人可以帮到她! “哇呜呜呜,凭什么对我发火!凭什么!”满腔的委屈终只是化作了这么一句不满的话。 心宣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人,尤其是如何安慰一个女孩,那高高在上,一直从高处俯视他人,一派的从容消失,此时他不过是个笨拙的男人,想哄被他弄哭的女孩,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的笨拙男人。 “我我不是在怪你,我也知道这些不是你的错,我我只是,我只是想你能夺回王位,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现在坐在王位上的绝对是假的春娘,你才是春娘,你才是我春国的王啊!” 心宣弯腰想拉春惠起来,但一时没了看春惠哭脸的勇气,这可是他惹哭的啊,惹哭春娘,惹哭以后会像是神般存在的王…… 春惠以前根本不信她会是春王那么伟大的存在,但是一旦说的人多了,她也就有点点相信了,虽然不曾想过统治一个国家,但是被人期待,她还是有些高兴的,是有些沾沾自喜起来了。最终当证实她不过是一个人在瞎忙活,顿时有种是白痴的感觉。 她不想再当白痴了,她不会相信心宣的话,但是,没出息的她却是抬起了头,问:“你凭什么认定我是春娘?你哪来的自信?春娘可是坐在王位上了!” 会提问就表示她还心存着期望,在见过春娘后的这个人认为春娘是假的,会自信地说她才是真的春娘,他的这份自信,他到底有何证据这么认为。 “证据就是春娘已经住进春宫好些日子,但是登基典礼却是迟迟未准备,在找到春娘后的第一时间就该准备的登基典礼,只有春娘去过仙岛,接受洗礼,才能算是归位,才能起到镇守八方的作用,都已经那么久了,没半点动静实在太奇怪了。” “或许可以这么认为,不是春娘不想登基,而是她根本就是假的,无法到达仙岛,无法完成登基大典。” 春惠一听却是擦掉了眼泪苦笑,他的话被她当做笑话来听了,那不过是他的怀疑罢了,没有直接的证据,谁会信。 心宣又解释道:“我怀疑朝中有人在谋划着什么,不惜扶假王上位。” 春惠一笑,更觉得离谱了:“谁能有本事瞒天过海的将假王扶上位啊。” “有的哦,三公中的木太师,在茂春,他是唯一一个可以一手遮天的人。” 春惠夺过了心宣拿在手中的帷帽,转手戴上,一手拔剑将红线斩断,边系着帷帽的带子离开边道:“这些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心公子,请不要再拿草民开玩笑了,草民承受不起。” 还想着从别人口中听到什么,事实明摆着的了,之前那些不过是她的愚蠢,竟会相信了。这一哭当做是洗刷了全部,现在开始她要重新开始打算。找弟弟一事,还有如何回去。春国变得如何那已经不关她的事了,她就是想帮也是无能为力。 心宣在她身后喊道:“小惠姑娘,你的脚下正有数以百千万的黎民百姓在受难,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死于非命,只有春王登基,只有作为春娘的你坐上王位,这一切才能结束。在合州待过的你,从合州到达了这里,这一路来,难道那些受苦的百姓,你看到的还不够多吗?就近而言,现在城下的难民,你忍心见他们居无定所,被人驱赶,朝不保夕的过日子吗?” 春惠停了下来,他终究是觉得她该对这些负起责任,不过她能做什么? 转过身来,她看着心宣,挑明了道:“你觉得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以为为了送一个由谁都可以送,就唯独我个女人硬拦下来有些奇怪的活,不惜千里迢迢的当个信使赶过来是为何?就是因为看着那些难民,就是因为我经历了他们的苦,所以我才会来到这里,就是想做我力所能及的事。但事实是,我自作多情了,我根本什么都不是,我帮不上任何的忙!” “我现在觉得像个白痴,如果你坚持你的看法,那么拿出证据来啊,给我看证据,我才会相信你的话,不然,有想坐上王位这一想法的我,就属于是大逆不道,怂恿我的你,也就变成了乱臣贼子。” 心宣静了下来。 他这一表现,就不证明了他没有证据嘛,春惠作势要走,嘴里边说着:“没有证据说个屁啊,妖言惑众。” 心宣现在其实是高兴的,因为听到的情报是春惠原本有能力,却对受苦的人们坐视不管,他以为她不想接过责任重大的王位,毕竟连国师去接她,她都给回绝了。原来她会出现在这里,是她想要负起她的责任了,有这想法就够了。 “你要证据是吧,跟我进宫一趟吧,我会给你看证据,到那时,你可不能再逃避了。” 心宣跟上,抓着春惠的手拉着她快步离开。 在城墙上当壁虎的孙启还在为知道这一处能攀爬的地方感到自豪,一脸拿下巴对人的态度对宋庆志,不过会发现这处有绳子垂下的地方还真是个意外。他们的脚下就是无比杂乱的白界区,没人会想管理这里,正好给了空挡出来。也不知为何这段的城墙上会没人把守,白界区的某些人可是常常趁夜逃出城去办事,孙启就遇到了几次。 当他们一手拉着被涂成跟城墙的砖石相似颜色的绳子,贴着墙偷听了这一段后,惊涛拍岸已经不能完全概括出他们此刻惊愕的心情。 “庆志,他们在说什么……”孙启当自己在做梦,他是怎样都不会相信刚刚所听到的,或是他耳朵有毛病了,出现幻听了。 “对这处缺口知情不报,迟些时候再跟你算账。” “等等我啊,我这不是不敢断人财路嘛,白界区的人可不好惹,要是知道是我告的密……喂喂庆志,听我把话说完啊!”宋庆志一路滑下来,就跑掉了,动作慢点的孙启还挂在城墙上当毛毛虫,慢慢往下挪。 春惠和心宣才刚下城门,仰面遇上了个人,这人春惠也认识,正是角音。 风一吹,帷帽上的白纱飘起,角音也看到了春惠。 “你为何会在这?” “是你!” 几乎是一同开的口,春惠上前就抓住了角音的衣领,就怕他给跑了,“你个混蛋将我带到这里,却把我给丢下,你什么意思!” 对这件事角音自知理亏,不过比起这件小事,能在这里找到她真是万幸。角音反手抓住了春惠的手,“跟我来。” 心宣按在了角音抓着春惠手的那只手上,“不知角将军找我的朋友有何事情。” 角音打量着面前异常俊美的男子,视线落到了他腰间挂着的腰牌上,代表心家的心月狐,白底的狐纹,那是心家的家徽。 “是心家公子,久仰大名,这位姑娘我正好也认识,能否借她一步说话?” 一时,两位都有十足气场的男子对峙着,谁都没有松手。 心宣低头看春惠问:“你真认识他?” “算认识吧。”春惠迟疑着说。 心宣松开了手,“角将军请便。” 看着角音拉着春惠到角落,心宣神情淡淡地,又恢复成了冷静地旁观者态度。 经过一夜一早的时间,春娘对角家排行老幺的四公子有意思的事情,早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传了开来,心宣不是最早知道,但也绝不是最后才知道。一个见过春娘的人,一个受春娘爱慕的人,听说也是他将春娘带回国的人,跟春娘如此亲近的人,他会来找小惠这个样貌跟春娘一模一样的人,这真是意味深长啊。 还有春惠的那句“将我带到这里”也不禁让人浮想联翩,他两之间的关系。 074章 是留下呢还是留下呢 城墙脚下一角,离城门有些远,城墙上的士兵在上面绝对听不到底下的对话,只往城门去的路人,不会有人来到这边,是个很好的谈话地点。 才刚停下,春惠就问:“是你带我来这里,你该有办法送我回去吧?” “你想回去吗?” “这不是废话吗!这个破烂的世界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赶紧送我回家,是你带我来的,你该负起这个责任!” 没有任何预警,角音突然单膝下了跪,低头道:“对不起,是属下的失职,让主上在外受苦了。” 人家道歉,春惠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无奈了,道歉她是可以接受,但是这求婚式的下跪,又是那句该死的“主上”,人人都喜欢开玩笑嘛?好不容易才认清事实,现在接二连三地又冒出混淆视听的人,怎能让她舒服。 春惠像个惊弓之鸟,对某些字词特别的反感,“不要开玩笑了,你那主上是叫错人了吧?草民担当不起。” 春惠闪身到了一侧,不愿接受角音的这一跪。 角音转了方向,还是朝着春惠跪着:“不,属下没有叫错人,那天属下就是为了迎接主上而去得您的世界。却因属下的失误让主上在外漂泊,属下罪该万死!” 哪怕春娘已经在春宫,他还是认定了他没认错人嘛,还是说她理解错了“主上”的意思?春惠疑惑地问:“你的主上是什么意思?” “我来迎接您了,我春国的王,春娘陛下。” 角音解释得再清楚不过了,话语诚恳严谨,没半点开玩笑的意思,看他那刚正不阿的长相,没人会认为他是个会开玩笑的人,正是这点让春惠有些举棋不定。 不过还是那句:“春娘已经在春宫中,你现在说我是春娘,不觉得太离谱了吗?” 角音面上平淡,毕竟谁人都不会比他清楚这其中的原有,春娘是由他去迎接,搞错了人也是他的过失,“那是属下的过失,是属下搞错了人,为了安抚民心才让现在的蓝宝姑娘暂时代替您,这里不便解释,跟属下进宫吧主上,进宫后,我会向您解释一切。” 孙启不是有意要打扰他们,只是看到角音,而且还跪对某人,如此远的距离他偷听不成又好奇,就只有过去了,虽然宋庆志已经阻止过他,他还是叫出声道:“喂,角音,你在这里干啥呢。” 春惠的身份不便让人知道,角音站了起来,春惠见来人是昨天那个跟屁虫,忙是将帷帽拉低了些,侧过了身。 孙启笑着问:“这位姑娘是谁啊?” 孙启自然是知道春惠是之前跟在心宣身边的姑娘,让他更奇怪的是,角音居然也认识,还有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啊。孙启一对贼眼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荡,终是拉过角音小声道:“你这小子开窍了嘛,居然会跟姑娘家来往,只是你下跪作甚?不知男儿膝下有黄金吗?” 角音沉声道:“这里没有你们什么事,回家去吧。” 之前的擦肩而过,又是在人多气味杂的地方,宋庆志没有注意到这份淡淡的香味,现在空旷了,微风吹过,他闻到了春惠所散发出来的,淡淡似曾相识的桃花香。 那天角音是听他说了什么,匆匆地进了宫,从一开始角音就什么都知道吗,知道春宫中被角音他亲自带回的春娘是假货,货真价实的春娘是眼前之人? 宋庆志不是愚笨之人,一切的言论都指向了这个极力躲着他的姑娘,也就是那天在御花园被当做猎物,被他死追不放的兔子的眼前这位姑娘。 不知冒犯了春娘,到时春娘计较下来,他这条命还在不在呢。宋庆志在心里苦笑一声,面上却是极其平静的拉过了胡搅蛮缠的孙启,“我们走吧。” “什么啊,你不是也好奇嘛,不然也不会和我跟到这里了!” “走吧。”宋庆志不由分说地拉了孙启就走,走时还特意向春惠告了辞。 “你这小子今天很奇怪呢,不对,是你们所有人都很奇怪,是不是有什么事就我一个人不知道的?”孙启的声音越来越远。 角音虽然不清楚春惠跟宋庆志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他两有过节是不争的事实,不过他现在也还是戴罪之身,就算想给宋庆志说好话,就不知春惠会不会因他迁怒了他人,为此未开口。 一拨人走了,心宣以为他们是谈好了,走了过来,“时辰不早了,不知角将军谈好了吗?我和我这位朋友还有事要忙。” 角音说进宫,心宣也说进宫,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宫中,唯有再次进宫才能知道一切吗?春惠略一思索道:“心公子,角将军说带我进宫向我解释一切,你说带我进宫证明我的身份,你们两人商量一下吧。” 春惠说着独自走开到墙角下蹲下了身。 角音诧异地看向心宣,“你都知道些什么?” 虽说春惠的样貌和蓝宝是一模一样,当初他就是这样搞错了,但不会有人为了这点就怀疑,眼前这个才从冬国回来没多久的男人,他凭着什么自信断言,还放言要带春惠进宫证明她的身份。 心宣不喜欢角音直逼的语气,不过现在就算了,“你问得是知道小惠姑娘是春娘的事吗?” “对。”这个不简单的男人果然是知道春惠的身份。 心宣却是笑而不语,一副高深莫测地看着角音,最后才道:“劳烦角将军带小惠姑娘进宫吧,说实话,若是我带她进宫,国师大人会不会召见,我也没把握。啊,对了,因为你和木太师搞出来的假王,小惠姑娘对自己的身份表示怀疑,怎么都不肯相信她是春娘的事实。” 他连是谁搞出这起乌龙事都知道了吗。角音因他这淡淡的一句面色凝重了起来。 心宣原本没有证据,现在角音的表情说明了一切,扶假王上位的,正是带回假王的他,还有有能力瞒过众人的木太师。 角音现在是在矫正他犯的错,就不知位高权重的木太师是何想法了,虽然角音是木太师的儿子,不过父子间可是一点都不像呢。 来接心宣的马车到了,他是想让春惠见见繁华跟贫瘠的反差,才拉着她沿街行走,现在没必要了,自然是要坐马车回去了。 心宣上了马车,推开车窗又道:“还有,最好小心些你的父亲,我的建议是已经找到小惠姑娘的事最好暂时不要告诉他。那么我就此告辞了,小惠姑娘就拜托你了,角将军。” 春惠看到心宣的马车到来,就知道已经有了结果,不过他们没聊多少就这么决定了还真是快。 角音叫来一个士兵,让他到他家去传个话。春惠的这一身不便进宫,他得做些准备。 月夜冒了出来说道:“找到了带你来的男人,他若是有办法送你回家,但同时,你若是能拯救这个国家的春王,你会做何决定,是回家,还是留下?” 对这个问题春惠倒是能轻松的回答,毕竟她都纠结了一路了,在从白桦那里听到她是春王开始,她的心就有所动摇,她不是也为救不救那些受伤的人而纠结过嘛,在她下定决心救他们时,在从塔上远望满目疮痍的大地时,在决定来王城时,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明确了。 “如果我是春王的话,我会留下,明知只有我能拯救,若是我就这么回去了,我也一定会因为对不起自己的良心而活得痛苦。”那几次的纠结真的很折磨人,良心不安的后果,她已经体验过了,她不喜欢,也不想再对不起自己的心了。 春惠一笑又道:“我这人的愿望其实很简单,能平平安安的生活,能每天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就行,哪怕穷点,累点,只要自己活得高兴就行,如果良心受到谴责,怎么都不会轻松起来的吧,更不用说活得潇洒开心了。当然前提是我是春王,我有这个能力,不是的话,我就可以潇洒的回家,毫无后顾之忧。” 对这个回答,月夜算是满意了,他的要求不高,春惠能接受她的身份不排斥就行,事后她能不能扛起这份重任就难说了。 话到嘴边,意思却变了味儿,“只有白痴才会听了那些人的话,还以为自己不是春娘,那王位你是坐定了,我现在都能预见,等你坐上王位面对繁重的公务,不久你就会懊恼今日的决定了。” 认识月夜不是一天两天,春惠自动过滤了挖苦的话,理解为他是在让她自信一些,也是在为以后可能发生的事,让她有个心理准备,给她打下预防针。 “放心吧,我的世界很正常,可没有什么妖,什么怪,也没什么精气,说不定你跟我回去后就消失了。所以提醒你,在我回家时,最好自动回到枯木剑中,这把枯木剑我不会带回去,毕竟不是我那世界的东西,它所代表的意义也不是我能带走的。” 月夜给她打预防针,她也回敬一针,都是事实,谁也不欠谁。 月夜嗤之以鼻,“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我的事不用你鸡婆,白痴。” 春惠刚要继续回嘴,角音回来了,他伸出手来,“起来吧。” 这次春惠没有甩开他的手,将自己的手放到了他的掌心,顺着他的力道站起了身。 075章 没有第二次 木隅正在家里和李慕容下棋,下人禀报亢太傅来访。(..tw) “这个时间点亢云这老家伙不在家中等着用膳,跑来我这难道是来蹭饭的嘛。”木隅嘟囔着落下了一子,对下人道:“请他进来吧。” 几乎是同时,下人才刚转身,亢云不等通报风风火火地就来了。进门劈头就道:“你还有闲工夫在这下棋,出大事了!” 木隅倒还是一派的气定神闲,他甚至没有抬头地在思考着下一步棋,随意地问道:“出了什么大事。” “啪”一声,亢云将张纸按到了棋盘上,破坏了整个棋局。 木隅终于有了表情,当然是惋惜的,他都快要赢了,呵斥道:“好你个老家伙,看你干的好事!” 木隅是认定了亢云不会有什么大事,他可是有前科,想当初不过是他家的母马生了匹马,就搞的他家生了儿子似的直冲他家,嚷嚷着好事,天大的好事,结果只是一批马罢了,搞的人啼笑皆非。 “你看看,你看看这个告示啊!”亢云将纸翻开,整整齐齐地摊开,让木隅能看到上面的画像。 “昨天有刺客闯入,昨夜都闹翻天了,就在刚刚根据目击者的描述,这刺客的画像出来了,如果不是我碰巧看到拦了下来,这会儿大街小巷早就贴满告示,你说这要是贴出去,对春娘的影响该多大啊。” 亢云解释着,顿时觉得口干舌燥,拿起一旁的茶杯,也不管是谁喝过的,仰头就灌了下去。 对宫中有刺客一事,木隅在今日上朝时略有耳闻,看到画中之人,问:“可知这刺客的来历?” 亢云瞥了眼李慕容道:“昨天来了两位来自合州的信使,照宫门的纪录,最后只有一位信使在半晚离开,另位至今未有消息。” 沉默的李慕容突然道:“太师是否还记得我曾说过有位令晚辈在意的姑娘,我所说的那位姑娘就是画像中的这位,不知她为何要闯入宫中,不过让晚辈疑惑的是,这跟春娘有何关系?” 李慕容来王城就被关押起来了,并未被召见,更别说见到在深宫中的春娘了。不过他也是明知故问,有意要探口风。 木隅岂能不知他的打算,对这个男人可是一点也不能放松,不经意的一句可能就是他为探听所布下的陷阱。 将画像递还给亢云,木隅笑着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是慕容你认识的姑娘,想必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亢云啊,你让刑部的人可要查好了,别冤枉了好人,这画像拦下了就拦下了吧,先别张贴出去。” 李慕容挑了边眉,不曾想这只老狐狸会顺着他的话来,转向亢云,亢云则是一拍脑袋懊恼道:“人一老这记性就不好,刚刚说的话我都忘记了,话说我为何急冲冲地来这呢,真是的,那我先回去了。” 急匆匆地来又是急匆匆地离开,这些欲盖弥彰的话语,木隅也不怕李慕容会知道些什么,反正李慕容目前是哪都不能去,只能待在太师府中跟他这个老人把闲话聊罢了。就让他云里来雾里去慢慢猜吧,日子才不会太无聊啊。 打扮成小斯的春惠跟着角音坐在马车里等待进宫,今天的宫门比昨日戒备森严了许多,进出的人车里车外都是被彻底检查。春惠不确定要不要告诉角音,她昨日来过宫中,宫门口把守的侍卫可能还记得她,她可是清楚严谨把关或许是因为她闹得那出。 频频地掀开窗帘偷看外面的情况,在春惠坐立不安时,已经快轮到他们了,“那个,听我说宫门口的人可能会认出我,我昨天……” “我知道,待会儿你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就行。”马车走走停停,这会儿停下就是要检查他们的了。 角音咳嗽了声,递出木牌子道:“我不慎感染风寒吹不得风。” 青色的角木蛟龙纹正是角家的家徽,角家列于七大家之首,位高权重,见到这个腰牌,守城门的侍卫立马退到一旁放了行。 春惠捏着窗帘一角,见已经离了宫门,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tw超多好看小说] 那些官员的马车要在不远处停下,马车不得再深入,但七大家的人可以继续在宫中乘马车,直到到达目的地。 在藏青殿停下,角音下车正要去扶春惠,春惠自己跳了下来。 这里空荡荡的,连个驻扎的士兵都没有,内监宫女也是一个都没看到,周围静悄悄地一阵诡异。 角音也没让人通报,自个儿的推开了门,春惠待在外面,见得里面黑漆漆地,门窗全部被厚重的黑色帘子盖着,半点的光亮都透不进来。 “主上请。”见春惠没有跟上,角音进来后在门口停下,转身请她进来。 魔窟般阴森森的地方,怎么有种一进去就出来的感觉呢,春惠心里在发着毛,算了,一切都是为了真相!一咬牙跨过了门槛,角音在她进来后就关了门,春惠急了:“关门干嘛!” “我们要进去里面,要在这里适应了黑暗才行。” 春惠发着牢骚:“这房子是什么情况,掩得密不透风就算了,连盏灯都不点。” 耳边一阵凉风吹过,阴森森的话飘了过来:“嘿嘿,你在找灯吗?” 春惠猛然的转头。 “啊!”春惠一声尖叫,双手成拳,无比顺畅地来了个回旋踢,砰!被春惠踢中头的某人一声惨叫被踢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手上的灯落到了地上,灯笼罩子烧了起来。 角音摇头道:“妙珠大人,我跟你说过的,不要用这招吓人,这下遭报应了吧。” 妙珠趴在地上哀嚎着,透过花光,春惠看清了他,越看越眼熟,叫道:“你不是那个怪小孩嘛。” 妙珠按着耳朵,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听到声音,抬头看春惠,哭骂道:“我道是哪个白痴敢如此待我,原来是你啊,臭女人。” 妙珠至今还记得在里城,春惠身上的那股臭味,现在想起来还倒胃口呢。既然是春惠踢得他,他就只能自认倒霉了。揉着耳朵爬起来,妙珠就往里走,也不搭理他们。 突然冒出来,又是将灯罩放脸下,映照出满是阴影的面孔,是谁看到都会吓一跳,当然她的反应有些过度了,原本春惠还想道歉,可这小子的态度太恶劣了,刚见面就叫她臭女人是什么意思,想当初他可是恭恭敬敬地对她下跪的呢! 角音已经适应了黑暗,从旁拿了花瓶,将花瓶中的水倒在了烧着的地方,熄灭了火道:“进来吧。” 内室的房间还是很暗,不过这里倒是点了灯,一张床,简单的家具,布置很是简单的内室,妙珠已经爬到椅子上蹲着,手里边拿着糕点吃着说道:“找我何事,快点说了,我还要睡午觉的呢。” 肌肤白皙,半张脸被垂发挡住的少年,还是跟春惠当初见面时一样,不同得是这态度有天壤之别,爱理不理的,很是欠扁。 角音让春惠坐到妙珠旁边的椅子上,他自己则是站着道:“春娘陛下,你可能有所不知,自古只有灵兽才能找到王,就是你面前的这位国师妙珠大人,当初我就是奉了他的指示前去迎接你,你若对你的身份有所怀疑大可来问他。” 春惠对王的事情并没有到达无知的程度,她还是知道灵兽所充当的角色,据说王在民间时就跟平常人一样,唯独只有灵兽才能看到自家君王身上的王气。 角音迟疑了下,又道:“你若想回家,秘镜是由妙珠大人掌管,只要通过秘镜折射出来的道路你就回到你的世界。” 既然这位名为妙珠的少年是灵兽,在消息传出春王已经回到春宫时,他还来迎接自己,那么角音说的那些或许是真的,现在在位的春娘是假,她才是真。 “想回家?可以的哦,现在就能送你回去。”妙珠无所谓地说。 “妙珠大人!”角音叫道。怎可以如此轻率地说出这种话,他们现在该是挽留才对! 春惠早就有了打算,既然她是春娘,那么…… “我现在还不能回去,我会坐上王位……” 不等春惠说完,妙珠又发出那阴森森的笑声,说道:“晚了。” “你该知道现在已经有个假王坐上了你的位置,我们位高权重的木太师,也是他提出用假王安抚民心的提议,不过他现在好像生出了别样的想法,在我看来你想坐上王位,一个字,难!” 角音今天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他是知道的,最近他爹在朝中的行为有些怪异,不管是放纵蓝宝处理朝政,还是让蓝宝跟官家子弟来往。明明之前的提议是尽量让蓝宝不要跟别人接触,到时等春惠回来,就不会因性格的反差被人怀疑地接替过去。 “你昭告天下我就是王,就算他位列太师,也不能再隐瞒下去吧?你不是灵兽嘛,只要你证明我是春王的话。” 角音都还没开口,春惠就想到了事情的关键。 “不笨嘛,确实,只要我昭告天下,你就能坐上王位,但是……”妙珠一顿,坏心眼的看着春惠道:“当初是你拒绝跟我回来,现在我凭什么要帮你?你当我妙珠是什么人。” 春惠在心里立马就接上了:我当你不是人。 做为灵兽的妙珠跟重明是一样的,并不是人类,当然她这话是不会说出来,原本她就已经得罪了他,这个死心眼的小屁孩是在借机报复她呢。 对蛮不讲理的小孩,春惠真的很头痛,“那你说,你如何才会帮我?” 明明灵兽就是为了辅佐王而存在的,现在还要她来开口,如果不是不想被说成欺负小孩,春惠还真想无赖一把。不过考虑到以后还要长久的相处,诸多的事情也还要仰仗他,这关系不能搞僵了。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我不会帮你,你就靠自己的能力来昭告天下你就是春娘吧。对了,现在你不回家的话,以后想回家就得靠你自己的能力了,我一向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你看着办。” 妙珠一个糕点接一个糕点的往嘴里塞,那张嘴就没停下过,食物的残屑也一直掉个不停,点点白地掉了一地。 076章 被阻止的见面 这是逼着春惠离开啊,角音正在开口,妙珠看了过来,“这是她的事情,你不要管。” 角音突然闭上了嘴,正如妙珠所说,这是春惠的事情,他人无法干涉,如果她真想离开,等坐上王位也是没用,她迟早一天会离开。 忽然明白妙珠这么做的理由,只有将春惠逼上风头浪尖,才能看出她的决心,如果决心够坚定,那就靠自己的力量坐上王位。作为史上绝无仅有的第一个春娘,等到登基后,也必定会受到来自各方的为难,作为女性,在这个世界一向处于弱势,哪怕她是王,比起春父们会更辛苦。 如果她想当一代明君,就得靠自己的实力得到人们的认可,做出决定的这份决心是最基本的。 这个选择让春惠一时无法决定,不过也只犹豫了一会儿,她就笑着说:“这样如何,如果我能靠自己的力量昭告天下,等世人知道我的存到,那时,你能否站出来承认我。” 没有妙珠的承认,只会让世人摇摆不定究竟该相信谁,是早就待在宫中的王,还是突然冒出来的无名小卒。如心宣所说,假王无法到仙岛接受洗礼,也就无法完成登基,到时人们绝对会开始怀疑。 而那时她这个有着和假王一般模样的人冒出来,再自称是春娘,情况会如何还是个未知数,一切都只能看妙珠的表态了。说来说去,她只要撑得住气,等到民心开始浮躁起来,就是她出场的机会,只是百姓们要多受一些苦了。真是应了那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百姓在掌权者人底下,永远都是第一个牺牲者。 妙珠还不知道春惠的打算,他对她的能力表示很怀疑,他就等着看她如何为今日的大言不惭而自打嘴巴吧。 拍着手上的残屑,妙珠喝了口茶润润喉道:“可以,事情就这么定了,别忘了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是你放弃了回家的机会。” “好了,两位请回吧,我要睡觉了,午安。”妙珠跳下了椅子,屁颠屁颠地跑到床上,也不脱他那身贵重的华服,和衣躺下了。 木隅只比角音迟了一些进宫,他看着藏青殿外停着的马车,抚着长胡子站在那里迟迟没有离开。 门吱呀一声打开,打扮成小斯的春惠跳了出来,因解开心里的一个结,春惠笑得很是轻松,而且她可以回家的事算是得到了验证,只是现在还不知道除了秘镜,还有什么办法罢了,不过总是有机会的,她坚信。当然回家的事迟些时候再议,现在她得先得到王位再说。 木隅在那里站着看着春惠上了马车,跟角音一同离开了,他轻笑了声:“角音这小子长了个心眼了呀,也知道防备我这个老子了,真是。” 如果不是听说角音这时候进了宫,他临时起意跟过来看看,他还不知道他的小儿子竟然隐瞒了已经找到春娘的事。而且还是偷偷地带着春娘进了宫,见了国师,私底下指不定已经在谋划着什么来算计他的老子。 雏儿一旦翅膀硬了,不仅打算离巢,还打算反了养大他的父亲,对这份大义灭亲的壮举,木隅真不知该欣慰还是该苦笑了。 就在角音的马车刚离开,端坐在软轿上,一脸雀跃的蓝宝就来了。 蓝宝是听侍女说角音进宫来了,这便迫不及待地来找他了。她看到角音的马车消失在墙角,正要让人赶上去,木隅走了过来,挡在他们的面前,队伍停了下来。 蓝宝见到木隅,表情一正,轻咳声道:“不知木太师在这所为何事啊。” 木隅除非必要不然很少进宫来,一般是上了早朝就不再入宫,现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无怪蓝宝会惊讶。 木隅一行礼,“恰巧路过,就不知陛下这时候来这是为何事,今天的课程已经完成了吗?” 为了当好王,从住进春宫的那天起,蓝宝就被安排了一系列的课程,从读书习字,到学礼仪,再到学习宫规,还要记官名,了解各个部门的职责,不为是每天都很忙。 蓝宝从见面开始就怕木隅,从不敢在他面前如何,这会儿虽然很想赶上角音,她还是忍住了,轻声道:“只是累了出来透透气,正要回去继续课程,那我先行离开了。” “恭送陛下。” 看着两边往不同的方向而去,不会有交织,木隅站在路口,望向了春惠离开的方向,欣慰道:“是个健康活泼的孩子啊。” 角音应春惠的要求送她回心宣的别院,就事实而言,让退出政坛的心家来照顾春惠是再合适不过地,藏在这个连心家人都不常来的别院,也不易被发现。 两丫头像是知道春惠会回来,早就在大门外等候着。其实这是废话,心宣克扣了春惠的行李,连枯木剑都被留下了,她能不回来嘛。 在春惠下马车时,角音叫住了她:“如果姑娘有事找我,让心公子派人到太师府传个信就成,我知道后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知道了。”春惠挥挥手跳了下来,被两丫头迎进了院里,春惠想得是果然比起束手束脚的长裙,还是裤子自在。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想到以后可能要在这里长居,这丫头们的名字就应该要知道了。 大概是有人提前向心宣报告了春惠回来的事,春惠才刚穿过院子走到走廊下,心宣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移步到书房里,心宣问起在藏青殿都谈了什么,春惠想着以后要在这里长居,就将妙珠为难的事说了出来,当然她也将她的打算提了出来,这样才能有理由在这里长住。 “你已经想到这层了吗?”民能载舟,亦能覆舟,春惠没想过求助别人,单单是想从百姓们身上入手,那就表示她懂得民意的重要性。何况当时又是给了她两难的选择,能极短的时间里看清楚状况,那就表示她没有考虑过回家的事情,她是认真地想要接下这个位置。 “想到哪层?”春惠浑然不知她做的决定是最明智地,也是最简单的方式。她会说出她的打算也是想让心宣给她合计合计,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见她如此,心宣反倒是没话说了,有时无心反而比有心更可怕,“不,没事,我想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春惠双手一伸:“把剑还给我。” 手里头没有枯木剑总会觉得不踏实,除非情况不允许,她都会寸步不离地带着,出门时她也带着,可是被心宣给缴了,说什么姑娘家不要带剑,那样太过显眼了。天知道,论起显眼,可没有他乱系红绳来得夸张。 “已经放到你的房间了。”心宣突然想到什么,拿过了纸笔,默默地写了起来。 春惠觉得无趣,就先离开了,出了门天气正好,原本还觉得累,这会儿倒是没了睡意,难得来到王城,怎么也得去逛逛街。 “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头脑一下灵光起来,连我这个鬼都觉得吃惊啊。”月夜一直沉默着,不想自己干扰到春惠,让她独自思考,这会儿事情解决了,他也就出来透透气,耍耍嘴皮子。 春惠转身回她的房间,打算拿了东西,出去逛逛,随口地答道:“你今天才吃错药了呢,意外的安静,也不在我周边飘着,还以为你就此消失了,真是害我白高兴一场。” 等到出了别院,春惠才确认心宣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 “别高兴的太早,你的周边有三个人跟着你。”月夜坏心地想破坏春惠的好心情。 “那又有什么,比你这个连洗澡都在一旁看着的色鬼,他们只是保护我的安全,善良多了。” 春惠哼哼地往嘴里丢了颗甜枣,意料之中的,月夜就不在旁飘着,钻到她的身体里面享受甜味去了。这就成了不想见到月夜最好的办法。 对繁华的街道春惠只是一晃而过,她的钱不多,若是看到想要的又买不到只会折磨人,所以对一看就是奢侈的东西,她都故意地略过了。出门前她就决定了此行的目的地,那就是占了东城门一角的白界区。 在她那边的世界白界区该叫做贫民区,不管哪个城市,尤其是越是繁华的,它的背后就一定会有那么一两个贫民区。说起来她那一带就属于贫民区的周边,为此治安一向不好,不是有人被捅,就是遭遇抢劫,一旦入夜作为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最好是不要出门。 心宣说白界区是王城的败絮,春惠却不这么认为,每个人都有一个城市梦,能到大城市里生活也算是一种奋斗目标。但是城里面的高消费是他们无法负担起的,为此贫民区就出现了,廉价的房租,哪怕环境不好,他们只是想要个容身之处罢了。 一线城市的工资往往比别的地方高上许多,他们这些人就是怀着能拿到高上几分的工资,然后在日常里节省些,以便存下更多的钱。 存在必有它合理的地方,为此对贫民区,春惠倒是不排斥,毕竟那是她赖以生活的地方,出了那里她就不知道该到哪里去了,高消费的城市啊,让没钱的她去睡大街嘛,所以哪怕在别人眼里贫民区是个粪池,她这只苍蝇也甘愿待在那里。 077章 市场淘宝 没了昂贵的租金,物价就只是单纯的物价,同样的一件东西比起外面大街上不知要便宜多少,这就是为何春惠会到白界区逛街的原因。 杂乱的白界区,街面杂物较多,路也窄了很多,但这些丝毫不影响小贩们的热亲,路两旁满是店铺,各种的促销活动,在这里马车是过不去的,甚至有时一辆板车就能堵了道路,或许就是因为狭窄,人聚在一处就热闹了很多。 当然这样的地方小偷就会混迹在里面,为此春惠高兴逛街四处看着的同时,也时分小心自己的财物,这不,她刚拍开了个小偷的手,大眼一瞪,就将小偷给吓跑了。 手中拿着冰糖葫芦的春惠一口一个山楂,含糊地说着:“这些小偷太没眼力,难道就看不出来我已经发现了他嘛,竟然还敢伸出手,看我是女人好欺负嘛。” 春惠穿的是男装,就跟以往一样,还是能让人轻易地认出来她是女人,就她这张脸,还有身板,如果不靠神乎其技的化妆技术,或干脆是易容术,不然,不管她如何,她是女人的身份都是瞒不过去的。 大婶听到春惠的话,笑着将油纸包着的糕点递了过去:“姑娘,你的枣糕。” 春惠付钱时问:“大婶,如果我想卖些杂物该到哪去?就是能租一块小地方的那种。” 大婶将零钱找给春惠答道:“你是说杂货市场啊,你这条街直走就能看到了。” 将最后一颗山楂吃掉,春惠空出手来接过找钱收了起来,就将油纸打开拿出一块枣糕咬了口,笑着说道:“很好吃,谢谢大婶了。” 会想到杂货市场不是春惠有东西卖,她一清二白都差不多到两袖清风的程度了,自然不会有东西,她会那么问,是她想去淘宝。 想到要在这里长待,就得想办法赚钱,看样子心宣是不会向她要租金和伙食,那点小钱估计着他也看不上眼,虽然如此,还是得有金钱护身。嘴馋,逛街是女人的天性,她也是如此,哪怕没有钱,还是会想着逛一逛,但总不能伸手向心宣或角音要钱吧,又不是被包养,吃住免费她就万分感谢了。 在中途又吓跑了个小偷,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这些小偷还不敢公然抢劫,不然在人如此拥挤的地方,指不定就有好心人,一手将他擒获了。只要春惠不大声叫出来,被发现了脏手的小偷们也会就此罢手,不再纠缠。 很快杂货市场就到了。 类似跳蚤市场,这里的货品五花八门,有些不愿或是没有必要特意去租个摊位的人们就在门口处占道摆着摊,这其中最多的就是提着篮子过来卖的妇人们,篮子里或一些菜果,或是鸡蛋。单从门口看的话,还以为这里是菜市场,走到里面才能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一方围墙,一个顶棚,杂货市场就是在这简陋的地方;一方方被划分出来的地盘,一块各色的毯子或是麻布什么的往地上一摊就是一个摊位,根据地盘的大小租金也是略有不同,当然地理位置也关系到了租金。 在春惠的世界因为她还是学生,她做的工作都是兼职,大部分干不了多久,在找到下一个工作的这个过渡段,春惠就会到跳蚤市场来淘宝,然后到别的地方赚取差价,那时没少跟城管玩捉迷藏。 不过她的世界多得是常见的日用品,小巧的花盆啦,别人做的娃娃,发夹之类,因为知道年轻人们会喜欢什么,换了个地方哪怕东西贵点还是会有人要。 这里却多得是古董,玉,砚台之类的东西,春惠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做选择了。 “停下停下,问问这个毛笔的价格。”月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现在蹲在一个摊位前,对着春惠招手说道。 月夜所指的毛笔放在一堆毛笔中,就像一滴水掉在了一勺的水中,就融了进去,一点都不起眼。 春惠蹲下身来,试着问了问:“老板这支毛笔多少钱?” 老板立马笑脸迎人地道:“姑娘你真有眼光,这可是上等紫毫笔,就是在王城,这样的好笔都是难找。” “直接说价格就成。”春惠有些不耐的说:“我赶时间。” “呵呵,算你便宜点,十五两如何?” 春惠将笔放下了,作势要走,老板立马道:“姑娘别走呀,如果你真心想买,我算你便宜点,十四两如何?” 春惠专门走的偏僻角落,在这里客人是很少经过,在这样的地方,小贩会珍惜每个顾客,以至于更好的谈价格,也更能找到没有被人发现的宝贝。.tw[]在人多的地方,人来人往,交易量就大了,识货的人有,误打误撞买到好东西还不自知的就更多了,当然被当羊宰也不在少数。 不过相对的,就是顾客少,想着敲诈一笔就收工的大有人在,往往都是骗没眼光的人,乱抬价格。在春惠现在看来,这人就是将她当肥羊了,一支毛笔十五两银子直接去抢劫还快些。 “喂喂,丫头,这支毛笔这价很便宜了,放到识货人手上,少说也值个几百两啊!” 春惠一听顿时兴奋了起来,用眼神询问:是真的? “我拿我的人格担保!” 月夜不说还好,他的人品,春惠可是非常的怀疑,色鬼一只,专门看女孩洗澡,还是大大方方地看,没半点羞耻心。 重新回到摊位前,春惠指着另支毛笔道:“这个呢?” 这次老板不敢乱抬价格了,一笑道:“这个便宜一些,一两就够了。” 春惠叹了口气,抬头道:“老板你也太不厚道了,明明是摆在一起,价格差这么多,你是在坑我的吧?要不这样,这支,这支,还有这支,这五支毛笔我要了,一共二两如何?” 老板一听脸上的笑立马挂不住了:“姑娘,我是看你诚心要买,价格已经给你是优惠了,你这一喊价就如此,叫我怎么卖?亏太多了,不行不行,我不卖。” “一支毛笔不过十几文钱的事,二两我可是让步了,不卖就算了。” “我这笔怎么能跟普通的毛笔比,我这可是……”老板还没自夸完,春惠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恰逢没走几步就是另个摊子有卖毛笔,春惠蹲下身来,正要问价格,那位老板就喊道:“五两如何?五支毛笔五两!我可是亏本卖给你了!” 老板这也是一天的生意才交易了几单,付了今天的摊位钱就没剩下多少了,他还得吃喝呢,就想趁着天还没黑,能卖多少是多少,反正这些东西都是他从难民手中用食物换来的,原本就不值几个钱。 “二两,不然我不要。” 老板一咬牙,“好!二两给你了。” 春惠重新回来,老板就摇头苦笑了:“姑娘真是会讲价啊。”说这话时,他其实在心里暗笑,前几单十几文钱一支卖得毛笔,也只有这傻妞会拿二两换五支笔。 春惠一想道:“五支毛笔二两,也就是一支毛笔四十文钱,那我只要这支只要付四十文就可以了吧?” “姑娘你这是……” 老板还没说完,春惠就是一笑:“说笑的,给我包起来吧。” 看着春惠选得那几支毛笔,月夜悠悠开口道:“你也懂毛笔?” 春惠拿看白痴的眼神看月夜,亏得他一直跟着自己,难道还不知道她几斤几两重嘛,她连毛笔都不会拿,还懂毛笔,脑袋被雷劈了吧。 在圆珠笔钢笔称霸的她那世界,毛笔早就被淘汰了,学写毛笔字的人是为兴趣,也有为熏陶情操的,一点都不实用,她会知道这世界毛笔的价格,还是陪着连俊去买过毛笔才会知道。 月夜唏嘘不已:“那你的运气真好,除去我选的这支,你选的那四支毛笔刚好是这堆毛笔中仅剩的几支好笔了,加起来少说也有个几百两,其他那些不过是十几文的普货。” 春惠瞪眼,她不过是为了方便谈价,随意选了几支看得顺眼的毛笔,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拿得多些才好拿批发价不是,这几支可都是顺带。 将五支毛笔包起来,老板良心发现的又塞了支毛笔进去,“这支算是送姑娘的。” “谢谢老板了。” 春惠付了钱,急切地想要接过,手都已经拿住纸袋了,被人抓住了手,“老板,我以三倍的价格买下这些毛笔。” “不好意思啊这位公子,这位姑娘已经付了钱了。”老板还算有些良知。当然他是长期在这里混,钱都已经拿在手上了,就表示已经钱货两清,交易已经完成便不能反悔,如果他连这点商人的道德都不遵守,传出去他也就不用混了,为此虽然心动,只有吃哑巴亏了。 春惠一手抢过了纸袋,抬头看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比春惠大不了几岁,衣服穿得不三不四,像个混混的年轻人,不想惹麻烦,春惠将纸袋一抱就闪人了。 沈佳宝搔着头知道自己唐突的行为吓到人了,叹了口气道:“早知道先买下来再去忙了,唉,迟了一步啊。” 春惠在摊位前走过,都是一眼扫过,不像之前什么都要问问,拿起来看看,对什么都很好奇,月夜顿时明白她想干嘛了,“你要倒卖?” “不然我买没用毛笔干嘛,这不是废话嘛。”春惠像是自言自语嘟喃着,以月夜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确实,在月夜眼中这支毛笔是个宝,看到了就想买下,对春惠这个连字都写不好的人来说,再好的笔都是糟蹋了,就说,以这丫头守财的性格怎么会肯将钱花在不需要的东西上,原来是另有打算。 “以你的眼光……”正想说些挖苦的话,春惠已经蹲下了身问:“老板,这支玉簪子多少钱?” 古朴的玉簪子,看着有些脏,就像是从泥挖出来的一般,事实是这支玉簪子确实是老板在泥地里捡到的,看样式还算新颖就带回来随意地放到了一边,连泥都还没擦。 “十文钱。” 这次春惠什么都没说干脆的付了账,恰巧一路走来的沈佳宝看着春惠将玉簪子拿起来,正要开口,才发现这不是刚刚那位姑娘嘛。不由地露齿一笑:“好巧啊。” 春惠迅速地将簪子收了起来,礼貌性地回以一笑,转身就走,嘟囔着:“这人该不会是在跟踪我吧,不然这么大的市场,哪能这么容易碰到,而且还专门来跟我抢东西似的。” 月夜眯着眼挡在了春惠面前,春惠想都不想就穿了过去,不满道:“别挡道。” “你这丫头的眼光还蛮毒辣的,你是看出这簪子的价值了?”看惯了好东西的月夜,眼光是被培养出来了,为此他能看出这一路来,摊位上的东西大多是华而不实的东西,但春惠这一拿就拿到了上好的玉,他不得不怀疑起春惠其实是个懂行的人。 春惠挑了边眉,嘴角一上扬,笑道:“谁知道呢。” 连春惠都不知道她这是实力,还是运气,她不过是挑自己看着顺眼的罢了,一路来的东西在她眼里都是暗沉的,唯有这支簪子让她眼前一亮。 到底是不是运气多试试就知道了,市场很大,好东西也必定很多。 078章 茂春下雪 第一次碰到可以认为是巧合,但几次分开往不同的方向走却已经是第三次遇到了,次数太过频繁,沈佳宝都认为这是缘分了。 当然这几次沈佳宝并没有出声,只是在春惠的身后看了下她所讨价还价的商品。 如他所预料的那般,眼前这位年轻的姑娘是个懂行的人,但是这懂得行情却很是广泛,从字画到玉器,再到笔墨纸砚,她所看中的东西可以算是五花八门,为此他很是佩服春惠的眼光。 沈佳宝因为家里的原因,从小耳濡目染,为此对鉴别书画很在行,但因心性就不是安分的料,哪怕他家是书香门第,他自己对书法作画却是不感兴趣,为此很少碰笔砚,连带对笔砚的好坏是一知半解。他会看中春惠最初买下的毛笔,是因那支毛笔的笔杆上刻着名家的字迹。 至于那簪子也是同理,其他的东西,他是接触鉴定师这个职业后才开始了解,目前是一知半解的状态,也是运气好,以往买到的东西十之七八都是超值,卖出去一单都是赚得满盘。 别看他吊儿郎当,实际他靠着倒卖白手起家,已经在白界区外繁华的路口拥有了自己的一家古董店,他大部分的商品就是他从市场里淘来。当然有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不过总得来说是马马虎虎,还算不错了。 这次春惠没能买下来,因为摊主也是个有见识的,对春惠看中的这件字画,不管春惠如何软磨硬泡,硬是没少下来一分,最后只有放弃了。 “都是你,买什么甜枣害我资金严重不够了。”春惠抱着几次买下的东西,也算是满载而归,本来打算买完这件就回去了,虽说这里的宝贝很多,但也不能一次性的全部都投资进去,总得先试试水,看有没有识货的人来买。为此要留几两以便应急之用。 如果不是月夜买了昂贵的甜枣,花掉她三分之二的财产是夸张了,但一半是有了,如果还有那一半,她还能多买些东西回来,不像现在除去要预留的,能用的连二两都不到。(..tw好看的小说) 春惠前脚刚走,沈佳宝就将那件字画给买下了,想了想还是跟上了春惠。 再次发现一件看得顺眼的,靠着这几次的试验,有月夜的肯定后,不用说这件也是个宝贝,不过这里的东西都是明码标价,最低的价格也是春惠买不起地。堆得杂乱的,没有明显分类的摊位,还能去说说价,这样的哪怕会便宜些,也不会便宜到哪去。 所以春惠只是停下盯了会儿,就直接离开了。 离开时再次埋怨月夜了:“都是你啊,害我少赚了多少啊。” “人不要太贪心,将这些卖掉你就有资金了,不过是二两金罢了,只有小肚鸡肠的人才会唠唠叨叨地念个没完。” “非常不好意思,我就是小肚鸡肠了……” 尾随而来的沈佳宝再次捡了现成的便宜,把玩起了刚到手的玉石,这块玉石还是原石,只有外面露出了点玉的成色,赌石的人都知道,就这么一块切进去,里面到底如何,是真玉石,还是就是废石都是未知数,一切都是赌。 老道的赌石人都是猜,凭着春惠的一瞟根本看不出什么,沈佳宝也犹豫过,不过最后还是买下了这颗毫不起眼的石块。 这一抬头就见春惠要从侧门离开市场了,沈佳宝嘀咕道:“回去的还真早。”话里不免有些可惜,再多逛逛,她钱不够,他就能捡便宜了,真是可惜了。 突然一声惊呼,紧接着是刀刃相接的打斗声。 跟沈佳宝一样,跑去看热闹的人不少,等沈佳宝挤出人群,看到得就是被歹徒扛在肩头昏迷不醒的春惠。.tw[] 也是春惠运气不好,一出来就被人掩面撒了面粉,顿时眼睛睁不开,月夜想接手都帮不上忙,就被人打晕了。 月夜想要控制春惠的身体,唯有春惠睁开眼,月夜才能感受一切,当春惠闭上眼,月夜是隔绝了外界所有的感官,可以控制,但就像瞎子聋子,只能乱打。这自然就被人抓到空挡,一个闷棍就将春惠撂倒,这时,月夜就只能干瞪眼了。 好在在周围一直暗中看着春惠的三人跳了出来,不过显然这群歹徒也不是等闲之辈。 三人对三人,另外一人扛着春惠就逃,嘴里边还说着:“想不到还有护卫保护,真是失算了。” 不过既然他们动了手,就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这娘们长得不赖,可以卖上个好价钱了。歹徒喜滋滋地赶往他们早就约好的会面地点。 春惠被轻轻放到了地上,这是一处荒废了的住宅,平常鲜少人会来,歹徒将春惠放下后,看着春惠的脸,淫笑着将春惠的头发放了下来。 乌丝滑落一侧别有一番滋味,歹徒摸了摸春惠的脸,惋惜道:“漂亮的妹子,细皮嫩肉,可惜不能先尝,完璧之身价格才高啊。” “砰!”前刻才关上的门,被人踹了开来,歹徒的第一反应就是将春惠藏起来,顺手就拉起地上的破席子盖到了春惠的身上。 “我说吧,刚刚有人影闪进来了。”蛇丽插着腰柔若无骨的站着。 春晓踏了进来,面无表情的冷漠道:“还差六人,你们要在入夜前给我准备好。” “是。”门外是一群一看就不是善类的小喽罗。 屋内的歹徒一看情况不对,刚想逃,一条赤红的蛇就在他的腿上咬了一口。 “啊!”剧痛让歹徒一声惨叫,眼一白倒在了地上。 春惠不知昏睡多久,当她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春惠轻碰了后脑,痛得她抽了口冷气,“打人怎么都打后脑勺啊,难道不知道后脑是头部最脆弱的地方嘛,打傻了怎么办!” 月夜觉察到春惠醒来从外面穿墙而过,“快到外面来。” 春惠拍着脸上的面粉,又拍了拍身上,这会儿她真的是落魄地像个乞丐了。 “哈啾!”气温骤降,春惠冷地打了个喷嚏,才打开门,仰面而来的寒风让她微眯了眼,然后门外雪白一片的世界让春惠惊呆了。 全城几乎每个人都跟春惠一样,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感到震惊,他们人中绝大部分人甚至是一生都没见过雪,正常的春国一年四季如春,只有少部分逃到这里的难民,只有他们见过害他们的土地变得荒芜的苦雪。 此时大家都走出了家门,仰头看着洋洋洒洒而下的雪花,小孩们兴奋地跑到雪地中,他们出生在茂春,在茂春从未下过一场雪,他们不知道这白白像是糖,像是盐的东西是什么,好奇地摸摸雪,一阵冰凉,咯咯笑着,恶作剧的将雪甩向他人,顿时一场雪仗拉开了序幕。 连大人们都不知道这雪是怎么回事,只是赞叹这银装素裹的世界,干净又美好。 心宣在院中接住落下的雪,放入口中,一阵苦涩在舌尖上蔓延,“连茂春都要走上灭亡了吗?” 这场大雪下来,城外的作物必定损失惨重,比往常还要冷的夜晚,体弱的人,无足够的衣被裹体的人不知能不能熬过去。 春惠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城外的那些难民。 “别看了,快过来。”月夜已经叫了春惠好几声,但春惠看着雪景发呆,他等的都不耐烦了。 “去哪?” “别问,快过来。” 月夜带春惠潜入的地方就离这里不远,这处是被废弃的街道,一排排的房子都被遗弃了。据说这片地区被诅咒了,住在这里人一个个离奇的死去,到现在都没几个人敢来这边。久而久之这里就变成了不法分子办事的地方,藏赃物,杀人抛尸,要是有人失踪,官府的人第一个来找的地方就是这里。 摸上窗头,从破掉的窗纸往里看,空荡荡的房子四处墙角分别点了一盏油灯,中间,一个被捂了眼睛嘴巴的人被绑着跪坐在地瑟瑟发着抖。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油灯摇曳了几下,随着门被关上又稳定了下来。 “准备一下,星君马上就要来了。” “那位星君是什么人啊?在暗王到冬国取玄冰被冬王打伤后,我还以为计划会延迟呢,那个男孩居然有能力代替暗王完成阵法。” 让其他几人准备,有两人只是站着看着,于是就闲聊了起来。 “你有所不知了,星君是暗王分裂出来的人格,也就是分身,当然有这个能力了,你以后可要小心了,千万别惹他不高兴。” 听着他们的话,春惠却是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来,只因他们所说的准备就是拿了个脸盆过来放在了跪坐着男人面前,一刀割破了男人颈动脉,按着他头放起了血。只见暗红色的血液如小溪般滴滴答答地落到盆中。 瞬间,浓厚的血腥味充斥了整个房间。 再次门被打开,“准备好了吗?” 春惠不可置信的向门口方向看去,只是角度问题,她这个方向看不到刚刚进门来的那人。 似曾相识的血腥场景,异常熟悉的幼稚嗓音,春惠瞪大了眼,默默的祈祷着,不要,不要是晓子啊!哪怕她很想找到他,但不想在这里,在这种情况下,在这诡异的明显是酝酿着某种阴谋的屋里见到他! 079章 无意间的破坏 老天并没有随了春惠的意,春惠她也是明知到了结果,只是想心存侥幸,当一双黑色的布鞋入了眼,眼熟的黑白色道袍相继出现了,最后才是那张熟悉,但此时却意外陌生的脸。.tw[] 是春晓没错,他和之前在秋国被春惠看到时的打扮是一样的。 春惠并没有出声,她想知道他接下来要干嘛,在圣湖,她没能目睹整个过程,那古怪的仪式,显然现在就在进行类似的活动,她想知道春晓在其中担当了什么角色。 失血过多的人早已经晕厥,盆中的血已经过半,春晓手一挥,“开始吧。” “是。”小喽罗都出去了,房内只剩下了春晓一人,还有躺在地上不知是生是死的那个男人。 春晓冥神静气了片刻,伸出了手,伸直了手臂,手虚垂着,食指一翘,盆中的血成线状升了起来,随着春晓食指的转动,如画画般,牵引着血线也转着圈,在半空中绕成了一个阵法。 春晓食指一垂,有血构成的图案稳稳地落到了地上,将趴在地上还在外冒着血的男人圈了起来。被整理的空无一物,地面又被涂成白的房间,哪怕只有墙角的四盏昏黄的灯,那片诡异的图案依然鲜明的刺人眼。 春晓移步到了阵法中间,将两颗一黑一白的球状珠子丢进了血已干的盆中。 “是玄冰球跟邪气球!丫头赶快阻止他,不然就麻烦了。”月夜已经知道这场雪是怎么来的了。 月夜话才刚落,退到圈外的春晓便开始吟唱了起来,似歌非歌,用某种听不懂的方言咏唱着。 他这一唱,气温更低了,春惠在外面有站了会儿了,脚踩在积雪中,雪又不停地落着,她的头上肩头已经有了一层白,原本就觉得冷,现在气温又骤降了几度,她的鼻子一痒小声地打了个喷嚏。.tw[] “是谁!”春惠被发现了。 吟唱不能断,春晓便没有在意外面,外面有其他人守着,确保他不会被打扰到。吟唱中倒在地上的男人抽动着,脖间的伤口扩大,血源源不断地流着,血水跟阵法相连,顺着阵法流动了起来。 突然他意识到什么,猛然地抬头向窗外看去,看到的就是蛇丽一剑向春惠刺去。 “蛇丽!不要伤害她!”春晓终是因为担心春惠而下意识的开了口。 吟唱一断,砰砰两声玻璃破碎的声音,盆中的两颗球碎成了残渣,两股一黑一白的烟冒了出来,春晓没心情理这个,春惠现在有危险!推开门奔了出去,就见春惠拔剑接住了蛇丽的一剑。 春晓停了下来,他的双眼能看到别人所看不到的一些东西,就比如此时,他看到春惠的身体像是被一团气所包围着,没人会比他了解,这是被鬼附身了才有的现象,那天看到能跟知伯战斗的春惠也是这般。被鬼附身的后果春晓当然知道,被蚕食精气,时间久了可是连命都会没了,距上次到现在已经过去数月,时间已经很久,他担心春惠的身体。 “蛇丽住手!” 春晓跑了过来挡在了春惠和蛇丽之间,春惠一剑刺去,月夜没帮忙,凭着春惠的反应速度显然是收不回手,眼看要刺中春晓,春惠是焦急的,她怕伤了人。就在这时春晓一侧头躲过剑锋,弹了下剑身。 “咚”剑被弹开了,春惠抱着被震麻了的手臂,退了一步。 “哟哟,这孩子还挺有一套的,比你厉害多了呀,丫头。” 没理会月夜,春惠招手道:“晓子过来,来姐姐这边。” 没想到春惠是清醒的,一眨眼,围绕在春惠身上朦朦胧胧的一团气飘了出来,到了春惠的旁边。 月夜在春晓眼中只是一团气,看不到现状,无规则的一团,就像此时月夜在向他招手,在说话,春晓还是看不到听不到。 会附身到人身上吸取人精气的鬼,一般来说都是已经被邪气污染,已不在是仙鬼,是入了魔道的魔鬼。魔鬼任意驱使被附身者的身体,胡作非为,直到吸光人身上的精气,然后取舍,寻找下一个目标。 在上次遇到春惠时,春晓还不知道这些,才会没有管春惠,直接离开了,那时,他以为被鬼附身只是一时,就像春惠那边的世界,如鬼故事中的被鬼附身,他以为并不是什么大事。 直到从知伯口中了解到这个世界的仙鬼是怎样的存在,哪怕只是灵魂出窍,只要是灵魂状态,附身到人身上,依然是在拿被附身者的命来维持体态。 在春惠寻找他的踪影时,春晓也在寻找着她,为了驱除春惠身上的游魂,不管这个游魂是谁,他都要保护他的姐姐! “姐,站着别动!”趁着目前是分离状态,春晓想要收了月夜。 双手结九色莲花印,春晓看着月夜冲了过来。随着手印结成,春晓身上的戾气随之收敛。 月夜还想等着看他玩什么把戏,当他觉察危险时,他已经不能动弹,只觉得身上一阵无力,力量要被抽离了。 “喂喂,丫头救我!”眼看要危险,月夜立马求救。 春惠闪身拦下春晓,一把抱住他,将他扛了起来,撒腿就跑。 人都主动送上门了,一离开那帮妖人身旁,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听着晓子!我不管你刚刚在做什么,总之现在先逃,等安全后,我们再好好谈,你为何离家出走,怎么到了这边!” 春晓本来要挣扎,这时突然静了下来,问:“那姐呢,姐为何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知伯认为春惠是春娘,但是他们来王城已经确认了春娘的身份,虽然样貌相似,但春晓很肯定,那个胭脂味极重的人,绝对不是春惠。 对春晓来说,春惠的身份是什么都没关系,她永远是他的姐姐,但是唯独不能是春娘。因为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都是要针对春国,针对春娘的,若是春惠是春娘,他绝对办不到做伤害她的事,但他的身份又注定不得不做这些事。 如果春惠是春娘,他们的身份就是对立的,春晓不想这样。 “这事说来话长,我们先甩掉那些人先。” 身上扛着个人,对春惠来说终究是吃力了些,等那些妖人反应过来,就全部都追了上来,眼看距离在被拉近,春惠毫不犹豫地尽往小道里钻。黑灯瞎火的,几次被东西绊住险些摔倒。 “星君,别忘了你的事情!”对春晓的不反抗,蛇丽不能理解,明明春晓比她都要厉害的多。 是啊,今晚他还有事情要做完,春晓直截了当的问道:“姐不会是被当做春娘给迎接过来的吧?” 春晓他自己也是被人接过来,在听说了自己的身世,不想连累春惠,他断然地留字出走了。 春惠一口吐出一口白烟,哈哈的呼吸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春晓说,“这些等我们安全后再谈。” 如果不是,春惠会很明确的告诉他,她不是,现在的犹豫,其中定是有别的原由。春晓的双手紧了又松开,轻轻道:“对不起了姐姐。” 一声闷哼,春惠骤然停下,脚下虚踩了几步,砰然倒在了地上。 春晓爬了起来,抱起春惠不让她跟雪有多接触,担心她受了凉,他对着旁边的月夜道:“我不知道为何你要跟着姐姐,但是既然你是寄生在我姐身上,靠着我姐才能维持现状,你就要负起保护我姐的责任。如果我姐有个万一,哪怕你在秋国秋宫,到时,我也会将你拉出来五马分尸!” 春晓身上戾气大开,如来自地狱的使者,让人不寒而栗,魄力如此,他话中的真假,真没人敢质疑。 月夜就是回答了,他也听不到,只有沉默了,他打量着春晓,猜想着这孩子的身份。 如果春惠是春娘,春晓也做了某种决定,既然春惠是春娘,凭着她身上春王与生俱来的庞大精气存储量,养只鬼也没什么。 这一停顿,蛇丽他们很快就追了上来。 春晓道:“玄冰少了一颗,先将剩下的植入,我会亲自去趟冬国,你这样去禀报知伯。至于这位姑娘,帮我将她转移到温暖的地方。” 蛇丽迟疑地问:“不知星君跟这位姑娘是什么关系?” 蛇丽自然还记得春惠,逼着她狼狈逃走的人,她怎会轻易忘记。 春晓冷漠地看来,蛇丽瞬间静声,眼神闪躲着,低下了头。 “遇到这位姑娘的事,还请你们保守秘密,不要告诉知伯。”春晓口中的知伯,就是他们口中的暗王,也是被秋父封印在圣湖的旱魁,他们的首领。 “是。”蛇丽一答应,后面的小喽罗当然先后应了声。 在蛇丽眼里,春晓跟知伯的重量是相同的,两人她谁也得罪不起。 这夜,雪就一直下着,气温越来越低,雪也越来越大,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场雪是一切的开端,危险正在逐渐接近。 080章 出发新旅程 墙角一盆快要燃尽了的火盆,房间内因这盆火到现在都还是暖烘烘地,春惠从稻草堆中爬起来,都还没完全清醒,摇摇晃晃地开了门就奔了出去,白茫茫一片,雪还在下着,就是早已没了那群人的踪影,春晓当然也一同消失了。 春惠原本以为春晓是被诱拐了,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简单,都已经被她救出来了,还自动跑回去,按照这样的情况来看,是有什么把柄在那群坏人手中。 春惠朦朦胧胧的想着,“哈秋!”重重打了个喷嚏,一个哆嗦,她才完全醒过来。 才发现前面不远处聚了一群人,吵吵嚷嚷地,是昨夜进行仪式的房子前面。 春惠跑过去,硬是挤了进去,有官兵拉着警戒线禁止人们再靠近,屋门经闭,再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国师来了!”尖锐的一声喊,不用官兵们推挤,人们自动让开了道。 踩着金丝绣雀小靴子的妙珠在众目睽睽之下,头戴着直到脚的黑纱幂蓠,障蔽了全身,阻隔了别人的目光,也隔绝了耀眼的阳光。 春惠冲出了人群,挡在了妙珠身前,“里面是不是死了个人,还有古怪的图案?昨晚我在这里有看到一些。” 在官兵来驱赶人前,妙珠手一挥,“跟我进来吧。” 官兵替妙珠开门,短暂地开合让围观群众看到了里面的一些情景,他们这些人只有少部分看过里面的惨状,大部分是来凑热闹,这下一见,都不由的吸了口冷气。 干净的房间,通往二楼的楼梯被拆,整整齐齐的一块四方之地,地面被涂成了白色,昨夜的鲜红血阵变成了暗红,阵中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两具。被抽干了水分的两具干尸,散发着烤焦的难闻气味,房内虽然通了风,气味还是很重。 妙珠掩着口鼻问:“是谁最先发现的?” 立马有个老实的农夫走上了前来:“是草民。” “讲讲今早的状况吧。” “是。今早草民为了抄近道路过这里,就闻到古怪的气味,停下一看,从半掩的门里就看到这样的情况,就立即报了官。”老农在报官时就已经组织了语言,并说过一次,哪怕现在面对大人物,也能眼一闭,口齿清楚地述说着。不过说完就直不起腰来,双腿一直打着颤,充分地表现出了此刻他紧张的心情。 “有没有看到奇怪的人?”妙珠围着阵法转了一圈问道。 “没。”一紧张,回答的音调都高了几分。 妙珠看向春惠,“那你呢,你昨晚看到什么了?” 春惠略一斟酌道:“一群少说有七八个人围着这栋房子,我潜了进来,就看到有人在这里作法,不过当时房内太暗,就只有墙角各一盏油灯照明,我没有看到作法人的脸,看身高是个少年。我不知道他用了手段,一盆血自动在空中绕成了这片图案落到了地上,然后他就丢了一白一黑两个珠子进了血干了的盆里。然后我就被人打晕,丢到了离这里不远的房子里。” 春惠尽量回想昨夜看到的,当然隐瞒了对春晓不利的信息。 “到周围查看一下有没有什么线索。”妙珠下达了命令,突然想到什么,拔下手中的戒指向阵法上一丢。 立马一个半透明暗红色的罩子阻隔了戒指掉入到阵法之中,而且在戒指接触罩子时,黑色的电流划过,戒指瞬间被融的连点渣子都不剩,戒指消失,连着罩子也隐去了身影。 在场的官兵顿时一阵冷汗,幸好他们没有冒然触碰。 对奇怪的仪式,一般都是直接交由国师来处理,超出正常人理解范围内的阵法,也唯有在仙岛学习了法术的国师才懂其中的道道。为此一经发现,都是第一时间上报上去。 “你用剑试试。”妙珠对春惠道。 停在阵外,春惠双手握剑刺了下去,金属互碰的声响,剑尖刺在罩子上,一阵的火花,白烟阵阵,但是不管春惠如何用力,丝毫没有向里面倾一点。(..tw无弹窗广告) 突然罩子红光一闪,春惠被震了开来。 “国师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春惠问。昨天还只是诡异,可没有现在这样的超乎常理的现象。 妙珠蹲下身来,用手指一碰,罩子一经出现,他就抽回了手,甩了甩发痛的手,站了起来。 他还是不明白这阵法是干嘛的,搞不明白就没法消去。 就是这时,一个小兵推门走了进来,“大人,我们又接到了五起类似的报案。” 妙珠脸色一改问春惠:“那群人有没有提起一白一黑两球是何物?” “冰什么,气什么的。”昨夜注意力都在春晓身上了,春惠根本没听清月夜说了什么。 “玄冰球和邪气球啊,白痴。”月夜在一旁提醒道。 不等春惠再开口,妙珠就说了出来:“玄冰球,邪气球,但为何是六处,按道理应该是七处才对。” 妙珠看着地上那两具干尸,若有所思,很快他就将目光调到了春惠身上,明白过来大概是某人的突然闯入断了仪式进行,导致了一次失败。 邪气珠对妖魔们来说虽然珍贵,但不难得,难得是玄冰珠。由冬王掌管了少数的玄冰,能偷到已经是够本事了,现在植入了六个,第七个失败,看来是玄冰珠不够了。 “你也真狗运,居然没被杀。”换做是妙珠,如果是如此珍贵的材料报废,一定会将害他如此的人大卸八块,而且居然会放过目击者,只是打晕丢到一旁也很奇怪。 不过妙珠可闲工夫管这事,既然找到了下雪的主因,再不快些阻止,这一季的水稻可是要颗粒无收了。 妙珠立即吩咐下去要准备的东西,他则是坐下来平心静气了起来。 七宿阵,根据材料不同,效果各异,将玄冰球跟邪气球植入七个方位的效果是直接影响到上空的云层,一旦下雨,气温骤降,因为邪气的存在,下的必定是苦雪。这是要让茂春土地贫瘠,变得不易耕作。 农业自古就是春国主要的经济来源,尤其是茂春,单单一城一年的收成接近全国的十五分之一,若是连茂春都沦陷,可不单单是让粮食更匮乏,作为心脏的茂春出了问题,春国当真是到了万劫不复了。 幸好没有完成,只是被植入了六处,一旦七处连成线,断起来甚比登天还难。 春惠看着妙珠作法,将一把金粉撒上了阵法之上,看着金粉附着在罩子上,将罩子连着法阵包裹了起来,显成金色的半球状,一处的封印算是完成了。 春惠还想跟着妙珠前往下一个出事地点,才刚出门就被心宣派来寻找她的暗卫给拦住了。 “姑娘跟我回去吧,公子很是担心你。” 妙珠停都不停,直接上了马车。 好吧,看样子他是不会让她上车的,徒步到不知是哪的地点,想想都觉得脚酸,去了也只是看看热闹。 “马车停在哪里?”春惠不过是随意问问,来找人哪里还能事先准备好马车的,又不知道人在哪,谁想那谁答道:“就在这边。” 美美的洗了澡,换了身衣服,春惠正在吃迟来的早饭,心宣就过来了。 “准备一下,下午准时出发,还能赶上这月最后一趟前往冬国的船,要是错过了,就得等上半月。” 春惠嘴里还塞着整个鸡蛋,头一抬,嘴巴成o字形,来不及吃,她又给吐出来了,问:“我去冬国干嘛?” “趁你登基前这段时间有空,先学学如何成为一位王,送你到冬父身边是最好的选择,我原先想让人去打点好了,你再过去。不过这场雪下来,计划有变,时间紧迫,你早去也可以早回。” 一场苦雪势必会加快民心浮躁起来,心宣想了一夜得出了这样的定夺,打点的信,他昨日就送出去了,可以早春惠一步达到冬国,也算是做了准备。 才刚刚遇到春晓,说不定春晓还留在城中,春惠原打算去找,现在说送她去冬国,那她找弟弟的事怎么办。 等等!春惠再次塞进去的那颗蛋,又被她吐出来了。 春惠咬着筷子,好像想起了什么,昨夜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晓子说去冬国拿玄冰,“等我一下。” 春惠啪得放下筷子跑了出去,在没人的地方,春惠问月夜:“昨天我弟弟有没有说去冬国?” 月夜现身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想了想说:“好像有吧。” 春惠又冲回房间:“是下午吗?” “嗯。” “好!我去。” 冬国冬父身边,玄冰好像就在冬宫中,由冬父保管,这样一来就有了再次遇到晓子的机会。哼哼,上次被溜掉,这次姐姐可不会轻易被你逃掉了,一定要让你说出难言之隐! 作为一个未成年,怎么可以一个人担当,也不想想那颗幼嫩的脑袋可没大人来的成熟,难道不知道做决定前,一定要问问家长的吗! 一想到远行,就想到了盘缠,盘缠是什么,不就是钱嘛,可她剩下的只有几两银子了,然后春惠自然就想到了,她花掉大部分财产淘来的那些宝好像不见了…… “那边我会打点好,简单带些上船用得到的物品就行了。” 意思是不用她为钱担心是吧,这个春惠自然是乐意的。 当连俊几天后收到春惠给他的报平安的信时,陶香蕾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看着那一纸歪七扭八,比她写得还难看的信,严重怀疑这是不是春惠亲笔写的。 对春惠的字迹,连俊自当是清楚的,至此春惠的形象在陶香蕾心中落了一档,想着等再次见面,一定要好好督促她练字,哪有识字,但字写成这样的! 而春惠此时早就已经坐在了去冬国的船上,陆行了四天,由另个港口出发,比到合州的港口近了很多,为此不能亲口跟连俊道别,只有花了半天时间给写了信,托人送出去。 081章 搭错了船 冬国的船啊,确实,此时春惠应该在去冬国的船上,但情况呢,她搭错了船,她目前正在前往正好往相反方向的夏国船…… 跟其他买不起全票船票的人一样,春惠在船上随意找了地方待着,他们前几天才刚驶出了运河,正式在大海的航道上飘荡着。 问为何不一早发现就提出下船的事?春惠惨然一笑,当她发现时是当天晚上,船已经开出了老长的一段距离,她想过立即下船。但是月夜说:“想被丢下江喂鱼你就去说。也不想想船怎么可能为了你一个人停下,你又没钱补船票,在知道你没付钱,不把你抛下去才怪了。人笨也有个限度。” 那时他们已经在宽广的运河上了呀,被抛下船游到对面?不说风大浪大,她有没有那个体力;水中多暗流,还不知道河底有没有什么吃人的鱼,对河春惠可是有阴影,在秋国云海的那条河里,不就是有像食人鱼的鱼嘛。 “你知道嘛,听说夏国有种红红的水果吃了会喷火呢。”一旁的两小孩在接头接耳,当初春惠就是听到他们两个在嘀嘀咕咕夏国的事,正在心里笑话这两个天真的孩子,去冬国谈夏国的事干嘛,但注意到周围不仅仅是这两孩子在谈夏国后,一问这两孩子才知这船原来就是去夏国的! 春惠拿出前往冬国的船票,叹了口气,亏得心宣给她安排的是独间,听说伙食也是由船家准备,她果然是没有那个命能享受奢侈生活啊。 “反正也是没用了,你还留着干嘛?” 月夜话才刚落,春惠就松开手,船票瞬间被吹飞落到了海面上,飘得远远的。 “我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悲催的坐错了船!”春惠一想到这就想哭,明明是被两丫头送到的港口,当然船是她找到的,谁让这船就停在港口!谁会想到冬国的船其实还没到,他们来早了! 也是那些白痴验票人,难道就没看出她的船票不是他们家的嘛!放到她的世界,早就被拦下了,哪能坐错船啊,就算是坐错了,船方也得负起一定责任啊,谁让没检查好船票是吧。(..tw)哪有这里这样如此野蛮,如此蛮不讲理的。 春惠趴在船沿上肚子是咕咕的叫,她还等着坐上船大吃海鲜,食物只带了一些糕点,现在好了,为了能安全到达夏国再想办法,点点的食物她得精打细算,以不饿死为前提,可怜巴巴地一天也就一餐,还不可以吃饱,一天下来十之八九肚子都是咕噜噜的叫。 正是饭点,蹲在甲板上的人大部分都拿出各自的食物开始吃起来,春惠也拿了出来,一个男孩拿着馒头跑了过来:“姐姐,我能用这个馒头跟你换糕点吗?” 男孩虽然是对春惠说话,但他那双水汪汪的眼是直勾勾地看着春惠拿在手上的那块糕点。 可爱的男孩已经注意春惠很久了,每次看她都是拿出好看的糕点来吃,娘说他如果嘴馋可以拿别的东西跟她换,说姐姐会愿意的,他才眼巴巴地跑来了。 久旱逢甘霖,雪中送炭呀,春惠笑着手一伸:“拿去吧。” 其他孩子见男孩换到了糕点,拉着自家家长也想要去换。 一中午,能用普通食物,甚至是水也可以换美味糕点的事就传开了,对他们来说拿出一份食物来没什么,对春惠来说可是积少成多,十人跑来跟她换,她就能吃饱喝足个五六天没问题。大家一般带的都是干粮,干粮配水可是最抗饥饿。 或是孩子自己来,或是家长来,以一换一,一个中午,春惠就积存了一包的食物。 “早知道那些小鬼如此馋嘴,你早就该换了,也不用受苦这几天。”月夜闲来无事侧躺着飘,春惠则是吃起她迟来的早餐加中午饭,一个大大白白干干的馒头。 “千金难买早知道,没在吃完糕点饿死前的现在知道也不晚。”糕点还剩大半,以后还可以接着换,还剩下十几天的路程,孩子们一定还会再来。 一改前几天的阴沉,春惠脸上的笑大大的,心情大好,胃口跟着大开,饥饿感就更难耐了,迫不及待地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难得能吃饱,就在春惠咽下最后一口后,正要喝水,甲板上人全都站了起来,前往避难所,春惠也急急收拾了东西,一同跑到了船舱内。 训练有素的一群佣兵,他们手持弓箭,一声令下,箭雨射向了来犯的妖兽。 巨大如鹰的妖兽就算中箭还是急速而下,甲板上早有手持长矛的人准备攻击,尤其是其中一人,他手中的长矛比起其他人粗了很多。 只见他仰着身子,一用力,手中的长矛射了出去,砰!长矛锐利的矛头刺入妖兽的胸口,强劲的牵引力带着妖兽没入到了大海中。 很强的爆发力,而且还是持久的,他接过一旁人递来的长矛,跟着其他人投掷了他的第二枪,又是一只!其他的长矛也起了作用,妖兽受伤,鲜红的血滴落到甲板上,甚至一只妖兽砰然正好掉到了甲板上。 妖兽还活着,挣扎着要起来,一拥而上的人手持短匕,是片刻的就将妖兽给分解了。 盘旋在空中未受伤或受了小伤的妖兽,不敢在这多停留,纷纷往高处飞,它们已经知道这艘船不是它们能碰的。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前几次春惠躲着还想着要不要去帮忙,结果她的担心绝对是多余了,这群由十几人构成的佣兵团,能拿着高价格的佣金就绝对不是吃素的。到现在她已经能淡定的在一旁喝水,等风波过去,犹自的在被人赶出船舱前移步到了外面。 这艘商船不为是高级的,有聘请佣兵护航,船上还有洗澡的地方,要知道在海上淡水珍贵,有存水的空间还不如多装点货,但是船上却是将淡水注入水池中供大家洗澡之用,不为是大手笔。当然洗澡是要另外加钱,洗一次澡价格不菲,也只有船上住单间的富人有这个经济能力去洗。 春惠以前坐的那艘船,别说洗澡了,连单间都没有,是再普通不过的一艘小商船,绝对不能跟这种商联所持有的商船比。 靠着以物换物,春惠总算是活着见到了夏国的港口。 才下船,大大的太阳就晒得人一阵头昏眼花。 “不愧是夏国,名符其实的夏啊,这得有三十五度以上了吧,地被晒得都能烤鱼了。”躲在树下阴影之下,春惠擦着流下的汗,只差吐着舌头学一旁的这只黑狗了。 摊位上摆着除了新鲜的海鲜外,最多的就是热带水果,香蕉,芒果,木瓜,榴莲……这些在春惠的世界或许很常见,但在秋国春国,春惠却是没有见过这些水果。由此看来夏国是热带地区,按照这样的气候,在春惠那里就应该是穿着比基尼到海滩上去享受日光浴才对,在这古代般的世界,也只有继续衬衫长裤,包裹地紧紧的。 春惠捡起地上不知是什么植物的树叶,这个大小正合适当扇子用。 一人生地不熟,二没有钱,春惠待在一处寸步难行。 春惠瞟了眼月夜,“为什么你没有像白桦那样阴森森的?你应该是鬼吧,鬼不是应该冷冰冰的吗?” 月夜白眼一翻,当没听到春惠的话,问:“你现在要怎么办?继续窝在这里直到被烤成人肉干?” 春惠吐出一口浊气,看着地上还算干净,靠着树干一屁股坐了下来,将叶子往旁一放,掏出了个大饼吃着,口齿不清的说:“别急呀,等吃饱饭才有力气找地方不是嘛。” “喔?想到对策了?” 春惠一笑:“尽说别人笨,你也不过如此。” 月夜唉了声,“换做是我绝对不会坐错船,换做是我遇到这样的情况,也有足够的能力赚到船票钱。你呢?你能干嘛?力气小,还是个女人,一无是处,我是考虑到你的情况,所以看前面都觉得一片漆黑啊。” 月夜摇头晃脑的在黑狗前蹲下身来,顿了下又说:“这只狗还能当个看门狗,你呢,看门被小偷给啪啪了都有可能。” “……还真不好意思,像我这种瑰宝,你这种没眼光的人是看不出我的价值的。” “哈哈哈,瑰宝,亏你说得出来,哈哈哈,你的价值也只有你这张脸了,怎么,要靠卖来赚取船票吗?” 月夜越说越过分,春惠瞟了他一眼,鄙视地扁了扁嘴就不理他了。 月夜夸张地笑着,打了几个滚,见没人搭理他,也觉得无聊了,轻咳了声,用着我担心你被骗了的小瞧语气说:“说真的,你有什么办法解决现在的困境?说出来,我给你合计合计,看能不能成。” 春惠彻底无视了月夜,谁让他口无遮拦,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知道她也是有自尊的嘛,敢如此贬低她,她也是有脾气的! 打定了主意无视月夜的存在以示惩罚,春惠就目不转睛地当月夜是空气,哪怕月夜不甘寂寞三番两次挡在她面前,都是被她一次次的穿了过去。 082章 抱着鸟的男人 城门口和他国一样,到处都是春国的难民,甚至由于夏国的气候合适,除了热点,不至于冷死,这里的难民比之他国更多些。(..tw) 拿着心宣给的路引,春惠在缴纳了入城费的十文钱后,跟着其他人进入了夏国最为繁华的贸易城――紫阳城。 从入城开始就能看到街道两旁种植的某种果树,繁密的绿叶中透着点点的红色,樱桃的大小,颜色也是樱桃的鲜红,很是诱人。春惠摘下一个,在这没有汽车尾气的世界,这种两旁的东西只要随意擦擦就能丢入口中。 果子入口是酸酸的,里面没有核,很是开胃,这不,果子吃了几颗,春惠才刚刚吃过午饭,就觉得肚子又饿了,口水泛滥很想再吃充饥的东西。 这下春惠不敢再吃这种免费的东西了,不仅吃不饱,还越吃越饿,怪不得路上有无精打采的乞丐,却不来摘果子解饥。 “请问,这里哪里有商行?”拦下正经过的路人,春惠想到要办的正事。 心宣在出发前给了块代表心家的狐纹腰牌,说是有困难可以到加入了四季盟商行的任何一个商行里寻求帮助。 月夜可不抱希望,那是让春惠去冬国才给的腰牌,心宣在冬国或许是有些势力,在夏国这块腰牌未必会起到作用。 按照路人的指点,春惠走在飘着果香的街道上,结着红色果子的树真的很多,几乎街道两旁种植的全部都是这种,植株不高却很会结果,每棵树上都是硕果累累。 “呐,月夜你知不知道这种是什么树?” “哼哼,不是不理我嘛,一有问题就想到我了?” 连给他台阶下了都不知道,那就继续冷战吧!春惠哼了声,有人却是轻撞了下她,侧头,只见一头红色短发的男人从她身侧走过,男人搭在背上的那条也是红色的小辫子,随着他的行走一蹦一蹦地甩着。 春惠那个世界染发不奇怪,这世界难道也能吗?这均匀的发色就像是天生般很是自然。 只是一瞟,没有看到男人的脸,但他这头火红的头发已经够惹人注目了。只因太过异类春惠跟其他人一样都是看着他走远,才继续赶路。 四季盟是在月夜还没沉睡前几年创建,得到四国君主首肯而建立的四季盟商行,用四国的国花作为行徽,月夜灵魂出窍后一直待在枯木剑中,他并不清楚,四季盟已经在这十几年里成长为了最大的商行,加盟的商行无数,遍布大江南北。 为此他很怀疑这里会不会有加入四季盟的商行,他记得当年也只有四国王都,还有少数地方才有四季盟商行的店面。 雪花为底,荷花居中,桃花居左下,枫叶打底,这正是四季盟的行徽。春惠一再确认门口杆子上迎风飘荡的蓝色旗子上的图案,才敢进去这个意外气派的建筑物。 其他的房子都是木制,一般来说这世界的房子大部分都是木制,就春惠这一行,以她在这世界的阅历,除了地下城是石块搭建,起防御作用的城墙,围墙,其他就全是木制房了。但是这处却是由坚固的石砖,刷上白白的石灰,不是基本的一两层,很是不常见的三层楼房,样式也更像是春惠那世界的洋楼。 太过标新立异的一栋房子,春惠都不敢冒然进去。 原本就是人来人往,进进出出,春惠随大流进去后各色的商品就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一进来,春惠仿佛是回到了她的世界,太过现代化的格局,跟古风的这个世界根本就是格格不入,身穿古装的这些人更像是cos扮演者。 被装在玻璃柜子里的玉石,簪子耳环,金链子等等贵重品,如果不是款式太过古典,不就是商城里刚进去的样子嘛。 春惠一进来就有接待者上前来询问道:“姑娘是要置办何物?我们这里一楼是各类饰品古玩类;二楼是各类酒类,还有从别国运来的异果,各类妖兽肉类;三楼是服装类,后院是各类家具,看您需要什么,我可以替您带路。” 笑眯眯的伙计未对春惠寒碜的样貌有所排挤,跟对待普通客人一样,热情而友善。 春惠手入怀,面色一变,她原本是想将腰牌拿出来,然后让伙计带她去见他们管事的。 伙计不过是转了下脸,再转回来,“咦,那位姑娘呢?” 原本就觉得拘束了,唯一能排上用场的东西不见了,她哪还敢多留,又没钱,伙计太过热情只会让她有罪恶感罢了。 春惠摸遍了全身,面色又是一沉,连装有她唯一几两银子的钱包也不见了。 “找钱袋吗?刚刚你被撞的时候被人摸走了。”月夜手拿着一簇头发半倚着,玩味地看着春惠。 春惠脑子里一闪而过地就是那头扎眼的红发! “该死,你怎么不提醒我!”想也知道是月夜小心眼发作,春惠没空和他多墨迹,赶忙往回跑。那可是她仅有的财产和唯一能救她出窘境的东西! “是你不理我,我为什么要提醒?”月夜一脸欠扁地笑着。 “这笔账下次找你算!” 回到刚刚的街头,红发自然已经不在这里了,朝着红发去的方向,春惠就是一阵狂奔。没过去多久,应该还在这附近。 到了路口春惠紧急刹车问路边的摊贩:“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红头发的人经过?那是我哥哥,我们走散了。” 适当的加些谎言能让摊主消除顾虑,不然店开在这里,若是惹上麻烦就死定了。 “你说那位小哥啊,就在里面。”摊主一指他身后的玉器店。 “谢谢。” “客官,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一批货了,都是上等的羊脂暖玉。”店主微笑着将拿出来的盒子摆上了柜台,打开了盒子,又说:“因为太过贵重我都不轻易拿出来给一般客人看。” 夏舒拿起一根簪子,正要细看,他的手就被人拉住了。 “你个该死的小偷将东西还我!” 听到小偷店主面色一变,迅速地抽过夏舒手上的簪子,抱着盒子退了一步,尴尬地笑着说:“客人,这是怎么回事?” 他还以为是遇到大客户了,他是做玉器的,当然知道这人所佩戴的翡玉玉佩,血红玉扳指,哪件不是价值连城啊。所以刚见面就将店中最贵的好东西拿出来了,抵得上他全部家当的玉,他不能不谨慎。 春惠对上的是跟他头发一样红的眼瞳,眼一低,再次对上一双眼瞳色跟男子如出一辙的宝石红,大小如红豆的小眼珠子,是男子抱着的一只红鸟的眼睛。 鸡般大的这只鸟跟他主人一样,主人是有一头漂亮的红头发,鸟儿则是一身红的无半点杂色的光滑羽毛。 男子眼中是疑惑,“我并不认识你,姑娘。” 从这只惹眼的鸟身上移开视线,再次对上男人的双眼,春惠手上的劲儿只有加重,并未松开,“小偷偷东西还需要认识的吗?你……” 春惠还没将话说完,月夜啧啧有声的说:“不是他,当时你眼里就只有这位俊哥哥了吗?连离你更近些的猥琐大叔都没看到,你眼睛是不是坏了?” ……春惠静了下来,室内随之安静了下来,一时都没人说话,春惠还握着夏舒的手,三双眼睛正盯着她。 迅速的松开手,春惠不好意思的说:“抱歉,我好像搞错了,真是抱歉。” 说完,春惠就要逃,正眼看人家,人家身上可是挂了不少的好物,非富且贵,她可得罪不起,既然已经得罪,就只有赶紧逃路了。 夏舒长手一抓,按住了欲逃走的春惠的肩,将她给拉了回来:“姑娘来的正好,帮我个忙吧。” “老板,将东西给我看看吧。” 误会一场,店主虚虚一笑,将东西放回了原处:“公子请看吧,随意。” 还是那支簪子,入手温润细腻,如羊脂的白玉,无半点杂色,也是极为简单的造型,簪头是树杈般的两股分叉。 转手就插到了被按着不能动弹的春惠发间,凝视片刻,说道:“老板将这个包起来。” “是是。”连价格都不问,可谓是出手阔绰。 在老板将簪子包起来时,夏舒又拿起了盒中另支簪子,比之刚刚那支在内行人眼里要略逊色些,因为它的颜色不纯,簪头还是一片的粉红色。不过工匠将那片雕成了一朵桃花,边上还恰巧有点点绿,充当了绿叶。 “这支送你了,算是你帮忙的谢礼。”夏舒露出一笑,满身的阳光味儿。 春惠有些看傻眼,照理说凭着他这头红发,这双红目,如同异类般的存在,一定是受了很多的苦,人心如此,绝对容不下异类,能健健康康的长大算不易,这性格居然还如此的好。 出来春惠就将插在头上的簪子给拔下来了,春惠回身又看了眼店内,问月夜:“那人是人类吗?不会是什么妖怪吧?” “想多了,妖怪才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在人群里走动,还以如此抢眼的形象,妖怪可是很低调的。” “是吗。”春惠喃喃着,望着人来人来的大街叹了口气,“人海茫茫,让我如何去找不知道脸长啥样的小偷啊。” 正如月夜所说,春惠当时只顾着看夏舒了,完全无视了偷她东西的猥琐大叔,那猥琐到底是何种的猥琐,她一点概念都没有,没有特征让她如何去寻人啊! 083章 女婢摊上男主子 最后春惠还是回到了商行,进门还是刚刚那个伙计,伙计见是春惠,立马和善地笑道:“姑娘有什么需要吗?我可以为你带路。(..tw)” 显然伙计是认出了春惠,连刚刚的介绍词都省略了,直接上主题。 “咳,我想找你们这里管事的。” 伙计面色一正,收起了笑脸,谨慎又诚恳道:“姑娘找我们主管有何事?是对我们的服务有什么不满吗?” 这个伙计真是……春惠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太过礼貌客气,让人不想为难他,本来想无礼地让他叫出他们的主管,这下春惠都不知如何开口了,踌躇片刻道:“我想跟你们商队一起走,想跟你们管事的谈谈。” 伙计一听松口气,再次笑道:“这个简单,不用找主管来,我们有这项服务,姑娘请跟我来。” 伙计带春惠来到的是后院的后门外,这里的街道上停了一队队的马车,宽敞的街道几乎挤满了人,地上也堆满了货物,或是搬上或是搬下很是忙碌,空闲的数人一起互相交谈着,气氛很是热闹。 “林队长,这位姑娘想跟着我们商队走。”伙计转身对春惠道:“姑娘,你跟林队长谈吧,我先去忙了。” “姑娘想去哪?”瞎了只眼的林队长吐出牙签,站直了身问道。 “想去冬国。”春惠话一顿,想到或许一时没有去冬国的队伍,又道:“秋国也成。” 到了秋国可以到琴娘那里借些钱买船票,她的一些钱也还留在那里呢。 “冬国我们近段时间不会去了,几批货才刚刚到,至于秋国……”林队长一想,转过身躯叫道:“老周,去秋国的队伍有没有?” 名为老周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纸笔在纪录,连头都不曾抬的说:“今天没有,不过去虎城的有。[..tw超多好看小说]” “你也听到了,如果姑娘不急的话,可以等明后天再来;急的话,可以先跟着我们去虎城,再转队到秋国,反正是顺路。对了姑娘是要到秋国哪里?” “礼县,麦州礼县。”春惠一想道:“一般要等多久才有去秋国的队伍?” “快则两三天,慢则半月一月也可能,不确定。” “那我先去虎城,费用怎么算?” 既然是一种服务,就一定要收钱,说起来连俊说过,如果她想去远的地方,可以选择加入商队,那样会比较安全,商队往往带着佣兵,可以护一路。说是收费,其实就是保护费,如果是坐船去秋国或冬国,那么船票一定是自己掏,她可没那么多钱。 “去虎城五两,路上食宿自理。” 春惠尴尬一笑:“让我考虑考虑。” 林队长看出了春惠的窘境,一笑道:“那姑娘好好考虑吧,不过过了未时我们就出发,错过了就只能等明天或更久了。” 这笑没有半点看不起的意思,只是礼貌性的微笑,春惠回以一笑:“谢谢。” “这里的人都很有素质啊,看到你居然不会当做是乞丐给轰出来。”月夜暗暗称奇,四季盟何时壮大到如此程度了,不仅有如此气魄的店面,竟然用玻璃来装商品,一块玻璃若是碎了,可得赔不少钱。 在这个世界玻璃有,但不常见,绝对没有春惠那边般廉价。一来制作玻璃的秘方掌握在一家人手中,那就是春国心家,一家垄断的市场,加之对他们来说玻璃的制作工艺比较复杂,失败率极高,所以市面价是居高不下,只比琉璃略便宜些。 春惠在为钱的事发愁,五两不算多,但对她这个身无分文的来说,绝对是一大笔,哪怕没被偷,她也拿不出五两,当然如果没有被偷,她现在也不会处在两难的境地了。[..tw超多好看小说]当然,不是她不能单独前往,唯一的问题是她不认识路,极可能会迷路。 “林队长,我托你们找女婢的事还没有结果吗?不久后就要出发了呢。” “非常抱歉严公子。” “你们怎么回事儿,都过去三天了,做事太没效率了吧!” “非常抱歉。”林队长也是非常头大,让这位严公子直接买下一个女婢,他不肯,非要雇佣一个短时间的女婢,也不想想他这是到外地,而且还是一去不复返,那跟去的女婢怎么回来啊?他又不愿承担女婢回来的路费。 他提出的建议是买下然后再转手,或许还能赚上一笔,他嫌麻烦。他是已经问过商行里的姑娘们,也都没人愿意当女婢跋山涉水才赚那么点的工钱。 “我不管!今天之内你们非得给我找个过来。”严凯现在非常生气,一拖再拖,他都三天没有女婢在身边,这三天来一切可都是他自己动的手! 想到那个瘁死的女婢,严凯又道:“找个身体强健点的,别经不起路上劳累出了问题。” 严凯的声音很大,他以为自己有理可以理直气壮,但看在别人眼里,都将他当笑话看了。落没了的富家公子,家里面没多少钱让他挥霍了,还想摆大老爷们的架势,拿那点钱来找女婢,条件还苛刻,谁愿意啊。说的好听他是回家,家里有的是女婢,再买个女婢是多余,其实是舍不得拿出那笔钱。 没走远的春惠默默停下听完了他们的对话,一喜跑了过去,“你看我如何?” 严凯闻言转过身来,一看春惠是皱起了眉。为了安全,春惠是一身朴实的男装出行,头发简单梳成马尾,因有好几天未洗头,头发油腻了起来,连着身上都有股气味。 “包吃包住包入队费就行,不用工钱。”春惠一笑露出了她那两排白牙。 在民间绝对不会有像春惠这般整齐又白的牙齿,严凯就是看中了这点,当然那点不要工钱也戳中了他的弱点,道:“跟我来吧。” 严凯的跟我来,是带着春惠去澡堂洗澡换衣服,就在商行隔壁,他暂住的给商行员工的住所。严凯虽然没有洁癖,也见不得脏东西在周边晃来晃去。 当春惠洗了澡,换上那名瘁死了的女婢的旧衣服,又让月夜给梳了个发髻,整个人焕然一新,严凯看着这样的春惠非常满意,一想,拿出随身携带的簪子别到了春惠的头上,让春惠原本毫无一物的头上,如画龙点睛般更为靓丽了。 严凯补充道:“别会错意,等我们分道扬镳,这个簪子还要还给我。” 比起前不久才送了她一根玉簪子的大方公子,这位可是小气多了,这个簪子看着华丽,在春惠眼里可没半点亮点,不用想也知道值不了几个钱,还如此宝贝,这人呐。 “奴婢知道了。”春惠很有职业道德,一上工她就进入了角色,婢女的角色。 严凯看着春惠背着个不咋好看的袋子,皱着眉道:“这里面是什么?” 他一向是完美主义者,这布袋可入不了他的眼,反而很碍眼,“别背着了,拿下,拿下。” 春惠还没动手,他就自己动手了,春惠来不及阻住,严凯已经将剑袋拿在手中,扯开口子露出了剑柄。 “你会剑法?” “拿着护身,呵呵。”春惠一把抢过。 严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片刻道:“拿在手上,把那袋子给扔了,太脏了。” 没有说女人家拿剑危险,更没像心宣那样说女人拿剑太引人注目,春惠就松了口气了,小小的要求也没什么大不了。 重回后院,严凯心满意足,连走在路上都是趾高气扬地,颇受别人投注到他身后春惠身上的目光,就好像是看他般,很是享受。不住的想:女婢就该漂亮,这样才能显得主人有面子。 林队长看到春惠拿着剑,笑着道:“姑娘还会使剑?” “会点点皮毛。”春惠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每次被问到这个,春惠就一阵心虚,她哪会剑法啊,连三脚猫的功夫都没有。 “那我们队又多了个能手了,哈哈哈。”没有恶意的玩笑,林队长很是豪情地拍了拍春惠的背,严凯立马道:“手下轻点,拍坏了你赔吗?” 林队长笑笑道:“去虎城的队,临时改成我带队了,就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是。”春惠的心情也总算是能放轻松下来了,虽然不是马上能到,也算是个好的开端,最起码路上她不会饿死,别忘了她现在是身无分文。等等,她好像有一笔财富,就是那支玉簪子啊,到了真揭不开锅还能将它给当了。 想到这,春惠就更安心了,不知道这支玉簪子能值几个钱。 严凯轻咳一声道:“趁着出发前,我们来谈谈你该注意的,别以为当女婢轻松。”说到这严凯突然欺近了身小声道:“你以前也是富家千金吧?沦落到这处境还没多久吧?别不好意思说,看你的牙齿我就知道了,你就学学你以前的女婢来伺候就行。” 说完,他又站直了身说:“我的要求也不高,三餐给我准备好,要换洗的衣服整理之类很简单,我很好伺候的。” ……这话春惠听着是两种意思,明里准备三餐是基本的,暗里,想到她过的那几日的千金小姐日子,那两丫头连在路上都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还是跟在别院里一样,让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要马桶有马桶。 如果这种程度的伺候,对春惠来说难度还真是大了……伺候男主子如厕啊,搓背啊,这些可都是女婢的工作。 084章 入夜前 夏国领土有百分之八十的绿植覆盖面,全国属于热带气候,很是适合各种植被的生长,为此一出城便是一望无际的雨林,紫阳城地势略高,从城门口可以看得老远,简直跟春惠在高处看云海那般,少了雾气,连绵绿色更为鲜明的撞击视线。.tw[] 道路两旁是不知经历过数百年的沧桑大树,那树干粗的需要十几人才能合抱,春惠那边的城市不会有,能与之较量的只有高楼大厦,以树的高度,确实是直逼十来层的大楼。在春国临近王都的那些连绵的森林都不曾有见过如此高大的树。春惠看着惊呆了。 一路来尽是各种各异春惠不曾见过的植物,还有各种动物窜出树丛,在路旁等着他们这队人马过去,有些善于攀爬的动物,直接从这边的高树上一荡而过。 “没出过城?”严凯躺在马车里,枕着手臂半眯着眼欣赏着春惠一惊一乍的生动表情。 “我是春国来的。” 严凯明了,毕竟这些植被和高大树木是夏国独有,他国的气候根本造不出这样的奇景。 夏国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气温,哪怕身穿长衣长裤,还能怡然自得,不知热为何物。春惠就难受了,在马车中没待多久就出了一身的汗,连趴到车窗外,都觉得扑面而来的风是热的。 连在树荫下都是如此,出了树荫就不知要热到何种程度了。 见春惠大汗淋漓,不停的拿扇子扇着风,严凯掩嘴打了个哈欠道:“这几天天气比较闷热,过几天就凉爽起来了。我先睡个觉,你也别太兴奋了,长路漫漫,还不知要怎么折腾呢。” 马车的颠簸成了摇篮,严凯很快就睡着了,春惠则是睁大眼一直看着外面。 他们原本是想在入夜前到达下一个村镇,在那里过夜,不过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让他们这群人被迫停了下来。 黑压压的乌云不过是顷刻间就覆盖了天空,明亮的天空随之暗了下来,他们要赶在暴风雨来临前将帐篷搭起来。 马车才刚停下,严凯就窜了出去,跑到了树丛中。 赶马车的大枣露齿一笑:“亏这小子还懂得怜香惜玉。(..tw)” 春惠明白过来严凯这是去解手呢,瞅了眼拴在一旁的马桶,看他样子是憋久了。不过说到解手,想当初春惠也是想到外面草丛里,在外从来都是这么干的,春惠都已经习惯了,却被那两丫头极力阻止了,说是大家闺秀哪能做如此轻率的事,连有教养的男人都不会如此。 就因为不想被别人看着,又搞的马车里都是气味,自那次后,春惠都是忍着,等到了落脚点再说。 “换做其他富家子弟,就算想怜香惜玉,也不会委屈自己到草丛里解决,还不是他已经习惯这种事了嘛。对正真的富家公子哥们来说啊,要让他们随地解决,还不如杀了他们呢。”立马有人接口道。 见春惠正疑惑的看着他,刚刚开口的人又道:“有钱人不会跟商队一起走的,有钱了自然能请人保护,哪需要我们这帮廉价的人呐。虽然他一来就是趾高气扬的,明眼人都看出来他那是装腔作势。所以姑娘你也别太当他是一回事,太为难的要求就直接无视了他吧。” 春惠笑道:“我叫小惠,大哥们叫我小惠就好,姑娘姑娘的叫太过生疏了。” 见春惠是个好相处的,两人跟着笑,大枣道:“既然你叫我们一声大哥,我们就叫你小惠了,那小子要是欺负你,你尽管跟我们说,看我们不揍死他。” “谢谢大哥们了。”说着又是甜甜一笑。 干净灵巧的一个人,性格又好,自然极好的融入了这个队伍,出门在外诸多不方便,多拉拉感情也是多了分方便。 “美人计都用出来了,你的节操呢丫头。”月夜看不惯,可以说很早就看不惯春惠逢人就笑得跟哈巴狗似的,都不想想她可是春娘,怎么可以跟墙头草一样。 都已经开始着手忙事情了,搭帐篷,堆烧火用的石堆,要在雨来前捡足够多的干柴,春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到林子里不安全,力气活又干不了,完全帮不上忙,被晾晒在一旁。 春惠也乐于偷懒,走到一旁看奇怪的植物,春惠大不以为意的说:“美人计也是本事。” 暴风雨快要来临,风很大,春惠终于觉得凉爽了些。 严凯窜了出来,嘴里还嘀嘀咕咕地说:“蚊子真多。” 一低头就看到春惠正蹲在他的旁边呢,轻咳声道:“我刚刚捡到了块特别的石头。” 说着摊开手,一块如婴儿蜷缩着的石头躺在他的手掌心。那婴儿石栩栩如生,除了太过小了,连颜色都是粉嫩粉嫩的,跟真的一样,大有戳一下就能感觉到柔软度的错觉,不过严凯已经用手在戳了,是硬的。 “刚看到吓了一跳,像婴儿吧。”严凯自豪的笑着,他不过是去解个手就捡到了好东西,这是运气啊。笑着递给春惠:“你拿去玩吧。” 大枣抱着捡回来的木柴路过,瞥了眼婴儿石摇头道:“小惠啊,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接,除非你想怀上他的孩子。” 春惠才刚刚要去接过,迅速地收回了手问:“枣大哥此话怎讲?” 将木柴放到了地上,大枣拍着身上沾上的脏东西过来,一手拿过石头:“这叫孕石,男人将石头交给女人,女人一旦接过就会怀上那人的孩子,对闺女来说是非常危险的东西,就有些穷小子靠着这手硬是娶了贵家女。” 大枣只是听过,倒是没见过真正的孕石,这一打量,就丢还给了严凯。严凯吓得退了开来,孕石掉到了地上。 大枣噗通一笑:“同性间是没问题的,而且你见过男人生孩子吗?吓成这样,哈哈哈。” 严凯脸色很不大好。 笑过,大枣又道:“你还是捡起来吧,孕石难得,卖得还挺贵的,一粒百来两是有的,大户人家的夫人会需要。”有人叫大枣,他又去忙事情了。 严凯见他离开,才弯腰去拿孕石,擦掉了土灰,如获至宝的将它收了起来。 在树与树之间,除了睡觉休息的帐篷,还弄出了一片可以活动的空间,上头都是相连的帆布,人们可以在这里面烧火做饭。 大暴雨说来就来,急匆匆的全部都弄好,大家躲在拉起的棚子里,雨声哒哒地急速又有节奏的打击着布面。 一时没了事情,少部分在准备晚饭,虽然还有些早,大部分则是闲坐着聊天。 除了春惠他们,还有两人是随商队一起走的,不过他们没有自己的马车,而是跟着其他人一起随便坐在车前,帮做些活来抵些费用。 入口的东西除了自家人,不会让陌生人碰,为此他们和春惠一样坐在一旁,独自发着呆。他们没有那个能力像商队的人一样去打猎,找新鲜的食物,何况他们也没带锅碗瓢盆,在路上都是啃得干粮解决。 严凯提着一只活野鸡来,道:“处理一下,我们烤着吃。”这只鸡是他买来的,就刚刚那一会儿,进林子的人就捕了一些猎物回来,他今天捡了个宝,怎么也得庆祝一下。 “好。”春惠欢喜地伸手接过。在船上吃够了干粮,她早想吃肉了。 想到烤鸡有些干巴,春惠想吃带些汤的,看到她刚刚坐的石下是一块地的黄泥,笑着道:“公子,我们别用烤了的,我知道一个方法比烤的好吃。” “随你怎么做,弄熟了就行,我还得去买柴,真是趁火打劫,连木柴都要钱。” 严凯嘀嘀咕咕着走后,春惠就用带着的小刀利索地给野鸡放血,开膛破肚了起来,一旁在看的大枣说:“还以为你是大小姐。” 春惠打趣道:“看我牙看出来的?”严凯也曾对她的牙说三道四。 “然也。” “那你就看错了,只能说我将牙保养的好,没听说过嘛,牙口好,胃口才好,才能健康活到九十九,牙白不代表什么,我也是贫苦人家出身。” 春惠挖了很多的黄泥出来,合了雨水,就涂到了带着毛的鸡身上,大枣见了奇道:“你这是干嘛?” “呵呵,做富贵鸡。”又名叫花鸡,当然这简陋的名字他们的严公子一定不会喜欢,春惠只有搬出富贵鸡一名了。 “如果有香菇,竹笋之类的就好了。” 春惠不过无意的小小希望一下,大枣立马就道,“你等等,我采了一些蘑菇,竹笋也有。” 当严凯拿着一捆木柴回来,大枣也拿了用叶子装着处理好的蘑菇,还有切成丝的竹笋,“我去的时候笋就已经被切成这样了,这些可以吗?” “可以,这样还省得我麻烦了,谢谢了枣大哥。” 大枣嘿嘿笑着看春惠继续处理,严凯将木柴往旁一放,“心怀鬼胎。” “说什么呢,小惠叫我一声大哥,我将她当妹妹怎么了?给妹妹东西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大枣不想春惠误会他,高了一声给吼了回去。 严凯还是比较的怕事,大枣这一吼,严凯自动服输,小声道:“连玩笑都开不起。” “枣大哥,我们公子也是无心的,你也别气,消消火。”这一吵,多人向他们这边看过来,本来就是无聊的人多,大家都等着热闹看呢,春惠可不想给别人观看。 “大枣回来。”林队长高声喊道。 大枣笑道:“我去去就回。” 走时还瞪了眼严凯,都是他害他被队长叫。 春惠继续去做她的叫花鸡,等填好作料,撒了些盐,用黄泥将鸡完全裹起来,然后挖个洞,将叫花鸡给埋了进去,在上面烧上火,又向大枣借了水壶在上面烧开水,看春惠这边比较空,商队的人将他们那边烤不过来的鱼放到了她这边,三项作业都是不耽搁。 等到一小时过去,营地里各种食物的香味,鱼烤好了,水也开了,将火灭掉,春惠挖出了她的叫花鸡,不,是富贵鸡才对。 砸开包裹着的泥,顿时一股香味飘了出来。 严凯吃的开心,“味道不错。” 大枣在他那边营地给春惠带了他们那边的食物,春惠给他尝了些她那份的叫花鸡。 大枣竖着大拇指道:“味道不错。” 不等春惠开口,大枣就喊道:“老胡,还剩下几只**?给我做只富贵鸡!” 那边传来小声的回答:“什么是富贵鸡啊?” 大枣就奔过去了。 春惠一笑,严凯就道:“别忘了你是我的女婢。”这意思是让春惠离大枣原点,不,不仅是大枣,其他男人她也不能多接触,女婢就该全心全意的照顾主人,谈情说爱,眉来眼去是个什么事儿。 085章 入夜后 春惠当笑话来听了,第一她不过是一时的照顾他,他当她是女婢,她当他是一时表面的主子,自然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他也管不着。第二,春惠是将这个工作当做是女佣,按照她那边,主人家可管不了她的私事。 乖顺地应了声,当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不是别忘了是女婢嘛,这个身份春惠当然记得,不曾一刻有忘记。 商队那边食物做多了,就分了些给他们这些随行人员。提到叫花鸡,因烹饪方便,不用拔鸡毛,烧硬的泥团一敲,鸡毛就都给带下来了,非常的方便,春惠得到了队里厨师的赞许。 饭饱后还有饭后甜点,一种白色的果子,小西红柿大小,大枣给了春惠十几颗就走了,严凯自然是没有。 春惠正要吃,看到果子底下有个洞,这一掰开,果子中空里面躺了一条白白肥肥的大肉虫吓了春惠一跳。 “不用看了,每个白肉果里都有,这也是这果子的特色。”严凯对白肉果很是眼馋,作为主人怎么可能跟女婢抢食呢,所以他忍了。 “不是被虫蛀了,而是就是这样的?就是要果子连虫子一起吃?”春惠不可置信地问。 “嗯啦,废话那么多。”严凯站起来,去棚子外接雨水洗手。 就怕是严凯在耍自己,春惠看向月夜,月夜摇头:“夏国多奇葩,我哪知道。” 不死心的春惠跑去问大枣,结果确实是带虫子一起吃的,大枣还一个劲地说好吃,让她赶紧尝尝,盛情难却,没办法春惠只有硬着头皮当着大枣的面丢了个白肉果到嘴里。 外头的果肉,脆脆的,中间估计是咬到虫子了,顿时绵绵的,咀嚼了两下,只要不想那是虫子,口感还不错,果子酸酸的,虫子却是甜的,两种味道,口感融合真还不错。 不过心里有阴影,那虫子在春惠看来就跟蝇虫没区别,就是个头大了,白肥了些,一经回来,就给严凯了。 “真是浪费,那我就帮你吃了。” 严凯口头上如此说,春惠却是早就看出他嘴馋想吃了。 暴雨来得快,没的也快,不一会儿,云就开了,不过月亮已经出来,有些人都已经准备要休息,林队长发话,他们一早就要出发,为了赶上今天落下的路程。作为少爷跟女婢,春惠和严凯是共用一个帐篷。 说好的食宿自理,只限于到城内,民宿需要钱的地方,郊外还是会帮准备好帐篷,很是人性化。 大枣在被人叫走前,对春惠说:“那小子敢对你有无礼之举,你就大叫,我会来帮你的。” “那小子对你有意思呢,真是可爱啊。”月夜同春惠站在一排,看着大枣被人拉走,能听到拉大枣的人小声地说:“是你媳妇不成,那么关心。” 春惠也觉得大枣很可爱,不过他的心意,她只能心领。 “你的胸口怎么了?”月夜突然问道。 “胸口?”春惠奇怪地看向胸口,被垂发掩盖着,粉红的衣领处一片的暗红。 “不觉得痛啊,应该没受伤吧,怎么这么多血。”春惠说着看了看不远处守夜的人,背过身去扒开衣领,此时严凯从帐篷探出头来:“你还不进……” 这话停在看到春惠露出来的肌肤,还能看到些露出来凸起的一部分胸部呢。 当然他也看到了春惠血染一片的胸口,道:“被蚂蟥咬了?赶快过来我看看。” 对蚂蟥,春惠不陌生,在合州到茂春的路上,她曾见过一次,不过那次才沾上身就被她给发现了,跟水蛭有些区别,最初还以为是鼻涕虫,然后就被瑞宁给抓去给烧死了,并对她说了些有关被蚂蟥咬的一些注意事项。她是第一次被蚂蟥咬,还被吸血到了这种程度,还以为是怎么了,这出血量真是够恐怖的。 “我知道怎么处理,不用担心。” 侧过身去,有现成的定魂针,春惠就是拿它将蚂蟥给挑了起来,放到了火上烤了烤,看着吸了血的蚂蟥被烤焦,随意地在衣服上擦了擦,再去挑另一只。 那一处就有四只蚂蟥,都不知道是何时钻进去的,难怪血流出来那么多。 在严凯缩头回去后,春惠就用碧水珠治疗了伤处,来到帐篷里,严凯递过来个瓶子:“擦下药吧。” 然后背过身躺了下来。 林间的帐篷没有在空处那么大,小小的跟春惠那边的简易帐篷相似,地上铺着砍来的各种树枝,盖上帆布,与湿漉漉的地面隔开,进来就要脱鞋,以免弄脏。 经过暴雨,夜里的气温低了很多,在春惠靠着一角睡觉时,几乎是背对背地躺着的严凯早就打起了呼噜。 正是因为呼噜声,春惠已经躺下很久,就是睡不着觉。 春惠坐了起来,“猪啊!” 愤怒地叫了出来,睡得沉的严凯没半点自觉,依然呼噜声咕咕地。 春惠踏过去,将严凯的嘴巴给合上,又捏住鼻子,静了好一会儿,严凯一手挥来,转个身继续打呼噜。 原本就狭小的地方,他这翻身躺到了中间,大开着腿,左右都没了春惠可容身之处。 懊恼地一拍额头,春惠踹了严凯的屁股,从他身上踏过去。 从帐篷里出来,空气清新,空气有些清冷,空中繁星点点,月亮倒是朦朦胧胧,不是很明亮。 两个守夜人手里拄着刀,一摇一摆地打着瞌睡。 “月夜,情况是不是不对?”想当初跟瑞宁送信到茂春,瑞宁可没体谅她是女人,也可以说已经有给她优待了,都是让她守上半夜,瑞宁守更难熬的后半夜,如此交替着守夜,就是担心敌袭,这才入夜没多久,人也困得太早了些。 突然一阵异香飘过来,不用月夜回答,春惠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扯着嗓子大叫:“有敌人!有敌人!” 春惠的一嗓子出来,各顶帐篷里就炸开了锅,第二声,大家都已经衣衫不整的从帐篷里出来了,一闻到异香,林队长就喊道:“烧起解腥草!” 数人手里拿着一捆草,往火堆一丢,干草被火舌迅速吞没,冒出了大量白色的烟雾,异香被冲淡,但是这解腥草的烟味可一点都不好闻,说是解腥,其实它的气味就是腥味十足。 一物克一物,蓝淋花的花瓣所烧的烟味虽然带异香,但是能让人在毫无所觉下快速入眠,哪怕地震都不会被摇醒。蓝淋花干花,在不烧的情况下放到床头,能让人安眠,是没有任何副作用解决失眠的良药,但用在暗算人上可比一般迷香好用得多,不仅萦绕不易散,气味温和更能让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当做花香吸入,而且扩散面很广,唯有解腥草的腥味能冲淡。 “去查看一下货物的情况!” 货车没办法移动到林子里,不过也就是在前面几步路,触目可及,还有几人在看守。 “货车没事。”看守的人高声喊道。 大枣去查看其中一守夜人,结果一推就倒,而且没有要醒的样子,看到守夜人脖子上的小红点,大枣从上面拔出了根针,闻了闻叫道:“队长。” “是夜袭没错,大家戒备着。” 话才落,数箭直射而来,一时间伤亡者就有了几名。 箭而过,二十来人冲出了林子,瞬间打斗声响了起来。 春惠回身钻到帐篷里,严凯这只猪还在睡觉,狠狠给了他几巴掌,严凯吃疼才悠悠醒来,“公子我们受到夜袭了,快出来。” 春惠本来想让严凯就躲在帐篷里,想想这样更不安全,一则再来个箭,很可能会被射到,二来,有歹徒从一侧砍破帐篷冲进来不易被周围人察觉。 当严凯出来,另两位手无寸铁的人也都逃出来了,原来是他们的帐篷被火烧着了,慌乱间灰头土脸地给逃了出来,这就更说明帐篷里不安全了。 严凯被吓得不轻,就算如此,他还是用他那抖个不停的身体挡在春惠面前道:“不用怕,公子我会保护你,给给我剑,我来保护你!” 就是春惠想给,他也用不了这把剑,在严凯伸出手来,春惠身后正有敌人偷偷前进。 那人刚要向春惠砍来,春惠反手用剑鞘打在了那人的胸口,拔剑而出就是对准那人的胸口刺去。月夜刚刚想起春惠不能见人血,半途停下了手,给了人反击的机会。 月夜是早发现了有人靠近,春惠还不知道呢,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敌人的刀已然到了眼前,她又不能躲,严凯那小子还在她背后呢! 在春惠傻愣着,千钧一发之际,月夜还是接了手,叹气道:“都看了这么多场了,连这种情况怎么接手都不知道,你说你笨不笨啊?” 仰头矮下身,拉长被刀砍到的时间,在砍中严凯的头前迅速用剑挡下,提脚给敌人的胸口来了一脚,正身快速向前一迈靠近敌人再来个回旋踢,正中敌人的头部,在敌人趴地上,脑冒金星时,用剑鞘重击他的后脑勺,成功干掉一个。 “对付敌人要这样才行,动作一气呵成懂不?再来试试。”在船上待得无聊了的月夜每天都只能动动嘴皮子说些无聊的话,久未动弹,手脚都发痒了,这会儿有自动送上门的架打,作为战神的他,当然不能错过。 春惠捡起地上一块石头交到严凯手上,“如果这人醒来,你就给他来一下,记得要对着后脑勺砸。” 严凯以为春惠是说着玩的,没想到她真的会武艺,愣神地接过石头,只有看着她向混乱中心走去的背景,嘴里的危险没有说出来。 086章 商队的战斗力 之前一个个无聊坐着像是小混混的商队人,手拿起了武器就有模有样了起来,尤其是大枣,那憨厚的傻大个手持双刀,一招一式都极有爆发力,让其对手毫无招架之力,杀了一个,又是伤了另个,很是活跃。 林队长手持大刀,这形象让春惠想到了关云长,林队长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敌人别说近身了,只有被砍的份。 连着厨师老胡都能将手上的两把大菜刀舞得生花,让敌人冒血花。 实力悬殊,这群强盗根本不是商队的对手,连毫不起眼的几人都是战斗力能一敌二,这战斗力更像是……春惠脑里突然蹦出了镖局,不是佣兵,而是镖局,跟独来独往的佣兵,镖局还是有所区别,直接的区别就是默契程度。 其实春惠的猜想并没有错,林队长带领着这队人马确实是镖局出身,只是跟四季盟多次合作,后来就直接加入了四季盟的商队,变成了长期合作。这帮人都是自家兄弟,常年出生入死,默契自然是十足。 敌人自知敌不过,将火种扔到各个帐篷上,想乘乱逃走,他们以为帐篷里有什么贵重东西,谁知道帐篷就只是休息的地方,林队长原本就说过贵重东西不要放在帐篷里,要么随身携带,要么放到货车上,他们主要保护对象就是货车,帐篷他们是不会管的。 因此帐篷烧起来没人去救火,还是跟敌人死缠着,春惠就是乘乱缠住一人,单打独斗来练习她的剑术。 突然,一枚飞天炮被放了出去,啾一声窜到空中,春惠还以为他们还有帮手埋伏在周围。谁知飞天炮在空中炸开的声音并不响,也不亮,冒了点星火就灭了,倒是飞天炮炸了后,金色的粉末状的东西洒了下来。 棚子早就在乱中被拆,为了妨碍到商队的人,敌人早就将绑在树上的绳子都砍断了,帆布此时被众人踩在脚下污秽不堪。没有了遮掩,金色的粉末铺天盖地地洒了下来,撒了人们一头。[..tw超多好看小说]无一人幸免。 仅活着的几个强盗,残酷一笑,边脱着头戴着的黑布。还有身上披着的外衣,迅速地跑进了林子里。 “别追了,大家赶快将身上的金色粉末弄干净,几个人跟我来将货车上的金粉给弄掉!”林队长在用手搓了搓金粉后,口气严肃地高声喊道。 见他如此。有人问:“队长这些是什么?” “能引来并让妖兽发狂的东西!”大枣面色阴沉地厉声道,狠狠拍着身上的东西。在这雨林里不知有多少的妖兽,那些人实在太阴险了!这东西国家可是严禁采集的! 但是这些金粉有粘性,与其说是金粉,还不如说是金色的花粉,一拍一抹就全涂到了衣服上。怎么拍都下不来。 “不行。”大枣看着地上有些地方之前明明有金粉,但是现在却不见了,猛然想起什么。喊道:“大家快用水洗!” 事态严紧,但大家都没有乱掉,有条不紊的找水,经过之前的暴雨,放在一旁的桶子就装满了水。其他低洼处也有水积存着,人们也不管里面是否有寄生虫。是否脏,能洗掉金粉就行,捧起水就往头上抹。 大枣在这种时期都没忘了春惠,之前也是一直在找寻她的踪影,见她能应付,他就专心对付自己眼前的了。 大枣让春惠先洗,事态紧急,不知妖兽什么时候会窜出来,春惠也没推托。 “将头整个没到桶里,蜂花粉遇水便会消失。”大枣提醒道。 连头发都不用放,春惠将头全部埋进了水桶里,再抬头,确实金粉都不见了,连桶里也没见到金色的影子,打湿了衣服也是如此,金粉遇水就消失。 “你是怎么知道的?”见有效,林队长来拿水擦货车。 “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也不知道成不成。” 林队长一拍他的肩膀:“好样的!” 沾水就行,事情就简单了,但是事情才进行到一半,人们轮流着用一桶水,有些人是去捧积水,但就算如此,还是有好些人没有弄掉蜂花粉,一只大蜘蛛就冲了出来。 大蜘蛛跟春惠在云海那时看到的类似,体型更庞大,不过这种更适合在地上攀爬,而不是吐丝织网。 一双大大的乌黑眼睛,大眼旁边各还有一只小一些的眼睛,八脚平爬着有成人高,毛茸茸的黑色绒毛遍布了全身,对上那双黑眼就毛骨悚然。 已经处理好的人纷纷拔刀围攻大蜘蛛,拖延时间让其他人能有更多的时间。只要身上有蜂花粉,人闻不到花粉味,但对妖兽们,这微妙的气味可是会引他们发狂,一路尾随。 有王的国家并不是没有妖兽,而是妖兽都各自守在自己的领地,只要人类不闯入他们的领地就不会被攻击。换句话说人们只要在大路上走,不深入林子就能相安无事,按照常理来说是如此。 为此只要提防盗贼们就行,根本不需要用上灵器,普通商队或许用得一般都是普通兵器,毕竟灵器比普通武器整整贵了十倍,有些好货,价格更是翻倍,不是一般人能负担的起。 但别忘了这些人他们以前是镖师,镖师接取的任务多样,有时就是保护雇主到雨林中,保证雇主能安全进出雨林,为此他们的武器,每人手上拿着的都是能砍杀妖兽的灵器! 一群人一拥而上,蜘蛛却跳了起来,从上方吐出了毒汁。 毒汁腐蚀性极强,掉到地上,连地面都被溶出了个洞,黑烟阵阵,人的皮肤被沾上就更……一时间哀嚎声不断,多得是在地上抱着伤处打滚的。 毒汁并不止表面的腐蚀,毒素扩散,破坏细胞,攻击神经,让人痛不欲生。 大蜘蛛是向人多的地方落下,一时间哪怕是爬。也要爬出这个范围! “砰!”看似轻巧的蜘蛛,却是有着极重的身躯,哪怕它八脚点着地,屁股砸在地上还是发出了好大的声响。 哪怕手上有与之抗衡的武器,人在妖兽面前终究是显得弱小了些,但就算是如此,大家还是提了口气,冲了上去,不杀死这只蜘蛛,凭着它的跳跃能力。他们也逃不了。 等砍掉了蜘蛛的八只脚,还在它身上制造了多处的伤口后,他们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大蜘蛛早就没了动静。 有仔细者发现,蜘蛛的头胸部其实已经被人从下方干脆地切了进去,现在只是虚挂着,一踹,眼睛连着巨大毒牙那块就掉了下来。伤口处不停地往外冒出粘稠的绿汁,流了一地。 突然蜘蛛身体动了动,然后他们发现是蜘蛛的屁股下好像有什么东西。 一只手艰难的伸了出来摇晃着,还有呜呜的求救声,纤细的手,唯有队中唯一的姑娘春惠。 蜘蛛已死。大家合力将蜘蛛的屁股抬了起来,春惠捂着鼻子满身绿汁狼狈地爬了出来。 “咳咳!还以为要死了。”那一压不轻,春惠觉得内脏都要被挤出来了。还以为要没命了,还能好好地站着算是万幸了。 “你还好吧?”大枣忙问。 春惠一摆手:“没事。” 在大枣看来她可不像没事,少了手的遮掩,春惠鼻子暴露在外,那鼻血流得有够夸张的…… 春惠自己也意识到了。伸手一看,惊道:“怪不得那么痛!我的鼻子啊。该不会塌了吧!啊,我的剑还在那下面。” 众人将蜘蛛给翻了过来,春惠的剑正插在蜘蛛的屁股上,而蜘蛛的尸体上一道从头胸部开始一直延续到了剑所在点上的伤,因为绿汁流出异常的明显。 竟可以在短短时间内砍出这么长一道的伤,那速度该是有多快,这剑该有多锋利啊……枯木剑还在吸收大蜘蛛身上的精气,大蜘蛛会死的如此之快就是枯木剑在大量的从它身上吸取了精气,因此枯木剑一时没有变成破剑,现在人们所看到得是寒光阵阵的剑锋,光亮如镜的剑身。 什么都可以落下,唯独枯木剑不能丢,在春惠去捡剑鞘时,有人轻碰了下枯木剑,瞬间的,枯木剑就变成了一把烂剑。 春惠接手拔出剑,笑道:“这个孩子只有我能用,它会排斥其他人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对陌生人,春惠不知道他们的品行,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要说清楚了。 大枣小声的问:“你这难道是仙器吗?” 能斩杀妖兽必定是灵器级别的,但是灵器不会有如此的灵性,唯有更高级别的仙器,而且还可能是已经幻化出了器灵的仙器。 “不清楚呢,祖上传下来的,就是在家族里也只有我能用,我爷爷告诉我,这孩子选了我当主人,其他人若是轻易碰触可是会招来不幸。” 碰了枯木剑的人一阵紧张,春惠却没说什么,谁让那谁随意碰别人的东西,给点教训也不为过。 好武器是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东西,看到好武器起了点贪念也是情理之中,当个绅士,还是当个强盗就取决于人了,不过这情不自禁地碰触,也不能怪他。 大枣看了他的兄弟一眼,问春惠:“那我兄弟他刚刚碰了你的剑……” 春惠这才一笑道:“这孩子拒绝后,我立马就接手了,它不会生气的。” “时间紧迫,我们赶快离开这里。”林队长叫道。 其他东西直接丢在了这里,他们乘上车就直接连夜赶路了,蜂花粉碰触到叶子上的雨水,地上湿润,帆布上经过他们的梳洗洒下的水,大部分都去除了。 就这片刻,蜂花粉就几乎都消失了,但就算如此,已经被惊动的妖兽难保不会继续往这里赶,蜂花粉及于妖兽,就像蜂蜜对蜜蜂的吸引,方圆数百米都可能嗅得到。 087章 蜂口下逃生 春惠只能用水草草冲了下,冲掉了一些绿汁,身上还是腥气味十足,同坐一辆马车,严凯倒是没有让她待外面,也没有嫌弃她,而是拿出他的香粉道:“这可是高级货,你抹一点盖盖你身上的味。(..tw)” 已经递出来了收回又道:“你省点用,很贵的。”略一想又道:“你还是多用些吧,不用舍不得。” 严凯打开香粉盒子,香味就跑了出来,闻着很是浓烈,春惠不知道严凯一个男人随身带香粉干嘛。 严凯有先见之明,不等春惠露出异样的目光,就自己解释道:“给我母亲带的礼物,不是我用的,更不是送情人,你别想歪了。” “你就打开放着吧,这样也差不多了。”春惠不是在替他省,而是她怕一臭一香混合了,那气味更难闻。也就是土腥味,当是在菜市场的海鲜摊前好了。 偷偷打量着春惠,严凯又道:“你还真厉害,竟然可以杀了那只蜘蛛。” 他就在旁边看着,哪怕离得不是很近,听到一些人的对话也都知道了。 “碰巧而已,说不上厉害,真厉害的话我也不会被困屁股底下,把鼻子搞成这样了。” 如果是月夜完全接手,她也不会搞得如此狼狈,凭着她有仰仗不怕死的冲进去,一次性将如此大的蜘蛛给处理掉,不说运气,她自己都不信。当然代价是鼻子现在被塞上了布条,只能用嘴巴呼吸,并且红肿得跟馒头似的,一碰就痛得要命。 经过刚刚,不累是假话,严凯是睡过了,经过了刚刚的惊吓。现在精神好说得过去;春惠却是到现在都没合眼,马车摇晃,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起来,靠着半闭着眼,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 马车骤停,春惠一个不慎窜了出去,砰一声撞到了头,连着鼻子被蹭到了,痛得她两眼泪汪汪,掀开车帘道:“发生什么事了?” 嗡嗡声不绝于耳。由远到近,这次是从头开始传话,一路下来很快就传遍了整队:保持绝对的安静。 一群的巨型黄蜂就在头顶。密密麻麻一群少说有百来只,大家都屏息等待着它们过去,若此时被发现,哪怕现在是规定的人类的领地,被蜂花粉吸引而疯狂了妖兽来说。它们可不管现在是不是在人类的领地上,现成的食物,弱小的人类肉,那可是上好的营养品。 黄蜂一晃而过,不等人松口气,一声呻吟。是中了蜘蛛毒的伤患忍不住叫了出来,蜘蛛毒大多攻击神经,能沉默到现在抵制着剧痛已经不易。已经离开的黄蜂队尾一只黄蜂突然慢了下来。好像觉察到了什么,飞下来查看着。 其他黄蜂都在空中原地等它,这一飞低,什么都看见了,包括了这一队为数不少的一列队伍。 只能说现在的情况糟透了。非常的糟糕,凭着他们现在战斗力。就算他们队中没人受伤,还保留了之前的战斗力,也对付不了数量如此多的巨黄蜂! 被发现就代表什么都完了,黄蜂锐利的牙能咬碎一切,锋利的尾针能刺穿一切。 就在人们绝望的打算放弃抵抗,黄蜂队伍也正用迅速的速度回头接近他们,如进军的冲锋队,一下就来到了近在咫尺的地方,突然,一道刺目的光墙以高速向这边移动着,高高的由光凝聚成的光墙,刺目让人无法直视。 第一只巨黄蜂碰到光墙瞬间地被吞没,被高温燃起瞬时成了灰烬,一时焦味浓厚,巨黄蜂刹那间全数在光墙一晃过后,变成残渣落到了地上,世界为之安静下来。 但是在光墙掠过商队时,人们只觉得白光刺目,各个都是闭上了眼,白光晃过后便什么事都没有了,危急解除,他们相安无事。 后知后觉地发觉周围异常的安静,别忘了现在是在雨林里,晚上是夜行生物出来活动的时间,就在刚刚还是各种蛙声,各种虫鸣,这会儿是完全安静了下来。 “是领主进行了干涉,幸好我们撑到了领主的到来啊。(..tw好看的小说)”劫后余生,大枣望着远处,傻傻地笑了起来。 “领主?”春惠问。 “嗯,这片林子妖兽们的首领,是魔人级别的呢,很厉害的。” “队长,不好了,中毒的兄弟们快不行了。” 对劫后逢生,商队习惯性的笑出了声,这是他们的传统,意在一笑而过,就不再对之前的艰辛多在意,要向前看。笑声跌宕起伏时,一句话又将他们拉回了现实,他们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赶着逃跑,伤员都来不及处理,开始就只是让他们坐在货车前,要么躺到货车上,或是让其扑在马背上,他们这二十几人的队伍,两死十一伤,接近失去了半数的战斗力,这会儿中毒者毒素扩散,伤口周围大片的肌肤开始向周围溃烂,腐烂的皮肉发着阵阵恶臭,情形惨不忍睹。 碧水珠只对伤处有所作用,毒和病并没有效果,春惠本身倒是可以用“妙手回春”一试,但是她还是看不到精气颗粒啊! 没有了危险,他们靠边停着,今晚是打算就如此简单过夜,看着地上并排躺着的伤者,林队长和大伙都是满目愁容。 他们所带的伤药都试过了,再等会儿,如果没有起作用,那么为了减轻兄弟们的痛苦,林队长会亲手送这些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上路。 当春惠听说了他们的打算,退到一旁,问月夜:“没办法了吗?” “你不是能救嘛,别忘了你的妙手回春一招啊。” “能用我当然想用了!看不到精气颗粒,我没办法将其汇集起来啊!” 月夜掏掏耳朵,一吹什么都没有的手指道:“我还以为你是不想引人注目,没打算插手呢。” 这话命中要害,春惠确实有过犹豫,想着能少一事是一事,命由天定。这都是命运,但是看着地上躺着痛苦不已的人,她还是不忍心就此放手不管,尤其是她或许能帮得上忙的情况下。 看着春惠什么都没说的看着自己,月夜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说:“你不能看到精气颗粒,只能说明你用的方式不对,你还没找到诀窍,距离上次都已经过去一个月多了,你的精神力早就恢复,经过这断时间的坐船。你内里的精气也恢复了一定的量了,使用妙手回春绝对没问题。” 虽然从合州到茂春也是经过了十几天,但是那路多颠簸。休息都不够,路上月夜还指点了春惠骑马,精气恢复得相当缓慢,还是处于亏空状态。 坐船就不同了,除了吃就是睡。春惠在船上的后段时间过得是相当的滋润,一旦体内的精气量得到稳定,随后是翻倍的恢复速度,到现在不说全完,基本是得到了复原。 “教教我吧,英俊的月夜大人。帅气的月夜哥哥。” 所以才说他讨厌春惠的这哈巴狗性格,一有事情需要帮助语气都变了,要么是威胁。没有把柄相要挟,就直接好言相对,这会儿更恶心,听得人鸡皮疙瘩顿起了。 “受不了你,你试试上次的做法。这只能你自己领悟,我可帮不上忙。”说着怕春惠再纠缠。直接消失掉了。 和白桦当初说的一样,所以说仙都是靠不住的。 说到上次的做法,春惠跑到马车里去了,要是席地而坐,没个留意,难保不会有蛇啊蚂蟥之类的爬上身。 严凯摇摇头,感叹生命脆弱的同时,因为不关他的事,正打算回马车休息,这一看,惊呆了他。 他的马车,从五面,只要是木构的,都长出了绿色的小芽,小芽太多,他的车都换了颜色,满眼的翠绿。 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闭眼再看,那些芽点跟条小蛇似的向周围生长,一张叶子,两张叶子,不过是眼一花,绿叶都舒展开来了。 不过片刻,他的马车就被树枝给占领了,俨然成了一团植被茂盛的树丛。严凯拉拉一旁的人,问:“兄弟,我看我的马车,它正常吗?” 拉的是别人,听到话的大枣却先回过了头,这一看,他也是非常的吃惊。 车门早就被树枝给封住了,春惠需要拔剑才能出来,踢着断枝跳下车,严凯跑过去拉着春惠就问:“我的车发生什么事了?” 春惠闷不吭声的甩开严凯,就跑到患者所在位置,蹲下了身,伸手按在了伤处的上方,手掌呈现了绿色的一团气。 春惠的眼此时时刻不是黑色,是能看穿一切般的透彻冰蓝色,她能看到代表精气的绿色颗粒,也能看到人体内代表毒素的黑色颗粒。 “小惠姑娘你这是……”林队长惊于春惠的改变。 和当初在里城一样,人们不得不怀疑春惠是不是被什么给附身了。 春惠一抬头笑道:“交给我吧,我的家族血脉有些特殊。” 这次春惠可是学乖了,听了陶香蕾对她说的那天场景,她断不会冒然出头,要出头也得解释解释再动手,一头埋进去,吃亏的总是自己。 比之在里城,将精气的量比喻成某样东西的话,里城的就是银河,周围的星星稀薄,唯有被吸引而来的精气颗粒,如银河带般朝着她涌来。 这里的精气颗粒则是如同大海,已经分不清颗粒,绿色一片毫无空隙可言,能感觉到地方,就是一片的海水,精气如巨浪般,不用特别指引,来势汹汹的一个劲地拍了过来。 手中的绿雾挣脱出春惠的手掌,将伤者整个给包围住了,这次春惠也懂得适时罢手,将毒素逼出来,严重的伤再稍微治疗一下就停住了手,赶往治疗下一个,这样既能省力,也不会给人太神的感觉。 被治疗完的那人靠着自己坐了起来,他的上衣早就在之前被扒光,光着膀子好直观地查看伤势,裤子被侵蚀出了一个个的破洞,之前的药是直接撒到破洞里撒到伤口上,现在看来,这些伤口周围的肉都已经变成正常的颜色,之前烂掉的肉,现在都是正常富有弹性。 088章 以后要做的事 绿色在这黑夜里真的很诡异,哪怕是为防止人们急赶夜路而偏离正道,在路边种植的夜光草,那细长的叶子上不过淡淡的银白,说好听点是如同萤光,实际更接近鬼火,伤者和春惠身上都是被萦绕着绿光,乍一看面色惨白,尤为恐怖。 又是照亮了周边,已经痛晕过去的伤患一个个躺着如同正开始腐烂的尸体。 看着这一幕的人,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手里握着火把的人早就直起身,未替春惠照明,手握地紧了紧,还向后退了一点。哪怕是见过世面的人也没见过鬼,今天他们算是见识到了说书人口中的夜鬼,虽然只是相似,索命也成了救人命。 终于,周边恢复了喧闹,各种昆虫,动物的鸣叫声,让这压抑的气氛稍微不再那么紧张。 治疗好最后一个,春惠松了口气站了起来:“我只能做到这步了。” 有些晕厥未醒来,有些已经醒来坐起身,伤口没有流血,只是可以看到里面粉嫩嫩的肉,伤口深的则是鲜红的肌肉,看着还是狰狞的。 一旁早就备着纱布伤药,春惠一站起来,就有人接替了她的位置,可以说就是因为绿光消失,他们才敢靠近,一是怕打扰,二来还是有些怕。 春惠以伤神为由先去休息了,严凯的马车外面是惨不忍睹,里面的空间还算正常。 不像上次直接不省人事,这次只是有些累了,脚下略显无力,还能靠自己的力气走回去。当然一旦到了马车里,春惠就直接趴下了。 当严凯看过在伤者身上所发生的奇迹后,迟了几分钟踏进马车里时,春惠已经熟睡。 严凯看着春惠的侧脸。若有所思地囔囔道:“长得还不错,有武艺,还是被上天所祝福的血脉。” 在这世界上以血统延续的特殊能力,在人们看来都是受了上天的眷顾,是受上天祝福的家族,为此春惠的这项能力,哪怕看着有些惊悚,人们断不会有所排斥。(..tw无弹窗广告) 第二天春惠醒来时,已经是大中午,春惠占了大面积。严凯只有委屈得缩在角落里睡午觉,马车一颠簸,严凯的头重重磕在了车壁上。给痛醒了。 看到春惠已经坐起来,迷迷糊糊地说道:“你醒了啊,饿不饿?林队长说中午就不停下了,你就吃这个干粮吧。” 真的是还没睡醒,手上无力。连爬都爬不起来,摔了一次再次碰到头,严凯才真正醒过来,尴尬地轻咳了声,爬起,欲盖弥彰地将他错当是干粮的折扇给刷一声打开来。边扇边道:“自己拿吧,就在那个包袱里,还想让我这个公子给你拿不成?” 眉毛一挑。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春惠倒是不饿,一觉醒来精神十足,舒展了下腰身,问:“我睡了多久?” “一看就知道的吧,睡到太阳晒屁股了。你说是多久?” 春惠疑惑地看向严凯,今天的严凯脾气够大。春惠都不知道她哪里得罪他了。 无怪严凯会烦躁,春惠不过是睡得久了些,迟了些睡醒,大枣从早晨开始就三不五时的掀开车帘子看春惠的情况。 这可是他的车!大枣充其量不过是相当于受他聘请的车夫,没半点礼貌,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看进来,难道不知道他也是有隐私的吗?严凯不生气不将气撒到春惠身上都难,谁让春惠是一切的起因。 对大枣,严凯是不敢说什么,大枣瞪得如牛眼,他就不敢造次,只有欺负欺负春惠这个女人了。 当然也是严凯刚醒来,有起床气,他是一时忘了,春惠可能不比大枣差,论武艺的话。 听到车内的动静,大枣再次掀开车帘,看到春惠正在吃干粮,一笑将竹筒递了过去,“里面是一些果子,还蛮甜的,你拿去吃吧。” 该不会又是白肉果吧?春惠心里有排除,还是接了过去。 大枣笑着放下帘子,严凯正要发作,大枣去而复返,手一伸再次露出了脸说:“谢谢你小惠,谢谢你救了大伙儿。” 春惠笑着摇头:“力所能及,我又是受你们的照顾,该我说谢谢才是。” 严凯轻咳了声道:“谢他们干吗,都是拿钱做事的,既然我替你交了钱,他们做的这些这是理所当然的。” 解刨了,直接的意思是:你谢错了人,你该谢的人是我才对,来,感谢我吧。严凯撇向一旁的脸就好像这么说着。 刚刚还无缘无故给她脸色看了,春惠不屑地在心里想:不过是一场交易,你替我交钱也是理所当然的。 马不能不管,大枣只是稍作停顿就回到他的位置上继续赶车了,春惠当没看到严凯那副表情,自顾地吃起了干粮。 突然想到昨天大枣所说的领主,春惠问道:“公子,你知不知道领主是什么?” 她想知道更详细些。 严凯拿起春惠放在一旁的竹筒,扯下盖着的纱布看到里面是白肉果,自发地拿出来吃了起来,说:“我哪知道,呐,你这不吃的吧?” 见是里面夹虫的白肉果,春惠笑笑:“你吃吧。” 月夜听到春惠问这问题,就知道她要来问自己的,就主动出来了,结果当他出来,春惠就向他看来了,那表情就像是说:你知道吗? 好奇宝宝是值得夸奖的,虽然显得烦了些,不过谁让他接下了照顾人的任务呢。月夜飘在空中手支起头,侧躺着道:“就像狮群有统领,所谓的领主就是一片区域妖兽的头头,这是字面上的意思。” “实际领主也是种官职,为了平定一方的妖兽,好管理妖兽,不让其危害到百姓,王要跟各区域的妖兽头头签订互不侵犯的契约,一旦妖兽无缘无故的害人,头头就要对其犯事的妖兽进行肃清。当然头头们不会轻易就范。这时就要看王的本事了。用何种方式都行,只要能让妖王折服甘愿投到旗下。” 月夜就像是念书似的,无精打采,语调不带半点起伏。 春惠忍不住问:“这些你从哪里知道的?” “自然是书上了。”当念经一样地默念完当年在仙岛上所看的为王手册上所记载的这段,月夜就来了精神。 难怪是这种表情,月夜看着就是不学无术,看书想必让人逼着看的,所以会是如此要死不活的。 “你刚刚说什么?”严凯还以为春惠在跟自己说话,马车里就他们两人,不是对他说。就没有他想了,不过他正专心的倒白肉果没听清楚。 “没事。”春惠一笑继续吃东西。心里却是有苦难言,跟各地区的妖王签订契约。这该是多大的工作量啊,作为王真心是不容易。 虎城离紫阳城并不远,三天就能到,除了第一天遭遇巨大的变故,后两天都是相安无事。这个相安无事并不是指没有事。他们在夜宿时,曾被蟒蛇,毒蛇,毒虫,各类毒娃,还有老虎。豹子,野猪所骚扰。 这也让春惠了解到,其实在雨林里被哺乳类动物骚扰和袭击并不可怕。它们体型大,哪怕行动悄无声息,他们人多,还是能及时的发现它们。 唯有体型小的生物,如毒蛇。靠着强悍的伪装,总能不经意地在人前突然冒出来。还有就是烦人的各种毒虫,被咬一下可不是闹着玩,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总是痛痒的让人抓狂。 对了还有埋伏在水中的鳄鱼,食人鱼,蟒蛇,结果是它们的肉质不错,很美味。 这两天春惠算是过足了嘴瘾,在她那世界绝对吃不到的东西,商队里的人总能变戏法似的在短暂的休息时间里给弄过来,为表感谢,春惠是跟商队的人同吃喝,连带着其他两人,包括严凯在内,都吃上了可口的食物。 雨林里的食材丰富,算是让春惠大开了眼界,他们还只是在周边,未深入雨林,雨林深处有什么就更难说了。 当然春惠也知道,没有技巧的人到了雨林怕也是要被饿死的,水果长在高处,没有利害的攀爬能力摘不到;各种动物很能隐藏,哪怕在眼前,或许也看不到。 总之这短暂的路程,春惠是非常的满意,不用担心其他,就跟旅行一样,天知道,在那边的世界,她是多么想抛弃一切烦恼去旅行一次,就是没有经济能力,这个想法就一直被她压在心底,日复一日地吸着汽车尾气,在高楼大厦下当个勤劳的蚂蚁。 眼前就已经是虎城的城门了,他们赶在城门关起的前几分钟,匆匆地奔了进来。 大枣舒坦了口气:“还好赶得上,今晚可以好好洗个澡,舒舒坦坦地洗上个热水澡了。” 大枣的期盼也是春惠所想的,她这一身的腥臭还没退去,又流了大量的汗,这身上的气味可不好闻。春惠对自身很是嫌弃,严凯却像是已经习惯,没半点影响,照样吃喝睡觉,都不觉得空气里的这些气味已经到了呛人的地步。 “小惠啊,你跟回家吧。”在春惠好奇地打量街上时,严凯看着她突然说。 春惠抓了抓有些痒的头,侧过头来说:“非常抱歉严公子,我的工作到这里就已经告一段落了,我今晚会跟商队一起在商行里过夜,然后等着有到秋国的商队。” “我就说这小子鼠目獐头,一定在打坏主意。”月夜哼了哼声,鄙视地看着严凯。 春惠自己也觉察到了严凯看她的目光有所改变,为此一早就跟林队长讲过了,可不可以收留她在商行里做些杂活抵住宿费。林队长是爽快答应下,还让她尽管安心住下,不用担心食宿的事。 她是早就准备好了后路,坚决不跟严凯有所关系了,跟大枣看她的目光不同,春惠不喜欢严凯不知道将她当做什么的目光,总觉得这目光黑漆漆地见不到底。 089章 入住男人堆中 严凯的马车这两天来都是绿意盎然,翠绿的树叶繁密的枝杈在春惠停下冥想就停止了生长,但两天来一直保持着生机勃勃的样子,未有枯败落叶的现象。(..tw好看的小说)此时大街上的人都好奇地往这边看来。 招摇过市,正是严凯想要的,他就是要风风光光,备受瞩目地回家,所以从一开始就阻止了大枣想帮他的车减减“压”的好意。 不过也多亏了这些绿叶吸收了大部分的紫外线,车内的温度凉爽了许多。 先到的商行,春惠先下车,然后大枣驾着马车连车带人,都给他送到雇主的家里去,那之后他自然是要自己走回来了。 严凯是发觉了春惠对他的抵触,也就提了一次让她跟他回家的事,连他想娶她过门的想法都没提出来。跟他回家这话没有保障,但一旦说娶过门,意思就完全不同了,但是严凯看着春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就是没办法说出来,走得很沉默。 现在的商行比紫阳城的要小,也没了惹人的外观,是普普通通的一家店面,他们绕到了后院进来。 后院很大,在院中的人不多显得稍微有些冷清,不像紫阳城的商行院中堆满了商品,商队只能停在大街上。 后来春惠才知道这里不过是中转站,也是两家货物交换的地点,一开始两家约定了时间从不同的两方向来到这里,各取所需,能缩短交易的时间。 所以这里的商行店面很小,贩卖的物品也是有限,最主要地是提供各商队的食宿。 春惠被安排到了跟在这里的主人家女儿同个房间,苗红看到春惠脏兮兮的模样就嘟起了嘴,抗议道:“我才不要跟这个乞丐同个房间!她会弄脏,熏臭我的房间。” 苗红丝毫没有掩饰对春惠的厌恶。哪怕春惠是以客人的身份过来,她依然捏着自己的鼻子瞪了眼春惠,快步冲上房间,砰然关上了门。 苗大不好意思道:“姑娘真对不住,苗红被宠坏了,没大没小,她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我另准备个单间给你。” 苗大是听林队长讲过春惠的事,为此对她很是客气。 春惠是听说用房比较紧张,看似冷清的院子。其实货物是被卸下来拉到离这里不远处的仓库里去了,几个商队的人此时都已经在房间里,是几人住一间。明早还有队人要来,得将房间空出来,让他们能第一时间得到休息。 这也是为何会让春惠跟苗红住一块,剩下的房间真的不多。 对大小姐脾气的小姑娘,春惠可不想日夜面对。尤其是夜里还是同床,她还想睡个好觉。明知苗大的难处,春惠还是道:“有劳了。” 商队里都是大老爷们,这里又是商队的聚合地,主人家的家眷不会来这里,不同院嘛。有些人就没有什么顾忌地洗完澡后直接光着膀子,穿着短裤,搭着一方布帕从澡堂里出来了。 他们是贪图方便。澡堂里多蒸汽,在里面穿衣很容易流汗,出来走一走,回房穿衣再合适不过了,他们不曾想苗大带着春惠就上了楼。 这一抬头春惠就看到高处并排走有说有笑的两位。短裤裤脚大,又是极轻薄。从下往上看,那两人就像是穿着裙子,没有内裤,里面是一览无遗。 听到身后有动静,两人回头来看,见是苗大带着个女人上来,还想笑着打招呼,突然恍然过来他们这一身,不等春惠这个女人叫出声,两大男人竟尖叫着砰砰冲上了楼。 后来者同样看到春惠一愣,迅速地躲到了柱子后。 春惠面色如常,不过是男人的身体罢了,她家晓子小时候她还替洗澡呢,她也常替父亲搓背,早就见习惯了。 苗大尴尬一笑,清了清嗓子,提气喊道:“有姑娘要上楼,衣衫不整的人关门关窗!” 一时,关门声不绝于耳,原本都是男人,天又热,少穿衣,甚至不穿衣才自由,光膀子在房间里走动的比比皆是,这下来不及穿衣服就直接先关门了。 当春惠上了楼,有披了件中衣虚掩着窗,站在窗前偷偷看春惠过去,他们是好奇怎样的姑娘会跑到周围全是男人的地方。 苗大在路上已经对春惠说了这里的情况,让春惠有个底,送春惠来到给她的房间,走廊尽头,中间几间还是空着,算是跟其他人隔了些开。 春惠正要进去,苗大又不放心地说:“姑娘,我看你还是住到客栈里去吧,住宿费我替你付了。” 大枣边整理着匆匆穿上的衣服边打开门出来,他的房间正好被安排在这一层,见果然是春惠,问道:“不是跟苗红住一起吗?怎么到这里了。” 门又开,这次是林队长,“怎么回事?” 已经劳烦别人了,怎好意思让垫付钱让住客栈呢,这里虽然都是男人,对春惠来说真的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就说近处还有只色鬼看她洗澡什么的呢,何况她只要不出门就撞不见,当然,其他人可能有些不方便就是了。 春惠感激地笑道:“不用了,我住这里就行了。” “使不得。”大枣第一个跳出来道,“跟着商队走那是情非得已,现在还住在男人堆里,哪怕没什么事,传出去对你的名节总有影响。” 春惠很想说,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过几天就离开了,哪怕是她的名声变臭了,到了另个地方还有谁认识她啊,他们的担心根本没必要。 林队长赞同地点点头:“小惠啊,我看你还是住到客栈里去吧,住宿费不用担心,还有我们呢。” “就是,我们大伙将近一半的人是你救的,命都是你的了,付个住宿费而已,我就能帮你付了。” 在刀子口上生存的人别的没有,就属讲义气。没义气也不用在这圈子混了。在房间里静声听他们对话的商队人接二连三地附和上,尤其是被春惠救下的人的声音最为洪亮,连对面楼层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三合院式的房子声音很容易传个遍,这层大部分是林队长所带领的队伍,就是有个别在别处的,穿上衣服后也就出来了,“小惠姑娘,你就去住客栈吧。” “哎呀呀,不过是难得发发善心,这些人就全替你着想起来了。往日里对有特殊能力可是捏着揣着,你的个性不就是不想惹人注目嘛,这下让我不经怀疑你是不是已经预料到这样的结果才出的手了。” 月夜在看热闹。明知女人的名节在这个世界有多重要,他却一直没有提醒春惠,他的用意实在让人费思量。 春惠知道她会被人排挤的原因,就是因为在学校里她是穷的太出格,各种打工时常请假。学习却没落下,太过显眼,并且让人看不爽。 枪打出头鸟,她是想低调,唯有低调才能活的轻松,不过为了奖学金。学习上哪怕被人看不爽,她也不能让,其他方面她就一直低调着。虽然那样更容易被人在口头上欺负,谁让她从没有回嘴呢,别人就越发嚣张了。 但,她要是回嘴,在别人眼里她就是嚣张。被打都有可能,所以唯有低调。 在这边就更需要低调了。杀了人可未必会被官衙的人抓起来,以她现在的平民身份,就该平凡一些,不入眼些,才能活得安稳。然而她也是有恩必报的人,别人对她有所照顾,她不能不回礼。 人跟人之间一旦系上感情,就不再是路人,春惠可以对路人视而不见,有时考虑到自身利益,也可以见死不救,唯独有所关系之人,她是没能真放手不管。 所以,这样的结果她还真是预料未及。 诸多人的好意让春惠一时无法回应,久久才憋出这么一句:“不用麻烦,我住这里就好,那我就先进去了。” 好奇是怎样的姑娘能引起这样的反应,更多的人出来了,春惠当时就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了,周围可都是男人,说完全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这一害臊,春惠直接当了缩头乌龟。 门被关上,苗大只好道:“那我待会儿让人送热水来。” 春惠不可能到澡堂里去,就只有抬浴桶到房间里了,和苗大的妻女一样。 这层楼大部分是认识的人,自不会有人来偷看春惠洗澡,其他人也会替春惠把关。 春惠还有件料所未及的事,那就是今天才刚刚提到名节的事,第二天,八抬大轿跟着迎亲的队伍就停在了商行的正门口,指名来迎娶她过门。 新娘是她,这新郎当然就是为了娶妻生子而被召回家的严家大公子严凯了。 在虎城,认识春惠,并且有意向娶她的,又有能力在一夜之间整出迎亲队的只有严凯了。原本严家夫人为了让儿子能尽快完婚,人选选好,聘礼准备妥当,只等着严凯回家。 听说严凯有中意的姑娘,严家夫人就怂恿了严凯,才有了现在的热闹。 春惠还在睡懒觉,辟辟叭叭的爆竹声让她烦躁地爬了起来。 “叩叩”门外一阵急促地敲门声。 “来了。”在床上喊了声,春惠打着哈气去开了门,门外是急躁的大枣。 看到头发凌乱,身着女装的春惠,大枣一阵的晃神才道:“有急事!你快跟我到外面去看看!” 春惠疑惑跨出房门,大枣问:“你就这么出去?” 昨晚洗澡不小心将要换的衣服掉到了浴桶里,这会儿还晾晒着没有干,春惠的包袱里只剩下了几套女装,那时想着暂时先穿上就直接睡下了,头发都没干就睡下,没有感冒,这发型就乱蓬蓬的了。 春惠随意地整了整头发,道:“就这样去吧。”她是想换衣服也没什么可换的。 090章 被抹黑的名节 “小惠姑娘啊,跟我们严凯少爷从紫阳城同坐一车,白天夜里同车而眠呢,早就私定终身了,我说你们还是快请小惠姑娘出来吧,别把人给藏起来呀,坏人姻缘可是会倒大霉。” 春惠还没出来就听到了一个大嗓门婆娘的声音,这段话无疑在抹黑春惠的名节,为达目的不惜使用下流的手段了。 大枣一声“让开”让堵着大门水泄不通的商队人给春惠让开了道。 商队的人之所以聚在门口,是因为这些人来势汹汹,一大群人打鼓吹喇叭不由分说的竟然想从大门直接进去,不仅是影响了商行的生意,简直是想来砸场子。为此苗大一声叫唤,早起在后院早练的商队人就冲出来充场子,把这群人给逼到了大门前。 现在奏乐是停了,媒婆的大嗓门就没停过,尽是讲些有的没的,呱噪无比。 春惠从人群里出来,见到得就是这个挺着怀了六个月大孩子般的肥婆媒婆,大红的衣裳,殷红的红腮帮子,鲜红的嘴,嘴边一点长黑毛的媒婆痣尤为抢眼。 虽说是迎亲队伍,却没看到新郎的踪影,按照这边的结婚习俗,迎亲新郎当然得骑马过来接人,就是这点,有人就问了:“你这娶亲,新郎怎么没来?” 媒婆手里边的红纱手帕一甩:“我们家的严凯少爷长途跋涉,起得迟了,现在正在家中准备着,迎亲一事我来就成。” 纳妾是一顶轿子的事,这行头虽然有迎亲的架势,不过少了新郎还是不成礼,这让外人来看,意思是相当的明显了,这分明就是纳妾。只是给足了这位妾面子罢了。 春惠不懂这里面的道道,她是看到严凯没来,是没有诚意,不知是将她当什么了,如此戏弄她,要戏弄也得给她留点情面,找个无赖媒婆来如此玷污她的名节是个什么事儿。 媒婆见到春惠便知道是她了,商行里唯一的妙龄少女是苗家小姐,苗家小姐媒婆又认识,有另外的陌生女孩。自然就是严少爷口中的小惠姑娘了。 笑着上来就来拉春惠的手,“小惠姑娘啊,我奉严少爷的意思来接你来了。” 春惠一笑道:“你所说严公子是谁啊?本姑娘的恩客很多。记不大清,你给个提示吧。” 媒婆面上一僵,因春惠的话,周围一阵笑,有看戏者嚷道:“严家真是败坏了啊。连个婊子都要,还八抬大轿来抬,哈哈哈。” 春惠是从花街柳巷里出来的,她当然知道这边人对烟花女子的看不起,就说碧家夫人吧,不是说过让她暖床还是看得起她嘛。那是连做妾都没资格的呀。 看着媒婆看自己的目光有犹豫,春惠冷笑,不是想败坏她的名节嘛。她自己动手,不用劳烦别人了,想打压她,让她非严凯不能嫁那是不可能的。 一甩手,春惠打着哈气要回去。坐了三天的马车,她的腰还酸着呢。不在下趟出发前休息好怎么成。 媒婆再次一手拉住了春惠。 既然已经收了钱,她只要将人带回去就成。媒婆再次堆起笑:“小惠姑娘真爱说笑,我们严少爷可都已经和你定终身了,你怎么可能会不记得,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怪严少爷昨天没接你回家吧。嘿,那是他要回家准备一下,这不今天就等不及来接你过去了嘛。” 一口一个接,虽然是迎亲的队伍,可一直都没说是娶,春惠终于觉察到了什么,摇头苦笑,这是人家看不上她的家世,准备纳她为妾的节奏? 跟媒婆职场的笑一样,春惠也挂上了假笑,道:“原来是那个严公子啊,还真是抱歉昨天一离开我就忘了他了,不过我还真没埋怨他,我现在住的地方各位哥哥对我都很好,我还得谢谢他,昨天没接我到他家。” 这意思是说她已经有了另外的目标,严家公子这个猎物她不屑了,她不要了。 这已经不单单是身份低贱问题,这人品都成了问题,玩弄男人感情的女人,行为不检点的女人,放到哪里都是遭人唾弃的料。 春惠是刚起床,她是没什么起床气,不过被人打扰到休息心情难免不爽,这又是遭人抹黑,没脾气的人都能有脾气起来,何况对纳她为妾这种事,春惠真的是没好感,一个碧夫人就差点要了她的命,她会好脾气对这个媒婆才怪了。 媒婆不开窍,还想废话,春惠可没耐心。再一甩手,春惠拔出出门都不忘带的剑,搭在了媒婆脖子上:“给姑奶奶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媒婆以为春惠只是吓吓她,并不会把她怎样,面色未改要再开口,春惠手上的剑一送,剑锋跟媒婆的脖子亲密无间,脖子一凉,媒婆吞了吞口水,就因为她这一动作,她那满是肥肉的脖子一痛,是锋利的枯木剑已经给她的脖子开了红。 这下媒婆是连话都说不出了,春惠利索地收剑,喝道:“滚!” 媒婆捂着脖子转了身几次踩到裙摆险些摔倒,她慌张道:“走,快点走。” 春惠转过身来,就见商队的人全都傻愣愣地看着她,春惠是占着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也没想过在这世界落地生根,还有这个地方她马上就离开了,她的名声如何,她真没想过,只是想让那媒婆赶快滚蛋。 现在一想,她是住在商行里,她的名声若是太臭,这让收留她的商行如此自处呢。 轻咳一声不好意思道:“抱歉吓到你们了,我说的话不用在意,那不是真的,只是那媒婆太讨厌了,难道不知道女儿家的名节是不容人玷污的嘛,这一生气就口无遮拦起来了,呵呵,那我回苗红那里去了。” 春惠这是在告诉还在看热闹的人,她是跟苗红一起住的,跟商队的人绝对没有关系。 头发乱糟糟的春惠,现在一阵傻笑。多了份傻气,再加上林队长接下来的一句:“江湖儿女不用管别人如何看,我们自家人知道就成。侄女,我们回去吧,有叔叔给你做主不用怕那严家,下次他们再敢来,看我不打断他们的狗腿。” 林队长从一开始就是帮着春惠说话,只是说不过那个媒婆,到了后来是沉默了,现在他这一句是间接驳了媒婆那些话。 什么被严家少爷买下做女婢。什么在路上发现春惠曾是富家女,不幸家道中落落得投靠远亲;什么严家少爷不计前嫌,不嫌家贫。只因春惠谈吐得体,对他照顾有加,发现有了好感,为此私定了终身。人家是商队的人,是队长的侄女。是跟着自家的队走,怎么会当别人婢女,简直是胡扯! 明明就是看上人家貌美,又看不上人家的家世,要纳妾,怕女方不同意破坏其名节。让人家姑娘家非此家不能嫁。 “妹子,别生气,当那肥婆是在放屁。”明白队长的意图。大枣懊恼道:“早知道不叫你下来了,看我这脑袋,一想到是你的事,就不想瞒着你。” 常年生活出来的默契让商队的人纷纷响应林队长的话,都称春惠一声“妹子”。当宝似的簇拥着她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其他商队的人怎看不出这其中的道道,一笑。都回去了,比起无关人员,同是属于一个商盟,自然是帮自己人这边,沉默就是帮助了。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敢爱敢恨,一时气愤说出那些自毁名节的话也不无可能,何况春惠这泼辣性格实在不像柔情似水的青楼女子,看热闹的人大多是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当然这些都是他们自认为的所谓真相。 没热闹可看,人不一会儿就散了。 回到后院,倒是没有人问春惠她说的话的真假,目送她上了楼就自行去干自己的事了。 春惠才刚上楼,就听到院子里吵闹了起来,大枣砰砰地跑上楼,笑着说:“去秋国的队伍到了,那就是你要跟的队伍。” 不是马,作为运输的工具是马车没错,但是拉马车的并不是马,而是……一只只体型似鸵鸟,但羽毛全白,比光脖子光大腿的鸵鸟毛多了很多的一种鸟类。 “你没见过吗?那是妖兽快跑鸟,跟它的名字一样,它跑的很快,而且很耐跑,比千里马汗血宝马什么的强多了。”大枣解释着。 载着货的车先进来,然后才是护送这趟货的主力,骑着黑豹的队长先进来,大枣就羡慕地说:“那叫云豹,也是妖兽,我做梦都想买一只,不过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当然,以后怎么也得买只秘鹿下来,呐,就是后面的那些鹿。” 云豹跟黑豹相似,体型较大,跟黑豹毛色也不同,黑豹全黑,云豹腹部侧边有道不易察觉的横穿侧腹的黑紫色毛。 至于秘鹿,跟春惠这边的黑斑羚相似,体型略大,角像盘羊角。 大枣感慨道:“这些家伙的速度可都是佼佼者,价格自然不低,凭我现在的酬劳,哪怕不吃不喝也得存个十年啊。” 这话听得,真像是……不过才十年罢了,这些妖兽的价值就跟她那边的跑车类似,她那边买好车,对普通人来说百年都困难,十年不算长了。 春惠看着底下的忙碌,她还不知道妖兽还能经过驯化作为代步工具,她是知道妖兽的智商比普通动物的高,但也听说妖兽的自尊心极强,在它们眼中人一直是弱小的,对弱小者,妖兽只当是食物,很难想象它们是如何被折服,甘愿被骑胯下,甚至被任意贩卖。 林队长正跟那边的队长打招呼,抬头对春惠道:“小惠出门买东西如何?” 原来是那边跟林队长这边一样,发生了些意外遗弃了帐篷等生活用品,现在要去采买。 没了帐篷就只能在路边休息,好点的是在马车里,手脚伸展不开,翻身不易,惨的是在外面喂蚊子,睡眠质量极差。没了锅碗瓢盆还好些,只是东西吃得较为单调了,其他都还好。 一旦春惠跟着他们那边的人一起去采买,那意思就是她算是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当春惠下来林队长附耳在旁提点后,春惠很快就答应下来了。 林队长笑道:“这孩子就交给你们了,好好帮我照顾她啊。” 金队长打量着春惠,一笑道:“以你我的交情,这事不在话下,放心吧。” 原本换货就是跟这队人换的,现在货交接完成,林队长就打算今天回程,交代的事就一同交代下去了。 林队长并没有对金队长提起春惠的特别之处,只说是有交情人嘱托的孩子,让其安全送到秋国王城。 091章 被请君入瓮 采买的事情就交给春惠和另外一个人,林队长他们这队的采买早就嘱托给了苗大,东西在昨晚就准备好,原本这队的东西也是由苗大的人去准备,是林队长提议让春惠去帮忙,金队长顺道让他的人一同前去,就不劳烦苗大了。 对虎城不了解,春惠完全是跟在这人之后,没半点的戒心,没半点的怀疑,当春惠被带到一家豪宅的后门,那人对春惠说:“我跟这家主人有点事情要谈,待会儿你就在院子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出来。” 那人敲了后门,立马就有人出来了。 “是金队长让我来的。” “进来吧。”下人看了眼春惠,让开了道。 “你就在这里等我,别乱走。”那人再三叮嘱,看着他走远,春惠则是打量起这个院子。 标准的有钱人家的宅子,一路走来都还没看到主建筑,假山水池亭子,满园的绿意,与其说是院子,说是公园还恰当些。能在城里有这么一座庭院,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没点权利一城池哪能让一家人浪费那么多的地,这里可是城市中心地段,不远处就是商业街,是寸寸生金之地。 当然春惠是按照她那边的情况来思考的问题,实际如何只有知情人士才能知道,不过真实情况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发现一只孔雀绕过树丛走了过来,春惠正盯着它看,身后有了说话声。 “你怎么没告诉我那女孩是那种身份啊!我们严家今天的脸算是丢大发了!”盛怒的中年女音。 听到这声音量不算小的话,这只公孔雀非但没有逃走,看了眼春惠,扭头快步跑向了音源。 “是你不调查下,急着要把人接过来的,这会儿还怪起我来了?” 无比熟悉的声音。春惠矮着身走近树丛扒开树叶,一池之遥,严凯快步向亭子走来,他身后跟着个穿着大红石榴裙,无比俗艳的中年妇人。 严凯一脸嫌弃地将妇人远远甩开,在亭子里落了座,端起一旁的碗,拿着里面的鱼食随意地向水池里丢。 原先安逸游动的鲤鱼,一时都往这边挤,争先恐后地眨巴着嘴冒出水面。 “是你说那孩子是家道中落。曾是大家闺秀,你姨母回来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没听到你姨母说的吗?眼里生媚。一副狐媚样儿,又是个脾气泼辣刁钻的货,这都把人给弄伤了,你怎么就会认为那孩子是富家女呢?” 妇人急匆匆跟来,脚步迈得极快。脚下生风,大红石榴裙被踢得都要飞起来了。刚刚那只孔雀跑到妇人脚下,脆脆地叫了几声。妇人的表情就柔和了,摸了摸孔雀的头,已经进到亭子里,她侧头就看向默不出声的严凯。不满道:“你倒是说话啊。” 严凯都懒得看她一眼,悠悠开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父亲从来不会看女人。我是他儿子,自然是遗传了他的。” 这意有所指的话,让妇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城里人都知道严老爷不是个会看女人的主,连三任夫人,第一位给他盖了绿帽子。等孩子都生下来了,严老爷都还当那孩子是他的。结果那位夫人带着一大笔钱带着孩子跟情夫私了奔,他才恍然。 第二任好点,就是爱赌,还是个逢赌必输的运气,结果是差点让严家倾家荡产,最后被严家老爷子给赶了出去。 这第三任就是现在这位了,严凯的母亲,跟她姐姐一样曾是媒婆,就是给严老爷介绍对象时,看对上了眼。 这位严夫人,别的都好,不赌,也不偷人,只是内心永远是十八的她,品味有些让人受不了,又是个爱慕虚荣的人,对装扮的衣裳首饰那是花钱如流水。当然这些小玩样是没有爱赌的那位来的让人心惊,也就安安稳稳过了这些年,连孩子都已经长那么大了。 其他人背地里都说严老爷傻,家里有钱了,不纳妾,就娶夫人,但这个夫人她啊,长得实在不怎么能入人眼啊。 严夫人不是没听到这些话,她也是心知肚明,为此对严凯的意有所指是非常的恼怒。 “我长得再丑,我也还是你娘!”严夫人咆哮出来,插着腰道:“玩弄男人的女人,不守妇道的女人,绝对不能要!别忘了你爹娶的第一任!” 严凯转过身来:“你个妇道人家懂个什么?我已经跟爷爷说了,爷爷他也说会替我做主!” “那老糊涂,真老糊涂了不成!若是将那个荡妇娶进门,我们家成什么了?不行,我跟他说说去。” 严凯嗤之以鼻,“爷爷才是严家的当家人,娘,你就别折腾了,没用的。还有你瞒着我以我的名义去接亲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春惠一直躲在一旁看着听着,这会儿看到严凯拿他之前看她的目光看着他娘,春惠觉得不可思议。 严母对上严凯这样的目光没来由的一个哆嗦,嘴里嘟喃着就是没能发出个声来,气势一下弱下来,如霜打的冬菜蔫掉了。 “我明白了,这目光是将人当蝼蚁,完全不放在眼里呢,怪不得深不见底,之前我还傻傻地以为他是想在打我的什么主意,现在看来是什么主意都没打,只是看着,却没将我看入眼罢了。”春惠喃喃自语道。 “你看出来了?” 突然冒出来个人吓了春惠一跳,脚下一个不稳倒在了绿植上,滑到了地上。 “谁?”严凯听到动静向这边看来。 “是我。”刚刚吓了春惠一跳的老人直起身,让严凯能看到他。 “是爷爷啊,你在那里干嘛呢?”见到严老爷子,严凯的目光恢复了正常,不比对他母亲的嫌弃,严凯笑得如孩子般真诚。 老爷子抚着胡子瞟了眼缩在一角睁着一双大眼正望着他的春惠,笑道:“在逮只兔子,你也别欺负你娘了。回房休息去吧。” “那小惠的事呢爷爷,你可是答应了我会将她迎进门。”因为他母亲的这一闹,怕是更难娶到人了,严凯有些担心。 少了严凯的视线,严夫人立马嚣张起来:“老爷子你万万不能那么做啊!那位姑娘她是万人骑啊!” “闭嘴!”不同于其他老人浑浊的双眼,严老爷子一双锐眼瞟来足以让人心里发毛,比严凯还有震慑力,可怜的严母被这一老一少随意拿捏,这会儿是被吓的魂都没了。 严老爷子伸手对春惠道:“小惠姑娘起来吧。” 白痴都能觉察到气氛的不同,说是来找主人家有事。到现在都不见人影,还要不死的非是严家,不是着了道是什么。 春惠拍着屁股自己起来了。笑道:“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事,麻烦老爷子告诉跟我同来的人,我先离开了。” 春惠这一站,正要离开的严凯自然看到了她,知道他爷爷出手了。他只是对着春惠一笑,安心回去房间等结果了。 “既然来了,我们就谈谈吧,小惠姑娘。” 严老爷子笑得慈爱,话语间却是不容人拒绝。数名家丁一字排开挡住了春惠的后路,春惠就算是想拒绝。别人也未必会让她走。 妥协的结果是,春惠此时正坐在严老爷子的下手位置,被严老爷子从头看到脚。他的一双眼睛扫来,像是能看透了人。 久久严老爷子才道:“我们严家和你们家族一样,是受上天祝福的家族,你们家是起死回生的医术,我们家特别的则是这双眼睛。你大概已经察觉到了吧。不过你看到的我孙儿的那双眼睛还是未成熟的,他还不会好好利用他那双眼。目前只是震慑别人,不过对你好像不管用。” 严凯曾经说过他本来想吓吓眼前的姑娘,让她失口答应下来,不过好像是起了反效果,让姑娘更讨厌他了。 严老爷子笑着又道:“我们家族的这双眼,就像伯乐的眼睛,当真正觉醒就能识千里马,震慑别人只是附加罢了,当然千里马只是比喻,我们严家看的是人,马倒是不会看。” “我们家族就是靠着这项能力,也曾风光过,就是我,也曾担任过夏国的太师一职。”严老爷子说到这里时停顿了下,想看看春惠的反应,不过春惠面色如常,这让他有些新奇。 太师是什么,是一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呀,哪怕是前任的太师,在朝的影响力还是有的。哪怕是无知愚民也该知道太师一职所代表的意义,春惠的平淡,在严老爷子眼里是无法理解的。 凭着有异能,这个家族在朝中也该多少会有些贡献,换句话说,凭着异能没有任何功绩,芝麻小官也能当上一当,在老爷子眼里曾是官家女的春惠不可能会不知道太师。 春惠只是盯着地面,一副有在听的模样,严老爷子还想靠着他曾当过太师一职,让春惠对他们严家多在意些,严家被前两任夫人彻底败坏了,严家就是靠着他们严家曾出过三位太师,而得到豪绅的支撑,才能维持宅家的现状,他以为春惠应该已经多少听说他们严家的事情,为此不愿嫁进他们严家。 没有预想的结果,严老爷子继续道:“不过我儿这辈能力断裂,我以为我们家族就这样完了,我这老爷子年迈,眼睛已经不行了,年轻一辈多得是才人,年纪一到我就告老回了乡,让出位置给年轻一辈。直到我孙出生,我们严家又有了希望。” 识人寻有才之人的能力对一国来说确实重要,这项能力怕是君王迫切需要的,作为下一代的春王,被心宣安排去冬国学习治国之道的春惠,当然知道,等她坐上王位,寻找有能者是迫切需要的。 被贪官污吏蚕食的春国,就是因为用人不当才使得加快了国的衰败,春惠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来个大换血。 想到这点,春惠突然站了起来,由于动作太大,剑套的绳子松了,枯木剑摔到地上,从袋口露出来了点。 因为春惠精力的恢复,枯木剑早就恢复成了桃花朵朵开,绿叶相陪衬的外貌,露出来的剑柄处正有一朵夏国所没有的桃花。 严老爷子人老动作可不慢,在春惠去拿前,突然就窜到了春惠面前,一把拿起了枯木剑,他接手的枯木剑,枯掉的桃花瓣掉了下来。 看着手上从布袋中挣脱出来的剑,严老爷子的神情激动,将剑拔出来一看,又快速递还给春惠:“你拿着拔剑出来给我看看。” 春惠暗道一声糟糕,这又是认识枯木剑的人,等她拔了剑,她该如何解释? 092章 许下允诺 哪怕春惠没有接手,老爷子将剑一递,戳到了春惠的肚子上,跟春惠相接的枯木剑瞬间开出了花,不用春惠解释什么,娇嫩的桃花老爷子看在眼里,他又岂会不懂。(..tw好看的小说) 对一国之君,哪怕是他国,这时都该下跪行礼,然而久在官场老爷子他又岂会不懂得春惠有难言之隐。一国之君突然出现在异国,又是低调地跟随商队,莫不是不想让人看出什么,又岂会做到这一步。 明知如此,老爷子还是跪下了,他贴着地面说:“等陛下登基,我严家可否有幸能为您效劳?老朽虽已老眼昏花,定将我孙培养成能辅佐王之贤臣。” 春惠就在想如何将这家子招安的事,人家现在自己提出来了,她倒是有所怀疑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呀。 “为何不是帮你们夏国?” “夏国局势已定,朝中能者数不胜数,多我严家少我严家又有何区别,我严家历代都是朝中大员,也曾出过三代太师,说来也不怕您笑话,我严家高傲,不愿看着后辈对他人阿谀奉承,唯有在需要我们严家的地方,我们家族的能力才能被重用。” 老爷子话语恳诚,但他只说出了两点,一点是他们严家是想往高处走,第二点是现在的夏国没有这个条件。单这两点可以看出他的诚实,没有想要隐藏自己的野心。 没有野心的员工,不是个好员工,这是春惠的一个老板的口头禅,据那位老板自己说,他是从洗盘工开始,怀着要自己做老板的梦想,咬着牙一直坚持才有了这家不错的西餐厅。 老爷子没说的是。他们严家完全靠特殊的能力,单在选拔才干者身上有所作为,其他进言有何利国决策上平平无果,他们严家会有三代太师,哪怕是他,也正好是赶上国换代,新王上位急需要培养一批自己的心腹,他才能坐上这太师的位置。 在安定后,他在朝中的威信一落千丈,一过半百。眼力下降,请他告老的折子就多了起来。并非老爷子自己说的自愿告老还乡,就他这段坚持不下台的时间里。他得罪了朝中许多的人,其中也包括了七大家。 若不是他们严家的能力使然,太师一职一直由七大家稳坐,为此这个时机,哪怕严凯的能力觉醒。他们严家在朝中也不会好过。 人不会如此简单地为他人掏心掏肺,春惠当然知道情况一定并非严老爷子说的如此简单。 春惠伸手去扶老爷子,她可不习惯被年老的人下跪,在她那边若是如此对待老人,可是会被人戳断脊梁骨,“老爷子起来吧。你的意思我懂了。” 老爷子并未起来,问:“那您的意思是?” “等春国君王登基的消息吧。” 没有承认身份,也没有明说。间接地许下的允诺,严老爷子还是笑开了花,“是是,我会静等春国君王登基的消息。” 严老爷子不高兴都难啊,以现在严家吃老本的现状。若不寻找出路,不出几年就会被淹没在人群中。他可不能让严家一手毁在他这一代。在天上的列祖列宗可都还看着他呢。 这么一来严凯的如意算盘算是打不起来了,严老爷子也没再讲这件事,静坐了会儿就亲自春惠出了门。 越想越觉得不甘心的严母此时正好撞见了出门的春惠,看到一旁的严老爷子,看气氛还很好,急道:“老爷子,这种不守妇道的贱人我们不能要啊,连妾都是抬举她,断不能娶她过门……” “啪!” 在这空旷的院子里,这一巴掌下去,可是连远处的下人们都听到了。 严老爷子虽然对严夫人不慎满意,但毕竟是他儿子选下的媳妇,他也尊重后辈的决定,何况严夫人替严家生下了可继承家业的少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此对严夫人,严老爷子一向睁只眼闭只眼,最多是一个眼神看来,断不会动手。 严老爷子真的不会多管后院的事,哪怕前两位糟糕的夫人,他都没有多说什么,第一次动手那次,是将第二任夫人给赶出门的那次。 看着事情严重,机灵的下人匆匆跑去找老爷少爷去了。 严夫人第一次口出恶言,严老爷子是看出春惠并不是那样的孩子,所以让严夫人闭嘴。这会儿知道春惠的身份,哪还能容她再多说。 对严夫人粗大的神经,严老爷子平常是赞许的,不管受到别人如何打压,严夫人总是乐观地不将这些事放在心上,一晃就忘了。但现在在严老爷子看来,这妇人是不长记性,好了伤疤忘了疼,脸皮有够厚的。 从没被打过的严夫人这时才知道怕了,她可是听说过严老爷子的事,他这一出手,不就代表要将她休了吗? 二话不说严夫人扑通一声跪下,也不哭也不求饶,知道错了般跪着,其实她不知道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说的可都是实话,但严老爷子生起气来最讨厌的就是呱噪。 “姑娘还请您恕罪,事后我会教训她给您个交代。” 严老爷子恭恭敬敬的态度让严夫人瞪大了眼,偷瞄春惠,不安地想:难道我得罪大人物了? 严夫人终究是严凯的母亲,哪怕平日里尽做些让他丢脸的事,但那毕竟是生他养他,含辛茹苦将他抚养成人的母亲,听到老爷子打了母亲,在房间里做梦的严凯立即就冲了过来。 一同走进院子的还有严老爷。 “爷爷!” “父亲!” 看到严夫人跪着不吭声,严凯和严老爷暗道一声糟,同时叫出了声。 严老爷子瞪了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道:“管好你媳妇的这张嘴吧!” 戏剧性的一幕,春惠没心没肺地只觉得好笑,看着红了大半张脸有些狼狈的严夫人,正惴惴不安地看着自己,恶气算是出了。 对严老爷子道:“我先回去了,有空再来拜访。” 这意思是不加予追究了。 “我送您。”严老爷子做了请的手势。 严老爷心疼自家媳妇,忙去扶她,呵斥道:“你做了什么让爹如此生气?” 严夫人嘴一扁哭道:“我哪里知道,都是那个婊……”担心还没走远的老爷子听到,严夫人立马住了嘴,又是一阵后怕,埋到她丈夫的怀里哭道:“爹要是让你休了我怎么办?” 家里老爷子做主,他的一句话那就是圣旨,严老爷也不能违抗。 见丈夫沉默,严夫人更怕了,呜呜哭个不停。 倒是严凯拍了严夫人的背道:“娘,我护你,我不会让爷爷这么做的。” 果然这时候丈夫是靠不住的,唯有儿子才是她的依靠啊。严夫人甩开严老爷,往严凯身上靠来,说道:“你还是去求求小惠姑娘吧,老爷子很听她的话样子。” “这话怎么说?” 没了老爷子在场,严夫人哭过之后,心情就开朗起来了,十足的缺根筋,她一抹眼泪将刚刚的事情清清楚楚讲了遍,老爷子也正好送走春惠回来了。 “爷爷,这是怎么回事?”严凯迎上去问。 老爷子瞪了眼严夫人,“你还在?” “我走,我马上走。”不算账就行,哪怕秋后算账让她有个挣扎时间也好,严夫人拉着她丈夫就走。 “你跟我进来。”老爷子对严凯说。 当春惠回来,一马剑指金队长,原先她想忍了,当没发生任何事,但不把话说清楚,她也无法安心跟着这队随时会出卖她的队伍。当然在路上春惠已经骂过月夜了,当时明明他就在身旁,居然没提醒她严老爷子的靠近,害她吓了一跳。 “让人骗我到严家,你什么意思?” 春惠出其不意的靠近,在场人怕是不会想到她会突然将剑搭在金队长肩上,连本人都是疏于防范了,在自己的地盘,他放松了警惕才会让春惠近了身,甚者被威胁。 春惠完好地站在这里,如此质问着自己,金队长愣了下笑道:“也没什么,受熟人之托,将一位姑娘带到他的府上罢了,你不是也完好地出来了吗?又何必计较呢。” 金队长疑惑啊,之前的迎亲闹剧他见到了,为此严老爷子派人来让他带春惠过去,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了,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当人情送过去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只是人都进了他府上了,居然还让人给逃出来了。 看着金队长的眼神,春惠握紧了手上的剑,忍住没有将他给宰了冲动。轻蔑的眼神,将她当做货物的眼神,这人一定在想将她再送一次。将女人送给达官贵人,在艳花院里春惠可没少听说。 “怎么回事?”正在准备行李的林队长听到底下的动静,从房间出来就看到春惠和金队长僵持着,匆匆跑了下楼。 “非常不好意思,你这时再将我送去严家的话,不仅不能讨好严老爷子,得罪了他都有可能。不信的话,不凡跟我走一趟严家。” 用剑指没必要了,这人根本不用逼就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了,还直言不讳。春惠收剑,转身对林队长道:“我不跟他们走,有没有其他的队?我可以等。” 突然想到她跟严家现在有了约定,要不要去他家借些钱直接坐船去冬国,虽然那是一大笔,连俊可是花了毕生积蓄才出的国,虽然没有告诉她具体数额,船票没个百来银子怕是买不到。不过对大户的严家应该不算什么。 093章 男人间的友谊 林队长大致了解了,他还说交给他照顾,他就是这样照顾人的,哪怕是多年的好友,林队长都要翻脸,这已经不单单是春惠的问题,还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互信问题! “金大勇!你就这么对我?跟我玩起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来了?你还当我是兄弟吗?啊!” 金队长翻了个白眼,“我们两兄弟是穿着裤衩一起长大,结拜前就说过,我们两兄弟之间不会有秘密,你知道的事,我就不能不知道,这可是你先违反了约定!”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哪里有事瞒你了?” 金队长嗤笑出声,“你哪来的侄女?好,那算是对外人说谎了,对我呢?受人之托,好个受人之托,哪怕我们两兄弟现在相隔千里之外,你告诉我,你林大智认识的人里有我金大勇不认识的吗?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人里有这么大的闺女了?还宝贝的如此之紧,你倒是说说看啊!” 他答应是前,但如果林大智老实告诉他,他也不会把人送出去! 林队长他也是占了理,怒道:“你明知我看重小惠,你还将人送出去,你是置我于何地?” “我只知道结拜时我们说过若有违背诺言,必遭天打五雷轰,我现在不过是无视了你的话,按照我答应给别人的做了,有错吗?”金队长不服输地给吼了回去。 一时两人之间气氛凝固,火药味十足,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让。 林队长久久才咬牙道:“你也知道我们这段时间相隔千里之外,我们也有两三个月没见,我新认识的人里……” “又要对我说谎吗?”金队长冷冷地开口。 虽然是对金大勇有所隐瞒,林队长依然觉得自己是对的。先不说是不是认识里的人交托给他,既然是他将人交托出去,明知他看重,就不该不声不响将人给骗出去。 虽然春惠是起因,但她的事在她出了严宅后就没事了,事后的算账刚刚也做了,这场续后的争吵可不关她的事,完全是他们两兄弟之间的问题。 不过说起来,如果这两人性别不同,那样才说得过去吧。如此强的占有欲,明知重要还特意送出去,那不是报复嘛。换种说法是吃醋啊。 基情啊基情,满满的基情,春惠早就悄悄退到一旁跟其他人一样看起了热闹。 林队长终于妥协道:“你跟我过来,我们单独谈谈!” 看着两身材魁梧的大男人面色不善的走远,春惠问大枣:“那两人不会打起来吧?” 大枣不以为意道:“不用担心。就算打起来也只是伤几根肋骨的事,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伤几根肋骨还能是小事吗?不会出人命吧?” 大枣一笑:“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也不用自责,那并不是你的问题,是他们这两个人幼稚。整天为鸡皮小事吵,我们都习惯了。对了,你没事吧?严家的人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事。严老爷子是个好说话的人。”春惠嘴上搭着话,心里想着打是情骂是爱?感情还真好,望了望他们走远的方向,摇头正要离开,大枣说:“如果你要跟金队长的队伍一起走。那你也准备一下,计划有变。他们下午也会离开。” 还以为他们要多休息几天,春惠轻轻应了一声,打算到房间去想想到底如何。 走到楼梯口,一脸伤的两队长就回来了,金队长冲着春惠道:“那个丫头,你如果想快些到秋国,还是跟着我们队走。” 金队长嘴巴上有伤,连说话都不利索。他已经知道春惠对林队长的意义,救了队中兄弟的命,对他们这行的人来说,那是足以以命相报答,这是他们的信义。别的镖局是不是这样金大勇不知道,他和林大智的镖局的信条是如此。 不过就算如此他还是没有认为自己错了,是林大智没有明说,第一错的人是林大智才对。 “小惠姑娘,你就跟着大勇走,他若是再对你做失礼的事,我就跟他绝交!” “抱歉,能让我考虑考虑吗?” “好,你就好好想想。”顶着一圈黑的林队长有些滑稽地一笑。 春惠抱歉一笑,直接上了楼。 春惠摸着挂在窗户外的衣服干了,就收了起来,对月夜道:“我要换衣服!” “换就换呗,谁看你了。” 月夜才刚说完,已经爬上床的春惠将床帐放了下来,“别进来。” 月夜摇头:“该看的都看了,该摸的也摸过了,每次都这样遮遮掩掩的,累不累啊,真是矫情。” “我说丫头,我看你不用想了,就跟着那队人走吧,比你回紫阳城坐船还快。”显然月夜已经猜到了春惠的想法,现成的凯子,以他对春惠的了解,怎么不会去攀交攀交呢,十足的墙头草。 春惠将床幔重新整理好,爬下床,来到梳妆台前梳着头道:“水路比较快的吧,回到港口也才几天时间,可以直接跟着林队长他们回去,他的人品我可以信赖,那个金队长,难保不会趁着我睡觉将我给卖了。”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可是非常的脆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谁会傻得才过去没多久就又上贼船。 “这你可就不懂了,男人可比你们女人重承诺,既然那个大金刚向他兄弟保证了,就不会再犯,至于是不是水路比较快,你大可以一试。” 从早上开始到现在头发都跟个疯婆子似的,这会儿扎成马尾辫头发还蓬松着,看着翘起的头发,春惠也就不管了,将梳子一放,鄙视地看了眼月夜:“是金大勇,什么大金刚啊,你的耳朵是不是有毛病啊,别给人乱取外号。” “这你就不懂了,夏国盛产一种叫做大金刚的大猩猩。跟这个金大勇非常的像,我觉得这个外号非常适合他。”月夜对金大勇跟林大智之间的友情非常的欣赏,连带对他们两人也非常的有好感,外号什么的,他可不会轻易帮人取。 春惠不打算跟他谈论如此没有营养的话题,开始着手准备她的行李。 她的行李也就轻轻的一个包袱,里面是几件换洗的衣服罢了,看着收拾好的这个包袱,春惠坐下来,轻轻叹了口气。 “两边都是家徒四壁。这边我甚至没有个落脚点,如果不是要找晓子,我又何须千里迢迢在异地四处流浪呢。想想都觉得心酸啊,晓子啊,你到底在这边是干嘛的啊。”再次想到她挑起的责任,还没开始春惠就觉得心力不足了,苦笑道:“我这一生还真是个劳碌命啊。” 一个月里总有那么几天心情是低落的。此时春惠就是犯病了,月夜体贴地什么都没说,将空间留给她,让她自己整理自己的心情。 一盏茶的功夫,春惠都只是静静地坐着,不知在想什么。当她吸着鼻子起来,对月夜道:“你还真懂得什么时候保持安静呢。” 如果这时候月夜出口调侃她也有如此感性的一面,或是安慰她。她一定会哭给他看,再在事后喝奶报复,谁让他惹哭了她呢。 月夜依然没说话,只是轻咳了声表示自己的存在。 春惠用力地吸口气,然后再重重吐出来。算是给自己打气。 在出门时,她脸上的表情就是轻松的了。靠在栏杆上对底下问:“什么时候出发?” 从对街仓库的货给移出来了,他们正在院子里清点货物,准备上车。 “午饭过后半个时辰。”回答她的是金队长。 回答完春惠的问题,金队长对一旁的林队长说:“你们半数的人都受伤了,这趟回去安全吗?不多休息下?” 林队长瞅了眼他,阴阳怪气地说:“现在才关心这个啊。” 金队长一时沉默,之前他两不是在闹别扭嘛,谁会去管他的死活。 不再调侃他,林队长说:“我当然考虑好了,另队人有路过紫阳城,我打算跟他们一起走,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如此急着离开啊。” 金队长不想在这话题转悠,话锋一改聊起了路上的事。 当午饭后,春惠也在帮着将一些零碎的东西给搬上车,为了能尽快赶在预定时间出发。 热热闹闹的院子,未因炎热的午后而消停,只有更火热。春惠已经出了一身的汗,正在这时,有个人在门外鬼鬼祟祟的,被人发现了,才轻咳了声走了进来。 火红的石榴裙不是严夫人还能是谁。 “我找小惠姑娘。”站在门口下巴微抬着不曾看向众人的严夫人说道。 看向春惠,春惠耸肩继续做活,大家也就不鸟这妇人了,他们现在很忙。 “我找小惠姑……”静等了片刻竟没人理自己,严夫人正要发飙,总算是拿正眼看人了,这一眼就在人群里看到了春惠。 粗壮的汉子皮糙肉厚,常年在外奔波肤色自然是黑的,春惠一个姑娘细皮嫩肉,就跟黑芝麻堆里掉进了粒白芝麻,怎么可能不显眼呢。 严夫人当即笑着走了上去,讨好地笑道:“早上的事真是对不住了小惠姑娘,我这张狗嘴吐不出象牙,我向你道歉了。” 春惠擦了汗才拿正眼看她说:“你就是为道歉来的?那现在道完歉了,你也可以走了,我很忙。” 对春惠的无礼,严夫人心里有怨言,面上还是笑脸如花,严老爷子只是让她过来道歉,顺便将东西交给春惠,其他她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已经道了歉,只有东西了。 严夫人将怀里抱着的盒子拿出来,“这是道歉的礼物。” 受不了严夫人身上的脂粉味,就在春惠身旁的金队长,一手拿过盒子对严夫人道:“现在夫人你可以回去了。” 严夫人尴尬地笑了两声,这里人人都欢迎她啊,“那我走,我现在就走。” 金队长顺手将盒子打开,看着里面躺了几锭银子,将盒子递给春惠道:“你和严老爷子是什么关系?” 要知道严家现在可是家道中落,可不像表面那么风光,别人或许不知道这中落到底落到了何种程度,跟严家有交往的金队长可是知道,五十两,现在对严家来说是一大笔,居然拿来当送行礼,这该是多看重这人啊。 094章 大鸟快跑 金队长只是随口一问,还未等到春惠的回答就先行离开了。 正式出发,看到大枣跟在身侧,春惠奇怪道:“你不是该去那边吗?” 大枣神秘兮兮地笑道:“就在刚刚金队长让我过来这边。我跟你说啊,说是人手不足,其实是将我们队长的眼线,我,给安排在你身边,这是金队长在向我们队长说:不用担心,我会遵守承诺。呵呵,可能也是想让你安心。” 春惠听着点点头,又问:“那你干嘛笑着这么开心?像是捡到钱了。”出国可比在国内跑跑要劳累,路途又远,又是背井离乡,他如此高兴有些不正常。 “这你就不知道了,跟在金队长这队酬劳可是要多些地,原本金队长和我们队长是一家,金队长带领精英部队,虽然我们那一队也不弱,不过还是要弱些。现在让我跟着这队,是肯定了我的能力,以后也不会做改变了,这事可比捡钱让人来的兴奋。” 得到升迁,大枣美得只差哼哼出声了,走到他负责的货车,拍着车道:“上来吧,你的安全我负责了。” 不再是以顾客的身份,春惠当然和其他人一样坐在车前头顶骄阳。 大枣喝了一声,跟随其他人一起出了商行,起先春惠还不知道这快跑鸟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当出了城,路宽阔起来,没有拥挤的人群或是其他,快跑鸟马力全开,一双脚跟飞毛腿似的,只见大量的粉尘飘起,春惠两手抓着护栏,就怕自己被颠出去。 大枣也没有再拉扯快跑鸟,虚拿着缰绳。让它用全力奔跑着。 这速度比马不知要快了多少了,就像是上了高速公路的汽车,那叫一个快啊! 掩面而来风吹着衣服啪啪作响,哪还有炎热啊,比大排风扇都要来得有劲,都能将人给吹飞。 大枣张着大嘴叫道:“你可要抓牢了!” 春惠终于知道为什么要在身上系上类似安全带的麻绳带了,她也知道为何货车的构造和其他不同,在四周做个跟摇床类似的护栏,还有货为何要用绳子五花大绑一再确定牢靠了,那都是速度太快。.tw[]怕人和货被甩出去啊! “速度那么快,这车没事吗?”春惠也扯着嗓子喊叫道。 “这个你可以放心,特殊构造专为快跑鸟准备。很牢固!”大枣脸上的笑至今未停过,足见能加入这个队他有多高兴了。 春惠是想快些到达秋国,但这速度太过恐怖了,想到一天都要用这种速度来跑,她就胃疼。这还不知道要颠簸几天呢! “呐,大枣,到秋国需要几天?” “顺利的话五天陆地,到达渡口我们就能坐船直接到达秋国的王城,大概十一二天就够了!” 这才喊了几嗓子春惠就觉得口干舌燥了,想到还要坚持这样的状态五天。五天换做其他时间是不长,但才抓住护栏不过二十来分钟,春惠的手就痛起来了。想想还要五天,她的双手岂不是要废了! 难怪啊难怪,金队长他们的双手老茧那么厚,感情就是这么抓出来的! 没过半时辰,春惠就觉得全身要散架了。脚卡在护栏里,手抓着护栏。屁股被颠的那叫一个痛苦。 快跑鸟的智商比马高,又是受过训练,其实不用人赶它们也知道跟着前面跑,现在坐在货车前的人并没有充当车夫,单纯的只是护航保镖。 云豹突然地靠近,金队长伸出手来道:“要不要上来?” 春惠眯着眼侧头看他,连连摇头,开玩笑,在如此的速度跳到他那边不是找死嘛,就好像在高速公路上汽车全速前进,两辆汽车并排飞驰就很危险好不,一个不慎就双双互擦出车祸了。[..tw超多好看小说]哪个白痴还敢跳车到另辆车上啊,就这风就能将人给吹飞! “那真是可惜了。”金队长收回手又跑到前头去了。 云豹的速度还在快跑鸟之上,但金队长手拿缰绳半倾着跟骑马一样的轻松,突然想到个问题,春惠问:“大枣,云豹不会飞价格就如此昂贵,那么会飞的呢?” 大枣摇头:“那种哪怕是有钱也买不到!” 还想再问,可这风实在太大,吼得太费力,只有等到晚上再聊了。 幸好是中午的那会儿出发,不是在早晨,几个时辰不算太难熬,夜晚快来临,他们停下了,春惠双脚无力地连爬都爬不下车时,引来了众人的笑。 “好歹是姑娘,能坚持到现在不错了。”帮春惠说话的人,话才刚落,春惠头撇向一边干呕了起来,好在多运动,食物早就消化掉了,吐不出什么。 大枣拿来一杯飘着花香的热水过来,“将这个喝了会好些。” 才伸手,那双手就抖得跟癫痫似的,春惠哭丧着脸,可怜兮兮的人见人怜啊。 大枣就着手让春惠喝下去,春惠问:“这是什么,还蛮甜的。” 某种动物的分泌物,姑娘家是不会想知道的,大枣轻咳一声道:“一种花泡的,你别多问了,快喝吧。” 大枣其实也没说谎,名为花跳的一种树蛙的唾液,这种树蛙头像是一朵花,专门吃花瓣,这唾液就跟花蜜一样甜,对胃肠不适,还有晕车晕船有奇效。花跳似花,勉强也算是一种花,如人类中的花魁般,花跳乃树蛙中的一朵花。 别人还在准备晚饭,春惠吃了干粮就跑去睡觉了。 “大枣,那位小姑娘呢?”吃饭时,没看到小惠,多人问起春惠的踪影。 大枣笑道:“吃了些干粮去睡了。” “小姑娘也蛮厉害的了,想当年我第一次坐快跑鸟的车时,那场景真是不堪入目啊。 春惠还是停下才吐,他们这群人在刚刚接触快跑鸟时,没走多远就吐出来了,当车停下,大多数人一脸菜色跟死尸般直接趴车上,连抽抽的力气都没了。 想起那段训练时期,多人摇头苦笑。 “那小姑娘是第一次乘坐快跑鸟吗?看着不像啊。”有人质疑。 “这点我能证明,小惠在这之前连快跑鸟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好像也不知道妖兽还能被驯化。” 想到他拿食料喂快跑鸟时,春惠还跟好奇宝宝似的跟在他身后问喂得是什么,还问了妖兽是怎么被驯化的。当她知道是用能让人上瘾的药草时,她那脸不知有多排斥了。 在春惠的印象里让人上瘾的药副作用可是极大,人都被变得皮包骨,精神不正常了,特意喂妖兽这种东西,不是让妖兽慢性自杀嘛,那样妖兽也活不长久,买这种坐骑是浪费钱。 驯化妖兽是种技巧,驯兽师是不会轻易透露给外人知道,大枣也是一知半解,在大枣老实交代其实他也不清楚时,春惠还白了他一样,说道听途说可不好,不知装知道更不好,别误人子弟。 大枣当时不知道有多委屈了,是春惠说讲他知道的就可以,他说了还得被教训唉。她还理直气壮地说知道跟道听途说可是两回事。 金队长出声道:“吃吃就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赶路,别闲聊了。” 他们这队人很久没有新成员加入了,今天大枣是新成员,春惠这个姑娘更是个宝了,虽然金队长发了话,话题还是一直围绕着春惠转。 春惠躺在专门为她准备的帐篷里躺下已经很久了,但是怎么都睡不着,睁着眼静静听外面的对话。 旅途枯燥,除了赶路还是赶路,晚间是唯一能让人放松开心的短暂时间段,听着外面的热闹,春惠更加睡不着了,精神意外的好。 动动手,手上是火辣辣的痛,想到个好主意,春惠用被子将全身给盖住,帐篷加上被子,精气颗粒的那点光就不会泄露出去。 两次冥想,春惠发现这样会让精神特别好,如果她用一晚上的时间来冥想不知道会如何,但一想到周边的树木可能吸收精气,快速生长了怎么办,想想还是问月夜道:“喂,月夜睡了没?” 月夜移了出来躺到了春惠身侧,跟她面对面,“夜里不睡觉叫我,是寂寞了?” 春惠翻了个白眼,哪怕她寂寞了,他一只鬼能干嘛,只能聊天,可他话里的那个寂寞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寂寞,以为她听不出来嘛。 “说正事,如果我想整夜冥想,但是前两次冥想,不是长了一棵树出来,就是马车被绿植包围,有没有能避免这种事情发生的办法?”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个简单啊。将枯木剑拔出来放到一边就行了,你不要碰到它,它就会自动吸收被你吸引来的精气,那些精气也就不会被其他植物给吸收了去。”月夜打了个哈欠,无聊道:“这么简单的事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到了,我回去睡觉了。” 春惠将枕头下的枯木剑拿出来,照着月夜的话做了,虽然又被骂,不过她好像已经习惯了,虽然还是有些不爽,问题有解决的方法就行。 冥想,指不定明天起来不会那么痛苦,也能将屁股,手,大腿小腿内侧,这些她这天所受折磨的地方治好,不为是两全之策。 095章 新发现 所谓冥想,也就是平心静气,原先是静心感觉自身,感觉周边,才得以看得见周围绿莹莹的颗粒,后来发现这样一来周围的精气颗粒是非常容易沉淀下来,落到身体上,会被毛孔无意识地所吸收。 也是发现了这种想象,春惠主动将周围的精气吸引过来,让毛孔好好“吃饭”,为此她的精神恢复的非常快。 用冥想当睡眠醒来情况确实要好很多,疲劳顿消,皮肉上不适也一同消失了,哪怕是那些个大男人都没春惠来的有精神。 不过他们也是奔波一直没消停,换了货的当天就又出发了,身体一直积存着疲劳。快跑鸟的速度快可以缩短行程,但这颠簸的一路,哪怕是铁打的身体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第一天大枣还能满怀兴奋,第二天就老实了,第三天就彻底蔫掉了,第四天,春惠看他都有些抖手抖脚了,这乘坐快跑鸟的车的后遗症是相当得可怕啊。 又是夜晚,一个大汉拍了春惠一下,在她身侧坐了下来:“小姑娘不简单啊,连大枣都成这种熊样了,你除了第一天狼狈了些,这会儿都像个没事人儿,适应能力不错啊,哈哈哈。” 大枣捧着水杯向这边瞟来,倒是没有开口。别人看不出来,他这面无表情底下,胃是极度的不舒服,他怕一开口就要吐了。 “嘿,大枣,别听老赖胡说,你能坚持到现在就够坚强的了,以后会习惯的,来这是给你的慰问品。” 一碗飘着热气的汤,气味很香,连春惠这边都闻到了。 “老羊,有好东西怎么可以让大枣一人独享?你太不厚道了。”老赖第一个不同意。作势要去煮饭的地方找。 老羊嘿嘿道:“不用找了,就这一碗,你又不是不知道彩花不好找,我就找到这株让老厨先给大枣煮了。你也别幼稚了,照顾新人都不懂吗?” “呸!大家都是过来人当然懂了,别以为就你明理,我是在逗大枣玩呢,开玩笑不行?”老赖跑回来又在春惠身边坐下了,对春惠说:“下次我也去找彩花给你,这彩花可是滋补的好东西。.tw[]别人是照顾新人,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小姑娘可比新人娇嫩。也不知关心一下。” 老羊立即不同意了:“我看小惠姑娘好好的,就先照顾大枣了,稍后还有一碗乌花汤,我可没忘了人家小姑娘。” “我靠!你这到底找到多少好东西啊?” “要你管!来,大枣把汤给喝了。” 这样无伤大雅的争吵每天晚上都会上演。中午吃干粮大家都是沉默着吃,到了夜晚时间多了,就尽拿春惠和大枣当话题,起先春惠还无措了下,作为另个当事儿的大枣平静地对她说:“不用紧张,他们是没事找事。就算不是你我,他们也会另找话题吵一吵。” 白天不多话,晚上还不找话题吵一吵。如何精进感情呢。春惠明白过来后,每到这样的情况就只是含笑看着,当相声来听了。 大枣猛然站起来捂着嘴冲了出去,不久就听到他在不远的地方蹲下身来呕吐起来。 老赖摇头:“新人就是新人啊,我去泡花跳茶。” 第五天一早大枣眼睛深陷。眼下一片的阴影,有病入膏肓之态。不过是经过一夜罢了。 春惠看得心惊:“大枣你还好吧?” 大枣有气无力的摆摆手,连话都不想说了,准备去帮大家一起收拾帐篷。 “丫头,他的情况好像不对。”月夜拿审视的目光在大枣身上转悠着。 “这话怎么说?”春惠看着大枣摇摇晃晃地走路,情况是不大对,昨晚他只是吐了,然后没有胃口吃东西,就只喝了那碗彩花汤,一夜之间变成这样,也太夸张了些。 大枣走路不稳,林中多杂物,这不,一根枯树枝就将他给绊倒了。 大枣挣扎了几下想要起来,老赖就在旁边,笑着要去帮忙,走近了面色凝重地叫道:“队长不好了,大枣出事了!” “队长,不好了,大枣昨天夜里吐的地方,长着一棵龙来花。”老羊匆匆提着裤子跑了过来。 老羊是去小解,眯着眼裤子都脱了,却看到了一团呕吐物,摇着头正要换个地方,余光瞥到了树后开得无比灿烂的龙来花,裤子都来不及系上裤带就跑过来了。 看着倒地不起,面色如此憔悴的大枣,老羊知道一切都迟了。 春惠不明白这气氛为何会变得如此沉重,抬头看月夜,月夜摇头,转战到一旁的人,问:“大枣这是什么?” 看他们的样子是知道原因了。 春惠还没问到答案,金队长就道:“我来给大枣个痛快,你们去生火。” 金队长已经拔出了刀来。 “金队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春惠跑到金队长面前,阻住他再靠近大枣。 “我知道你和大枣感情好,不过被龙来花中的寄生虫寄生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与其看他被折磨衰弱致死,不如给他个痛快,让开。” 经过一夜,繁衍力极强的寄生虫怕是早就在大枣体内长大,连子孙都快满堂了,此时不将它连着大枣的尸体一起焚烧,等寄生虫自己爬出来,在场人都会危险。也不能什么都不处理的离开,在雨林里造路非常不易,路对夏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这段路可不能留下寄生虫再危害到其他人。 雨林危险,危险的不仅是食肉动物,细小的蚊虫更为危险,因为它们不易察觉而且还携带寄生虫,病原体,从一开始春惠就知道了。 “让我试试!”春惠拉住金队长的手。 “别白费力气了,没用的,何况你能做什么?”老赖抹了一把脸将头撇向了一边。亲手解决兄弟是最残忍的事,但这时他们没得选择。 金队长已经听说过春惠的特别,瞥了眼大枣,道:“你试吧,快点。”又对其他人说:“你们先将柴准备好。” 谨慎的金队长做了二手准备,也说明他对春惠能力的怀疑,寄生虫可不比毒,活生生的寄生虫,在体内乱窜的寄生虫可不是那么好逼出来,想到逼,他又说:“不要将寄生虫逼出来,最好是能在体内将它们杀死,不然这种寄生虫很容易乱窜,到时我们在场人就危险了。” 春惠也是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叹了口气,道:“我试试。” 妙手回春,说白了是用精气,精气作为万物之源,说不得是万能药,对创伤却是百分百有效,对毒也能将之排除,这两样春惠是已经试过,像活生生的寄生虫,就不知道有没有用了。 经过这几天的冥想,不用事先冥想,春惠也已经掌握了诀窍,能第一时间将自身的精气聚集到眼部,这样就能看到周围的精气颗粒。 将周围精气聚集到双手处也是同样的道理,都是靠自身的精气引来周围的精气,以前不知道,既然已经找到窍门,控制起精气来非常的简单。 像上次毒的颜色是黑色,春惠就想这些寄生虫也会不会是别种颜色,也就没有冒然出手,起先就是看。 上次就注意到了,每个人身上的精气其实都有些微妙的感觉,虽然都是绿色,但是……春惠也不会描述,就跟人长相不同,性格不同,看似相似的精气,树有代表树的精气,蚊子有蚊子的精气,都有他独特的之处,就像肉眼看到物体的外貌一样。 等等!意识到什么,春惠站起来,看着周围,刚刚是余光瞄到,还在胡思乱想中,当她看着周边,各种各样的精气,她才注意到,这些生物体内的精气还真有像外貌一样能让人认出来的特性。 春惠脸上露出了笑,“这样就能找到寄生虫了!” 迫不及待地重新蹲下身来,仔细地看着大枣的身体,精气就跟血液一样充斥着全身,更确切地说肉体其实就是精气的凝聚体,不然怎么会说消耗精气就是消耗生命呢。当然这是比较玄乎的说法,也是春惠看到了生命的本源,换到春惠的世界,肉体是由细胞构成,细胞是有各种物质构成…… 扯远了,就是这些密密麻麻的精气颗粒,春惠在其中努力的“解剖”着,目光如刀,可以拨开上一层,继续观看下一层。 这其中春惠找到了各种的精气颗粒,不过那应该是人体内本来就有一些益生菌?有益寄生虫?春惠不是学医学的,不了解,反正这些细小的东西其他人身上同样的部位也有,就表示在人体内也没关系。 唯有在胃肠部分大面积的如小蛇,纠缠在一起数量为数众多的东西,看着有些恶心,还有点点类似精气的聚集体,像是卵,看到这些春惠已经确定了目标。 不过……这类东西要怎么处理?黑色的毒素能被精气所吞噬,精气能吞精气不成? 一时又陷入了死胡同。 没有走的老羊问金队长,“队长,小惠姑娘的眼睛……她的眼睛怎么了?还有她只是看着,能把人看好吗?” 金队长摇头,他是听说了春惠在用能力时,眼睛会变蓝,还有就是周边会聚集绿色如雾的光,现在还没有看到绿光,就表示她跟大夫一样,现在正在进行望诊? 林队长事先说这些是想到路上春惠要是出手,那诡异的画面让人误会了就麻烦了。 096章 夺人生死 是信还是不信,找到足够将人火化的柴还是需要些时间,这段时间唯一的不妥就是让大枣痛苦的时间多上几分。 大枣连昏迷双眉都紧皱着一脸的痛苦,肤色开始转黑,肌肉都有些萎缩干瘪的迹象。 一旦人体无法提供足够多的养分,寄生虫们就会出来,或是寻找龙来花寄生,或是寻找下一个寄主,这个寄主可以是人,也可以是其他的生物。 在春惠看来,寄生虫不是在吸收人体的养分,而是在吸收精气,这两样称呼虽然有些差异,大概意思却是相近,别忘了精气是万物之源。不过片刻大枣身上原本就比常人要少的精气被吸了大半,再这样下去肉体失去了活力,成为皮包骨只是时间的问题。 见春惠束手无策,月夜问道:“问题找到了?” 春惠也管不了金队长他们在场,现在她能询问的只有月夜了,就春惠认知里,月夜虽然是个人渣,人品绝对是有问题,但还是满博学的。 “能看到寄生虫,但是不知道怎么干掉它们,毒在人体内注入精气可以吞噬掉,你说精气能吞噬掉精气吗?” 月夜略一思考道:“这个没办法的吧,毕竟它们是本源,怎么吞噬?” 春惠也是这么认为,所以就连试都没试了,就怕她注入精气,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养肥了寄生虫,大枣的情况只有更危急。 “不过你可以试试将寄生虫的精气给抽出来。” “这一抽,寄生虫的精气没抽到,大枣的精气就被我抽走了。”春惠也不是笨的,说是将精气抽出来,她就立马开动了脑筋,可这方法怎么想都不行,寄生虫在大枣体内。被大枣的精气包围着,不是有类似吸管的东西伸进去,那精气还真抽不出来。 “用剑?”春惠面上一喜,枯木剑控制得当的话,或许可以一试。 “不用想,凭你可没办法控制枯木剑。”月夜立马泼了冷水下来:“连枯木剑的剑香都还不能运用自如,还想控制枯木剑不乱吸收精气,不可能的事。” 枯木剑可比寄生虫恐怖,这一剑入体,凭着大枣脆弱的现状。算是无力回天,直接飞升去见天姬了。 月夜看不起人的话,春惠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静静地继续去想办法,“你也帮帮想想!” “知道了,没断奶的娃,一饿就叫娘,我怎能不帮。”月夜确实在想。所以他随口出来的话,他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以前是当爹,教育春惠是恨铁不成钢,现在是当娘,刀子嘴,豆腐心。一心在帮娃解决问题,真是为难他了。 之前是傻愣愣,现在是自言自语。老羊满眼惊恐:“队长,我看这小惠姑娘很是诡异,她会不会是出什么毛病了?” 金队长还是摇头,有异能的家伙他也是见过,严老爷子有时也是古古怪怪。摇头晃脑自言自语,所以也就没在意。只是看堆积起来木柴是不是够了,一旦木柴够了,他就会给大枣一个痛快,看大枣的身体状况,时间是不能拖太久了。 月夜支着手臂,用手指敲着下巴,一个响指道:“你可以试试化气成刃。”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化气成刃一般来说只有高手才能做到,凭着春惠将精气聚拢成一团都已经是极限了。 “不化气成刃,单单将精气聚成一定的高度也成,你自己的精气应该能控制好吧,用这个将寄生虫的精气给引出来。”没了精气的寄生虫它就是个虫干啊。 月夜说完,看向春惠时,好家伙!她手上已经有了匕首长度的刀刃,不是散散的一团,是货真价实将周边光芒收敛的凝聚体。连平凡如老羊,如金队长这样的人,他们都看到春惠手上突然就多出了一把光刀。 聚拢精气是没问题,就是想要这个形状让春惠费了点劲,想要刀刃的形状,唯有将体内的精气给逼出来,以她的精气为骨心,再将聚拢而来的精气给压缩成如此。 就这会儿春惠已经冒出了汗,为了维持这个形状还是很费力的,不在耽搁,立马将光刀插进大枣的身体。 双手握光刀,春惠深吸了口气,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光刀上。 寄生虫觉察到如此高浓度的精气,还想过来蚕食,结果是飞蛾扑火,接触到光刀,它们身上的精气迅速被抽离,身碰身,高密度的寄生虫身上的精气互传,全部疯了似的向光刀聚来。 少了精气,鲜红的颜色退去,寄生虫们迅速地干瘪,连那些夹在其中未孵化的卵团也无法幸免,变成跟鼻屎大小的黑色点点,失去了活力。 看着抽得差不多了,春惠刚想将光刀给抽出来,突然觉得眼前一花,也是这么一晃神,对手上光刀的控制一断,大量的精气嘭地一声给散了! 高密度的精气这一散,气压都将春惠给向后推了一步。 春惠跌坐在地,半眯着眼,看着被绿光包围的大枣,擦了把汗:“我才刚抽出精气,那些寄生虫不会给我重新将精气吸收回去吧?” 被精气所包围的大枣,春惠一时看不到内在,光表面的精气光亮就刺得她睁不开眼了。 绿光太过耀眼,金队长和老羊也是侧着脸,睁不开眼。 被光惊动,鸟兽被惊扰吱吱呀呀地一阵乱窜,捡柴的其他人都顿足了。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老赖张着嘴,突然想到那不是队长所在的位置吗! 跟老赖一样,他们哪还管得了木柴啊,将辛苦捡来的木柴一丢,就往光源处跑去。 “队长,队长,你们没事吧?” 跟爆炸一样,精气爆炸的光一闪而过便什么事都没有了,周围毫发未伤,若说有变化,那就是地上全是刚刚发芽的植被,一片的嫩绿。 大枣躺着,春惠依坐着,金队长面色如常,老羊有些傻愣愣,像被抽了魂,此时他手上正拿着他的帽子,他的头发柔顺的披散在肩上。 老赖一走进就发现老羊的不同,“老羊你的光头怎么了?” “老赖,我的秃头重新长出来了!头发重新长出来了!”老羊神情激动地抓着老赖的肩膀。他刚刚是觉得头痒,还痒得难耐,摘了帽子,一抓就抓到满头的头发啊! “你不是说是被剃掉的吗?” “是啊,看它掉的太惊心动魄,我怕被你们发现,在它秃成光头前,我把它给全剃了,剃掉后它就不长了啊,它就一点都没长!今天,今天它们全都回来啦!你看,多黑多柔顺啊!哈哈哈!” 现在他不是秃子了,老羊也不在意之前极力隐瞒的事了,他现在可不是秃子,以前是又有什么关系,以后不是秃子就行! 金队长去查看大枣的情况,面色圆润,比健康时还要来得有气色。 精气散尽,春惠再看大枣,见他体内一切正常,头一低趴在了地上。 化气成刃对现在的她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老赖要去查看春惠的情况,被老羊给拉住了,金队长过去查看了说:“无碍,只是睡着了。” 金队长将春惠给抱了起来,对其他人说:“我们今天再在这里停留一天,将帐篷给搭起来。” “队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老羊问。见到刚刚如此诡异的画面,队长像是没事人,不是事先知道,他都不信。 “待会儿对你们说,现在先做事。” “那大枣呢?还要将他火化吗?” 老羊一踢老赖的脚,“用点脑子,没看人面色如常,已经没事了吗,还不将人扶起来,地上多虫蚁,还想他惹上什么寄生虫嘛。” 头发一长出来,老羊整个人容光焕发,人精神了,也自信了,说话都不留情面了。 “秃子。”老赖骂了一声去扶大枣,大枣这沉得差点压闪了他的腰:“这才多久啊,人是不是胖了啊,比野猪还重!” 月夜此时看春惠的目光,不嫉妒都不行啊,同为四季之王,春王历来就比其他王多受神的宠爱,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桃花运不断不说,一个媚眼抛出,不管男女都冲过去帮他了,还是有求必应,其他王就从没这项方便的能力,还有能看到精气,使用妙手回春呢。 以前的春王使用的妙手回春,最多是对刀伤,病痛,毒,有所疗效,他刚刚所说的将精气聚气成刃不过是突发奇想,他是一时忘了精气对春王来说虽然是方便的东西,但也没方便到能取命。 何况春王的代名词可是付出,可没有收回的!意思是说只有将精气给别人,可没有回收他人身上精气的能力。 看看专属的枯木剑就该知道了,跟吸血鬼似的枯木剑,唯有春王能使用就是因为春王身上的精气能随便给它啊。 万物借出精气给春王,那是对他的宠爱,春王是没能力求得,但看看春惠这个春娘,将精气用得风生水起,都能将精气当做武器了,这也太过分了! 明明春王是受人保护的存在,历代哪个春王不是柔弱如女人,被一大帮人保护着的?偏偏春惠这个真女人,她还想反着变成男人不成? 097章 这算是回乡了 春惠悠悠醒来,睁开眼吓了一跳,月夜这只鬼已经很久不曾在她睁眼时突然出现在眼前,这一吓瞌睡虫全跑光了,春惠打着哈欠说:“我睡了多久?” 这句话已经成了春惠晕倒后必问的问题。 月夜没有回答,还是坐着盯着她。 春惠可不记得她有得罪他了,“吃错药了?” 月夜哼了声,钻到春惠身体里去了。哪怕是想了一个早上,他还是非常的不平衡,历代春王如何努力,就是学不会武艺,最多是学些护身的三脚猫,一旦对上强劲的对手,只能靠身边的护卫,还有枯木剑中的剑灵。 现在这个剑灵没有出来,是春惠还没正式成为王,所以他才会受人所托,代替剑灵守护她到成为王。一旦春惠成为王,作为秋王的他也能回到他的身体里去,他会答应照顾她,是他不想浪费时间的沉睡。 没人比月夜还清楚春惠的成长,不过他以为她还是只学到了三脚猫罢了,毕竟有形无神,空有招式那是没用的。但是她现在都能将精气给聚气成刃了!一旦这刃接触到人的身体,比任何毒还要来的恐怖,那可是直接抽取精气啊!碰到就能让一处失去活动能力了! 精气刃使用得当,还能杀人与无形,只要将内脏的精气给抽掉,外表绝对看不出内在已经空空如也,只有一堆干巴掉的内脏! 以往唯一能让人平衡的事项,现在都落了空,他们其他三王,继承王位唯一得到的东西就是武力罢了,唉,现在人家春王都已经得到了,月夜不难受都难。因为以后不能见面时对春王说“软脚虾你好”了…… 他的乐趣之一就这么没了…… “绝对是吃错药了。”春惠嘀咕了声,起身。 走到外面,大枣被众人簇拥着,围着火堆,都是拿食物给大枣的。 “多吃点补补,养分可被寄生虫吸收了不少呢。” “老厨,你看人家大枣哪点像被吸干养分的?”老赖这么说着,还是将他那份夹了一大块肉给大枣,又问:“身体真没哪觉得不舒服?“ 大枣一手端着碗重锤了下胸口,笑道:“好着呢。现在胃口也很好。” “你还别说,我刚刚去看过,大枣可是把寄生虫给全拉出来了。好大一……” “呸呸呸!老羊!现在可是吃饭时间,你说着恶心话是什么意思啊!”老赖拿脚踹他,让他赶快滚蛋。 没带帽子,将一头比女人还柔顺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束成髻,插着一根竹簪的老羊年轻了很多。人看着也精神了很多,老赖看他是越来越不爽起来了。 同年龄,两人之前一个看着像土匪,一个是中年男人,现在人家变成俊男了,他还是个中年男人。明明两人都还是二十四啊!相差太大了! 如此赤裸裸的嫉妒,老羊岂会看不出来,十几年兄弟了。能看不出来吗? 一摸头发道:“小惠姑娘还真是神了,被龙来花里的寄生虫寄生的人到现在可都是必死无疑,她居然能救,救活的人还如此完好无损。体内有如此之多的寄生虫,器官早就被糟蹋了吧。” “更主要的。我不过是被殃及,我这秃头症就不治而愈了。比神人还神啊。对了老赖,要不你也让小惠姑娘看看?看能不能治你的未老先衰啊。” “滚!你才未老先衰呢!老子这容貌是成熟懂不?男人的成熟!” 有眼尖的看到春惠出来了,叫了声:“小惠姑娘,快来吃饭。” 他们不曾移动,还是在同样的地方搭得帐篷,春惠走过来问:“今天不走了吗?” “不走了,队长说明天再启程,让大枣和你休息一天。”老羊将春惠的碗筷拿来。 春惠接过正要坐下,金队长道:“跟我来个地方。” 金队长带春惠来到的地方是龙来花这。 两片肥大的绿叶衬托着巨大无比的花,完全盛开了的花,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与其说这是花,在春惠这边来看,这更像是凤凰啊!不规则的花边,颜色稍艳的纹路,龙来花从正面看,就像是一幅凤凰图。 “画凤引龙,像凤凰的花却被叫做龙来花,是因这花引来的龙,比花严重的多。”金队长解释道,又说:“你看看里面还有寄生虫吗?” 将寄生虫说成龙,还真是抬举了它,春惠评价着,让气染上了双眼。 金队长看着春惠瞳色的改变,就知道他所猜想的是对的,她能透过物体看到更里面的东西。 哪怕月夜现在跟春惠公用眼睛,他也看不出周围有何改变,跑出来道:“你能看见里面的寄生虫?” 现在不是在谁的体内,简单的将精气覆盖,直接将寄生虫的精气给抽出来就行了。 春惠蹲下身来,覆手在龙来花上方,突然花内的寄生虫就窜了出来,都没碰到春惠的手就被抽干了水分掉了地上。 “将花毁了没关系吧?里面还有虫卵。” “没关系,我带你来就是想让你毁了它,我们出手还可能被虫给寄生了。” 金队长都如此说了,春惠也不客气,一手抓上花径,整棵龙来花就干枯了。 这下月夜可以肯定春惠可以透过物体看东西了,好一双眼睛啊! 将棘手的龙来花毁掉,春惠吃了饭,爬回她的帐篷后,她才回答月夜的问题。 “呐呐,月夜,我不仅能看到龙来花里的寄生虫,只要是视线所到之处,我可以通过精气的不同分辨出各种东西哦。好比说我现在坐的下方有窝白蚁,前方林子有一只猴子正看着我们营地。” 这一发现让春惠兴奋不已,这说明什么?说明以后就是在夜里她也能看到东西!只要用上能力,就不怕中埋伏!在树林里走,可以及时发现隐藏在叶子里的蛇虫,以后出门不用再怕这怕那了。 春惠还想向月夜分享一下她此时的喜悦,月夜很不给面子。直接躲起来了。 不过他再怎么躲也没用,春惠一说他还是全都能听到,春惠不说出来总觉得憋得慌,哪怕月夜不想听,她还是滔滔不绝地说些别人无法理解的话。 没天理啊,真是没天理,实在太不公平了!人比人怎可以如此气死人!月夜现在哪怕嚎嚎大哭都没用,人家就是比他们其他三王要厉害啊! 彻底放松了一天,再颠簸个半天,中午那会儿他们就来到了坐船的城镇。沿途经过多个城镇,他们也都是片刻不停留,这会儿也只是在这个城里买了必要的日用品。就直接登船了。 “这里就属于秋国的国界了。”大枣将一个苹果递给春惠。 春惠接过靠在栏杆上吹着风,叹息道:“果然是跟着你们走比走水路快啊。” “你到了秋国之后呢?打算去哪?” “冬国,过不久之后然后回春国王城,我家在那里。”知道大枣是想知道以后那里可以找得到她,大枣不曾一次说过他会报恩。春惠也就给他个地方,不至于让他满世界来找她,那就真是罪过了。 “春国嘛……”大枣露出一笑:“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去找你的。” 大枣现在想的是,他要赶快发达起来,如果那时春惠已经找到了不错的夫家。他会祝福她。如果那时她的生活过得不如意,他会求婚,不管她答不答应。他都会负责起她的生活,在一旁默默支持也成。 赶上几天的好天气,船的行程比预想的还快,不出几天就到了秋国王城凉秋,正式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 春惠没有下船。金队长给买的船票能让她直接到麦州礼县去。 挥手道别,突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就觉得耳熟,好久不见了小惠,最近过得好吗?” 春惠一回头,枫叶正站在她身后,枫叶打趣道:“看来是过得不错,虽然风尘仆仆了些,面色倒是比以前红润了。” 能如此之快的见到熟人,还真是意料之外的事,“枫大人为何会在这艘船上?” “我是要去找琴娘,你呢?听说你去了春国,为何会在这?” 春惠重重叹了口气:“说来话长。” 月夜见到熟人,也不管正在跟春惠冷战中,跑出来就停在了枫叶身旁,对着他做了个鬼脸,不过枫叶可看不到他,很快他就无聊起来了。 枫叶看春惠频频看他身侧,转过头去,船上并没有可疑的人,他的护卫也都是便装守候在一旁,不可能有可疑人才对。 春惠只是不知道月夜对枫叶何时开始如此感兴趣了,还如此的热情。轻咳了声道:“我其实也只是要路过来看看琴娘,马上就会去冬国。” “你还真忙。” 就这么一句就没多问了,枫叶也是遵守了月夜的交代,不要干涉春惠的事,凭着这点枫叶道:“那我先离开了,你继续看风景吧。” 看枫叶就知道他是单独有个房间的人物,不像春惠只有一片之地能窝身,就不请她进去喝杯茶,吃盘点心吗?有段时间没碰甜食了,当然水果不算,那些昂贵的甜点春惠是舍不得买的,现在有些嘴馋了。 “这人也不请人进去坐坐的吗?他一定有个房间,里面一定泡好了茶,摆好了甜点!难道是不想跟别人分享?太小气了!” 春惠正要转身继续看她的风景,月夜很明确地说出了她的心声。不过枫叶贵为大人,在他眼里,她不过是婢女,怎可同桌呢,想想都不可能邀请她。 098章 可怜单相思 艳花院的后院凉亭里,碧姚和卿之林正在把酒问青天,两人双颊绯红,眼神迷离,已然是醉酒之姿。 卿之林终于坚持不住,一头载到了石桌上就直不起身了,打了个酒嗝,慢慢吞吞地说道:“碧姚啊,你也别跟你娘怄气了,天下何处无芳花,不就是个小惠嘛,死了就死了,你娘可只有一个,你娘也不容易。” 碧姚将酒杯重重地放下,一扫酒壶又给满上了,一饮而尽道:“我就说你这小子怎会请我来喝酒,原是为了给我娘来说情来的,说吧,拿了我娘多少好处!” 卿之林摆摆手,指着远处他娘正在花丛间忙碌的身影说:“我是看到我娘才想到你娘,今个儿是看你最近又犯起了相思,整天闷闷不乐,才找你出来乐乐,谁想你这小子不找妞,只想借酒消愁,作为兄弟,我也只好奉陪了。” 卿之林又打了个酒嗝,继续说:“说真的,你跟你娘都好几月没说上话了,看着你娘整天以泪洗面……” 他的话还没说完,碧姚就将酒壶砰声砸到了石桌上,酒壶应声而碎,这一声响也将卿之林的话打断,支起了头抬眼看碧姚。 碧姚提着少了底的酒壶,发现里面已经空了,将酒壶一甩,高声喊道:“再来两壶酒!” 碧姚打着酒嗝学着卿之林趴在了石桌上,与卿之林隔着酒菜面对面。 “你怎么知道我娘整天以泪洗面?我同她住一屋檐下怎么不知道?” 卿之林一笑:“你避她都来不及,怎会去看她,我去找你时见过她几次,她的眼睛都是红肿的,你说是不是整天以泪洗面?全街坊都看在眼里呢,就你这个儿子不知道,你若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 “嗝,说真的,不过是个女人罢了,要怎样的女人没有,娘可只有一个,对我娘,我心疼都来不及,若不是她执意要留在艳花院当杂工,我早就接她回去享福了。” 卿之林说着将视线再次调到了不远处在花丛里拔草的他娘,他娘拔着草。一个园丁在她身旁修剪着过于繁密的树杈,两人说说笑笑,气氛很是不错。 卿之林看着他娘那满足的笑。跟着放柔了神情。 见卿之林如此,碧姚也将视线投到了卿母身上,苦笑道:“你娘不是也为了爱人甘愿留在这里嘛,每天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简简单单不为是幸福的生活。我呢,你问我为何为了小惠如此消沉,就算我告诉你,你也不懂啊之林。” 突然碧姚声音哽咽了起来:“其实我也不懂,不懂不过见了几次面的女人,我为何会陷得如此之深。自从她消失后我的心就被掏空了呀之林,没有心的人,你说我怎快乐的起来?一想到是我娘派人害了小惠。我这空了的心就满是怨恨,哪怕她是我娘,我也不能原谅她啊!” 碧姚覆上了眼睛,眼泪还是从指间溢出落到了桌上。 十几年的兄弟了,卿之林还是第一次见碧姚如此。一时答不上话,停顿了片刻道:“也不一定是你娘害……” 原想说“也不一定是你娘害死了小惠”。话还没讲全,卿之林都觉得心虚,若问这里有谁跟春惠有仇,也唯有碧夫人了。 以碧夫人的性格,一个身份低贱的女人敢迷惑她的儿子,就是在阻碍她儿子的前程啊,她是绝对不会允许,春惠还几次出言顶撞,以碧夫人历来的手段,杀之而后快是最快的解决方案。 卿之林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正好酒送上来,卿之林又坐直了身道:“来喝酒,今日我们不醉不休!” 将酒杯添满,卿之林跟碧姚碰杯,正要喝,动作却停顿了下来,不可置信地说:“碧姚,碧姚,你看你身后,那是不是小惠啊?” 卿之林以为自己喝醉眼花了,眯眼再看,从石桥上走过的人她还在啊! 碧姚转过身来,眯眼细看,不过眼前朦胧一片,搓了搓眼,再看,他腾声站了起来,就往那边奔去。 “小心了啊!”碧姚脚步轻浮,卿之林担心他走石桥掉下水池,就在他身后喊道。 碧姚几次险些栽倒,跌跌撞撞地跑到琴娘的院子,刚刚那抹身影明明是走到这里来了。 “小惠,小惠!” 碧姚叫了几声,琴娘的门开了,“吵什么吵,不知道老娘还在睡觉嘛!” 琴娘穿得清凉,薄薄的一层肚兜,外面只披了件衣服就出来了。 “琴姐,你有没有见到小惠?我刚刚见她走到这边来了。” 琴娘嗤笑出声:“找小惠呀,你该去问问你娘啊,问她将我们的小惠怎么了!”撇了撇嘴,又喝道:“别给我耍酒疯了,就你个酒鬼,怕是眼花见鬼了吧!别在这瞎晃,给老娘滚远点。” 砰!琴娘转身将门给重重关上。 碧姚在四下里看着,扫视过四周,他的肩膀塌了下来,喃喃道:“真的是我看错了吗?” 春惠趴在窗口窗缝隙里看着碧姚落寞地离开,笑道:“琴姐,我回来的事为什么不能让碧姚知道?” 琴娘将外衣给套上,阴险的笑着:“他连你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这是为何?”春惠记得连俊早就写信回来报平安了。 琴娘点了点春惠的额头,“真笨。” 春惠立马笑得讨好地说:“美丽的琴姐姐,就告诉我这个愚笨的丫头吧。” 琴娘坐下来,倒了杯茶,在春惠坐下后,将这杯茶递给了她,“你无声无息的失踪后,有次碧夫人失言,对一心找你的碧姚斩钉截铁地说,你死了永远不会出现了。说来也巧,那天就在海上捞上了个无头女尸,碧姚以为那具尸体就是你,以为是他娘找人害死了你,跟他娘闹了起来。” “我也是气那碧夫人,等到收到了连俊的信。我就将你平安的事给瞒下来了,连小丫小芽两丫头都没说,就是想让碧姚跟他娘继续闹。这不,碧姚这小子没让我失望,到现在都没跟他娘说上一句话,可怜的碧夫人整天以泪洗面呢。” 春惠喝着茶说:“没让别人知道,我能理解,但小丫小芽都不告诉她们,她们岂不是为我死的事伤心死了,干嘛不告诉她们?” “碧夫人的手段你不清楚。想瞒过她,自己人也不能知道,隔墙有耳懂不?” 春惠恍然。点点头。 琴娘转着茶杯,打量着春惠说:“看来你日子过得不错,面色都比离开时红润了,对了你是一个人回来的?” “嗯。”春惠犹豫片刻说:“琴姐,其实我是要到冬国去的。谁想坐错了船,跑到夏国去了,费了千辛万苦回到这里是打算拿了我的存款坐船去冬国。” 坐错了船这么丢人的事,春惠本来不想说,不过要是问起去冬国怎么到秋国来了,她该怎么说?说想他们了。想回来看看他们再去冬国嘛,明显不可能啊,冬国在春国和秋国之间。如此浪费船票钱的事,除非是钱多了。 果然,琴娘噗嗤笑了出来,“坐错船?这种事也只有你做得出来了,你这是饶了世界一圈呢。哈哈哈,你也太笨了。” 春惠嘿嘿一笑。她还指望着人家帮她买船票呢,船票如何买到哪买,她还不清楚,钱够不够也不清楚,让她自己去打听,还不如直接说出来,也只是让人笑话一下罢了。 “对了,琴姐,到冬国需要多少钱?” “一百二十两。” 琴娘轻描淡写的一句,差点让刚喝下茶的春惠给喷出来,“太贵了吧?” “这还是半票的呢,全票还要加五十两。”琴娘悠悠地喝茶。看她多细心,都考虑到人家的经济状况了,不过人家还是嫌贵。 “那秋国到春国是多少?”想当初连俊还是全票,那岂不是翻倍? “春国比较的乱,到那的船比较少,船票要贵些,连俊那次去是五百两,最近不知道有没有降价了。” 真是看不出来,船上那些难民似的人,他们……好吧,可以说是为了凑足坐船的钱,他们才变得像难民也可能,在那之前他们的生活应该可以算得上小康。让春惠更想不到是,连俊傻愣愣的,原来存了那么多的钱。 “不对啊,琴姐,你说连俊是拿他自己工作的钱买的船票,他才工作几年啊?可能存到五百两吗?你是在吓我的吧?” “我骗你干嘛,连俊那小子十五岁就在这里了,当然除了算账的工作,平日里他在别处还有工作。而且连俊十岁开始就帮着做活了,存了七八年的钱,有五百两也不奇怪。”琴娘瞟来“大惊小怪”的眼神。 七八年能赚到五百两已经够了不起了好不!还是一直存下来的,十岁开始赚钱……想想都觉得连俊不是人,按照物价,这五百两相当于春惠那边的十一二万是有的。这也太牛x了! 船票一百二十两,春惠细细算来,怀里从严家拿来的五十两,以前留下的应该还有二三十两,这都还不够啊。 “我借给连俊的一百五十两看来是给你买船票了,没有多少钱防身,那他现在在春国安顿好了?” 原来琴娘还借了连俊一百五十两,怪不得船票如此之贵,当初他还想着先送她回去,是钱还够呢。 春惠笑眯眯地说:“琴姐,你能不能借我几十两?” 琴娘左眉一挑:“连俊是有姐姐在我这,你一走可没有什么东西在我这,要是你一去不回,那我上哪找人去?” “别这样嘛,好歹我们相识一场,凭着我们的交情,借几十两罢了,还需要抵押东西吗?。” 琴娘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走时记得关门,还有去找小丫小芽时,记得谨慎点,不要吓到她们了,尤其是小芽她是个孕妇可经不起吓。” 送客的架势,不言而喻,没有抵押,一切免谈。 099章 秋后算总账 春惠还想说些好话,被琴娘冷着脸直接给轰出来了,门是当着她的面砸上,险些撞到她的鼻子。 “借连俊一百五十两都借出去了,我不过是要几十两罢了,这也太偏心了,好歹我也全心全意伺候过她一段时间啊。” 面对紧紧关上的门扉,春惠吹了下额上的发丝,无奈转身离开。 小丫在院里绣花,小芽还在房内休息,作为孕妇,在春惠的印象里,那就是要当猪来养的,吃了睡,睡了吃,小芽在睡觉是再正常不过了。 因琴娘的话,春惠观察了好一阵就是不知道如何进去打招呼才能不吓到人。在她们的认知里她都已经是死人了,这时候突然冒出来,不当见鬼吓到才怪。 春惠蹲在草丛里喂蚊子,对眼前的事一筹莫展中,小丫可是最害怕鬼的,以前走夜路都是紧抓着她的手,上茅房也要有人陪,这会儿大白天见鬼,不知道她会不会就被吓死了。 小丫神情呆呆地绣着花,突然手上一疼,是手指被针戳破了。看着手指上的那点红,她露出苦笑:“以前都是小惠那丫头笨手笨脚的被针扎,我这是被传染了吗?” 眼泪掉到正在绣的手帕上,小丫抬手边擦着泪水,边哭道:“明明都已经好了,今天怎么又心神不宁地想起那死丫头了呢。” 春惠看着暗自叹气,就说若是她死了,小丫一定会伤心,得知她死都已经有段时间了吧,还伤心成这样。 “你还真没心没肺,别人都你给哭丧了,你还冷眼旁观,不去安慰人?” “我这不是不方便出去嘛。你懂个屁。” “谁?谁在那?”小丫只顾着自己哭,她没听到春惠小声的说话声,睡醒的孕妇小芽出门就听到了,抄起一旁的扫把,就向着春惠所在的花丛里丢来。 “啊!”扫把柄正中春惠的头,痛得她想装作没人都不行。 小丫的反应也快,抄起桌上的脸盆,一水泼来,拿着空脸盆就护在小芽身前,高声喊道:“有贼人!快来人啊!” “别喊别喊。(..tw无弹窗广告)是我,是我小惠啊。”跟琴娘一样的想法,春惠还想让碧夫人再以泪洗面几天。她还活着的消息,她只想让小丫小芽知道而已。 在人来之前,春惠忙按着头站起来,成为落汤鸡的她,头上顶着几片枯叶。双手手心是刚刚被打按到了地上沾上了一手的泥,原先就是风尘仆仆,这会儿更是狼狈不堪。 没有意料之中的尖叫,唯有一个温暖的拥抱。 小丫快步跑来,一把抱住春惠道:“你这丫头终于回来了,平日里给你烧纸钱你都没露脸。快告诉姐姐是谁害了你,姐姐替你报仇!” “小丫,情况好像不对。”小芽比小丫镇定。她立马发现了疑处。 “贼人在哪?” 闻声赶来的护院人没到声就先到了,春惠忙是蹲下人,小丫怀里一空,还傻愣愣地站着,小芽道:“没有贼人。是我们看错了,是只猫。” “是猫啊。”刚进门的护院扫视过这巴掌大的院子。没有异常就离开了。 春惠再次出来看着小芽,笑道:“还是小芽反应快。” 小芽的肚子不是很大,但已经微微隆起,孕味十足。 小芽走过来抱住春惠,颤着音道:“你没死太好了。” 小丫傻眼。 见她们两人都没有因误认她是鬼魂而被吓到,春惠内心暖暖的,怕鬼怕得厉害的小丫,见到鬼却不害怕,还一把抱住,足见她是真的很想自己,连是不是鬼都不是问题了。 静坐下来,春惠讲了如何被碧夫人派来的人暗算,到被运上船,如何脱离危险跟连俊汇合。 在听的过程中小丫一直微张着嘴,听完就说:“你这一路还真是惊险万分啊,那个碧夫人太可恶了!活该她被自己的儿子敌视,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啊,你不知道……” 虽然已经听琴娘说过碧姚跟碧夫人的事,不过小丫这张小嘴讲出来的更为详细,听得也很是解恨。(..tw无弹窗广告) 春惠视线落到小芽的肚子,在小丫停歇后,立马就问道:“这孩子……” 身怀六甲,看样子也是有几个月了,小芽却还在这里,那这孩子的爹……春惠知道的,在她离开之前,小丫和小芽都还是完璧之身,她们赎了身的话,别的不说,清贫一些的普通家庭还是可以嫁进去的。 小芽覆上肚子,摇头道:“这孩子没有爹。” 小芽说这话时,未见有异样,反而是满满的幸福。 小丫轻咳了声说:“小芽偷借了男人的种。” “咳咳!”春惠刚想表示一下悲情,她还以为小芽是被人给玷污了,毕竟这里是妓院,嫖客有时在后院走动,哪怕护院够多,一时让恶人得逞也不是不可能,正觉得小芽可怜,小丫突然爆出这样劲爆的消息,春惠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小丫拍着春惠的背给她顺气,边说:“不用觉得小芽可怜,是她想要个孩子,才在客人中找了个目标,你要可怜该可怜的是那个男人,他可是被小芽给强暴了。” “小丫!说话文雅点,什么叫被我强强……”小芽脸色爆红,害羞得连话都说不来了。 “反正有孩子就行了,男人我不需要了。”小芽撅着嘴将头一撇,非常豪气地说。 如此前卫大胆的作为,春惠觉得小芽帅呆了的同时,还有现实呢,“那孩子怎么抚养?” “这个你不用担心,小芽是娘,我就是爹,我们两人会一起抚养这个孩子。”小丫笑着说。 “感情,你们是合谋?” 小丫突然又抱住了春惠,“谁让你这丫头突然失踪,这么大的房间突然冷清下来,我和小芽都很寂寞,才想着多个人会不会热闹点。” 春惠有些哭笑不得,拍着小丫的背道:“别把这个责任推到我身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在向卿姨看起,打算养儿防老吧。” 可能也有她的原因,她的突然离开让小丫小芽觉得寂寞,然后就让她们的计划给提前了。生个孩子,不仅这个房间会热闹起来,连整个艳花院都会热闹起来呢,琴娘也是很喜欢小孩子,才睁只眼闭只眼让她们两个胡来。春惠可是看得很清楚。 小芽一笑:“早知道了还问。” “只是没想到你们真的这么干了。”春惠小心地覆上小芽的肚子问:“几个月了?” “一个月多了。” 春惠难以置信的抬眼:“一个月多就这么大?” 小丫噗笑出声:“那是小芽胖了,肉都长肚子上了。” 久别的三姐妹聚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春惠有她的经历可以谈,在春国,在夏国的所见所闻,总能让小丫听得目瞪口呆。 而小丫小芽她们就说些最近发生的一些八卦事,讲的最多的当然就是碧家的,因碧姚对碧夫人的不待见,再加上碧老爷又纳了个妾,最近碧家可谓是鸡飞狗跳。 悠闲的时间总是过得非常快,小丫要去服侍琴娘,小芽则是待在房间,春惠在洗过澡,换上这里的婢女衣裙后提出了要出门。 “都晚上了你要去哪?”小芽问。 “也不是现在就出去,我要等到更晚些,到了后半夜我再出门。” 小芽更无法理解了。 春惠只是神秘一笑,“明天你就知道了。” 孕妇不熬夜,小芽的作息早就正常了,早早躺下,春惠在前院玩了会儿就出了门。 “钱不够,要去当梁上君子了?”月夜问。 “我还没落魄到这种程度,你废话也不用多,待会儿看着就知道了。” 碧家。 碧夫人独守空闺,夜里冷了爬了起来,叫道:“媛儿,给我倒杯水。” 碧夫人按了按干涩的眼睛,今天她又是哭着睡着,连枕头上的泪迹都没干透透着湿意。 一想到她的儿子避她如避蛇蝎,碧夫人就觉得心绞着难受,再来个丈夫夜夜睡在小妾房内,她更是一口气提不上来。 “我是做了什么孽啊,老天你要这么对我!呜呜呜。” 近段时间她是白天没食欲,一天连半碗米饭都没吃进去,夜里到了半夜又是睡不着,这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这是要让她去死啊! 都过去半天了,没人来也就罢了,连个声都没有,碧夫人双眼噙类怒道:“我还没死呢!你们这些贱人现在就敢如此作践我?是不是不想活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夜风灌了进来,床幔飘飞,碧夫人眯着眼,走廊上微弱的灯光照着门外空空如也,没半个人,碧夫人又怒道:“装神弄鬼吓谁呢!还不进来将门关上!” “你真要让我进来吗?”春惠阴阴地说。 碧夫人正在气头上,哪里有注意到这声音并非是她的侍女。 不等碧夫人的回答,春惠闪身站到了门口。 周边是绿荧荧的精气,照的春惠一脸的青白,长发披肩,一身白衣白裙,夜风吹过,张牙舞爪往房里飞。又是极为冰冷的异色眼瞳,哪怕没有七孔流血,这样的场景,还是后半夜,就足以吓到人了。 碧夫人还想喝斥人,一抬头,见眼前场景,心头一缩,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 不过总归是做多了亏心事的人,心脏还算坚强,对冤魂索命在早前碧夫人就有梦到过,她立马想到这一定是梦,所以很快冷静下来。 100章 深夜来索命 春惠提步走了进来,没有关门,来到碧夫人床前,俯身阴森森地笑道:“你问你是做了什么孽,这个你该最清楚不过才对。” 随着春惠的靠近碧夫人突然觉得身上一阵无力,连手都抬不起来,别说想打散春惠这一张脸了。 春惠一手捏上碧夫人的下巴,将她的头给抬了起来。 冰冷刺骨,如此真实的冰冷,可一点不像是梦啊!突然下巴一疼,如此清晰的痛处,梦中也不可能有。 对上春惠冷若冰霜的一双蓝眼,碧夫人冷静下来的心脏又砰砰地猛烈跳动起来,吞了吞口水,碧夫人开口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视线不敢再跟春惠接触,瞥到一旁,春惠手上一用力,迫使她对上她的双眼。 “不知道吗?你可知我死的有多惨?被一群男人糟蹋,想咬舌自尽都不让,被玩够了,被当垃圾丢到一旁,最后他们终于给了我痛快,刀子冰冷地划过肌肤的感觉,我至今都能感觉到。” 说着春惠用她另一只冰冷的手,用指尖划过碧夫人的脖子,因为指甲太久没有修剪,指甲已经有了长度,现在不过轻轻划过,碧夫人就觉得脖子丝丝痛了起来。 血液凝结,心跳如鼓,碧夫人呼吸凌乱,眼神闪烁不定,她现在不会认为这是梦了,梦不会如此真实。 而眼前这人,她也不会是人假扮的,如此近的距离,这萦绕在旁的鬼光,这眼睛,如有什么机关早就被拆穿了。 之前冷静分析情况后,得出的结论让碧夫人彻底凌乱了。 春惠放开了手。直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碧夫人,“这还不是全部,我以为我的命结束,我的苦难就结束了。但是当我醒来,我发现我在水里,周围好冷,冰冷刺骨,脖子好疼。” 春惠打了个哆嗦,面容放松了下来又道:“幸好死前像是被撕裂的下半身不再痛了。不过我很快意识到情况并不是这样的。”春惠又突然靠近碧夫人,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其实不是我下半身不痛。而是我的身体没了,我只有一颗头。” “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才来找你吗?啊?”春惠要碧夫人的回答。 碧夫人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此时她已经害怕地连话都说不出了,冷汗直流,她觉得呼吸困难。 春惠惨白一笑:“我漂洋过海。随着洋流,我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夜里的海有多冷,还有那些小鱼扯着我的皮肉真的好痛,就像这样。” 春惠用两指甲扣着碧夫人的脖子肉,拉扯着。在上面留下一道道的印子,碧夫人觉得很疼,皱着眉头一副快哭的模样。春惠天真地问:“痛吗?” 碧夫人噙泪猛点头。 “这还不算最糟糕的,那些鱼还来吃我的眼睛,那可是我的眼睛呀,就在我的眼前。” 说着伸手到了碧夫人眼前,“你想知道眼睛活生生被吃掉的感觉吗?” 碧夫人猛摇头。这下她真的哭出来了,“小惠姑娘。我知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会给你烧纸钱,很多很多的钱,我会将你厚葬,求求你放过我吧!” 她想逃,她想跑,她想抱着头躲起来,面对这个精神不正常的鬼,她怕,但她手脚像不是自己的,想喊救命都觉得气短叫不出来! 没理会碧夫人的求饶,春惠说:“但我想让你感受我所感受的一切,那样你就会知道你做的是什么孽了,你不是问你做了什么孽,老天要这么对你吗?” 春惠看看自己的指甲,吹了口气,移到了碧夫人眼前。 近在咫尺的锐利指甲,白凄凄无血色的手指,救命啊,救命,谁来救救我!碧儿,碧儿,相公,救救我! “救救我!”碧夫人一声惨叫,白眼一翻,终于受不了刺激软倒在了床上。 春惠没敢多停留,碧夫人这声叫可是中气十足,怕是已惊动了下人。 春惠前脚刚迈出,提着灯笼的下人就赶到了,家丁看到倒在门口的嫣儿,望进大开的房门,惊道:“来人啊!快来人!” 对外喊了几声,奔入房内:“夫人,夫人你怎么了?夫人,快来人!快请大夫!” 春惠一手按着乱飞的头发,脚步如飞,想到碧夫人刚刚那模样噗笑出声:“这样仇就算报了,只是吓吓她还算是便宜她了。” 碧夫人害她后脑被打破,在船上吃了那么多的苦,还差点就命送大海了,吓她一次总觉得不划算,“月夜你说,我们明天再来怎么样?” 月夜也是笑得不行:“你吓起人来还真有一套,能用的东西都给用上了。”想到妙手回春被用到这种地方,月夜就觉得春惠实在太有才了。 “不过你还是别吓她了,再吓一吓估计她要被你吓死了。”这世界的鬼没几个人见过,道听途说,靠着想象,哪里有真实地看到来的吓人啊,就那绿光在夜里就够惊悚了好不,还绘声绘色说些如此恐怖的话,对碧夫人能坚持到最后,月夜还是蛮佩服她的。 总觉得不划算啊,再次回想碧夫人那差点尿失禁的模样,春惠又是一笑,不枉费她吹了一夜的夜风,又去泡了半时辰的井水,以双手冻僵为代价换来的成效,没有去确认碧夫人有没有尿裤子,还真是一项损失啊。 春惠跑出碧夫人的院子,正要向后门移动,夜不成寐的碧姚在院里看月亮,听到脚步声,说:“谁?” 春惠脚下一停,正打算改变方向,碧姚已经站起来,向她这边跑来。 在如此深夜奔跑的人本来就很怪异,还没跑近,就听到远处的动静,依稀能听出是夫人院子出事了。更坚定了碧姚追人的打算。 后院明明就是这个方向,对碧宅的路春惠又不认识,从别的路走,迷路的几率大大提升。到时就成瓮中捉鳖了。 如此一想,春惠掏出手帕将脸蒙住,转身迎上了碧姚。 春惠对自己身上的香味不自知,一接近,碧姚就闻到了那似曾相识的桃花香。 “月夜!帮忙!” 哪怕春惠特意压低声音,一身香就已经出卖了她。在月夜的帮助下,春惠是漂亮地绕过了碧姚,直奔后门方向。 “小惠!”碧姚叫着追了上去。 到了后院最后一道围墙,春惠无视已经回来的后门守门人,踩上墙面。人就飞了上去。 守门人吓呆了,如此深夜,长发披肩。一袭白衣的女子,蒙着面的手帕此时松开掉落,守门人见到了春惠的面容,这更是被吓到了。春惠来碧家的那次,这下人曾见过春惠一眼。就这一眼他就记住了她。 不是说这位少爷喜欢的姑娘死了吗,尸体也已经捞上来了……鬼……“鬼啊!” 守门人叫着连滚带爬地向内宅跑去,赶来的碧姚只在地上捡到了带着桃香的白色手帕,这里已经没了春惠的影子。 第二天,碧家闹鬼的事就传出了出去,碧家夫人被吓晕过去。到现在都是神志不清,脖子上一道道如鱼鳞的印记,那就是鬼来过的证据。有下人也看到了。可以肯定那是一个月前被确定死亡的小惠姑娘的鬼魂。 深夜来索命的鬼,一时成了大家饭后的话题,话题的重点之重当然是,这鬼她不找别人,偏偏来找碧夫人是何意? 那天中午就有官衙的人到了碧家。要求带碧夫人到府衙审问。 听到这些消息时,小丫和春惠还在睡觉。小芽从外面回来,哭笑不得的叫醒了春惠。 将她刚刚听到的事对一脸迷糊的小丫一说,小丫拍着春惠的背说:“干得好!好样的!不吓死那碧夫人。” 小芽摇头不赞同地说:“你一个姑娘家夜里出去就不安全了,还私闯民宅,若是被抓住就要见官了。” “我的身手,你还能不放心嘛。” “对呀,你刚刚也说了,有人看到小惠是飞出去的,飞呢,小惠都能飞檐走壁了,还怕被人抓嘛。” 又是一团笑后,小芽道:“你让我打听的事,我打听过了,明天一早就有去冬国的船,这艘船错过了,就得等十天。” 春惠咬着指甲,一时为钱的事犯了难。 “就真的这么急吗?”才刚见面又要走,小丫有些舍不得。 不急是不可能的,不知道春晓是不是已经到了冬国的春惠,生怕错过了,她虽然是受心宣安排去的冬国,但她的主要目的可不是学习为帝之道,她只是想去守株待兔,逮住春晓这只兔子罢了。 “我先去趟琴姐那里。”春惠爬下床。 知道春惠是要去找琴娘提借钱的事,小丫道:“我和小芽有些积蓄,如果你真着急,我们可以先借给你。” 春惠立马就摇头了,小芽现在肚子里有孩子,没有服侍琴娘,就没有工钱拿,吃穿都需要用到钱,生孩子也还是一大笔,春惠怎能拿她们的钱,哪怕是应急,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这钱。 “不用替我担心,琴姐不是要抵押嘛,值钱的东西我还是有那么一两件。”那支在夏国得到的玉簪子应该能值几个钱,不行的话还有碧水珠呢。 “不好了,小芽姐,外头有人来找你,是昌家的人。”丫头拍着门急道。 小丫将目光移到小芽的肚子上,“这孩子的爹,不就是姓昌嘛,小芽。” “我知道了,我马上出去。”小芽对外喊道,小芽面色沉静,像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来似的。 “小芽你早就知道他们会找过来?” 小芽点头,“这事待会儿再说,我先出去,小惠你不是要去找琴姐嘛,赶快去吧。” “发生了什么事,说了我再走。”春惠拉住了欲离开的小芽的手。 101章 确定是你的孩子? 小芽还想隐瞒,在春惠不放手的情况下,终究是道出了几天前遇到昌旭,也就是孩子的爹,小芽被他抓住手,质问了肚子里孩子的事。小芽三言两语打发了他,昌旭走时半信半疑,小芽就猜到他还会再来。 “你已经都说这孩子不是他的了,这男人还想捡别人的孩子来养不成。”小丫嘀咕着。 “既然是让其他人来通知我,那他们一定是闹到院里来了,我不能不出去。” “我陪你,走。”春惠牵了小芽的手,小丫也跟了上来。 小芽还想让春惠去找琴娘,不要管她的事,一想,既然前面都闹起来了,琴娘也该到场了。 当春惠和小芽来到前院时,因为还没到营业时间,还没有客人,有些冷清的前台,昌旭跟他爹昌雄坐在位上,衣装整齐的琴娘坐在他们对面慢丝条理地喝茶,气氛有些沉闷,没人说话。 琴娘眼一抬,放下茶碗道:“人已经来了,你们当面对质吧,看这孩子是不是你们昌家的种。” 人多来壮胆果然是没错的决定,那昌旭斯斯文文不大会言辞的模样,但他的爹黝黑大粗,一副很是不好惹的凶悍样。 小芽来时还镇定,看到昌雄她下意识地向后挪了一小步,在昌雄瞟来目光,春惠直接挡在了小芽身前,“非常不好意思,孕妇比较胆小,不经吓,问我也是一样的。” 昌雄明显知道自己的长相比较粗犷,看小芽的目光转到春惠脸上:“你是个什么东西。” 身份低微的人没有发言权,春惠很明白,好声好气地说:“大家都在这里,你问,小芽也能听到,我来替她回答。” “我问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昌雄声音高上了几分,浓眉微皱,模样更显狰狞。 春惠好歹在灾区那种混乱的地方呆过,又跟着商队走了那么多天,什么人没见过,心态早就放平,哪怕昌雄真是熊,只要能说人话,一切都是好办的。[..tw超多好看小说] 没回话,春惠反身安排小芽坐到椅子上。小芽还想推脱,春惠说:“你现在是孕妇,还是小心点。别站久了。” 太过小心的呵护,春惠当小芽是易碎品,对上昌雄这样的人,连活泼的小丫都蔫巴了,春惠还真怕小芽被吓到动了胎气。虽然不懂,但听说孕妇前两个月胎盘还不稳是最危险的。 安排好小芽,春惠依然是挡在她的面前,杜绝了昌雄探视的目光。 “既然你不问,那事情就这么僵着吧。我们不急。”春惠拿过琴娘的那杯茶,当众漱起了口。噗一声将茶水给喷到地上,不知有没有喷到昌雄,他一脸嫌弃地挪了屁股是真。 “琴娘你就这么管教下人的?怪不得教出敢公然勾引起男人的女婢。” 琴娘在可惜她那杯上好的茶叶就这么给春惠给糟蹋了。春惠将茶杯递还时,她直接说:“你留着喝吧。” 春惠一笑:“谢谢琴姐。” 不优先对待自己,这是赤果果地在无视他,好歹他们昌家是这里的地主,连着这花街柳巷的地皮都是他的!敢如此怠慢他。是不想在这里做生意了。 昌雄面色不快地正要发作,琴娘看向他。态度谦和地说:“小惠并不是我这里的下人,她只是暂住在我这里,她的一切言论都是我琴娘管不了的,昌老爷。” 春惠好像知道了些什么,转向昌雄,看着他,再回看琴娘这态度,明白了。这人琴娘不好说重话,这是琴娘将小芽的事交给她来处理了。 清了清嗓子,春惠说:“这位老爷,你上一句可是说错了,别忘了这里是妓院,人称温柔乡,这里的姑娘们不学着勾引男人,不学着讨好男人怎有饭吃?难道大爷你来这里,想面对拒人于千里之外,面若冰霜的姑娘?” 琴娘笑而不语,昌雄的面色更难看了,话当面被个小丫头驳了回来,面子挂不住啊。 不在这话题上纠葛,昌雄瞪向春惠,“你不是这里的人,我说的事对你说有用?你能做主?” 春惠老神在在道:“但说无妨。” 发出了不屑地哼声,昌雄望着琴娘置身事外的态度,怎猜不到她的打算,将个小丫头推出来想对付他,是太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好,那我就对你说。我要那丫头肚子里的孩子,我昌家可以接她回府,等到生了孩子,她再给我滚回来。” 小芽咬着下唇,小丫在一旁跟着不安地抓着她的手。果然是她们想的太天真了嘛。 春惠淡然一笑:“我还不知道大户人家有替人养孩子的喜好,我以为大户人家妻妾成群,怎么也不会缺小少爷小小姐的,难道是不能生?” 一个不能生是直接侮辱了男人的尊严,这能忍那还有什么是不能忍的?当下昌雄就拍桌而起了:“放你的狗屁!我们昌家人丁兴旺,这是众人皆知,我昌雄名下就有九儿八……” “得,我并不是想听你说这些,我是想说,你凭什么认定小芽肚子里的娃是你儿子的,你有证据吗?” 昌雄还想炫耀一番,春惠这盆冷水泼得不是时候,三番两次被夺了话语权,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从来都是他昌雄将人压得死死的。 昌雄终于发觉了眼前这个丫头并不是个省油的灯,难怪琴娘可以漠不关心,还一切言论不是她琴娘能管的,她琴娘怕得罪他,怕他会收了这块地皮。让一个外人来说事,得罪了他,按照道义,他也不能拿艳花院如何。 他是小瞧了这个丫头,以为说得她哑口无言,事后琴娘也不会有话说了,让个外人来说话,对琴娘有好处,对他也是有好处,琴娘背后的势力,他还不想得罪。原本是两全,便接下了战帖,只是这丫头太过伶牙俐齿了些。 也是,能给琴娘当枪使的人,她怎会好对付呢。 看清现状,昌雄冷静了下来,坐回位置,拿过了一旁的茶。 春惠一阵可惜,人在气头上脑子就会变笨,她还想先来个嘲讽技能,让对方恼羞成怒,她就能提着对方鼻子走了。人不可貌相啊,人长的大手大脚,还以为是个没脑子的,失算了。 对方喝茶,春惠手头上也有茶,只是她不能坐着罢了,可以居高临下拿鼻孔看人也不错,就是站着累了些。 一时又安静了下来,小芽和小丫非常的不安,昌旭也是频频看他爹,唯有琴娘,春惠,昌雄沉默着。 借着放下茶杯的动作,春惠拍了拍小芽的手,让其安心。 琴娘见春惠的茶杯空了,又让人给她添加。不是想喝茶嘛,就喝个够吧,琴娘心眼小得在这种时候都给春惠穿小鞋,她是容不得人占她便宜呀。 春惠有苦难言,她才起床,脸都没洗,现场漱的口,连饭都没吃,肚子就先喂下了一盏茶了,茶水又喝不饱,只是借茶杯装装淡定的样子罢了,早知道就不喝光了,待会儿要是想上厕所,还得忍着,天知道若是她离开,这熊会如何为难人。 “哐当”昌雄放下了茶,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找回了他来这里的初衷想法。还是那副看不起人的模样,他说:“你的意思是那女人肚里的娃不是我昌家的,你有证据?” “我先提的问题呢大爷,怎么,回答不了?既然你没有证据就无法证明孩子是你们昌家的,一则我是担心你们昌家成了笑话,替人养儿子,将来还让别人的孩子分了半壁江山;二则不是你们昌家的孩子,你们还真没有权利来拿这个孩子。” 春惠会如此淡定是认定了这落后的世界,可没有她那边的验dna,等孩子生下来滴血认亲吗?那还得很久,这期间会发生什么还是未知数,还有那滴血认亲他就真的有用?其中做点小手脚就足以的事。 昌雄面不改色,目光漆漆地望着春惠,说:“我儿子虽然醉酒,不过可清楚他上的女人是不是完璧。” 春惠噗声笑出来,“黑灯瞎火地,说真的,少爷,你真记得你上过女人的长相?” 春惠将目光调到昌旭身上,对上春惠的目光,昌旭立马目光流离起来,支支吾吾地说:“这……这……” “你怎就知道是黑灯瞎火?”对春惠不仅否认孩子是他们昌家的,现在还否认起了当事人来了,对这丫头,昌雄只觉得她是睁眼说瞎话,颠倒黑白起来了,当然也听出了她话里的破绽,给攻了回去。 夜里同躺一张床,在昨夜小芽没睡前,春惠出于好奇早就问过了当时借种的情况,刚刚又详细问了昌旭拉住小芽都说了什么,她又回了什么。 “昌少爷前几天拉住小芽说的呀,小芽明明说他认错人了,今天还跑过来,我不是再三让你们想清楚了嘛,这孩子是不是你们昌家的,让你们拿出证据,就是想让你们好好想想呢。” “呐,昌少爷,你真的看清当时和你交好的女人的脸了吗?我们院里姑娘可是很多,你又是醉酒,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老骨头难啃,春惠临时灵光一闪,想到了捏软柿子。 “我,我。”昌旭在春惠的注目下驼着背,目光一直在地上乱瞟着。 102章 迟来的救命稻草 原本春惠那边认孩子,唯有亲子鉴定一条,在这里,他能做什么呢,他们应该也不能认定这孩子的血脉,非要来拿回去真说不过去,照昌雄的话,他们昌家应该是儿孙满堂了,在他们眼里不过低贱女子所生,这样的孩子回了他们昌家也不会被善待。 春惠来这里后的所见所闻,要的都是门当户对,在她那边私生子都是不光彩的词,在这边就不是好词了。 在昌旭犹豫不定的时候,春惠皱着眉头也想了很多,想到这孩子以后并不是在爹爱娘疼的环境下生长,还硬是要夺过去,就更坚定了她不能让小芽委屈的决心。 这未出世的孩子,有小芽和小丫,哪怕生活会艰辛,但有人疼比得过任何东西。就像她,生活虽然辛苦,有春晓在,有父亲在,生活总是快乐的。 看着昌旭如此,昌雄皱着眉头摇头,对他这个儿子他是失望之极了。 “夫人,夫人你不能进来啊。” 突然一帮人护着一名贵夫人走了过来,为难着的下人被一推再推,还是爬起追上,拉拉扯扯间,他们这帮人已经进到了房内。 “原来是昌夫人来了,没你的事了下去吧阿福。”琴娘站起来迎接。 阿福如释负重,他是知道这是谁,为此都没敢叫人来帮忙,这位夫人他得罪不起,还以为要被琴娘骂了。 小芽站起来,跟小丫一同退到了一旁,昌夫人瞧了眼春惠,那眼神高傲无比,就着小芽的位置坐下,立马有人过来奉茶。 昌夫人望向昌雄,道:“我不是让你快些回来嘛。怎么拖这么久。” 昌雄见昌夫人,就像狗见了主人,对外人狗是皱鼻露齿,张牙舞爪的凶悍,对主人是吐舌头只有讨好的份。 显然昌雄是个怕老婆的。 昌雄为难地笑着说:“这丫头让我拿出证据来证明孩子是我们的才肯放人。.tw[]说是……” “不用说了,是不是我们的又有何妨,只有一丝可能,我们昌家断不会让我们的血脉留在外。”昌夫人对随身丫头使了个眼色,那丫头立马将一个包袱放到了桌子上。 打开,里面躺着少说有二三百两的银子。“琴娘,别的话我也不多说,这丫头我买下了。” 春惠一手按在桌面上。低头看昌夫人笑道:“不好意思这位夫人,小芽早已赎身,现是帮工的身份在这里工作。” 早在春惠帮自己赎了身的那会儿,就劝着小芽小丫如果有经济能力就把自己赎了,命捏在他人手上总不踏实。这会儿果然是应验了。 昌夫人抬眼看春惠。“这是哪里来的野丫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来人啊。” 一时三四个人涌上来抓住了春惠。 “给我丢出去。” 他们既然动起手来了,春惠当然不会忍,用头撞了一旁的人,提脚就踹上一人的胯下。春惠一动手,不用言语。月夜就会看准时机来帮忙,瞬间的,四人就趴在地上。其他人还想上前,春惠拔剑以示警告道:“你们就没有王法吗?” “呵呵,王法?孩子,你太天真了。”昌夫人站起身来,来到小芽身前。在小芽不安地想退时,一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昌夫人像是看待货物般。从头将小芽给打量了,最后落到了小芽的肚子上,冷冷开口道:“人要有自觉,明知自己下贱就不要妄想得到不符合身份的东西,想通过王法来维护自己的利益?下等人有这项权利吗?” 松开手,丫头拿出手帕递上,昌夫人擦着手转身望春惠,“看你的打扮也不是什么上等人,会住在这里,想必你本身就不是个干净的,只要我愿意,我立马也能将你变成奴隶,别说那一纸卖身契了。” 冷然的神情,高傲的面孔,气质绝佳,照面便知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可就是这样的人,比粗犷的昌雄还要不讲理,啊,或许正是因为是受过教育,才看的清楚,因为聪明才善用手段,以最简便的方式来达成目的,简单来说就是善用权贵的权利。 对这样的人,春惠没办法对她说废话,说了也没用,把目光转向琴娘,求助的望着她。 琴娘不着痕迹地撇过头了。暗自叹了口气:不是我不帮忙,而是我们这里没人能跟这个昌夫人谈条件,哪怕枫大人来了,也得给昌夫人面子呀。所以不用看我了。 小芽一阵绝望,小丫忙扶住她,她才不至于摔倒。 天知道小芽这一去还能不能出来,母以子贵那是妄想,就怕在昌家她会受到虐待,说得好听是不想血脉流落在外,想保证血脉的纯正,在外不方便动手,等到接到家里,庭院深深,死个人,还是个危险的孕妇,死了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是谋杀,官府的人也没办法。 春惠突然看清了现状,有些无力起来,别说官府,到时候怕是官府的人都是维护他们昌家呢,这便是有云泥之别的有权利的人跟下等人啊。 阿福又匆匆跑过来,在门口嚷道:“琴姐,四季盟的三当家,还有王城的参大人来了,说是来找小惠姑娘。” “参大人?哪个参大人?”问话的是昌夫人。 “小的不知。” “有请。”琴娘奇怪地瞄了眼春惠,猜不透这两人来找春惠是何事,又对春惠道:“将剑收起来。” 参沈语进来就见到了房里的这架势,笑着问:“妹妹,妹夫也在这里啊。” “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昌夫人起身道。 “公务在身。”扫视过房内,问道:“不知哪位是小惠姑娘?” “我就是,不知大人找民女有何事?”才见过昌夫人这种权贵,这一来又是两个大人物,春惠心里有些忐忑,她才刚来秋国应该没有犯什么罪。 等等,还是说她昨夜吓碧夫人的事暴露了?一旦做了亏心事,有什么事发生心里就没了底。春惠不禁有些后悔了。 参沈语眼神询问同来的四季盟三当家曹雪悟,曹雪悟拿出画像,一再比对过后点了点头。 不知道他们这是玩的哪出,春惠心里更没底了。这才刚刚替别人操心,马上就轮到自己了,今天还真是个多事之秋。 “别紧张。”参沈语笑着走近春惠拿出一块令牌递给她,“这是你弄丢的吧?” 实木白色狐纹,不是心宣给她的令牌是什么,“我是在夏国弄丢的,怎么出现你手上了?” 春惠一把捞了过来,现在四季盟的当家都在这里了,她的一切要求岂不是都可以要求了嘛?春惠此时真的是喜悦之情不言于表了,那脸笑得都能开出朵花来了。 各国七大家家徽的分量,春惠这个外来者自然不懂,而她手上的这块,看似简单的纹路,所代表的意义更是非凡。 昌夫人看到了,面上一沉,她出生在秋国七大家参家,虽是偏房,她的手上没有这些代表高贵身份的令牌,但她也是知道这些令牌,不同的木质,所代表的不同含义。 黒木,只比宗主手上的令牌低一档,是下任准宗主的持有物。为何这个丫头会有? 也正是因为令牌的特殊,在小偷被抓,发现这个令牌时,当地震惊了。为表两国友好,也一定要将这令牌送到它的主人手上。 当天就调查出了春惠,然后心宣发现春惠坐错了船,就写信给了负责夏国的四季盟二当家,要求找人。他们的办事效率算快了,还是没能赶上春惠的脚步,春惠到了秋国,不在管辖区内,在他国又不熟悉,就转交了任务。 这又一转,就转到了三当家和秋国官员的身上。 “你能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你的未婚夫有多担心你。”参沈语笑着说出了让春惠不解的话。 参沈语曾到过冬国见过心宣几次,曹雪悟也是见过他几次,在他们的印象里淡泊如心宣,真很难想象那样的男人会写下如此的书信,务必尽快找到吾妻,务必保证吾妻安全,务必将她安全送达,不难看出他对他这位未婚妻的重视。 当然如果不重视又岂会在未成亲之前,就将如此贵重的令牌都交出去了呢。 “我会负责把你安全送到目的地,跟我走吧。”曹雪悟说道。 这么快就能出发春惠当然是高兴,但现在的事…… “我会让昌旭娶她过门。”昌夫人态度改变之快令人大跌人眼镜。她才刚刚说过人要有自知之明,按照小芽的身份,别说娶过门,直接当填房都是抬举。 春惠当然了解昌夫人态度改变的理由,她现在身份的改变,足令这位昌夫人想要拉拢她,迎娶她重视的小芽,这便是拉拢的手段,但春惠还是觉得不妥。 小芽身份摆在这里,哪怕是被娶过门,没有近在眼前的依靠,在那大宅子难保不会被欺负了去。而且现在小芽肚子里的孩子父亲不明朗,这又是落了人口实,还有就是小芽她的意思。 “给我点时间。”春惠对曹雪悟说道。 春惠拉着小芽到远处,琴娘对着客人们一笑,“失陪一会儿。”赶上了春惠她们,琴娘是担心这些个异想天开的丫头们做出什么愚蠢的决定来。 103章 有口难言 妻妾成群是这边的通病,何况还是大家庭,妯娌众多,三个女人就一台戏了,这十几个女人,二十来个女人的,将小芽往里面一放,以小芽的个性,没有倚傍的情况下,那是被秒杀的存在。(..tw好看的小说) 想想都觉得危险,到时哪怕夫家有意保护,女人之间出手重了还是轻了谁控制得了,不小心就是一尸两命,然而就是因为没有倚傍,哪怕出了命案,不了了之的可能性极大。 春惠正想对小芽说这些,让她思量一下,再告诉她她的决定,琴娘在身后说:“一段时间不见,小惠你越发的聪明了,不,是越发的看得清现状了,人之常情的事想必也有了别样的见解。” 若是在这边女人的命不过草芥,这是人之常情的话,春惠确实是看清了现状,也有了新的见解。在被碧夫人折腾成如此之后,作为杀人未遂的碧夫人还能高枕无忧,刚刚又是听了权贵的言论,对这边的人分等级,对这边的法律,春惠真的没有了信心。 “但你别忘了,小芽跟你不同,你有这个能力,小芽她只是平庸的女人,平庸的女人能倚傍的只有丈夫跟儿女,不像你靠自己就能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 琴娘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不言而喻了,是在告诉春惠,也是在告诉小芽,嫁入昌家才是正确的决定。 “但是琴姐,你该比我明白,让小芽嫁入昌家,那是送她入虎口啊。”春惠不认同琴娘的想法,哪怕平庸,也一样能有自己的自由,决定权就在小芽的手上,只要她坚强。没有说到这点。是现在着重考虑的是命,没有命,一切都是枉然,也唯有有命在,才能谈其他,这就不是平庸和有能力的问题了。 琴娘却是摇头道:“小惠,别误解我的意思,我这里所说的平庸可不是无能,小芽她是不能靠自己闯出一片天来,但她可以靠她的丈夫。倚傍她的丈夫来给自己撑起一片天,如果她想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孩子。那么她必须学会动脑子,学会狠心,这就是女人。” “一个平庸不能在外有所作为的女人,唯一能保护自己的方式,就是依靠男人。” “聪明如你。小惠,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不仅春惠明白了琴娘的话,小芽她覆上自己的腹部,显然也明白了。 这让春惠想到了碧夫人,不择手段排除异己的碧夫人,想到了游走在男人之间。为自己谋得方便的那些女人,令她所不齿的女人。 春惠默不吭声的挡在了小芽面前,小芽吃惊的抬起看她。不解道:“小惠?” “琴姐,我不想小芽变成第二个碧夫人,看似华丽的外表,内心已经腐烂,我并不觉得这样的生活会幸福。” 琴娘停顿了下道:“小惠。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我对你的评价?” 春惠紧绷着脸摇头。她是在气琴娘不仅想让小芽往火坑里跳,还让她学着如何引火自焚,她是要让小芽陷入万劫不复啊! “我曾称赞你不愧是读过书的,看得清现状,其实我这话褒贬不一。读书人往往清高,清贫不为五斗米折腰,这是有志之士的通病了。呐,小惠,我们只是凡夫俗子,是心眼小的女人,哪怕不为自己着想,作为母亲,也要为孩子的将来打算。” “父母没有一个体面的身份,孩子一辈子都将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不读书识字,就一辈子在别人面前低声下气,作为父母,哪个不想自己的孩子出人头地?啊,或许你会说开心的过日子就行了,功名利禄不过是浮云。” “但那是你有本事才会说出这种话啊,小惠,在路上,你难道没有看到被人打,但毫无反抗能力的人吗?不是他们不想反抗,而是一旦反抗他们将失去一切,人也是要吃饭,也是要穿衣,也要有家,那一切都是需要钱。但并不是只要努力了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你说农人们不努力了吗?汗滴禾下土,最后他们的收入如何?他们的生活如何?还不是靠天吃饭,靠老天的脸色过日子。” 琴娘最后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你以前过得是什么日子,只是觉得你的想法和我们大部分人有些差异,虽然不是五谷不分,但总觉得你的想法更像那些被保护着不食人间烟火的富家千金,不懂我们这些在底层挣扎人的苦处啊,有些想法太天真了。” 没有战乱,不用替生命担心,虽然生活总是会有意外,但人们总会觉得死离自己很远,有时想到或许自己会因为意外早死,然而那不过是闲暇时的遐想,更多的是一头埋进忙碌的工作中,一边感叹工资不够生活,感叹自己是穷人,交了各种生活费用,就是一清二白没有一毛钱了。 这也是春惠自己眼中的穷人。 春惠如雷击顶,有些愣愣地看着自己眼前的地面,她忘了,这里不是她的世界,这里随时都能丢掉性命,这里的贫穷是连口米汤连根菜叶都吃不上,在春国待了这么长的时间,她怎么忘了,这里的人在泥潭里打滚,如此狼狈要的只是能活下去。 “小惠?”春惠的神情有些怪异,小芽拉住她的手轻唤道。 看着略显福态的小芽,春惠眼前晃过那位羞涩递出奶水给自己喝的少妇,在灾区待过的所见所闻,一幕幕闪过,春惠的力气被抽干了。 世界的不同,这里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寻求自由的权利,可以说他们为了活命,有时不得不交出自己的自由,幸福,大概只是能有一口饭就足以。 如果不是有月夜在,如果不是自己够幸运,像自己如此天真的人,大概早就死上千万次了,哪还能站在这里,可笑地教别人自己的那些跟这世界根本不相符的思想。 “抱歉,是我太天真了。对不起。”春惠不得不承认她的想法错了,错的一塌糊涂。 “我想活下去,我想让这孩子能健康成长起来,我想见这孩子生儿育女,我会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这孩子。但我也不像碧夫人那样让自己双手沾上鲜血。” 小芽豁然一笑,显然她已经做了决定。 “如果你不放心小芽,我可以给你个建议,你不是担心小芽没有靠山嘛,你可以这样……” 坐在鸢鹤身上。背后是四季盟的三当家,春惠笑着再次道谢道:“谢谢你。” “哪里,我该感谢你让我多了个可爱的女儿。” 没错。琴娘的提议是让小芽认个干爹,而那时也只有曹雪悟是现成的合适人选。虽然没有权势,但钱多的,哪怕是参家主家都要给三分面子。 如此一来小芽在昌家就不会太难过了。 想到自己差点害了小芽,春惠一阵苦笑。怕是在这个世界,她也算是个强者,才会用身处高位的想法来想事情,自尊心,好强心,这些东西底层的人们唯有丢弃了才能过的好。底层的人们没有任何的权利,连发言权都没有,只有安安静静。本本分分的生活,才能活的久一些。 哪怕是快饿死了,也只有等在家里,等待死神的到来。 春惠忽而想到在秋国的边界,一处他们商队停下吃午饭的地方。了无声息的一个小村,比之到处是茂密树丛的夏国。这里的植被枯黄,她还笑着说果真是到了秋天了。 她不过是好奇走到一户人家打开门。 一个蜷缩在门口的孩子吓得她差点叫出声。 那孩子还活着,但已经气息奄奄,当时他听到有人进来,将目光移到了开门人这边。 一副皮包骨,是名符其实的皮包骨,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转动他的眼睛,他的四肢已经干巴,春惠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他为什么还活着。 其实房内还有其他人,这孩子的两兄弟,爹娘都在,但他们都已经死了,成为了干尸,只有这个孩子他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 那时大枣在她身后叹了口气说:“秋国都被春国连累成这样了,那春国的君王怎么还不上位,不是说已经找到了嘛。” 春惠问:“为什么说这是春国害的?秋王应该在秋宫中吧,为何还会如此?” 这时正好下起了苦雪,夏国不曾下过雪,大枣没见过雪,有些兴奋的接住雪,问:“这是什么?好凉。” 春惠接住雪尝了一口,皱起了眉,大枣还以为这是能吃的,学着春惠将快融化的雪放入口中,苦的他呸了出来:“像棉花糖,却苦的要命。” 苦雪应该只有没有王的国家才会出现,连俊也是如此说,为何秋国也会下雪? 回答她的是金队长,他轻叹道:“秋父沉睡的太久,他的影响力渐减弱了,这片地区常常会下苦雪,土地荒芜,没有食物的人都一个个饿死了,来时就见过几个和这里一模一样的村庄。” 金队长看到屋里的孩子,拔出刀就给了他痛快,春惠看着闷不吭声。这孩子已经没救了,怕是连她的妙手回春都无法,因为他的四肢已经坏死。 久久才问:“他们为什么不逃?跑到富饶的土地上?总比在这里活活饿死好啊。” 那时她才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离开生活已久的家乡,这世界不比她那边,这里交通不发达,从出生到死亡都没出过村的人比比皆是。面对一无所知的外边世界,比起死在外面,他们更愿意死在他们出生的地方。 所以春惠在春国看到的那些难民,只是少部分,更多的是饿死在家中无人知,就像这处一样。 看着脚下一望无际的大海,头上是碧蓝的天空,夹在这两者之间春惠突然觉得自己好渺小,她真的有能力为那些人撑起这片天空吗? 茫然从心底滋生,两行泪不自知地滑落了下来。 104章 冰封的世界 不愧是作为有钱难买的飞行妖兽,坐船遇到十几天的路程,有鸢鹤在,他们只花了四天的时间,你若问这四天来他们解手要怎么办,毕竟这里是大海,他们又是共乘一鸟。 对于这个问题,春惠轻咳一声:“恕难奉告。” 你再问在海上怎么睡觉,春惠倒是能回答,不是两个人嘛,一人休息就交给另个人,当然曹雪悟是不放心交给春惠的,最多是小眯一会儿就起来了,睡眠严重不足。 在看到陆地后,春惠提议暂时找个地方休息。不过曹雪悟说马上就到了,休息不急于一时,就又开始赶起了路。 地下是茫茫的一片雪白,冰封的世界,白是它的全部。 春惠早就套上了冬装,就算如此冷切入骨的寒风还是不断地从衣缝里钻进来,裸露在外的肌肤,眉毛覆上了一层的雪白,春惠吐出白烟,突然嘴巴一张打了个喷嚏。 曹雪悟说:“就快到了忍忍。” 他说这话时,已经控制着鸢鹤要下去了。 春惠很怀疑哪怕现在没有下雪,而且还是未天明,视线有些暗,在这一片白的地方他是如何找到目标的,在如此的高空春惠她是没办法看到底下有什么。 等到了地面,还是大早晨,人们大部分都还没有起床,少部分已经在铲自家门口的雪了。昨夜想必这里刚下了雪,街道上一层厚厚的雪,下地雪层就没过了膝盖,昨夜雪有多大就不言而喻了。 春惠知道为何曹雪悟会知道目的地了,因为不是他看到,而是鸢鹤它闻到了。 他们目的地的这处宅子前,一个木箱高高的屹立在门口一旁,箱子里源源不断地冒出白烟。鸢鹤在落地后还嗅了嗅那个箱子,被曹雪悟一拽才老老实实地站在了一旁。 妖兽嗅觉灵敏,受过训练能记住各种气味所代表的意义,就是通过这种气味,它们能知道目的地。 曹雪悟敲着门,过了好半响才有人来开门,曹雪悟给看过腰牌,那人将他们给迎了进去。 “姑娘就请先休息,明日会有另外的人来给姑娘带路。”把春惠送到房间,曹雪悟如此说。 春惠无奈一笑。她还很精神,路上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是这位当家要休息才对。也不是特别年轻了,又不是铁打的身,眼皮底下都一层的乌青了。 对当家来亲自护送春惠都不知道该如何表态了,还以为是吩咐一个得力助手什么的,当家亲自上阵。对心宣的分量春惠表示怀疑。 关上门,春惠脱了外面的衣服,穿着里面的夏衣躺床上了,这一趟平才知道什么叫幸福。 “嗯哈!都快变成驼背了。” 在床上滚了几圈,春惠趴着支着头问:“月夜,你说我能当好个君王吗?” 月夜打着哈哈。道:“原来已经到了。” 跟曹雪悟没什么话聊,一无聊春惠就睡觉,而这只鬼更能睡。知道旁边有人,她不能跟他说话,这几天来就没出现过,她估计着他全是在睡觉! “你刚刚问我什么?”睡迷糊了的月夜脸都是呆呆的傻样。 “我问,我能当好王吗?” 月夜想都不想地说:“谁知道呢。你不是被赶鸭子上架的嘛,除了你又没别人。就算是个白痴你也只能是坐上王位,至于是个昏君还是明君,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个要怎么看着办?”总觉得每次问比较高深的问题,月夜总是给模棱两可的回答。 “白痴就是白痴,当然是慢慢学了,不然你以为你这趟是来干嘛的。” 来守株待兔,春惠半眯着眼敲着床沿在心里立马回答了,嘴上却是没说,心里又在想:当王是学就行的事吗?总觉得需要阅历,眼见,这些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学会的。而且要是在她没学到前,之前所做的决定是昏君所谓的话,那她心里的玉就被污染了怎么办?那可是死路一条! 突然想到这,春惠跳了起来,喃喃道:“我居然忘了这么危险的事,那什么玉可是个不定时炸弹。” “淡定点,都要干大事的人了,还毛毛躁躁,还以为你是你村姑嘛,又不是每个人生来就会,都是学习……” “学习也分早晚的好不,帝王家的孩子是在从小目濡耳染……” 春惠打断了月夜的话,月夜也高声打断了她的话:“所以说你白痴,有些王也是什么都不懂就上位了好不好,都没有你这样的机会来先学习。” 月夜想起他十一岁被胡白找到,懵懵懂懂地被逼着坐上王位那段时期,尽是惹出的笑话,脸就挂不住了。 被月夜满是怨念的话唬了一下,春惠撇撇嘴道:“干嘛那么激动,说得好像你就被逼过一样。” 月夜面上一僵,支着下巴想道:“好像真是曾被逼迫过,不过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了。” 太知识渊博,有问必答,春惠都快忘了这只鬼他是失忆了。 听到外面有了动静,天也亮了一些,春惠爬了起来,打开了门。 这里还不是冬国王城白冬,只是城下的一个附属小镇,来的太早城门还没开,于是就打算在这里暂时先休息,这个院子原本就是为了没能赶上城门时间的商队准备的落脚点。 一大清早天一亮,人们就开始活动,这会儿早起最先的任务就是开始铲雪。 院中已经有三个人在将雪铲到一边,春惠刚打开门,就有人问:“姑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春惠抓抓头,道:“澡堂在哪?”想到临时给商队落脚的地方是没有女澡堂,春惠正要开口,那人说:“我让人给姑娘准备,您在屋里等等。” 春惠还以为要等很久呢,这个等等,她回房间,连凳子还没坐热,就有人来敲门了。 梳洗好,穿上曹雪悟之前就准备好的衣服,因为是女装,看着春惠等头发干后,正要梳头发,顺手就给她弄了个发髻,好在这个梳妆台上的箱子里女人家基本需要的东西都有,等装扮一新,别上了她唯一一支在夏国得到的玉簪子。 月夜满意地收手,道:“你也太朴素了,也该去买买女人家的东西了,哪有女人家只有一个首饰的。” “那也得有钱才行啊。你让我这两袖清风上哪去买想要的东西啊。”他以为她不爱漂亮嘛,他以为她就想土头灰脸嘛,她也是女人好不好,有哪个女人不爱美的吗?除非情况允许她臭美。 “冬梅姑娘好。” “冬梅姑娘早上好啊。” 春惠再次开门,打算去外面逛逛,坐了几天的鸢鹤,脚不能伸开,关节都痛了,就听得院子里一阵的问好声。 “早上好。” 一声柔柔地嗓音,春惠就看来从拱门提着篮子走进来的美丽姑娘。 院中一棵冬梅开得正艳,白雪压在树枝上,压在娇嫩的花瓣上,冬梅依然开放着,连着将雪都染上了淡红。 走来的冬梅姑娘,脚下踩着白雪,长发披肩,简单盘着髻,用根木簪子挽着,毫不起眼的瑰红色衣裙,虽是一身时下最为普通的姑娘打扮,却掩盖不了她的气质,如这冬梅傲雪的气质。 清晨的风一吹,两位姑娘的长发都飘动了起来,一样的衣服款式,颜色不同,春惠是一身粉色,一样的发型,别在头上的簪子不同。 这也是春惠跟冬梅的第一见面,两人都是微愣,都在暗赞对方的美丽。 冬梅对春惠一笑,带着牵过她身旁看愣了小梅,“走吧。” 小梅走时还频频向身后看来,小声地说:“姐姐,那位姐姐跟你好像。” 冬梅轻轻一笑:“别胡说,那位姐姐可比姐姐漂亮。” 他们走过院子,春惠才出声道:“月夜,那位姑娘,她是妖人嘛……” “亏你看得出来,她是梅花精,对人没有害。快走吧,你不是想出去看看嘛,还傻愣着,太阳要下山了,对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春惠也不知道是怎么看出来的,只是觉得她不是人,那种冷艳的感觉跟这棵梅花树一样。 春惠又问:“难道就是门前的那棵梅花修炼成的精?” “你是瞎猜的吧,真是,能修炼成精的梅花少说要百年以上,就你门口那棵撑死不过七八年。” 春惠和月夜渐渐走远,曹雪悟哈着气打开了窗户,而刚刚春惠就是跟月夜嘀嘀咕咕地走过。 曹雪悟打了个喷嚏,面色有些难看地倚在窗口,看着春惠走远道:“心家的这位媳妇看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又是一笑:“看我说的,能作为以后心家当家主母的人还能是普通人嘛,两袖清风嘛。” 白装素裹的世界,之前来到冬国只是瞄了几眼,不曾如此近距离的感受,突然觉得这街上还真是干净。 当然这是早上人还少,街角的雪都未曾被污染过,而这一切也都是表面见到的,春惠以后才会明白被这干净的纯白所淹没的另一面,其实是白骨森森,漆黑一片没有未来的世界。 105章 奇怪的男人 走着走着,月夜突然想到:“你哪里是两袖清风了?不是有七十八两吗?” 春惠脚下一停,对哦,她还有七十八两,是坐的鸢鹤,她是一钱未花:“看我这脑子,太久没动都僵掉了。” “白痴。” “什么哦,你不是也是现在才想起来嘛,我看你那脑子也是睡糊涂了,要么就是被冻僵。” “我可是鬼,我哪……”月夜适时地住了口,看着春惠笑得阴险,松了口气,差点着了这小丫头的道,改口道:“我可是鬼,我哪里可能会被冻住,白痴的吧你。” 硬生生地改口,月夜摸摸头,对自己居然会差点着了春惠的道觉得不可思议,难道真的是睡太多了? 就差一点就能让他说出“我哪里有脑子了”,真是可惜啊。 春惠哼哼了声,跑回去拿钱了。 在这个小镇没什么好玩的,她打算去王城里看看,去王城当然就需要钱了。 跟院子里的人打了招呼,春惠整理一下,坐上去王城的马车,因为路比较的近一人只需要两文钱,还是非常的划算的。 路上的雪就是这么一会儿就已经被践踏得污秽不堪,混着泥多数都已经融化。 约过了一刻钟时间,也就是十五分钟左右,王城的城门就到了。 下车跟其他人一样,别人是拿代表身份的木牌出来,再交钱,春惠直接拿出四季盟人才有的木牌,连过路费都不用了。 一路的白茫茫,能见到的植物大多是针叶植物,城中绿化的树也是针叶植物,无风树上的积雪都会掉下来砸个人满头。为此很少有人会从树下走过。 春惠这个外来者她不懂,有次差点被积雪砸到,而后走路她就开始注意自己的头上了。 看到苹果,春惠原本想买个,一问价格差点吓破她的胆,比秋国的贵了十倍呢,就一个苹果罢了。.tw[]在骂着摊贩黑心的同时,她发现这里新鲜的水果,菜类,不仅数量少。而且都贵的离谱,新鲜的菜最便宜的就属土豆了吧,哪怕是豆子类也比别国贵了三两倍。 反倒是肉类比较便宜。之后她就明白了,这里是冬国,在春王失踪,四季不再转动后,冬国一年四季都是大雪飘飘。哪里还能种植啊,这些东西怕都是进口,物价不贵才怪了。 春惠叹了口气,月夜在那啧啧有声地说:“作孽啊真是作孽。” 那眼神就像是在说这都是春惠的责任似的,春惠可一点都不心虚,现在是有人不想她上位。不是她不想上,要怪就怪那个始作俑者吧。 看到不认识的水果,春惠不知道那些是什么。随便一问,价格相对是比较便宜的了,各种买了几个,春惠就问了:“老板,别的摊位上的都那么贵。为什么你的这么便宜啊?” 就是因为那些太贵,看到春惠都懒地问了。这看到不认识的,才来问问。 老板一笑:“姑娘是外国人吧。” 这个外国人,春惠听得有点怪怪的,在她那边从没出过国,外国人,老外都是被别国人的称呼,现在被人一问,顿时觉得怪怪的。 “这是我们冬国的特产水果,别国没有的。” 是土特产便宜点是当然的,春惠付了钱,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红的甜,黄的微酸,口感还是不错。 往后的摊子,这些水果春惠也看到有卖,是她刚刚走的位置不对,才会走了那么一段路才没发现这些。 走走逛逛,春惠走得很悠闲,刚看到新奇的东西要过去看看,从角落里一手伸了出来,将她拽进了巷子里。 可能姑娘家一人在街上走,不管是哪国都是不安全,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春惠就不知道她的被劫持率为何会那么高了。 相较以前,春惠冷静了许多,哪怕这冬国的汉子很是威武,如此冷的天,还穿得如此之少,一层薄薄的衣衫,结实的肌肉轮廓表露无遗。 “这小姑娘还蛮镇定的嘛,不叫也不哭的,呐,小姑娘,你知道我想对你干嘛吗?” 春惠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妙手回春,她的眼睛类似被开了眼的关系,她对周围敏感了很多,为此这些人一直在尾随她,他们不怀好意的注视她是知道的。 如此色眯眯的眼神,自然是劫财再劫色。 春惠也没多话,在观察周围后就冲了过去,干掉两个人是轻而易举的事。 春惠才干掉一个,转身,另一个已经被其他人给干掉了。 乌黑到不自然的长发飘过,那人在干掉小喽啰之后直起了身,春惠惊讶的发现这人如此之高,也可能是他的气质,反正春惠觉得他站在她眼前,她头顶的光就没了,一股的压力压来。 果然在他收起气势后,被压迫的感觉没了,春惠却被他的一双灰色眼瞳给震慑住了。 之前就碰到个红头发红眼睛的人,这会儿又是灰色眼瞳,果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却让她近期就碰到了两,她只能说她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没有别样的感觉,这人是人类,这会儿春惠对自己的感觉可是非常的信任。 看到春惠的面容,这人面上有细微的改变,立马撇开了头就走了。 难道是认错了人? 没来由的春惠喊道:“你认识冬梅姑娘?” 冬霖停了下来,回过身来点点了头,还是不愿多停留地转身又走了。 “这人难道是哑巴?” 月夜别有深意地望了眼离开的冬霖,淡淡道:“谁知道呢。” 突然一滴雨掉了下来,春惠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又是一滴,直到三弹连发,她才确认是下雨了。 巷子外的大家奇道:“怎么会下雨?” 冬国久未下雨,下的就只有雪而已,这寒冷的天气,也不可能下得是雨啊。 因为这场雨,春惠被困在一处屋檐下,大家都在抱怨这古怪的天气。 春惠一个侧头,在人群看到了同样在躲雨的冬梅,冬梅她存在的本身就很难让人忽视,也难怪春惠能一眼看到她,同样冬梅也看到了她,两人身上有某种的相似。 冬梅对春惠微微一笑,转而盯着这场雨,脸露出了忧色。 雨会加快雪的融化,这满是雪的冬国,经过这场雨,必定会有多处雪山崩塌,而且雨一停,地上的水也会冻结,雪地不比冰地,冰地更为危险,冰地易打滑啊。 虽然是下雨,气温却更低了,可这样的气温雨还是雨,未变成雪。 “砰”一块硬物砸到了屋檐上,瓦片跟着那东西掉到了地上,瓦片碎裂,一颗鸡蛋大的冰球在地上滚了滚。 竟然是雨中夹杂着冰雹! 这下春惠也看出了这场雨的危害,当然她只知道这冰雹的危害,从高处直落的冰雹,就是点点大,那杀伤力的大,尤其还是鸡蛋大的,砸到人,必定能将人砸的头破血流。 看着这场雨,大家都是忧心忡忡,月夜看了眼春惠,不住的猜想,难道是春惠到来的原因?王不能到他国,不然就相当于季节相撞。 不过春惠为正式成为春娘,他现在也是灵魂状态,在其他国时也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难道是夏父来到冬国了? 这么一想月夜就笑了,夏和冬生出来这样怪异的迹象才是正常的。 所幸这场雨没下多久就停了,就是这么一时辰的事,这片区域的损失就不计其数了,春惠在饭馆吃饭,听到他们在那谈论。 “听说北边发生了雪崩,把山下的村庄给吞没了,现在正在对那里进行搜救,我估计着,玄啊。” “那山上的积雪有多少啊,这雪崩下来,不直接给吞没了,别说人了,房子都给冲塌了,还能有活人嘛。” “有发生事故了?” “可不是,就是现在人慢慢走在外面都可能摔倒,别说马车了。” “那些摊贩被失事的马车撞到也是损失惨重吧。” “可不是嘛。” 春惠扒着饭菜静静听着,从窗户往下看在街上走的人都是小心翼翼的,在上面看不来,其实地面已经结冰,雨势变小时,地面就开始有结冰的现象,雨一停就全都冻住了,为了这个,还有多人被冻伤,在雨中撑伞走的人鞋子都被冻住了。 刚刚还更混乱些,现在还算好的,春惠之前也是摔倒了两次,现在屁股还痛着呢。 不知道城外是何种迹象,是不是和城内一样,这么一来春惠都不敢坐车回去了。 正感叹出师不利,在街上春惠发现了一抹熟悉的人影,那头红发,怀里的那只鸡一样的鸟,就算是化成了灰也还记得。 月夜看到那人就真笑出来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啊。 “笑什么呢?” “不,没什么,哈哈哈。” 王的会面只能在仙岛,如果是在仙岛之外见面,那场景,月夜是还没见过,听说那是相当的壮观。 现下又是一冰一热正好是两个极端,要是这两人见面……连还没见面,就已经如此了,一旦见面,这天气不知道会变成如何呢,直接冰雹加火球?对立的两位所持的属相在相遇后会加倍表现出来的呢,月夜非常期待那场景。 106章 入朝为官 春国御花园里,蓝宝正在扑蝶,一天之中也只有这会儿她才是自由的,甩开一群人,她独自在园子里嬉耍。 “终于给我逮到你了,漂亮的蓝蝴蝶。” 逮到蝴蝶的蓝宝还来不高兴,突然听到木太师的声音,习惯性地躲了回去。 此时她躲在假山后,她的背后就是一座凉亭,木隅跟氐环青正在凉亭里闲谈。 “太师的意思是角音当初找错了人?现在春娘并非真正的春娘吗?”氐环青口气略显吃惊地问。 木隅摇摇头:“还不确定,当初看到私闯入宫之人的画像,跟现在的春娘有九成的相像,为谨慎起见,我让太傅暂时将它压下,我另派人寻找了那位名为小惠的姑娘,找到她人后,我又命人跟踪了她。” “那结果呢?” 木隅叹了口气:“听到断断续续传来的汇报,我不确定。” “此话怎讲?” “我让人跟踪这名小惠姑娘,又另派了人去打听她的事,结果她也是从秋国来的,说来也巧,派角音去接春娘的那段时间她也在秋国礼县附近,不过有消息指出她原名阿宝,是礼县周边小村的一童养媳,后来逃出来了。” 听到这,蓝宝松了手,蝴蝶飞走了,她一脸的愕然,阿宝,阿宝,这个人人叫的名字,她又岂会不知道,那就是她啊。 “那真是巧,春娘的名字不是也有个宝字吗?” “谁说不是呢,跟踪的人传来的信息表示这位小惠姑娘不简单,可一点都不像是一介村妇。” 那边突然沉默了下来,蓝宝紧张地想知道他们的结论。 “如果这位春娘是假的呢?我们要怎么做?”久久氐环青说。 听口气他是已经再怀疑了。 说到这点,木隅的口气倒是轻松,“两位模样相仿。杀了一人,让另人取代又有何妨?谁认得出来呢。” 蓝宝迅速捂住自己的嘴,以免自己惊叫出声。她慌慌张张的提着裙子,左右看着,猫着腰,几次踩到裙摆,踉踉跄跄地逃走了。 怎么可以这样,明明是你们带我回来的,现在又说我是假的,还想杀了我。怎么可以这样,明明当初我就说是你们认错了人,是你们非常肯定的说我是王的! 怎么可以如此对我。那我这段时间的努力是为何?我吃了多少的苦头才让自己变成这样,你们怎么可以如此待我! 蓝宝捂着嘴巴,害怕地呜呜出声,一个不慎被石子绊倒,摔在地上的蓝宝终于哭了出来:“我该怎么办。我还不想死,我该怎么办!” 那天是曹雪悟来找,知道春惠是来王城,就将她的行李给带过来了,然后被找到的春惠就住到四季盟在冬国的总舵,正式由四当家彰明接手。 今天一大早春惠就接到了让她入朝为官的圣旨。让她下午前去有关部门报到。 从接到圣旨的那刻起,春惠就被一群丫头围着做准备了。 第一件事就是将她的身体里里外外给清理一遍,再之后是各种滋润。春惠只觉得皮被拔了一层下来,穿上暖暖的衣服,她才觉得复活过来了。 “哈秋!”不雅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为此丫头手上的珠钗还插到了她的头。 “姑娘恕罪!”丫头砰声跪下,听得春惠都觉得痛。 叹了声这万恶的阶层啊。摆手道:“没事起来吧。” 因为是去报到,并不是正式上工。所谓见上官,要给个好印象,为了这个,春惠被要求悉心打扮。 这不,穿上只有贵女才穿得起的绫罗绸缎,比在心宣那穿的还要华丽,满头的金银簪子珠花,春惠只觉得头要被压断了。 “这样会不会太隆重了?”又不是去相亲,不,这架势是直接可以去成婚了,只要衣服的颜色换一换,完全就ok了。 “这是时下小姐们最流行的发髻,只是一般外出行头,姑娘。” 春惠嘴巴抽了抽,这还一般,那要是隆重点的,是不是直接将这一首饰盒里的珠钗给插上了? “好了。” 丫头扶春惠起来,满眼的惊艳。 春惠看着镜子中的她,人是漂亮了,但华而不实,不真实啊,虽然爱美,但这样的不太喜欢,主要是这种正式的行头太繁重了,一点都不舒服。 因为是去报到,彭明只送她到了宫门口。 宫里面的有内侍带路。 宫中的雪被扫的非常的干净,当然见过了春宫的气派,冬宫就不怎么入得了眼了。 除了其他植物,冬宫中最多的就是梅花,只是经过昨天的雨,娇嫩的梅花不比那些植被,按道理淋了雨,再一冻,枝头上该什么都没有了,可这会儿这些梅花却是依然开得艳,幽香阵阵。 几经翻转,终于到了春惠所要任职的地方——户部。 春惠一样以为是要跟着冬王学习,没想到会是让来她做官。 春惠又怎么能想到心宣的顾虑呢,让一国之君到另外的君王那里学习,是从没有过的事,而且春惠的身份还是没有得到确认的,没有得到朝廷确认的君王,怎么都是觉得有些怪异。心宣一想就没有打算跟冬父实说,就是求冬父给春惠在户部安插个位置。 为何是户部呢,一来心宣以前也是在户部,二来,财政是运行一切行动的根本,是国之基本。作为商户的儿子,心宣是最能明白钱的重要。 何况钱财是贪官们所追求的物品,从账簿中往往能找到遗留下的罪证,对于现在贪官满朝的春国,春惠回去治理,第一件事就是铲除掉他们,会看一国之账是关键。 路人就有人对春惠指指点点,在到了户部后更是如此,春惠安静地走着,哪怕不想听,那些话也会流入她的耳朵里。 “没有经过殿试,突然插进来,若是个有才有德也就罢了,还非是个女人,唉。” “这女人是什么来头?” “不知道啊,没听说过。” “不会是攀上某位大员,走的后门吧。” “走后门是一定的,就不知道是靠什么手段上来了。” “唉,女人吶。” 话里话外都是对女人的看不起,还是对春惠身份的怀疑,这些怀疑大多是往不好的方向想。也是春惠长的漂亮,又不是某家的千金,如此一来只有攀上干爹之流。 对于这样的女人,他们怎么能看的起呢,别说看不起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来到朝中为官,简直是在侮辱纲纪。 他们是早就听闻了春惠会来,见到本人如此花枝招展,一看就知道是空有一副皮囊,暖床还可以,想来朝中做事,那简直是不自量力! 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还得挤掉一人,留出个空缺,他们会看好春惠是百八十的不可能,现在大概只差丢臭鸡蛋,泼尿水将春惠赶出去了。 又是受人排挤啊,春惠来时已经想到了,她的性别放在这里已经是人眼中的障碍,再来她还是个空降部队,会受欢迎才怪了。在社会上混迹过一段时间了,这样的道理她还是懂得。 户部尚书胡答赴原本是打算见见这位小惠姑娘,再来决定她的去处,但是这一见面,对这位妙龄的美娇娘,他不仅不觉得赏心悦目,看到她却是让他头痛了起来。 有名无姓低贱之人也,他随不是个看重家世之人,但他实在看不出这样一个如花瓶的女人她能有什么用。 不过上头将人塞给他,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上头是哪个上头,这种情况下,他也只有将人给收了。为了方便安排什么职位给春惠,胡答赴将事先准备好的答题纸递给了春惠。 “来答答看吧。” 看着纸上的蝇头小字,春惠接过说:“我能不能口头答复?” “不识字?”胡答赴有些小心的问道。 “不,是字写的不怎么好看,呵呵。”什么都好,在这边唯一拿不出来的,只有她那一手毛笔字了,按照连俊说的,她那是三岁小孩的字体。 “写来看看。”胡答赴已经不抱希望了。 当春惠写下她那甚比巨无霸的毛笔大字,胡答赴对她已经不抱希望了。一个连字都写不好的人,她又能识得几个字,说是识字怕是夸大了。 叹气,新近的小官哪个不是从整理文件开始,这不识字那还怎么整理?好,退一步说,哪怕她识字,就她这一手字,她如何纪录?户部人手不够,每天都有的忙了,这位过来只有帮倒忙的份。 想到这份上,胡答赴已经有了决定。 “明天一早来吧,明日再告诉你职务。” 春惠也不报希望了,这表情明明就是不满意她的表现,说到表现她也只是写了个“大”,这“大”字是大了点,但这已经是她写得最好的了。 如果是面试,这人一定是客气的对她说:非常抱歉,我们这里并不适合你。他如此为难的表情,一定是不能赶她走,迫于无奈地收下她的结果,那职务一定是将她丢在一旁的闲职。当然这还是好的,不好的话,那别的工作,比如负责厕所? 107章 打杂劳碌命 怀着有些悲观的想法,春惠跟在内侍身后打算是回去了。[..tw超多好看小说] 担心头上的东西会掉,春惠一直是昂首挺胸地走路,肩膀现已僵硬,腰背部酸痛不已,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踉跄了下,扶着一边柱子才得以稳住脚步。 稳住头上乱摇晃的珠钗,春惠回头看着后头的鞋子叹了口气。 一点都不担心袜子弄脏,除了地上太过冷凉外,春惠正常走路来到鞋子旁,蹲下身来。 哗――一盆冷水当头淋下,本来就冷了,穿着这身华而不实的衣裙,春惠情愿去穿普通夹棉的衣服! 冷水泼下的瞬间,春惠就打了个喷嚏。 正是这声喷嚏,很忙的和雯在倒完水后,本来是转身就要走,这一低头就见到了蹲在地上的春惠。 本来走廊和窗户之间是隔了绿化带,不过和雯太过匆忙,随意地将水一泼,太过用力,大部分都泼到了春惠的身上。 “哈秋!” “抱歉,抱歉,姑娘你没事吧?”和雯拿着水盆想出去,窗台的高度对他来说有点难度,带着水盆匆匆绕过来,春惠满头水地站在那里打着哆嗦。 带路的内侍不知道春惠没有跟上,早就走远了。 当他发现春惠不见的时候,春惠已经被请到了房间里,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头上那些繁琐的东西自然被她一并的拿下了。 终于是换上了夹棉的衣服,而不是薄薄层层相叠的绸缎了,虽然头发还是湿漉漉地,顿时暖和起来的春惠还是打了个喷嚏。 “你拿这件衣服给我没关系吗?” 为了不突显,春惠还将她的头发给扎成了团,像眼前这人一样拿一块方巾将头发包了起来,这不知是谁的房间。用品倒是齐全,她现在的装扮是和这里人一样,连同路上对她指手画脚的人也是一样的,是在这里做事的为官人员的装束。 门打开,在外等候的和雯腼腆一笑:“姑娘是新来的小惠姑娘吧,反正是早晚要上工的,提前一两天穿上有什么关系,只是我这身旧衣服你不要嫌弃才好。(..tw好看的小说)” 男人的骨骼原本就是要比女人来的粗壮,哪怕眼前这个姑且可以称之为男人的小伙子看着小巧,身高也是同她相仿。但春惠怎么也想不到他衣服竟是给她刚刚好,这人到底是有多瘦小啊。 “和雯,和雯!” “这小子去哪了?” “一定是去哪偷懒了吧。” 听到有人叫他。和雯急忙应道:“就来。”对春惠抱歉地说:“你这样回去就不会太冷了,那,下次我再正式向你道歉,现在我要去忙了,真对不住了。” 和雯匆匆跑出去。春惠拍了拍身上衣,打算自己回去,来时的路,她还没完全忘记。 路过一个房门打开的房间,里面的人喊道:“外面的进来一下。” 春惠左右看了下,周围没别人。除了她,想着反正是明早就要来的地方,当熟悉环境好了。就走了进去。 埋案书写的人头都不曾抬一下,示意了下面前案几上的一堆文件道:“将这些账本归档了。” “是。”看着这人太忙,春惠抱着先熟悉工作的态度,抱起了那堆文件。 入手极沉,春惠看着办地拿了那堆的三分之一。剩下的还有三堆纹丝未动,就这一字排开的四堆文件都快将埋头苦干的人给淹没了。 他的手头左右还有两堆正在处理的。工作量不为之大。 抱着小叠的文件,春惠看着架子上所标的分类,逐一将手上的文件给放了回去,有些地方较高,一旁都有矮凳准备好了,最高的一层,以她的身高正好能勉强放上。 和雯进来给上司添茶,也是琢磨着该有一堆的文件需要他归类了,这一来就见桌子上空空如也,除了手头上正在忙活的那一堆。 “大人,账簿你都已经归档了?” 虚叶浩抬起头来,“说什么呢,不是你归得档吗?” 春惠正好把手头上的完成了,回来请示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出书架子,就见到了和雯。(..tw无弹窗广告) 虚叶浩是看到门口有类似和雯的人,当时只是匆匆一瞟,毕竟这里只有和雯是这种身高体型,就以为是他了。 “小惠姑娘你怎么在这?你还没回去吗?”离刚刚过去了两刻钟时间,早就该回去的人竟然还在这里,略略有些惊讶的和雯,马上又意识到是春惠帮他干了活。 不过短短两刻钟,就将这里的文件给全部归档了?和雯微张了嘴转向春惠,这里可是少说有四叠文件,按照他的速度,一时辰都未必能弄完,这里的分类可是很杂,所见书架子之多就可知一二,归档是很繁琐的一件事。 将春惠打量了遍,虚叶浩继续低头忙活,问:“是新来的那个人?” “是的,大人。” 虚叶浩点点头:“和雯,你带她熟悉一下环境,顺便为了让她更好的上手工作,今天就让她帮你的忙吧。” 虚叶浩抬起头来看向春惠:“没问题吧?” 春惠嘿嘿一笑:“没问题。” 都已经做了安排了,她就算有问题还能说什么,是上司的命令,她这个新进人员不听也得听啊,不想以后倒霉被整的话。新来的怎么也得低调点,对前辈客气是必须的。 出来后和雯问:“才两刻钟的时间,你是怎么将文件快速分类的?” “快吗?刚开始分类太多,花了些时间记位置,如果是一开始就记住了会更快。” 走过窗口,春惠的话飘进了虚叶浩耳朵里。 和雯暗自结舌,吞吞口水说:“小惠姑娘你的记性真好,是过目不忘?” “哪能啊,还有叫我小惠就好,不用在后面加个姑娘,那样太生疏了,我们现在可是同事了。”为了工作。春惠已经在拉关系了。 说话声渐渐远离,虚叶浩抬头看了下房内的这些书架子,一共二十四个架子,一百零一个分类,短短时间就全部记住了位置? 一时虚叶浩有些若有所思。 书案前,大家都是低头翻翻书页就提笔速写,很是忙碌,面色疲劳,春惠跟和雯的主要工作就是端茶,送冷水递巾帕来帮这里的人提神。有时是帮着分类文件,还有拿需要的文件,一个下午春惠就没停下脚步。 虽然这里也有其他的内监来帮忙。但几乎大家的情况都是一样的,忙的脚不沾地,一个字累! 借着来拿文件,正在一旁的和雯也在找文件,春惠问:“你和他们是一样的吧。为何你是做这些杂货?” “我只比你早来了一段时间,我也是什么都不懂,大人应该是想让我先熟悉下工作内容吧。” 春惠将信将疑,不过她也没时间多想,有人叫她了。 大家未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而对她有所照顾,反之春惠能觉察到一股怨念。来让她跑腿的人只多不少,是往死里让她跑动起来。一个下午,别说冷了。只有满头大汗的份。 好不容易天暗了,大家要下班了,和雯拿了杯茶给她,他两就暂时先坐着,等着大家出去了。他们还得做最后的整理。 “呐,和雯。帮我将这些做了吧。”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走在最后的人说。 一叠堆得高高的一层,是这里的人一个下午的工作量,这人他根本就没有干多少嘛。 春惠记得这个眼角略挑的人,是叫唤她最多次的人,每次叫她,都是靠在椅子上叼叼地看着她。 “好的。” “那麻烦你了。”听到和雯的答案,这人才松了面部表情,一副可乐的模样。 “辛苦了。”和雯恭恭敬敬地送他离开。 宽敞的房间静了下来,只有春惠和和雯两人。 “小惠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最后的整理也就是摆摆东西,理一下地面,那些人走时其实都已经弄的差不多了。 想到自己这么晚都还没回去,等在宫门外的人可能等急了,这也是闲下来后,春惠突然想到的被她所忽略的问题。 正要离开,春惠又折了回来,“你常常帮那人做这些事?” 春惠可没忘了那人来拜托事情的时候,一副吃定了和雯的表情,一开始就知道和雯会替他加班,那人是有待无恐的离开,一看就知道是惯犯。 “我已经习惯了,我来这里的一个半月,常常是这样,除了暮善,其他人有时也会拜托我,这也没什么,给了我熟悉工作的机会,其实我还想谢谢他们。”和雯又是诺诺一笑。 春惠盯着他看了半响,和雯摸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沾到什么吗?” 瘦小的身板,再加上一直笑得腼腆,如此好欺负的样子,难怪大家会如此了。连俊虽然看着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其实不然,不想做的事还是会委婉的拒绝,若是在纠缠,他也会板着脸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是你的工作。 看在和雯之前有意无意的帮她解了几次围,春惠在他身边坐下,“别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你也知道他们有些要求过分了,才会出面帮我,明知过分,你就不应该照他们的话做,吃亏的是你自己。” “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吃亏啊,能者多劳嘛,他们也很累了。” “你自己也累了好不好,明明是他们的工作。” 春惠随手拿过一本账本问:“这要怎么处理。” “查看,将一些不清不白的帐纪录下来,还有每几笔账做个统计就行。” 算账春惠是没问题,好歹跟着连俊算了一段时间的帐了,只是这纪录,拿笔的事就难到她了,就算有心想要帮忙,她也只有帮倒忙的份。 将账本甩回去,看着和雯要开始工作了,春惠摇摇头:“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努力吧。” “路上小心。” 看着这样的和雯,春惠撇了撇嘴,转身离开了。老好人一个,总是拿吃亏当福的笨蛋,任劳任怨,无条件帮助别人心甘情愿,世间少有,不过人生在世,遇上一两个也不奇怪。 108章 飘雪的晚上 从烧着火炉的房间出来,春惠才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雪。 这会儿地上湿漉漉地,花草上已经落了白白的一层雪。 屋里屋外的气温反差,春惠哆嗦了一下,哈着白气,搓手搓脚的出来了。 “月夜,你还记得路不?” “怎么,你已经忘记了吗?”月夜出现后,话里,那表情都是调侃的模样。短暂性记忆很强,过去一段时间就会忘记,这是月夜对春惠一直以来观察得出的结论。 春惠缩着肩膀,四下看着,宫灯都已经点亮,在主道上走不会太暗,周边的房间里灯还亮着,从窗户映照出来的影子上看,还在加班加点的人不少。 “是有些模糊了,怕走错了路。”跟月夜相处久了,有些无必要的伪装都可以省去了,被嘲笑也是一时的,想要掩盖还会被调侃的久些。 按照记忆里的路线,春惠边走边欣赏雪景,尤其是路边都是梅花的情况下,闻着幽香慢慢而行不为是种享受,当然前提是如果此时肚子不是那么饿的话,春惠非常愿意在这多欣赏会儿,当回雅士。 走廊上的灯笼突然多了起来,这一走已经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显然这里不是之前来过的路,春惠抬头看月夜:“不会你也不记得路了吧?” 月夜面不改色道:“我有说我记得路吗?” “……你都不记得,还敢嘲笑我?”真是!刚刚不知道是谁看笑话的看着她,还以为他都还记得呢,一路走来也没见他吭声,以为自己走对了路,结果还是迷路了! 早知道就该在路上遇到人时问问看了,现下四下无人。在皇宫中迷路,一不小心就可能走到禁区,被抓到可能就被喀嚓掉了,还有如果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事,那也还是被喀嚓掉的命啊。不然她为何会谨慎的问呀,还不是怕迷路嘛! “那边不是有人嘛,去问问看。” “人?” 种满了梅花的院子,其间梅花树上零零碎碎的点着红灯笼,光线比较的暗,春惠都没注意到里面有人。 走下阶梯。脚下是浓密的草地,绿色的草上一层白雪,雪下面的草还是青绿的。脚踩上去非常的柔软。 走了好几步才发现月夜所说的人,红灯笼下,第一眼,春惠还以为那是白桦,只因那头白发。其实不用仔细看。也能知道那是男人的背,肩部宽,人又高,一身白衣,还是在这样的夜里,像极了鬼。或者说雪精灵? 有些年头的梅花树,枝干粗壮,花量繁密。白发男子静站树下,微仰着头就不知是赏花还是赏雪,也不管雪花落在他的发上,肩上,不曾动弹的男子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 美则美矣。只是让春惠觉得透心凉了。如此冷夜,还真有闲情雅致。也不怕受了风寒,今夜装了酷,明日就狼狈了。 突然脖子上一凉,春惠一惊,她这一动脖子上就是痛了,冷彻的硬物紧贴着肌肤,温热的液体随之流出。 “你是谁?”耳边异常冰冷的声音,只是略显幼嫩。 男子转过身来,灰色的眼瞳在这夜里显得也是异常的寒冷。 两人见面都是一愣,只是后者不易被察觉到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 冬霖转过了身去,飘然离开了,春惠想叫他,说是误会一场,她不是什么可疑人物,不过人家已经飘然走远了,她身后的这位一直拿匕首贴着她的脖子,令她不敢乱动。 入宫不能带武器,虽然春惠很想带,也正如四当家彰明所说,宫中不会有危险,以免被人误会,武器不能带。 连着武器都不带了,这会儿依然是被误会成可疑人物,她身上分明还穿着学士的衣衫。 “说你是谁!潜入宫中是为何?”宗青蹲在梅花树枝上,贴着春惠的背,一脸的冰霜。 “我是新进的学士,隶属户部。”春惠小心的开口,就怕这不长眼的利刃在近一步伤害她。 “科考是半年前的事了,现在才新进?说谎也得看清时局。你潜进宫来到底是所为何事!还不从实招来!”宗青眼中满是厉色,话落是手上的刀刃更近了一步,疼得春惠皱起了眉头。 不想被误会更深,她都不能出手,不出手就没法摆脱目前的状况,这一寸寸的递进,她的脖子不知几时会断,春惠干着急。 “国师大人,她所言非虚,她确实是新近的学士,不过不是通过科考,而是由心大人推荐,陛下恩准才得以进的宫。” 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那的虚叶浩走了过来,看着银晃晃的匕首上,鲜红的血正滴下来,瞟了眼面上只有焦虑,未有惧色的春惠,眼中闪过欣赏。 宗青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桩事,松手,跳下了梅花树。 春惠看着这个只到自己腹部的小孩,看样子只有五六岁,那老成的神情,就算知道了春惠的身份,面上还是冷然的。 用手帕一擦染血的匕首,将匕首纳入广袖中,不曾再看春惠一眼,直接往冬霖走的方向跟去。 虚叶浩拿手帕按在了春惠的脖间,疼得春惠嘶了声。 “宫中多忌讳,以后记得不识路就让人带。” “谢谢大人。”虽然今天的忙碌是拜这人所赐,她会迷路,这人也是有一定的责任,想到如果不是他出现,接下来不知道她会被如何料理,春惠是真诚的感谢他的神出鬼没。 看到虚叶浩手上拿着的包袱,那是不知道被她丢到哪的那身笨重华服加头饰,忙昏了头都开始丢三落四起来了。 虚叶浩将包袱一递:“回去小心些。” 那边已经有内侍在等着替春惠指路了。 出了宫门,先前还在烦恼怎么回去,接她的马车已经等在了外。 彭明不在,赶马车的老伯还是那位,“你一直等在这?”春惠在上车时问。 老伯笑呵呵地说:“哪能啊,这么冷的天,若是一直等着我这把老骨头早就成冰棍了。是姑娘你进去没多久后,内侍出来转告了老爷,交代了您会到夜里才会出来。老爷就让我吃了晚饭再来。” 春惠轻轻哦了声,马车里的一个篮子引起了她的注意,马车外的老伯又道:“老爷怕姑娘饿着了,备了糕点给姑娘先充充饥,回家再用膳。” 春惠坐稳了道:“回去吧。” “好嘞。驾!” 马车缓缓而行,春惠打开篮子,里面一盘盘的糕点,拿起一块入口还是温温地。 脖子上的伤有些痛,春惠只是轻轻咀嚼着,伤口就被拉扯到了。解开单纯的用手帕简单包扎的伤口,春惠使用了妙手回春。 没有生命的东西只是个框架,有生命的人物是由精气构成,此时春惠的世界是通透的,坐在马车里,她能看到外面的一切,包括毫无颜色如同素描画,只是线条构造,连阴影都没有的雪花。 “停车!” 老伯闻声勒马,车还没停稳,春惠就跳了下来,为此她的脚蹩了下,就算如此,她还是忍着脚上的不适向前冲了出去。 “姑娘,姑娘你去哪?”老伯急道。 “在原地等我,马上回来。” 刚刚一闪而过的异常气息,带着邪气污秽的人,那感觉像是在春国见到的晓子。 春惠的脚在刚刚确实是扭伤了,瘸着脚,脚踝处痛的要命。 不在意路人投来的异样目光,春惠捂上了眼睛,就算是蒙住眼睛,只要眼睛睁着,她依然能看到周围。 扫视四周,片刻前才从她马车旁走过的人竟然不见了,这分明是有人已经发觉到了她,刻意地躲了起来。 “怎么了?” “我弟好像就在附近。”再次扫视周围,一切都很正常,若是按孩子的体型来说,这周边孩子多得是,根本无从找起。 春惠叹了口,收起了妙手回春,连叫人的欲望都没有了,刻意躲她,就算她叫破喉咙,人家只会躲得越来越远而已。 “不找了吗?刚才才说就在附近。”月夜飘到高处去找了,只是左看看右看看,他是没发现什么可疑人物。 那语气分明是在怀疑她是疑神疑鬼,错觉罢了,以春晓身上的邪气,月夜不会察觉不到,不过那是在春晓没将邪气收敛起来的情况下,不过月夜可不认为那样的孩子可以时时刻刻将邪气收敛,要将张狂的邪气收敛,可是很费劲的事。 春惠没在多言,他都感觉不到了还能跟他说什么,还指望他能找到嘛,累都累死了,她还急着回去休息呢,反正既然已经发现了人,那么迟早会再碰到。 匆忙之间可以忽视脚上的伤痛,一经冷静下来,脚上钻心的痛,差点让春惠趴地上了。 “我靠,我脚是不是断了呀,痛成这样太离谱了。” 好在老伯不放心春惠这样个姑娘家走夜路跟上来了,将马车停在春惠身旁,老伯来扶春惠,“姑娘忍忍。” 老伯的力气不在话下,不过男女授受不亲,不适合将春惠拦腰抱起,那样太难看了,只有扶着她上马车,一瘸一拐,稍微扯到一点就痛的要命,春惠没出息的眼泪鼻涕一起下来了。 就不知道她这是痛的哭出来,还是春晓避而不见,让她觉得心寒了,目前在这里是唯一亲人的存在,对她是避而远之,不伤心是不可能的。而且这人还是春惠一手拉扯大,平日里对她最粘的人,她怎能不委屈,她又没过做什么。 109章 爬被窝的奶娃 <>当春惠所在的马车停下的同时,有另一人到了彭家的大门前。(..tw无弹窗广告) 一身风尘仆仆的大红棉衣,不见华贵,只有狼狈,怀中的那只鸡,不,是像鸡的鸟越发的像落汤鸡了,被雪水打湿,羽毛黏粘着瘦巴了不少。 春惠的到来,大门正好打开,彭明亲自相迎,迎的不是春惠,而是夏舒,彭明出来了才看到春惠回来了。 “老爷,姑娘受伤了。”老伯见到彭明就说。 “知道了,先扶姑娘进去,让人找大夫来。” 彭明一时没有时间搭理自己,一心放在了那男子身上,春惠的不用了卡在喉咙里没说出来。 春惠自己跳下车来,对老伯说:“不用了,也不用大夫,我已经好了。” 春惠笑着打算自己回去,彭明有重要客人,她一女眷加外人,不好在这里多停留。 不过说真的,昨天就看到这人了,要来拜访,也该是昨天就到了,怎就整的一身狼狈了才过来,那身衣就像是在泥地里滚过似的,上面还有草屑呢。 春惠不想打扰他们,夏舒在认出春惠后却是很热情地叫道:“是桃花姑娘啊。” 夏舒记得春惠身上的香味,让他很舒服很自在,忍不住想要靠近的香味。 春惠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趴楼梯上了,桃花姑娘这称呼…… “公子好。”礼貌性的微笑,春惠又要进去,夏舒又道:“桃花姑娘也住这里?” 明摆着的事,出于礼貌性,春惠刚想回答,夏舒就已经转过头对彭明说:“帮我在桃花姑娘隔壁安排个房间吧,背井离乡。有个熟人心里才会安心。” 春惠自经走进了大门,夏舒也跑了过来,“我叫夏舒,桃花姑娘如何称呼?” “小……”猛然想起一件事,春夏秋冬,作为四王的姓,是不能乱用的字,如此说来,他是姓夏名舒?是皇族还是……春惠落到了他怀里的那只鸟上,鸟儿好像怕冷。身体打着哆嗦,双眼也是紧闭着,难道这只鸟是朱雀? “小?”春惠的话一停。久久都没有开口,夏舒问:“单名个小字吗?那还是桃花姑娘好听些,我就叫你桃花吧。” 彭明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唯独这样的大人物他是第一次在自家里见,他跟上来说:“夏少爷。您还是回去吧,您明知你不能出国的。” 想到昨天的那场怪异的雨,彭明已经明白是谁造成了的,深恐这位尊贵的客人再待下去,冬国可能要面临灭顶之灾了。 “没事的,雀儿帮我封印了能力。不会有问题了。” 大大咧咧看似少根筋的夏舒,拉了春惠道:“你住哪?快带我过去,都累死了。在房间准备好前,我暂用下你的房间。” 果然是没脑子的,妙龄男女能共处一室吗?明显是不能。 彭明抱歉的看着春惠,“小惠姑娘,你就先把房间让给这位公子。你先用膳,房间我立马让人给你准备。” 春惠倒是不介意换房间。就答应下了。 不过,说是要休息的人,却跟着她先去吃饭了,饭后房间都已经准备好,他的那个暂住的问话完全成了玩笑话,到最后他们是没有换房间。 春惠是很想休息了,不过出了汗,怎么也得先洗澡。 而她隔壁,先她一步让人准备热水去了,春惠出门想叫人,夏舒那边已经把浴桶给抬了进去,一桶桶的热水往里提,还有丫头们已经准备好换洗的衣服逐一进去了。 春惠一个女人让丫头们帮着洗澡,没什么不好意思,她都已经有些习惯了,但想到丫头们帮着男人洗澡,搓背,各种看光光,丫头们该会害羞吧,若是正好被看上了,还可以来个鸳鸯浴,那浴桶是够大的,容纳两三人没问题。 就是站在旁边看着房内的场景,春惠就已经开始想入非非了,这种事,她早就在伺候严凯时想过,怕的就是严凯若是敢对她动手动脚,她是不介意给他一脚送他喝洗澡水。 不过接下来的气氛会尴尬,那时候她还是女婢,诸多不方便对严凯施暴,所幸严凯是自力更生的大少爷,可能是常年在外,家里面给的钱少,据他自己说他是自己靠卖字画赚的钱,总的来说他是空有大少爷的架势,没有实际行动力。 可这夏舒可半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在饭桌上就可见一斑了,连夹菜都是丫头帮忙,眼到之处,机灵的丫头就能知道他想要什么,直接夹给了他,看的春惠是目瞪口呆。 厨房正在烧水,春惠提到热水,很快就给她送来了,那边水声不断,这边也是水声不断,又是只有一壁之隔,春惠听着有些怪异起来了。 “你们这是要入洞房吗,洗干净了好干事?”月夜闲闲的一句话,春惠才知道是奇怪在哪,同调啊同调,同吃同洗,待会儿就是同睡,虽然不是同一屋。同一屋檐下,这么一想就是怪异的,就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了,只是发现丫头们看她的目光都怪异起来。 草草洗了澡,因为等头发干掉太麻烦,没有洗头,看着她们收拾好房间出去,春惠也就躺下了。 月夜跑回来,乐不可支道:“你们两还真默契,他那边也睡下了。” “说什么呢,都是累惨的人,当然是事情办好了就睡了。”打了个哈气,春惠让月夜去吹灯。 月夜的另个用处就是用阴风吹灯,简称鬼吹灯,听着有些惊悚,不过很好用。 一时那边的房间也黑了。 早早睡下的人可以舒坦了,彭明却是烦恼了,虽然说是被封印了部分能力,夏王在冬国总是令人不安,昨天的一场雨对当地的危害有多大,出门就能听到,那还只是场来得快去得也快的一场雨。还是轻微的,要是别的什么,他们老百姓可承担不起。 坐在书房里的彭明走来走去,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明日一早去请示太师大人,让他做定夺。 睡到半夜,春惠感觉有什么跑进了她的被窝,起初她还以为是在做梦,就没管他了,不知过了多久。春惠觉得怀里有东西暖暖地。 睁眼,掀被子坐起,用精气当光用。正是这时,被春惠吸引过来的精气,几乎是瞬间的,全被床上蜷缩着的某物给吸收了。 月夜点起了灯,春惠看清了床上蜷缩的奶娃。 光溜溜的身体。只有一块红肚兜包裹着。 月夜笑出声来:“丫头,你什么时候怀孕的,都生下娃了我才知道,你是怎么藏的?” “你是知道的吧,这娃是哪来的。”春惠睡着,月夜不能拿春惠怎么办。甚至叫不醒她,不过他可以随进随出,四下看着。 看似连路都走不好。只能用爬的小鬼,他是怎么开的门进来的?门还关的好好的。 肌肤果露在外,失了温暖,奶娃冷了,睁开眼。翻了个身,平躺着。跟春惠四目相对着,突然奶娃双手伸出来,说道:“娘娘抱抱。” 一时之间的沉默,月夜爆笑出声,“看吧,都说是你的孩子了。” 这双红色的瞳仁,不用说也知道这是谁的种了。 春惠先用被子将奶娃盖住,她自己先起来穿衣服,穿好后把奶娃抱了起来,用衣服将奶娃给包住,开了门走了出去。 “叩叩叩”。 夏舒睡得正沉,敲门声改敲为拍,“砰砰砰”他才被吵醒,睡眼朦胧地刚开门,春惠就将奶娃塞到了他的怀里。 “管好自己的孩子,大半夜的让他乱跑出了问题还得了!” 看似睡得挺久,其实不过才过去一个时辰,春惠困得不行,交接完东西,转身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都没想到,夏舒他之前可没抱孩子来。 朱雀揉了揉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夏舒:“阿叔,我要桃花,她身上香香,也暖暖。” 作为还是幼年的朱雀,对冷的抵抗力本来就弱,还直接跑到了冬国来,这是作死的节奏啊。 “是阿舒,不是阿叔。”夏舒看着朱雀好像精神了些,摸上了他的额头:“你退烧了呢。” “阿叔,我要桃花。”说着嘴一扁就要哭,夏舒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哭了:“哇!我要桃花,我要桃花,她身边舒服,我要跟桃花睡!阿叔,我要跟桃花睡!” 夏舒对孩子的哭声就没撤,这朱雀的哭声还困惑了他十八年,他到现在都还没习惯。 “吱呀”,春惠那边的门又开了,春惠回来从夏舒怀里抱过朱雀,“今晚我就陪他睡吧。” 想当年襁褓中的春晓要多乖有多乖,一点都不麻烦人,而且异常的聪明,吃饭拉便便什么的都会表达,而不是用哭来解决事情。至于小孩子的可怕,那是邻居家的小孩,就像现在这样。 因为房间隔音效果差,隔壁的小孩每晚哭,春惠这边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惹得他们一家是不得安眠。 为此,对哭声,春惠相当的不待见,若是这孩子没完没了,那她今晚就不用睡了。 “那麻烦你了。”不用照顾朱雀,夏舒再高兴不过的了,砰一声把门关上,就怕春惠反悔一般。 春惠回房间,脱了衣服,就爬上床,朱雀双手伸来就抱住了她。 月夜打量着朱雀一副若有所思。 朱雀年幼怕冷,又是耗费了力量封印了夏王的一部分能力,只要不跟冬王见面其他都好说了。但就算如此,也不会虚弱到如此,刚刚他爬过来的时候,可是一副感冒的模样,在春惠被窝里呆了会,吸收了些精气才恢复了些。 又不是受了伤,如此虚弱,除非……他今晚是要突破幼儿期。 110章 这夜啊 四灵兽的形态,存亡形式,人们还不是非常的了解,就是仙岛上的纪录,也是只知道表面。 仙们是心玉被污染才会死亡,而仙的诞生,则是取决于灵魂的纯粹度。四灵兽虽然是类似于仙的存在,但形式是完全不同。它们是仙岛生命之树上的果实,一旦生命之树开花结果,在人界的灵兽就会死亡,无关灵兽的品行。 四灵兽分两个时期,一个是幼儿期,一个是成年期,时期的长短是没有规则的,幼儿期和成年期的体型也是不挂钩的。 比如现在春国的青龙,冬国的玄武,尤其是玄武,虽已经是成年期,但还是幼儿的姿态,青龙则是少年的姿态。 时期长短,秋国白虎生来就是成年期,夏国朱雀却是到目前过去十八年还是幼儿期,至于如何区分两时期,就只有智力了。 按照历来朱雀的成长,大部分是如火焰,起先生起小火苗略慢,到了后面一旦有了火势就是吞没一切的力量。 这种规律,可以体现在朱雀的身体上,幼儿期体型如婴儿,在成年后,就是个魁梧大汉。 虽然是有例外,不过大部分都是如此,此时这名奶娃只穿了件肚兜,突然长大成人后,可就是一丝不紊了。 月夜捏着下巴,在想:要不要提醒一下这个丫头?还是…… 不过月夜还在想,春惠就已经睡着了,月夜耸肩道:“可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你睡的太早了,我没机会说哦。” 说这话时那笑容有些不怀好意呀。 这次是感觉没有睡多久,可能是睡的太深了,当感觉被窝里火烧似的烫热,春惠立马就醒了过来。 所见之处还是完好无损。并没有什么异常,但被窝还是很热。 手上光溜溜的触觉,捏了捏弹性十足,春惠只露出了眼睛,鼻子还盖着,此时她闻着被窝里,那是相当的阳刚味十足,说难听点是汗臭味十足,是属于男人的汗臭味…… 这次春惠想起来就没办法了,只能掀开被子。.tw[]月夜适时的点上了灯,春惠大字排开眼睛盯着天花板。 此时此刻,她的腰被人搂着。她的胸口被压了一半,双脚被压着,这也是为何她起不来,觉得热的同时,还觉得心口闷。这一切都有了答案。 被窝里明明该是那个可爱的奶娃,此时此刻竟变成了奶娃的爹!还是一丝不挂的躺在她的被窝里。 帮他带孩子也就罢了,连这么大的人还怕冷,需要钻女人被窝不成?好吧,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爬到她的被窝啊! 春惠深吸了口气。再深呼吸,终于…… 踢开脚,掰开双手。春惠照着“夏舒”的胸口就是一记力道十足的一腿。 顿时――“哇!呜呜呜呜!哇!” 哭声顿起。 房间的另一边,夏舒被这一惊,眼睛都还没睁开,跌跌撞撞不请自来的撞门闯了进来。 春惠也正好起身,坐在了床沿处。 一个一丝不挂的男人在地上痛的打滚。边打滚还发出弱智的哭声,女人衣裳不整怒气冲冲。不过当春惠看到闯进来的人时,一愣。 夏舒刚刚进来,那这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谁? “阿叔,阿叔,桃花踹我,痛痛呜。”见到来人,朱雀就嚷起来告状了。哪怕现在朱雀已经是成年,还是需要几天的过渡段,毕竟他当了十八年的小孩,智商在那停留的太长了。 显然夏舒也被吓到了:“雀雀儿?” 地上如此一大坨,还丝毫不知廉耻的大开着腿,丝毫不掩饰的晃着“大象鼻子”,还是一模一样的脸,迟钝如夏舒,他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的对撇开头故意忽略某人的春惠笑笑,拿过床上的被子罩上了朱雀。 被朱雀哭声惊动的其他人陆陆续续地来到门外,好奇地打量着里面。 夏舒轻咳一声,“变成雀,雀儿。” 被子砰然涨了起来,哭声一改,变成了嘤嘤鸟叫。 被子滑落一只大型可以当坐骑的鸟出现在了房间里。 火红的羽毛,似孔雀,比小型似鸡鸟好看了,不过还是有似鸡鸟的影子在。 雀儿,之前夏舒也是如此叫那只似鸡鸟,那个奶娃,他也是叫雀儿,想到这点,不是傻子也都明白了。 就像作为的青龙妙珠,那奶娃就是朱雀,现在是长大版的朱雀,那个跟夏舒长相酷似的男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春惠一拍额头,头疼不已的道:“都给我出去,关上门,我要休息了。” 不管门外人看到房内如何想,一想到明日正式上工,各种的被使唤,就觉得肩膀酸,春惠也管不了门外看热闹的了,她需要休息,她需要睡眠。 看着门外还未天亮,春惠已经打算用冥想来补足精力了。本来是怕有人突然闯入会被吓到,想要尽量不用的,不过她可不想操劳死。 门关上的那刻,世界终于清静了,不看月夜那张大有文章的脸,春惠盘坐着冥想起来。 当春惠在天还是微微亮起来的时候,她躲在角落里,她也不是有意要躲,只是拐角处,正好听到别人在议论她,习惯性躲起来听听她们在说她的什么坏话。 如此就听到了有关昨夜一个光溜溜的男人在她房间的事,也知道这事在下人之间已经广为流传了。 下人们不知道春惠的底细,只当是别国来的小姐,暂住在彭家,因为是商行的当家,人脉广,经常有别国人来投宿是常有的事,听到房间里有男人,后来又闯入一个,这人还是被老爷当做贵宾招待的人。 这一女两男之间有那种关系,就很耐人寻味了,毕竟他们都认识啊。 谣言是可怕的,到了彭明耳朵里,以讹传讹的事,就全变了味,事情就变得更严重了,他们就没提那光溜溜的男人后来是变成了鸟,明明在场人都是有看到的。 彭明当春惠是心家的准儿媳妇,这在他这里闹出如此不检点的事,对象还是别国的王,一想到这里面牵扯到的关系,彭明顿时觉得人老了十几岁,完全是力不从心了。 虽然暗地里暗流涌动,表面上还是风平浪静的,大家都没有说。夏舒是不在意这种细节,春惠则是懒的解释,原因嘛,她只是暂住在这里,很快就会离开,倒时还会不会来这里可是未知数,何况过去个几年,谁还会记得这种八卦。 学士衣还没送过来,春惠还是穿了和雯的那套,才刚出门,就见和雯站在门口,见她出来迎了上来。 “一大早来这里有什么事吗?和雯。” “我打听到你暂住在这里,就过来了。” “哦,那一起走吧。” 春惠以为昨夜和雯加班应该会加到很晚,还想过今早早点去的话,可能还能看到他趴在案几上睡,却不想早早就出现在这里了。 “你该不会是直接从宫里出来的吧?”春惠随意一问,不过想想也不可能,既然都已经在宫里了,还出来干嘛,难道出来吃早饭嘛,听说宫里会另外开小灶给勤劳的人,根本不需要大清早的来这里等她出门。 “我是从宫里出来的。”被猜到了和雯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了:“我动作比较慢,今早才处理好。” 地上有些湿滑,春惠差点就摔倒了:“你是特意来接我去宫中的?” “我是来告诉你,你和我今天都不用去宫里了,虚大人放了我们一天假,让我们去看冰上捕鱼。” 春惠停了下来,距马车不过三步之遥,“可尚书大人让我今天过去,说是给我分配工作。” “我也是今早听说的,虚大人将你要过来了,你现在和我一样是度支司的。”能跟春惠一起工作,和雯显得很高兴。 能放天假,春惠也是比较高兴,但是,“非要去看那什么捕鱼吗?” “虚大人让我们去看看捕鱼,你不想去吗?” 好吧,大人有命,下属不得不从,反正她没什么事,离开这满庭风语的宅邸,让耳朵清静点也不错。 “老伯,去冰上捕鱼的地方,你应该知道地方吧?” “知道知道,如此大的事,怎么会不知道,上来吧,我带你们去。”在一旁听着的老伯早就知道他们的打算。 上了马车,春惠才知道是要出城,到城外的孟海江。 在路上,还是大清早,大家的情绪就非常的高昂,拖家带口的出来也有,马车一辆辆都是往城外赶。 冰上捕鱼是如此全城轰动的事吗?春惠不明。 和雯话里有些自豪地说:“冰上捕鱼只有我们冬国才有,其他国绝对是看不到的。” 雪在他国都是难见,冰上捕鱼不用说就是冬国特有,只是不知这冰上捕鱼和普通的捕鱼有什么差别了,春惠倒是在秋国见到过不用出海,直接站沙滩上捕鱼的,那场面也是相当壮观。 正说话间,马车突然被撞了一下,春惠一个不稳差点跟和雯撞一起了。 听得旁边马车里猖狂的笑声,春惠打开了窗户,寒风吹进来,只觉得让人精神抖擞。 对面的马车也是开着窗,“我说你们没钱的去凑什么热闹呀,还是乖乖待在家里面吧。” 是苏暮善和另外两个眼熟的人。 111章 冰上捕鱼 苏家就在彭家对面,大门虽不及彭家气派,好歹也是官宦世家,苏暮善等人还在准备,就先看到春惠和和雯上了车扬长而去,争强好胜的苏暮善等人顿时心里不舒服起来。 现在赶上来,硬是挤上去并排走着,像是报之前的仇,此时是他们扬长而去,让春惠他们望尘莫及。 路就只有这么宽,马车众多,路上还有行人,大家都是慢慢驾驶,唯有苏暮善的马车急速而过,惊得路人纷纷往路旁靠,惹来一连串的辱骂之声。 “亏得他名字里还有的善字,该改名苏暮恶才对。和雯你觉得苏暮恶名字如何?跟他般配吧。” 和雯只是傻笑着,看他如此是同意了春惠的看法。 老伯稳稳当当的驾驶着马车,跟着大部队一起慢慢前进,不消片刻就到了目的地。 冻结的孟海江亦如一望无际的平原,远远望去都看不到头,此时冰面上已经走上了很多的人。 冰面易滑,马车就靠在了江边,老伯道:“你们去玩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其实也有马车驾驶到冰面上,用厚重的棉布裹上马蹄子,车轮却是改装过的,在冰面上不易打滑。 不用人指引,大家都是往同个方向走,跟着就行。 告别老伯,脚踩上冰面,冬国的鞋一般都是千层鞋,鞋底比普通的鞋不知要高了多少,就算如此,踩在冰面上依然觉得寒气直逼脚底板。 小心的在冰面上行走,看着如此平滑的冰面,春惠现在想的是如果能给她一双溜冰鞋就完美了,如此大的地方,一定能滑个痛快。 来到人聚集最多的地方。看着被挖出来的厚重冰面,春惠终于是体会到了何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看着到她膝盖处的厚重冰块,只能叹息不愧是冰冻了十几年的冬国。 其实春惠他们来看的冰上捕鱼,前期工作都是前几天完成的,凿冰,引网,非常繁重的前期工作,现在他们看到的只是捕鱼的最后一道工序,将鱼拉上来。 静等了一会儿。人群就躁动了起来,大部分人跑到了另一边去,春惠和和雯也是那大部分人中的一份子。其中还有苏暮善等人,经过移动,他们这行人就站在了春惠的身旁。 到了收网时间,只见两排人用力的拉扯着粗壮的麻绳,最后头是两头巨大的似马似牛的生物。在拉扯着麻绳的末端。 随着网被拉出来,到了后头就更沉了,起先有人还将水弄出来倒了些在冰上,让冰面更为的湿滑,现在还有网子上的水滴落,摩擦减小。后面的鱼终于是被拉了出来。 春惠瞪大了眼,她还从没见过如此多的鱼,怪不得如此之沉。这都能装满个卡车了。 网子拉上冰面后,还往里拉了一段路,离冰口子远远的才打开了网,大网一经打开,大大小小的鱼在冰面上活蹦乱跳。一堆堆的,密密麻麻。 篓子往旁一放。就有多人在开始将鱼进行分类,过来看热闹的人,同时兼备着来买鱼的任务。 新鲜出水的鱼,价格比在城里又是便宜了很多,一时之间场面就热闹了起来。 “是剑鱼!”惊喜的话出自手里捧着一条不算大条的金色鱼的人。 此鱼扁平,圆圆的扁平状鱼身上的金色鳞片比金子还灿烂,在阳光下略显刺眼。 正在买雪蚌鱼的苏暮善将手里面的雪蛙鱼随意一丢,“就这么多吧,你们看着,钱待会儿我来付。” 雪蛙鱼的数量在鱼堆中并不是很多,就目前找到的那一小篓子,就全部在苏暮善手上了,当然随后还有陆续被找到被丢到了大篓子里,等着其他客人挑选。不过这种中指长的小鱼,虽然味美,但产量极少,注定了它价格的昂贵,来看它的人,目前是少数。 苏暮善今天来,就是打算来买雪蛙鱼,一年之中,也只有这个季节能看到雪蛙鱼,怎么也得弄几条来当下酒菜。 剑鱼的出现是意料之外的惊喜。(..tw好看的小说) “嘶。”捧着鱼的小伙不小心被鱼给伤到了,还好是他扔得快,不然现在他的一个手掌就要被切下了,而不是疼嘶出声。 春惠就在旁边,看着小伙被鱼尾扫到,鱼尾处突然就冒出了一寸利刃,小伙发现不对将鱼扔掉时,他的手已经被划伤,割破的衣袖,血渗了出来滴到了冰面上。 “笨蛋啊,明知是剑鱼还冒然去抓。”年长者让人先送伤者回去,他自己拿着小刀在乱挣扎的剑鱼身边蹲下。 先将剑鱼的头给钉在了冰面上,拿出另一小刀,动作干练的将鱼身给肢解剔骨了。 剑鱼的肉质酸硬,没有利用价值,唯一珍贵得是它的骨。 明显有异于普通鱼类的鱼骨,剔除干净鱼肉的剑鱼鱼骨,将肋上的其他杂骨去除,只留下脊椎部分,还有鱼头,这么看起来就更像是一把一截截拼接成的匕首了。两侧均有刃,尾部就是标准的刃尖儿,细短小巧的一把匕首,匕柄就是那鱼头了。 年长者满脸喜悦,还没空将剑鱼鱼骨拿起来看,苏暮善就来到他的跟前了。 “我出三百两,鱼骨给我了。” “非常不好意思这位少爷,这鱼骨现在不能卖。”年长者抱歉一笑,将钉着鱼头的小刀拔出,将只有头和骨的剑鱼拿布小心包了起来。 苏暮善当然知道现在卖的只是鱼,其他附加的东西,比如这特殊的剑鱼鱼骨,那是要等着再加工,成了正式商品后才出卖的。想当初他所见到的剑鱼匕首就是完成品,那是几年前的事了,只是通过竞拍的方式,最终他没能得手。 现在开口只是不想节外生枝。 见到旁边有几人也是蠢蠢欲动,切了声,苏暮善又道:“六百两,我出六百两。前年你们卖出去的成品就是六百两,现在我出六百两只要这半成品,这样总愿意了吧?” 听闻他的报价,有意向出手的人停顿了下,改去看别的东西了。 苏暮善暗自一笑,前年是让一位不能得罪的人买了去,现在看谁会跟他争。 剑鱼匕首的价值年长者是明白的,前年的那条剑鱼也是他给处理的,这样的价格很说的过去,“你等等。我去问问上头的意思。” 在如此寒冷的江面上,寒风习习,娇贵的大人物是不会来。最多是派手下来买几条鱼回去,虽然是全城轰动的事,大部分来的人都只是来看热闹,并且想捡些便宜的人。 大人物们想要的东西,等着最后的拍卖会就行了。那时对这场冰上捕鱼行动所得到的好物,都将会在那里拍卖。 加工的费用,添上各种宝石做装饰,才值了那六百两,那也还是对这东西非常喜欢的人出的价格,今年未必会出现会出如此高价的人。 想到这点。负责此次冰上捕鱼的官员,当然也就同意了。 年长者回来跟苏暮善谈交易的事时,春惠看着老者手上拿着的鱼骨其实很想要。尤其是年长者向苏暮善展示此时还是简朴的鱼骨,现在看上去是一段段如鞭子,其实里面大有玄机。 利刃可收缩,刃身可软可硬,年长者在向苏暮善讲解如何加工这鱼骨。 年长者当初就是在制作了成品剑鱼匕首人身边待过。所以对剑鱼骨非常的了解。 “我出七百两。”突然插入的第三人将年长者的手给按了下去。 他这一动作是想让这场交易变废的意思,双方钱货未清。就表示交易未完成,他自然可以打断。 苏暮善认得此人,年长者也认得,四季盟冬盟商行里的第三号人物郭张渊。 头戴裘帽身穿裘衣,裹得严严实实,还冷得不行的郭张渊回身冲春惠道:“姑娘过来吧。” 春惠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这人她可不认识,叫她过去干嘛?郭张渊又叫了声,春惠最终还是跟和雯一起过来了。 郭张渊附在春惠耳旁说:“彭当家听闻姑娘来看冰上捕鱼,让我过来看看姑娘需要点什么。” “需要什么都可以?”春惠同样用小音量的话说。 “自然。”郭张渊点着头道。 春惠一笑:“那你继续。” 郭张渊明了,笑道:“我家姑娘喜欢这鱼骨,七百两我们要了。” 苏暮善面色不大好,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半路会杀出个搅局的人,这搅局的人还是之前他以为是最没威胁性的人,是他瞧不上眼的人。 那天春惠晚回彭家,苏暮善在外小喝了点酒,是一同的出现在那段路上,见到了要下车的春惠,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连着受了伤,彭明都是不冷不热,只专注他的客人,苏暮善那时就以为春惠是不受待见的寄人篱下。当初知道春惠寄宿在彭家,苏暮善还以为她是什么贵客,是帮着春惠走后门的什么大人物,将春惠安排到了彭家。 那时一看,春惠不过是个受气包。 可这会儿看着,情况一改,春惠又受待见起来了,还派了郭张渊跟随出游,这架势可就不一般了,不是王孙贵女哪能有这待遇! 苏暮善在犹豫要不要争,他是看不准春惠是不是他们苏家能得罪的。但是一想,剑鱼他是已经等了两年,不知道下次还要等几年。 现在他爹不在身旁,不会来干涉他的加价,如此一想,他道:“我出七百五十两。” 有人来竞争自然是好的,年长者对即将上演的拍卖,并不紧张,他以前也曾主持过拍卖会,虽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苏暮善以为只要他坚持,他就能得到,一个看着就是穷酸样的姑娘,彭家未必会为她出大钱。 郭张渊怕冷,他真的很冷,反正不是让他拿钱,出门前彭当家也说过钱随意他用,那么钱就不是问题了。 郭张渊舔了舔干巴了的唇,说道:“我出一千五百两,苏公子你看着办吧,我们是势在必得。” 112章 深江巨蛟 郭张渊年纪轻轻就能到家喻户晓,成为商盟中的第三人,并不是浪得虚名,看人脸色,将价格定在了最高处,喊价的一千五百两并非随口拈来,在各种场合估出合适的价格就是他的专长。 所喊之价接近原来的三倍,瞬间的提价让人不容忽视的是他们对所要之物的决心,更主要一千五百两不是小数目,对达官贵人们来说也并非小数目,何况只是一家的少爷,非当家人,一时之间拿出一千五百两还是有些牵强。 尤其是苏家一向清廉,亲家经商,本家为官,如此才让苏家光鲜的走到今天,换做他家,不贪的官,靠着那点俸禄,可没办法维持看似大手大脚的家用。 为此一千五百两,凭着苏家,哪怕想打脸充胖子,也得计较一下,若是拿出这笔钱,将如何填补这项亏空。回家让他娘到娘家借?这数目也太多了些。 在郭张渊和谐的笑容下,苏暮善一咬牙,转身离去。如此落下阵来,苏暮善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心有不甘,也唯有以后再慢慢计较。 春惠吞了吞口水,这事情是不是闹大发了?不是怕以后苏暮善找她麻烦,哪怕她不招惹他,他已经在找她麻烦了,而是为了一条鱼骨花掉这么一笔,说话这笔账以后不会是找心宣要吧? “那个……” 看出春惠的不安,郭张渊说:“这是我们彭当家的一片心意,姑娘就安心收下吧。对了,还有其他想要的吗?要不买几条鱼回去?” “不用了!”已经花掉人家这么多钱了,春惠还好意思继续要嘛,就怕郭张渊看人眼色,别忘了这单也是他看出她想要,擅自开的口。为此春惠都不敢乱瞟,对和雯说:“捕鱼看完了,我们也算交差了,回去吧。” 和雯看春惠的眼神有变,支支吾吾地说:“好,回去吧。” “喂,丫头,有东西接近。”月夜口气突然变得严谨地说。 什么?春惠用眼神询问。 “冰底下。”月夜用食指点了点冰面。 春惠捂眼刚想用自己的眼睛确认,“嘭!”冰底下有物体撞击冰面,发出很大的巨响。冰面震动,措手不及的人们刹那间人仰马翻。 “快离开冰面,到岸上去!” 冰上捕鱼向来是有朝廷派人准备。为此在场多得是官兵,一时之间,训练有素的官兵稳住脚步就开始疏导人群。 “嘭!嘭!嘭!” 一声声的接踵而至的撞击,让冰面上的人们根本无法顺利逃离,也是太过慌张。一步一滑,自己滑倒还会连累他人,官兵们在如何镇定,场面一再的接近失控。 宽广的冰面成了与死神的赛跑跑道,那声声的撞击还不是在一处,而是随着大群人转移。哪怕官兵让大家分散开跑,岸边是一个方向,没有任何的作用。 郭张渊穿的臃肿。此时意外的灵活,丝毫没有受别人的影响,稳稳地跑在冰面上,倒是春惠跟和雯有些狼狈的,常常被别人绊倒。靠着在冰面上滑行,还能逃出一段距离。 随着撞击声的靠近。冰面震感十足。 “姐姐,冬梅姐姐,你在哪啊?”人群嘈杂,小孩的哭声到处都是,但是这一声由站在混乱的人群中,对着周围喊着,被人群一再撞倒在地的小梅的声音,意外清晰地传入到了春惠耳里。 清晰是必然的,再次被人拉了一把,春惠的屁股着地,在冰面上打了个转,跟小梅撞在了一起。 见到熟人,哪怕只有一面之缘,小梅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抓住眼前春惠的手哭道:“姐姐,冬梅姐姐不见了,帮我找找吧,小惠姐姐。” 因为在意,小梅特意去打听了春惠的事情,对春惠的名字,小梅早就记住了。[..tw超多好看小说] “砰!”终于一处较为薄弱的冰面被撞开,大量的冰冷江水,冰渣掉落,落了近处远处人一身,春惠也无法幸免。 有意的寻找,在人群中原本就比较显眼的冬梅俨然出现在了春惠的视线之中。 破了口子的冰面,一头庞然大物钻出了冰面,而冬梅此时就跌坐在离那怪物最近的地方! “和雯,这孩子拜托你了。” “姑娘!那边危险。” 郭张渊伸手来抓春惠,春惠爬起来就向冬梅的方向跑,他的手落了空。 “真是!她去了又有什么用啊!”郭张渊干着急。 “可小惠带了剑,她难道不是会武艺的吗?”和雯看多了武侠小说,见人带刀剑,就以为是高手。他以为春惠是个女侠,身怀绝世武功,才会带着剑出门,但一想她跟自己一样的狼狈,那身手可不像是女侠…… “一把锈迹斑斑的剑能干什么!”郭张渊看着春惠都跑远了,焦虑不已,他又不会什么武艺,去了只是送死,可当家让他照顾人家,连同安全都交给了他呀! 彭明还很有先见之明的告诉郭张渊,春惠可能会多管闲事,问起原由,就因为春惠时常带着剑。 彭明出于好奇看了那把剑,才知道那不过是无用的剑。带着把没用的剑,如此装腔作势为那般?除了吓唬别人还有何用,虽然有些武断,彭明还是认定了春惠必定是个爱惹事的性情,让郭张渊注意一下。 这注意一下就变成现实了,郭张渊懊恼不已。 “小梅,发生了什么事?”不带感情的冷然语调,冬霖就站在小梅身后。 “霖哥哥,冬梅姐姐不见了。”见到冬霖,小梅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摆。 黝黑如鲸鱼的庞然大物,也只有头像鲸鱼,带蹼的发达四肢,已经上岸,顾着逃命,大家的目光还是会向那庞然大物所在地瞟去。 小梅和冬霖同时发现了离巨蛟最近的冬梅。 冬梅还没有爬起来,因为离得最近,巨蛟破冰出水时,落下的巨大冰块砸到了她的双脚上,此时她的两小腿以诡异的角度折着,面色已痛得发白。就算如此,她还是靠着自己双手,忍着剧痛,双眼噙泪地向前爬着。 冬霖一直没有表情的脸,终于有了神情,是愤怒,他在心痛冬梅时,转向巨蛟,眼中是满满的愤怒。 巨蛟注意到了冬梅,头一低,喷出带水的气息落到了冬梅身上。 冬梅咬着唇,不管不顾的奋力地向前爬去。 春惠想在巨蛟发现前将冬梅救出来,但是现在已经晚了,“月夜,你有什么办法?” 凭着现在的速度,根本不能在巨蛟落嘴前跑到冬梅身边,就是到了,春惠自知没那个能力能将这庞然大物给收拾掉。 “晚了。” 巨蛟已经微张口了大嘴,打算将冬梅给吃掉。 这距离,若是能将聚气成刃,抛出去给巨蛟带来伤害,引了巨蛟的注意还好说,但哪怕是完全附体,不是自己原本的身体,月夜根本办不到聚气成刃。 突然,一道气流从春惠身边飞驰而过,向着巨蛟而去,当巨蛟痛的发出巨吼,人们才发现巨蛟嘴上不知何时被钉上了一道冰柱。 这个空挡春惠跑到了冬梅身旁,看到冬梅的双脚,春惠心头一跳。 “吼!”拍掉对巨蛟来说不过是根牙签的冰柱,巨蛟对着伤害它的冬霖发出巨吼,庞大的身躯也挪动起来,向着冬霖跑去。 巨蛟的注意力被转移,春惠蹲下身来。 凭着她的力气哪怕是背着冬梅也跑不远,还不去趁着有时间,将冬梅治疗好,让她自己行动,如此两人跑的还快些。 “忍忍。”春惠说。 “小惠姑娘,你走吧,不要管我,这里危险。”对春惠,冬梅也是在意的。 当春惠将冬梅的双脚放平,将位置整顿了下,冬梅痛的一副要晕倒的模样,“别管我了,我只会拖累你。” 春惠没有说话,伸手放到了冬梅脚上。 春惠说:“我继承的能力有些特殊,所以,你不会拖累我的,放心好了。” 还是那一套说辞,哪怕知道冬梅不是会多嘴的人,她本身又不是人类,不过为了不想她费神多想,春惠还是解释道。 春惠手上聚来绿光,冬梅顿时觉得双脚上一热。作为活了三百多年的梅花精,她又岂会不知这些是什么,修炼成精靠的就是吸收日月之精华,精气作为最根本,也是最精华的东西,冬梅一直是只能感觉到,现在看到了精气的光源,这该是多浓厚的精气啊。 双脚上奇痒难当,冬梅知道,那是她的骨肉在拼接恢复。 冬梅小声地问:“姑娘是谁?” 世界上不可能有能随心所欲使用精气的能力,哪怕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春王都办不到,上天不会容忍能摆布精气之人的存在。 精气所代表的含义,是万物生命的根本,上天不会让能任意摆布他人生死的人存在,这种能力本身就不会出现,除非她的存在就是世界的根本,上天无法掌握命运的那位。 “吼!” 巨蛟伤痕累累,鲜血染红了冰面一片,但它对面的冬霖情况也不大好,白衣破了几道,有鲜血渗出,一手臂被巨蛟拍中,显然已经断了,毫无知觉的垂挂着,随着他的移动而摇摆。 113章 新名词,精元 在冬霖引着巨蛟的注意,人们都已经逃到岸上,有人早早就逃开了,不怕死的一些人却还在岸上围观,他们在等最后是巨蛟胜利,还是那位男子胜利。 闻讯赶来了一军队,当这队军队靠近了,马上的领队将军才知道正在跟巨蛟对抗的人是他们的冬父。 巨蛟作为远古的神兽,比不得真正的蛟龙,但皮韧肉厚,防御力极高,非一般人能对付。 既然冬父在这,那么国师大人也快来了,到时他们这队人只会碍手碍脚。 将军命令道:“回去!” 一把剑,在冬霖被巨蛟纠缠时,落了下来,有剑在手,用气将剑包裹,杀伤力是单纯的用化气为剑的数倍。不然怎么说,好武器会让武者疯狂,本身实力固然重要,武器锦上添花,更是跳跃性的实力大增。 巨蛟流血量大,但那都不是致命伤,就巨蛟的体型而言,那点血,就跟人扎破了手指头一样,微不足道的血量。 “宗青!”冬霖的一声高喊,让一度以为他是哑巴的春惠吓了一跳。 已经治疗好冬梅的伤,带着冬梅正要离开的春惠,向后看了眼,在宫中见过的孩子从坐骑上跳了下来,也就是这个孩子将自己的脖子划伤,春惠又怎会不记得他。 宗青落到地面上,不过是春惠眨眼的空挡,一只巨大的乌龟凭空出现了。 背上背山,小山云雾缭绕,植被绿意,龟头,龟背,龟身,蛇头为尾。跟巨蛟同体型的巨型陆龟,显然就是玄武。 蛇头的尾巴伸长出来将巨蛟缠绕了起来,玄武张大了嘴咬上了巨蛟臃肿的脖子。 玄武的咬合力是恐怖的,如咬豆腐,它将巨蛟满是脂肪的脖子给生生咬下了块肉,甩到一旁,结实的肉块仍在冰面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有来就有往,同时巨蛟也嘶吼着,用它那满口比鲨鱼牙齿还要恐怖的大嘴咬上了玄武的脖子。(..tw好看的小说) 玄武脖子多鳞片,不是那么好刺穿。哪怕巨蛟的牙齿再锋利,硬是咬下去,咬出了血。却不能再深入了。 被缠住的巨蛟,丝毫不能动弹,冬霖靠着宗青带来的坐骑,飞天而上,一跃而下。跳到了巨蛟的头上。 大脑心脏向来是高级动物的致命伤,巨蛟的体型太过臃肿,根本刺不到心脏,大脑虽有坚硬的头骨,不过这对冬霖这个冬父来说不成问题,他会将头骨跟大脑一起冻住粉碎掉。 一剑没入直达头骨。剑尖被头骨阻隔住,巨蛟吃疼,嘶吼着疯狂甩头。连着嘴巴都没有松开,狠狠的撕咬着玄武的脖子。 蛇身跟着勒紧,不让巨蛟挣脱开。 冬霖手握剑柄,将冰寒之气注入。 剑身覆上冰霜,寒气阵阵。巨蛟表面的皮肤也开始有冰霜蔓延。 剑顶头骨,寒气很快就会渗透。巨蛟全身一僵,大量的水分渗出,表面迅速结成了冰状。 大家都可能以为是冬霖将巨蛟给冻住了,但情况却不是这样,变成保护层的冰块阻隔了蛇身的再使力,很快这层光洁的冰层,有尖锐的冰柱探出,刺在蛇身上,玄武不得不松开了力道。 剑都不要了,冬霖闪身退下。 暗道声糟糕。 春惠和冬梅都在频频向后看,见到这幕,冬梅停了下来,神情焦虑道:“是玄冰,这只巨蛟身上有玄冰。” 说到玄冰那就是春晓在找的嘛,春惠以为只有冬王那里才有。 “怎么会,拥有玄冰的巨蛟,那应该在江底深处沉睡,将玄冰融化吸收的那天,才会变成蛟龙升天的呀,怎么会这时候跑出来。”冬梅低头暗自思量,嘴里嘟喃着。 “如此一来,凭着冬王和玄武,那都是未必能赢得了的。”月夜淡淡开口,他现在期待着夏王出现来救场,结果落得个气候大变。 对了,他都忘了还有六节气官这几号人物,跟在灵兽身旁的六节气官,月夜在自己宫中就很少见到,为此沉睡多年一时之间想不到他们的存在。 对付这种上古神兽,又持有特殊物品,就是该六节气官出动的时机了,六位节气官可以在王和灵兽缠住对方的时候,设下封印法阵。 这时候早就该出动的节气们迟迟未来,就太不寻常了。月夜眉毛一挑,想到冬国的国情。 冬国不比其他国,因为寒冷,一直一来是神兽们沉睡之地,或是早前被封印或是自己到来,谁让冬国有些地方寒冷到根本不会有人去打扰,是非常适合睡觉的地方,因此虽然不多,但神兽苏醒的事常有发生。 会不会是近期就有哪只神兽醒了,节气官们出动,然后就有哪个受了伤修养去了,六少哪怕一人都是没用的,为此这会儿才没有出现。 “大寒大人上个月受伤,还未恢复啊。”冬梅一出口就验证了月夜的猜想。 那这时还真得靠夏王帮忙了,不然这里离王城如此之近,巨蛟乱窜可是非常危险的事。 冬梅突然抓住了春惠的手,“姑娘,帮帮我们吧。” “我如何帮?”春惠奇了怪了,她就算是想帮忙都是力不从心的呀,人家冬王都没办法了,她这个半吊子,都还没上位的春娘能帮什么。 “姑娘听说我说,既然你能控制精气,那么你一定可以的,不管什么生灵,只要是活的,那么它身上除了精气,就会有另一样东西,那是精元,精气的淬炼之物,如果将精元拿出来,便是一个死。” 冬梅也不知道能不能行,精元到底是何物,她只是从书上看过,她只是想到春惠既然能利用精气,她就大胆的猜测了,春惠如果真是那位,那么她就一定知道精元所在。 又是个新名词,嗯,精元,所看之物,春惠是发现了不同属性的精气,当可没见过什么精元。 “冬梅姑娘,你能描述一下那精元是什么吗?”春惠不太抱希望的问道。提到精气之流,月夜,白桦,重明,这几位大仙都是给她含糊的说法,她可不认为作为梅花精的冬梅可能了解。 见冬梅微皱了眉在细想,春惠就知道不用指望她能给她明确的描述了。 春惠自己来找,既然是精气的精华,那么有相似但也有不同,或许是以前没注意到。 春惠之前想过能不能将巨蛟身上的精气给抽走,让它死翘翘,不过这想法是太天真了,她要将生物身上的精气抽出来,就必须加入自己的精气。 但以她的这体型,哪怕用上目前能逼出来的最多的精气,对巨蛟来说,就像是蚊子去吸蓝鲸的血,不是一个级别的啊。 动用了玄冰的力量,巨蛟从毫无攻击性的软趴趴蜗牛,变成了全身是刺的刺猬。 被冰柱所覆盖,巨蛟还能行动,动了动身体,有冰块滑落,但伸开手脚之后,冰又覆盖了它的暴露在外的肌肤。 这会儿巨蛟俨然变成了被金属包围的变形金刚,顿首顿足之间动作迟钝僵硬,但它还能从身上发射出冰柱,既能守又能攻,玄武和冬霖只有闪躲的份,拿巨蛟没有任何的办法。 春惠透视了巨蛟的身体,她在它的大脑里发现了玄冰,也是那里的部位的精气有些特殊,精气为绿,那里的精气团却偏蓝一些。 难道那就是精元? 春惠不确定,姑且当那就是精元好了,但透过冬霖还插在巨蛟头上的剑的对比,那个长度,春惠没办法深入到那里。 情况一面倒,冬霖受伤更为严重,玄武身上也有了不少的伤,哪怕它背着龟壳,寒气会渗透,多得是内伤,它的头尾四肢还在外面,都能被射来的冰柱伤到。 就在冬霖闪过一击冰柱,巨蛟的尾巴扫来,他坐在飞骑上,飞骑没事,他却闷声被甩了出去,落到冰面上,蹭出了大片的冰渣子,被甩出老远才停下,吐出口血,摇摇欲坠地爬起身。 趁着还有玄武能牵绊住巨蛟,春惠不能等了,试试就试试,总比玄武都败下阵来,到时就没人能帮忙了。 “你待在这里。” 春惠急着向玄武跑去,打算跟它谈谈。 “有把握?”月夜问。 “没把握。” “那你不站着,或是逃跑,赶去送死吗?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好心了。”月夜调侃着。 “这是一次锻炼的机会懂不。” 春惠神情严肃,没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攸关生死,开玩笑的试试就真是早死了。 她想过了,帮冬王这次,算是给他个人情,两国相交利益为重,以后多得是要仰仗邻国的,她没天真的以为别国会无条件帮助别国,哪怕他们这四国是个共生体,互相影响的也是有四位王罢了,只要王在位,其他国的经济如何完全不影响。 为此这个人情,是为了以后春国的复苏。既然要当王,那她就不会当个半吊子,心宣让她来冬国,要的也不是单单让她来学习。 然后,再者,机会难得,她就先试试这精元是何物,是为了以后能更好的保护自己,今天她也看到了,有些怪物也只有王才能对付。 114章 浮上冰面 原本春惠是想去直接跟玄武说,想想还是跑到了冬霖这里。 出宫的冬霖是将头发给染黑了,所以才会看着如此的不自然,经过刚刚的战斗,冰水让他的头发颜色晕染了出来,肩膀处黑色掩盖了血色。 “我或许可以试试,你能不能借我飞骑?还有让国师大人拖着巨蛟让我到它头上去?” 冬霖两次见春惠,不可能认不出她,“你有什么办法?” 春惠将她的枯木剑递了出去,别人都能认出枯木剑,她不信作为王,他会不识得。 当春惠将枯木剑的剑袋脱下,看着她手中的这把剑,冬霖这次是认真地看着她的双眼,为了匹配上他这双灰色的眼瞳,春惠以为所有的王的眼瞳都是异于常人,还让精气染上了双眼。 蓝瞳对灰瞳,灰瞳先移开了目光,“我带你上去。” 叫唤来飞骑,冬霖坐上,春惠随后坐了在他的身后,一手按在了他的肩头。 春王有妙手回春,能在极短的时间里,连断骨断肉的断臂都能重新接上,现在他不过是断了骨头,能在抵达巨蛟这里前将他这只手臂治好,冬霖并不感到吃惊。 动了动手指,冬霖让飞骑的速度更快些。 一个眼神,玄武就知道了冬霖的打算,从躲闪到上前来制止巨蛟的行动。 巨蛟头上还刺着冬霖的剑,只要跳到巨蛟背上,抓住那把剑就能暂时让身体得到平衡。 当然巨蛟不会让人站在它的头顶,在春惠跳下,它就疯狂起来了。 枯木剑可不是普通的仙器,仙器还分等级,枯木剑无疑是最上等的仙器,而且它的大名还是仙器排行榜上赫赫有名。靠前的存在。若单是武器排行榜上,枯木剑绝对是排第一。 它的锋利程度当然是别的仙器所不能比,在春惠跳下,靠着冬霖的那把剑才没有滑下去,在巨蛟疯狂甩头被玄武阻止的这个空挡,春惠奋力将枯木剑刺入了巨蛟的头上。 冬霖的剑是被头骨阻碍,春惠为了枯木剑的锋利程度,以往是枯木剑自主吸收她的精气,现在是春惠自发的将自己的气传给了枯木剑。如此的做法是,枯木剑如入泥地般。直接没入了巨蛟的头盖骨里。 春惠没想到会如此轻松,没控制好力道,剑身直没到了剑柄处。 这下巨蛟就真的疯了。连玄武都阻止不了它,春惠双手握剑,差点被巨蛟给甩下去,她所在的位置幸好是此时巨蛟双臂的死角,换做平常。没有那层厚重的冰,巨蛟绝对可以够到那里,将她当虫子给拍死。 巨蛟在乱滚,春惠不敢撒手,计算着枯木剑刺入有段时间了,那精元该被吸收掉些了吧。 一看。枯木剑从木质的剑柄处伸出了大量的藤蔓,没入到了巨蛟的皮层中,这也是为何凭着春惠的体重。剑还可以牢牢的钉在上头,就是这些藤蔓牢牢抓住了巨蛟的皮肉。 春惠看去,好家伙,这些藤蔓是直接抵达肉骨,还向里生长。难怪巨蛟会发疯了,这该多痛啊。这些藤蔓还是靠从巨蛟身上吸收来的精气在生长。 在剑身没入巨蛟身体后。枯木剑就不在吸收春惠的精气了,直接从巨蛟巨大的身体上吸收它需要的养分。 就跟脑子里长了寄生虫,这寄生虫还是极具攻击性,所到之处不留半点营养,巨蛟生不如死的嘶吼,打滚,拍大头都是正常的。 但是就算枯木剑正在疯狂的吸收巨蛟的精气,那团偏蓝的精元它可一直没有动,明明就是离藤蔓最近的地方。 如果可以等,春惠当然想什么都不做的等,等到枯木剑将巨蛟给蚕食干净。但是以巨蛟这样的疯狂程度,春惠可不知道她能坚持多久,以巨蛟这一大团的身躯,牙签的枯木剑吸收的也慢。 何况这冰面能承受巨蛟的身躯看着就已经让人心惊,它现在又这么折腾,不知道什么时候冰面就开裂了。 玄武跟冬霖都办不上忙,连近身都办不到,唯有连连后退。 他们完全想象不出,巨蛟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在巨蛟头顶的女人,她到底干了什么。 冬梅双手扯着衣角,焦躁不安的看着。 既然枯木剑现在不再吸收她的精气了,那么她能不能通过枯木剑来导入她的精气到巨蛟体内呢? 想到这点,春惠立马就使了。 上天没有抛弃她,枯木剑完全无视了她的精气,她的精气通过剑身,导入到了精元处。 有导线精气能轻松扩散到头骨里,春惠深吸了口气,打算集中注意力将那团给拉出来。 精元跟精气不是一个级别的物体,春惠在用自己的精气接触精元时就感觉到了,精元更为细腻,若说精气是细沙,那么精元就是泥,是比沙更为小的颗粒。 同一体积,细沙空隙大,同物质的沙泥更为紧凑,明显,沙泥比细沙要重。 围绕着巨蛟大脑的这团精元比春惠的身体都要大,春惠原想分批将精元拉出来,谁想精元是不能分割的,好在流质的精元,可以变成细条慢慢抽。 春惠哪怕很急,现在也得慢慢来。 春惠本身的精气出来了,巨蛟的精元被她拉出来,跟着她的精气一同回到了她的身体里面,原先几次都是将抽出来的精气给散到周围,但是现在又不能断,只能当个水循环系统。 精元被春惠吸收,填满了精气出去的空缺,如此一来,春惠就能让更多的精气出去攻陷巨蛟的大脑。 最初是缓慢,中途就快了起来。 巨蛟的行动越来越迟钝,到最后气息奄奄地不再动弹,身上的冰层溶解掉落,散了一地,这时冬霖和变回人形的玄武来到巨蛟身边,同来的还有冬梅。 月夜一早就发觉了怪异,当他想要阻住春惠时,已经晚了。 “丫头,喂!丫头够了,别在吸收精元了!” 春惠充耳不闻,目光呆滞地睁着,没有焦距,像是定格了。 冬霖正要去触碰春惠,冬梅急忙拉住了他的手:“别动她,危险!” 冬梅作为梅花精对能力的流动比较的敏感,她分明感觉到春惠身上所萦绕的异常能量,那能量很危险。 受春惠的精气影响,一块冰状的物体钻出了巨蛟的头。 躲在暗处的春晓忧心忡忡的,透过镜面观看着春惠的情况,他就是为了得到那块玄冰而来,他也是来到冬国后才知道,冬王所保管的玄冰也没有了,唯有叫醒沉睡中的神兽。 他的打算是让冬父跟神兽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坐收渔翁之利,不曾想跟上次设阵时一样,春惠会突然介入。 在街上遇到春惠时,春晓就有些担心,最后他还是放手一搏了,他没有多长的时间,将未完成的阵法放在那里,春国的国师一定在想方设法的破除,单单的封印只是一时,春晓可不会认为,他们会就放着那么危险的阵法不管了。 现在的场景的他真的没有预料到。 从镜中看春惠的情况,总不及现场来的清楚,春晓迟疑了下,还是走了出去。 混迹在人群中的他,走到冰面上,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春惠的身边。 见到春晓冬霖怎会感觉不出这人就是不久前闯入冬宫中的人呢,只是没想到会是如此年轻的孩子。 冬霖将玄冰收起,宗青一脸戒备的看着春晓道:“这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吧?” 冬霖和宗青都已经受伤,对眼前的春晓,他们不得不谨慎以对。 春晓瞥了他们一眼,眼神冷漠,不下于宗青。 春晓故作攻击,实际绕到了春惠身边,一碰春惠,跟触电般他立马就收了手。 此时的春惠,自己的精气差不多消耗殆尽,满身的精元,不出问题就怪了。 不过春惠目前失魂的状态并不是精元的问题,精元过多以春惠有异常人的身体,她只要当个有思想的尸体待上一会儿,她完全是可以将精元化解成自己的东西,然后再将自己的精气收回。 但是从她的精气消耗的太多后,月夜就发现她内心深处的异样。 那个让他觉得不祥的怪物,它有了苏醒的迹象,随着春惠大量的精气出去,这种感觉越来明显,但是当月夜发现这个隐患想要阻住,春惠就已经这种失意的状态,不管他如何做,她都没能清醒,到现在连他都无法进入到春惠的身体,被排除在了外。 春晓能感觉到精气的流动,他可以感觉到春惠身上精气跟巨蛟精元的比量,在远处镜中看这边的时候,他以为来打断春惠的这一抽去精元的过程就行。 但是走近了,他明显感觉到了春惠体内有不祥的感觉,连他这个吸收了大量邪气的人,都觉得不祥,觉得恐怖的一种东西,正在慢慢吸收精元从一颗种子状态要膨胀到,占据春惠身体的状态。 “把玄冰给我!” “想都别想!”宗青护在冬霖之前,对春晓敌视着。 “你们不想这位出意外吧?”春晓伸着手,面色沉稳。 突然,宗青,冬霖,冬梅都看向了春惠,不是因春晓的话,而是春惠身上的气息一改,冒出了比邪气还要黑暗的烟雾。 115章 压抑的另一面 传说天地之初,除了仙岛以外,全无生命。(..tw无弹窗广告)那时世界的版图已经明朗,气候等多因素也不是不适合生灵的生存,只是一直以来都是荒芜一片,无法种植,不适合植物的生长。 仙岛上的仙人有将植被带出去,种植到土壤里,植被不死,但也无法生长,不能繁衍。 直到能制造精气,控制精气的女神出现,女神所到之处,大地复苏了,仙人们辛辛苦苦移植到外面的植被开始生长繁衍,不多久各种生物凭空出现,久而久之才有了现在延续到现今的多样物种。 然而,天地间一向注重平衡,若是将女神当做生命女神,在大量物种诞生之后,代表死亡的女神也出现了。 有生有死,代表着循环,代表了平衡。以前,仙岛上的一切都是保持在一定的量,不曾增加,不曾减少,没有出生也没有死亡,一直是安逸和平。 冬梅在小时候,在仙岛,有听她的祖奶奶说起过,因为死亡的出现,各种以前不曾有的感情也随之出现。生离死别,悲欢离合,因为生命年限不一,生灵有愤然,认为不公,等多种感情的出现,世间又诞生出了邪气。 邪气曾一度引得天地之间大乱,哪怕后来生命女神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过错,抱着死亡女神沉入到了时间之河,生死循环也不曾消失,邪气依然存在。 不过后来仙人们发现了消除邪气的方法,就是用仙人们自己的身躯作为容器,将邪气收集起来,在时间之河中梳洗,就能净化邪气。如此才将邪气控制在了一定的量,缓解了混乱。 冬梅以为春惠就是那个生命女神,祖奶奶说过生命女神跟死亡女神一直在时间之河的深处沉睡。并未消失,作为仙岛最原始的居民,祖奶奶一直待在仙岛上,祖奶奶的话,冬梅一直深信不疑。 问世间有谁能将精气善用到这种程度,能将精元拿出来的人,除了生命女神,冬梅想不到第二个人。(..tw无弹窗广告) 但是眼前的这幕,这股充满不祥,比邪气还要黑暗的烟气。除了死亡之气还能是什么? 这俨然不是生命女神,是死亡女神啊! 冬梅捂着口鼻,面色惨白的向后退去。 死亡之气会吸收生命之源。如此近的距离,冬梅只觉得胸口隐隐作痛,呼吸不顺畅了起来。 巨蛟已经死亡,因春惠的精气还保留在巨蛟的脑里,巨蛟除了头。其他部位都干枯了下去。 春惠抓着枯木剑的手指动了动,眼中依然没有焦距。 “不好!”春晓暗自一咬牙,双手一甩,两串符咒从双袖中窜了出来,绕着春惠转了一圈又一圈,被符咒上投下的金光笼罩。春惠再次不再动弹。 “把玄冰给我!时间不多了!”符咒只能一时的封住春惠体内某物的苏醒,很快就会被冲破。 宗青也是学过法术的人,他怎能不认识这黄符圈。若是这些黄符是本人所制作,那么眼前这孩子,他的道法在他之上,怕是跟六位节气官不相上下。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给了你玄冰,你会帮着封印?而不是拿了就走?” 若是六位节气官在这里。通过引用玄冰,可以画寒冰阵法将这不祥之气给封印。世间没有比寒冰阵法更为霸道的阵法。不用玄冰,都能将上古神兽封印,如果世间能有什么能将死亡之气封印的,若寒冰阵法不管用,那真是无人可阻了。 突然死亡之气大增,是春惠想要冲破黄符圈。 冬梅再也支持不住,双脚一软坐到了地上。 冬霖将玄冰丢给了春晓,春晓接了住。 “陛下!你怎么可以给他!”对冬霖不吭声的做决定,宗青气急。 冬霖反身将冬梅抱了起来,“我相信他。” 留下这句,冬霖就离开此地,打算将冬梅安置到远处。(..tw)精怪对这些比较敏感,冬霖都觉得胸闷,冬梅的情况就难说了。 春晓故作冷静,但毕竟还是处世不深的孩子,那双眼出卖了他,他对春惠的担心,冬霖看在眼里。虽然不知道两人的关系,暂时信他一回。 冬霖刚刚走了几步,春晓已经拿出装着药粉的瓶子正要准备阵法,黄符圈被冲破,春惠拔出枯木剑,就向冬霖冲了过来。 场内气场最足的人,非冬霖莫属,在没有意识的春惠眼里,他最为显眼,春惠被戾气所驱使,首当其冲要对付的自然就是他。 宗青闪身在半路挡住了春惠,匕首跟枯木剑对上,枯木剑剑身是如墨的黑。 生命之源的精气跟死亡之源的邪气,虽然是两种相反的能量,但是也有共同点,死亡之气能被枯木剑吸收就是证明。 枯木剑剑鞘上的花,也是黑的透着血红,显得妖艳。 春惠一用力,宗青的匕首卷了边,枯木剑正一寸寸地向内递进着。 同为仙器,不在一个等级,宗青的匕首在枯木剑下,如同铝器。 宗青皱着眉,以他的身高对弯腰的春惠,外人眼里是多么的岌岌可危啊,冬梅推了推冬霖道:“我能走,我会离开,你去帮宗青大人吧。” 放下冬梅,冬梅捂着胸口,快速离开这里,冬霖才先去拿了他的剑。 春晓在地上认真倒着药粉,在冰面上画着阵法,头都不抬一下地说:“你们拖延一下时间,在我说好后,将我姐引到阵法里来。” 冬霖面上没有表示,他还是为春晓跟春惠的关系有些微微的吃惊。 春惠对主动来攻击她的人有些执着,刚刚冬霖走过,都不曾留意他。眼看匕首就要断了,宗青闪身躲过,他的匕首应声而断,一节掉到了地上。 将手上剩下的半截扔向春惠,另把匕首已然在手。 冬霖加入,哪怕此时春惠的身手跟月夜有的一拼。在两人夹攻下,还是被牵扯住了。 在一片漆黑中,春惠睁开了眼,明明周围是一片的黑,她还是可以看到周围的环境,此时她正站在黑漆漆如墨水的水面上,她所站的位置一圈圈的涟漪。 短暂的迷茫,春惠很快想起她不是在为巨蛟烦恼嘛,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了。 “难道是在白蒙世界里?月夜又擅自夺过了我的身体,将我给逼出来了?”春惠又很快意识到。这里并不是白蒙,感觉不同。 看着脚底下的水面,春惠试着踏出了一步。蜻蜓点水,立马有涟漪晃荡了出来。 起先春惠还以为水面上的是倒影,但很快就发现,她是睁着眼,但倒影却是闭着眼。 春惠蹲下。倒影还是站着。 突然倒影睁开了双眼,血红一片,吓了春惠一跳,春惠还真是跳了起来,向后一退再退,她最怕的就是鬼电影。现在还是如此真实的看着这场景,没有吓出心脏病算不错了。 然而倒影虽然不会随春惠的动作而动作,但还是跟影子般。跟她的脚底连接着,走哪跟哪。 被这双血红的眼看着,春惠心脏砰砰直跳。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没有声音,倒影不过是嘴巴动了动,春惠意外能清楚地知道她在说什么。 “你会后悔的。”倒影又说。 春惠猛然坐起。大汗淋漓,大喘着气。睁眼却又见月夜放大的脸,吓得她尖叫出声,向后倒去,头撞到了床柱上。 一下清醒过来,她不过是做了场噩梦,吐出口浊气道:“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唉咧咧,没想到你会醒的那么快。” 春惠揉着头,问:“这次我又昏睡了多久?” 外头还是一片黑蒙蒙的,就不知道这是半晚,还是凌晨了,春惠又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不久,捕鱼的事还是昨天的事,现在是凌晨。” 那还真是不久,春惠当自己是用尽了力气晕倒了,这种事她不是经常遇到嘛,都快已经习惯了。 说好了放假一天,今天又是要进宫了。 春惠刚想起床,就见月夜坐在床上,一直盯着她看着,眼神古怪,不知他在想什么。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刚起床,有眼屎,流口水脸上余留下水渍也不奇怪,反正要去洗脸的。 随意的问着,春惠已经下床穿鞋。 之前一点事情都没有,这一下床,一站起来,春惠顿时觉得一阵头昏眼花,双脚发软,硬生生给跌坐到了床上。 甩甩头想清醒些,谁知胃里一阵翻滚,张口就吐了出来。 有人匆匆打开门,“姑娘醒了!” 然后就是多人进来,房间一下由多盏灯点亮,端着一碗碗的药汤站在了春惠面前,不多不少,七个丫头,七个托盘,七碗药。 “老爷交代,姑娘醒来就要把这些药给喝了。” 一字排开,第一个丫头走了过来,看这架势,喝药还是有顺序的。 春惠自认为没有大问题需要喝这些药的,又是要站起,跟之前的情况相同,春惠抓着床沿干呕不已。 “姑娘请喝药吧,喝了药就会舒服点了。” “把药喝了。”月夜这次倒是很干脆地下达了命令。 前几次她的身体可没这些问题,月夜又是这副摸样,春惠心细地发觉,这次她的昏迷可能不简单,还有之前那个梦,太过真实,不在白蒙世界,却像是进了白蒙世界的感觉。 春惠有事问月夜,现在胃里一阵难受,又有人在场不好问,春惠只有先把药喝了。 拿过一碗喝下,一名丫头退下,另一名丫头上前。 这些药,果然是要按顺序喝下。这些也不像是药,闻着有药味,入口,却是酸甜苦辣咸涩麻,味道不一,比药还难喝。 这七碗下去,春惠的舌头算是丧失了味觉,胃里比之前更难受了,不过倒是没了再想吐的感觉。 116章 被隐瞒下的真相 月夜也曾听说过生命女神跟死亡女神的事情,当年自责的生命女神将死亡女神骗到了时间之河,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拉着死亡女神堕入了时间之河。 世界起初时的时间之河可没现在的平静,代表着时间的时间之河,那会儿时间还不明确,连带着河边生命之树都没有的时间之河,是漩涡不断,河底深处也是暗流涌动,掉入时间之河,是会直接被漩涡拉扯到底,被撕扯成碎片都可能。 不过仙岛的居民都认为两位女神都还活着,沉睡在河底深处,正是因为两位女神还活着,所以现世的生死依然转动着。 对这个说法,月夜不置可否,唯独有一件事他是能肯定的,生命女神跟死亡女神是两位神人,作为对立的两位,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一个躯体中,神人灵魂的强大,可不是一般肉身能容纳,何况是两个对立,这两对立,绝对会把哪怕是神人的身躯给毁掉。 别说现在能相安无事的共存,虽然一位是以被封印的形式存在,但想想都是不可能,春惠的身体,目前而言毫无疑问是普通人的肉身。 跟月夜想法相同的不止一两个,春晓,冬霖,冬梅,宗青,他们都是疑惑的,就是因为不确定,所以他们决定将这事给压下来,暂时不告诉春惠。冬梅已经在去仙岛的路上,这件事唯一能问的人只有天姬一人。 这其中心情最为复杂的怕是春晓,将春惠当做春娘,他已经有了决定,但现在又跑出来这样的问题,春惠在这世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成了谜,这让春晓不知道该怎么来保护春惠的安全。 春晓动的手,当时最靠近春惠的人就是他。没人比他了解,当他将春惠原由的精气从巨蛟身上压出来,硬灌到春惠身体时,一绿一黑两气所对立的情况他看在眼里。 用春惠原由的精气能打压那股不祥之气,他猜对了,但这样的抗衡,让他觉察到了不一般。 春晓不知道生命死亡两女神的传说,春晓以为是有什么魔物潜入了春惠的身体,但经过封印,他觉察到情况并非那么简单。两股气虽然对立。但是到了一平稳状态,死亡之气主动让了贤,隐藏了起来。这让以为可以将魔物逼出来的春晓愣了下。 被他经过改良的寒冰阵法,他很有自信可以将那魔物逼出来,前提是这具身体不是魔物本身,不是本身的身躯会有排斥现象,这是怎么都不能避免的。但那魔物掩藏的太过完美,无法驱逐出去。 对这样的结果,春晓始终无法参透。 那时看着沉睡了的春惠,春晓手握剩下一半的玄冰,就决定,哪怕耽误了事情。他也要先去仙岛一趟。那魔物太危险,不知何时春惠就会有被吞噬掉的危险。 想到春晓交代他好好保护春惠的那霸道样子,月夜摇头苦笑。什么时候他落没到被个小屁孩威胁了。 那些丫头出去,春惠按着自己的肚子,望向了月夜,这鬼刚刚还死盯着她,别以为她没留意到。太过强烈的目光,想忽视都难。这会儿倒是自顾地摇头晃脑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问你,月夜,昨天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月夜耸肩道:“谁知道呢。” 又别有深意的望了眼春惠,月夜挑了一边眉,看了半天了没看出什么名堂,就只能跟着他们两方人马的消息了。按了按发酸的眼睛,月夜打了个哈气:“你就准备准备进宫吧。” 除了胃不舒服,春惠倒是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喝了药,坐了会儿,再站起时就完全正常了。 早饭是春惠自己一个人吃的,起来这么久,隔壁没点动静,这让春惠有些不能适应,如此嬉闹的两位,如此安静,难道是还在睡觉? 春惠正悠闲地吃早餐,不说曹操还好,这一说曹操,一头扎眼的红发闯了进来,还有那跟梦中人相似的红眼,他红的只是瞳仁,梦中人可是连眼白都是红的,分不清眼白还是瞳仁,不过大清早看到红色,春惠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春惠放下碗就站了起来,对丫头说:“我吃饱了,撤了吧。” 故作忙碌的整理了下,春惠自言自语道:“进宫要迟到了,我得赶快出门。” 春惠是怕这不知是人还是灵兽的会挡她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但她现在是怕了红色的眼珠子了,不想与他对视。 朱雀还是挡在了春惠的面前,说道:“既然我们已经睡过,我就会娶你,作为男人,我会负起这个责任。” 朱雀一改年幼的语调,话里话外都是坚定如成年人。 这也是昨天夏舒辛苦了一天的教育成果,朱雀的智商得到成长,基本是像海绵一样,有多少水就吸收多少,很快就饱和了。 听了夏舒的话,朱雀昨天苦等了春惠一夜,她都是没有醒来,就被夏舒给拉回去睡觉了,孤男寡女不能共处一室,所以,今天一醒来他就跑过来了。 “我醒了,传膳吧。”一模一样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作为主人,夏舒丝毫没想要管朱雀的模样。 人畜啊,她是人,他是畜,哪怕他现在是人的姿态,春惠可不会忘了他是朱雀,是一只鸟。 丫头们眼神闪烁的在朱雀跟春惠身上打转着。 春惠叹口气,道:“这事,我们迟点再谈,我还有事。” 朱雀一挡没让春惠离开,“名节不是女人的命吗?你为什么这么镇定?” 朱雀搞不明白了,按照夏舒的话,朱雀是不想让春惠觉得不安,所以早早来告诉她,他会负责任,让她能安心,但春惠的不以为意,还有些不耐烦,让朱雀对夏舒的话表示了怀疑。 “这事我们迟些再谈。”还是这句,春惠猛然闪身窜了出去。 朱雀阻挡不及,眼看着春惠跑出了院子。 “小舒!情况不是你说的那样。”朱雀出门就嚷道。 正在吃早饭的夏舒回道:“那是人家没看上你。” ……话说完他自己都觉得怪异了,朱雀和他长了一样的脸,现在还穿着他的衣服,俨然是他的翻版,这没看上人,不就等于看不上他吗? 春惠急急冲了出来,直接跑到了大门前,看着身后没人跟上才松了口气停下来。 别忘了她是被什么给吓醒的,这会儿看着那双异常相似的红眼,不难受才怪。也许,说不定,就是看着那两人的红瞳她才做的噩梦,那天她可是被这两人烦的不轻呢。 春惠越想越觉得是如此。 和雯远远走来,叫道:“早啊,小惠。”走近了又问:“感觉如何?不要紧吧?不舒服的话,可以不用勉强,我可以替你请假,我们大人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昨天春惠被抬出来,和雯走后,都不知道春惠的情况如何,今天一大早就过来了,原本是打算进宫前过来看看她的情况有没有好转,谁想就在门口看到她了。 早饭是如同嚼蜡,现在舌头还是有些麻麻的,没有味觉,除了这个,春惠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了。 “我很好,对了,那天我是怎么晕倒的,你知道吗?”月夜神秘兮兮地不告诉她,春惠打算自己来打听。 “不清楚,那天在场的只有你,冬父,国师大人,还有位姑娘。”和雯细细想来还是一无所获,站的太远,根本看不清状况,在他那地方看着,能看到的只有几点模糊的影子罢了。 在春惠在用饭的时候,老伯就在准备马车了,现在出来刚刚好。 “姑娘是要进宫吗?” 都没吩咐下去,老伯就准备好了马车,对于这点,春惠只能感叹老伯的尽忠职守了。 “真的不要紧吗?”春惠看着没多大的问题,和雯还是要问问,毕竟她是在巨蛟闹事的现场,如此剧烈的战斗,有没有被波及到就难说了,何况她还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倒地的。 “强壮如牛,绝对没有问题,不用担心。”春惠拍着胸口保证。 春惠这大动作,和雯自然要看过去,对上了春惠的胸口,和雯红着耳根子低下了头。 坐到车上,和雯问:“那位叫冬梅的姑娘,你认识吗?” “有一面之缘,怎么了?” 只是好奇春惠为何会不顾自身安全的跑过去救人,和雯还以为春惠认识那姑娘呢。 和雯突然压低了声音说:“冬梅姑娘据说是冬父收的干女儿,虽然是传言,不过她名字头个字,不知是不是姓,不过你该明白的,你可不能得罪了。” 和雯见春惠对谁都是大大咧咧,怕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春惠一想,她倒是忘了“冬”字这茬了,冬梅冬梅,冬天的梅花,她单纯的如此想罢了,倒没有想到这层。 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见和雯支支吾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尽管说就是了。” 看他如此,春惠都替他着急。 “那个,我能问,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嘛?”昨天商盟的人那样让和雯非常在意,既然以后要共同做事,不知道身份,这让和雯有些拘束,就怕自己要是说错了话,就不好办了。 “我能是什么身份啊,普通家庭出生,不过就是好运结识了一些大人物。” 春惠实话实说,和雯是不信的,想着既然不想回答,那他也不便纠缠了,问烦了,也是得罪。 117章 路边捡到一只兽 彭家离冬宫隔了两条大街,虽说大早上的街上人不多,路还很通畅,马车还是慢慢而行,因和雯突然拘束起来,车内气氛不太热碌,春惠胃里又不太舒服起来,便靠在车里闭目养神起来,车内就更为安静了。 和雯瞧着春惠,转头打开了车窗,因为紧张,他都有些热起来了,打开点点的缝,让冷风灌了进来,和雯舒坦了口气,因这冷风,春惠也稍显舒服了些。 先是灌了七碗不明的药汤,早饭草草用过,在这晃荡的马车里,胃里是如果汁机一般的搅拌着,没吐出来已经算是好的了。 马车外貌不起眼,内在空间也不大,但是铺着兽类的皮毛,坐着的地方,靠着的地方,都是软绵绵暖烘烘的。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现在冷风吹来,连空气都冷却下来,倒是意外的让人头脑清醒过来,精神好了,身体上的不适倒是减轻了。 “喂,你们!”和雯远远看去,见到街上几个孩子正在欺负一只猫,叫了起来,并把车窗给打开的大了些。 孩子们看和雯在车上,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欺负在地上躺着已经不怎么挣扎的小白猫。 小白猫身上湿哒哒的,毛纠结在一起,显得很脏,孩子们也怕弄脏自己的手,拿着木棍捅着那只猫,敲打着它的头。 小猫气息奄奄地喵喵叫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祈求地向和雯这边看来。 “停车!”这声是春惠叫唤的。 马车应声而停,春惠挤开和雯,推开车窗,整个人趴在窗口上,吐了出来。 马车正好停在那些孩子的后面,春惠伸长脖子的这一吐。恰逢吐到了一孩子的后头,溅到了两三个孩子的衣服上,溅到最多的自然就属在春惠眼皮底下的这位男孩了。 孩子们还有些傻愣愣,春惠恶了声,作势又要吐,那些孩子才反应过来,纷纷起来逃了。 “我的裤子被溅到了啦,脏死了。” “我的鞋子上也有几滴,好恶。” “哇呜!我背上都是,我要被我娘骂了啦。呜呜呜呜。” 退开好几步孩子们查看着自己的受灾情况,边不满地抱怨着。 受灾最严重的那孩子,哭着说:“你这酒鬼。看你干的好事!你要怎么赔我!” 不大的男孩子,还不知道晕车和酒鬼呕吐的差别,见春惠半死不活,就以为她像他爹一样是个宿醉不归的酒鬼。 野惯了孩子,他们丝毫不怕生。见春惠跟和雯,还有赶车的老伯,都是一副好欺负的模样,底气就更足了,几个孩子都气冲冲地看着他们。 和雯跑下车来,也不嫌猫脏。一把将它抱起纳入了怀里,给小猫取暖。 春惠还以为这只猫是和雯家的,对那些孩子嚷道:“打了我们家的猫。我吐你们一身算是给你面子了!喂,说说你们家在哪,如果我的猫死了就要你们赔偿!不,这么重的伤,请兽医都要一笔钱了……喂喂。你们这些臭孩子,别跑啊!” 这些孩子一见情况不妙。不约而同地撒腿就跑。 春惠有气无力的趴在窗沿上,这一吼,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刚刚是吐出了早餐,这次则是把药汤给吐出来了。 “你还好吧?要不要……” 春惠摆手,“无碍。你的猫要不要去看看?伤的不轻的样子。” “这不是我的猫。”和雯有些小心翼翼地说:“小惠,你不介意我把它抱上车吧?” “随意。” 春惠倒是不怕这只小猫弄脏马车,她也不怕这些小动物。 和雯松了口气,他以为像春惠这样的贵门小姐会不喜这样肮脏的小东西。 和雯上车,春惠又问:“反正时间还早,你这只猫不处理一下?你要直接带进宫?” 昨天和雯才向她解释了宫里的规矩,不能乱带东西进宫的说,能带猫进去? 对和雯善良的乱捡路边流浪动物的行为,春惠不置可否,反正是他要养,捡到什么都不关她的事。倒是带猫进宫要是被抓,她会变成帮凶。 和雯怀里的白猫闻到味儿,向春惠看来,轻轻叫了声,人性化的向她伸出双爪,要求抱抱的姿态,样子非常的滑稽。 和雯笑道:“这只猫好像很喜欢你呢,小惠。” 看着也知道了,春惠将车窗给关上,不容和雯避而不谈,没有她的指示,老伯也就等着,可不能这么耗着。 “和雯,这只猫你打算怎么处理?” 和雯将猫按到怀里面,眼神流离地说:“偷偷带进宫吧,宫里有个跟我认识的兽医,他可以帮猫看看。” 显然和雯是常常把动物带进宫去,以他的性子,也只有干习惯了,才会有如此大胆地提议,大概以前有人带着他这么干过,现在他也变得有恃无恐了。 猫不想待在和雯怀里,一直往外窜着,喵喵叫着频频向春惠看来。 以这猫的不配合情况,要想偷偷带进宫,难啊。 和雯不过一不注意,白猫就逃脱了他掌控,向春惠奔了来,动作迅速,可不像是受了伤。 跳到了春惠的怀里,白猫悠然自得地找了安逸的位置躺下,蹭着春惠的大腿,在春惠的衣服上留下淡淡的水渍。 白猫的亲昵,春惠终究是女人,对这种毛茸茸生物的抵抗力还是稍弱一些,没有第一时间将它扔开,春惠就发现这小家伙竟然在吸收自己身上的精气。 “哎哟哟,丫头,你可捡到宝了。”月夜俯身看小猫说:“幼年时期的妖兽难得,亲近人的妖兽就更难得了,别人花千金都买不到,竟然给你白白捡到了。” 对妖兽的驯化,大枣说不出个所以然,月夜有次很闲,就跟春惠讲解了一番。 成年妖兽智力甚比人,自然不会轻易屈服于比之弱小的人类,现在所驯化的妖兽坐骑,只有一种方式获得――用武力。 用武力让妖兽屈服,甘愿俯首称臣,只是对个人的忠诚,对厉害的人是非常的简单,只要比妖兽强就行。 要将妖兽贩卖,让妖兽完全丢掉自尊,当个畜口,一则是用药,让妖兽上瘾,不得不听命行事;二则是贩卖心智未成熟的幼年妖兽。 跟人的小孩一样,只要对自己好,就会屁颠屁颠的跟在那人身后,妖兽也是如此。对于厉害的妖兽,也只有幼兽一途,用药让其有依赖性,对厉害,等级更高些的妖兽,比如会飞的妖兽,就不管用了,它们的自尊之强,已经到了宁死不屈的程度,如果不是打败它们的人,它们绝对不会服从。 要知道幼兽一般都是生活在对它们来讲最为安全的地方――种族中心,每到繁衍的季节,妖兽会就聚集一起,一同养育后代,要夺取幼兽的难度比登天还难。当然也有独居的妖兽,不过这类的,它们是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的下一代。 这也是为何飞骑千金难买,可见幼兽的难得。 春惠一挑眉,刚刚还想嫌弃这只猫,这会儿怕这只年幼的妖兽免疫力低下生了病,也不管它身上是不是脏的,将它抱在了怀里给取暖了。 还有意的将精气输给它,让它能尽快好起来。 到了春惠怀里的白猫安安静静,春惠道:“老伯出发吧。” “是。” 春惠态度改变明显,和雯摸不着头脑,但他很快发现他的衣服上有可疑的一大块血渍,是白猫受了伤。 春惠也看到了,没养过小动物,春惠还真不知道如何待它,有些笨拙地将白猫抱起,它腹部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呈现在了眼前。 虽说是妖兽,看着却是和普通家猫一样,幼年的猫,腹部的皮很薄,这道像是开膛破肚竖着整齐滑下的伤,如果不是已经有结疤的迹象,刚刚的流血是扯到了伤口,这会儿大概可以看到里面的内脏。 就伤口恢复而言还算不错,像是之前有被好好处理过,现在能看到缝伤口后留下的拆线痕迹。 不难想象,这大概是它偷逃出来后,已经在愈合的伤再次加重了。 没让和雯看白猫身上的伤,春惠道:“不碍事,只是小伤。”说着拿出手帕抱住了小猫的肚子,算是简单包扎。 就算这时候有严重的伤,也只能等到他们进宫后再说,他们这里可没有兽医,春惠说了不碍事,现在也简单处理了,和雯哦了声,又安静下来。 离宫门还有一段路程,这段时间小猫吸收的精气足够让它恢复伤口了,春惠自然要隐瞒下来,不然到时恐怖的伤好了,还得解释。当然春惠也担心这只伪装成猫的妖兽被人发觉了。 “那个,和雯,你打算养这只猫吗?”春惠可没忘了,这只妖兽最初是和雯救下的。 “我家情况不允许,我会让我那兽医朋友替小猫找个好人家的。”和雯以为春惠会如此一问,是怕他将猫丢给她,解释道。 春惠放柔的表情说:“就让我养吧,我蛮喜欢这只猫的,它也很粘我。” 春惠又怎会不知道,这只妖兽会粘她是因为她身上精气的关系。不过她这一笑,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让人不禁怀疑这其中有什么。 如此一来也省去了麻烦,和雯也就不在春惠前后态度改变上瞎想了,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118章 跟屁虫别闹 春惠当时只想将幼兽占为己有,都忘了她这是要进宫,她今天要在宫里呆上一天,傍晚时分才能出宫,而且这一天她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忙。 都已经如此被人说闲话了,春惠可不想在放假了一天后,再次请假,那样更是给了别人嚼舌根的话柄,虽说宫中办事者都为男性,但,男人们的嚼舌根本事可不比三姑六婆差。 为此,她根本没有精力来照看这只跟屁虫幼兽。 从和雯的那兽医朋友回来,春惠原本是将小猫托付给了那边,太医院,兽医们所待得地方,小动物很多,猫狗,兔子,鸽子等种类繁多,多只猫也不会有人在意。 这样就解决了春惠在入宫后才想到的,她不便照顾小猫的难题。 回到自己的岗位,春惠正在整理账簿,踮着脚尖将一本账簿放回原处,一低头,她就看到了蹲在自己脚边的小猫。 四目相对,见春惠也在看着自己,白猫喵了一声。 “我刚刚好像听到猫叫了。”有人抬起了头:“你们听到没?” 春惠立马蹲下身,做嘘声状,小白猫也懂她的意思,一爪子按住了自己的嘴,眼睛微眯着,像是在笑。 “没有啊,你是不是幻听了?” “没有吗?”那人摇摇头,继续他的工作。 春惠拿这只小白猫没辙,古怪精灵如同人,无怪人们常说妖兽智商高。 没办法,这时候又不能带它再去一趟太医院,去了也怕它再次回来。 “不要被其他人发现,我就允许你跟着,你懂我的意思吧?” 小猫身体瘦小,在这满是架子的地方,很容易就能藏起来。春惠都没发现,小猫就自己窜到了书放在架子里余留下的缝隙里,小猫才刚藏好,有人就闪了出来:“你蹲在这里干嘛?” 春惠蹲的位置,可不像是在放账本。 春惠站起来,笑笑道:“没事。” 那人怀疑的看着春惠,后又道:“如果看到老鼠蟑螂,记得一定要灭了,你该知道我们这里最忌讳什么吧。” 老鼠,白蚁。蟑螂,账房里最忌讳的三样东西。这人以为春惠看到了老鼠或是蟑螂,女人嘛。可能会怕这些东西,被吓了一跳后,打算不处理它们,所以才会鬼鬼祟祟的躲着,不想自己处理。也怕被别人看到,让她去处理,诡异的行动是欲盖弥彰之举。 在春惠点头哈腰的说知道后,那人还是不放心的补充道:“账本要是被啃了,那也是你的责任,别想隐瞒。” “是是是。明白,明白。” 春惠笑脸迎人,那人终是离开了。 “新人和老人的区别真有这么大吗?他们也不过是干了半年嘛。和雯是从别的部门调过来,我则是新进人员,确实是什么都还不懂,但是他们刚进来时,那么多人不可能都是干杂活。区别对待?”春惠百思不得其解,吹了下额头碎发。站站蹲蹲的,汗都要流出来了。 又忙活了半天,看到架子上放错地方的账本,还得摆放到正确的位置,她的工作量不为是大,忙完这一处,还得到另个房间去。 白猫没人就在春惠身边,有人就躲起来,连春惠都找不到,从这处移到另一处,再到另个房间,小猫是变成了十足的跟屁虫。 春惠都怀疑,小猫是不是出生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然后将她给当做娘亲了。不过想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 从这个房间出来,要到另个房间去,春惠看到了宗青站在院子里。见到她,宗青向她招手道:“过来。” 春惠可想不出国师找她能有什么事,哪怕是知道她可能是春娘,那位冬父也没下令给她换个职位看,他们是打算不管她的,现在又来找是为哪般。(..tw无弹窗广告) “国师大人找我有何事?”不似他人恭恭敬敬地作揖,春惠有些记仇,为此对宗青的态度不是很敬重。 宗青也没打算在这种小事上计较,侧过身,没拿正眼地对春惠说:“今早的药喝了如何?” 对于入口的东西,春惠还是比较的谨慎,所以去问过彭明,得知那似药非药的古怪药汤是出自宗青之手,是用符咒所煎熬出的药,味道自然不比一般的药。 春惠老实回答道:“在路上都吐出来了,不知药效吸收了几分。” 宗青早就知道了般,表情淡淡,从广袖里拿出了盒子,递过去道:“每日饭后三次,一次一颗。” 跟首饰盒子相似的木盒子,还挺大,春惠接过入手极沉,打开一看,里面是满满的药丸子。就今早那药,春惠的舌头味觉到现在还没好,这药丸子不知道副作用是什么,问:“哪天发生了什么吗?我的身体怎么了?” 作为在场人之一,又是给她药的人,宗青又岂会不知道呢。 宗青不想说谎,也是懒得和春惠废话,转身就要走,春惠可不会轻易让他这么离开了,他这一离开,作为小小官的她,可不知道到哪里才能再见到他。 春惠正要去追他,“砰砰砰砰!”房内一阵的重物倒地的声音,连春惠所站的位置都能感觉到地面的震动。 一抹白色身影闪了出来,停在春惠脚边,献宝似的高抬了头,亮出它嘴里叼着得一只在挣扎中的老鼠。 春惠刚想让它躲起来,可惜一切都晚了,有人已经看到了它。 “是小惠的猫,是小惠把猫带进来的。” 房内的人惊魂未定的跑出来,看着那只闯了祸的猫,有些同情的看着春惠。 “带上你的猫,跟我来一趟。”房内最后走出来的虚叶浩说。 房内架子全数被撞倒,账本散了一地,虚叶浩给的惩罚是在明天之前将这里整理好,并且不能让人帮忙,私带宠物入宫的惩罚,是扫厕所一个月……拜这个所赐,春惠这一天都在整理书架子。 就将书架子摆正,有几次春惠差点被压扁,就不说被弄得乱七八糟,散了一地的账本需要整理多久了。 实在受不了,春惠躲到厕所里去休息了片刻。 “大人还真是偏袒那个小惠呢。” “此话怎讲?” “所以才说你笨,平常都不带脑子。这么跟你说吧,私自带东西入宫,要是上报到上面,惩罚可不止扫一个月的厕所那么简单。现在大人先下达了惩罚,凭着大人虚家的影响力,也没人再敢惩罚那小惠了,现在懂了不?” “我还以为你说的是大人偏袒那女人,同意让她带宠物的事。” “这也是一种偏袒,说好听点,猫抓老鼠是好手,同意了让猫留下,还不是大人是看在小惠怕老鼠不敢抓老鼠的面上,网开一面让她有个帮手。” “你说那女人背后到底是谁啊,居然能让铁面无私的我们大人都照顾着她,该不会……” “别乱想,有时也有无奈的时候吧,就算虚大人被人称最不好说话的人,但有时也要顾及到家族。若说朝中最能信任,我是最相信虚大人的,他断不会允许女人搞乱朝纲。” “也是,大家都说那女人背后势力大,大人还是让她打杂。” 两人的说话声渐渐远去,春惠捏着手臂,开门,跟小猫走出了厕所。 虽然厕所不分男女,不过都是独立的空间,倒是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春惠洗洗手,洗洗脸,甩着手上的水,在思考两人刚刚的话。看不出来虚叶浩这是在维护自己,还以为他是小题大做故意为难自己,私带东西入宫,就真是那么大的事? 和雯一早就被派出去工作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在这里,除了和雯,春惠还真不知道去问谁。 “别看我,我可不知道宫里的规矩。”月夜挖挖鼻孔,看向了别处。有些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以,有些事假装不知道才能让人不起疑,宫中的事,不是宫中人,又岂会知道呢,作为失忆状态的他,如此小事,他会“知道”才怪了。 总感觉月夜是越来越猥琐了,猥琐的鬼大叔,连鼻孔都当面挖起来了,真是够猥琐的。春惠咧着嘴,一脸的嫌弃。 回到才整理了一点的房间,这个房间里的人都到别的地方去办公了,目前只有春惠一人。看着桌子上的糕点和茶,春惠四下看了看,“难道是和雯回来了?” 搬个书架子就让她耗费心力了,春惠现在又饿又渴,也管不了这么多,拿起茶点吃了起来。 现在唯一让春惠觉得好运的事,她的味觉回来了,如此美味的糕点她能品尝到,真是太幸福了。 春惠刚想问小白猫要不要吃,小猫难得没有靠在她身边,跑到墙角,像是在面壁思过一样。 “不用自责了,这不全是你的错,你是因为抓老鼠才撞到了书架,凭着你的力气,书架都能轻而易举的倒了,这也是说明那书架不行了。” 春惠想到小白猫是有智商的幼兽,就想安慰安慰它,话才刚落,小猫一掌按在墙上,墙凹陷了下去。 春惠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你说撞倒书架也就罢了,现在又在破坏墙面,这是要把这里给拆了的节奏啊! 119章 掀了底 那些书架有多重,春惠已经体验过,那还是没有装上满满的本子前的重量,换做人来推,一排倒下其他都是遭殃,造成现在的惨状不奇怪。.tw[]但是以小猫这样的体型,春惠还怀疑过它是如何将书架给撞倒,书架稳不稳,春惠也已经试过,书架并没有问题。 现在看着小猫印花似的,在灰白的墙面上轻易留下一个个凹进去的“梅花”,掉落了一条线的灰白粉末,春惠的怀疑一消而散了,这只跟猫没差别的妖兽,它外貌不起眼,内在是确确实实的妖兽,跟体型不成比例的力气,它并不是猫,绝不能被它的外貌给骗了。 春惠正要去阻止,喀嚓一声,她脚边的一块方砖凹陷了下去。 墙面被小猫印出了类似北斗七星的形状,听到方砖凹陷下去的这细微声音,小猫耳朵动了动,转过头来一瞧,动作非常利索地扑上墙面,双脚一蹬,整个身体飞跃而起,在半空中华丽丽的转了个圈,落到地上,迅速向着那块松动了的方砖而去。 在春惠来不及阻住前,小猫的身体取代了那块方砖,整个镶嵌到了里面。 “砰!”地面突然矮了一截,春惠惊得按住了桌面。 隔壁就有人,跟地震般的下陷,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他们。 走出门,聚到了春惠所在房间的门口,见又是她搞的鬼,纷纷摇头,红颜祸水啊。 “又是什么事?”虚叶浩大步走来,大家让开了道,让他能看到内室的情况。 还是与之前一样的糟糕,在地面下陷后所有的书架再次都倒了,人们以为是书架倒地导致了刚刚的震感,虚叶浩刚走近就发现了内室的不同。 一扫而过。内室是没什么异常,但是看着脚下,门内门外的对比,内室的地面下陷少说有一寸! “出来!”虚叶浩分明觉察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这房间不能待。.tw[] 有些人迟些发觉了内室的不同,当然哪怕他们发现了,也以为是书架几次的倒地,压坏了地表也不是不无可能。 经过刚刚的下陷,房子不知道有没有受损,虽然现在外表是看不出什么。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第二次的下陷,当下,春惠心内一阵紧张。瞧了眼还在当填充物的小猫,刚想叫它快跑。 “轰!” 从地底深处发出的类似爆炸的声音,在众人惊悚的目光下,内室整个地面都掉下去了!连同书架,春惠小猫。眨眼间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宗青从案几上抬起了头,内心躁乱不已。 “怎么?”同样在办公的冬霖看向了他。 “我出去看看。”宗青起身就走。 冬霖放下笔,看向平静的外头,疑惑什么让宗青心慌成这样,跟着站起了身。 被挖掘平整的坑洞,恰好是内室的大小。从屋外看房子,绝对看不出异状,只有在门口。窗户里往里看,才能知道这处已经中空了。 深不见底,四方的坑洞,像是人为凿出,太过平整的坑壁。犹如悬崖绝壁,从下面绝对爬不上来。 这掉下去的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通知兵部的人过来救人!” “大人,这怕是……”叫人来探查可以,救人应该是不必了。多人心中都是如此的想法。 “发生什么事了?”宗青在人群外问道。 不消片刻聚集而来的人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他们光顾着满足好奇心,都不曾担心别的地方若是塌陷了,他们跟着是在劫难逃。 人群闪开道来,恭恭敬敬地作揖请安。 在两排屈身行礼下,宗青已经走到了门口,跟虚叶浩同站一处,虚叶浩退了一步,让宗青在前。 “发生了什么事?”看着这样的情况,宗青再次提问。(..tw无弹窗广告) “地面突然下陷,一位学士掉下去了。” 宗青望着坑洞,能感觉到里面有着什么,抬头扫视过周围,问:“你们这里有个叫小惠的在哪里?” 连国师大人都知道小惠,这令在场人面色各异,虚叶浩道:“掉下去的那名学士,正是小惠。” 果然,宗青已经有几分察觉,道:“拿盏灯过来。” “大人这是要亲自下去?”虚叶浩问。 “嗯。” 一头蹄鹿从宗青的影子里浮了上来,灯笼也提了过来,万事俱备,骑上飞骑,正要下去,宗青的肩被冬霖按住了,“我也下去。” 这个坑洞来的太诡异,一般来说国师大人是可能会亲自来解决,但陛下也来,就太过不寻常了,而且还是冒然下去,这个坑洞之深,底下有什么都不知,一般都是先探查一下,像这般如此急切的下去,就像是急着下去救人。 但掉下去的只有一人而已,而且还是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还是说这女人就真的那么大名鼎鼎,已经到了连冬父国师都认识的地步? 急速而下的春惠庆幸着身边有月夜在,哪怕是平整的绝壁,靠着点点的凸起,月夜也能双脚并用的缓解着下来的速度。只是这脚和手,差点就要废了,春惠急中生智将精气包围住了手脚,这边边破坏,她这边边修复,这手脚算是保住了。 不过春惠很怀疑,就因为如此,月夜有故意整她的嫌疑,要知道手脚是能修复,但疼痛不减,前面没用上精气之前,伤的还不重,只是磨破皮,后来是连手指骨都要磨到了,痛的春惠加大了精气的浓度,才一时的止住了钻心的痛。 月夜还是有保持个度,想知道春惠控制精气已经到了何种程度,结果令他吃惊不已,将精气控制到如此的人,哪怕是春王都不可能办到,就好比这些流离在外的精气都是春惠的一般,随叫随到,太过听话温顺了。 最后的落地一摔并不重。春惠揉着摔痛了的地方,靠着墙壁站了起来。 小猫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抱着春惠的头,现在站稳了脚,它还挂在她头上。 此时,一人一兽一鬼,开始打量着这阴森森的地方。 春惠的双手双脚都在颤抖着,伤虽好,神经受挫,大脑还记着痛呢,手脚自然还遗留了后遗症下来。鞋底早就贯穿。跟手一样,早就已经麻木,现在脚踩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石子疙到脚底,加之气温极低,春惠都只是觉得那脚已经不是自己的,对外的刺激,也仅限于了麻木。 春惠还等着习惯黑暗。或许能看清楚一些周围,突然的一窜窜蓝绿色的火苗凭空出现了,一字排开,延续到远处,也照亮了周围,像是在给她指路。 宗青和冬霖正好下来。冬霖看着这诡异的画面,见春惠平安无事,伸手道:“我们先上去。” 能离开这鬼地方。春惠一刻都不想耽搁,伸手就抓住了冬霖的手,被他提了上去。就在春惠坐上飞骑后,鬼火动了。 鬼火迅速的飘过来,挡在了头顶。不让他们上去。 “这鬼火能灼伤人。”宗青拍掉手臂上沾惹到的鬼火,急忙下降了高度。 宗青。冬霖两人分开骑着飞骑,躲猫猫般寻着机会上去,鬼火一晃晃的阻隔,前进虽慢,还是有在向上提升,不过很快,鬼火窜出来一片,彻底盖住了上头,他们寸步难行,一时陷入了僵局。 “那个,或许我有办法。”春惠笑着说。 当春惠在冬霖前,在宗青后,被两人保护在中间的上来,众人的表情如见了鬼。 在躲闪鬼火的途中,一团鬼火靠近了春惠,春惠用精气团挡了下,她原先的打算是,哪怕被烧着了,有精气保护,她一边灭火,一边还能修复烫伤。不过在鬼火遇到精气团后,就自动移开了,发现了这一现象,春惠的办法就出来了。 三人同骑一匹飞骑是有点挤,不过好在是安全出来了。 三人面上都没有因逃出来而松口气,没人说出来,但他们都有感觉到,刚刚在逃脱的途中,底下有什么东西在逐渐靠近。 在他们到达地面后,那东西又沉了下去。 说真的,四季之中,春王是最弱的一个,本身不会武艺,靠的都是旁人的保护,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春王的麻烦事一直很多,就好比桃花运,其实霉运也很不错。 虽然是没有登基的春王,冬霖和宗青都能觉察到她身上的不同,尤其是宗青,在他眼里自从春惠体内的另一面苏醒后,她的存在气息强烈到了不容忽视的地步。这也是之前他看着坑洞,没有觉察到春惠在周围,才有了那一问。 当然,这些都是因为春惠身上的精气比之之前更强烈了些,在人群之中,在妖兽眼里,春惠绝对是凸显的存在。 但在月夜这个仙鬼眼里,春惠就好比黑暗中的太阳,闪闪发光,这也是春惠的另一面苏醒后才有的。所以,月夜很清楚底下的那位弄出如此大的动静,来找的其实是春惠,当然前提是,这只猫恰巧的将封印解开了一部分,底下的那位才发觉到了春惠的存在,想从底下出来,就拉扯了春惠进去。 小猫的伪装真的很好,如果不是它在主动吸收精气让春惠和月夜觉察到了,真看不出它会是妖兽,为此它现在只是抱着春惠的头,在冬霖和宗青瞥了春惠几眼,都没发现这只猫的特别,都只当它是普通的猫。 危险的坑洞,这周围是不能让人在这里办公了,在冬霖眼里,俨然已经是麻烦的春惠,当然也不能留。 在大家忙着搬运东西,到新一处的临时办公地时,春惠却被放回家去休息了,对这场春惠多多少少有些责任的事故中,多数人都只敢在心里闹不满,嘴上是不敢再说什么了。 被冬父和国师保护的女人,这种待遇,怕是绝无仅有的,春惠的身份,背后的靠山,谜团再次扩大。 120章 还是被扯下去了 这边迅速的搬着东西,这边宗青还守在坑洞前,坐在门口处,双脚悬空在坑洞上。 凭着他个人事情有些难办,虽然已经预先设下了结界,总觉得有些薄弱,底下的东西要来硬的,他最多是抵挡一时,毕竟那东西是有神无形,他看不到的恶鬼。不过宗青皱着眉头松了开来,“节气官们,今天好像要回来了。” 春惠靠在马车上,双手交叉于胸前,对小猫道:“用点力。” 小猫可怜兮兮地喵了声,加大了点力气给春惠捏着脚。 月夜摇头道:“你还真能使唤人,连这么小的猫都不放过。” 月夜想起了在船上,春惠使唤陶家两兄妹的事情,就是春惠如此的会使唤人,陶香蕾那时才会那么不待见她。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需要别人养,当然不能偷懒,别的活不能干,捏脚而已。何况我会变成这样,它也有一定的责任。”如果不是这只猫擅自乱来让书架倒地,重物落地多少影响了地面的塌陷,不然,好好的地面怎会偏偏在那时塌陷。 小猫委屈的喵叫了声,用它那黑漆漆的水润双眼望着春惠,边用那两只猫爪子又揉又锤又捏的给春惠僵硬的小腿按摩着。 春惠挑了一边眉,说:“看我也没用,好好干。” 会接下小猫,春惠完全是看在它是一只幼年的幼兽,原先是打算卖个好价钱,现在也是打算着有机会就将它给卖掉,不过在合适的机会来临前,她是要先喂养这只,自然这只也得卖力的干活来抵偿。 就好比喂养月夜,月夜要提供相应的帮助。不然谁会养只鬼在身旁啊,她又不是和雯那个老好人。 对上春惠别有深意的双眼,那看货物的打量,小猫缩了脖子,猫爪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力道刚刚好,春惠舒服的闭上了双眼。 在如同摇篮的马车里,春惠渐渐觉得困了,刚想小眯一会儿,屁股下一阵阴凉,猛然睁开双眼。身下顿时觉得一空,春惠连着车底板整个都掉了下去。 事发突然,整个车底板都掉了。承接的车轴自然也没了,车轮向两边分开,马车霎时失控,好在速度不快,马车歪向一旁。马儿也停了下来。 老伯惊魂未定地推开马车门,正想问春惠的情况如何,推开门,穿了底的马车里,春惠早就消失了踪迹。 老伯愣愣神的下来,一米开外的街道中间。刚刚马车路过的地方,一个可吞没整辆马车的天坑突然出现。 “姑娘该不会掉下去了吧……”老伯四下看着都没有发现春惠的影子,走近那深不见底的天坑。不敢太靠近,只是伸着头看着。 春惠被小猫拍醒,睁开眼,眼前就是一串串的鬼火,跟宫中坑洞里的一摸一样。 春惠皱了皱眉头。前额是一阵的痛,淤青一片的前额。正是掉进来时撞到了头,她才会毫无反抗能力地直接掉到了这里。 不,准确地的说,是被拖到了这里。 春惠躺在木板上,四肢被固定,连腰上也绑了绳子防止她掉落,也是防止她醒来后逃脱。身后是明显的拖痕,春惠头在下,脚在上,被一只恶鬼拖动着。 恶鬼身上的邪气比当初的白桦身上的更为浓厚,是名符其实的被邪气污染彻底的恶鬼,现在春惠只能看到恶鬼的背影。 瘦弱如柴的身板,挂着一件纯黑的大褂,杂乱的长发披肩,紧抓着木板的双手皮肤黝黑,一层皮包骨,恶鬼艰难的移动着,木板拖动的声音,拷着恶鬼双脚的铁链发出的声响,在这小道里格外的阴森。 春惠让自己的表情尽量的柔和些,说:“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仙鬼在世或许是有未了的心愿,春惠主动提出愿意帮忙,是想先摆脱被捆绑的命运。可恶鬼不闻不问,继续向前挪动着。 犹如迈向地狱,春惠此时的心情不用多说,自然是恐慌加绝望的。 小猫在咬着那些绳子,不过凭它怎么咬情况都是一样的,绳子勒得有多紧看春惠磨破皮快渗出血的四肢就知道了,小猫那几颗小小的牙齿根本奈何不了绳子。 “丫头,我可不想沾惹上邪气,我就不出来了,还有别在这里使用精气。”月夜口气意外的严肃。 “知道了。”不出来,不代表不能帮忙,月夜躲起来,春惠倒不在意,只是这样的情况,她彻底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话里话外都是无奈的,还有这绳子真的绑得太牢了,痛! 头朝下可不是舒服的姿势,地上的寒气直逼大脑,春惠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不知过了多久,恶鬼终于停了下来,手一松,木板砰一声落了下来。 正在做封印准备的六位节气官跟宗青同时看了过来。 “谁?!” 一国的王城一直以来都是各自国家的心脏,这个心脏并不是腹地的意思,好比秋国王城就是离港口不远,被称之为心脏的理由,就好比生灵的心脏,是最为重要的地方,同时也是弱点。 传说王城之下镇压着开天辟地之初就已经存在的魔物,事实也确实如此,整个王城为第三环,王宫为第二环,君王所住寝宫为第一环,君王本身为点的这么一个强大法阵,镇压着谁都没见过的魔物。 魔物本体所在也正是在君王寝宫之下,长久以来,都是由节气官和国师一同,每十年对第一环的封印法阵进行修复一次。二环和三环的法阵是街道,建筑的排序整体,这个只要大致的维持,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今年由于其中一位节气官受伤,修复的工作推迟了一段时间,谁想就是这么短暂的时间里就出现了意外。 在宗青眼里,他看不到恶鬼,只能感觉到那里该是有什么东西在,距离稍远躺在地上的春惠。他还看不到。 听到熟悉的冷峻声音,春惠立马叫道:“救命!”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让你先离开了嘛?”宗青皱紧了眉头,这里春王可不能来。 四王中,唯有春王不能到地下封印室来,虽然同样是阵法的关键,但春王本身强大的精气存量,注定了他不能下到封印室来。将魔物封印在地底下,三环的阵法,就是为了让魔物远离精气,一旦春王下来。让魔物接触的精气,哪怕是少量那后果都是可怕的。 他不能再让春惠再接近这里一步。 交代节气官们继续,宗青手持匕首谨慎地步步靠近。他能感觉到春惠身旁有恶鬼存在,那浓厚的邪气,可不是能轻易瞒过去的。 恶鬼目光呆滞地望着节气官们,望着他们洒下赤红色的液体,在补画地上的某种法阵。漆黑一团气当做眼珠的恶鬼,眼中突然红光大盛,向着节气官们冲去。 铁链的当当声尤为的剧烈,可惜这里除了月夜和春惠外,谁也听不到。 宗青能感觉到迎面而来的恶鬼,大为棘手的握着匕首。匕首也不是平常的匕首,匕柄处早就缠绕上了符咒,正是对付恶鬼的架势。 恶鬼根本没有将宗青放在眼里。一晃而过,向着节气官而去。 “先来救我啦!我能看到鬼!”看样子宗青就是看不到鬼的,鬼早就从他身边略过了,他才出手,连衣角都没有刺到。 节气官们身上佩戴着符咒。可不是这等恶鬼能近身的,宗青不曾回头。向着春惠奔来。 春惠一经得到自由,就松了口气。 “你们在这里干嘛?” 空旷的地方,架着大小火盆,火盆中燃烧着的火,照的这周围一片通明,随着恶鬼的到来,鬼火也跟了过来,悬浮在四周墙壁上,视线更为明亮。 春惠随意一问,倒没有想得到宗青的回答。毕竟宗青之前的口气可是急着想赶她走,就像这里是她不该来的地方。 春惠忍着脚上火辣辣的一圈痛站了起来,月夜有交代,她不能使用非常便利的精气,现在也只能是忍着。 恶鬼不能近节气官们的身,但他可以打断他们的工作,制造各种的麻烦。 将火盆扔向节气官们,让火盆里的木炭沾上未凝结的红色液体,弄乱地面,向节气官们丢石子。 有这只恶鬼在,节气官们根本无法进行修复工作。 或许需要春惠的帮忙,宗青也没打算让春惠多呆,叫出飞骑,“你先离开。” 原本到达封印室只有一个入口,从冬霖寝宫密道下来的那处,不过是在对面,春惠不能再靠近了,第一环的法阵,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踏进来,只有从坑洞出去,就是离的远些,中途发生什么意外的可能性大些。 由于第一环法阵的残缺,魔物的意识泄漏,这只恶鬼被操控了,他会带春惠来到这里的目的不难想象。宗青原先是想在恶鬼注意到这里前让春惠离开,不过他的打算很快就落了空。 恶鬼弄倒了所有的火盆,弄得场地一片狼藉,在这里被清理干净前,他有足够的时间,将祭品献给他的主人。 没有枯木剑在手,春惠抢过了宗青手上的匕首以备不时之需,坐上飞骑,道:“那我先走了。” 春惠前脚刚走,宗青一侧阴风吹过,是恶鬼跟着春惠离开了。 只要春惠不在这里,何况她自个儿也说看得到恶鬼,将恶鬼交给她处理,或许是正道。宗青转身去帮节气官的忙。 ps: 闹剧告一段落,也没人来打扰我了,嘿嘿,所以明天开始两更,偶尔加更,对于这几天的更新不稳定,在这里说抱歉了。 121章 白骨森森 火盆尽灭,随着恶鬼远去,鬼火也一同跟随过了去,室内暗了下来,只有点上火折子,稍微能看清楚各自的情况。 为了不破坏这个大型法阵的结构,在明知有恶鬼会来骚扰,节气官们也不能事先在周边布下什么结界让恶鬼无法过来,只能在身上佩戴驱赶恶鬼的符咒。 对作为只能使用防守结界封印类法术的节气官们来说,他们就像是文官,没半点的武力,而那些防守的法术对死物是无用的,这不,有位节气官不慎被火盆砸中,伤了一只胳膊。 “没事吧?成傅。” 成傅摇头苦笑:“为何受伤的总是我,不过,幸好这次只是擦伤,不碍事。” 没有了光亮,再准备这些,怕是时间不够,宗青退到远处道:“我来让阵法响应,你们来修复。”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随着宗青的施法,地面上原本暗沉的阵法图案亮了起来,红光透射而出,有炭灰散落的地方,光亮只是黯淡一些,还是能透过杂物,法阵哪里有断裂就非常的明显了。 让这么大的法阵响应,是非常费劳力的活,分秒必争的时刻,节气官们没有耽搁,继续他们的工作。 唯有将阵法修复了,那只恶鬼不受控制后,也就不会成为威胁。 宗青一心是如此的想,他以为春惠离开就可以了,他忘了,现在阵法还没有修复,多得是空隙让魔物的一部分残念渗透出去,就像地表塌陷,那种的塌陷,可不是一只恶鬼能办到的,他太过高估了那只恶鬼的能力。以为这一切都是恶鬼搞的鬼,其实不然。 …… 恶鬼的速度再快也比不上宗青给的这头飞骑给力,名为音召的飞鸟,身小,形态似麻雀,只能容一人乘坐,春惠抱着它的脖子,在这狭小的通道里飞的异常快速,是恶鬼望尘莫及的,不一会儿就拉开了距离。[..tw超多好看小说] “呐。月夜,现在总能说说,我不能在这里多呆的原因了吧?”春惠会如此快速的离开。可不单单是害怕那只恶鬼,会抢过宗青的匕首,这些都是月夜在耳旁的吩咐。 相处数月,对月夜哪句是开玩笑,哪句是非得照办。春惠还是能分得清。会让月夜严肃的事情,那会儿春惠是连问都没问,直接照做了,生怕误了事,让自己深陷万劫不复。 “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到了地上我再告诉你。” 音召是受了宗青的吩咐。马力全开的冲刺着,很快就出了通道,要往上面飞了。 “嗖!” 犹如羽箭近在咫尺的声音。一支黑色的光束刺穿了音召的头,在这黑暗的环境下,只能听到这微妙的声音,下一秒,音召带着春惠掉了下去。 已经飞上了一些高度。这会儿掉下去的速度非常的快,音召先着地。春惠有音召的尸体垫着并没有受伤。落到地上来,春惠都没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紧接着身下又是一空,春惠掉了下来。 今天是连掉了数次,每次都是将她往地下深处拖,春惠烦透这种过上车的刺激,都不知道哪次会摔的脑浆溢出。 而这次,不是笔直的往下掉,跟倾斜的管道一样,春惠躺在这个通道里,什么都不能干,只能任凭通往未知的区域。 周围是如油的浓稠液体,春惠刚刚在挣扎的时候,已经弄了满身这种液体,现在身上正难受着,衣服整个都贴在了身上。加了润滑油的通道,下滑的速度很快,但已经维持这种现状不知道多久了,春惠严重怀疑,她是要到地核深处了。 好在空气只是带着泥土味,未有什么缺氧现象,哪怕不知道到了多深的地层,春惠的身体状况还算良好,当然她现在精神状况不大好。 因为周围都是这种液体,不时的还会往下滴落,春惠紧闭着眼,用手捂着口鼻,问:“反正现在也成这样了,总该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了吧?要是死,也让我当个明白鬼啊。” “只要记得别用精气,我们会出去的。”月夜也不好说什么,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到了下面才能知道如何办,只能暂时先这么安慰精神状态不佳的春惠。 春惠欲哭无泪,这是骗三岁小孩子呢,这种情况,没有人来救,让她怎么出去,何况未必有人知道她现在在哪,如何营救? “咳咳!” 还待在春惠头上的小猫,鼻子被油状液体糊住了,咳嗽着,甩着头。 “好歹是只妖兽,这时候能排上用场就好了。”不用看也知道,小猫现在的状况是比自己还糟糕,再在这里待下去,可能要窒息死了,空气虽然不缺,但这些油状液体却是个威胁。 没有味道,没有刺激性,只是非常的粘稠,堵住毛孔,会慢慢折磨死人的,不知是不是太过神经紧绷,春惠现在觉得有些胸闷了,呼吸急促了起来。 “不觉得液体变多了吗?底下该不会是被这种液体注满的通道吧?” 对于太过安静的环境,春惠忍不住瞎想起来。 “白痴,不要自己吓自己!” “啪!”跟一滩烂泥巴似的,春惠掉到了地上。 没有让人窒息的液体,没有张开嘴巴等着她掉落的怪物,也不是什么怪物的胃里,结结实实的地面。 只是这里的气温太高了些,春惠犹如置身烤炉里,既干燥,又高温,地面都是滚烫的,能把人煎熟。 春惠抹了一把脸,发现脸上的油状物已经干透了……连眼睛都睁不开。 乱弄了一通,终于将眼睛那处的一块凝结物给拔下来了,眼前的景象却把春惠给惊呆了。 怪不得如此的热,前面就是一个岩浆滚滚的池沼,但让春惠惊呆的不是岩浆,更不是四周密密麻麻如蜘蛛网似的暗红色阵法,而是这里的地上铺满了森森白骨,另一端更是堆得跟小山似的头骨,这些都是人类的骨头。 那些人头骨,春惠可不会认为是猴子之类的骨头。 “噗,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苏晨啊。” 正当春惠被惊得哑口无言之时,岩浆池那边一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从岩浆池中走上来的男子一丝不挂,有岩浆从他身上如水般滑落,红艳艳的岩浆照的他肌理分明,一身的好身材。 平若常人的男子,黑发黑瞳,身材高挑,长相俊美,春惠的目光一直在上半身徘徊,到腹部以下没刚再往下。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情绪,若是平常春惠会将头撇到一旁,不是害羞,只是基于不想被人说闲话,心里其实是没有别扭感的。若是有机会,春惠一定会好好欣赏一下,就好比欣赏大卫雕像一般。现在为了掩饰她的害臊,春惠是死盯着人家的胸口,连脸都不看了。 对春惠直勾勾射来的目光,男子并未有多感触,待在地下数千年,他可不懂人类的矜持,按照他的思维,哪怕现在两人“坦诚相对”都是正常不过的。 元婴本以为春惠是他所认识的人,从池中上来就发觉了春惠的气息并非他所认识的那人,虽然相似,但也有不同。 “算了,反正是拿来吃的,是谁都一样。” 男子一步一步走来,春惠从短暂的不自在回过神来,会出现在这里,绝不可能会是正常的人类,哪怕现在春惠没有从男子身上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满是法阵的密封洞穴,就像是封印之地,春惠觉得男子很危险,就目前他看过来的目光,就像狼盯着羊的那种。 元婴踩在枯骨上,一步就是将枯骨踩断踩碎,脆脆的声音不绝于耳。 春惠很不想踩上这些枯骨上,看似生脆的枯骨,很可能会刺穿她的脚,她才得到没多久的一双鞋子早就在之前丢失,现在光着脚丫子,踩在枯骨上,跟踩在碎玻璃上又有何区别。 只是这里只有她现在所站的位置是空的,其他地方就全是枯骨堆积着,想要逃,她就必须踏上枯骨。 在春惠犹豫不定时,元婴也在接近。 春惠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刚要逃,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低头一看,地上不知何时流落了一地的如石油的粘稠物,是从春惠掉落的通道里流出来的。 原本就是烫脚的地面,这些粘稠物迅速凝结,春惠被钉住了。 元婴不喜欢猎物逃来逃去,他不喜欢狩猎,他要的是关在笼子里,等着人去抓的猎物,毫不费吹灰之力。 虽然不是认识的那位,这女人身上精气的量却是有异于常人,非常之多,他在这里都能感觉到地表上她的存在。这样的精气量,一人比过数千人是有的。 元婴余光瞟了眼地上的枯骨,嘴角扬上了残忍的笑。比这些天来得到的这些普通人有用处的多,只要吃了她,他就有力气冲破这个不全的封印。 他等了数千年,等的就是出去,向敢如此待他的那人报复。 “呐,苏晨,我可是恨你恨的想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就让我先拿眼前这位跟你相似的人开刀吧,我们的账,稍后我再向你慢慢讨回。” 122章 数千年前的背叛 光顾着看人和物了,都没注意到脚下,现在一凝固,成了笼中鸟,任凭春惠如何拔,双脚纹丝不动,脚底下的热度还噌噌往上冒,真要烤熟了。 能控制恶鬼的元婴,他跟春惠一样是能看得到仙鬼的存在,自然连声音也能听到,月夜早就知道,为此,现在用只有春惠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听着!待会儿要冷静,想活着,就按照我说的做。” 很快元婴就到了跟前。 春惠有异于常人的精气存量,又跟他所认识之人的气息如此相近,虽然想不在意,反正在元婴眼里,春惠今日是必死无疑。但,元婴对春惠的身份还是有些在意。 抬眼,对上一团黑的小猫的双眼,小猫想逃脱都逃不出来,已经跟春惠的头紧密相连了。 与小猫对上眼的这刻,元婴明了,“是春王啊,怪不得了。” 知道春惠是谁,元婴倒是没了后顾之忧,抬起了春惠的头。 带了一层黑面具的春惠,看不出真实面容,唯有一双眼睛格外的明亮,元婴对容貌也不感兴趣。 油状物是元婴制造出来,他自然能控制,对这一层已经硬化了的东西,元婴只是一个念头,油状物就融化滴落到了地上。 不过春惠这层被浸染过的皮肤,还是留下了深黑色的沉淀物,此时此刻,春惠跟个黑种人的土著人别无差别。 有点倒胃口的食物,元婴姑且是为了能饱肚,不择食了。 小猫的禁锢,元婴自然是没有解除,他可不想多个麻烦。 看着元婴靠近,春惠能感觉到他的鼻息喷在了自己的脖间,春惠为了活命谨记着月夜的交代。不用掩饰自己的恐惧,但也别挣扎,跟吓傻了的人一样,不要动,静等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春惠觉得脖子一疼,那是尖锐物刺入了她的血管之中,反射性的双手抵上了元婴的胸口,向外推挤着,手掌顿时传来一片火热的体温。(..tw) 温热的血液入口,元婴一阵的满足。尤其是血液中满是能令他精力充沛的精气,虽然猎物长的不入眼,从口感上。还有香味上,已经是上等了。 背后是墙壁,面前是怎么都推不开的人,脚下被钉住,春惠无处可躲可逃。身上的力气在被抽掉,但她还是要等。 春惠已经换上了蓝眼,能清楚的看到她被吸收的精气的流向。 虽然同是精气,但要将别人的精气转化成自己的,必须要过一段时间,就像血循环一样。精气也需要通过肾脏心脏,进行过滤,精气需要进行多次过滤。才能变成自己的。 春惠的精气比之别人的还要浓稠,注定了要再多过滤几次,而这些时间就成了春惠等她的精气传满这人的全身的时机。 脖间的温厚气息,脖子上的湿意,吸血时的兹兹声。似曾相识的场景,也是暧昧的场景。春惠凝神静气不想其他,她要的只是等。 体内的精气大量损耗是极其危险的事,不出月夜所料,在春惠身上的精气被消耗到一定的量时,死亡之气从春惠的心底滋生了。 死亡之气取代精气的储备,春惠的生命不会受到影响,春惠在短暂的无力后,力气又恢复了过来,不过心态上有些许的变化,有点烦躁,有点不爽。 元婴也觉察到了春惠体内的变化,然而,春惠等待的时机终于到了。 在元婴觉察到危险时,已经迟了,他动不了了! 春惠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将自己的精气充满别人的全身,为的就是可以瞬间将他人的精气给全数抽出来。 现在虽然不是瞬间,因为元婴身上的精气太不好抽,但元婴精气稍微的全数移位,就能让他全身僵硬不能动弹了。 如此相似的场景,就跟当年他被封印时一样! “你是谁!”元婴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将头转过来,盯着春惠的侧脸看着,明明气息不同,可为何眼前这丫头有和苏晨一样的能力,控制精气,唯有苏晨能办到啊! 没人来替他解答,数千年前发生的事,现在又在重演了。 春惠咬着牙,用力的将元婴往外推,推他的身,也是在两处使力的要将属于元婴的精气抽出来。 在音召死亡的那刻,宗青就有了察觉。 冬霖因为一直处在心神不宁的状态,就下了密道,见到宗青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模样,问:“发生什么事了?” 当冬霖开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另一个机关,下达到更深一层时,看到的就是春惠将元婴推倒在地一幕。 春惠双手上握着一根绿色的线,由精气高密度组成已经有了实质感的线,而线的另一头绑着的是人形状的精气团,绿荧荧,冬霖也能看的分明。 人形的精气团里,有着元婴全部的精气,也有着春惠大部分的精气,所以才会如此浓厚。春惠将人形精气团拉入到怀里,一个拥抱,精气团就融入了她的身体。 顿时,一阵精神抖擞,让春惠打了个哆嗦。 没了精气,也就是没了能源,元婴躺在地上,根本无法再控制什么,春惠脚上的油状物溶解,干涸,连她下来的通道都消失掉了。 元婴躺在地上,很快,他的形态开始变化,干枯,萎缩,成了一副形如枯槁的干尸,哪怕到了这时,他还是死死盯着春惠,那眼神含恨,若是可以,他现在一定想将春惠碎尸万段。 冬霖走了过来,拉上了春惠的手:“我们出去。” 在这里多呆上几分,意外就可能发生,退到外面哪怕元婴精力充沛,外面的阵法就要修补好,一样能将他压榨干净。 元婴死盯着春惠,最后用老人般的喑哑声音说道:“苏晨,这次是你伪装的太好,下次。下次我一定会要了你的命!” 春惠被冬霖拉走了,月夜在这时却留在了最后。 苏晨,生命女神的名字,书中记载,当初生命女神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在跟死亡女神同归于尽之前,怕世间少了精气的供给,会归于死寂,为此她将她的爱人元婴的身体分成了四份,封印在了四国之下。 四头婴龙的元婴。作为神兽修炼成的神人,是在苏晨之后诞生的神兽,自身能产生精气的量不在苏晨之下。不过他不会控制精气,更不能将精气逼出播撒到人间。 这一圈圈的法阵是镇压他的封印,同时也是将他为了让自身恢复无意识恢复的精气给逼出来,散播到地表的扩散器。 不过这都是书中记载,到底事实如何没人知道了。元婴到底有没有起到那样的作用也无人知道,反正在君王失踪后,国家是会衰败,看作用,表面上都是君王的作用更大些,所谓精气。太过玄乎的东西,没几人能看得到。 不过,既然存在了。月夜也不能放着他不管,让一个被镇压了数千年的神人出去,那怒火可是能将人世烧得成为灰烬。 月夜叹了口气:“活得太久,知道的东西太多,对应上能者多劳。真不是什么好事。” 上头的那一层法阵需要修复,这里的又何尝不是呢。只是太过古老的这层法阵,怕是连这里的几位年轻的节气官都不知道如何修复了。 听到说话声,元婴转动了眼珠子,向月夜看来。 元婴都成这样了,哪怕月夜现在是脆弱的灵魂状态,也不怕被他瞪。 笑着走过来,在元婴身旁停下,居高临下地说:“那个丫头可不是什么苏晨,她是春惠,是春国的王,将来,是要成为我妻子的人。” “你……”元婴眯了眯眼,艰难地发出一个单音。 春惠的父亲可是和月夜已经约定好了,如果不是这个约定,月夜怎会不劳辛苦的照顾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异界人呢。 月夜微微一笑:“你就老实呆在这里吧。” 突然周围蜘蛛网大小的,密密麻麻阵法亮了起来,有断裂处自动拼接,连着白骨底下的法阵同样亮了起来,红光所到之处白骨消融,连点渣子都不剩下,余留下元婴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月夜抓起元婴的手,将他拖到了岩溶池旁,将他丢了下去。 纵观他大秋国的秋宫底下,由四龙婴龙的另一头幻化而成的人形就是如此被当垃圾一般浮在岩溶浆上的。 月夜揉揉肩膀,大吐浊气,“真是累人,折寿命啊。” 看着月夜迅速飘远,漂浮在岩浆上的元婴阴阴笑出声:“另一头的秋王嘛。” 四头婴龙的头虽然各处异地,却是互通的,想当年秋千叶的无礼戏弄,元婴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独自在地表深处数千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胆敢如此对他。 元婴盯着上方,面上的笑容更深了。他也是从秋千叶口中得知苏晨在害他如此之后,就跟苏夜同归于尽了。现在看来那都是谎言,苏晨明明还活得好好的,只是数千年过去,她变了,些许的改变,还是不能改变她是苏晨的事实。 想起那时苏晨骗他多喝些她的血,他还担心自己吸食的太多对她有影响,吸食血液为生的他,从出生开始一直就是喝着苏晨的血。元婴曾想过,自己身上如此多的精气,自己的身体构造,或许就是长久以来被苏晨的血改造了。 就是因为如此的亲密无间,对那天她的反常,他才会没有怀疑。可到最后,苏晨为了让他一时不能动弹,可以任她摆布,是抽干了他的精气,导致了他身体的易切割,终是令他处在了凄惨的境地。 对苏晨的背叛,元婴这数千年来一直耿耿于怀,一天都没有放下过。 123章 家里闲 精气充足终是不能代替血量,失血过多的春惠,在起初还是好好地,在上来到上一层,当场就因失血过多倒了地。 卧病在床多日,现在,能起身的春惠正在彭家的院子里,躺在靠椅上,晒着太阳,一脸的悠闲惬意。 月夜消失了一段时间,今天也出来溜达了,修复阵法对灵魂状态的他来说太过吃力了,要知道作为能力聚合体的灵魂,消耗的就是自身,用太多的力,可是会魂飞魄散的。 休养生息了多日,靠着春惠提供的精气,月夜现在姑且是能出来了,不过还是有些体虚,时不时需要休息。 春惠躺在靠椅上,小猫躺在春惠肚子上,月夜则是蹲在一旁打量着小猫。月夜还记得元婴是看到小猫认出了春惠是春王,然而他如何看,这只猫都像是普通的猫,哪怕知道它是妖兽,跟春王有何关系? 春惠瞥了月夜一眼,“看什么看,不就是最近多长了些肉,肚子有点大嘛,至于让你看的如此津津有味?” “比起你的肚子,你的脸还有些看头。”月夜站起了身,再次瞄了眼小猫,打算不费神去想了。 被石油般的油脂染了全身,后来是清理掉了,但那黑色像是染色剂,染了春惠的皮肤,不管春惠如何洗,黑色就像是她原来的肤色那样,没有半点要退的意思。 小猫身上也是如此,白色毛被染黑,连皮肤也是黑漆漆的。此时春惠的脸就像皮鞋,皮肤黑润,富有弹性,外加光彩照人。 多亏了如此,春惠现在像是新生了。在从宫中被抬回来到彭家后。不知是哪道程序出了错,反正没人知道春惠是谁,也没人认出春惠来。不过因为是宫中要求直接送到彭家,管家也就暂时将春惠收留了,只等着彭明回来再做定夺。 然而彭明这次是匆匆出的远门,连管家都不知他何时会回来,春惠住在新院子里,一时兴起对外宣称自己是小黑,是对自个儿皮肤的暗嘲,同时之前的蜚言流语。还有朱雀,春惠不想麻烦,大家都不认识她才好。 现在春惠养病的生活没人打扰。她像是新入住户,周围的人也全然不认识她,当她是新来投靠的人。 少了流言蜚语,少了人打扰,春惠现在的院子冷冷清清。但是养病嘛,要的当然是清静,春惠这几天是吃了睡,睡了吃,跟猪一样的生活,令她身上的肉肥了不少。如果不是肤色成这样,正常情况下面色那一定是非常的红润。 难得的好心情被破坏,春惠有些沮丧地说:“我这皮肤还有没有救啊?我让人将我写的信递送到了宫中。但一直没有回音,别说进宫了,我现在这样也不好意思出去啊。” 有意回避皮肤的问题,潇洒了几天的春惠,在月夜出现后。不得不再次面对这棘手的问题了。 春惠最近洗澡勤快,每次都是泡的皮肤发皱了。皮都差点被她给擦了一层下来才起身,有几次贫血头发晕,还差点就淹死了,就算如此,这皮肤还是黑的比黑夜还黑。 睡觉的小猫,听到春惠自言自语,抬起了头,看着周围还是没有人,就又躺下了。 最近小猫也是习惯了春惠的古怪,在月夜没出现时,春惠就常常叫他,当然是得不到回应,不过春惠乐此不疲的每天都会嘟囔几句。 “对了,你这几天干嘛了?”算算日子,休养都过去十二天了,月夜也消失了十二天。 “冬眠。”才出来不久,月夜又觉得累了,隐藏的那些天他也有听到春惠在叫他,不过是隐隐约约,像是做梦。 月夜打了个哈欠,“我继续冬眠,你这皮肤啊,自求多福吧。” 春惠坐了起来,“什么意思?没救了?” 月夜靠近,变成烟钻到了春惠身体里,春惠大急:“你大爷的!把话说清楚再消失啊!” 春惠不爆粗口不行了,就这副尊容,她是没敢走上街的,黑的如此有个性,若是走在街上,不成聚光点了?还有上街还能带帷帽,进宫工作就不能带了,她好歹休息了快大半个月了,是时候要进宫去了呀! “喂,喂,月――”春惠歇斯底里地叫唤突然停下,轻咳了身,看着丫头们窃窃私语的走过。[..tw超多好看小说] 现在在别人眼里春惠是新来的,不比之前亲自被彭明引进门的她,像是受了冷落,又是住的偏僻小院,大家都当她不是什么重要客人,在态度上,这些下人还是很随意的。 为此明目张胆的的看着春惠说话,连声招呼都不打的路过是常有的事。对于她们,春惠的要求也很低,只要不虐待她,不克扣她的食物,其他时间她更想她们当她是透明人。 “希望不要传出什么八卦呀。” “锅开了很久了。”第二者的声音让春惠想到她正在煮的鲤鱼汤。 匆匆忙忙用湿布按住砂锅两柄,将砂锅端到了石桌上,打开盖子,鱼汤的香味飘了出来,“幸好没烧糊了。” “你来的还真是时候啊小萤。”对来者春惠笑眯眯的打着招呼。 做小斯打扮的年轻人小萤笑起来眼睛是弯弯的,很是亲切,“我还自带了碗筷。”说着亮出了他的工具,坐到了石凳上。 春惠噗笑出声:“这还是有备而来呀,你是掐准了时间,我会在这个时间点加餐?” 胃口很好的春惠,在正常的三餐里,还会在下午,晚上加两餐,这也是为何她会在短短几天里肥了这么多的原因。 “这是自然的。不过照你这吃法,池塘里的鱼可就要没了。” 春惠自己在彭家院子里随意走动得到的食材,除了到厨房里摸点小菜作料,春惠还是最喜欢彭明院子里的那口池塘,里面一群密密麻麻的鲤鱼,肥大而又傻乎乎的,投点鱼料下去就疯了般来抢食。带把网兜就能轻易捕捉到。 春惠用过烧烤,炖汤,煎制味道都很不错,完全没有鱼腥味,刺也很少,为此,这几天春惠是天天两条鱼的吃。 “那一大群,谁会发现呀,不碍事。”春惠给自己盛了一碗,放到石桌上就开吃了。 已经跟春惠熟透了的小萤。明知春惠这是偷抓来的鱼,自顾的也给自己盛了一碗。 对这个唯一不在意自己肤色的年轻人,春惠是相当的喜欢。小萤也是极好相处的人,两人是很快就熟了起来。 春惠看着小萤白皙的皮肤说:“最近你是不是也胖了?脸上的肉多了呢。” 小萤捏了捏脸,“好像吧,不过放心,绝对没有你肉长的多。” 春惠挑了一边眉。没接话,刚刚还被月夜死盯着肚子呢,春惠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她肚子上的肉确实肥了一圈,是事实,她不生气。 春惠埋头吃东西。半天不说话,显然是生气了,小萤笑弯了眼。对眼前这位黑炭姑娘。他是觉得说不上的亲切,跟她在一起,也是非常的令人安心。 想起第一次见春惠的场景,小萤的笑容就更大了。那是在夜晚,他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存在。当他走过,她的一声叹息。让他惊了半响。 要知道他是受过训练的,平常只有他暗杀人,他的隐藏手段是高超的,但这位黑炭姑娘,只是简单往那一站,只是不动,气息完全收敛,真的是没人能发现她,隐藏技术可谓是在他之上。 还以为是什么绝世高手,后来才知道那是她想知道自己的肤色到底黑到何种程度了,为了试验,她想知道自己站在黑的地方,穿的一身黑,会不会有人发现她,结果是来来往往十几人,根本没人注意到她。 “对了,小黑,你怎会来投靠彭家?你的家人呢?” 春惠含着勺子抬起头来,半开玩笑地说:“人长得太丑,被抛弃了。” 在春惠看来,就这皮肤已经不是长相问题了,都成异类了,会被人抛弃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小萤突然认真地说:“哪天我要是离开了,你能跟我一起离开吗?在这里你也是无亲无故,跟我走,我会照顾好你的。” 春惠将勺子拔出来,依然是用开玩笑的语调说:“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 春惠其实是紧张的,对小萤,春惠是将他当做朋友,平时下人们在背地里说她闲话,春惠知道小萤都有在帮她说话,她就碰到几次,不过她是躲起来了。 然后虽然他时常来蹭吃蹭喝,也是时常给她带宵夜,在生活上,她这个人在屋檐下的寄宿者,说实话,是诸多的不方便,哪怕她悠然自得,旁若无人的过日子,洗澡水之类,却是有小萤打点着,帮她说了好些话。 那天春惠吃了饭出去散步,乱走之下到了厨房,听到这样的对话。 “那块黑炭也不嫌累,就她那层皮不用洗澡都看不出来脏,还每天叫热水,不知道累人的嘛。” 在冬国,十几天不洗澡都是正常的,那些天自己恨不得无时无刻泡在热水里,对热水的需求量是大了些,在她们来送热水时,春惠就注意到了这些丫头的不耐烦。 在丫头们午后闲聊的话题都围绕在春惠洗澡的问题上时,小萤路过了,并插上嘴说:“如此的爱干净,还真有千金小姐的风范,虽然她的样子是看不出来,不过以前她一定是过惯了爱干净的日子。” 下人都是看主子脸色生活的,小萤另有玄机的话,机灵的丫头都听出来了。 “在怎么说,那块黑炭也是客人,我们这些下人只好多担待点了,说真的,每次抬浴桶,我的肩膀都酸了。” 看似埋怨的两句话,一是暗示了春惠或许是千金的身份,二是她现在是客人的身份,都在敲打着丫头们的警钟。 那次后,春惠再叫热水,丫头们面色虽然不快,但还是有送来,不像她们谈话时说的:那块黑炭再叫热水,我们当没听到。 所以对小萤,春惠是非常的感激,可不想因为别的什么事,搞乱了他们的关系。 124章 杀手在身边 春国有一支专供春王差使的暗部,只有少部分人知道暗部的存在,里面的成员人数身份一并不知,只有春王才能与之见面,命令。(..tw好看的小说)暗部的人惟春王是从,绝不会背叛。 春萤正是暗部的一员,更是暗部的统领,作为上一代春王的儿子,春萤又是王爷,换句话说,是春惠同父异母的哥哥。 但他认为蓝宝是他的妹妹,作为守护妹妹的哥哥,春萤会为春王做任何的事情。而这次蓝宝给春萤的命令就是来冬国暗杀,名为小惠的姑娘。 被逼上绝路的蓝宝,为了能活下去,唯有将威胁她的人铲除,目不识丁的她,并不知道王位的重要性,她要的只是能够活下来,只要跟她相似的人消失掉,她就可以继续坐在王位上,享受着宫中的一切。 春萤看着春惠将鱼骨头丢到地上给小猫,喝光汤,将鱼头捞了出来扔到地上,又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坐下继续吃。 哪怕什么都不说,安安静静的相处也不会觉得尴尬,只有安心,这是作为杀手,在等待要守护的人回来前,无时不刻都在要求自己变强的春萤来说是难得的。 对刚刚要带春惠走的问题,春萤的回答是开玩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副笑容满面的脸背后,是无比的认真。 今后为了妹妹,他势必会多奔波,在家里的某处养上那么一只能令人安心的宠物,会让他多几分回家的期盼,让毫无安全感,不知何时会被猎物反咬一口丢掉性命的他来讲,多上这么一处安宁的地方,足够让他在接下下次任务时恢复精神。 所以刚刚那一问,只是为了给她点心里准备。等他任务结束,不管她愿不愿意,他都会将她带走。人生苦短,对喜欢的东西怎可放手。 “小萤,原来你在这啊,让我找的好苦啊。(..tw好看的小说)”一个丫头跑来,对客人的春惠视若无睹,抓着春萤的手臂就要走。 男女授受不亲,女方这是倒贴了呀。不过春惠能理解,小萤整天笑眯眯的。脾气和善,又是长得极为俊俏,喜欢他的人一大把。这位就是其中之一,春惠猜,这位现在跑来找小萤,是为了请他吃东西。 比起春惠煮的东西,丫头认为她们做的势必更好。为了将春萤从春惠这个黑炭手中抢过去,跟她用上了一样的手段,抓住一个男人的心,要先抓住男人的胃。 当然,别人认为春惠这是在勾引男人,春惠可从没有那么做过。是春萤自己跑来蹭吃喝。 春萤被拉起身来,从袖口掉出了一张纸,微笑着被拉远的春萤并没有发现。 春惠将纸捡起来。出于好奇打开了,对不识字的下人们来说,纸张这种东西真的很不寻常呢。 打开一看竟是自己的画像,当然这是她皮肤未变成这样前的画像,若是要画她现在的模样。那就很费墨了。 看着底下的几行字,春惠一拍头。“这是寻人启事啊,真是的,我倒是给忘记这茬了,我现在是小黑,小惠自然是失踪了。” 发现东西掉了的春萤去而复返,没听到春惠的话,只看到了她懊恼的神情,问:“小黑,你见过这位小惠姑娘吗?” 春惠将画像叠好还给春萤,语气微酸的说:“刚刚还出言让人误会的话,原来是已经有了喜欢的姑娘。” 春萤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都将姑娘的画像贴身携带了,还能是误会不成。”按照不识字的人来说,不识上面的字,只看画,确实会让人误会呢。春惠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春萤倒是没还嘴,若是说:“你这是在吃醋?” 春惠的回话一定是“我认为你是花心”。 明知春惠会这么答,春萤只是笑着说起了正事,“你都不出去走走,自然不知道了,这位小惠姑娘可是彭老爷的贵客,不过现在失踪了,就在你住进来的那天失踪的。现在彭家的人派人到处寻找,提供线索的人赏银不少,我啊,是为了赚赏银才带着这张画像的。” 春惠暗自咋舌,那岂不是已经到了满城皆知的地步? “真是的,真有急事找你,小萤快跟我来。”水蛭一般的小丫头匆忙跑来再次紧抓着春萤,这次春萤就再没机会跑回来了。 春惠坐回到石凳上,“说起来,我这假期遥遥无期,休养到何时都不知,该不会是宫中也以为我失踪了,所以一直没消息吧?” 春惠又想到另个问题,哪怕有通知,现在作为小黑的她,也没人会来通知她。 “这次玩大了。”春惠站了起来,决定现在就进宫一趟,被嘲笑就嘲笑吧,她在这里又呆不长,有限的时间,她可是来找人的,不,是来学习的。 匆匆换了一身衣,不坐马车,走路到宫门前,将代表身份的牌子给守宫门的侍卫,在这里春惠的帷帽就不得不拿下来了。 问题就出来了,只能说小惠这名字的名气太大了些,连守城门的人也知道,其实不知道都难,宫门前的告示牌上就有一张春惠的寻人启事。 所以,见到春惠的这副尊容,直接将她当做是可疑人给关押了起来。 这边春萤在下人之中继续打听有关“小惠”的事情,听到有动静,起身告了辞。 来到墙角,问:“有什么事?” 从暗处走出来一人,对着春萤下跪道:“宫门前有猎物的消息。” 让手下在城中多留意消息,春萤在彭家关注,并且打听有关春惠的事,兵分数路,总算是有了苗头,“继续留意。” “是。” 春萤拿出画像,望着画中人,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何千里迢迢来杀一个姑娘,这姑娘还是长得跟春娘一模一样,还有,身居春宫中的春娘为何会知道这人的存在。在蓝宝给春萤下达命令时,春萤就有诸多的疑惑。 而现在的打听就是为了解惑,只是掌握的信息太少,他无从判断。 “心家长子,三公,这几人隐瞒了什么?” 暗部听命的是春王,自然位上的到底是不是春王也在他们的考量之中,登基了也就罢了,迟迟未登基的春娘,她的身份到底是不是成了隐患。 原本是要跟王登基后,暗部的人才会现身,不过春萤心疼妹妹,提早现身表明了暗部的存在,毕竟那是跟他血脉相连的亲人,在这位妹妹未出世前,他就知道了她的存在,春伏在时曾一再的叮嘱他,变强,为了保护他未出世的妹妹。 春萤有时会想,他的存在意义大概就是为了这位妹妹。 不过为谨慎起见,暗部人在明处的身份他没有曝光。对未上位的王,身份就是未得到确定,一切都要小心谨慎,尤其是这位样貌酷似春娘的姑娘,她的身份也要先得到确认,唯有登上王位的春娘才是他的妹妹,他只会为了王而效命。 春惠千算万算,还是错算了她现在的容貌,黑炭啊黑炭,有人说是化成了灰都能认识,她不过是化成了炭而已,就真的这么难认吗?她明明都说她就是小惠了,多对比一下,难道认不出来吗? “明明轮廓是一样的,一样的鼻子,眼睛,嘴巴,不过就是肤色变了,怎就一个人都不认识呢!”蹲在阴冷的地下牢房,春惠冷的四下走动着,角落里的陈年被子,哪怕上面不可能会有虱子小虫存活,春惠也不敢碰它,实在是太臭了。 “虽然知道牢房的环境不会太好,但也要考虑一下国情啊,冬国四季如冬,总得给犯人一个温暖的环境吧,也不怕无辜的人就此冻死了,要知道被关进牢房的人,在未定罪前都是无辜的,就像我!” “而且哪怕是定罪了,不是死刑,关上几年还是会被放出来,以这样的环境,睡上一天受了风寒,过几天就死翘翘了,运气差的,可能第一天就冻死了。” 被关了有几个时辰的春惠,这都快入夜了都还没被放出去,眼看夜晚要降临,想到要在这里过夜,春惠难免会急躁起来,嘀嘀咕咕地,尽是说些抱怨的话。 也不能怪春惠会急躁,中间来了几拨人,都是对春惠的审问,审问完了就没下文了,她依然还是牢里蹲。 春惠低着头走路,没看到有人来到了牢门前,开锁发出的锁链抖动声才引起了她的注意。 偏过头一看,头上顶着小猫的宗青跟牢房正站在门口。 牢房被打开,宗青道:“跟我来吧。” 小猫直接蹬着宗青的脑袋,跳到了春惠怀里,宗青理了理发说:“你该感谢这只猫。” 春惠摸着小猫取暖,她的双手是早就冷了。不过小猫在她出门前是被她硬关在房间里了,不知它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 出了牢房,春惠就对宗青抱怨了这个牢房太过不人性化了。 宗青直视前方道:“这里只是暂时关押犯人的地方,一天内没查好,入了夜会有人带你去另个牢房,那里会暖和些。” 天已经暗了下来,跟在宗青身后走的春惠,没仔细看就像单单一套衣服在动,在路上吓到了好些人。 125章 冬霖的后宫 宗青几次侧头瞟向春惠,哪怕是他跟她站的近,等到了灯光稍暗的地方,依然看不清她的脸。 上次春晓出现时,春惠是没了意识,她还不知道春晓已经离开,逮到可能知道玄冰所在地的人,难得的问话机会,春惠问道:“最近宫中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没有。”简短而又冷然的回答。 春惠眉头皱了起来:不该啊,我都耽搁了好久才到的冬国,之前问人,宫中是没有发生过什么盗窃,刺客闯入的事情,现在她不在的十来天,晓子总该来了。 “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春惠最初的打算是守株待兔,但作为贵重物品的玄冰所在地,应该不会轻易告诉别人,在她犹豫着如何开口之时,宗青先开了口。 不耐烦的语气,春惠自认为也是很干脆的人,好吧,那她就直说了,“玄冰在宫中何处?” 宗青脚下不曾停下,直截了当地说:“宫中没有玄冰。” 春惠还想再问,宗青却道:“我就送到这了,接下来的路你自己走吧。对了,你这肤色,可以用羊奶洗掉。” 春惠还以为宗青被她问烦了,不留恋的扭头就走。 “这个没有,是已经将玄冰转移到他处了,还是别的什么意思?”人家都表明了不待见她,话没说清楚就走,就表示不想在这话题上多停留,现在跟上去也一定问不到什么。 春惠抓了抓脸:“真不知道今天来宫中是干嘛的,好在这层皮是有救了,不过,我明天再来,应该不会再被关进牢里了吧。” 入宫的牌子已经回到了春惠的手中,不过她还是不敢确定。进个宫而已,哪怕手续都齐全了,还是要胆战心惊。 宗青干脆的离开是离宫门不远了,他以为春惠能自己走出去了,但,几分钟不到的路程,春惠生生走了一时辰都没出去,彻底迷失在了宫中。 连不能言语的小猫都能在复杂的宫中找到深宫中的宗青,并把他带了过来,而春惠这个有口的大活人。在可以问路的情况下,彻底迷了路。 不过,其实这不能怪春惠。因为她这一路走来没有遇到任何的人,当然,这只是她没看到,用蓝眼看的话,周围是有很多的人。不过等她跑过去,这些人像是有意避开她,她没走近,就快速离开了,她是用正常眼睛连人家的背影都没看到。 “我又不是鬼,明明就已经看到我了。躲什么躲呀。” 也不能怪宫女内侍们了,在这夜里,在别人眼里就像衣服在飘的春惠。看到了自然以为是什么鬼了,避而远之才是真理。 不知不觉间,已经从内朝走到了后宫,这里是妃子们居住的地方。 久居深宫,冬霖又不常在后宫中走动。寂寞的女人想要争抢恩宠都没用,她们被迎进宫中。有甚者数年都不曾见过冬霖。同命相连的女人,少了竞争的东西,相对的也和平了起来,时常走动,以姐妹相称。 今日明月正好,六位妃子在亭中赏月品酒,说着贴己的话。 瞧着夜里开放的红艳的梅花,有人说:“你们说,冬梅现在如何了?” 一提到冬梅,气氛就差了下来。 冬梅,原名一个“梅”字,从后宫出去的女人,以前是内官,深得冬霖的喜爱,宫中这一排排的梅花,也是冬霖为了讨好她给移栽上。 那段时期,冬霖还会在后宫走动,对佳人们依然是冷漠的,但能见到冬霖,佳人们还是有了几分期盼,盼望他能看自己一眼。只是后来,冬梅提出了辞官,自那以后,冬霖就不在关顾后宫。 冬梅在辞官时,冬霖赐予了她“冬”字,改名为冬梅。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人,不知珍惜她们三千佳丽盼望的东西,走的潇洒,也带走了她们的盼望,对冬梅,她们又岂会不恨,不嫉妒呢。 当场有人将酒杯给砸到了地上,哭出声道:“我们深宫这些女人的价值到底是什么!争取宠爱,生下后嗣,在后宫之中稳固自己的地位,吹枕边风,给自家人铺后路?” 那人惨淡一笑:“这是别人的希望啊,别人希望我们能体现的价值,我们要的只是陛下的宠爱罢了,爱慕着陛下进的宫,要的只是陛下的爱。不求全部的爱,哪怕一个眼神也好,一夜的温存都不敢奢求,但我们的价值,对陛下来说,只是为了安抚朝廷之上的大臣,我们的价值仅仅是被深藏深宫!” 大家是醉了,醉的彻底,醉的敢表露自己的心声,又一人苦笑道:“原本在我们还是青春年华之际,还能拼一拼,但那女人带走了我们唯一的希望,现在陛下都不来后宫,我们这些老人,很快就会失了芳华,在深宫中寂寞一生。” 情绪是会传染的,在这谁也不在的清冷后宫,只有她们几个女人在,她们也不怕被人听到,就算被听到,以冬霖不管后宫之事的作风,也只会任她们而去。 至于现在掌管后宫的皇后,看透红尘,已经不管事多年,对她们这些可怜女人,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她们去。 前朝后宫佳丽三千多繁华,今朝后宫,只是个收藏阁,佳丽多美,多娇艳,在这后宫之中多住上几年,蒙了尘,也都会变得心平气和如尼姑,若是受不了这样的寂寞,若管不住自己的心性,那只会疯掉。 疯掉的女人,在这后宫并不少见。 春惠原先想去问路,现在躲在暗处进退两难,不问路,她是要继续迷路,这今晚她该如何过啊,但那气氛又不适合问路。 月夜静悄悄的出现,后宫女子的表态,他自然都已经看到听到了,比起自己的后宫,冬王的后宫还真是惨,没人性的冬王啊。 “还磨蹭什么,走吧,我带路。” 路过恢复正常运营的户部,春惠想了想走了进去。 今天的户部加班的人很多,一排的房间,灯全是亮着的。 苏暮善打了个喷嚏出来,对旁人抱怨道:“该死的小惠,害老子风寒刚好,就要连续加班多日,哈秋!人又难受起来了。她倒好偏偏在这个时期失踪。” “或许正是因为知道自己闯了祸,不想收拾烂摊子才故意失的踪。” 说者可能无意,听者却是有心,苏暮善气的牙痒痒:“极有可能!” 春惠躲在树后看着他们离开,叹了口气:“忘了掉到地下的账本了。” 新人生也就到此为止了,从小黑恢复成小惠,之前小惠干过的事,责任就出现了。 和雯提着水壶出来,正要去拿热水,春惠叫住了他。 突然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春惠,把和雯吓得不轻,脚下一个踉跄,重重摔在了地上,好在水壶是铁质的,不是房间里的那些瓷器水壶。 “是我啦,是我,小惠。”担心被其他人发现,春惠没有走近,反而又躲到了暗处,小声叫道。 和雯听到熟悉的声音,差点跳到嗓子眼的心脏归了位,拍着胸口站起来,房内有人喊道:“这么了?” “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和雯冲里面喊了声,跑到春惠面前。 “你这是怎么了,小惠?”和雯不确定地叫着名字,想触碰春惠的脸,看看这颜色可不可以去掉,但男女有别,他还是按住了手。 “说来话长,改天告诉你,今天我是来告个平安的。”想到和雯可能有在加班进来看看,谁想加班的人这么多,要见其他人,怎么也得将这身黑皮改善了。 “我先回去了,过几天我再来。”春惠挥手告别。 和雯知道春惠平安无事,近段时间的压抑也就消失了。 “刚刚你在和谁说话?”苏暮善话里颤抖着,从暗处走出来。 去而复返的苏暮善来拿遗忘的东西,就看到和雯在跟谁说着话,露出的衣服一角是女性的款式,还想抓奸抓双,绕了过来躲到了暗处,可是再怎么看,那都是一套衣服…… 春惠出宫门,见到的是在外久等多时的赶车老伯,马车旁一同等候的还有彭明。 出远门多日,可以清楚地看出他面色的憔悴,这会儿不去休息,在这冷寒的深夜等在外,难道是夏舒进了宫? 春惠刚出来,彭明就迎了上去,虽然有了些心理准备,但是看到如此黑的春惠,还是令他愣了半响。 宗青传信让彭家的人来接人,这次明说了是来接小惠姑娘,正好那时彭家到家,就一同过来了。 在此之前,他有听说了小黑的事,然后宗青写来的信中,有提到春惠变黑的情况,这下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一切都是误会一场。 “抱歉了小惠姑娘,接到你失踪的消息,我正好有事脱不了身,现在才回来。” 对彭明能一眼看出她,春惠也愣了一下,“是我玩笑开大了,没注意到外面的情况,让你担心了。” 能认出她,也该知道府上多出了个小黑姑娘吧,管家一向是处理事情快速,彭当家一回来,就该禀报了。这么说起来,他们现在是在等她出来了,不知是谁通知的他们。 不用在寒风习习的夜里走回去,春惠乐得其成,跟彭明一同坐上马车,彭明道:“羊奶我已经帮姑娘准备好了。” 这下春惠也知道是谁替她安排的了,除了宗青还能是谁,亲自来接她出狱,又担心她个姑娘走夜路不安全,还真是个贴心的小鬼。 126章 羊奶漂白 春惠一直疑惑着,就算心宣对他人称她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作为四季盟的当家之一,彭明对自己也太过谦和了些。 对四季盟的认知,春惠虽然只知道一心半点,不过四季盟是连国家都要礼让三分的存在,要知道四季盟给国家纳的税,可是占了百分之十五,春惠猜不透彭明为何会如此谨慎的对待自己。 找到春惠,彭明总算是松了口气,最近商盟里的事搞得他焦头烂额,要不是实在走不开,他真想先来找春惠。 以彭明对心家公子的了解,那人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在接手春惠时,他也一并接过了心宣的书信,就是看了那一纸书信,彭明才会原本是打算让春惠住到商盟店里,改为直接住他家。 书信中或许有爱慕之意,不过彭明看到得更多的是心宣对春惠安全的重视,为此,他联想到得是春惠的身份,虽然不能明确,不过定是不能怠慢的客人。 车内两人各怀心事,都没有开口,马车匀速而行,街道上一旦到了夜里气温骤降,行人全无,老伯也是赶着回去,驾车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一些,很快就到了彭家。 春萤送夜宵给春惠,来到她房门外,见屋里灯都没点亮,敲门无人应,直接推门进去了。这不是春萤第一次来春惠房间。 “那块黑炭这么晚了去哪了。”春萤将食篮放到了桌子上,看到凌乱的床铺,说道:“这丫头出门还挺急的,换了衣服就这么随意丢着了。” 床上凌乱放着好几套衣服,春惠白天穿的那套就放在一角,月光明亮,正对着窗台的床在月光下一览无遗。春萤在扫视过衣服,在衣服堆里见到了枯木剑的一角。 春惠出门前还在犹豫要不要带枯木剑一起去,迟疑良久,还是把剑放下了,随手丢在了床上,刻意用衣服将它盖住,不过小猫在开窗出去前在床上玩了一会儿,将凌乱的衣服弄得更乱了,枯木剑也随之露出了剑柄一角。(..tw) 春萤将剑给抽了出来,作为王爷。在春伏还在位,作为王子的春萤,他自然是见过枯木剑。虽然那时他才八岁,不过已经够懂事,能够记住一些东西了。 看到枯木剑,春萤面上也难得露出了震惊。 门外有凌乱的脚步声,春萤当即将枯木剑放回原处。闪身躲了起来。 来者将浴桶抬到了屋里,点上灯的房间一下亮了起来,随后是丫头们将一桶桶的羊奶给倒入浴桶中,春惠回到房间里时,事情基本完成。 不用人伺候,关上房门留下春惠独自一人。房间里是满满的奶香,春惠轻咳了声:“月夜啊,这可不是我要虐待你。实在是没办法的事,你就忍忍吧。” 春惠也终于知道,对于她的皮肤,月夜不是不知道恢复的办法,而是不想说。讨厌奶味的仙鬼,这要整个浸泡在羊奶里。不就跟入了粪池一样嘛,不说臭不臭,还可能“沼气”中毒身亡呢。 没有回应,月夜从带春惠到户部后就消失掉了,好在户部到宫门的路春惠还是记得,一路平安出来了。 春惠一耸肩,开始脱起了衣服,月夜说自己冬眠那就冬眠吧,睡死了还不用痛苦,虽然对冬眠一说,春惠是不大信。 入浴桶,小猫这只猫可一点都不怕水,还能在里面游来游去,甚至潜水,只是毛打湿了的小猫,外貌可不好看,瘦巴巴的体弱样。 春惠也潜了下去,憋了一会儿气,“哇哈!”冒了出来。 暖暖的白白的羊奶,在春惠搓了几下脸后,立马有黑色渗了出来。 搓搓手臂,黑漆漆的皮肤立即淡了下来,“还真有用。” 不过春惠也发现,她必须多洗几次才能让皮肤颜色变正常,现在洗了一会儿,羊奶的颜色变黑了些,皮肤黑色变成了棕色,后面她再怎么搓,颜色都没淡下去。小猫的情况也是一样。 先将小猫捧出来,明显羊奶喝多了肚子鼓鼓的小猫,惹来春惠一阵嘲笑:“喝洗澡水的猫。” 因为像猫,春惠直接给它取名为小猫,对这个名字,小猫也欣然接受了。 对春惠的嘲笑,小猫不以为意,被春惠丢到另一边的热水浴桶里,小猫不慌不忙的浮出水面,继续游泳。 春惠也从羊奶浴桶中爬到热水浴桶中,简单将羊奶洗掉后就爬起来了。 “你先游一会儿,我把自己处理好了,再帮你擦毛。”从温暖的水里出来,皮肤接触到空气就是冷飕飕的,春惠哆嗦着快速擦干身体,跑到床边来找衣服穿。 从之前的房间偷渡出来的一些衣服,也就这么几套,下午那会儿为了找合适出门的衣服,都给她从衣柜里拿出来放到床上了。 居家衣服不用太讲究,春惠正要随意抓起一件就往身上套,腰都没挺直,就在这时,春惠明显感觉到了身后的杀气,改抓起了枯木剑转身就是一挡。 蒙着面的春萤看着刚刚在他手上还是把破铜烂铁的枯木剑,在春惠手上却是锋利无比,他施加了重量,他手上的这把普通小刀瞬间卷了刃。 春惠咬着牙,半躺在床上,心里焦急不已。月夜已经睡死了,连羊奶都熏不醒他,她现在叫他,自然也听不到。凭她一个人可对付不了这个突然出现的杀手! 慌忙之中倒在了床上,虽然是挡住了一击,春惠心乱如麻,对上杀手的双眼,这人眼中全无淫秽之象,要知道她现在可是一丝不挂。 就因为如此,春惠更是慌张,见色不起意,说明杀手的素质够高,不是一般的宵小之辈,其实也不用多想,这个房间朴素的一眼就知道里面没什么可偷的,不可能有哪个笨贼会来这里,那么只有专门来杀她的人,才会在这里久候多时,等待她的到来。 小猫伸出利爪几下就攀登上离水面有段距离的桶口,跳下,向着威胁到春惠的杀手冲去。 它的爪牙是如小猫般的不济,不过它有的是力气,对着春萤的小腿冲撞过去。 春萤看到了他想要看的,也不多停留,转身撞开窗户冲了出去。 小猫一头撞在床上,整个头撞破床板埋了进去,春惠软趴趴的倒躺在床上叹气道:“好像只是躲在这里,并不是来杀我的,好险。” 拉过一旁的衣服盖在身上,春惠双手颤抖着,不过还是紧握着剑没松开。 “在知道月夜不可能帮忙的情况下,我就成软脚虾了。”对自己的无用,春惠叹息。 小猫抖着身上的水,喵喵叫着,意思是快给我擦毛,冷死了。 春惠自己也觉得冷,窗户被撞开了,冷风一直往里灌,春惠不得不爬起来,当看到自己深棕色的皮肤一愣,“见色不起意,是看不上我的色呢,真是!” 春惠一时忘了她现在这样,目前来说是没几个人认识她,哪怕以前有得罪什么人,也不会找到她头上来。 惊吓一过,不知该笑还是该哭的春惠,将衣服随便一套,拿过干净的布抱起了小猫,擦着它的毛说:“不错,还知道保护主人,明天给你加餐。” 显然是来彭家偷东西或是干嘛来的入侵者,因为对春惠没有了威胁,也就随他去了。 从春惠房间出来的春萤拉下面罩,绕到了春惠房间正门口,望着门,过了半响才上前轻轻敲了门,既然有可能是他的妹妹,那么,因他而受到了惊吓,他就不会就这么离开。 “是我。” “等等!”里面传来春惠慌张的声音。 春萤等了片刻,春惠才姗姗来迟的开了门。 头发湿漉漉,衣裳已经穿整齐,之前能黑出油的皮肤,现在颜色变淡了,看着这张脸,跟画像上的轮廓是相近的,春萤在想,之前他怎么就没发现呢。 内心里其实他是知道原因的,他不想杀她,所以没往那方面思考。 春萤进了房间,问:“那么晚了你去哪了?刚才来找你,你都不在,就留下来了夜宵。” 春惠很感谢春萤来的及时,刚刚被袭击过,面上她还能保持镇定,心里还是有些后怕,今晚放她一个人的话,她断不敢安然入睡。 “小萤啊,今晚我们来个不醉不休吧,大爷今天我心情好。”春惠非常豪气的笑着说。 “发生了什么好事吗?”春萤又岂会不知她这是强装出来的,受他威胁时的四目相对,她还怕得要死呢。 对于这事春惠还真是高兴的,“没发现吗?我变白了。” 春萤故作仔细的看着,摇头道:“没发现。” 春惠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了,“你也该去看看大夫了,这么明显都没看出来,绝对是眼疾。” “这么说起来,你是去看大夫了?我还以为你这肤色是天生的,原来不是啊。”春萤瞟了眼那桶羊奶,叹息道:“变漂亮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一桶羊奶该要浪费多少啊。” 房内两桶浴桶,不用春惠解释,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了,用羊奶洗澡在贵族间不是没有,何况春萤是一直在看着,当然知道春惠是在用羊奶漂白。 何其是浪费,简直是奢侈,对这桶羊奶春惠也是相当的可惜。 “不说这个了,下酒菜已有,我们去找酒,今晚来个不醉不归。” 不等春萤作答,春惠跑出去喊了人将房内收拾一下。 127章 想当红娘牵线 原先想去厨房找找酒,不过春萤让春惠先等会儿,他出去没多久,变戏法般拿出了一大坛子的酒,这酒的量确实是够今晚两人不醉不归了。[..tw超多好看小说] 坛子像是刚从泥地里挖出,坛子上满是褐色的泥土,封口上的一层已经被春萤给揭掉,里面的一层封口就比较的干净,跟脏兮兮的坛子很不相称。 “这坛子酒你哪来的?”春萤比春惠还迟入得彭家,春惠可不为这坛子酒是他深埋地下。 “老爷院子里的柳树下。”春萤将酒坛子放到了桌上,掀开了封口,一阵浓厚的酒香飘了出来。 香味刚刚好,不愧是深埋地下五年之久的梅花酒,他挖出来的时机恰好。春萤闻着酒香,就已经陶醉了。 ……春惠不过是在彭明院子里抓了几条鲤鱼,池子里反正鱼那么多,吃掉几条,让有限的空间空缺出来,还能让鲤鱼多繁殖,这把人家存的好酒给挖出来,可就是直接断了人家的期望了。 春萤还拿了两个空碗来,吃饭的碗大小比酒杯更适合不醉不归的豪气。 春惠坐下来,春萤将碗满上,推到了她面前,“你会喝酒吗?” “这酒你是怎么找到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们下人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这意思是从别的下人口中得知了,不过有这胆量敢偷主人家的东西的,怕只有他了,“你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不怕事后被发现,被赶出府?” 春萤笑而不语。 事实证明春惠的酒量还是可以的,一坛子的梅花酒,一人一碗被干掉了只剩下了点点。春萤瞄了眼已经醉趴下的春惠,将最后的酒倒了出来,只有半碗不到了。 喝完这最后的酒,春萤将凳子拉到了春惠旁边,将春惠脸上垂下的发丝划到了一边,春萤看着春惠的侧脸,微笑着说:“还真是没有戒备心,我也是男人呢。” 粗心的敢在男人面前醉酒,这个男人还是才认识十来天,不知根不知底。只知表面,难道不知道表面完全是可以伪装的嘛。 不过意外的,酒品很不错。守口如瓶,就算醉成这样,对不想回答的问题,还能移开话题,有些则是含糊带过。 春萤有意无意问了很多。连春惠的真实名字都没问到,“春字忌讳,会如此谨慎也是情有可原。” 将春惠抱起,放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正要起身。却突然被春惠拉住了手,“爸,别走。听说今晚台风,我怕,今晚就别出去了吧。” 春惠是在梦呓,听到这句春萤有他的想法。 被突然闯入的男子刀刃相向,事前事后很是害怕。却在男子走后依然是不呼救,安安静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连他到了,都不曾对他提起她遇刺的事,春萤真不知道眼前这个皱着眉头抓着他手不放的小姑娘是如何想的,在梦中明明可以说出她的担忧。 春萤又怎么会知道,春惠这是怕麻烦,不多管闲事的心思,只当个过路人,这是她长大的环境所培养出来的处世态度。多管闲事,有时吃力不讨好,还会沾惹上一堆的麻烦。既然小偷已经离开,那就离开吧,她现在喊着,小偷说不定还会回来报复她,有时沉默是保护自己的手段。 经过一次次的泡羊奶浴,在下人们猜想彭当家为何对春惠如此慷慨时,春惠的皮肤渐渐变白起来了,当肤色变得不是那么夸张时,终于那些人认出了她,流言蜚语自动消失殆尽。 等到只是黑一些,春惠就回到了宫中,她一回来,针对她的各种冷嘲热讽不绝于耳。 在春惠将元婴的力气抽干的那时起,王城内,被元婴搞出来的各种坑洞便恢复了原貌,连那没了底的房间也恢复了,不过掉落下去的账本七零八落的,只回来了一部分。 所幸各类账目都是有交织,到别的账目中寻找,整理,可以将缺失的那部分账目填补上。 不过原本就很是忙碌的户部,就更忙碌了,每人身上的工作量都加大了,连着好几日都没好好休息过,对春惠这个始作俑者,之前就不看好她,现在的态度就更恶劣了。(..tw) 丢下烂摊子,擅离职守,不将规矩当一回事,有甚者说她是不想接受打扫茅房的惩罚,躲了起来,春惠顶着各种压力,坚守在自己的岗位,当个称职的打杂工。 今天,终于是将事情告一段落了,虽然还没到休息时间,上头放了户部所有人半天的假期,总算是可以舒坦口气,大家都早早回去了。 这期间有些人将加班的怨气撒到了春惠的身上,以前推给和雯的事情,都交代给了春惠,不过,春惠不是和雯,她可不拿吃亏当福,不在她工作范围内的事情,她坚决说了不。 就事情而言,如果闹大了,让虚叶浩知道了,吃亏的还是他们,春惠没半点损失,在春惠拒绝后,想当然的,他们将气撒到了和雯身上。 可怜的和雯,工作量在春惠来后,不仅没有轻松,反而更累了,所谓杀鸡儆猴,他们欺负和雯,当是给春惠看,可惜,春惠完全不当回事,哪怕是朋友,既然是和雯自己接下的,就跟她没有关系。 在众人走后,春惠趴在桌子上休息,和雯忙完也坐了下来。 看着和雯眼下一片黑,春惠叹口气道:“和雯,你就没自己的想法?被这么欺负,你就甘愿?” 和雯又何尝不想像春惠那样干脆拒绝,不过话到嘴边,他就说不出来了,拿过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喝着已经冰凉的开水,和雯沉默着。 春惠摇摇头,皇帝不急,她这个太监急了也没用,爬起来,春惠道:“你就好好想想吧。看你好欺负,他们只会变本加厉。我先走了。” 彭明今早对春惠说,下午带她去个地方,原本还想说请个假,现在连请假都省了,少了给人抓住话柄再数落她,春惠的心情好得能哼哼出声来。 “路上小心。”和雯道。 春惠走到可以看到宫门口时,有人叫住了她。 和雯还在想着春惠说的话,虚叶浩走了进来,扫视过房间只有和雯一人。问:“小惠已经离开了吗?” “是。” 虚叶浩面上是可惜的,难得遇到一个可造之材,没几天就要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大人曾说我有不足之处,敢问,是我性格的问题吗?”和雯犹豫再三,还是叫住了欲离开的虚叶浩。 和雯对自己在这里打杂的工作,并不是没有怨言。他是从别的部门调过来,但那也是虚叶浩将他收为己用,却给了他这么一个职务;和雯曾想过是虚叶浩考虑到他是新来的,安排他做这些事是为了让他尽快熟悉新环境。但是久了,他也没了底。 不久前他鼓足了勇气去问,得到了答案。 “你还有不足之处。等你自己发现了,再来找我。”虚叶浩如此说道。 虚叶浩侧过头:“等你确定了,再来找我。” 不清不楚的回答。和雯刚刚鼓足的勇气一下耗光了,想开口再问,嘴巴张了张,发不出任何声音。 “小惠姑娘请留步。”冬梅加快了脚步走了过来。 在宫中见到冬梅还真是有点意外,不过最近听了许多她的八卦。对她出现在宫中,春惠也能明白。何况冬梅出现在宫中,最高兴该是冬霖。 “有什么事吗?冬梅姑娘。” “上次的事,我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 春惠立马明白过来,冬梅所指是上次在孟海江上她救了她的事。 这件事也困惑了春惠许久,她是如何昏倒,昏倒后又发生了什么,最近她才将宗青给的那一小箱子的药丸子给吃完,味道是比七味汤好,不过气味还是很冲,有时吞下没多久反了胃,那古怪味道涌上来,差点吐出来。 “不碍事,举手之劳罢了,你那天没事吧?”苏暮善那弱书生在岸上看热闹都能看到受了风寒,在床上一躺就是接近半个月,差点连命都丢了。 不爱多管闲事的春惠,对那天的多管闲事,倒是不后悔,尤其是在知道了冬梅在冬霖心底里的地位之后。 “那天多亏了你,不然……”想到那天自己双脚折断,冬梅面色一改,不过很快就笑道:“对了,这封信,陛下让我转交给你。” 冬梅原本就是要给春惠去送信,没想到在这里就遇到了。不过冬梅在递上信的这刻是心虚的。 看到信封上的落款,春惠有些迟疑,心宣这时候给她写信干嘛,难道是春国有变,让她尽快回去? 冬梅还有点担心春惠会怀疑,虽然知道春惠不可能会是心宣的未婚妻,不过两人相处,各自的笔迹应该清楚,虽然是让熟悉心宣笔迹的虚叶浩书写的信,冬梅还是有点点的小担心,第一次做坏事,难免会不安。 没有第一时间将信打开阅读,春惠将信收好,说:“麻烦你了。” 见春惠没半点怀疑,冬梅松了口气,说道:“不麻烦。” “冬梅姑娘这是要回去吗?”想到冬梅是住在城外,不过有段路是方向相同的,春惠问道。 交了信,冬梅确实是要回家,也想知道春惠看了信后会有什么表示,冬梅接受了春惠的邀请,跟她同坐一辆马车。 那天因为比较在意后宫妃子谈的事情,春惠问了和雯,上次他说冬梅是冬霖干女儿的事,和雯还没回答,身后的苏暮善就代他答了。 “谁说干女儿的?哪个消息如此不灵通的白痴说的?冬梅姑娘是冬父爱慕的女人好不好!”那话,那眼神,都是对无知小老百姓的鄙视。 话题一打开,更多的人给春惠提供了信息,冬梅在宫中时,冬霖为她做过的事,还曾是一段佳话,虽然最终是被佳人拒绝的悲情结局。不看结局,只谈过程,冬霖的深情,令在场学士都赞叹他们的君主,是个感性的人。 不难看出冬霖到现在还是对冬梅没有死心,春惠为了再卖冬霖一个人情,正是想跟冬梅熟交,再谈谈心,如何可以,她不排斥当次红娘。 128章 夏对梅的爱慕 有目的性的接近,春惠的话自然多了起来,笑眯眯的,家里长家里短的闲扯着,冬梅在想春惠什么时候看那信,回得有些心不在焉。(..tw) “对了小惠姑娘,那信你不看看吗?说不定是什么急事呢。” “人在千里之外,有什么急事也急不来,我回去再看,对了冬梅姑娘,你可有喜欢的人?”东拉西扯春惠终于进入了正题。 不过马车吱呀一声停住了,按道理是还没到彭家,春惠疑惑地问:“老伯,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回应,四下也是安安静静,现在还是午时过后,一路行来都该是热闹的街道,周围太安静了。 春惠跟冬梅对视一眼,春惠推开了车门,一把亮晃晃的剑横在了春惠面前。 赶车人不知何时换了人,老伯不在,换成了两个汉子,几滴红得刺目的液体入了春惠的眼,显然老伯已遇不测。 “下车。”其中一个汉子嚷道。 春惠跟冬梅下车,另个汉子立马拿出麻绳将两人的手脚捆绑起来。 春惠再一次不用指望月夜了,从早上到现在,春惠还没见到他的面,最近几天每次都是傍晚时分才能见到他出来溜达几下,没入夜就又消失了。 冬梅虽然是妖,不过妖中也分类别,作为梅花精,冬梅没有半点的武力对抗,就跟普通姑娘一样。 一时两人都是乖乖就范,不敢违背歹徒。 只要不是当场要杀她们,她们就还有机会,被绑架过几次的春惠,面对这样的情况还是比较的冷静。 手脚被绑,嘴巴被塞,两人重新被丢到马车里。马车又走了起来。 春惠试着扭动了下,捆绑的很是结实,嘴巴被塞得严实,不知干不干净的布怎么也顶不出来,挣扎了片刻,全是徒然。 离开安静的小巷,一个汉子入了车内,盯梢着防止春惠她们在街上听到人声后弄出动静。 马车在废弃多时的空院子中停了下来,这处是有名的乞丐聚集地,也多得曾是达官贵人居住的废弃别院。不过自连续发生命案后,这里也就废弃了,据说是风水不好。最近在这里的乞丐也多有失踪的。 僻静破败的院子,周围连个乞丐都没有,没有人,对歹徒来说自然是好事,马车停住的地方。旁边正好有一口枯井,不知是风吹还是何原因,枯井内发出了些微妙的声音。 歹徒们不为所动,这处他们早就事先打探过了,枯井内怪声正是周围没有乞丐的原因,说什么闹鬼。他们杀人无数,也未曾见过鬼,有何可怕的。 春惠和冬梅听到似哭非哭的怪声。又感觉到这里有什么,当下就正襟危坐了起来,马车里的三人突然都觉得气温骤降了,那名汉子以为是坐久了不动,冷起来了。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春惠僵直了身,看着曾将她拉下坑洞的那只恶鬼。钻入了马车里。 面对面,不再是背影,看到恶鬼的正脸,春惠大气不敢喘一下。 就是一层皮包着骨头,皱巴巴的皮肤满是老年斑,深黑的眼眶里没有眼珠子,只有一团气,感觉随时都能爬出蛆虫之类的肉虫。 恶鬼伸出了手,春惠惊得向后靠去,重重撞在了车壁上,使马车晃了晃。 “老实点!”外面的人重重敲打了下车壁。 “冬国还真是冷,真想赶快回去。” 瞥了眼马车,刚刚拍打车壁的汉子笑道:“快了,或许我们明早就能回去。” “希望如此。” 两位从春国而来的刺客,对冬国的气候很不能适应,在一旁堆了火堆,边烤着火,边等他们的猎物到来。 傍晚时分,另有四位访客到访,跟两人汇合,简单交流下,从只言片语中不难听出,他们是要清理门户。 春萤接到信当即就赶了过来,在四位访客之后到达这处。 “我不是说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轻举妄动吗?你们这是要抗命不成?”院中是彭家的马车没错,按照信上所说,他们捉到了春惠。 一声嘲讽的笑,“能命令我们的只有王,可不是你。放着王的命令不遵守,影子,你是要背叛不成?” 那人叫着春萤的代号,几人冷眼地看着他。 暗部中春萤虽是统领,不过只要有背叛的意图,任何人都能取代他。而在早知这次的猎物就在身边,春萤迟迟不动手,反而和猎物相处友好,这群人看在眼里,也私下交谈过了,将背叛者抓做,带回春国交由组织高层定夺。 春惠现在是个饵,令春萤现身逼他就范的饵,只要他还懂得怜香惜玉的话。 已经有人将春惠从车上带下来,一剑横在她的脖子上,紧贴着皮肤,剑刃的冰冷让春惠打了个寒碜。 “影子,不想她死的话,就乖乖束手就擒。” 春萤笑了,若是听蓝宝的命令,春惠是必死无疑,他不就范,人还能多活些时间,一旦他就范,他们就会当场将人杀了,真不知他们是弱智,还是当他是弱智了。 以一人之力对抗六人,这六人的实力还很强,春萤就算再自大,也断不会认为自己能全身而退,不过两败俱伤,同归于尽还是能办到的,只是现在中间夹着春惠,春萤一时不好动手。 这也是等人的目的,同属暗部,对方的实力如何,他们自然清楚,作为年纪轻轻爬上首领的位置,可不是他身处高位的原因。 六人对一人,还是严阵以待。 “啪!”冬梅在几人对峙春萤,将注意力都集中到春萤身上时,推开车窗跳了下去。 弄出的声响,引来了多人的注意,春惠也趁着这时机,微微挣扎,就挣脱了绑得很松的麻绳,双手按上持剑人的双手,眼睛一篮,持剑人顿时觉得手上一阵无力,春惠轻松抢过了他的剑,逃出了他的掌控。 在反应过来的人来抓她时,春惠持剑就对上了来者,月夜虽然不在,春惠也鼓足了勇气,决定拼一拼。 春萤的反应速度也是极快的,早就闪身过来,护在了春惠身前。 将带出来的枯木剑交给她,春萤秀出了他的短剑。 小巧的短剑,他一直收在袖子里,绑在手臂之上,很难让人察觉。 双手持短剑的春萤,面上还是和善的表情,不过笑不达眼,诡异的气场随之溢出。 最近的新人,太过死板了些,也太没大没小了些,原本这次带着这几个新人,春萤是想锻炼他们一下,却不料,他们是紧记了规矩,就自以为是地想要对上头人不敬。真不知这批的新人是谁训练出来的,空有功夫,不带脑子,不懂得上头的考虑,自作聪明,这种人最为麻烦了。 迷了路的夏舒和朱雀逛到这里,最先是朱雀看到了避他如蛇蝎,每每都只能看到背影的春惠。然后夏舒就看到了,他此行来冬国的目的,寻人,所寻之人正是在仙岛中有过一面之缘的冬梅。 两人一同奔了过来。 佳人有难,怎敢不出手相救,一时之间情况就逆转了,三人对六人,还想着让春惠先逃的春萤瞥了眼冲过来的夏舒和朱雀,嘴上的弧度上扬了些。 彭府的真正贵客来其中一人帮他,对面六人就不成问题了。 暗部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作为王专属的队伍,自然对朝政上的事不能怠慢,其他国的君王,自然在他们所认知的范围内。 看着那头红发,六人一退,不约而同地向四周逃窜。 危险解除,春惠才有空将嘴巴里的布给抽出来。枯井中的恶鬼虽然名为恶鬼,还知道感激人,因为春惠帮他解除了控制,一报还一报,也帮春惠解了绑。故此有了刚刚的逃生之计。 冬梅在跳下车窗时,磕到了额头,白皙的皮肤顿时染上了泥灰,也磕破了点皮,夏舒见此前景,掏出手帕就来关心冬梅了。 冬梅见夏舒就跟见鬼了般,急的她抓住了他的衣袖道:“夏父陛下,你不能待在这里啊!” 回忆起前不久的那场雨,现在有了答案。 夏舒也自知自己不能再这里待下去了,国不可一日无君,他失踪的太久了,抓上冬梅的双手,道:“你跟我回去吧,我心悦你已久。” “什么?”冬梅傻住了。 冬梅跟夏舒的一面之缘,是在二十年前,夏舒到仙岛接受洗礼之时,那时夏舒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而冬梅亦如现在的姿态。 春惠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个不断。有心撮合冬梅跟冬霖,跑出来另个王来搅局,春惠所受冲击不小,若是两王之争,促成哪一边都是不妥的,这项如意算盘,春惠得再观察观察。 冬梅想抽回自己的手,夏舒没放,夏舒也是说不出什么情话,之前预演多次,现在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来了,面色潮红,几次张嘴都是无声。 朱雀等在一边,看不下去了,“小舒从二十年前见过你,就对你念念不忘了,长久以来空着的后位就是为了给你预留着。” 夏舒从七岁登基,等到现在才来找冬梅,是因为最近他才独立了,以往年幼,朝政把持在他人手中,经过几年才将朝堂整顿一新,他才有这个能力来找冬梅。 129章 信招人回 月夜冷不丁的冒出来,说道:“二十年前夏王才刚刚登基,那时他不过是七八岁的小毛孩,妖精幻化成人型,一来就是成年人的姿态,这夏王有恋母癖不成?” 然而二十年前的一面之缘就产生了爱慕,而且还将这份爱慕之情深藏了几十年不变质,不可谓是令人动容。 春惠觉得脖子上一凉,是春萤将药膏涂到了她的脖子上。 在抢夺敌人的剑时,不慎被剑刃划到了一点,当时春惠紧张的要命,没有觉察到疼痛,现在血流下来浸湿了衣领处,她专心看热闹,都没觉得痛。 春萤的药膏涂上伤口,微微有些刺激,春惠才意识到自己受了伤。 对春萤的贴心,春惠沉默着,歹徒之前聚在一起,虽然只做了简短的交谈,并未透露更多的信息,不过,刚刚又是简单的对话,春萤的身份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夏舒双目不再闪躲,直溜溜的望着冬梅,眼神坚定,同样眼里满是爱慕之意。 冬梅叹了口气,帝王之爱,几年前她就拒绝过了,回想当年,冬梅却是不后悔的。 在冬霖表达对冬梅的感情时,冬梅也想了很多。 离开仙岛,来到冬国的目的,原本就是想辅佐君王,在仙岛博览群书,不及实践来的有意义,考虑到女人在朝堂之上并不被看好,她初来乍到,全无身份家世地位可言,从而选择了入后宫,以当女官为目标。 然而后宫中的女人,冬梅见得多了,相处久了,看清了一些事情,在犹豫着帝王之爱能坚持多久。哪怕她是妖,可以维持比人更长久的青春,但帝王薄情,这份情,在岁月中能保持多久,谁也不能肯定。 也曾想过既然是要辅佐君王,帮助君王打理后宫也是一种辅助,到时就算情爱消散,她也能继续管理后宫,这是她未曾想到更深处时的想法。没过多久她又想到一件事。后宫之中唯有君王的庇护,她才能立足,在人间无亲无故的她。没有家族的倚傍,一旦失去君王的宠爱,就成了沙土,不起眼的粉尘。 这就是她的犹豫,她的彷徨。那时她的眼中只有责任。没有情爱,她对冬王并没有爱慕之情,一切都以她能体现何种价值为前提,直到在宫中遇到了“他”,冬梅才认识到,她并不想为了什么国家大事。牺牲掉自己的婚姻。 她是妖没错,但所受的一直是人的教育,她跟普通姑娘一样。悠悠岁月,比常人拥有更长久的寿命,她也是怀着不适二夫的坚持,遇到命中注定之人时她才觉醒,她也想过为自己考虑的人生。 冬梅坚定地将自己的双手从夏舒手中挣脱了出来。她说:“我和彭家少爷已经有婚约,我爱慕之人也是彭少爷。陛下的感情,恕冬梅无法接受。” 宫中姑且需要身份地位,民间又何尝不需要门当户对,在得知冬梅另有喜欢之人,冬霖忍痛割爱,赐予“冬”,放冬梅出了宫。 君子不夺人所好,到了现在,冬霖依然放不下冬梅,他都只是默默看着,这是属于君王的大度。 君王可以泛情,不能专情,可以博爱,但不能独爱,放眼全国,君王爱的该是黎民百姓,而不是儿女私情。 坐上王位,必须有舍弃自我欲望的牺牲,这便是夏舒一直以来被灌输的为王准则。 难得自私任性一回,或许以后都不会有如此疯狂的事了,夏舒明知不能到他国领土上,还是带着朱雀来了;明知不能久留,为了找到心仪之人,还是每天在街头寻找着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因那一手不入流的画工,夏舒甚至没有冬梅的画像,只能凭着记忆一个人寻找。 就因为感觉冬梅在这里,就在附近,夏舒迟迟不回国,一天拖着一天的寻找下去。 夏舒有些失魂落魄地一笑,结果不尽人意,不过能找到她,知道了这个答案,也不枉费他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了。 “祝你幸福。我们走吧,朱雀。” 夏舒被人拒绝,朱雀自己的事还没了结呢! “小惠,我……” 春萤将春惠拉到了怀里,对朱雀微微一笑,春惠也不挣扎,顺服地靠在他怀里。 如此,哪怕是瞎子都看得出来了,朱雀所受打击不小。他不是没听到一些风声,说春惠跟一个下人打得火热,只是没有亲眼看到,他是不相信的,现在看来,情况跟传言是八九不离十了。 春惠望着两位断肠人离开,推开了春萤,她还有话要问他。 “呐,你的信掉出来了。”还在的月夜盯着从春惠怀里溜出来的信封掉到了地方才说道。 不知打来的一阵强风,吹得信封一翻,滚到了离得不远的火堆里,白白的信封瞬间被火舌吞噬,春惠想救,连脚都来不及迈出去。 “……”信,她还没来得及看呢! 冬梅这次回仙岛请教天姬,是没得出什么信息,反而被交代了一件事,带春惠前往仙岛,不过她被交代的事情,只是让春惠坐上前往仙岛方向的船,其他会有另人负责,而那另一人是谁,冬梅也不知道。 冬梅将事情禀报给了冬霖,便是策划了用心宣的信引春惠启程才显得自然。 他们这是要骗春惠坐上不是前往春国的船,因为是骗人,冬梅一直心里焦躁着,看着那封至关重要的信消失掉了,冬梅松口气的同时,又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对其他事可以冷静面对,迅速得出结论,唯独做坏事,做欺骗他人的事,冬梅就会心虚不已,连脑袋都空白了。 信已经没了,没了也就没了吧,春惠在想要不要回去一趟,这趟冬国之旅,说真的是一点意义都没有,来学习。这几天来,春惠一直在搬东西,连点皮毛都没学会,而且说是学习,根本不知道要学什么。 来找人嘛,现在连影子都没见到,重要的玄冰也不在冬宫之中,没了树,还怎么守株待兔,人海茫茫。根本无从找起。 回去的路上,由春萤赶马车,春惠和冬梅面对面坐着。 冬梅很早就注意到了春惠头上的那只猫。连春惠被挟持,那只猫都是安安静静的,像顶帽子,那时猫闭着眼睛,在他人看来还真是一顶奇特的帽子。现在睁开了眼,冬梅不时的打量它,而小猫一直直溜溜的望着她。 春惠是怎么也没想到,冬梅这朵花,是已经有主了。而且对象还是彭家唯一的少爷,对于彭少爷。春惠只见过他一面,傻呆呆的老实巴交的书生模样,憨厚到不是个经商的料。 从下人们的八卦里听说。彭当家对他这个儿子也是要摇头的,经商不像样,读书也不成,太过老实了,说得难听点就是傻。 不过转念一想。春惠也明白,儿子傻了。怎么也得娶个聪明儿媳回来,让聪明儿媳帮衬着也是个办法。 怪不得冬梅会出现在城外商队休整之地,是跟商盟有关的人。 冬梅在打量小猫的同时,也在琢磨着接下来如何让春惠前往仙岛的事。等到了彭家,城门这时候已经是关了,冬梅就在彭家住下了。 在他人口中,春惠得知在拐角处被袭击晕倒的老伯并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在家疗养着。 有惊无险的今天,假算是泡汤了,凳子还没坐热,被春惠要求过来一趟的春萤到了。 因为是被绑架,进门就被彭明拉去关照了,不是说话的场合,现在四下无人,春惠望向微笑着,没半点心虚的春萤道:“你就没话跟我说?” 春萤在春惠对面坐了下来,“无话可说。” 春惠也不急,望着春萤,道:“你是故意来接近我的吧?为的是杀我?命令你们来的是谁?” 春萤面色不改:“你只要清楚,我并不会伤害你,至于想伤害你的人,我会负责。” 就是因为知道春萤不会伤害自己,春惠才没有在他人面前告发他,不然若是彭明知道春萤是刺客,现在他早就被抓起来了,虽是商盟,不过为了保护财产货物,彭家培养的打手可不在少数,他哪还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跟春惠扯嘴皮子。 春惠在想歹徒们的话,她在想春萤真的是对自己有意思,所以做了叛徒?望着春萤亲和的脸,春惠心里没有答案。 “你喜欢我?”春惠换了问题。 “喜欢。” 太过干脆不拖泥带水的回答,反而让春惠不知他的真正用意,被告白过几次,见人告白的场景,哪怕如何的理直气壮,说喜欢,可不是什么轻松活,最起码不会说的如此面不改色。 哪怕再怎么不会害羞,再怎么自信的人,面对喜欢的人,总会有份不安定。 春惠对春萤的“喜欢”表示怀疑。 可惜月夜又消失掉了,连个话说商量的人都没有,春惠望着春萤的笑,从来没有觉得他的笑很假过,现在望着他,突然觉得他的笑脸就跟带着面具一样,隐藏了真实的想法。 明显感觉到春惠的不安,但就算如此也没赶他这个令她不安的罪魁祸首,将可能是来杀她的人留在身边,虽然觉得不安,还是留下了,心底里其实是选择相信他的。 对于这点,春萤真的是会心一笑了。之前还在担心她的决断,不安她对他的看法,笑容正是在欲盖弥彰。 发自内心的笑容,一瞬间冲破了微笑的假面具,表情又真实了起来。 “别想太多,只要记住,我不会伤害你。”春萤站了起来,他所带来的那些人,一定还会再来,而他会留在春惠身边继续保护她。 130章 被吞下了 跟春惠分道扬镳之后,冬梅就写信送进了宫中。 第二天春惠一醒来,就像知道她把信给弄丢了般,心宣的第二封信也到了。 春惠这次当场就读起了信,“不知道上一封写的是什么,不过照着第二封来做,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这封信中,大概意思是推翻了前一封信的内容,让春惠赶快回春国,却没交代急着回去的理由。 春惠坐着,支着下巴,用手指敲着桌面,瞥了眼那封信,她是不知道心宣的字迹是如何,不过按照心宣跟商盟的关系,不是应该由商盟接收的嘛,寄到宫中,总觉得令人有些在意呢,上次她坐错了船,玩了次失踪,寄来的信就是寄到商盟里。 “算了,反正回去了就知道是为了何事如此急了,寄到宫中反而这信更不会有问题。” 春惠叫了声小猫,还在床上睡得香甜的小猫睡眼朦胧的起来,见春惠要出去,赶紧的爬起来撒腿跟了上来。 问过彭明,得知今早就有去春国的船,离开船也就一个时辰左右,当下为了让春惠能赶上这艘船,彭家总动员了起来。 春惠虽然是外人,不过十几天的路程,各种东西都该准备着。 说到船票,普通的自然已经没有了,但头等舱的票还是有余剩,春惠作为彭府的贵客,为她准备的当然也是头等舱的船票。 因为匆忙,春惠都没来得及跟熟人告别,在他人为她准备行李之时,春惠拿起她不擅长的毛笔再次写起信来。 跟和雯告别是必须的,毕竟是朋友一场,然后她的顶头上司虚叶浩。 写给和雯的信很好写,告别的话。对他的一些忠告,如此而已;等到了虚叶浩的―― “辞职很简单,不知这辞官是不是也同样简单?”不要工资的情况下,冒然辞职也会给公司带来不便,不过可以自私一点,写信告知辞职,大不了被人暗地里骂一通。但这是辞官呀,而且春惠还不清楚她是不是当过官的,她明明就是个打杂的。 “算了,反正是打杂的。少了我也不会出什么事。” 最后就是春萤的信,春萤一早出去,春惠找遍了彭府都没找到他。然而前两封信春惠已经花了好些时间,软软的毛笔,不时的有墨掉落,春惠浪费了好些纸,才有了这两封稍微能看的信。给春萤的信实在是没办法好好写了。 在下人的催促下,春惠草草留下“后会有期”四字就放在了桌子上,“谁让你不告诉我是谁想置我于死地呢,这就是报应了,是天不让我跟你道别。” 有专人送行李上去,彭明亲自送行。一旁还有冬梅在,春惠这次不会再坐错船了。 临走时,彭明将一个首饰盒交给了春惠。“原先昨天是想陪姑娘去趟拍卖会,不过后来发生了那种事情,我也没过去,这些是我从店里挑选的一些,希望姑娘能喜欢。” 由三当家曹雪悟那里得知春惠是个穷光蛋。其实也不能说是穷光蛋,毕竟春惠是怎么来到冬国。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值钱的物品丢失,导致了现在的贫困也是正常,而且出门在外,在已经打点过往后的事后,也未必要带较多的金钱。 彭明曾多次对春惠说过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春惠是过惯了勤俭持家的生活,有了钱也不知道往哪里花,所以一直没有提什么要求。 现在彭明亲自送上饯别礼,春惠也没推辞,欣然接受了。 送走春惠,冬梅松了口气,前往春国,也相当于是往仙岛的方向,她算是完成了任务。 冬梅现在唯一的希望是将疑似春王的春惠送往仙岛,顺便能让春惠接受洗礼,唯有春王位列仙班,这季节才能再次转动。 在船开启后,春惠待在她的单人房间里将彭明给的盒子打了开来,满满一盒子的金银玉石首饰。 春惠拿出一个扳指,由上等红艳艳的石榴石做成,价值不菲。 “都吃住人家的了,临走时还拿了这么贵重的礼物,还真有些过意不去。”春惠的这个过意不去怕是人家待她如此之好,她还联合了别人将彭明珍藏的酒不吭不响地拿出来偷喝掉了。 还有听说那一池的鲤鱼也是彭明的心头肉,春惠闲来无事就去抓一两条,十几天里吃掉的怕是有二十来条不止,而且她还专挑的肥大的下手。 顿时一阵惭愧。 春惠将贴着首饰盒子一面的一张纸张抽了出来。 这是一张设计图,最终的成果――春惠在盒子找了下,找到了纸上所画的最终产品,用剑鱼鱼骨所做的一个手镯。 按照图上的使用说明,春惠边把玩着,虽然是手镯的形式,通过机关,手镯能成为锋利的匕首,两边刀刃伸缩自如,因为是一片片拼接而成,每片刀片上的利刃能分开操作。越是了解这把剑鱼匕首,春惠越是觉得这设计真是巧夺天工。 玉白的鱼骨,虽然只是简单的装饰了些宝石,变成手镯往上手一戴,简单而又大方,看着只是有些另类,看不出内有乾坤的手镯,春惠看着自己的手腕,是越看越喜欢。 如此一来,下次再被绑,完全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绳索割开。 日出而起,日落而息,这是春惠几次坐船最舒适的一次。 吹着海风,随着离开冬国边界,气温升高了些,春惠已经换下厚重的冬装,改为春装,虽然有些冷,不过还在可承受范围内。 “啊,没有晕船,这样的米虫生活还真想再延迟的久点。”一想到回到春国,有诸多的事情等待着自己,春惠就有点想逃避现实。 趴在春惠肩头的小猫也是眯着眼惬意地享受着。 春惠没有将小猫丢下,一是,小猫在他人面前装的就跟普通猫一样,没人会信这是只小妖兽;二是,小猫还算勤快,听得懂人语是它的优点,在最初春惠跟它要求过后,小猫也知道春惠是它的依靠,卖力的做它力所能及的事,端茶送水做不来,按摩捶背一把手,还能抓老鼠。 春惠看在小猫吃的少,有时还能带东西回来孝敬她,就将它带上了。 美好的清晨时分,春惠突然想到了什么,直起了身,“既然是心宣紧急召我回去,为何是坐船,而不是乘坐飞骑?飞骑可是快上了许多呢。” 回想跟彭明的对话,那时春惠没有想到飞骑,直接问了船,然而彭明明知心宣是让她尽快回去,就该是派人用飞骑载她回春国才是。 不是有意怀疑别人,只是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有没有觉得突然之间安静下来了?” 经旁人指出,春惠才发现原先还有海鸟在空中,海面上也有海豚跟随着船舶,现在只有船底划过海面的声音,连风都停歇了。 何止是安静,是静得太不寻常了。 “看,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游过来了。” 远远看去水面下有黑影接近,不过很快就消失在了水底。 大海是极危险的地方,比起陆地天空,大海完全不是人类能接触的地域,以春惠那边的科技能潜入海底,探索海底,但深海下,还是有广阔的领域,是人们未探索过的。 何况是这个世界,海底就更不知道有何生物了。 春惠也是经历过海难的人,瞧着古怪的大海,没有月夜在身侧,春惠不曾犹豫地想要回到相对较为安全的房间里去。 她正转过身去。 “哗!”近在背后的出水声,有海水水珠溅到了春惠的背后,一阵的清冷。 船板上的人见到水面上突然出现的怪物,同时,尖叫着往船舱跑。 是立即的,在春惠没反应前,蛟龙一口将春惠吞了下去,没入到了水中。 混乱中的人们,战战兢兢地躲回到船舱里,在祈祷着渺茫的平安无事。要知道蛟龙体型庞大,力量强悍,可以轻松地将整艘船撞个粉碎,哪怕蛟龙不吃他们,在大海上,多得是吃人的生物。 一旦掉入大海,生还的几率非常之渺茫。 人们惶恐着没入海底的蛟龙会再次袭击他们,但是久久,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水中是蛟龙的天地,接受了将春惠带到仙岛委托的蛟龙,迅速得向仙岛方向前进。 仙岛的范围,不会有船舶来,比之其他海域,仙岛的海域中生活着更为丰富的妖兽,海面之下,常常是波涛汹涌暗藏着杀机,每天都有激烈的海妖对拼。 对于这片海域,强大如蛟龙都不敢怠慢,深入海底潜游,不在靠近水面的地方游动,不想成为他人的攻击目标。 但是深海之下,强大的妖兽魔兽也将为之更多。 此时,在暗处躲藏着的比目蛇睁开了它血红的双眼,看着头顶之上的蛟龙游过,静等了片刻,悄悄跟了上去。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在这片海域,弱者就是食物,能力相近的,只有比拼过才能知道谁是食物。 体型不在蛟龙之下的比目蛇有着扁平的身躯,这是为了更好的隐藏在沙土之下,扁平的身躯所受阻力也非常小,在海底轻松地跟上蛟龙,不知不觉地潜伏到了蛟龙之下,猛然上游,缠住了蛟龙的身躯,一口咬上了蛟龙的脖颈,注入了毒素。 如两条蛇纠缠在一起,蛟龙怒吼一声,拼命挣脱着。 131章 诱拐到了仙岛 比目蛇的毒牙锋利无力,轻易地刺入了蛟龙的龙鳞中,注入的毒液对其他生物来说是致命的。(..tw好看的小说)虽然身体扁平,却肌肉发达,收缩扭紧,足以将蛟龙的骨头拧碎。 不过蛟龙全身覆盖龙鳞,在水下龙鳞异常的光滑,哪怕比目蛇的皮粗粗糙如打磨纸,还是抓不牢,蛟龙没有毒牙,但它有无比锋利的龙爪,还有獠牙。 在蛟龙挣扎着,抓住时机,四爪同时抓住了比目蛇的躯干,锐利的爪子深深刺入比目蛇的肉里,鲜红的血液流出,比目蛇瞬间松了口,这时它才想着逃脱,反正蛟龙已经中了它的毒,它只要一边跟着一边等毒发作就行。 比目蛇松口的瞬间,蛟龙却是不让它逃脱,张开嘴撕咬上了比目蛇的头。 比目蛇只有毒牙两根,蛟龙那两排整齐的利牙,每颗可都是棱角分明,在上排两颗较长的利牙刺入比目蛇的肉时,它注定了在劫难逃。 惊人的咬合力,在蛟龙闭上嘴的瞬间比目蛇的头被咬下了大半! 蛟龙对比目蛇这种肉质粗糙的食物可不感兴趣,在比目蛇做垂死挣扎时,它蹬了两下手足,将比目蛇踹了下去。 在海域中血腥味是致命的,血液会引来大量的生物,为此蛟龙没有耽搁,立即游走,离开了现场。 至于对其他生物来说致命的毒液,对蛟龙这种体制特殊的龙来说不成问题。最多是伤口痛几下,它体内的血液会溶解毒素。 这便是龙跟蛇的差别,哪怕体型相似,蛇永远是蛇,龙的等级在它之上,是蛇望城莫及的,比目蛇自不量力的找错了对手! 游动的蛟龙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全身一阵抽搐,这次它是放声怒吼了声,刹那间便不动了,像是死了般,随海流飘动着。(..tw好看的小说) 蛟龙体内,被蛟龙吞下的春惠,在被吞掉的过程中受到食道的挤压早就晕厥过去,一路下滑,到了比较空旷的地方,不过这里不是胃。也不是食道,这里没有胃酸之类的东西。 全身黏哒哒的春惠在到达这里后依然没有醒来,小猫拍着春惠的脸。弄出一条条的爪痕,春惠都没有被弄醒。 周围是黑暗的,脚下软绵绵,又是极其湿滑,有空气。不过不大好闻。 小猫可以夜视,它清楚地看着周围,不是很大的地方,就像是存囊,一时像是没有危险,但这里毕竟是蛟龙的体内。现在没事不代表会一直没事。 小猫没有再继续拍打春惠,玩跳跳床般,小猫颠了颠四足之下的肉壁。怒喵一声,“吼!”喵声变虎啸,小猫转身变老虎,白色的皮毛,深蓝色的斑纹。类似白虎,不过骨架对比白虎更为粗狂。虎牙长长,更像是剑齿虎。 任何妖兽外表披甲带刺,体内都是柔弱的肉质,相比普通动物,妖兽肉质要紧致,要有韧性,不过那终究只是肉,小猫的牙齿足以撕碎它! 在小猫咬下去第一口,蛟龙痛的全身抽搐,在小猫下去第二口时,蛟龙停止了一切活动,元神入了体内。 随着蛟龙幻化成人型,如幽灵般出现在小猫身边,肉室内亮了起来。 “我当是什么寄生虫呢,原来是你啊,狴犴。” 小猫咀嚼了两下,将刚刚撕咬下的肉块囫囵吞下,被它撕下肉块的地方正在冒着血水,而小猫的嘴里也在滴着血水。 “我当是哪条蛟龙,正打算破个洞自己出去,原来是你啊,姣白。” 两位熟人见面,双方都没为自己做的事感到抱歉,前者是绑架犯,后者正在人家体内大快朵颐。 “现在是在深海中,你要出去也别连累了你母亲。” 小猫瞥了眼春惠,说道:“明知她是谁,你想干嘛?” 姣白走了过来,查看自己的伤势,感叹某只还真是不懂得客气,“受天姬所托来接人,跟你的目的一样。” 两者不同的是,小猫是私自离开的仙岛,之前它那猫样就是证据。 进出仙岛都要纪录,岛上居民没有什么理由不可以出岛,私自出岛的惩罚就是被封印力量,看个人能力,有能者在受威胁时可以破解封印,但更多的是维持体弱的形态死去。 从仙岛出来,仙岛近区的海面上,可是危险重重不比水下,小猫凭着它那猫样之前就差点死在海上,运气好在坚持了许久之后掉到了货船上。 在自己生命垂危时都没能变回去它原来的姿态,现在春惠有危险,为了保护她,小猫冲破了封印,就因为春惠是它的母亲,对他意义非凡,异常重要的人。 传说中龙生九子,狴犴就是九子之一,不过它并不是青龙所生,它只是臣服于青龙,龙之九子,真正的母亲,是给予了它们生命的生命女神。 狴犴会私自出岛是实在等不下去了,于是不打声招呼的跑出来,为了迎接春惠而来。 “既然你在,我现在出海面,人就交给你了。”空中虽然也是危险重重,不过有狴犴这个大名鼎鼎的九子在,会让道的多些。 姣白正要离开,转身又道:“别给我乱动了,就算你饿了,也给我出去再吃喝!” 凭着小猫刚刚的那股又咬又刨的凶狠劲,不出片刻就能给它刨出个贯穿的血洞来。 蛟龙破水而出,张开嘴,让叼着春惠的狴犴出来。 仙岛被四大陆所围绕,正好处于海的中心,不过仙岛并不是在大海中,而是在那之上。 一座直插云霄的大山,瀑布宣泄而下,仙岛就在大山上头,瀑布正是从仙岛流下,连接着大山,不过仙岛是漂浮在空中,并没有跟大山真正的相连。就像是鲤鱼跃龙门,蛟龙要想前往仙岛,就必须逆流而上。 仙岛上的人下来也是通过瀑布,瀑布就像是仙岛的大门,是正式的通道。但狴犴不是通过瀑布,它是直接飞进飞出,为此笼罩在仙岛的结界,进出之间沾上了身,不管是进,还是出,都会被封印了能力,这是对入侵者的防范,也是对居民的束缚。 在狴犴带着春惠进入仙岛的土地上,再次沾上了结界,狴犴又一次变成了小猫,没办法再移动春惠了。 小猫四下看了看,撒腿跑去找人来帮忙。 生命之树,在生命女神失踪之后出现的神树,在生命循环之中占着绝对的重要性,也被赋予了筛选仙人,给予仙人肉身的职责。 生命之树扎根在时间之河中,吸收着在岁月中,因寿命到头或是病死意外死的全部魂魄,生灵死亡,如果不是特殊情况都会来到时间之河中,魂魄经过净化沉淀,回忆变成生命之树的营养,被浸透的干净的魂魄会再次重生。 有些魂魄精粹度比较高,是生前有所成就,它们依附在生命之树的根部,渐渐沉淀成玉石。这些玉石也分等级,白玉,银玉,金玉,根据颜色区分,同样是按照顺序分为这三等。 根据根上玉石的数量,生命之树开始开花结果,白果,银果,金果,婴儿姿态的这些果实就是仙人们的躯体。等到果实成熟,掉入水中,一直等待的玉石就会自动脱离树根,移到果实空缺的胸口部分,镶嵌进去,在玉石中的灵魂充满果实,玉石也就变成了仙石。 春惠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满树的果实。 阳光透过树叶投下斑驳,春惠眯着眼坐起了身。 小猫正在一旁的小池子里游泳,由树根围成的一个圈,跟一堵墙般,将这个小池子跟大河分了开来,大河深不见底,这个小池子能看到由鹅卵石铺成的池底。 春惠试了一下,大河水是冷的,这池子里的水却是热的,冒着热气,像是温泉,比起大河浑浊的河水,池子里的水清澈见底。 “姑娘醒了吗?”一位妙龄的女孩抱着衣服走了过来。 “我是繁花,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小小惠,我是小惠。”春惠盯着眼前的女孩,有些结巴地说。 在这不知何处的地方,春惠刚醒来,还在想她不是被蛟龙给吃了,怎么会平安无事的出现在这里,突然出现的这位女孩,主要是这位姑娘太过漂亮。虽然是简单的发誓,朴素的穿着,面上不施一点脂粉,但她刚出现时,春惠还以为她是什么精灵,或是仙女。 繁花微微一笑,“小惠姑娘要不要先梳洗一下?我这有干净的衣服。” 春惠尴尬一笑:“麻烦了。” 繁花将衣服放在岸边,为了不让春惠觉得尴尬,她善解人意地先进离开了。 要知道春惠虽然有些习惯被人伺候,可没习惯到在陌生的地方,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宽衣解带,而且还是比她还漂亮的女孩,难免会尴尬。 跟咸鱼一样的古怪气味,春惠一早就发现了,她看小猫游的欢快,她也想爬下去洗澡,所以试了水温,只是苦于没有换洗的衣服。 下水,春惠就捏上了刚刚就注意到的玉石,跟树根紧密相连的玉石就像是树根长出来的,任春惠如何使力就是扣不下来,春惠只好作罢,转而边洗澡边再次打量周围,打量这棵大得出奇的树。 132章 宛如梦境 比在夏国见到的任何一棵树都要大,树冠高耸入云,有铺天盖地的错觉,粗壮的树干就像是一面墙,要绕一圈没个几分钟怕是走不完,延伸到河的另一头的树杈,在河的这段留下了阴影。 春惠看到的只是树的一面,另一边想必也是如此。 大树的树叶不是很繁茂,像是要给它下面的植物留下些阳光,斑驳宛如碎花般落到地上。 从较为稀疏的树叶可以看到,只有最下面的这一层有奇怪的果实,就像春惠在夏国所看到的孕石,小小的婴儿状果实,一颗颗的挂在枝头,说实在的有些惊悚。 头仰的酸了,春惠捏着脖子将视线转移到了小池中,将河道开了一个口子般,笔直而下的河道,目光所及,只有这一处像是被啃了一口的苹果。 树根是不可能完全阻隔得了河水的流入,但树根像是明确的分界线,河水不曾流入,清澈的池水也没有流入到河中。 清与浑,热与冰,完全阻隔了。 除了围成可容两三人一同沐浴的这池子,深入到河道中的其他树根更为粗壮,每条都比春惠的大腿还要粗。 本着对河没有好感,但又对河中有什么感到好奇,春惠来到树根围成的护栏边缘,向河中看去。 河水纯浊不清,根本看不到什么,眯眼细看,一个人脸突然出现吓了春惠一跳,脚下一滑,倒在了另一头的树根上,磕到了后脑勺。 总觉得这浑浊的河水里会跑出些什么,但惨白的一张脸也太扯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是可能的,这边世界就是有鬼,而且她还能看得到。在河中淹死也不是不可能。 澡还没洗完,春惠故意忽视这条让她毛骨悚然的河,哪怕在那之后她分明感觉到有更多的某物在河水中游荡。 在春惠潜入到了池水中,憋气憋了一会儿再出来,头发上干掉的某种液体,之前硬邦邦又是白白的物质就被消融掉了,除污能力超强。(..tw好看的小说) 春惠看到岸上的枯木剑上也同样是像被蜗牛爬过般的白色条纹,将枯木剑拖到了池水中洗干净。 春惠浸泡在时间之河中接受净化,月夜在昏昏沉沉中能感觉得到身体轻松了不少。 月夜低估了修复元婴封印阵所需要的法力,灵魂内在能量消耗太多。消损掉的部分,吸取春惠的精气也无法补足,导致了近段时间。他一直是昏睡时间多。 月夜在梦中自嘲一笑:“看来这次是走错了一步了。” 随着身体的轻松,疲劳感也渐渐减少了,月夜却是睡的更沉了,他能感觉到他在沉浸,往黑暗的更深处沉淀。在完全失去意识前,月夜猜想,这次他大概是要完蛋了。 等将自己弄干净了,春惠就爬上了岸,春惠没注意到在她起身之际,她身上掉下了一颗七彩的玉石。落到了池底的鹅卵石之中。 春惠擦干了身体,将衣服换上,跟繁花一样款式的衣裙给春惠正好合身。小猫比春惠下水早了很久,见春惠起来,它也爬了上来,甩甩毛发,来到春惠脚边。要求擦毛。 坐下,将小猫用布包裹上。放到了腿上,春惠在帮小猫擦毛的同时,她还在打量着周围,她是想用蓝眼看周围,但结果是她的蓝眼用不了了。 春惠心里其实很是不安,突然来到陌生的地方,当然是会不安,不过春惠的不安不仅仅是这个,春惠还记得她被蛟龙吞食掉的瞬间,被光滑满是唾液的肉质口腔所包围,然后是入了食道被挤压的呼吸不能。 那种感觉,春惠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现在突然出现在这如郊外的地方,春惠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其实是她是不是已经死了,这里是天堂一样的地方。 “呐,小猫你知道这里是哪吗?还是说你我都已经死了?” 连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枯木剑都出现了,那时春惠在外,可是没有带枯木剑,也就是说枯木剑根本没有被蛟龙吞掉,出现在这里,除非是她的幻想。 也想过会不会是梦,但所见所触摸的都是真实的感觉,春惠在池中也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痛觉正常。 小猫享受着舒服的按摩,没有回答春惠的问题,谁让它现在是小猫,小猫可不会说话。 小猫在计划着,如何将春惠领到下一个地方,净身已经完成,再接受一项,她来仙岛的目的也就完成了。 春惠的头发都被风干了,那个如仙女的繁花姑娘还是没有回来,在等待的时间里,春惠对树上果实起了兴趣,不过树干太滑爬不上,果实离地面太远,春惠跳起来,用枯木剑也勾不到。 静坐着也不是办法,春惠打算沿着繁花离开的方向走,周围其实有多条路,是有鹅卵石铺就的小道,沿着这些小道,春惠的考量是总会遇到人。 在春惠走后没多久,繁花来到池边,下水,从水中捞出了那颗从春惠身上掉下来的七彩玉石。 望着手掌心中的玉石,繁花道:“辛苦了,回去吧。” 繁花将玉石丢入到了时间之河,玉石沉淀沉淀再沉淀,亦如在玉石中的月夜的意识,越来越黑暗的地方沉。 “放心吧,时间会带你回到该回去的地方。” 望了一会儿河面,繁花将目光调到了春惠离开的方向。 接受了时间之河的净化,春惠的身体已经不是凡身,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春惠现在已经是属于仙人,仙躯不比凡身,可没有那么容易会被附体,为此现在月夜是被办法待在她身边了。 这点月夜当然知道,只是他没有想到,会在他状况如此糟糕的情况下被赶出来,连声招呼都没有打,连告别的话还没有说,就突然的失踪了。 沿着小道,道路两旁满是树木和花朵,春惠有些紧张,从刚刚开始她就觉得周围有些吵,像是有谁躲在暗处窃窃私语,不过她叫喊了,私语声还在,低矮的不是很浓密的这些花丛间可藏不了人,春惠也没看到半个人影,连个鬼影都没有,她不紧张才是奇怪了。 “吓人可是劣质行为!给我出来!”胆战心惊地想离开这地方,加快了脚步,可这路像是永远走不完,延伸到哪是个谜。忍无可忍的春惠再次叫了出来,不是之前的客客气气,这次她是发飙了。 “你很吵耶!打扰到我们聊天才是恶劣行为!” 这次声音清清楚楚地传来,距离还很近,春惠四下看着,那声音又不耐烦道:“下面,你脚步,小心你的脚,别踩到我了!” 看着脚步的这朵花,春惠一再确认,才知道确实是这朵花在跟她说话。 “真是,新人就是麻烦!接待仙女到哪去了,放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乱闯,不知道对我们来说是非常危险的事嘛。” 后一句接近抱怨的话,小花抬起了头对着春惠说:“听着,这条路的两边花草就像你一样,知道疼痛,所以别伤害它们!好了,你可以继续走了,沿着这条路直走,总会遇到仙女们,她们会告诉你,你发生了什么事,别来烦我。” 小花低下头,再次小声地跟它旁边的小草聊起来了。 ……爱丽丝梦游仙境也不过如此了,春惠对上肩膀上的小猫,扯着难看的笑容:“连花草都能说话了,你总也能说话吧?” 小猫表情很无辜的喵了一声,算是回答。 仙女们一词,让春惠联想到的是天庭,她果然是已经死了,被蛟龙吃掉,这时候她的身体大概已经被消化,变成粑粑成了海中其他微生物的养分了。 “人死了也不过如此,呵呵。”苦笑是唯一能表达春惠现在的心境。 没有痛苦的死亡,还能到如此仙境,春惠感觉自己是赚到了,走了几步,她突然吸着鼻涕,老泪纵横道:“我还没谈过恋爱,连接吻都还没,还没享受过生活!仙境虽好,这古代的仙境,我可一点都不觉得有趣!我要吃汉堡,要电视机,要空调,要冰箱!方便的东西,古代可是一点都没有!” 在这边过久了,春惠表面上是习惯了,但内在是越是对比,越是发现这世界的不方便,没有高科技的东西,让在高科技世界出生的春惠,各种的嫌弃,当然,在不能回去的情况下,她唯有忍耐了,整天抱怨,她也回不去,还不如尽快习惯。 “主要是,失踪也就罢了,总有一天能回去,现在是死了,晓子怎么办,爸爸知道我们失踪了,现在一定很着急,我真是个不孝女啊!” “吵死了!去找仙女们哭丧吧,别在这里唠叨!” 人正在伤心时,心情可不好,春惠一个锐眼扫来,杀气太强,刚刚吼她的那棵树当即禁了声,人家手上可是有武器,识时务者为俊杰,虽然它是棵树,不能成为俊杰。 周围的花草也是感觉到了杀气,窃窃私语立马的停止了,就怕惹恼了人家。 这里虽没有墙,小树也能当个墙头树,风吹两边倒,怕春惠来砍它,小树当即好言道:“你能出现在这里,说明你也是快要成为仙女的人了,之前是死了,现在是重生的时候,别难过哈。” 欺软怕硬,这里的植物还真是令春惠无语,而且如此呱噪,像是永远都停不了口。 有如此八卦的人物在,也不用去找什么仙女了,直接问这些说人语的植物就行了。 春惠心情依然很差,皱着眉头,一脸不善地说:“我问你,这里是哪?” 133章 雪下个不停 这些花草树木就跟普通的一样,随着在那说话,它们不时的还会配着语气,摇动起叶子或是树枝,就像是底下有东西在摇晃它们的身体,也像是风吹过,不过只是单棵,风的原因不太可能。(..tw好看的小说) 等到听了小树的解释,春惠唯一明白的是——这里是她不曾一次听说过的仙岛,至于她如何来到这里,到底是生还是死,听了小树和其他花草的各种解释,春惠是越来越迷糊了。 按照常理死后成仙者,均是有一段时间的婴儿姿态,路过的仙女们常常是抱着婴儿走过,那些就是获得重生的仙人;也有从外面逆流而上,通过瀑布者成为仙人,那种是一来就维持着原有的姿态,而且不管是哪一种,有新人来,第一时间会有仙女接待,像春惠这种孤身一人到处乱闯的少有。 春惠最后的记忆又是停留在被蛟龙吞食掉的画面,所以她不知道她这种是何种情况。 问了几次话,春惠也明白,这些只能待在一个地方的植物,它们也不知道确切的,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个仙女来问问,看能不能送她出去。 春惠继续向前走着,希望能碰到人。 等到了树木密集之处,周围探视的目光多了起来,窸窸窣窣的,林子里好像有藏着什么。 之前的那些植物都是聊着自己的,可没注意过春惠,不过对于这些视线,春惠也只当是植物们的了,仙岛上有太多的古怪生灵是可以肯定的。 躲在林子里的动物们看着春惠离开,七嘴八舌的说:“那就是天姬交代我们不能碰面的人?” “看着不是很恐怖啊,我们干嘛要躲起来?” “就是啊,也不像是入侵者,天姬都知道了她的存在。” “是入侵者早就被我们干掉了。叫我们躲起来又是个什么事?” 大象,豹子,猴子,梅花鹿,各种食草食肉动物走出了林子,望着春惠走远的背影,嘀嘀咕咕的讨论着。 这片林子是各种动物们居住的地方,跟植物们一样,这里不管是动物还是虫子,都是会人话的。在鸟儿和虫子们发出的警告时,动物们均是快速躲了起来。 也有来不及躲起来的,被春惠撞了个正着。横在春惠面前的是条花色大蟒蛇。 大蟒蛇怕春惠过来问它问题,天姬可是有交代当不幸被撞见时,也千万不能开口说话,更不能跟春惠对上目光,有要交流的只能用动物语。 在大蟒蛇僵了一下时。春惠也吓了个半死,这可是大蟒蛇!最粗的地方比她的腰还粗!有接近两米,要人命啊!春惠可一点没想过要上前去交谈,哪怕认为这条蟒蛇可能也会说话,她也没那胆子上前,只求大蟒蛇没看到她赶快走。 小鸟吱吱喳喳着用春惠听不懂的动物语说着:“笨蛋!快走!快逃!” 对哦。天姬还说过,不幸被遇到,也要迅速逃走。 当下大蟒蛇游着钻进了林子里。春惠总算是松了口气。 支开仙女,支开其他可能告诉春惠这里具体情况的人,连走动的动物也不放过,只留下不能走动,一般都是听着路过人的谈话。一直以来都是道听途说的植物们,天姬则是装扮成繁花亲自来迎接。 此刻已经换下普通仙女们的衣裳。穿上天姬特有的华服,天姬在高塔之上看着春惠离这里越来越近。 天姬轻轻一笑:“抱歉了,不是有意要隐瞒你,我也是迫不得已,要是等到你被其他人所认同,还不知要等到何时,登基也要君王心甘情愿,为了避免麻烦,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让春尽快归位,如此季节才能替换。” 作为天姬,何尝不知春惠的来历,天姬担心春惠在关键时刻改变心意,通过隐瞒的方式,一劳永逸。事后,等春惠再来仙岛,将事情告诉她也不迟。 虽然感觉有点对不起春惠,天姬为了年界,也唯有如此。 一路通到底,小猫根本不用引路,趴在春惠的肩头相当的悠闲。 就是因为在远处看到塔,春惠一路来加快了速度,春惠也发现不是所有植物都会说话,在后半段路,她原先想问问这周围有没有人,她将那根草连根拔起了,也没见那草有点表示,只好又将草给种回去了。 在塔的入口,看着蜿蜒而上的楼梯,春惠叫道:“有人吗?有人在吗?” 可惜令春惠失望了,静等了片刻,无人回答,和在路上一样,这里也没有人。 高高的塔,总觉得里面可能藏了什么,令人望而生畏。春惠刚想离开,小猫跳了下来,拾级而上,跑了一段,回身冲着春惠喵喵叫了几声。 一眼望到头,越远阶梯越小,塔越窄,直到小成一点,很高的塔,不知要爬到何时能跑到头,“别闹了,过来,我们要离开这里。” 春惠话才落,小猫不等她,自己跑上了阶梯,一路向上。 “我丢下你了!” 话虽如此说,作为现在唯一熟悉认识的,就算小猫是只兽,有它在,春惠还能安心点,不想跟它走散,小猫就是知道她的这种心态,所以先跑上了去,不怕春惠不跟上。 “真是,这都不在冬国了,月夜的冬眠要眠到什么时候。” 说着话,春惠提着裙子开始爬起了楼梯。 塔真的很高,春惠觉得她绝对爬了超过一小时了!大汗淋漓,脚都快虚脱了,春惠觉得有点气短,有要晕倒的冲动。 小猫还是精神很好的在春惠的前面跑着,一定要爬到塔顶的架势。 “上面如果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一定找你算账!”春惠喘着气,在小猫身后威胁道。 小猫喵了声,脚步更快了,原来是塔顶就在眼前了。 爬上最后一个台阶,春惠差点两腿发软直接跪下了。 面积不大的阁楼,空空如也,唯一令春惠觉得惊讶的是如此高的地方,这里的地板却是干干净净,不沾一点的灰尘,看样子是有人常来打扫。 春惠坐到了地上,看到小猫在摆弄地上的一盏油灯,塔顶两扇天窗,光线不错,根本用不到油灯。 “我告诉你!等我休息够了,你就死定了,等着吧!”上来不容易,待会儿下去还是要走这么多,虽然下去会轻松点,不过还是无法弥补白白上来一趟,浪费的体力损失。 反正是在休息,春惠想打量塔顶也没什么好打量的,空旷的小阁楼,只有中间一个竖起的放油灯的台子,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小猫摆弄了几下油灯,也就一屁股坐下来了,也没接近春惠,就趴在了油灯前。 等气喘过来,春惠上来几步,随手将油灯放到了台子上,提着小猫的后颈,将小猫提了起来,“明知我的威胁,还敢带我到这里,哼!皮厚了是吧!” 对小猫的智商,春惠可没有怀疑,何为识时务为俊杰,何为装可怜博同情,何为讨好衣食父母,日常生活的小聪明小猫可没少用。 提着小猫的后颈,在小猫不动弹的时候,春惠拿手指戳它的肚皮虐待它。 在春惠提着小猫下楼时,她身后的那盏灯突然燃了起来,原本灯盏中一点点的油也满了,看到目的达成,小猫不反抗得任春惠欺负。 春惠可不想让小猫偷懒,象征性的惩罚了下,春惠将小猫丢到了楼梯上,让它自己下去。 就在灯亮的那一刻,春惠还在走楼梯,不过在外面看来,塔顶就像放了个聚光灯,亮的出奇,就跟岛上分布在其他地方的三座塔一样。 分布在仙岛的四个方位,在君王来仙岛净身时,由君王亲自摆上的四季灯,它的点亮,喻示着王的正式接位,它的熄灭则是代表了君王的陨落。 春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正式成为了春王,成为史上唯一的一位女王。 这天,位于仙岛东边的这块,也正是春惠所在的这片区域,沉寂了十九年的桃花树终于有了生机,从树枝上长出了点点的花骨朵。 不出片刻,小如绿豆的花骨朵迅速膨大,一下子,桃花院中的桃花瞬间绽放了,一片的粉嫩。夹杂在其他植物里的桃花也相继开放,其他花儿也都开放了,点缀着绿了十九年,不曾有其他颜色的东边大地。 如此大的事,岛上的居民们当然是第一时间发现了,但他们不曾迎接过春王的到来。 在春惠到达春塔爬楼梯时,天姬打开窗户直接跳了下去,现在她正和仙人们在一起,她同样觉察到了岛上的变化,清新的暖流涌来,地处中心地段的仙人们的聚集地是个敏感地,一点点的气流变化,植物们是最为清楚不过的。 不同与其他仙人,天姬是知道事情的原由。 依然没有解释,天姬望着窥地镜中的春国景象,面色可不容乐观。 春国王城已经下了四天的大雪,这四天里,多有冻死骨,即将可以收获的粮食,也被糟蹋殆尽,短短四天,已经是怨声哀道,民不聊生。 如果这场雪再不尽快阻止,被大雪掩盖的王城,就跟失去了心脏的动物,会迅速死亡。王城地下的元婴也是个定时炸弹。 春宫之中,角音跟妙珠站在藏青殿前,望着一直下着的大雪。 134章 谁能阻止? 七宿阵作为远古的禁忌,按道理来说早已失传,一旦连成环,如何破阵自然也成了谜,一早书中就有记载,七宿阵成环世间绝无能破者。(..tw无弹窗广告) 天姬自知七宿阵的厉害,在前段时间岛上遗失了七块玄冰时,她就担心不已,会如此急着带春惠回来,也是这个原因。要知道,唯有四季王在位,年界的气候才会稳固,哪怕七宿阵再厉害,四王在位它也找不到空隙。 不过做准备是一手,考虑到七宿阵已经失传,连仙岛的藏书库中都没有记载,天姬希望她的担忧是多余了,但事实是这世间确实还存在会这种古老禁忌的人,最终她也没能阻止灾难的到来。 这场雪真的是下得人心里发毛。 “可曾后悔赶春娘离开?”角音问道。 “后悔什么,就算那没用的女人在,她又能起得了什么作用?”妙珠面不改色地说着,他心里其实确实有过动摇,如果春王在位,七宿阵也不会起到如此逆天的作用。 王在位,就像一颗明珠,再如何厉害的阵法也会受其影响,别忘了阵法其实是从星空演化而来,最注重的就是方位,就因为王这颗星太过明亮,凡是逆天的阵法多少会受其影响。 妙珠最后看了眼这场永无止境的雪,转身向他那黑漆漆的房间走去。 现在后悔也没用了,谁会想到在破坏一次之后,对方还能找到七颗玄冰回来,是他大意了。 “什么时候玄冰变得这么廉价了,真是!”妙珠懊恼地回房,出气的将房门重重关上,他得好好想想还有什么对策。 “希望春娘上位,可以起到些作用。” 远在仙岛的天姬。跟忽然停下脚步的妙珠同时说道。 作为青龙的妙珠,王是不是已经上位,他自然能感觉到。[..tw超多好看小说]妙珠按住自己的胸口,心脏像是被什么捆绑住了,切了声道:“这种感觉真是不爽。” 受王奴役的四灵兽,一旦王上位就会被束缚住,彻底成了王的奴隶,王的命令绝不可违背,作为交换,四灵兽真正的力量也会觉醒。在力量上绝对不是无主之物所能比拟。 太师府,木隅站在窗前望着这场雪,双眉微微皱着。 “老爷无须担心。等春娘回来,一切都会有个结果,咳咳。”房内床上,厚重的床幔垂下,杜绝了外面的寒气。不过从床幔上依稀能看出这是女人纤细的轮廓,声音也是极为庄重的老夫人所特有的严谨。 木隅将窗户关上,“吵醒你了?” 转身向床前走来的木隅,在床边坐下,问床上人:“身体如何?夫人。” 床上靠坐着的正是角家现任宗主角玉妆,满室的药香。角玉妆也是时常的咳嗽着,床幔密不透风,为的是不让她受风寒。也是为了将她隔离起来,生了怪病的她,已经在床上躺了有接近数个月。 “比昨天好多了,咳咳,咳咳咳!”猛烈的咳嗽突然响起。角玉妆差点喘不过气,忙拿出药瓶子倒出了数颗黑色的小小的药丸子。拍着胸口,硬是吞了下去,咳嗽声才缓下来。 木隅双手成拳,手微微颤抖着,有着说不上的悲沧,久久才道:“委屈你了,夫人。” 角玉妆伸出手覆盖在了他的手上,“这是我自愿的。” 木隅回按在她手上,微微用力道:“等事情结束,我会随你而去,不会让你在那边寂寞。” 角玉妆露出了苦笑,摇着头想说些什么,终究是没说出来,几十年的夫妻了,她又岂能不了解她丈夫的脾性,倔强深情浪漫如木隅,她丈夫的为人,他所许下的承诺定不会因他人的三言两语而动摇的啊。[..tw超多好看小说] 她其实一点也不希望他随她而去,那不值得。 如果妙珠在这里,如果他看到角玉妆露出来的这只手,他一定会知道她是得了什么病。 角玉妆的这只手指尖泛紫,像是中了毒,手指以上又是极为苍白,皮下血管隐隐透着黑,原本是跟年龄不成比,跟少妇的滑嫩肌肤一样,数月的病痛折磨,角玉妆整个人衰老了二十来岁,皱纹深深,彻底成了个老婆子。 这正是仙石被污染的表现,被人们称为丧病,她这副样子,已经是病入膏肓,若是轻微的,还能及时到仙岛,用时间之河水梳洗,但以角玉妆的现状,已经回天乏术,死,只是时间的问题。 房内静悄悄的,流露出了一片的宁静,一对看不到未来的老夫老妻,互相慰藉着,护握双手,一时无声胜有声。 屋外同样安静,因为这场雪,人们的活动彻底被打扰到了。 大雪人们只能待在家里,春国的茂春,在其他地方忽冷忽热时,他这里依然是四季如春,人们完全没有准备冬天的厚衣服,外头太过寒冷,出行也不方便,人们大多是待在家里烤着火。 最开始的那场苦雪只下了一夜,随着未完成的七宿阵被封印,气温也高了起来,那时的雪是新奇,可以供小孩玩上一把。 但这场雪一下就是数天,人们从新鲜改为了惊慌,不知这场雪还会下多久,而城外未成熟的粮食还未完全到收割的时间,生生的被雪埋了起来,到现在怕是没的救了,现在没什么影响,那以后呢?有些头脑的人都会明白,饥荒或许也会降临到王城。 当然,现在粮食不是最严苛的问题,城内的贫苦人家,城外的难民,经过一个晚上,总会被冻死那么一批人,随着降雪的持续,情况日益严重,一天过一天,死亡人数在不断攀升,以倍数的攀升! 人们不知道这场雪的具体原因,他们不懂什么阵法,在他们眼里,这一切都是春王迟迟没有上位。 明明春王已经被找到,在宫中数月,为何迟迟不接受正式的登基仪式?他们是日夜盼望着,为何到现在宫中还没有动静? 疑惑在前一场雪出现时就在大多数人们心中萌芽,现在,日夜积累沉淀,疑惑变成怀疑,变成惊恐,不知何时人们流传出了这样的话:“王并没有找到,一切都是当官的为了欺骗百姓所撒下的谎,现在遭报应了。” 而这些仅仅是最近几天所爆发出来的不安,各种流言充斥着王城,官府的人连抓了几个传出流言的人,还是没能止住越传越离谱的流言。 “公子。” “信送出去了吗?” “是的。” 心宣一挥手,喝着热茶看着窗外的白雪,想过会来得快,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这场雪,真是失算了。” 对这场雪,心宣面色严峻,虽然雪令事情更快地朝着他所希望的方向发展,让他的计划更靠前了,不过这样的牺牲,并非他所愿见到。 当然他又很快就释然了,计划提前不惟是好事,春王登基推迟一天,其他地方的牺牲很难预计,以小搏大,以最小的牺牲换取事情的成功,怎么来说都是划算了。 只是,这场雪,谁能来阻止?连国师和六位节气官都已经束手无策,再让雪茫无边际的下下去,王城都会被掩埋了,而且,下雪的范围还在不停的扩大中。 之前还只是王城周边,现在已经扩张到了更远的地方,要阻止也要尽快来阻止才行啊。 对王城这场雪,多地都在看着,连俊这边也是一样时刻在关注王城的情况。 “大人,你说,春王既然已经找到,为何会迟迟没有动作?”连俊这边也在下苦雪,不过他这里的苦雪是一时,很快就会停下。 “上位者的想法,又其是我们能猜忌的。”上报到朝廷之后,暂代合州州牧一职的季无常将公文放到了连俊的桌上。 旁人讽刺一笑:“里面是有猫腻吧。” 季无常面无表情地说:“祸从口出。”在那人想说这里只有我们几个,谁会出卖他之前,季无常又道:“隔墙有耳。” 离地数丈的高塔,这墙之后可是半空中,不过那人也没再顶嘴了,季无常也是为了他好,而他对季无常是续李慕容第二尊敬的人。 转移了话题道:“不知雨墨他们在王城如何了,有没有见到李大人,下雪的王城啊,若是李大人被关在牢房,这该是多煎熬啊。” 话说到这份上,房内是一阵的沉默,对李慕容的安危,曾作为他的手下,他们又岂会不担心呢,他们还等李慕容官复原职,季无常还等着卸掉这暂代一职,当然,他最希望的还是由李慕容继续做他们合州的州牧。 望着雪,连俊后继想到是春惠,“不知小惠在冬国如何了。” 冬国冰天雪地,连俊虽然没有去过,在书中可是读到过冬国地势险要,多得是妖兽出没,一直没有信来报平安,对春惠的安危,连俊同样放不下。 正在太师府客房中的李慕容站在窗口前,望着天空,就算此时下着白茫茫的大雪,还是白天,他却说道:“星星亮起来了。” 代表帝王的星星,在李慕容的眼里是如此的明亮,那正是已经归位的帝王星所有的光泽。 “真正的春娘该回来了,这场雪会停下的。”一直萦绕在心头的不祥之感,在看见这颗星后,李慕容终于安下了心。 135章 身处异地 “动作快点,那疯婆子马上就来了。” “找到了,哇!居然是银子,这下大发了。” “再找找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 春惠意识模糊之间,感觉到有人在翻她的衣服,耳朵一阵耳鸣,说话声听不真切。 “我说大哥,这小妞也不错,将人一起掳走如何?” 大哥还没回话,杀气腾腾冲进来一个头发苍白的老婆婆,“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在对我女儿干嘛!” 老婆婆咬牙切齿,怒气冲冲地挥舞着手上锈迹斑斑的大柴刀冲向两人。 两人见情况不妙,将从春惠身上得到的钱袋往怀里一塞:“快逃!” 虽然对方只是个老弱老人,不过发了疯的人,他们也不敢惹,就怕沾了一身的腥,也讨不到一点好处,反正钱财已经到手,够他们花上一年半载了。 两人险险躲过老婆婆砍下的刀,从她身侧跑过,冲出了帐篷,老婆婆想追杀两人出去,这时春惠昏昏沉沉地爬了起来,见春惠已经醒来,老婆婆呸了一声,跑到春惠这里,关切的问道:“好女儿,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身臭味浓厚的老人,春惠微皱了皱鼻子,周围的景象明朗了起来,连盖在她身上的被子都是不干不净,满是稻草屑,有股怪味。 这里是一处帐篷,春惠身躺之处是有稻草堆积而成的简易床铺,上面盖满各种的破旧衣服用以保暖。 坐起,被子滑落到腰部,只穿着春装的春惠顿时觉得冷了。 老婆婆从床上随意抽出一件外套递给春惠道:“嘿,女儿,这件漂亮穿着也暖和,你穿起来。” 确实是太冷。春惠也不讲究,拿过这件大花土的不能再土的棉袄穿上,问:“老婆婆这里是什么地方?” “什么老婆婆,我是你娘!真是,不过是病了一场,怎能连娘都不记得了呢。” 春惠再次打量老婆婆,花甲的年纪,套了好几层的破旧衣服,打扮不伦不类,乱草草的头发。脸脏得跟乞丐一样,笑起来露出了掉光了牙齿的牙床。 一看就知道是神志不清的疯老婆子。 这时有人掀开了帘布走了进来,是个端着木盆的女孩。 “外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娘已经死了,这位姐姐不是娘。” 女孩才刚发话,老婆婆就顶了回去,“什么不是娘。就是你娘!我生的,也是我养的,怎么可能会认错,就是丫儿没错。” 空空如也,空间不大的帐篷,也只有这堆稻草堆占了大空地。角落里堆积着一堆的杂物,帐篷里的全貌也只有这样罢了。 女孩将木盆随意地放到了一边,对春惠道歉道:“不好意思。姐姐,我奶奶她有点神志不清,还请你不要在意她的话。” 女孩彬彬有礼,虽然不过十来岁的年纪,不过意外的懂事。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何况是只有婆娘孙组成的家庭,在母亲因病去世。外婆不愿接受事实疯掉后,惜花就担起了这个家,不懂事都不成。 “我叫惜花,姐姐如何称呼?” “叫我小惠就好,对了,惜花,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春惠最后的记忆可是在仙岛,走下高塔那段,后来是突然觉得犯困了起来,这一觉就在这里了。 春惠抓着衣领,猛然想到,不对,在仙岛她是换过了衣服,可现在还是穿着在被蛟龙吞掉之前的衣服,干爽,上面没有不明物体干掉的痕迹。 难道仙岛真是一场梦不成? “这里是王城城外的黑村,姐姐是我捡到的,就在林子里的雪地里,姐姐不记得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对了发现你时,还有一只猫在你身边守候着,它现在不知跑哪去了。” 虽然惜花对小猫说过它在外面溜达很危险,会被人抓起来吃掉,她也极力阻止过它,让它待在帐篷里,不过动物怎么会听得懂她说的呢,还是被它偷跑出去了,现在怕是已经成为他人的盘中餐了。 王城?黑村?春惠眼神闪烁不定地问:“这里是茂春?” 惜花点点头,觉得春惠有些怪,她就倒在离不远处的林子里,怎可能不知道这里是哪? “别让你娘说这么多的话!她的病才刚刚好,要休息。”老婆婆转向春惠笑道:“饿了没?我去找吃的给你。” 惜花挡住老婆婆道:“外婆你就别出去了,外面的雪很厚,林子也危险,找不到吃的。” 此时此景,让春惠想到了在合州的日子,没有食物的话,那么她现在躺着的稻草堆也能作为食物,虽然难以下咽了点。不过,最令春惠在意的是“外面雪很厚”,因为这里的低气温,春惠在得知这里是茂春时,才会那么不确定。 这气温都快赶上冬国的了,听说茂春是四季如春的啊。 老婆婆不听劝,硬是要出去,被惜花拖住了手,“外婆别闹了,我才刚失去娘,我不想连你也失去,若连你都走了,我该怎么办?” 提起她娘,惜花话里哽咽声很明显,凭她的力气被老婆婆拽着就要拉出帐篷外,她依然是咬着牙没有松开手。 “瞎说,你娘不是躺着嘛,哪有你这样诅咒你娘的不孝女!” “外婆!” 嘴里拖着兔子的小猫钻了进来,那只兔子是小猫体型的两倍,它拖着一点都不费力,松口,冲着惜花,小猫喵了声,那神情就像是在说:你们在干嘛? 见到死掉了的兔子尸体,惜花高兴地松了手道:“有吃的了,外婆你不用出去了,我这就将兔子处理一下。” 提起兔子,入手沉甸甸地,惜花面上是真心的高兴,她已经有半年没有吃到肉了,半年前的肉还是好不容易逮到的一只老鼠。 老婆婆甩了甩一直握着的大柴刀,“我跟你一起去,可不能让兔子肉给人抢了。”回身对春惠道:“女儿啊,你就好好休息,待会儿我们吃兔子肉,喝兔子汤。” 人都走光了,春惠才有空闲好好想想她的处境,然而不管如何想,她如何逃脱龙口,如何到达这里它就是一个谜! “真是见鬼!难道连被蛟龙吃掉也是我做的梦?就当那是梦,我又是怎么从冬国跑到这里来的啊!” 春惠想得头痛,摸出身上的东西,打算来个清点。 摸遍全身只有,碧水珠一颗,桃花簪子一个,定魂针一根,金丸一袋,还有手上戴着的鱼骨手镯,而后春惠又发现了在衣服堆里藏着的枯木剑。 送她上船时彭明送的那箱首饰算是没了影,桃花簪子因为是夏舒送的,春惠珍视的贴身带着,如此谨慎的收着,就是怕现在的情况,春惠还指望这根簪子在什么时候发挥效用呢,以后想见夏舒,有事相求什么,当做信物送上,看在是熟人的份上,指不定就会帮她一把了。 想到醒来前的那些人,钱袋身在何处也不用多想了,其他东西在春惠看来都是必须贴身携带的至关重要的东西,春惠叹了口气:“我还真是跟钱财无缘啊,难道我就注定是穷人命?” “喵”小猫蹭着春惠的大腿绕着。 春惠瞅了小猫一眼,“知道了,我的财产还有你。” 自己是经历了诡异的事件,亏得小猫还能紧跟着,春惠挑了一边眉,低头问小猫:“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们怎么到的这里。” 小猫停下蹭大腿的动作,认真地想了想,摇头。 虽然春惠是它带过来的,小猫也不会承认,说谎嘛,对它来说小菜一碟,不知是谁说过,长得可爱就可以装无辜,绝对不会令人起疑,就是如此它才会维持着猫的姿态,不然这次他们是正规的从瀑布而下,它可没有被封印了力量。 春惠皱着眉头,仙岛真的是梦吗?因为是梦所以在那里她的蓝眼才没起作用?因为是在梦中,不能随她的心意发展? 春惠抱住了双臂,自从在那小池子里洗过澡之后,春惠觉得她的身体轻盈了很多,以往总有股无形的力量压在肩头,而现在却不在了,以前心口有股寒气,现在也没有了,这些都是在来这世界没多久有的毛病。 春惠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但那并不是她要的,所以她给忽视了。比如月夜消失不见了…… “你们干嘛!放手!” 容不得春惠多想,外头传来惜花的尖叫声。 “你们放开我外婆!兔肉给你们就是了!” “你以为我们是为了这骚兔肉吗?” “老大,这兔子不错,不要浪费了吧。” 在大混混将装着兔子的木盆给一脚踹开,被扒了皮的兔子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沾上地上的泥灰,小混混后脚就笑着跑去将兔子放回到了木盆里。 大混混脸皮抽了抽,只觉得丢人,啐了一口,继续道:“我们老早就看你们不爽了!” 被夺了柴刀,被两混混按在地上的老婆婆呸了声,“你们等着,我女儿马上就出来了!她不会放过你们的!” 混混们扯着嘴角笑着,他们又岂会不知老婆婆的女儿在十日前已经病死,人都下葬了,哪还来的女儿啊。 再说如果惜花娘在,他们还真不敢造次,那娘们虽然是娘们,可是有着一身的硬功夫,不然凭着她们这婆娘孙三,想在黑村有这一处容身之处那是痴心妄想。 136章 是月夜吗? 当春惠冲出帐篷时,这群小混混吓了一跳,还以为惜花娘出现了。 春惠则是被眼前的冰天雪地给镇住了,在冬国是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白,但这里可是春国,那个曾是四季如春,按照正确情况在茂春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得到雪。而现在,鹅毛大雪正洋洋洒洒的下着。 “老大,是惜花这丫头前几天捡到的丫头。”知道春惠身份的小混混立马狗腿的跑到大混混身边说道。 “我当然知道。”大混混在为面子装逼时,那双眼投到了春惠的身上,见了春惠的面容,立马色从心生,双眼染上了淫秽。 从雪景中惊讶过后,注意到大混混不怀好意的目光,春惠一眼瞪来,大混混一个哆嗦,竟然腿软了起来,连大混混自己都震惊了。 他还从没害怕过谁,就算是惜花娘,他只是觉得不想惹而已,并不是怕,不然凭着他这帮兄弟,对付一个惜花娘,虽然会损些人手,不至于拿不下她。但对春惠,他是从心底升起了惧怕。 “老大,你怎么了?脸色不大好看啊。” 大混混一眼瞪向说话的人,不敢看春惠,却是要在兄弟面前抬起头的,“将这疯老婆子给做了,至于小的,留着,等赵老板来。” 这片区域无人不知的赵老板啊,拿食物换取任何值钱的东西,包括女人,小孩,壮丁。 大混混可没忘了老婆婆在前几天想要砍他,那可是无缘无故地冲出来见他就砍,不就是以前曾经找过她几次的麻烦嘛,她人都疯了,还记得什么。幸好他躲得及时,那时手下没在身边,现在是报仇的时机了。 “外婆。外婆!不要,救命,外婆!”惜花哭喊着,周围的人很多,不是看热闹,就是将头撇到了一边,都是见死不救的。 春惠握紧了藏在背后的枯木剑,月夜没出现,春惠不敢冒然行动,凭着她那三脚猫。可能会将自己搭进去。 小猫见春惠没想动手,也就乖乖坐着了,它是蛮喜欢惜花这孩子。不过它不会给主人找麻烦。 眼见惜花要被拖走,老婆婆也已经被用力按在了地上,一人拿着大刀向她靠近过去,他们这样分明是想将老婆婆给砍头示众。 这里是难民营,是难民们自发组建。不是由朝廷里的人设立,对于这里的人,在高位者眼中,他们就是一堆老鼠屎,想将他们给清理都来不及,怎么会为他们伸张正义。换种说法就是,这里是无法地带,什么国法。在这里连狗屁都不是。 不要惹麻烦,只管自己的事就行,低调,这便是黑村的生存法则。 惜花在哭喊着,她是明知她的叫唤没有用。她的挣扎也没用,她甚至没有将目光移到他人身上。她只是看着她的外婆被人拽着手离开,她也不曾看向春惠,跟不看旁人一样,她不想给别人惹麻烦。 春惠眼前突然闪过她刚醒来时,老婆婆那张关切的脸,还有她那声“好女儿”。 春惠只见过妈妈的照片,父亲是又当妈又当爹把她拉扯大,也没想过再婚,春惠从没享受过母爱,在她的生命之中,听到的只有别人叫着女儿,妈妈,她是无从叫这声妈,无从听到那声乖女儿。 今天却是被人叫了,虽然这人是个疯子,年龄可以当她奶奶,可她话里的关怀,确实是一位母亲叫唤女儿该有的亲昵。 老婆婆被死按在地上前曾望向春惠,在口中那声“救我”出来前,春惠回避地低下了头。 肩上是深入肉里的力道,穿再多的衣服都觉得痛,老婆婆盯着地面,却是笑了,自言自语道:“我也老了,早就该死了,不能再拖累女儿了。” 有意要折磨人,拿着大刀的小混混走得缓慢,几个大步就能走完的路程,他硬是小步小步地走过来,终于到了老婆婆面前。 移到一旁,手中的刀比划了下老婆婆的脖子,举起就是要落下,明晃晃的剑挡住了他的刀,不让它再落下。 虽然是三脚猫,那也是三脚猫,好歹被操练了一段时间,剑法不够熟练,以杀人为目的,不犹豫的出剑,乱打一通,她可还是不会输给这些小混混的!最起码鱼死网破的这种气魄她还是有! 小混混各个都是带刀,在春惠亮出剑的这时,都已经拔刀出鞘,一副要玩玩的消遣模样。 大混混看上春惠的枯木剑了,对手下使了下眼色,大家都会过意。 有打斗,看热闹的人就怕被殃及池鱼,纷纷往后退了。 确实只是想要玩玩,没有将春惠放在眼里,抓着老婆婆的两人放了手,对着老婆婆的那把刀,也退了退改为对着春惠。 春惠将老婆婆拉起,向旁一送道:“老婆婆,你躲到一旁去。” 老婆婆突然老泪纵横起来,“我就知道我的乖女儿不会不管我的,好好,我躲一旁,你小心点。” 春惠点了点头,手心出汗的面对这些将她围起来的一群少说有七八人的混混。 春惠面上的怯意可没逃过混混们的眼,轻蔑一笑,大混混先冲上去了,不用其他人,他单人就能拿下这小娘们! 在黑村小有名气的这群小混混,现在聚集在这里的还不是全部,个人实力都是混混级别,不过凭着这数量,他们也算是独霸黑村一方了,这里正是他们的地盘,以往是被惜花娘牵制着,现在正是他们找回威严的时候! “铮!”金属碰击的声音。 春惠正想用剑香制造幻觉,之前枯木剑失控对她造成了心理阴影,春惠原本还不想用,照这情况,她是不能不用,正要用时,两刃相交,双方都是用力一碰。枯木剑竟是切豆腐般将大混混手上的大刀给削断了! 春惠一个漂亮的闪身,已经移到大混混身后,剑刃抵着大混混喉咙,一抬,大混混刹那间就僵直了身体。 形势瞬间一面倒,春惠还有些愣神,刚刚的动作并不是她做出来的,是有人引导了她,她还在想着如何躲开突然切断的断刀,下一秒就变成了她劫持了大混混。 “别过来!”大混混比春惠还快出口喊住了他的这帮兄弟。 削铁如泥的剑啊。他的脖子可受不起它的轻轻一碰,大混混就怕春惠手抖,大气不敢喘一下地说:“女侠。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不知可否能放了小弟?” 僵着身子说出这一段话,大混混就立马闭嘴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了,面上是僵笑着的笑容。翻着白眼想看春惠的表情,纵使他翻出了全部的眼白,他不转动头,还是看不到春惠。 翻白眼翻的快晕了,才想起:“把刀给扔了!” 砰砰砰,尽是刀落地的声音。 春惠将剑移开。一推再一踹,看着扑倒在地的大混混,春惠非常冷漠地说:“滚!” 不敢迟疑。大混混连滚带爬的拉着一个小弟的手,道:“快走,快走。” 惜花哭着冲进她外婆的怀里,老婆婆安抚着惜花说:“不要怕,你娘会保护我们的。” 终究还只是个孩子。惜花吓得双唇还在颤抖着,吸吸鼻子道:“谢谢姐姐救命之恩。” 说着竟是要下跪。春惠一把冲过去拉住了她:“我肚子了,快准备兔肉汤吧。” 小混混在拔刀之前又将兔子给扔掉了,在慌乱地逃跑中无意间还踩了几脚,全身脏兮兮的兔子要再洗过了。 看着她们再次离开,春惠回到帐篷里等候。她完全不知道,她前脚刚走进去,后脚外面就开始讨论她的事了。 “花老婆子家还真是走运,死了个能干的女儿,这又捡到个。” “别嘴酸,这叫好心有报。” “你好心,怎么不去救倒在路边的人?现在路边就有很多。” “你们两也别吵,这都是命中注定了的,听说大狗他们在那姑娘身上搜出了大把的银子,这姑娘还可能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呢。” “别扯了,富家女怎可能倒在路旁。” 不过不管他们怎么羡慕,都不会去管路旁的人,原本生活就艰难,这场雪下来日子更是没法过了。 稻田里的稻穗都还没饱满起来,里面还是空空的,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想在水稻成熟时去偷几把,虽然水稻成熟的时期会有大批的官兵出来看守,不过他们还是能得手几次,现在因这场雪往后的口粮都没了。 商人们在这困难的时期,不意外地抬高了粮食的价格,别说难民,连城内普通的老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 春惠回到帐篷,坐回到稻草堆里,看着周围,试着叫道:“月夜你在不在?” 嘈杂之声都是出自帐篷外,薄薄的一层帆布,还满是补丁,能遮风挡雨就不错了,隔音效果自然不好,周围吵得跟菜市场一样,帐篷里,除了春惠还有小猫,就无他物了,当然也没有回答春惠的声音。 对月夜的沉睡,春惠不是没有担心过,说是冬眠,又不是动物,仙鬼冬什么眠啊,如此瞌睡,春惠也担心这是他要消失的征兆。 回想起来,身上的沉重感不就是在被月夜附身后才出现的嘛,现在一身轻松,春惠怀疑过,这是月夜消失了的缘故。 “但刚刚的引导是怎么回事?”春惠抓着胸口,皱紧的双眉,“呐,月夜,你要是消失了,我可是会非常困惑的。” 人在江湖走总有挨刀时,没有一身武艺,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可是很难在这异界乱走的,她还满世界的跑,身边没有个保镖怎么能行! 暂时春惠将月夜的不出现视为帮忙一次累了,不打招呼的又睡过去了。 137章 寻找机会 煮饭烧菜都是在外面进行,随处可见的火堆,正是要做饭菜的时间,这一刻,烟气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呛鼻。 春惠捂住口鼻蹲下身来,下面的空气稍微还能呼吸。 上头搭着一块帆布是为了挡住雪掉落,以往是为了挡雨,这里的人早就习惯了烟熏火燎的日子,对这种糟糕的环境习以为常,丝毫不受影响。 要知道,黑村人口密度之高,几乎大部分人住的都是小小的帐篷,几步就是一户,数以百计的人同时窝在一处,同时烧火晒饭,这烟量可想而知了,从高处看,黑村像是着了火,浓烟滚滚啊。 老婆婆拿着她的柴刀将柴剁得小一些,惜花拿着这些小柴塞到由石头堆积成的炉灶,上头一个铁锅正在烧着,木盖子盖得严实,不过已经有香味跑出来了。 在这冰天雪地里饥饿的人更容易冻死,不比冬国,这里的气温还是稍微有高些,春惠穿着这件棉袄,现在周围都是火堆,温度上来了些,有要流汗的预兆,所以吃饱了饭还能抵抗一阵寒冷,因此夜里死掉的人,大部分是几日未进食,又饥又寒凄惨地死掉的可怜人。 听了惜花说起茂春最近的这场雪,春惠已经想到心宣如此急的找她回来,或许是预见到了这场雪。 不过,就算现在春惠想尽快进城,原本也是该贴身携带的户牌丢失,没有户牌,这城门她根本进不去。 有什么办法能通知心宣她已经到了的办法吗?春惠将目光调到了小猫身上,凭着小猫的小身板,完全可以随人流跑到城里去,可是在冬国收容的小猫,它根本不知道心宣。还能指望它跑去问路人:呐呐,你知道心家怎么走吗? 这根本不可能的,小猫不会说话,猫说了话也只会吓坏路人。 那次在宫中找到宗青来救春惠出牢房,那是小猫记住了宗青的气味,凭着气味在宫中乱跑,一处处的走,它才找到了宗青。.tw[] 对春惠投来的目光,小猫抬起头来,满眼的疑惑。 等再次塞满了炉灶。火烧得旺旺的,惜花转向小猫,“小猫咪。这只兔子你是怎么抓到的?” 从有肉吃的狂喜中冷静下来,惜花才想到这个常识性问题,这只兔子可是小猫体积的两倍,要拖回来已经不易,别说杀死了。还有这一路来在人极多的黑村,它是怎么从人眼皮底子下走过来的。 食物严重不足,狗也好,猫也好,老鼠也罢,只要是能吃的东西。这还是高热能的肉,从眼前走过,哪有放过的道理。 春惠倒是不奇怪。在彭家时,小猫就尽抓来鸟啊,鱼啊,蛇啊之类的回来,不过还真没有这么大的猎物。当然,春惠想到的是彭家可没有大猎物给它捕捉。不然也能拖回来,别忘了,小猫不是猫,它是一只妖兽。 对惜花的问话,小猫抬着头端坐着,大眼瞪小眼中,小猫在他人面前就是普通猫,可不会善解人意听得懂人语。 至于这只兔子,小猫是恢复本尊狴犴,追上,轻轻一拍,兔子就撞死在了树上,小猫原本是遇到了一头鹿,想想还是放它一条生路,改宰了这只可怜的肉兔。至于如何躲过众人耳目,当然是飞回来的,从高空急速而下,在飘着雪的空中谁会注意到啊。 一时间没有办法进城,也没办法让心宣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春惠在吃过兔子肉后到城门口走走看看,对路旁的冻死骨,在他人扒死人身上的衣物时,春惠都是头低低的。 那种令人心痛的悲伤曾一度让春惠颓废跟愤怒,到现在见着受难的人,她同样心痛,不过面上不再有表示了,无能的她如果不夺回属于她的地位,她就什么都干不了。 半晚时分,小猫又跑到林子里逮到了只黄鼬拖回来。 此时惜花跟老婆婆拿了碗出来,正想递给春惠一个碗,惜花想想道:“姐姐还是留着看着黄鼬吧,我们领到粥分出来一些,加上将黄鼬煮了,今晚我们就能饱餐一顿了。” 对中午吃的兔子肉,三人加只猫一起,连汤都喝光了,还是有些意犹未尽,不过惜花是相当的心满意足,已经有几天没吃这么饱过,而且还是好久没吃过的肉。能这么快又有肉吃,惜花是想都不曾想过的奢华。 惜花娘在时,在林子里最多是采些野果野菜,野生动物真的很难遇到,动物们可都在林子深处,它们是不敢到人活动的场所。 所以对小猫的本事,惜花是相当的崇拜,小小年纪的她也意识到小猫可能并非是只普通的猫,对小猫的主人春惠,惜花就更好奇她的身份了。 帐篷里不能放贵重东西,一旦人离开,就会遭贼。 “女儿啊,你就留下吧。”若问这里谁最有本事保护东西,在惜花她们眼里,也唯有春惠了。 “你们这是要去领粥?”春惠想的其实是试问在王城中谁人能有如此财力,能有如此的善心,要知道难民几千几万,一次施粥下来所需的粮食可是非常的可观,这施粥者好像也不是第一次在这里施粥了。 “嗯,心家老爷是个大善人,以前就常常施粥,最近下雪,他每天傍晚都会派人来施粥,让我们这些人不至于饿着肚子睡觉。” 不下雪之前,人们还能到林子里去找些可以入口的东西,雪下起来后,被掩盖了,找起东西来就异常困难,林子也变得危险了,同样是因雪,找不到食物的凶猛野兽会从林子深处出来寻找可吃的东西,这可吃的东西对大型野兽来说,人也在其中。 所以最近大家的食物,就只能是草根,鲜草等的植物,而这些最近也难找了起来。一来人的需求太大,每天都要消耗大量的植被,因融化的苦雪水,幼嫩的植物也开始有枯萎现象,所以连这些不像样的食物都快成了奢华,人们只有往林子深处走才能继续找到食物,最近已经有多人进入林子没有出来了。 听到心家,春惠忙道:“我也去,呐,小猫,你看家!” “乖女儿啊,猫怎么看家?还是你留下吧。”老婆婆可不怎么待见外表柔弱的小猫。 “猎物是它拖来的,它自然有本事看守,你说是吧,小猫?” “喵。”简单,坚而有力的回答。 春惠笑着跑去拿了个看着比较干净的碗,道:“走吧。” 惜花走时摸摸小猫的头道:“辛苦你了,好好看家,要小心了。” 作为别人眼中的食物,惜花对小猫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想到机会来的如此之快,守城门的人不通人情,这心家的人总会听她说话吧。 春惠怀着这点期盼来到领粥点。 来派送粥的自然不会是心家重要人物,都是下人,一桶桶的粥桶搁在地上,人在简易的帐篷里,等待派粥的人排成一队队,站在雪中,对头顶的这些雪,人们只是拉紧了衣领,默默等待着。 领了粥的人,边走边趁热给喝了,春惠等人来的已经比较迟了,前面已经有长长的队伍,唯有等。 队伍移动的速度也快,领了粥立马就闪人,绝不多话,所以在寒风中没有等多久,就轮到了惜花,随后是老婆婆,春惠领了粥却是没有立即离开,没有妨碍到后面的人,她站在了派送粥人的旁边。 春惠开门见山道:“我跟你家公子是认识的,我想请你帮我传个话,你看行吗?” 派粥人手上接碗舀粥的动作未停,说:“请说。” “你只要告诉他,有位名小惠的姑娘想要找他,他就会明白的。” “这样传话就可以吗?我回去后会传达的。”在迎来下一位领粥人前,派粥人转过身对春惠客气一笑。 “那谢谢了。” 没想到派粥人如此好说话,这令春惠有些意外,只叹大户人家管教出来的下人就是不一样。 一旁还有惜花和老婆婆等着,春惠就告了辞。 “女儿啊,你和那人说了什么?” “没什么。”了却一件心事,春惠的笑容轻松了很多。 那个派粥人摇头道:“有些人嘛,就是会做白日梦。” 对自家公子的魅力,作为下人的派粥人可一点都不怀疑,他当春惠是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女人,客气对待,爽快答应,只是为了让她赶快离开,每天遇到这种不自量力的女人不少,派粥人有他的一套拒绝办法。 还有一大桶的粥要舀,事情忙的很,派粥人笑脸迎人,不一会儿就忘了春惠这小段插曲,至于春惠要他传的话,那是不可能到达心宣的耳朵里了。 因为没想过传达,对春惠这种在黑村需要领粥度日的女人怎会认识心宣,派粥人一点都不好奇,找借口的女人多得是,不认识也能说成是认识,只是为了接近引起注意的手段罢了。 春惠是怀着问题解决了的心情吃的晚饭,等到入夜,没有油灯,天一黑大家就都睡了,惜花家也一样。 三人挤在稻草堆上,人多暖和,但是,一段时间没有洗澡的人的体味可是很重的,老婆婆是臭气熏天,惜花身上同样有股怪味,再加上被子也是有气味,在完全密封了的空间里,春惠被熏得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起身,穿衣,春惠掀开帘布走了出去。 138章 把自己给卖了 夜晚比白天更为的寒冷,周围不时有咳嗽声,除此之外就只有雪落,寒风吹,跟白天菜市场的喧闹是两个极端的对比。 在城墙之上望黑村,春惠已经预想到了这里的脏乱,亲眼所见,这里的环境乱的还在预料之外。随处可见有人乱大小便,各种生活垃圾堆积着,这还是冷天里,按照正常气温,可以预见蚊蝇乱飞的景象。 被白雪覆盖的垃圾堆,在现在看来还干净了不少,新弄出来的,可以说是新排泄出来的,不一会儿就会被雪掩埋掉,白天在这里所见到的不卫生行为,是倒足了春惠的胃口。 春惠很怀疑这种简直是病菌的温床的地方,在茂春这种合适的气温下,以前竟然没有爆发瘟疫之类的疾病。 无怪心宣对这里不待见,不单单是这里是难民营,跟上流社会格格不入,还有就是这里的人不懂得自爱,自律,哪怕再穷,生活再疾苦,不卫生只会令自己生病,生活更局促,不,是更快的死亡才是,难民生病,可没有钱请大夫,没有钱买药,只能在折磨中等死啊。 “这也不能怪他们,活着就已经不易,谁还会注重小事,也可以说,他们根本不知道肮脏所带来的后果。”看到一人出来嘘嘘,就嘘在了自家帐篷外,春惠替他们说起了话。 在夜里又站了一会儿,实在困得不行了,春惠转身回了帐篷。 一日复一日,春惠在等心宣的到来,不亲自来接她,派个人也可以啊,但是等了好几天,春惠每天都会去领粥,对同个领粥人提了多次。不是说“抱歉,我一下忘记了,今天帮你传话”,就是“少爷今天没有回来,我明天帮你传达”,客气的态度,让春惠没办法多说什么,毕竟是她有求于人。 后来春惠是知道了,他是在敷衍自己,他根本不会帮自己传达。 今天春惠也来领粥。依然站在了派粥人旁边,她幽幽地开口道:“你会后悔的。” 对春惠,派粥人都已经记住她了。.tw[]来询问太多次,他都觉得她的脸皮够厚,不懂得什么叫知难而退吗? 春惠对派粥人的怨恨,只限于不帮她传话就直接说,如此的敷衍她。比那些专横跋扈的恶霸还讨厌,最起码恶霸会拒绝的干脆,他这一天拖一天,实在是浪费她的时间! 派粥人正忙,对春惠不客气的口气有些恼了,“你这人……” 春惠说完那句转身就走了。派粥人转头看到的只是她的背影。 等到今天的任务完成,派粥人们正在整理东西,另个派粥人对这人说:“那姑娘今天又来问了?” “可不是。死缠烂打的,烦人,今天她是终于看出我不会帮她传话,你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吗?她竟然说你会后悔的,后悔个屁啊。帮她传话,我还可能被少爷骂。” 第三人插上话道:“呐。我觉得那姑娘不像是难民,总觉得……”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天天来领粥,她就是住黑村的,不是难民是什么?别瞎想了,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嘛,也不想想什么身份,可能配得上我们的少爷吗?” “这倒是。” 住黑村,气质不错,那也是落毛的凤凰,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啊。 早餐,中午,晚上,均是有小猫拖着猎物回来,原本是不需要去领粥,她们的食物也够,比起那些只能吃野草的人,春惠她们是幸福的,招来了周围各种的羡慕目光。不过春惠去见派粥人,领粥成了顺道,如此,惜花跟老婆婆也就跟了上来,也就变成了天天来领粥。 已经过去五天,春惠必须再想其他的办法,她可不认为之前的威胁会对派粥人起作用。 这几天除了在等待心宣,春惠也说服惜花将她家彻彻底底打扫了一遍,该洗的洗,该扔的扔,捡来很多的柴,烧了热水,三人均是痛痛快快地洗了澡,其中当然就属老婆婆最为的脏,洗了三桶水才将她给洗干净。 她们的行为在邻居看来是疯了,吃饱了撑了没事干,瞎折腾。 有人拉住惜花说:“你捡来的那姑娘以前一定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她爱干净就让她干净去,你们跟着一起干嘛?不嫌累?” 惜花娘以前在时,也是每晚要求惜花擦一把再睡,烧得少量的水,大家不曾注意,现在一下子忙的底朝天,就惊动了邻居看热闹。 对这些问话,惜花只是客气一笑就离开了,并没有回答。 早起漱口,这一行为又是要被别人说的,春惠还是饭后必漱口,十足的贵家小姐做派。 惜花也照做,因为她羡慕春惠的那口整齐大白牙。 黑村的人一天都在为食物而奔波,有些人只为了等晚上那一餐,其余时间都是坐着不动,减少体能的消耗,春惠显然不用担心食物,哪怕小猫不去捕食,春惠还有那小袋的金丸,跟金色米一般的金丸,小小一颗,吃一颗可以提供一天的能量。 为此,春惠也是坐着发呆的那群人中的一员。 静等不是办法,实在想不出方法的春惠还是决定去城门口看看。 惜花正好进来,将晾晒在帐篷内这几天小猫捕捉到的猎物皮毛给取了下来。 那都是老婆婆剥下来的皮,别看她神志不清,作为猎户的女儿,她的一身本事还没忘记。 “你这是要去干嘛?”春惠问。 “赵老板来了,我看看这些能不能换些粮食。” 粮食不怕多,能存就存点,每天吃肉总觉得这种好运不会持续太久,而且这些皮草放着也是放着,对她们没什么用处,不如换些东西。 跟随惜花一同前往赵老板那里,春惠是纯属没事情干,反正是要出去,也就跟过去看看了。 几辆马车停在路口。要拿东西换取食物的人排成队,一手拿货,待评估后,按物价给粮食,往往都是一小袋,有人路过春惠身旁打开了麻袋看里面的粮食,春惠看到,里面是青米。 交换的东西五花八门,这些东西大多是难民离家时带出来,就在刚刚那人呈上的一块砚台。春惠凭感觉知道那是块好物,而砚台主人带着三袋青米离开了。 惜花站到了队伍中间去,一早就不见的老婆婆。此时也在这里,她蹲在路口,就离马车不远,看着人群表情有些呆滞。 突然,一个男人拉扯着自家闺女上了前。这位闺女长相清秀,但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而导致的面黄肌瘦,让她的容貌打了些折扣,闺女抽泣着,知道她的父亲是要将她给卖了,事到临头。恐惧心理达到极点,她反悔了。 “爹,别卖了我。爹,求你,别卖了我!” 中年男人也是噙了泪,他也是不舍,但手捏得极紧不让他闺女挣脱。“丫头,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你也同意了。乖,进了城,好吃好喝,比咋们现在这样好,为了你弟弟,你就别闹了。” “爹,我怕,我不要进城。” 妙龄女子进城所代表的意义,大家都知道,闺女会怕,是因为前几天才被卖进城的她的好友,在今早,她发现了她的尸体,在离这里不远处的乱葬岗,她是打算去找几件衣服,见到了死状惨烈到死不瞑目程度的她的那位好友。 就在前几天,她那好友还高兴的对她说,以后她可以不用饿肚子,不用受冻,一转眼,她们已经是天人相隔,永不会再相见了。 不管闺女愿不愿意,既然她爹决定卖了她,她就没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去处,她爹一方手印印下去,她的卖身契就已经在了他人手中。 立即有两名壮汉过来接手了这位姑娘,她爹一抹眼泪,拿着两袋青米走远了。 “爹!爹!别留下我!” 一团布塞进了姑娘口中,让她的哭喊闷在了口中,被拖了下去。 这样的一幕过段时间就会上演,或许在今天,这不是最后一出。 春惠默默站到了队里,站到了惜花之后。 “姐姐也有东西卖吗?” “算是吧。”春惠一笑的轻松。 很快就轮到了她们,惜花的皮毛换了半袋的青米,轮到春惠时,春惠笑着说:“我卖自己。” 等春惠一起走的惜花被吓了一跳,听到春惠的声音,老婆婆浑浊的双眼清明了起来,但听她这话,老婆婆立马冲了过来,拉住春惠的手道:“孩子,你不能傻啊,就算我们家再穷,你也不能去当人小妾啊。” 老婆婆情绪激动,亦如当年她阻止惜花娘,想要以做人小妾为前提得到重金聘礼的想法。 老婆婆像是回到了当年,用力抓着春惠的手,就要往外拉,“你哥你爹不会想见你为了救他们,把自己一生的幸福给搭进去,听娘的,别去!” “老婆婆。”对老婆婆将自己跟她女儿重叠,不吝啬的施以母爱,春惠很是感动,不过她不能听她的,这是她能进城的机会。 哪怕签了卖身契,等找到心宣,他也会为她赎身,这点,春惠一点都不担心。 对春惠有些无奈的叫唤,老婆婆厉声道:“听娘的,那人不是真心喜欢你,只是贪图一时的新鲜,等没了新鲜感,他就不会对你好了。” 老婆婆的话正好应验了惜花娘的结局,当时惜花娘才刚生下惜花,不过因为是女儿,被当家主母嫌弃,惜花娘怀孕的这时期,她的丈夫又迷恋上了别的女人,她就被赶出了府。 惜花娘也知道事情或许会变成这样,她恨的只有聘礼的几百两也救不回她爹她哥的命,至此她们婆娘孙两就相依为命,在黑村过了这几年。 “姐姐,你不能傻啊,怎可以把自己卖了!”惜花也劝春惠。 赵老板不耐烦地说:“后头的人还等着呢,快点决定。” 139章 满大街乱窜 春惠心意已决,虽然是有点冒险,舍不得孩子怎套得到狼呢。(..tw) “给我卖身契吧。” 卖身契都是已经写好的,将空缺的部分填起来就行。 “名字。” “小惠。” 刷刷几笔,春惠的卖身契就准备好,一递,只等着她按手印。 在老婆婆来撕掉卖身契前,春惠已经按了手印,赵老板的动作也快,迅速收了起来:“四袋。” 这是看在春惠的姿色上给的,算是今天给出最高的价格,虽然这价格只是四袋青米,换成真金白银,其实只有几个铜板罢了。 “姐姐――”惜花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连她都知道卖身契意味着什么,春惠她这是将自己往火坑里推啊! 柴刀不离手的老婆婆瞬间发了疯,只是没等她有动作,已经在一旁见机行事的壮汉给发觉,一把抢过了老婆婆的柴刀,将她重重推到了地上。 “你这不孝女!怎就这么不听劝,你是要气死我这个老婆子,是不是?”老婆婆哎呦一声叫出来,哭喊着。 春惠真是觉得对不起老婆婆跟惜花,没有商量就这么要走了。 “抱歉了。”春惠的所有财产一直随身带着,虽然是临时起意也不用回帐篷。 在老婆婆被拦着,春惠跟随他人上了马车。 说过今天不会就一出的闹剧,不过现在的情况是改了过来,是家里人要死要活,不让人走。 “外婆,你别这样,这是姐姐自己的决定。”惜花一直在旁解释着,老婆婆完全听不进去,哭哭喊喊。一时气急攻心,喘不过气来,双眼翻着白,下一刻就软倒在地。 “外婆,你别吓我啊!外婆你怎么了?” 一旁就有懂半点医术的人,好心的帮着查看了下,对惜花说:“只是昏倒了,不碍事。” 惜花提高了音量对在马车中焦虑不已的春惠说:“外婆没事,姐姐,你就安心离开吧。” 老婆婆的声音戛然而止吓了春惠的一跳。她走时明明说过不要伤害老婆婆,那个赵老板不会是嫌老婆婆吵闹,将她怎么样了吧? 春惠正想下车。惜花的这声喊让她停了动作。 惜花尊重春惠的决定,赵老板也不是个不通情达理的,派人将老婆婆给送回去了,不至于在雪地里受罪,也解了手足无措的惜花的围。还有春惠自卖得到的四袋青米也归在了惜花的名下。 同车的还有三位姑娘,一位姑娘羡慕地说:“你家的人对你真好。” 春惠沉默以对,那根本不是她的家人啊,只是将她错当成女儿的笨蛋老婆婆。 为了不让她们有逃走的机会,上了马车没多久,就有人来将她们的手脚给绑起来了。看到春惠背着剑袋里像是有危险的东西,春惠解释道:“是我祖传的宝剑,不过年代太久远。没有保养好,已经锈迹斑斑了。” 那人半信半疑,在春惠说出,你可以看看后,那人也不客气。直接抽了出来,果然是锈迹斑斑。刃都是钝的像没开过封,就还给了春惠。 在车上一直等到了半晚,马车才要启程。 如果是入夜,那机会对春惠来讲更好,当然,她也不能挑剔,只要等进了城,她就会行动,在人多的大街上也不错。 春惠的估量错误,大雪天商贩是还有在开店,但行人却只有寥寥几个,大街上很是冷清。 还想说混迹到行人之中,春惠听着车外的动静叹了口气,终究是动了手。 双手被绑背后都没关系,何况是胸前,躺着被藏袖子的鱼骨手镯,在钱袋被偷时没有被发现,就算被发现了也没问题,不知手镯机关小偷是取不下手镯,除非是砍下春惠的手。 双手被绑时,其实其他人都注意到了她这个如玉,鱼骨现状的手镯,样式古怪不似时下正规的玉手镯,但真心是漂亮,上面还有不知真假的宝石。 当然,都需要到卖身的程度了,那手镯也不可能是贵重物品,只是好看罢了。 就算如此,天生喜欢美好东西的姑娘这一路也还是将多数目光停留在了春惠的手镯上,当春惠轻轻摆弄手镯一侧,手镯的一片突然探出了刀片吓了人一跳,惊异地望向春惠。 春惠还没有试过刀片的锋利,轻轻一划麻绳,数根麻绳轻松被割断了。 将手上的绳子弄下来,春惠食指抵上唇:“嘘,现在就算你们逃了,也怪不到你们家人身上,要不要一起逃?” 姑娘们听到了希望,连连点头。 春惠一笑,将自己脚上的绳子割开,又帮其他人松了绑。 现在问题是车窗是被封死的,帘子后是推门,从外面给锁上了。 可惜,人贩子防范做的再好,这个问题却并不是春惠的问题,春惠将剑拔出。 姑娘们再次瞪大了眼,枯木剑之前被抽出来时,她们可是全看在眼里,那把破剑呢?怎就变成一把宝剑了? 经过时间之河水洗涤过的枯木剑真的是到了削铁如泥的地步,普通的金属它姑且可以轻松削断,不用说这薄薄的一层木板子了。 马车的哒哒声,外头的人根本听不到马车里的动静,春惠也小心的用剑尖将后面整个车壁给划出了轮廓,最后一点的相连处,春惠用力一踹。 听到动静,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将车停下看看情况,春惠所在的马车也不是最后一辆,掉下去的车壁差点砸到后头的马车。 在人喊着时,车马还没停稳,春惠就跳了下去,在地上滚了一圈,迅速爬起,就奔跑了起来。 其他姑娘没有春惠勇敢,等到马车稍微稳当一些才跳下车,向四周不同的方向跑去。 “卧槽!快追!” 留下几人照看马车,剩下全数人都跑去追人。兵分四路,谁也跑不了! 因为紧张,没跑多久春惠就气喘的不行,春惠也没往小道里跑,凭着她在校,在跑步运动方面,不管是千米,还是百米冲刺都是第一的成绩,她有足够的自信可以不被追上。 雪不知疲惫地下着,街道多积雪。春惠跑的辛苦,她身后的人追的同样辛苦。 春惠在往别院跑,别院的人认识她。说不定心宣也在那里。 不知道捷径,春惠只能凭记忆来走之前走过几次的街道,春惠的速记能力是很强,不过久记方面就弱了,走过几次。坐马车也有过几次,在这复杂的街道上,平常人或许也未必记得住,再加上这是雪景,环境改变略大,春惠就真记不住了。看哪都觉得似曾相识。 这不,一不小心她就迷了路,身后的追兵那可是紧追不放啊。看着周围的环境。这次春惠可以肯定她饶了一圈,这地方她刚刚已经跑过了! 才回过身望向身后,确认追兵有没有逼近,从小巷中突然冒出个人,春惠摆正头。定眼一瞧,她人已经撞上了这无辜的路人身上。 “你是怎么看路的?”沈佳宝手上拿着的毛笔算是撒了一地。连撑的伞也被撞掉了,正要去捡毛笔,这上好的毛,可经不起雪水的摧残,低头看向春惠,正觉得眼熟,熟悉的香味飘来,他突然想起了春惠是谁。 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春惠遗留的东西还在他那里存放着呢。 不过沈佳宝很快意识到春惠神情慌张。 春惠现在何止慌张,得了哮喘般气都快喘不上来了,撞沈佳宝一下,春惠跑多了路正脚软,一下就倒在了地上,急忙爬起来,说着抱歉,就是要逃,被沈佳宝一把拉住了。 “跟我来。” 沈佳宝的店就在旁边,伙计看着去拿东西的掌柜空手而归,正觉得奇怪,沈佳宝吩咐道:“笔掉外面了,你去捡一下。” 他自己拉着已经被雪水打湿,正一身狼狈的春惠进了内室,转身又说:“如果有人问起有没有见一个姑娘跑过,你就说有,记得是跑前头去了,千万别说进了店,知道了吗?” “哦。”伙计懵懵懂懂。 “快去捡笔,待会儿就要被雪埋了。” 进了内室,将门一带,锁上,安排春惠坐到椅子上,倒了热茶出来递给春惠,又到一旁将他的衣服拿过来,“将外套脱了吧,这给你穿。” 春惠将茶杯一放,就接过了衣服,“谢谢。” 被融化的雪水浸湿的只有外套,这房间里还烧了火盆,脱了只穿里面的春衣也并不觉得冷。还有剧烈的运动过后,除了裸露在外的肌肤,这会儿停下来,其他地方是火热热的。 不过等汗冷却,那就冷起来了,春惠换上衣服,喝着热茶,情绪也冷静了下来。 “谢谢,公子救命之恩。” 春惠情绪稳定,沈佳宝才笑道:“你可能忘了我了。” 沈佳宝转身又去拿东西,这次是一堆的东西,一一摆在了春惠面前,看着如此面熟的杂物,这不是她在市场淘来的宝,后来出了些事给搞丢了嘛,春惠都不抱希望能找回来,竟然奇迹般的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些是你捡到的吗?知道这些原本是我弄丢的?” 看来春惠是当他路人甲,对他完全没有影响,亏得他对她记忆犹新,在市场里看上同样的东西,几次偶遇,还想说这是缘分啊。 ps: 说起最近的更新少,在这里解释一下。因为出了些事情,严重影响到了码字的心情,一再断更,想补上,不过亲戚经常来访,一再让我考虑,一次次的心情被弄糟,然后就丢了全勤。后来事情过了,想奋起,但是没有了动力,再来一直没有推荐,就有了偷懒的借口。 其实这里说的这些,也是借口罢了,总归还是人懒。然后发现没有动力码字真的无比痛苦,更加想偷懒了。 现在,一个月的新开始,我会为了九千字的全勤努力,有了这个动力,码字舒服了很多,真的很奇怪哈。 140章 走投无路 当是第一次见面,沈佳宝介绍了自己。 知道沈佳宝是这家古董店的老板,春惠一笑将东西推到他面前道:“东西放到你店里卖,价格随便你出,事后分成,我七你三,如何?” 刚刚还是一副要挂了的样子,转眼间就谈起了生意,沈佳宝被春惠的恢复能力给弄懵了下。 没有过问她被何人追,沈佳宝也毕竟是商人,对有赚头的生意,他一般都是靠前来考量。 对春惠的提议沈佳宝自然是同意了,他又提出另一项合作的事宜。 说到底,沈佳宝会对春惠如此在意,是因为之前在市场春惠表现出的惊人眼力,眼光毒辣,最后春惠看中的那块玉石毛料,经过切割,里面居然是成色上等的翡翠,就凭那块翡翠,就让沈佳宝大赚了一笔。 他跟在她身后捡的一些她买不起的东西,经过多人鉴定,都是上等的货色,价值都不菲。如此,沈佳宝真的非常希望借用春惠的这双眼来帮助他的事业。 照实讲沈佳宝开出来的条件不错,这就相当于担任一部分的采购,什么本钱都不下,除了固定工资,等采购来的货物卖出还能拿一成的盈利,条件太诱人了些。 春惠对沈佳宝的人品还是满信任的,就凭他帮她保管了这些东西,他不可能不知这些东西的价值,但他却没有占为己有,等着她这个不知何时才会出现的失主。 “请容我考虑一下。” “好,你慢慢考虑,我不急,迟几天给我你的答复也可以。” 春惠当场考虑其实还有个目的,在这里呆得久些,外头的人在找不到她的情况下,说不定就撤了。 在春惠考虑的时间里。沈佳宝打量春惠,发觉她比之前漂亮了很多,无关肌肤其他,按照春惠目前的情况,脸上稍微有点脏,头发只是简单束了下发,经过奔跑又被雪水打湿秀发乱的很,因为热起来,她又将沈佳宝给她的外套脱了,里面的薄衣裙。虽是好面料,穿了几天上面有些脏,也皱的一塌糊涂。总的来说是不大好看的。 会觉得她更漂亮了,只是她本身给人的感觉,原本就是一块好原石,现在经过打磨,光泽润泽出来了。就是这种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当沈佳宝发觉自己内心某种情愫在萌动,他慌张的站了起来,“你好好考虑,我去外面看看。” “好。”虽然是拖延之计,春惠还真有在考虑,不过思来想去。还是得先去见心宣一面,看他有什么指示,现在一切优先考虑的就是拿回属于她的东西。这场雪,说不定就是她迟迟不上位的灾祸。 沈佳宝一出去,春惠拿过桌上的点心吃了起来,顺便打量周围。 头一低就发现了小猫正坐在她的脚旁,春惠这才意识到她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原来是忘了小猫。 春惠在将自己卖掉时,小猫正好在树林的深处打猎。一回来发现春惠不在,沿春惠的气味一路跟来,就见她坐上了马车,马车推门被关上,它也找不到机会溜上车,在旁等候,在马车启程时,它就一路尾随。 说起来它是跟着春惠一起跑的,春惠竟然现在才发现它的存在。 不过下着雪,能见度略低,小猫的毛色又跟雪接近,当时只顾着逃命,注意后头和周围了,哪有空闲低头看脚下,春惠没发现也是情有可原。 跟春惠的头发一样,小猫全身的毛发都湿透了,现在正瑟瑟发抖中。 沈佳宝去而复返,在门口道:“那边有布帕,你可以拿去使用,你的猫看着不大好。” 说完他又出去了。 何止不大好,快冷死了!小猫看向沈佳宝所指的方向,快步奔去,一跃而上,咬上一叠干净的布帕,就叼了过来。 一叠里有两条,数量刚好,春惠将头发放下,拿过一条布帕盖到了头上,抱起小猫先给它擦。 “你是猫好不好,不会自己舔吗?就算不会舔,到火炉那里坐着,也能干掉,一直粘着我,是要我给你按摩吧。”小猫终究是幼年,春惠还是担心它体弱会受了风寒,嘴上说着,手上的擦拭的动作不停。 对春惠而言,小猫的存在还是大有用处,比如寻食,解闷,若是受了凉,春惠一时又找不到心宣,病情加重可就麻烦了。 原先小猫是本着礼尚往来的“礼貌”,在它第一次替春惠按摩后,回去洗澡时,它就叼着块布要春惠帮它擦身子,就此小猫就迷上了春惠帮它擦身体时类似按摩的擦拭。 现在被戳破了用意,小猫讨好地舔了舔春惠的手指,卖起了乖。 眼见天要完全黑了,追赶春惠的人在追丢人后回到赵老板的店里,其他姑娘都已经被抓回,只有春惠逃脱了。 赵老板面无表情地看着满头大汗,气喘不已的壮汉,口气不冷不热道:“没用的东西,连个小丫头都追不上。” 汉子是委屈的,如果是普通丫头,自然逃不开他的掌控,但他追的这丫头跑得比兔子还快,雪天视线原本就不好,拉开一段距离,哪还看得到前面,追丢了人,就再也找不到了啊。 在雪地里跟丢人,在赵老板眼里简直是天方夜谭,而且还是在街上人很少的时间里,望着汉子没大脑的模样,赵老板说:“想想在哪跟丢了人,从哪里开始没了那丫头的脚印,雪下的虽然大,还没那么快掩灭痕迹,好好回想,没找到人,明天就不用过来了。” 这意思是说若没找到人,他就被炒鱿鱼了。 买下少女是花不了几个钱,打通守城官兵却要塞足钱,这样算下来,一个姑娘的价格也不便宜,而且春惠在赵老板眼里还是有些价值,丢了人?别开玩笑了! 从外头传来伙计的话:“掌柜,那我先回去了。” 已经到了打样的时间。外头完全黑了,春惠琢磨着抓她的人应该放弃了,在这冷天里,王城又很大,还是晚上相当于大海捞针,要找也要等到白天再来。 摸着在一旁烤火的她那件大花衣,已经是半干状态,拿来穿上,春惠开了房门,两面气温反差。刺激的春惠哆嗦了一下。 “那我也先回去了,过几天我再来给你答复。”对沈佳宝的提案,思来想去。还是只能是等到见过心宣之后,才能决定。 “等等,我关好店,送你一程。”沈佳宝决定的快,春惠走得更快。出了店面就奔向了黑夜之中。 沈佳宝将手上的笔放下,叹气道:“不是有人追嘛,现在冒然出去,不怕再遇到人?” 听了赵老板的话,汉子再回到沈佳宝店的附近,他就是在这里完全跟丢了人。不想丢掉饭碗,在这世道找份工作不容易,他还想攒钱娶媳妇的呢。所以天气严寒,汉子还是咬牙蹲守在雪地里,观察着周围,重点是沈佳宝的店。 刚刚他问过周边其他店铺里的人,不是说没看到。就是不知道,只有这家店说见过。还替他指了方向,怎么都觉得古怪。 没等多久,他就看到了春惠出来站在了店里,一喜,站了起来。 春惠跑得那么快就是看到了汉子,第一眼觉得眼熟,第二眼就想起他是谁了,当场撒腿就跑。 不是乌龟赛跑,这是狮子跟梅花鹿的生死拉锯赛,狮子在为他的口粮,梅花鹿在为她的自由。 这次春惠可没那么容易逃跑,夜里街上是彻底没了人,积雪也没到了小腿处,人走过就是一处狼藉,痕迹明显,找到窍门的汉子,可不会再跟丢人了。 春惠拿出沈佳宝给她画的地图,沈佳宝对周边很熟悉,他给春惠指的路是捷径,其中有诸多的小巷,春惠看着地图跑着路。 不知春惠理解能力差呢,还是沈佳宝的画有问题,春惠在一个拐角,没跑多远,已经走到了巷子的尽头,这里是个死胡同。 高高的围墙阻隔了春惠的道路,春惠刚想往回跑,追上来的汉子在远处停下,慢慢走来,哈着暖气,笑道:“你再跑啊,你有本事继续!哈,害老子追了这么久,你真有本事,怎么不跑了?” 春惠回身看那堵高墙,如果,如果有月夜在,这面墙完全不成问题的呀! 解下剑袋,拿出枯木剑,春惠打算跟眼前人拼一拼,对方只有一人,撂倒他,她就能安全了。 再弱小的人手中一旦有了武器他就不是弱者,手无寸铁的人,哪怕他是男人,他要对付的只是个小丫头,都要谨慎对待。 两旁民宅从窗户中投射出的微弱灯光,周边都是灰暗的,唯有春惠此时握着枯木剑,剑刃泛着寒光,异常抢眼。 “开玩笑的吧。” 当初枯木剑就是这人检查的,剑鞘剑柄太过有个性,毕竟那上面可是开着花,到了他手上花就谢了,怪异现象让人过目不忘。 剑身太破烂同样让人不会轻易忘记的啊,可眼前这把剑,还是他检查的那把吗?汉子非常的怀疑。 汉子不再靠近,反而向后退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剑可比兔子牙锋利得多,危险的多。 就在汉子退了两步,春惠向前两步,“嗡――”非常刺耳的杂声,春惠和汉子均是捂住了耳朵。 地面颤抖着,地上的积雪竟然在融化了! 然而在融化的雪只有春惠所站的这处,从地上猛然窜出了一根笔直的枝条,从枝条上分化出小枝,嫩叶,从展开的叶子可以看出这是一棵桃树,雪融化的地方,就是以这棵桃树为中心,以两墙为直线呈现的圆。 随着雪融化,地上的东西呈现了出来,到目前为止噪音一直存在,震得人耳膜,心脏痛苦不已。 当地上的图案呈现出来,噪音停下,不远处的汉子已经被震晕倒,倒在了雪地里,不知生死。 141章 这次可是直接破坏 深宫藏青殿,数盏油灯亮着,地上铺满了散落的书籍,这些是已经看过,地上摆放着堆成堆的几排书那些是还有待研究的,埋头研究古书的妙珠猛然抬起了头。 他这一抬头就见在他房里一起寻找七宿阵解决之法的六位节气官正睡得死气沉沉。 妙珠站起,轮流敲着他们的头走过,“猪啊,别睡了,快给我起来!” 偷懒被抓,六位节气官当即抓起书本,假意看书,一边挠眼屎的挠眼屎,擦口水的擦口水,虚掩着打哈欠的打哈欠,均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无力状。 这里也只有妙珠如此的有精神了,试问一人五天每天连一个时辰都没睡上会如何?不困那是鬼!当然,仙人也是人,只是比人要抗饥饿抗困,但五天真的已经到极限了。 打哈欠被口水呛到,差点把肺给咳出来,忍无可忍的谷雨在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后,将面前堆积的书往前一推,双脚一伸,“我受不了了!我要睡觉,我要睡觉!” 其余五人均抬起头视妙珠。 “先让我们休息会儿吧,这样下去我们真要疯了。” “是啊,劳逸结合,我们一直困着,办事效率也低了。” 清明却是有自己的考量,“妙珠大人,这样找下去,真能找到方法吗?我们找了这么久,只找到一句破坏七宿阵必从内部破坏,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还有如果是书中有记载,去找天姬问问不是更快吗?” 博览群书的天姬,可是将仙岛上的所有书籍都看过了,仙岛是收录了全世界第一手资料的书库,凡是书中有记载,去问天姬最为合适不过。 如果天姬知道破七宿阵的方法。早就派雀鸟来送信了,会查看这些书籍,完全是没办法的办法,妙珠明白,他明白所以才焦虑。 突然,天空一亮,七人同时涌到了窗户口。一个未完成七宿阵,一个完成的七宿阵,两个七宿阵下来已经搞得这群人快成神经质了,对什么都是一惊一乍。不想再出什么意外。 “这又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数道强烈的光束直冲向天空,湮没在云层之中,一个七宿阵就搞的他们要死了。再来这么大的动静,是要让他们死了,继续诈尸爬起来嘛?谷雨一脸的挫败。 “不觉得雪变小了吗?” 妙珠立即召唤出他的附属使们,附属使是替六位节气官准备,他自己则是变成了青龙。呼啸而过,就是冲着光束处而去。 节气官们乘坐上当做飞骑的附属使,紧跟而上。 春惠眯着眼靠在背后的墙上,等待光源渐渐变弱,不在刺眼时,她看清了雪化后出现。又突然大放光彩的法阵。 那棵桃树还在,绿叶绿嫩,只是不见再长了。 视线一低。春惠靠墙靠得更紧了,鲜红的法阵之中,桃树一侧,一具像是烤焦了的干尸就静静趴在那,瞪大凸出了半个球的眼珠。死死的瞪着前方,那方向正是春惠所在。与干尸对上眼,春惠都能感觉到那是它在怨恨地瞪着自己。 似曾相识的景象,不就是妙珠曾封印过的法阵嘛? 春惠可是记得那法阵发作起来,可是能将一切靠近它的东西给化成渣渣,而此时此刻,她在法阵内部无疑。 雪花飘落,落到法阵上,法阵的能量半圆球结界瞬间将雪水化成水蒸气,嘶嘶声不绝于耳,大量的烟雾,春惠也无法看清周围了。 不过有一点春惠可以肯定,她的背是抵上墙,而墙并没有事,就说明结界跟墙有一定的距离,也就是她的背有部分是在结界外,但她一点不觉得有什么,她还是相安无事。 妙珠最先下地,节气官随后也落了地,春惠发觉好像有人来了,不知外头人是谁,春惠没有冒然发出声响,在阵法内,她也不敢冒然行动,一时就这么待着。 大量的水蒸气很是烫人,妙珠他们没有再往里,跟前面他们看过几个光束一样,这里的情况也是相同,大量水蒸气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这些该不会就是七宿阵的所在点吧?” 他们在空中看过,正好是七个点,排列是北斗七星状,照理说是七宿阵无疑,不过,完成的七宿阵是将点掩藏了起来,根本找不到,不像之前的半完成品,什么都遗留在外,肉眼可见,完成的七宿阵可是连尸体一同隐藏,让人无法察觉。 这也是七宿阵的棘手问题之一,试想,在哪都不能确定,想到方法连试都不能试,怎么知道方法可不可行? 所以七宿阵突然又出现让人不解。 “七宿阵无疑。”这些水气可能是雪花接触结界所致,就不知本该隐藏着的七宿阵为何会突然出现了。 听到熟悉人的声音,春惠立马叫道:“妙珠?是不是妙珠啊?你在外面?” 节气官们互看着对方,直接叫国师大人的名字,不知这人是怎么想的,不怕掉脑袋?而且听声音还是个女人。 四灵兽寻找到各自的王手段各异,大部分是直接能感觉到王的存在,按照感觉一步步缩短搜索范围,妙珠不同,如果是当面,他是能直接认出王,但他不能觉察到王的位置。因为他掌管了秘镜,可以通过秘镜找到想找的人,并且开启道路,直接到达所寻之人的确切位置。 比起他人,这种方式更为方便,唯一的不足是秘镜开启,等下次使用需要等上一段时间。 在这里遇到春惠,大大出乎了妙珠的意料之外。 “你在哪?”从空中降下时,他可没看到附近有人,有出来一探究竟的普通人,但他们都是站得远远的观望。 妙珠上前一步脚下踩到了什么,用脚划开雪,一只手露了出来――是之前晕倒的那位汉子,片刻的功夫他就被雪埋了。 妙珠不管他。明知底下可能有尸体,直接从他身上踩了过去,离春惠近了一些。 “水蒸气的里面,就是之前你封印过的那个阵法里面。” 闻言,妙珠立马道:“你别动,就在里面待着!” 昨天才找到得有关七宿阵破解方式的只言片语,今天机会就来了,妙珠阴阴笑着,真是天助他也。 或许是太高兴,妙珠几天的压抑。精神变得不正常了,一高兴,就是大笑起来。正常的笑也就罢了,他那笑就跟鬼哭似的,在夜里分外吓人。 谷雨上前就拍了妙珠的头,“老大别玩了,正经事要紧。” 为了报复之前妙珠敲他头。谷雨这一下可是用了十足的力,啪一声连春惠这里都听到了。 妙珠终于正常了,摸着后脑勺,对春惠道:“听着,你有没有看到两颗球?就是之前你看到的玄冰球和邪气球。” 悬浮在空中的一白一黑,桃树所扎根的地方就是白色的玄冰球之上。 “有!” “将其中一颗给破坏了!” 七宿阵要破坏其实也很简单。两球毁一球,破坏掉一点,其他的点也将无效。难的是找到七宿阵七点其中的一点所在,最难的是破坏掉那层结界。 妙珠不知道春惠是如何进入到里面,既然到达里面就什么事情都好办了,就像椰子,外壳坚硬无比。里面的椰肉椰汁却是柔软和美好,外部的强悍。均是为了保护内在的柔弱,一切东西都是类似的,七宿阵也不例外。 春惠没有起来,她不敢去确认头顶那层对她是不是真的无害,若是有害,沾上一点点她就成秃顶了。 就坐着将枯木剑伸了过去,放到邪气珠之上,一挥而落,邪气球瞬间一分为二落到了地上,冒出了阵阵呛鼻的黑烟。 像是最后的灿烂,法阵再次发出耀眼的光束,这次同样直插入云霄,不同的是,这次的光束从地上开始向上慢慢消失,消失在了云层,雪随之落下了帷幕。 雪停了,大地也恢复了平静。 尸体,鲜红的法阵,剩下的玄冰珠还有桃树均是点点消逝,成了灰尘落到了地上,尘埃落定,七宿阵事件终于到了终结。 两地两种心情,妙珠他们是松了口气,作为事件的始作俑者,知伯望着窗外出现月亮的天空,搭着窗台上的手紧紧握着。 为了七宿阵的材料,他被冬父所伤,为了完成七宿阵他耗尽了心力,原本以为事情会随他心意发展,要知道失传的七宿阵世间没有遗存破解之法,一旦七宿阵完成,玄冰球吸收周边的寒气,邪气球吸收在冰雪中受苦者的各种怨声,球体不断增大,受灾面积也会增大。 随着七宿阵的威力增大,要破坏起来就更难,影响到全世界,那都只是时间问题,七宿阵就是如此霸道的阵法,为此它才会是禁忌,才会失传,因为太过霸道,世人不允许它存在。 “他们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如何找到破解之法?咳咳咳。”雪停了是事实,知伯还是有些不能相信,情绪波动略大,扯到了内伤,不住的咳嗽起来。 在床上躺着的春晓扬起了嘴角,他虽然看不到知伯此时的表情,想都能想到他该是有多气愤。 在阴影中的知伯的表情,不仅瞎了的春晓看不到,房内的蛇丽同样看不到,偷瞄一眼,看不清,蛇丽就不敢再抬头了。 “你好好休息。”对床上的春晓留下这话,知伯转身离开,蛇丽也跟随着离开。 房内安静下来,春晓爬了起来,行动艰难的摸索着来到窗前,嗅着夜里的清新空气,他的笑容更大了。 去过一趟仙岛,春晓已经从生命之树那里知道了一切。 141章 世界我也可以给你 事情还要从那天说起。(..tw无弹窗广告) 春晓来到仙岛,因为对仙岛地形的不熟悉,他是想到书库,不认路,自然要摸索一番,这一来就来到了生命之树这里,几乎所有的路都会经过这里,春晓会走到这里很自然。 “少年请留步。” 突然有人叫住了他,春晓转身,却是没看到有人,然后他就看向生命之树。 “是我在和你说话。”老人沧桑厚实的声音。 已经见识过路上的呱噪植被,因为它们的态度傲慢,一些已经惨遭了春晓的毒手,没有水洗手,春晓手上现在还有擦不掉的汁液,所以春晓并不感到意外。 迟上一段日子到达仙岛的春惠那时,那些花草就是讨论春晓的这起“碎尸”案件,在春惠带剑的情况下,那些植被才会如此惧怕,那是它们在前不久才刚刚经历过恐怖的“杀人案件”,它们是目击者,也是幸存者。 “有何事?”春晓现在有些忙,并不想听老人的啰嗦,扎根在地里的大树,跟那些呱噪的植物一样,怕是也不能替他指路。他话里有些不耐。 生命之树笑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春晓还没认出生命之树,刚开始见到如此大的树,他还以为是生命之树,但在他的认知里生命之树不会说话,所以在它开口的这刻春晓就忽视了它。 连天姬都不知道生命之树有意识,仙岛上没人知道生命之树可以交谈,春晓当然更不会知道。 “是有关史上唯一春娘的故事,你不想听吗?” 春晓迈出的脚收回。 据春晓而知,到目前为止史上唯一的女皇,那就是春惠了。 春晓转身来到树下,当个听故事的孩子。说道:“讲吧。” 收起利牙的春晓,他是因为想知道,态度才会谦和,生命之树却是很喜欢当个乖孩子的春晓。 那之后生命之树讲起了春娘出生的故事,严格来说是春娘诞生的起因。 生命女神跟死亡女神相拥沉睡在时间之河的底部,在堕入河中之时,两人的肉体均有消损,在河底沉睡的这数以万年里,她们的肉身在不停地被河水所侵蚀,成了骸骨。后来连骸骨都没有剩下了,只留下了残缺的魂魄。 有天连魂魄都已经破烂不堪的生命女神睁开了眼,她看着怀中同样残缺的死亡女神。生命女神比死亡女神出生的早,是死亡女神的姐姐,或许是天生有优势,反正在死亡女神不知情,没有反抗能力的情况下。生命女神将死亡融合,成了完整的灵魂。 不,是全新的灵魂才对,虽然还残留了两位女神的一些意识,一些回忆,不过是已经有了全新的思想。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时间之河底下沉积了各种东西,在这种环境下诞生新灵魂并不奇怪。 “当这全新的灵魂被净化浓缩成玉石,浮上来依附到了我脚下时。我惊讶万分,那是从来没有过的颜色,透明,没有半点杂质的玉石,比世间任何的东西都要耀眼。”生命之树说。 生命之树在回想当初的景象。话停了一下,又道:“为了配上这个可爱的孩子。我将原本为自己准备的果实给了它。” “同我生命一样长久才结出的果实,那时果实也正好成熟,在它接受这颗果实之后,怎么看都是绝配啊,均是晶莹剔透,完美的结合。”生命之树说到这里,话里是满满的自豪,那是它最以为傲的作品,完美,洁净,耀眼,美好。 “不过它没有我意料中的变成婴儿,它沉入到了时间之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春晓摇头。不是配合,春晓确实不知道。 生命之树一笑:“唯有王在接受了果实之后才会沉入时间之河,在人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掉到人类女人的肚子里,成为胎儿,跟平凡人一同成长,直到被发现,被迎上王位。” “为何是女王,为何是春娘呢,等我从被它迷得神志不清中清醒过来,细细回想,才想到的,由两位女神原因所诞生的这位,性别自然是女性,是春娘也不是偶然,作为四季之首,春王的位置其实最为合适它。” “还有个原因,当时生命女神手刃元婴的地点就在春国的茂春,茂春下方所埋葬的不仅有元婴的头,还有他的身体,是比其他国还要有威胁力。生命女神会融合死亡女神,为的就是要阻止元婴的复活。当时生命女神是情非得已,当元婴怀得怨恨不停积累,成为祸害时,生命女神就不会让他出来——” 春晓插嘴道:“那都是你的猜测吧?” 听语气就知道是老人的胡想,按照它的说法,两位女神在现在的他姐的原胚出现时就不在了,就不可能告诉它原因和目的。 生命之树又是一笑:“确实都是我的遐想,不过封印元婴的封印已经老旧,凭着修复已经不能到达当初的效果,元婴出来只是时间的问题,到时就能知道那孩子是不是关键了。” 春晓知道元婴是谁,世间的传说他没少听过,所以并没有问其他。 “不过有点,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那孩子是为世界所出生,若问原因,现在的这世界如此有活力就是因为两位女神的功劳,说这繁华的世界是两位女神的孩子都不为过,你觉得一位母亲会放着自己孩子不管吗?” 直接说这世界是两女神的,春惠作为两女神所诞生出来的人物,相当于是继承了这世界。 春晓的想法就是这个,然后意识到这是生命之树,难得跟如此骨灰级的树对上话,春晓就问了七宿阵的破解之法。 得到了答案,同样得到了预防之法,在玄冰之中夹杂春之源中的桃树的一枝,春之源中成精的桃树对春王的气息非常敏感,只要春王在附近。一段小小的枝干也必定发芽成树出来迎接。 七宿阵内部非常的脆弱,一旦内部出现异常的能量就会起变化,而桃树对法阵的影响是能让春王入内,并且让七宿阵无法遁藏,表露无遗。 在知道春惠是春娘时,春晓就做了决定,会帮她一起守护。 在知道春惠是春娘的那刻起,春晓就打算做个间谍,明知凭现在的他无法将他们这帮人清除干净,他们要干的坏事。他也无从阻止。那么,表面帮助,背后搞破坏。春晓就是怀着这样的打算,替知伯从仙岛的冬之源偷出七块玄冰,不是透明的玄冰在里面做些手脚可是很难让人发现。 “呐,知伯,虽然你是让我诞生的父亲。但是姐姐是将我培养长大的母亲,比起你,我更想帮姐姐呢。” 对知伯,春晓原本就不喜欢,虽然不是亲眼所见,想到知伯从先去的喜悦化为无限的愤怒。春晓就想笑。 “不枉费我自残的代价啊。” 在从仙岛出来时,春晓被在空中的妖兽袭击了,不过那是他故意被攻击。在明知仙岛外有结界,那结界对入侵者的影响,谨慎的春晓早就准备了预防的对策,不能拿结界怎么办,但他可以预防被妖兽攻击。 那时。没有亮出底牌,苟延残喘地逃回来。飞骑凭着最后一口气回来当场死亡,春晓双目失明,手脚筋尽断,全身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身体破破烂烂像是下一刻就会散架。 春晓会做到这种程度,是因为他想让知伯亲自动手完成七宿阵。 七宿阵作为禁忌,对外霸道,对施法者同样不留情面,凭着知伯被冬父打伤没有完全康复的身体,七宿阵会榨干他的每一滴元气,让他元气大伤。 如此一来,春晓是重伤,知伯同样,失去两头领,接下来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翻不起多少风浪。 如此他们可以稍微安分点,最起码在春晓或是知伯恢复前,春国可以有一段平静的时期。 这便是春晓的计谋,而这一切都还只是开始。 “我会慢慢将这群人废掉,知伯也好,元婴也罢,既然这世界是姐姐的东西,只要姐姐愿意,这世界我会替你守护。” 哪怕这世界不是春惠的,如果春惠想要,春晓有这个能力,哪怕没有能力,春晓也会让自己强大起来,为春惠得到这个世界,这是春惠为救春晓发生车祸,躺在医院里奄奄一息,这是春惠在春晓因为发高热急需治疗,能拿出的全部财产却只有五十块一,背着他跪在医院门口苦苦哀求路人和医生之后,春晓所下定的决心。 给了他生命又如何,没有陪同在生命之中,没有在他需要的时候帮他一把,没有含辛茹苦地给他温暖,给他投食,不过是给了生命,没有担当起他往后的生活,说起来,那还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所以对知伯的绝情,春晓可没半点的愧疚。 风吹树叶骚动,一轮圆月映照在时间之河上,生命之树动了动枝干说道:“重要人物全部都已经到场,命运的齿轮要开始转动了,呐,倾注了世间所有美好东西的孩子,你可要笑着走到最后啊。” 生命之树不为人知的一面,唯独在春晓面前展露,那是因为生命之树知道春晓在命运中的位置,它自己在命运之中所担任的角色。 这一切都是命运,一切都是为了促成通向未知世界的道路。 月光下,还靠在那片墙头下的春惠望着眼前出现的七人,因为有六人均是好奇的打量她,这六人还都是一表人才,备受瞩目下,春惠的举止自然不自然起来,局促地笑道:“晚上好。” ps: 感谢guo的打赏,怎么办,雪雀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以身相许如何? 143章 心情不爽就大闹 节气官们实在好奇春惠跟妙珠的关系,不过妙珠可没忘了之前跟春惠的约定,要他承认她的身份,她要先将自己公示于众。(..tw无弹窗广告) “走了。” 妙珠可以走他的,节气官们可是可以留下打探这位姑娘的身份。 这两人刚刚的眼神交流,可是蕴含了故事,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还有这位姑娘为何会出现在七宿阵中,她的身份真的值得怀疑,就此离开就太不称职了。 “看你们还有精神,将我房里的书籍整理完了再休息如何?” “啊,我的脖子,啊,我的腰酸死了,要死了,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谷雨最先吵了起来。 没人会愿意留下,被连续操劳了五天的人来说,现在没有什么比床更有诱惑力。 清明转身望向已经爬起来的春惠,若有所思,终究是困意折磨人,还是跟着他们一同离开了。 春惠捏着被雪水浸湿的衣摆,还有裙子,拧出来的满满都是水啊。 七宿阵消失,气温也没可能一下子降下来,为此春惠冷得直打哆嗦,掏出那一纸已经打湿了的地图,墨水全化开了。 当春惠从巷子里出来,巷子口还围着一群不明究竟的人,春惠中途也是踩过了晕倒的汉子“尸体”上过来的,当然不是故意,只是已经踩上了,不平他对她的穷追不舍出出气罢了。 看到春惠出来,众人愣了愣,春惠道:“里面已经没事了,国师大人来过了,对了,里面还有人躺在那里,帮下忙吧。” 就是因为知道那人还活着。踩上的正是起伏的肚皮,一下就能感觉到那人还在呼吸,顺当的出了气,春惠才咽得下这口气帮他一把,让他不至于冻死在雪地里不是。 国师来过又没其他的事情交代,就表示没有事了,大伙们松口气,有想去看看现场,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有好心者打算去救春惠所说的那个人。(..tw无弹窗广告) 春惠抓住一路人问:“你知道心家怎么走吗?” 春惠所说的别院。因为富人间多得是别院,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一个,春惠也不知道那附近是什么街。所以沈佳宝应春惠的要求给她画的是心家的路。 “这里直走,看到巷子出去,左走就能看到了。” “谢谢。” 走到那个巷子,春惠回身,看热闹的人还能看到。离刚刚那巷子不过是百步的距离呀。 “真是,怎会搞错出口了呢。” 巷子外就是大街,左走,这里就花费春惠多些的时间了,步行艰难,春惠明显感觉吃力了起来。都是裙子吸满了水的缘故。 小猫钻出春惠的领口,双爪拔在领口处,往外看着。 “喵。”肉爪子指指前方。让春惠知道心府就在前面了。 终于到达心府,两大大的石狮子就够气派的了,是周边最气派的,可谓是财大气粗,门面修整的自然大气。镶金的匾额也是气派十足。 别人不帮她传话,她自己来。拉起门上的镀金铁环,春惠铛铛敲了起来。 很快就有人来应门,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扇,从里头走出了个人,这人春惠也认识,一直来派粥的小伙子啊。 “你!”小伙子见春惠就跟见了鬼,不过很快虎下脸来,喃喃自语道:“有够倒霉的,竟然碰上疯子。” 春惠的力气不及这人,春惠想阻止,门还是当着她的面给关上了,还能听到门后头闷响的落栓声。 “是谁啊?” “甭提了,是那个想少爷想疯的女人。” “啊?都追到这里来了?”那人也是相当的吃惊。 “可不是,还是那件土得掉渣的大花衣,下半身还都湿透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混进城的。” 春惠贴着门听着人声渐渐走远。 “好好好,当我是疯子是吧,那我就做些疯子该有的行为好了,一扇破门罢了,心宣应该不会建议,我毁上他一扇。” 打定主意,抽剑,春惠用上吃奶得劲,用力刺进了门中,她不砍断落栓,她要砍的是整扇门,她要的是将门给毁了,将她拒之门外是吧,我让你没门可关! 哪怕怀疑被人欺骗,起初她还是好言以对,不是将她真恼火了,她也不会说出威胁的话,现在她亲自来了,还将她关门外!他以为是谁害的她非要自卖,是谁害得她绕大街跑的死去活来!他以为是谁害她被堵死胡同,是谁害她一身湿!竟敢还给她吃闭门羹,留她在外面受冻! “天杀的,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真当我是小猫啊!” 小猫欢愉一笑,喵了声,它不是猫,所以她也不是,他们可都是有气魄的虎类。 春惠在大门上划出一个成人可以自由进出的轮廓,走远,飞奔而来用力一撞―― “砰!”花了春惠好些功夫的厚重大门,被挖出了个“小门”,厚重的木板随之重重砸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声响,一旁房间里的两人听到动静,才刚躺下就从床上弹坐起来,连衣服都不套了,匆忙跑了出去。 拿着剑一脸怒气的春惠就踩在倒下的木板上,她身后就是切面整齐,不知怎么弄出来的断裂处,这门甚比城门啊,厚度可是和城门一样,撞破门都得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啊! 新仇加旧狠,春惠投射而来的怒视直接让小伙子腿软了,退一步,脚下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到了冰冷的地上。 这么大的动静,护院们自然听到了,片刻全部武装整齐,春惠刚向里跑去,他们就聚到了院子里,挡在了春惠前路。 春惠扯开嗓子喊道:“心宣!你给我出来!我回来了!我春惠回来了!” 在这世界只在最初懵懵懂懂时说出过自己的姓,现在春惠是气急了,心情糟糕是一回事,反正她回来就是为了扬言自己的身份,何须再掩藏? 春惠生平最讨厌的人,就是满口答应,事后敷衍,他外婆的,不想答应就直接说,拖累别人是个什么事! “心宣!我回来了!我春惠回来了!听到了没!” 护院们可不会让春惠再继续吵闹,纷纷围上来,什么叫失去理智,春惠现在就是了,双腿是冻得麻木了,谁敢阻止她,她跟谁急! 单人对上十人,瞬间开打,一经开战,牵引她动作的那股力量又出现了,背后有助力的春惠,是开了挂,对上十人游刃有余。 心宣听到春惠的叫唤,虽然弱,他还是醒了,她的后一句传来,心宣才可以肯定不是他听错了,不用等他的人来告诉他院子里发生的事,他自己就忙起身穿起了衣。 吵闹声让更多的人醒了,连心家现任的当家都出来了。 住在偏房贪图清静的心宣是最迟出来的。 “住手!你们给我住手!” 被十人围堵,自家护院的功夫如何,心宣又岂会不知,随后竟还有人想要加入,就担心他们下手没个轻重,将人给误伤了。 不过当人分开,入目的却是这十人身上大小伤,春惠除了气息微喘,衣服比较乱,这个乱还是她之前弄得,便完全没事了。 心宣的信才送出去没多久,可能信才送达,春惠来的如此之快,完全出乎心宣的意料之外,当然,春惠现在的这狼狈样也令心宣感到意外。 看到熟人,还是能保证她生活的熟人,春惠当即松了口气,委屈道:“冷。” 双脚真的冻麻木了,除了麻木连痛都没知觉了,都感觉不到湿掉的裙子是不是结冰了,她会如此着急,就是担心自己这双腿会给冻残。 那条醒目的湿裙子,在这冷夜里见者感同身受的觉得冷! “准备干净的衣服,准备热水。” 对一副有问题想问的心家老爷道:“爹,这事待会儿我再和你说。” 提示春惠跟自己来,春惠自然屁颠屁颠的紧跟其后了。 自家少爷清高,何时带过女人回来?这自动找上门来的女人是谁,一时成了焦点,另个焦点就是被春惠毁掉的那扇门。 看来今天某一些人是不用睡了,大门都被人毁了,当然得有人牺牲睡眠时间来看门。 被春惠唬得到现在双腿还发软的小伙子,就见着春惠跟着心家少爷,走远了,走远了。 “那位小惠姑娘真的认识少爷――” 小伙子他有眼睛,他看着呢,就是因为看着,所以他面如死灰,才刚被人拉起,再次软倒在了地上。 有太多的惊讶,人们好像没在意春惠喊的话,春乃皇族国姓,除非君王直系后人,改朝换代,春姓都要返还。 安顿好春惠,心宣到了书房,那里有早就在等他到来的心家老爷,还有老爷子,他们都是在场有注意到春惠所自称的名字。 今晚某些人可以睡个好觉,因为事情已经结束了,有些人的事情才刚刚要开始,主角已经到场,之前是铺垫,现在是要正式开始。 正戏还需要一些演员,心宣目前正在拉拢这些戏中的重要人物,他的长辈们就在其中。然后的一些,他明早还要再继续游说,比如能将谣言迅速扩散的主力,之前的谣言那是小打小闹无伤大雅,正式开始,怎么也得传入到深宫中假冒的王耳中。 144章 咸鱼翻身 睁开眼,不是那个狭小的帐篷,身下也不是稻草堆,盖的被子更不是其他什么,说起来洗干净的那些还在晾着,春惠几天来还是盖着有些气味的杂衣服,只是人洗干净了,难闻的气味少了些。 软软暖暖香香的被窝,春惠有些留恋,迟迟不肯起来。 又懒散了片刻,春惠才恋恋不舍的坐起,下床,床边已经放着干净的衣服,不是春惠澡后穿的那套,又是另外全新的一套。 在门外连连探视的丫头们见春惠起来,没叫唤她们,也不敢冒然进去,眼见春惠要自己动手穿衣,忙推开门走了进来,接手工作,端着漱口水,洗脸水的丫头已经等候在一旁。 这架势可比在别院时还要隆重。 春惠入乡随俗也不排斥,被人伺候她又不是没经历过,不至于手忙脚乱。 等到梳头,春惠道:“简单的就行,不要太花哨,除了固定,珠钗不需要。” “是。” 整理好仪容,饭菜端了上来,距心家用膳时间,春惠迟了很久才起来,所以她的饭菜自然是另外再做再端上来,在房里独享。 春惠吃完饭没多久,心家两位已经知道春惠身份的心家老爷和老爷子,来到春惠这里。 清退下人,两人均跪地道:“吾王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请陛下恕罪。” 经历了太多,面对人的下跪,春惠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惊慌了,来的及阻止的姑且不用受礼,来不及阻止,那就安然接受吧,春惠仪态淡然道:“帮我准备一辆马车,我要出城。” “是。” 说起来两位可以算得上是大人物。还是心宣的长辈,等到两人出去,春惠摸摸自己的头,感觉怪怪的,“怎么觉得我已经将自己当大人物看待了?” 刚刚那一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让春惠觉得不可思议,这是开始要目中无人的节奏?好歹是长辈。 小猫从窗口窜了进来,高抬了头,将整枝折下的蓝莓递给了春惠。 饭后水果,春惠一口一个蓝莓。疑惑自己的改变是不是太大了些。 待马车准备后,春惠怀里揣着新得到的代表心家的腰牌出了城。 要到达黑村,有一段路必须步行。路况糟糕的马车实在过不去,只能说春惠的运气不佳,待她的马车停下,旁边正好有另外的几辆马车停下,如果一早就看到。春惠应该会认出这些人。 不过春惠她在马车里,不想看到路旁的冻死骨,她没看向外头,待她出来,在人搀扶下下了车,旁边立马有人叫道:“老板!是昨天逃掉的丫头!” 春惠正好跟赵老板对上眼。 商人最会看人脸色。一夜不见,春惠已经改头换面,出行马车代步。一旁有家丁搀扶,俨然是小姐的做派,就想到了一些事,比如春惠是出于某种原因借他之手进城回家。 还以为赵老板会立即让人来抓她,赵老板身边的人确实有些蠢蠢欲动。不过被他制止了。 “姑娘,别忘了来找我。”赵老板脱帽对春惠鞠躬道。态度谦和。 七大家的轿子上会绘画上家徽,而接送春惠的这辆马车是心家的没错了,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怎可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心家在商人间的地位不用说,说是春国首富都不为过,是商界的领头人,霸者,不对其他官家客气,也不能对心家不客气,商人要的市场,商机,大部分都还得向心家借取。 赵老板这里说的来找他,只是想找机会打通到心家的道路,现在就是个机会,并不是要拿卖身契威胁春惠,虽然凭着春惠现在的地位,他要狮子大开口,赎金也能让他赚上一笔。 但,谁会那么傻得罪心家呢,巴结还来不及,得罪了,那是直接被封杀,别想在这里混了。.tw[] 当然不管春惠来不来,也一定会有人来拿春惠的卖身契,那人就将会成为赵老板的引线人。 赵老板将自己的身段放低,春惠礼貌报以一笑,“我会派人过去。” 看着春惠走远,赵老板对旁人说:“有时鸡窝里也可能住着落难的凤凰啊。” 黑村里还是和平常一样,一早起来黑村的人都只是人扫门前雪,然而按这里的人口密度,扫门前雪也就够了。 跟着春惠来的人明显没来过黑村,从远处走来就能闻到怪味,他就大皱鼻眉,入了黑村,对这里的环境更是不敢恭维。 黑村,一般人不会进来,要做生意,有事也是在外围,就像领粥跟赵老板过来收货,一来有段路不好,二来这里的情况真不是普通人能接受得了的,为此有衣着整齐的人过来一时成了焦点。 春惠走过这些极为相似的帐篷,准确无误地停在了惜花家。 老婆婆正好出来,她是刚睡醒,还有些睡眼朦胧,她最先看到的是春惠的绣花鞋,头一抬,肩膀上趴着懒洋洋的小猫的不是令她伤心过度晕倒的那傻孩子还能是谁? “女――”老婆婆已经清醒,昨日的刺激令她回想起了她女儿已经病死的事实,一夜转辗反侧以泪洗面,她已经接受了事实。 不过她看到春惠,第一时间还是想叫她女儿,开了口才想起,她并不是她的女儿,她的女儿已经不在。 “是谁来了吗?外婆。”穿着才晾干的干净衣服的惜花也出来了,她看到一夜之间变得漂亮的春惠愣了下,迟迟才不确定的叫道:“姐姐?” 黑村,春惠也不想多待,立马说出了她此行的目的,“呐,惜花,老婆婆,跟我走吧,以后我来照顾你们。” “走什么走啊,既然来了就多待一会儿如何?” 当初被春惠教训过的大小混混又来了,这次他们的数量倍增,少说有二十来人,各个手上不是拿着刀剑就是拿着铁棍,来者不善地走近。 在远处没看清春惠的衣着,现在走近了,看得一清二楚,虽然春惠没有披金戴银,这身绸缎可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 “哎呀呀,几日不见,攀上大款了?还真有大家小姐的风范啊,不过你的雇主没告诉你,良家的姑娘是不够来这里的吗?”大混混在嘲笑春惠,既然已经不择手段地走到城里头了,还回来这里,实在是来找屎的。 大混混也没想过会遇到春惠,他可是听说她卖了身,今天来只是为了铲除掉老婆婆。 大混混痞痞地笑着,上次是小看了人,今天既然遇到了一并玩玩也不错,被富人睡过调教过的女人他还没尝过呢。 人一旦无法无天习惯过后,又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胆子就越发的大了,不管对方的来头,想的是既然是在他的地盘,那什么都该归他管,目中无人的可以。 虽然春惠身边目前明里只有一人,暗地里可不知埋伏了多少人,有过一次有人保护还被挟持的事情,对春惠的保护心宣自然更加上心。 再者黑村可比不上白界区,白界区那里也是很乱,但那里真的隐藏了很多的高手,而黑村,这里只是单纯的难民营罢了,在这里称霸的小混混,终究也只是小混混,充其量不过是拿着武器的猴子,一通乱耍能伤得了谁? 混混们冲过来要找春惠的麻烦,隐藏在暗处的就跳出了五人,五人对这群小混混,不是说需要五人才能牵制这群人,而是能万无一失的将这群人给灭了,让他们没有半点的机会靠近春惠的周边。 身旁是乱得鸡飞狗跳,春惠依然心平气和的对惜花她们说:“我们走吧。” 对突然降临的好运,老婆婆有些不能适应,不过既然有机会离开这里,那她也能放心将惜花交出去了,这世上也唯有惜花令她放心不下,对于春惠的为人,几天相处老婆婆心里也有个底。 将惜花往前一推道:“姑娘带惜花走吧,我这老婆子――” “外婆。”春惠和惜花同时叫出了声。 老婆婆和惜花同时惊讶的看着春惠。 春惠说:“虽然不能成为你的女儿,既然惜花叫我一声姐姐,那么我叫你为外婆也可以的吧?外婆。” 老婆婆眼睛一眨,眼泪就掉了出来,失去一个女儿,现在多出来一个外孙女,这是女儿的安排吗? “一起走吧,外婆。” 春惠没忘了当初老婆婆在被按在地上时的自言自语,如果她只带走惜花,在世间没有再值得挂怀的事物,老婆婆一定是要随惜花娘一起走。 明知会如此,春惠断不会留下她,路人是路人,一旦有了交织,就很难放下,这便是人情,春惠自认为不是善类,但也绝无是无情之人。 老婆婆擦了把眼泪,笑道:“好,我们走,来,惜花,我们跟姐姐一起走。” 春惠牵上惜花的手,惜花牵老婆婆的手,在家丁的领头下,春惠他们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混混们见打不过人,早就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做鸟兽状四散。 黑村里发生这样的动乱是稀疏平常的事,被损坏了帐篷,人们只能自认倒霉再重新修葺,一场混乱,最初还有人津津乐道,但,很快就会寂静下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看似和往常一样的黑村,他们并不知道,随着雪停下,即将到来的会是毁灭性的事件,这件事带给城里人的或许只是恐慌,对他们却是灭顶性的灾难。 145章 今非昔比 在雪停下的那时开始,气温就已经在回升,只是雪融化时吸收了大量的热量,排放出寒气,人们还觉得天气更冷了,没有意识到气温在迅速上升。(..tw) 一连数日的降雪,积雪量极大,当这些雪化成水,从山上冲刷而下,迅速成为洪水席卷了山下的村庄,所到之处,皆被夷平;山体崩塌,泥石流,一段时间里灾祸不断。 随着气温恢复温暖,气温非常合适细菌的繁殖,春惠那时在黑村所见所闻后所担心的事也成了现实,瘟疫爆发,最先被祸害的就是黑村,然后城中的白界区内也发现了病患。 一时之间城里人人自危,闭门足不出户。 就是白天,街上比雪天时,出行的人更少,有很长一段时间王城安静的甚比鬼城。 随后是苦雪的事后灾害,田里的粮食全部枯竭,粮食告急,物价飞涨。 末日到来般,这段时期,就是心宣在等待的最好时机,在灾祸的重压下,民不聊生,多生民怨,十九年前也是如此,听信谣言,失去理智的民众,连在位的王都给推翻了。现在如果放出一些谣言,人们又会如何看待迟迟没有正式登基的王呢? 结果自然是爆发了。 但,躁动了群众被出动的官兵给镇压了下来,传谣言者被抓,斩首示众,不比十九年前,这次朝廷选择了严酷的手段来镇压,严打之下,人们怕了,默不吭声了起来。 心宣坐在庭院里看着手下递送来的纸条,望向院子里,“没有他的介入,凭着我这边单方面的传播言论还不够啊。” 煽动的群众还太少。所以会被轻易打掉,如果是大范围,朝廷还能将全城的人全关起来杀了不成? 春惠待在自己房间百思不解她最近的表现,她一介平民,受到得也是普通的教育,若是有什么角尖,也早就在几年工作中给磨平,什么有威严,什么有魄力,那跟她真的很无缘。但。昨天惜花竟然说她比心家的当家祖母还厉害。 心家的那个当家祖母年纪比花婆婆还要大,然而年老是一回事,身体看着比年轻人还硬朗。手持龙头拐杖,锐眼扫来,连心家老爷和老爷子都抬不起头,不用说她身下的那群小虾米了,各个都吓得如风中残叶啊。 春惠对惜花说因为她是客人。所以老太君才会对她客气。 春惠以为惜花是看到老太君对她低头,这一对比才说她比老太君厉害。 但惜花摇头说:“不是的,是感觉,我的感觉是你的气势比老太君强,老太君看我时,我不害怕。但有次你在花园里,我正好路过,你一眼扫来。跟你对上眼的那刻,我真的吓了一跳,差点腿软一屁股坐地上了。” “那是突然看到人,被吓到了吧?” “不是,怎么说呢。哎呀,我不会说了啦。就是感觉你比老太君厉害,绝对不是被吓到,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吗?绝对不是,后来你一笑,那凌然的气氛就消失了,不过我还是被你的眼神震得动不了。” 惜花说的那次,春惠也记得,春惠还以为惜花看到蛇了,问她怎么了,她只摇头,连话都说不出来,春惠还以为她中邪了,惊出了一身冷汗。 自问,春惠也觉得自己最近有些古怪,有时看东西,就像身处高位看蝼蚁般,而那时她看的是下人啊,那些丫头片子被她看得是低着头瑟瑟发抖。 心宣敲了门,说:“准备一下,我们要出门。” 春惠从桌子上爬起身,无精打采道:“哦。” 春惠对着要离开的心宣道:“问个问题。” 心宣回身:“什么?” “你有没有发觉我最近有什么不同?不是,该说相较以前有什么不同。” 心宣认真地看着春惠,一副在思考如何开口。 如此为难,春惠皱着眉头心想有这么不好说的吗?一下想到心宣可能误会了她的话,“不是有没有变漂亮这么无聊的话题,是说气势,惜花说我最近有些吓人。” 虽然不是吓人这么夸张,意思是相近了。 心宣会想歪,是他那十二岁的妹妹,最近一段时间经常缠着他问东问西,最常问的一件事就是“哥,我好看吗?有没有觉得我最近变漂亮了”。 心宣有次实话实说,确实是那段时间她妹妹吃太多胖了不少,结果他那妹一听完哭着跑开了,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来缠着他,如此为难开口,就怕他说了什么不解风情的话。 “是有些不同,不过我觉得现在正好,君王就该是这样,你有了当王的自觉了。” “少爷,老爷找你。” “知道了。”又对春惠说:“要出门,别忘了。” 心宣的一句话让春惠愣在了当场,“怪不得是蝼蚁,怪不得是高高在上,怪不得是目中无人,我是太把自己当一会儿事了,不行,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什么有王的自觉,那明明就是自我意识过剩!” 春惠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着,心性改变太大,这是要学坏的前兆,这还是前期,要是真坐上王位,凭着这心性不成霸王了?仙石被污染的可能性极大,死的快是必然的。 在丫头伺候春惠更衣时,春惠还在想她改变的原因,唯有找到源头,她才能对症下药,也能防范再被影响,丫头来到春惠身前半蹲下身给她系腰带,春惠看着丫头的头顶,想到了她自认为得让她改变的原因。 知道原因,春惠已经做好了打算,以后自己要丰衣足食! 太过隆重的外出服,发髻也是因了心宣的要求要华丽一些,跟第一次入冬宫时一样,现在的这一身对春惠来说简直是累赘。 马车上,春惠问:“我们这是要去哪?” 最近外面乱,心宣让春惠不要出门,而惜花跟着小小姐小少爷们在书斋里读书,而花婆婆不想闲着,跑到厨房帮忙了,唯有春惠无聊的待在房间里,要么是在院子里赏花晒太阳。 “到了就知道,记得待会儿见到人,你什么都不要说,安安静静坐着就行。”在心宣看来,春惠是坐着不动才有王的架势,一开口就全变了。 马车停下,春惠在心宣的搀扶下下了车。 已经过去一段时间,瘟疫得到了控制,已经恢复了些许平静的街上行人渐多,街上往来行人,看到春惠和心宣,均是放慢了脚步。 俊男美女同在一处总是美好的,又是扶下车的近身依偎动作,宛如一卷美画。 沈佳宝在店里见到心宣到来大为头疼,从柜台走出来说道:“要我说几遍,你每天都来也没用。” 春惠担心自己头上的东西晃掉下来,一直不敢有大动作,等站稳了一抬头就跟走到台阶处的沈佳宝对上了眼,两人均是一愣,两人均是想不到会在这时见面。 “我带你要见的人来了,可否近一步说话?” 沈佳宝一阵懊恼,在春惠要心家地址时,他就该想到她跟心家有关系,只是怎么想都不会往这方面想的吧。 两人在门口太过显眼,不想引来更多的猜忌,沈佳宝妥协道:“进来吧。” 三人落座,伙计上茶,春惠遵守心宣的吩咐不说话,安安静静坐着玩着小猫的肉爪。 沈佳宝从春惠的身上移到心宣,“随便找个人来,我就会相信你的话吗?别傻了,这可是谋反,我不会让自家兄弟冒这个险,我没告发你,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心宣几次来找,前段时间的暴动,消息灵通的沈佳宝早就知道是心宣一手策划,结果正主逍遥法外,搭进去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人,沈佳宝可不想成为他的另一个牺牲品。 “你们认识?”心宣突然问道。两人间的眼神触碰,一个躲闪,一个眼中有太多的问题,不是见过面都说不过去。 “呃,所以你别想糊弄我。” “那你觉得她像那位吗?” 沈佳宝刚想直接回答,因为在沈佳宝的印象里,春惠是有些古怪的女孩,但笑容甜美,更像邻家女孩,但再一看,春惠正好抬头,对上眼的这刻,沈佳宝说不出话了。 一手成拳,一手按住椅扶手,因为用力,指尖,关节泛着白。 不是第一次见面时的感觉了,那时不经意的对视,她的眼睛里是微微惊讶,然后转化成戒备,到微怒闪人,就前段时间的偶遇,那时狼狈的她的眼神还是和善的,不是现在这一副审视的目光,不该是如此的盛气凌人。 沈佳宝一时无法回答心宣的话。 这样的效果正是心宣想要的,心宣是早就发现了春惠的改变,近段时间的观察,他知道,第一眼不经意的对视,还有盛怒时的对视,春惠所散发出来的气势绝对能让人俯首称臣。 沈佳宝之前没发觉是因为他一直认为春惠还是记忆中的样貌,一旦发觉春惠的不同,这一眼,足令他推翻前面的认知,牢牢记住春惠现在所带给他的震慑影响力。 令心宣在意的是春惠在冬国发生了什么,让她在短时间改变如此大,是跟冬王接触过,还是另外发生了什么,完全是一次蜕变,从平凡的女人晋级成了足以直接上位当君王,如果可以一直保持,她足可以镇得住朝堂上的官员们。 146章 祸来得总是突然 春惠大概已经猜到了,沈佳宝就是心宣一直头痛的那位合作人。.tw[] 当初心宣向春惠说起他的计划时,提到了合伙人只是说沈家少爷,只道姓不道名,春惠会知道具体是谁就见鬼了。 说起沈家,哪怕是普通人都知道那是世代的书香门第,以书画而闻名,家中也曾出过几位身居朝廷重任的大员,近年才落没,转而开办了学堂,投身教育事业。 不过心宣要求助的不是沈家,而是跟沈家结姻亲的汪家,说起汪家就更无人不知了,几乎整个白界区的地产全是他家的,要知道白界区多三教九流,在那里立足很是不易,要制得住他们更是要有些本事。 汪家的本事,就是比这些三教九流更流氓,由在山中扎寨成营的山贼洗白而来的汪家,子弟众多,各个都不是善类。就算山贼那已经是祖辈的事情了,在城中生活的汪家人,因为一直待在杂乱的白界区,他们的后代依然保持着野性,转身一变随时可以再上山当他们的土匪去。 作为地头蛇的汪家有着他们的人脉,何况白界区人杂,在这里散发出去的流言蜚语能更快的传出去,心宣也曾着手在白界区动手,可惜没有效果,地界不同,别看白界区杂乱,他们有他们的一套生存方式,外部人插不上手。 如果汪家肯帮忙,流言就能像瘟疫一般散发出去,不是夸大其词,因为人杂,人际关系也杂,各行各业的人都有,跟外界各行各业的人这么一接触,什么都可能发生。 至于为何会找上沈佳宝。那是沈佳宝的娘――汪花连,汪花连上有八位哥哥,却是汪老爷最为宠爱的小女儿,唯一的女儿,又是老来得女,只要是汪花连的要求,汪老爷绝对会优先考虑,连着八位哥哥都是极护着她。.tw[] 而沈佳宝作为汪花连唯一的儿子,自然是疼爱到心坎里。 搞清楚了沈佳宝的身份,春惠也终于知道为何他是这么一身不伦不类的打扮。放在街上,被当流氓的可能性极大,却是做着古董商兼鉴定师这么古板的工作了。完全是融合了他爹娘两家各自的特色。 沈佳宝不可能会答应心宣的事情,站起来道:“请回吧。” 心宣也站了起来,“该说的我都说了,人,我也带给你看了。别的话我也不多说,倘若你认为这样动荡不安对你有利,那么你就沉默吧。我们就此告辞了。” 春惠跟上心宣的脚步,突然回头道:“佳宝,你认为我是个不可信的人吗?” 不等沈佳宝的回答,春惠又道:“倘若我是这么的不可信。那么我们就此别过吧。” 生意人如果互相不信任就不会有生意上的往来,春惠现在所说的也是对沈佳宝之前对她提出邀请的回答,倘若不信。就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伙计进来对沈佳宝说:“掌柜,有客人来了。” “好,我就来。”对于很长时间没有开张的店铺来讲,每位客人都至关重要。 合伙人不愿合伙,心宣也没办法。经过严打,人们说话都小心了。谈起流言什么的私底下都要提防隔墙有耳,举报者可是能得到金钱的奖励,大家闭上嘴,耳朵却竖起来了。 情况一筹莫展,在心宣另想他法时,外头却突然爆发了大范围的暴乱,另一种流言在人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全部都传遍了,等到爆发这一刻,人们才知道大家都是同样的想法。 不是怀疑在位的是不是真的春王,而是肯定了宫中是真的王,但是她迟迟不肯即位,不为别的原因,而是她没这个能力,她不敢继承王位,她不敢接春国这个烂摊子!她怕死! 有传言只要不正式继承,国事处理的如何糟,上天都不会管,因为没有去仙岛,没有成为仙人,上天不会管。 那么留着这样的半王有何用?在宫中享受荣华富贵,他们在外面快要连粥都喝不上了,还要纳税给吃饭不干活的人,他们不是米虫的米!他们不想再牺牲去填饱他人的肚子! 反正已经不会管了,最糟的情况只是维持现状,何不反了,还能预留下一份口粮,还能自由的说话,还能自在过完人生最后一程,反正是要死,何不将上头的人一起拉下来,说不定,还能诞生新的王! 一时之间这样的宣言在大街上随处可听见,传言深入人心,不管是之前的传言,还是这个,大家多少有些怀疑,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再坏的情况都已经是这样了,何不反了!那样或许还有机会,再沉默下去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最近喂断头台的血还少吗?既然上头人如此待他们,他们也不能再沉默下去! 他们不是沉默的羔羊,他们不想拿自己的血肉喂了大野狼! 今天,就是今天,大家一起冲进宫中吧,大家一起像十九年前那样,不过这次我们不是弑王,王位上的算不上王,上天不会惩罚我们,不会! 汪花连跟沈佳宝坐在院子里,听着宅子外的喧闹,沈佳宝有些犹豫不定地说:“娘,你说我这样做真的正确吗?” “傻孩子,既然是我儿喜欢的姑娘,那就绝对没问题,你的眼光一向十拿九稳,娘相信你。” 沈佳宝苦笑,十拿九稳,还有一拿不稳啊。 血气方刚的汪家人,毫不忌讳的将反朝廷的事拿出来讨论,一家人坐一起讨论出来的就是拉下假王再说。 让自家众兄弟将流言散播出去,其实也不是什么散播,大家只是坐一起互相抱怨,然后点点渗透一些假消息,比如王怕死之类的谣言,谣言是什么,就是以讹传讹,只要加进能让人产生共鸣的感情,谣言自然就火了。 比起真假王之说,人们更关心的是自身的利益,在被严重打压之后,他们要的是发泄的出口,现在汪家人就是领着他们朝出口而去。 跟十九年前一样,饱受灾祸摧残的人们反了,连被外界隔离的黑村也躁动了起来,那些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人也不愿再坐着等死,拿起武器,冲破禁锢着他们的官兵重围,冲进了城门。 一切来得全无征兆,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没人能阻止。 宫中的蓝宝听着外头的吵闹害怕地躲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热出了一身的汗,听到有人进来,以为是宫女,蓝宝忙探出头来问:“外面的情况如何?” 所见却是一身黑的春萤,蓝宝改口问:“让你杀的人杀了吗?” “已经杀了。”春萤面带微笑如同看死人般看着蓝宝。 心乱如麻的蓝宝没注意到春萤的怪异,更没留意他的眼神,喃喃自语道:“那就好,那就好。” 蓝宝神经质地扬起了嘴角,“如此一来就没人能取代我了,谁也不能把我拉下去。” 春萤拨开床幔,居高临下地视蓝宝,幽幽开口道:“确实没人能取代我可爱的妹妹。” 古怪的语气,蓝宝抬头正视春萤,才发觉他不怀好意,吓得她向后挪动,“你你想干嘛?” “你觉得呢?”春萤手臂一抖,短剑滑了出来。 短剑的寒光令蓝宝的声音都颤抖了,“来人啊!快来人救朕!” 门外是安安静静,被蓝宝清退下的宫女们,该是守在门外,蓝宝是想拿她们当肉盾,虽然那起不了什么作用,但蓝宝觉得这样能令她安心点。 门外的宫女也确实完成了她们被赋予的使命,现在那些宫女均是脖颈部被刺穿,躺在地上,暗红的血液涓涓而下染红了一片地。 春萤老早就想回来了,中途出了意外,令他到现在才回来,刚好赶上了这场暴动,当然,他可不会将蓝宝让给其他人,妹妹的绊脚石,他会亲手帮她铲除,而且这颗绊脚石竟然骗他去害妹妹,这份“恩情”,他也要亲自讨回来。 蓝宝到死都不知道她是得罪谁了,为何人人都想杀她,她什么都没做错,她只是想要活下去! 血染上了红色的被子,令被子的颜色更为的暗沉,蓝宝到死眼睛都是瞪得大大的,她死前最后看到的就是春萤微笑的脸。 春萤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蓝宝。 “世间不需要两张同样的脸。”春萤说着话,短剑已经移到了蓝宝的脸上,一刀一刀,直到蓝宝整张脸被血染红,直到这张脸面目全非。 黑漆漆,死静的藏青殿,妙珠拿着油灯站在了墙角,这是他第二次经历暴动,说实话这并不好受,虽然针对的不是他,但是上次,有人曾指着他的脸,斥责他为何没有起到辅佐君王的职责。 结果是妙珠看不惯那些人,大开杀戒了一通,为此他被迫在仙岛上待了半年来洗去他身上所沾上的戾气,被天姬喝斥的情景并不好受,他不想再经历。 “所以,千万别来这里,千万不要对我放肆,这是为了你们好。”妙珠的脸被油灯映照分外诡异,表情古怪,似笑非笑,有疯癫之象。 147章 顺势上位 这场暴动从早上现成到现在快要冲进宫中不过是一个上午的事情,人们是随手拿起手边的东西,铁棍,铲子,铁锅,菜刀。.tw[] 而这件事的策划人汪家早就准备好了大量的武器贩卖,白界区内好斗的人不在少数,怂恿这场暴动绝大部分是这些人的功劳,唯恐天下不乱的他们,继续怂恿人们果断买把好刀好剑,杀多一人都是赚到,他们这群人是在无意识的帮着汪家人消耗着这些武器。 就是因为暴动发生的太快,驻扎在城外百里外的士兵,他们接到命令,到现在还在赶往城中的路上,远水救不了近火,目前为止防止暴民们冲入宫中的只有现有的士兵们。 暴民虽然没受过训练,大家都是临时起意,但他们重在数量众多,男人们不说,连女人都有,老者也有,唯有孩子们被保护了起来,不让他们参与。 为了再加大民与兵的矛盾,好事者有乘乱杀死无辜的人,起初或许只有推挤,到现在是双方都起了剧烈的冲突,虽然士兵们被要求不挑事,不杀无辜百姓,还是有想要自卫的士兵失手杀死了想至他于死地的暴民。 士兵们死守宫门,宫内一团的乱,这也是妙珠听到的杂声,宫门后的暴动还传不到深宫之中,只有宫中人自乱阵脚,熙熙嚷嚷,将恐惧扩散。 春惠待在房间里盯着枯木剑发呆,到目前为止是没她的什么事。 而心宣还在为这突发状况合计。 “少爷,老爷有请。” 心宣站起身来,猜想或许他要等的人已经到了。 入门,木隅和心家老爷共坐主位,两人均是沉默着,面色严肃。心家老爷对木隅说:“有什么事你跟宣儿讲吧,我一商人不懂。” 心家老爷顺势站起,将事情推给心宣的同时,他也抽身置身事外。 情况紧急,老谋深算的木隅也不打算先放烟雾弹,直截了当地说:“请交出春娘吧。” “春娘在宫中,太师你老糊涂了啊。” “宫中那是假的,我们为寻真的春娘多时,现在才知道她被你藏着。”木隅站起身来表情严峻的看着心宣。 话里话外都在责备心宣的不适,还有些要审问他有何意图的意味。 心宣面色如常。暗叹:好一只老狐狸,这里干脆承认宫中是假货,事后就能拿出当初说服角音的那套为暂时安抚人心。暂时让假王上位的谬论。 “不是藏,是暂时保护,我啊,只是不知太师为何会扶假王上位,或许另有什么打算。虽然知道真王在我这,我也不敢将她公诸于世啊。” 有千般理由,那也是扶了假王上位,既然做了,就不能怪别人瞎想,心宣直接将过错推还给了木隅。 心宣也知现在不是互掐的时候。又说:“现在这种情况,将真王抬出来又有何用?民众的怒火可能会转移到真王身上,何不等事后平息。再以新王的身份给抬出去?” 对心宣的提议,木隅摇头:“朝廷的威严不能再一次被践踏。” 暴乱的事真的是太过突然,连角玉妆也没看到这一环,作为老一辈,见过十九前的暴动。他们是再也不想再见证一次,哪怕现在已经来不及阻止。但最起码不想他们冲破最后一道防线,皇宫,暴民们绝对不能进来。 心宣没有表态,不过他那神情就像再说:这些是你们搞出来的烂摊子,别让春娘跟着受连累啊。 木隅拉下脸说:“那你有什么办法?” 思来想去都没有解决之法的木隅,来这里摊牌,也是想跟心宣交谈合计,他听说心家小子很聪明,角玉妆对心宣的评价是跟木隅年轻时候很像。 跟他年轻时候很像的小子,木隅老早就想来见见,苦于没有理由,来见这样的晚辈,要见,也该是他来拜访他。 “我只知道不能让春娘涉险,为今之计唯有等。” 在心宣的眼里,朝廷的威严不过是一团烂泥,早就被人玷污,扶假王上位,想瞒天过海,连这种事都做出来了,威严?呵,危岩吧,所站危岩之上,摔下必定粉身碎骨,威严早已岌岌可危。 在两人互不相让沉默之际,终于呆不住来找心宣想问有什么她能做的事时,被下人引到心宣的所在之处,在外听了他们的话,推门进来道:“或许我有办法阻止这场暴动。” 这是春惠第一次见木隅,而木隅不是第一次见春惠,距上次见面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前后对比,木隅第一时间发觉了春惠的改变,是越发成长接近妙珠所绘画的春娘像了。 帝王之相,在这一刻,木隅已经在春惠身上看到了零星的征兆。 木隅一摆衣摆跪于地道:“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态度诚恳,亦如当初他跪蓝宝时。 春惠知道木隅是谁,也知道是他害她在外奔波至今,第一印象就是觉得他很假,现在抵着地面的脸上,不知是何种表情看待她,是为她打乱他的机会而愤怒吗? 不待见木隅,春惠也没让他起来,将枯木剑横在心宣与她之间,春惠说:“让我试试。” 心宣不知春惠哪来的自信,“有几成把握?” 春惠笑:“十成。” 枯木剑的剑香,迷惑住暴民是绰绰有余。 心宣低头瞥向有些可怜的木隅,他的打算是趁此机会让春惠正式上位。既然她有这份自信,心宣也没打击她,交付了绝对的信任,他吩咐下事前要准备的道具。 蹲在墙角越发诡异的妙珠,突然觉得周边一亮,抬起了头,还是他的房间,还是黑漆漆的,但他还是觉得亮得令他无影遁藏,四周也是暖了起来,他冰冷的手在渐渐回暖中。 丢下油灯,妙珠跑了出去。 春惠乘坐红顶白纱软轿,被抬着,离暴民所汇集的宫门前越来越近,路上也有一些在乘乱抢夺财物的不法分子,春惠走过时,他们均是闻到一阵桃花香,神智就开始犯迷惑了起来,脚步轻浮得尾随软轿之后。 一路走来,被春惠所吸引,身后的人是越聚越多。 跟在一旁的木隅闻到了这香味,久侍奉在前春父身边,他又岂会不知这香味代表了什么,只是疑于这香味太过浓厚了。 春惠紧握放于大腿上的枯木剑,为了更好的控制剑香,她连蓝眼都使出来了,之前说的自信,春惠其实只有五成的把握,对剑香的使用,春惠有点担心会控制不住,打算全力以赴的她并不知道,因她的决心所散发出来的魅力,已经对周围的人起了影响。 很快就到了宫门外,暴民的外圈,春惠深吸了口气开始想象桃花开的盛景,将精气注入了枯木剑中。 周围以春惠为中心点向外散发出了剑香,剑香所到之处,绿草地在蔓延,一棵棵桃树凭空出现,进入到了幻境中的人均停住了动作。 目前来讲,春惠是要他们全部都先停下手,然后她会恢复他们的意识,但是行动还是被控制,在这种束缚住他们的情况下,让他们好好听木隅说话,木隅要坦白,并且承认他的错误,事后如何再做定夺了。 这也是没办法之中唯一的办法了,为了不让暴民们闯出宫中的办法。 当春惠试着将他们的意识恢复时,春惠手心都冒汗了,这是细致的活,比让一些人能自由行动还难,春惠正在试。 突然,化身成青龙的妙珠出现,在看到春惠的软轿,缩小了身体,变成更小的龙,嗖声钻到了垂下的白纱里,恢复成人型,扑在了春惠的怀里,紧紧抱住了春惠。 春惠被这意外一抱打断了所有思路,剑香瞬间收回,幻境刹那间化为乌有,但人们有一会儿被恢复了意识,见到了有些人只有小时候见到的桃花,幻境消失,他们也停住了动作,茫然地望着已经恢复正常的环境。 “刚刚那是什么?” 一时成了所有人的疑问,然后注意到了已经走到他们中间的软轿,微风吹起白纱,软轿里的人时隐时现,如此隆重的软轿在这里异常的显眼,人们自然会下意识的看过来,没一会儿离得近的一拨人,认出了妙珠,能跟妙珠如此亲密拥抱的人,除了春王还能是谁? 护着软轿的一群护卫,同时拔刀护人。 他们原本就是想拽出深宫中的王,现在她就在眼前,人群瞬间暴动了,跟随春惠的小猫立时跳下轿子,化身声狴犴,一声吼就吓退了大部分的人。 妙珠的附属使也纷纷从妙珠的影子里跳出来,护在软轿周边,咧牙切齿,都是妖兽,弱小的人可不敢面对它们。 春惠怀中的妙珠双肩在微颤着,他在害怕,前任春父丢下年幼的他独自离开的皇宫,那天的无助成了他的噩梦,如果不是被逼急了,他也不会化身成龙形乱杀一气,他只是想要保护自己,不想被一群陌生人围着指手画脚,厉声责骂,他只是想要保护自己。 “呐,你不会离开我的吧?不会当个逃兵只顾自己逃跑的吧?” 春惠在犹豫要不要抱住他安慰他一下时,妙珠埋在她怀里说。 敢在这种情况出现,还是出现在暴民群众,对春惠的勇气,妙珠已经见证,所以不用等到她的回答,妙珠抬起了头,抓着春惠的一簇发,将她的头拉了下来。 在春惠痛的想打人时,妙珠轻轻一吻落到了她的额头之上。 148章 入住 这一吻是妙珠对春惠的认同,虽然从春惠成为王的那刻起,她就已经有了命令妙珠的权利,但那是强迫性的,是不全的契约,虽然那不影响什么;妙珠这一吻,就表示以后他会心甘情愿听命于春惠,结果不变,中间的本质却是不同。 春惠不是虐待狂,换做是她也不会强人所难,然而现在就不同了,现在是妙珠自愿。 原本这一环是在登基大典上进行,在王经过洗礼,成为仙人,由王先发起的契约,然后四灵兽才有权利选择俯首称臣。 看似是王占了绝对的主权,不过唯有王成为仙人,摆脱凡人之躯时,他才有接收四灵兽的能力,换句话说,唯有成为正真的王,才有支配四灵兽的权利,在此之前,四灵兽可以将王视为蝼蚁也不为过。 如果木隅之前还在怀疑春惠的改变巨大,是因为她已经接受了洗礼,那么现在他可以完全肯定春惠已经到过仙岛,已经完成了最先的那一步,也是至关重要的那一步。 “各位!听我说!”在群众被妖兽震慑住,木隅的这声引来了前面大部分人的注意,后面的人能不能听到,就不在木隅的考量范围内了。 “陛下最近一段时间都在仙岛接受洗礼,不知是谁妖言惑众的传出谣言,将陛下说的如此不堪!在这里我先解释,之前的迟迟不前往仙岛,是陛下身体抱恙,无法经受长途跋涉!陛下因实在等不下去,身体还未调理好,就决定先行去仙岛,你们!就如此对待将安全置身度外,一心想着你们的陛下吗?倘若不是陛下已经接受过洗礼,凭着陛下之前的身体状况。现在,看到你们如此的表现,陛下早就因伤心过度再次病倒了!” “呐!现在你们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你们!还要再如此吗?你们要重复十九年前的罪孽!将自己,将自己的子女推向万劫不复,你们才甘心吗?这次,指不定要等上多少年,你们就这么想将自己的家园彻底变成地狱才甘心吗?啊!” 木隅虽然年老,身体还是非常的硬朗,喊出的话可是中气十足。句句震人心。 不过他这一番话讲出来,连假王的谣言都给他推翻了,他的这番作为可是跟心宣的条件背道而驰。 然而这样的局面也还在心宣的意料之中。在木隅轻易答应下条件时,心宣就不曾相信过他,让他承认错误,承认扶假王上位,那绝对是在打朝廷的脸。那时朝廷失去的不仅仅是威严,还是失信。 连宫门都不许被人践踏的木隅,他又岂会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一早就在想对策,现在出现了这样的机会,他又岂会放过。 同样的一张脸,前后替换。谁能认得出?一切都会按照他的计划进行,中间有点小意外没事,结果是他想要的就没问题。 望着人心已经开始动摇。木隅脸上是胜券在握的淡定。 最终人们还是平息了浮躁,随着前面的人跪地,后面的人也随之跪下,海潮退下般,黑压压倒下一片。人们头贴地,五体投地的其呼:“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震耳欲聋。 有少数还傻愣愣的站着。等反应过来也是扑倒在地。 众人等软轿过来,自动跪着退开,给让出了道,春惠的软轿越过众人,宫门为她打开。 之前还在疑惑雪停得太突然,雪停下自然高兴,但毫无征兆的说停就停,不奇怪也难,现在人们知道原因了,那是王回来了,王并没有无视他们,看他们在雪地中挣扎求生,王也在苦恼,为此不顾自身安危,冒然前往了仙岛。 这次不知是心宣还是汪家的人在暗中作梗,人心一边倒的全部倾向了春惠。 春惠来到即将属于她的寝宫,没人告诉她,蓝宝的尸体在前不久还躺在这张大床上,现在不过是换了全新的被铺,全新的床幔。 蓝宝的尸体,门外宫女们的尸体,都是被秘密处理掉,在这里,人们当春惠还是蓝宝,当春惠是最开始就入住这里的人。(..tw无弹窗广告) 王的寝宫――藏春宫,正厅走入就是一盏位立于中央的灯台,就跟春惠在仙岛的高塔上看到的类似,金鸡独立,跟周围奢侈的内室摆设有些格格不入。 妙珠将火折子交给了春惠,“点上吧。” 这盏灯台就是封印元婴法阵的圆心点,妙珠曾怀疑过,正是因为王不在位,底下的魔物将自己的意识渗透了出来,才导致了连续的天灾人祸。 随着时间的推移,封印渐渐被侵蚀,魔物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大地才会越来越荒芜。 现在春惠回来了,可以打开通道,底下的封印不能再等,需要尽快着手修复。 在春惠点上灯,六位节气官恰巧到达,请过安,妙珠立即道:“你们跟我来。” 节气官们也正是为了此事才来,接到消息说王净身回来了,当时他们还愣了愣,前头正在发生大事,怎么就转了风头了,不明所以,过来看看,见到四季灯被点亮,他们也就知道,他们有事情忙了。 四季灯没有点亮,密道的入口就不能打开,不是打不开,而是不能打开,这个密道就像是阵法的缺口,前头没有东西罩着,一旦打开里面的魔物或许就能逃出来。 置于灯台旁的密道被打开,妙珠立马转身对春惠道:“这下面,你千万不能下去,知道了没?” 从恢复冷静,妙珠就开始绷着一张脸了,春惠眉宇间被妙珠印上的一吻余温还在,从火辣辣到现在微热,温降得都没妙珠的脸色降得快。 真没害怕时来得可爱,春惠边将头上的珠花拆下,边说:“知道了,你们快滚下去吧。” 对上木隅,春惠道:“我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你可以离开了。” “是,微臣告退。” 木隅走得干脆。春惠打量周围,将头上的珠花一一拆下丢到梳妆台上,转身就坐到了床上。 “从一个牢笼转移到另一个更为宽敞的牢笼,金丝雀的生活还真不适合我,有点想念在外到处奔波的日子了。” 春惠看似阔达,即将到来的宫中生活,她还是非常的不安,这时候又没有个人能说话。 这时候,春惠就想到了月夜,已经消失很久的月夜。不知还在不在的月夜。 在春惠住进宫中没几天,某天合州。 “大人!长草了!”连俊手握着一把嫩草急匆匆地跑向季无常的房间,连门都没敲直接推了进去。 在自己房里习惯一丝不挂睡觉的季无常惊醒。手忙脚乱地拉过被他踢到一旁的被子盖上,微怒道:“真是!一大早干嘛呢!” 连俊由于太过惊喜,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失礼,有事要说也不知先退下去,最起码要让季无常先把衣服给穿上啊。 不过大家都是男人。看到了也没什么嘛,所以连俊可一点都不在意,直接奔到床边,将草给季无常看。 草是鲜嫩,让连俊找到这么一把鲜草真是不容易,一般草才冒头就被人们哄抢光了。很难等到草长这么长,不过有这么一把草也不奇怪,苦雪有一段时间没下了。下的都是雨,草长出来没被苦雪折磨长到这么大也正常。 “知道了,你拿去吃吧。”季无常翻身继续睡,现在外头都还是灰蒙蒙的,太早了。 “不是啊。大人,你快出来。外面全是草!” 季无常睁眼,起身,被子滑落到胸前,露出精瘦的双肩,“外面全是草?” 不用连俊再说什么,季无常掀被子起身,开始穿衣,连俊这时才知道要回避,“咳,大人,我在外面等你。” 季无常穿好衣服出来,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昨晚还是什么都没有的院子,在浓厚的晨雾里是一片整齐的嫩绿色。 一夜之间,大地被唤醒了,这份生命力太过惊人。 “王,真正的王回来了!”季无常惊喜若狂地自言自语道。 季无常对别人议论宫中的是不是真王的事情,是严厉对待,他不让别人讨论,不是他相信宫中的王是真王,相反,当连王城都开始下起苦雪,季无常想到李慕容对着夜空说过的话,他是相信假王之说。 “快让其他人起来,我们有的忙了!” 当大地苏醒,荒废的土地或许不是很肥沃,往后不会再有苦雪,至少已经可以开始耕作,已经改变的土地,人们也可以慢慢将它养回来,勤劳的农民,他们有这种力量,将他们赖以生存的田地,像养孩子般拉扯大,让它成长为一块好田。 这时该感谢春国得天独厚的气候,什么时候播种都不会晚。 其他地方都开始忙碌起来,王城外也没有闲着。 一道圣旨下来,难民也要加入补种的农作中,清理掉被苦雪侵蚀得枯了的植被,补种上各种作物,一般是种能尽快收成的作物,尽快补足这一季的空缺。 在王城的所闻所见,不用别人教,春惠就已经打算好了,当她坐上王位,她要先整顿难民营,安抚难民! 身后暂时有心宣出谋划策,春惠的这几道圣旨下去,事情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 与此同时进行的还有筹备登基大典的事宜。 ps: 今天只有一更了,作者家停电,据说是从作者七点半起来就发现停电了,到现在还没来。据说是外面换电线,至于到现在还没来就不知道什么原因了。 这章是用笔记本里仅有的电码出来的,我代发,今晚会不会来电作者也不清楚,所以是让大伙们不用等了,作者说明天会咬牙补上今天的。 其实我很想知道她是明天打算补多少,按照她想整月冲更新榜的打算,今天本该是一万二,现在只有三千,嗯,明天该补九千,如此说来,加上明天的正常量,该是二万一,噗,我幸灾乐祸的笑了,大家明天等着吧,我估计她是写死了也是写不出来滴。 以上,就这样了。 149章 宫中的日常生活 以前春惠就是对政治从来不关心,家里面没有电视,新闻从来没有看,所以连现任的总理是谁都不知道,她是十足的只看眼前,只在意身边事的市井人。 所以现在一下让她看公文,几本没事,一多她就犯头晕,别说处理,是什么都不知道,像是在看天书。 在君王不在位的时间里,都是有三公代为处理,现在春惠也只能从头开始学习,这些事务还是得由三公处理,春惠只在最初下达了几道圣旨罢了。 对木隅有偏见,春惠是怎么也不想将大事交给他,对他胆大包天扶假王上位,碍于现在需要仰仗于他,心宣的提议是什么都要不做,什么都不要说,暂时当假王的事没发生过。 春惠当然觉得憋屈,木隅的一个决定害她跑遍了全世界,吃得苦还少嘛,奈何她没有本事。 原本是想将事务交给信任的人,但那又于理不合,心宣现在虽然是入朝为官了,但是职位还是很低,多次进宫跟春惠谈心就已经引起了百官的猜忌,所以心宣让春惠稍安勿躁。 是啊,她现在什么都还不懂,就算是想干预也无从入手,正是因为被束手束脚,一心想大干一场的她才会越发的着急。现在朝中有多少贪官污吏,春惠不清楚,但是李家,在合州新上任的那个李叶林一家,儿子都是这幅摸样,他老子的德性可以预见,明知如此,春惠现在却不能将他给罢免,因为没有证据! 因为手头能用的人少,该信任谁,能用谁,阅历不够根本无法辨认。正是因为不懂。春惠才被限制了手脚,就是因为不懂,连朝都不用上了,上过一次朝,春惠明白,她若是不懂,就进不了这个圈子,半句话也插不上嘴,同样,她也是听不懂。跟个洋娃娃一样端坐着。 与其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春惠宁愿把时间花在学习上,所以最近她朝也不上了。既然公文都交给了三公,朝堂上的事也一并交给他们吧,春惠现在全心全意扑在了学习上。 春惠现在的心思是,既然选择了上来,那么就该将心思全放到这上面来。 然而。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对这世界常识性的问题都是障碍,春惠现在学习的都是基础。 然后,礼节的问题,春惠连走路都要学……近在眼前的登基大典。到时多国使节到访,春惠可不能出岔子,那有关国家的脸面啊! 走路该有君王的大气。春惠身穿正服在院子里走动着,当做是清晨的运动。 “舒慈,我……不,是朕好奇个问题,为何服役妙珠的妖兽。可以从他影子里出来?” 春惠突然想到这个问题,问一旁的内监舒慈。 再没有常识。渐渐也知道这个世界看似神奇,其实也没神奇到哪去,就好比有血有肉的肉身,是无法做到无形的仙鬼那样穿墙之类的事情。肉身是容器,有了这个容器才能在世间随意走动,不至于像仙鬼那样脆弱,可以被随意污染,但同时肉身也是一种束缚。 “那是附属使啊,跟普通大家驾驭的妖兽不同。” 泡热茶回来的女官尾璇笑着走近,“舒公公,你跟陛下这么说,她怎会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同啊。” 教导春惠礼仪的女官尾璇正好说出了春惠的心声,笑道:“还是尾璇姑姑理解朕,舒慈公公为何不能体谅一下,朕这什么都不懂的人呢,还是跟随朕的内监呢,该有的细心和耐心呢?” “陛下,奴才知道了,不要拿总管训斥奴才的话来说教了,奴才懂,奴才明白。” 春惠和尾璇都是一笑。对舒慈这个徒弟,内监总管可是将他当做接班人来教导,平日里严厉的很。 舒慈思量着,垮下脸说:奴才只知道不同,具体是哪不同,陛下还是去问大人吧。” 春惠翻了个白眼,“要朕去问,要你这跟班有何用?作为朕的近身内监,该有的贴心……” “奴才这就去打听。” 不等春惠说完,舒慈就跑了。 春惠摇头,半点规矩都不懂呀,主子的话,怎么也得听完,不过看着毛毛躁躁的舒慈,春惠才心安,最起码,在这里有人和她一样是在学习阶段,漏洞百出,不是唯有她是笨手笨脚。 春惠瞥向拱门,那里露出一角的衣角,是人转身离开不小心露出来的。 尾璇帮春惠倒茶,轻笑道:“舒公公待会儿又要挨骂了。” 可不是嘛,想让舒慈独立,又担心他惹出事端,德公公可是时常过来看看,当然注重礼节的德公公是过来对春惠请了安,得到了春惠的首肯才在一旁,随意的离开,是春惠之前让他不用再过来了,一个请安,一个告退,春惠觉得烦。 春惠是一开始就知道德公公在,没想到尾璇也注意到了。 春惠坐下休息,尾璇道:“陛下,容奴婢多嘴。” “朕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连对你们我都要绷着脸的话,我就真的一点都不能轻松了,体谅一下我的心情吧。” 尾璇要说得无非是觉得春惠对奴才们太和善,太纵容了,这不是君王该有的行为, 尾璇望着还是一脸幼嫩的春惠,暗自叹气,这样总有一天她会吃亏,提醒道:“陛下,自称。” 春惠在无意间又自称了“我”啊。 简单的早膳,这也是春惠的吩咐,节俭,以后膳食尽量节俭,有人还想进言,被春惠不悦的神情给吓了回去。 朝廷上那是工作的地方,春惠自认为还没有能力,乱指手画脚,还可能好心办坏事,所以她隐忍着,宫中那是她的家,她的饮居若她还做不了主,那她这个王当得就太没意思了,那也不叫王,是傀儡! 用过早膳,新的一天也就开始,教春惠的文官早就在等着了。 望着做功课的春惠,两位文官在一旁小声的议论着。 “净身会连记忆也一同消去吗?怎么会一段时间不见,就把前面的都忘记了。” 在听到木隅和氐环青在御花园中的言论,吓到的蓝宝就一直将自己关在寝宫里,所以对到仙岛净身一事,没人有过怀疑,毕竟除了已经死了的那几位近身宫女,其他人均是没见到蓝宝的面,哪怕膳食一切照常,也当做是障眼法,反正上头人的事,他们不敢越规,也不敢瞎想。 但对教过蓝宝的这两位文官来讲,春惠和蓝宝的差别还是太大了,见面不知他们是谁,已经教过的知识,让她好不容易记住的东西,全部都要重学,对这位两位文官来讲,那工作量实在太大了。 “最起码陛下现在识字了,虽然那一手的字还是跟之前一样,不过要比之前教起来简单了不是嘛。” 这也是让两位文官最为欣慰的事了,要知道,之前他们是连识字都要教,教蓝宝识字,那是跟教小朋友一样,两位年轻的文官是耐着性子,一遍一遍的教啊,那情景,说起来满满都是泪啊。 最终是他们两人读给蓝宝听,公文可以由他人代读,字可以由他人代写,学会基本的常识,能处理公文就行了。 现在春惠识字,一切就简单的多了,两位不需要每天读得嗓子冒火,一杯杯茶的往肚里灌,茅房跑的腿都软了。 “这倒是,或许是脱胎换骨了,陛下聪明了很多呢。” “就是啊。” 两位文官都是一笑,这工作相较之前还是轻松了呢。 所谓劳逸结合,在室内坐了一上午,下午是礼仪时间,傍晚时分,就轮到户外运动了。 由太傅亢云亲自指导,春惠对这个大胡子还是有点点害怕,因为他是往死里整她,最常说的是:“别以为有剑灵守护就能偷懒,身体不强壮起来也是枉然。” 春惠也是从他口中知道,前两次打架被引导是因为枯木剑中觉醒的剑灵的缘故,为此春惠也知道月夜是真的离开了,不打招呼的离开,可能是永远的消失,微乎其微的可能,月夜可能还在自己体内沉睡,这个遐想,却是被妙珠无心的一句给打碎了。 “仙体百毒不侵,不用担心被鬼附身。” 这是春惠在嘲讽妙珠住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不怕喜欢阴暗的鬼附身后,妙珠所说的话。 亢云也曾是春惠父亲的武术老师,为此亢云对春惠可是一点也不客气,哪怕她现在是王,亢云也是瞪眼吹胡子的指点春惠动作不标准的地方。 今天又是个劳累的一天,等到了入夜,春惠就已经累的睁不开眼,手脚像灌了铅,一步都显艰难,明天一早醒来又会是如此,周而复始,春惠过的日子充实,但绝不轻松。 按照正常顺序,一些常识,还有一些春惠必须知道的事,都该是前往仙岛净身的那时,在仙岛住上一段时间,由仙女们教导,一切都该是慢慢来,而不是像春惠这样累得跟条狗一样。 顺序被打乱,现在所做的临时抱佛脚,只是为了让春惠成熟一些应付即将到来的登基大典,为了安抚民心,登基大典不能再拖。事后,春惠还要去趟仙岛,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知道她作为君王该知道的一切,包括她寝宫之下的封印,还有一般人所不知的有关妖兽,仙人之类超出寻常的事。 日子是一天天过去,越发得临近登基大典的那天。 150章 应邀而来 这场盛典早就发出了告示,应邀而来的各国使臣陆续到达茂春,住进迎宾馆中。 碧姚跟他的父亲,作为秋国的使臣,碧家人拖家带口都来了,包括碧夫人。 被春惠吓疯癫了碧夫人过了一段非常不安的日子,夜夜惊醒,梦中均是春惠为吓她所制造的恐怖场景,哪怕是白天,碧夫人也能在暗处看到面色青白的春惠的脸。 食不下咽,夜不成寐,碧夫人彻底被逼疯了。 碧夫人总归是碧姚的母亲,就算碧姚再埋怨她,也不忍心她再这样继续下去,好说歹说,才让碧夫人相信了他的话,春惠还活着,那天是她回来报复。 若问碧姚为何这么肯定,除了那天晚上看到春惠逃走,在艳花院外蹲守几天,春惠离开艳花院的那时就被碧姚给看到了。 碧夫人虽然离开艳花院多时,跟她相好的老人还有些在艳花院里,使点钱就能打探到消息,自然也就知道春惠还活着,而且还活得相当滋润,还有那个胆子回来报复她! 知道真相的碧夫人彻底火了,久缠的病都被她气走了,现在是精神异常的好,为了看着碧姚,不让他在外有什么意外,顺便给他物色媳妇,原本该是待在家里看家的碧夫人也跟了过来。 碧家唯一的后代就是碧姚了,这是碧夫人做的孽,她不会忏悔,她只会让她的亲孙子满堂,让碧家开枝散叶,儿子就一个,孙子却是可以满堂的。 “这春国啊,路上见的那悲怆样,还以为是未开发的蛮荒地,没想到这王城是有模有样。不比我们秋国差啊。”才刚进城,碧夫人望着车窗外,啧啧有声的说。 碧老爷从闭目养神睁开眼,轻责道:“在自家人面前也就罢了,别在别人面前嚼舌根,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不管你。” 在他国人面前说这些是没事找事,被撕裂了嘴都可能,碧夫人一想也知道了不妥,抿了抿嘴。把嘴巴给闭上了,只用看的。 茂春原本就是繁华之地,经受了苦雪的打击。几天的收拾,必将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外来者看,城外难民虽然还是很多,不过被分散开安置到了周边的农户里,朝廷出资给修建了营地。 或许是开始劳作了。环境好了,心情也好了,已经得到控制的病情,在最近一段时间里彻底消失,城里因为那场暴动,也由朝廷派人彻底清理了一下。被趁火打劫的一些民房受了损也经过了修理。 唯一不变的只有白界区,不过地面是有干净一些,毕竟要迎接大量的人。开门做生意,街道是门面,怎么也得入得了别人的眼。 像碧姚这样的使臣是一拨人,更多的是代表各州来的使节,比如连俊。 “小惠姐说已经回来了。不知她住在哪里。”陶香蕾打量着周边繁华的街道,满眼的新奇。 “都已经到这里了。不急,我们慢慢打听。” 对茂春的繁华,连俊也是相当的惊讶,无主了十几年的春国,有这么一片繁华之地真是难得,虽然已经在路上见过了相对繁华的城镇,那些是由七大家守护的城,可是连茂春繁华的一半都不到。 除了这些有身份的人,还有来投靠春国的人,听说春国这次是女王,女人的能力不及男人,或许需要更多的人手,这是男人们的想法。 心怀抱负,肚里也有些墨水的女人们,她们是看到同为女性的春之女王,她们想的是女王或许会更重用她们,最起码不会像其他国那样歧视女人。 其中子语就是代表。 见到子语,春惠或许还记得这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在春惠刚来到这个世界,被子语娘锁在了猪圈旁不给吃喝,子语偷偷给了她食物。 没错,就是蓝宝的夫家,蓝宝的丈夫子书陪着子语来的,他会来只是单纯的陪子语,毕竟子语再老成,她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又还是女孩。[..tw超多好看小说] 因为船票贵,只有他们两兄妹来到了春国,他们的娘还在家等着他们衣锦还乡。 凭着子书的学识很难有出头之日,子语作为女孩,再聪明也得不到重用,在听说春国是女王,子语提出了要来春国。 别看子语只有九岁,她的思想跟得上大人,而且她也不是满足于平凡的孩子。 所以在变卖了父亲留下的仅剩不多的财产,他们两兄妹来了。 来投奔春国的人中另外还有一个特例,从夏国来的严家人,他们是干脆搬了家,这才是真正的拖家带口,要将重心移到春国来了,因为跟春惠的约定,严老爷子舍弃了在夏国积累下的威严,打算从头开始。 一队商队进入王城,浩浩荡荡,直奔四季盟商盟而去,那其中赶车的就有大枣,他这次来茂春主要是为了工作,顺便来找春惠。 怀着各种心事打算,从四面八方而来的人们,来到迎来了新一位王的春国,他们的眼前是光明的,在这里处处是新机会,这里也将是他们一些人中人生的转折点。 辛苦了整整两个月多,全部都是为了今天,春惠一大早就起来准备,沐浴更衣,当她身穿龙袍,头戴冕冠出来,整个人都变了。因为是第一位女皇,龙袍和冕冠的款式都是经过精心的改良,更加突出了女性的美,又不失大气。 现在的春惠面无表情,威严浑然天成。 就好像之前的辛苦锻炼是为了有更多的体力应付今天,穿上真正的正服,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大殿,春惠受身心的双重压力。 这身衣服真的很重,里外三层都是厚重的料子,这样看起来人是笔直了,但绝对是超负重!而且这冕冠,上面的珠子真的是很沉,不能看脚下,昂首挺胸,但前面又有这些珠子落着,面前有些看不清啊。 有人搀扶,中途春惠的脚还是崴了一下,差点摔倒,幸好是稳住了,但令冕冠上的珠子晃得窸窣作响,让跪在两旁的百官稍微有些响动。 春惠身子一正,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上了台阶。 一切按照程序来,祭祀,祭天祭地祭祖先,然后是入朝,稳坐龙椅之上接受朝拜,虽然是坐着,朝拜像是没完没了,春惠坐到笔直,感觉腰要断了,比扎马步还要辛苦……如果事前不是受了亢云的变态鞭笞,春惠猜测她可能真会晕倒。 春惠把注意力都放到自己身上了,连连俊上前来朝拜都不知道,他们之间离得是远,看脸大概认不出来,听声音绝对可以认出来,不过贺词都是一样的,春惠早就听厌烦了。 然后外国的使节朝拜也是相同,春惠没认出碧姚这个熟人来。 春惠由人搀扶下离开,今天的苦难并不是只有这样,现在只是暂时休息,等待夜晚的夜宴。 等到了自己寝宫,春惠不等别人来帮忙,她自己动手拆头饰,她的头上除了象征性的类似冕冠的头冠,周边可是插满了各种珠钗,都是真金白银,头差点被压垮。 一刻都不能等,春惠摘了头冠,随便往桌子上一掉,转身对跟过来的尾璇和众宫女道:“不用你们伺候,你们可以下去了。” “陛下……”尾璇还想说什么。 “什么都不用说,我自有分寸,不会误了夜宴。”说着春惠开始解衣,“时辰差不多了你们再来叫我,我先小睡一会儿,别来打扰我。” 贵重的华服被春惠脱下随便丢在了椅子上,也不怕它们皱了。 “别动!迟点再收拾,现在,你们全部都出去!”宫女刚想收拾,春惠喊了出来。 春惠现在头痛的厉害,太阳穴那里隐隐作痛,听不得一点杂声,所以,现在谁都别来烦她,她要睡觉! 不跟宫女们的反应,春惠转身入内室,已没了人影,这些她脱下来的贵重物品,就随意的丢在了外面。 “姑姑——” 尾璇摇头一笑,今天确实很累人,而且还没结束,体谅春惠的劳累,尾璇说:“出去吧。” “是。”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走远,门也被关上了,春惠松了口气。 将头发整个放下,春惠按摩着头皮,一按一个裂牙,“头皮差点被整个揪下来,那些东西实在太重了!” 被那些首饰压着,春惠的头皮都软皱了,之前是麻木,现在放下来,直觉恢复那叫一个痛,但也轻松了。 春惠爬到床上,今天日子特别,连被铺,床幔都换了新的,大红色,像极了新房,春惠叹气,想想迟些时候的晚宴,她就想逃离现实。 “幸好晚宴是简装出行,再配那身衣服,怕是我人要被抬回来了。” 春惠嘟囔着眼皮越来越重,很快就沉睡了。 门不久被人从外面打开,春惠睡得香甜毫无察觉,那人脱了外套,爬上了床,被子被掀开,春惠都没意识到,可见她真的是累了。 就不知是长久累计下来的疲劳累垮了她,还是就今天这场让人头大的大典了,反正春惠是已经睡的死沉,对身边多出来的温源,她还无意识的靠了过去。 在春惠睡糊涂的抱住身旁人,在她的梦里其实是抱住了她爹送她的生日礼物,人般大小的布偶熊。 因为家里小,春惠那时还骂了春伏,买没用的地方占位置,到头来,不管是她,还是春晓都非常喜欢那头狗熊,晚上两人一人抱一边,熊在中间的睡觉。 151章 第一次的送男入帐 很早以前带婴儿时的春晓,春惠练就的本事――一经躺下很少会翻身。 因家里实在太狭小,杂物又多,主要还是那时的春晓特别的任性,若是身边没有人就会哭闹,若是夜里不将他搂在怀里,让他躺在身边,那后果是哭上一夜不带停的。 按照春伏的话,孩子不能太宠,哭着就睡着了不用管他,就让他待在保护带里,这个保护带是用杂物堆积成的,防止春惠睡着无意识的翻身压到春晓。那一夜,春晓就向世人证明了不宠他不行,不然大家都别想好过。 无奈就将杂物搬开了,春伏的睡相比那时的春惠还不好,绝对不能将春晓放在他身边,所以就只好春惠接手了,最开始的那一段时间是痛苦的,夜里常常惊醒怕压到人,后来渐渐的春惠也习惯了,练就了不翻身的绝技。 现在春惠的无意识往热源靠,是因为她知道身边没有人,她又想抱住熊。 不过当她抱住后又猛然惊醒了,她的身边没人或许也是她的梦,或许她现在已经压到春晓了! 睁开眼见到的是与她面对面,正看着他的少年。 被子下的姿势,大概是春惠抱着少年,双脚夹着他的腰,抱熊的姿势,春惠和春晓一向如此,被冷落在一旁的春伏,不曾一次抱怨过他们是有了熊,不要了父亲,他伤心了。不过春惠是没过去抱他就是了,按照春惠的话:想抱你的人多得是,别来烦我们。 春惠突然醒来让柳诗愣了下,很快他就笑了,说着“我吵醒你了吗?陛下”,人靠过来竟是要吻春惠的唇。 春惠双手一伸,用手捂住了柳诗的嘴。用力一推,柳诗仰着头,头已经悬空在了床外,春惠再次递上一脚,彻底将他给踢下了床。 “砰!”不知柳诗撞到了哪,一声闷哼,同时发出了很大的动静。 “来人啊!”春惠叫道。 宫女们快速走了进来,“陛下。” “你们一直在外面怎么还让人给进来了?”珍贵的睡眠时间被打扰,春惠现在很火大,让她更火大的是。她以为宫中是安全的,可现在竟然让个陌生人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进来了,要是刺客那还得了! “是琳夫人送来的。太师首肯了,我们才放人进来的。” 春惠的不悦令宫女们慌张地下了跪,从地上爬起的柳诗身穿着中衣同样惴惴不安地跪着。 “陛下对我送来的人不满意吗?”唐突的场外声来自琳夫人,不请自来,人未到声先到。不礼貌到了极点,让学过了一段时间宫规的春惠,觉得这人太过放肆了。 入了内室的琳夫人对春惠简单行了礼,春惠还没让她起来呢,她又擅自起来了,可见她眼里根本没有春惠。 琳夫人锐眼扫向柳诗。语气冰冷地问:“你对陛下做了什么?惹陛下如此不悦。” 柳诗温温地开口:“我只是躺下,什么都没做。” 想到琳夫人命他做的事情,柳诗又解释道:“我见陛下太累了。还没动手。” 先不管琳夫人的态度,春惠大为皱眉的是他们这话里的意思,这爬上她的床,爬进她的被窝,果然不是简单来吓人的。 “这是怎么回事?” 春惠的问题才刚刚问出。琳夫人一巴掌打上了柳诗的脸,柳诗白皙的脸上立马浮现了红肿的五指印。可见这力道有多大,而一巴掌的声响却是极轻,这琳夫人打人的手段还是练过的。 “没用的东西,这种小事都做不好。” 柳诗沉默地低下头,原因他已经说了,但琳夫人不体谅,也就不用再说了。柳诗放在大腿上的双手聚拢着,全身微颤着,一副极是害怕的模样。.tw[] 在她的地盘,她还没说什么,有人就放肆的动了手,果真是眼里没有她的,对这种盛气凌人的人,春惠以前就看不惯,更别说现在了。 冷着脸,春惠开了口:“琳夫人,擅自来到朕的寝宫之中,你是来行刺的吗?” 一项可杀头的罪名压下来,琳夫人面如桃花的笑了,瞬间就收起了之前的毒辣,对春惠道:“怎么会,陛下多心了,只是我个性如此大咧,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说起来,已经很久没人在春惠面前自称“我”了,春惠是被要求改过,自称为“朕”,而他人,不是自称“奴才”,就是“奴婢”,连木隅和其他官员见她都是称为“微臣”。 这无官无职的妇人,春惠可是知道,在她面前该是自称一声“贱妇”,就跟贱内,犬子一般,是谦称,没别的意思,如果嫌难听,也是可以自称“奴家”,敢称一声“我”就当真目中无君王了。 春惠虽然不想搞长幼卑尊这一套,现状如此,她也改变不了什么,只有接受才不会标新立异,而且,这个琳夫人已经是到了不礼貌的程度,春惠不想发火都难。 人起床多少会有些起床气,春惠也一样,一起来,还要面对这样的状况,春惠的气还不小,只是她给忍住了,这人胆敢在她的地盘嚣张,不是背后有靠山,就是有什么本事,没搞清楚之前,春惠没有失去理智,虽然她对这句“来人啊!将人拉出去砍了”很想试试。 首先,先将证据给留下,事后再慢慢处理。 春惠从不悦转为微微一笑:“琳夫人是吧,朕累了,你且出去吧,人你就不用带走了,让他留下吧。” 琳夫人见柳诗是一副要将他生吞活剥的凶狠样,春惠还真担心人给她带回去后就给灭了证据,到时有什么,她大可以将过错推到死人身上,死无对证啊。 琳夫人一笑,“是。” 她送的礼一向不会收回,既然春惠愿意收下,也省得她麻烦处理,皆大欢喜,琳夫人也就满面笑的离开了,走时还对柳诗说:“好好伺候陛下。” 琳夫人以为春惠之前是惊吓到了,反应才会那么大,现在见了柳诗的样貌,开始不舍了,柳诗作为琳夫人最满意的作品,对柳诗,她可是相当的有自信,殊不知她已经进了春惠的黑名单。 看着柳诗,春惠问迟来的尾璇,“他是什么?” 难的是春惠无头无脑的这句,尾璇也懂她的意思,答道:“面首,琳夫人以养面首出名,家里有上百个面首。” 春惠也知道这人是小白脸无疑了,只是为了再次确认罢了,贵族间的游戏,春惠略有耳闻,在这女人虽然地位略低与男子,不过也不缺乏有能力的女人,养几个面首罢了,面首也不仅仅是女人会养,有特殊癖好的男人也不在少数。 就比如狩猎人,春惠当过受害者,对这个游戏可是痛之入骨,等手握了实权,她会将这些陋习一一处理掉。 柳诗以为春惠留下他,是要他来侍寝了,春惠却道,“将他带出去安顿好,朕继续睡觉,下去吧。” 虽然对琳夫人的身份比较好奇,但想到接下来的晚宴,春惠打算先养精蓄锐,其他的事,等她休息够了再说。 柳诗是知道被退货后的人的下场。 琳夫人喜欢养面首送人,面首对于琳夫人来说就是一种作品,被退回,她不会怪人不识货,她只会认为这个作品是个失败品,而销毁失败品又是琳夫人的另一个兴趣。 她最喜欢的就是将人手脚困住吊起来,塞住嘴巴,手持鞭子,或是让人代劳,或是亲自动手,将人身上打得体无完肤,失败品痛昏睡死,会被弄醒,几次下来,直到将人打死。 被抽的只有身体,脸是不会打的,然后,琳夫人会将头给割下来,让人处理过后,纳入她的收藏品中。 在行刑时,琳夫人会让几个她认为有潜力的面首过来看全过程,喻示下场,让他们好好记住,千万要记住,被退回的话,就是这样的下场,所以要好好表现,好好学习如何讨人欢心。 柳诗已经看过几次那血淋漓的场面。 刚刚柳诗就是怕的要死,如果被春惠退回,他的下场就会是那样,他被教育的方式让他不能求情,不能多说,只有静静等着主子的处理。 所以当春惠说留下了他时,柳诗眼里是含着泪,走时是一步一回头的望春惠,想感谢她,却知道春惠现在累了,他也就无言的下去了。 清了场,春惠再次躺下,望着所盖的大红被子,春惠冷哼了声,“想给我破处才整的这一套?太师是吧,这笔账先记下了。” 琳夫人再如何嚣张,终归是无官职的女人,能在宫中走动已经算特例,敢公然送男人给她,还有待无恐,春惠已经将事情的罪魁祸首钉在了木隅身上,没有木隅的撑腰,谅那琳夫人也不敢如此放肆。 “砰!” 春惠刚闭眼,有东西落地的声音,并且是一路滚到了床前。 “这次又是什么?”春惠将被子拉下,坐起了身,周围是没人,将视线移到了地上。 碧水珠静静躺在地上,春惠记得碧水珠被她收到箱子里了,怎么跑出来了? 对掌握了精气使用方法的春惠来说,碧水珠成了鸡肋,可有可无,也就不带在身上了。 正想弯腰去拿,蓝色的气体从碧水珠里冒了出来,形成了半透明的女性姿态,匍匐在春惠的面前。 152章 碧姬的请求 像是水做的女人,在完全成型后,变得有了实质感,如果不是瞧见了她形成的过程,还真以为她是人。(..tw好看的小说) 当然,这是表面,人和非人类,春惠看在眼里,心里其实非常清楚。 仙器有灵性,时间久了就会演变出器灵,春惠早就知道,所以,额,虽然有被吓一跳,但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陛下,冒然出现还请恕罪。”很是水灵的声音,春惠听得脑袋一阵清醒。 “吾名碧姬,冒然出现,是有事相求,还请陛下听我一言。” 今天注定了不让她休息了,春惠不抱希望能再睡上安稳觉,无力道:“说吧。” “还请将碧姬还与碧家。” “你该知道,你是碧家老爷亲手赠与我,现在又还回去,没有理由,说实话我也不想还。” 碧姬咬着下唇道:“恳求陛下让我回去。你已不需要我,何必将我这个对您无用之物留在身边。” “留与不留,是我的问题,无用处,当个收藏品欣赏也不错。”对碧姬的恳求,春惠无动于衷,哪怕碧姬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哭腔,有些楚楚可怜。 碧姬显然知道春惠是在故意为难她,姿态摆得更低了些,说道:“碧姬久护碧家,力量即将耗尽,幸而遇到陛下,在陛下身边久待,碧姬的力量已经恢复,碧姬知道,碧姬占了陛下的便宜,现在请求离开,有些厚脸皮了。” “但是陛下,也请看在碧姬曾为陛下效劳过的份上,在碧姬对陛下无用的现在,将碧姬还回去吧。” 那个效劳嘛,春惠知道的哦。吸收她的血,拿出一部分力量治疗,其实将大量的精气吸收掉了,碧姬能如此快的恢复了力量,吸收她的血是重要的途径,那个说是效劳,有点过了,碧姬只是为自己考虑,拿出点点的微利,逼着春惠拿血喂她。 这是春惠近期想明白的事。唯有碧家人才能使用的碧水珠,为何会对她有反应,听过白桦之前对她讲解的有关碧水珠的一些事。春惠早就有在怀疑了。 说起来现在的碧水珠比刚拿到手时清澈了很多,碧色成了蓝色,就好比精气原本是绿色,但被浓缩之后却是蓝色的,碧水珠也同样。现在的碧水珠可是比之前看着好看多了,之前是玻璃球,现在却是像极了成色上好的玉,不含一丝杂质的高等玉石。 如此的说走就走,还是占了大便宜之后就想开溜,春惠可不是那么善良的人。 春惠面色淡然的俯视着碧姬。没有说话。 碧姬再次咬下唇,说道:“碧家人就在陛下眼皮底下,碧姬知道。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陛下更不会千里迢迢的送我回去——” “碧家来到王城了?”春惠在意的却是这个问题。 “是,此时正在宫中,准备参加晚宴。”就是因为感觉到了碧家人的存在,碧姬才如此急着出来。 春惠在想碧家人怎么会来宫中。是碧老爷来了,还是碧姚来了。如果是能进入宫中,作为秋国人,那可能就是使臣了,那就有来朝拜过,春惠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春惠食指敲着自己的下巴,在想,碧水珠对自己确实没有用处,但又不甘这么放了她,哪有好处都给碧水珠占了,她只有吃亏的份。 像是知道春惠的小心思,碧姬头抵着闷闷说:“碧姬就是一颗珠子,没办法给陛下带来什么,碧姬只恳求陛下放了碧姬吧。” 抽泣声,碧姬现在是真哭了。 回不到父母身边的孩子就是这么哭闹的,只是春惠好奇,碧姬干嘛非要回碧家,又不是凤凰,碧家也不是梧桐树,吊死在碧家是个什么事儿。 “你干嘛非要回碧家?”碧姬哭哭啼啼,春惠终于还是问出来了。 春惠意料之中的,又是报恩这俗套的故事。 春惠叹息,“知道了,把你还回去就是了,哭的我头都痛了,消停一下吧。” 碧姬的眼泪都将地面染湿了一大片,春惠在怀疑别人看到这水渍会以为她随地小便了,眼看时间也不早,大概宫女们要来叫她了,春惠坐起身来,弯腰将碧水珠拿了起来。 恰逢宫女们进来,碧姬消失掉了。 宫女们看到地上的水渍果然顿了顿,茶在外头,房内可没有茶杯让春惠来打翻,有宫女来收拾,春惠也不管她们怎么想的了。 虽然是简装,不过对春惠来说依然是累赘。 路上一路行来,春惠在注意客人,碧家人没找到,却是发现了连俊的身影。 来做使节的,哪个不是受重用,可信任的人,连俊作为使节,在使节中可谓是年轻,不为是年轻有为了。 坐于高位上,底下是轻歌曼舞,奏乐声不断,每人一小桌山珍海味,在春惠刚入座的这会儿就有人来敬酒了。 春惠不能不给面子,虽然春惠很不想喝,会喝酒不代表喜欢喝酒,说实话,春惠并不喜欢酒精味,但现在只有喝了,因为那是外国使节。 酒入口,春惠才知那是水。 舒慈一直端着酒壶,春惠喝完,他就来斟酒了,酒有他保护,谁也不会发现里面是另有乾坤,在舒慈屈身斟酒时,春惠小声道:“算你小子细心。” 舒慈面不露色,退到了春惠身后。 春惠记得是有次上了一道酒烧鸡,那时她说过不喜欢酒味,没想到舒慈细心的记住了。 如此一来,春惠更是觉得自己随意对待内侍们是正确的,试问,若她严厉面对,到了现在这种情况,谁会先斩后奏的换了酒呢,明知她不喜欢,因为没有命令所以死板对待,这时候,春惠就不会只喝白开水了。 喝酒醉人,喝水不醉人,在座人都已经有了醉意,春惠还是面色如常,但水喝多了却是要排水,春惠站了起来,打算去茅房。 路上,春惠余光瞄到了刚从座位上站起的碧夫人,春惠眼睛一转,鬼点子就出来了。 “你,把衣服脱了。” 被春惠命令的宫女一呆。 碧夫人有些不胜酒力,走起路来都有些摇摇晃晃,眯着眼都看不清路。 突然脚下一个踉跄,碧夫人向一旁倒去,正好撞到了一位宫女身上,宫女拿着托盘,上面可都是酒菜,瞬间全部都倒在了碧夫人身上。 汤水较多的酒菜,幸好是已经不烫了,温热的温度还刚好。 碧夫人在傻愣了一下后,就要破口大骂,看清这位宫女的样貌,碧夫人像见了鬼的惊讶,以为自己看错了,要知道,在碧夫人的认知里,春惠只是个野丫头,是在柳巷里的低贱之人,不可能会出现在宫中。 碧夫人要去拉宫女的衣领,她想近些看看,春惠一躲,让碧夫人落了空,碧夫人还为此重心不稳坐到了地上。 碧姚放心不下碧夫人一个人前去茅房,凭她那样走路都不稳了,怕她走错了,迷了路,在宫中迷路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一来,就见碧夫人坐在地上,一身的狼狈,有些傻愣愣的坐着。 “娘,你坐这里干嘛?” 碧夫人眨眨眼睛,“儿啊,我好像看到小惠那贱丫头了。” 突然意识到,可不能让碧姚知道春惠的消息,碧夫人立马堵住了自己的嘴,喃喃道:“不用在意娘说的话,娘醉了,看眼花了。” 碧姚看到碧夫人怀里好像被塞了什么东西,问道:“娘,你怀里的是什么?” 碧夫人看看自己这一身,上面全是不知名的东西,油腻腻的一团糟,还腥臭的很,又开始骂骂咧咧起来:“该死的,那个臭丫头,别让我再见到,不然非打断她的狗腿不可!” 碧夫人还以为这里是她家呢。 骂着话,她也从怀里将东西拿出来了,是个小方盒子,“这不是我的东西,哪来的?” 晃着盒子,里面也没有一点声音,碧姚接了手,打开盒子,里面躺着碧水珠。 碧水珠在小惠手上,怎么出现在这里?碧姚瞪大了眼,忙问:“娘,泼你一身污渍的宫女呢?她哪去了?” “能哪去啊,当然是知道闯了祸,跑了!” “往哪里跑了?” “哪里?”碧夫人四下看着,手一指,“那边,儿啊,替娘抓住她,咋们不能轻饶了她,敢把我搞成这样,非要给她点教训不可,我这一身可都是新的,不知有多贵重,现在算是毁了。” 碧夫人啰嗦个不停,碧姚可没闲工夫听她说话,挣脱开她抓着他衣袖的手,碧姚起身就向春惠离开的方向跑去。 春惠从躲着的树后走出,看着碧姚跑远的背影,又回身望向远处爬不起身,干脆躺地上哼着歌打滚的碧夫人,摇头:“酒品不好还学别人喝酒,真是难看。” 不能让人久等,春惠拍拍手,打算走人,这一转身就撞见了春萤。 一身华服,面带笑,头戴玉冠,今日的春萤已不是彭家的小厮,俨然是富家公子哥的做派。 显然他已经在这看了会儿了,当然,春萤其实是从春惠离座就跟过来了,自然见到了她的恶作剧。 笑问道:“怎么,跟那妇人有仇?” 没仇也不可能将人给整成这样,春惠翻了个白眼给他,鄙视他的明知故问。 春萤却是比划着自己的脖子道:“要不要我帮你。” 知道春萤是杀手,春惠哼了声,“别多管闲事,那是我的事情。” 153章 得到助力 将碧水珠还给碧家,只因不想每夜听到碧姬的哭声,夜里的哭声总是让人毛骨悚然,尤其还是空荡荡的房间,只有自己一个人,明知哭源是哪里,想想还是觉得恐怖。 顺手丢了碧水珠,还能顺道吓吓碧夫人也不错,显然春惠欺负碧夫人欺负上了瘾,再来几次,春惠也是不介意的。 春萤跟在春惠之后,问道:“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春惠谨慎的转身:“来杀我?你可是说过会保护我的!大丈夫一言九鼎,别做失言的乌龟啊。” 看着春惠一副怀疑他的模样,春萤反而笑出了声,几日不见或许有些人会改变心意吧,就像热恋时的海誓山盟,转眼间就可能翻脸不认人,人性如此,无怪春惠会谨慎。 “放心,我一向守承诺。”春萤在心中还补上了一句,只对想守的承诺。 春惠迟迟不回来,尾璇来找了,见到春萤,行礼道:“王爷。” 春惠迅速侧头来看春萤,那表情是震惊的,不是异于春萤的身份尊贵,连春惠自己这个之前还是平凡的人都能当上一国之君,其他变成谁又有什么奇怪的,世事无常嘛。 令春惠惊讶的是春萤的身份,“你是春萤?我的哥哥?” 是妙珠告诉春惠,如果春伏是她的父亲,那么她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名字叫春萤,春惠没想到是小萤。 一个小惠,一个小萤,都是直接去姓,加个“小”字,懒得程度不愧是兄妹啊。 “现在可以借一步说话了吗?”春萤说。 “陛下,宴会那边――” 春萤说:“宴会陛下露个脸就够了。告诉太师,陛下累了。” 尾璇询问春惠的意思。 能不用再待在无聊的宴会上,春惠自然高兴,纵使面前有山珍海味,一个个来敬酒个没完,还要笑着回敬,春惠早就觉得面部肌肉僵硬,外加胃肠不舒服了,她喝的水够多的了,早就冲淡了胃口。.tw[]说起来,她是出来上茅房的! 一时尿急,春惠急道:“有事待会儿再说。我先去如厕!对了,衣服我就不换回去了,我直接回房,宴会那边就交给你了尾璇。” “是,陛下。” 春惠一溜烟的跑了。春萤只有紧跟其后。 王位天定,从来不会发生兄弟之争,没有天命的人,只有辅佐这一项,绝不会有越规。 春萤有时会想,他的名字。就已经预示了他的位置,萤火虫的光只在夜晚才会美好,亦如他在黑暗之中守护着在明的春惠。 惠是春天的恩惠。亦如上天赐予他的恩惠,是指引在黑暗中的他,有个前进的目标,不至于在累了,乏了时。迷失了前方的路。 春萤一早就知道,随着父亲的离去。取而代之的会将是春惠,如此一来,世界上唯一跟他有血缘关系的只有春惠一人了。 所以对这世界上的唯一,他又岂会不珍视,不重视。 虽然在茅房外胡乱瞎想不算雅兴,但这里的夜色不错,周围盛开着的桃花,月亮也正明亮着,如果不是从茅房中飘出来的异味,春萤真觉得这里是不错的地方。 春惠洗了手出来,见春萤光明正大的蹲在茅房外,只有摇头了。 “换个地方吧,你想在这里谈,我可不想。” 茅房确实不是个谈话的地方,随时会有人来,换了个地方,是直接跑到了春惠的寝宫之中,一来省了独自再回来,二来谈完春惠可以直接睡觉,三来,这里绝不会有人偷听。 前不久才在这里杀了人,春萤瞥了眼床,坐到了床边,拍拍一旁道“坐吧。” 那语气简直是反客为主了。 春惠要在外面谈,他非要说内室更安全,这就进来了。 是哥哥嘛,以前不知道都不忌讳了,现在还忌讳什么,直接坐到春萤身旁,说:“说吧,你想谈什么。” 口气疏远是在怪春萤在隐瞒她,而且当初还是过来杀她的,还不告诉她背后的黑手是谁,春惠一直当他是好友,不曾怀疑他,他却如此对待她的信任,春惠觉得有些心寒。 孩子闹别扭的语气,引来了春萤的溺爱一笑,他一把搂过了春惠,将她抱在了怀里,抱歉道:“接到任务时,我还不知道是你,抱歉,曾抱着杀你的想法。” 在春萤看来,哪怕是抱着那样的想法都是罪无可赦的。 春惠没办法看春萤的表情,不过听声音却是怪怪的,悠悠开口:“那也不是你的错,你也是迫不得已的。” 兄妹间正式的见面,不是谈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来培养感情,春萤一上来,就开始讲暗部的事情,这次不是对蓝宝,对已经登基了的春惠,有关暗部的事,春萤可以直言不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全部细说。 当春惠听到这么一个组织存在,春惠立马想到的是守护在心宣身边的那帮人,那些人也是躲在暗处,在关键时刻,才跟老鼠一样窜出来,窜出来还不知道是从哪里窜出来的。 神出鬼没,跟影子似的。 春萤提到近期会将暗部人的名单交给她,暗部的人在明里的工作多样,有些人还是在朝为官的,如此一来,春惠就有了可信任的人,不至于是个瞎子,寸步难行。 春萤走时,春惠今天终于是可以睡个好觉了,得到近期来唯一的一个好消息,当然,春惠也已经开始在替连俊打算了,将连俊培育成自己的心腹,将来会是个得力助手。 正打算睡觉,尾璇敲了门,“陛下是我。” “进来吧。” 就见宫女搬着两株植被盆栽走了进来。 春惠背对着尾璇在脱衣服,尾璇说道:“尤大人送了两盆珍贵植物过来,听说名为龙来花。” 尾璇话里很是高兴,龙来花的名字很是应景,送来给刚刚登基的春惠也很是合适。 漂亮的两株植物,大大的花蕾合拢着。含苞待放,未开放,看着花苞就能见得一星半点,等完全打开该是多漂亮啊。 “听说花苞完全打开图案似凤,名为龙来花是因香味太过香甜,连龙都能引来。” 若之前春惠还有些怀疑,停住了解衣的动作,现在听尾璇一解释,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何种危险品了。 春惠转身,两宫女怀里抱着的。不是她在夏国遇见的龙来花是什么!只是没有开放罢了,那朵龙来花是被春惠亲手摧毁,春惠会认错才怪了。 当春惠用上蓝眼。宫女和尾璇吓了一跳,瞳色太过诡异,第一次见,而且还是突然,她们真的是被吓到了。 两宫女身子一震。差点将怀里的花盆打翻。 “陛下,你这是怎么了?”尾璇忙是关切的问。 两朵龙来花中均是有大量的寄生虫,其实不用看也知道的,听大枣说过,龙来花会长大都是因为里面寄生虫分泌出来的粘液供给的能量。 龙来花跟寄生虫是互生的关系,在寄生虫找到还是幼苗的龙来花。钻进顶部的茎叶之中,膨大了的那段茎叶才会开始长出花苞,之后所有的营养都会给供给花苞。 寄生虫吸收花苞里由花朵提供的蜜露长大。繁衍,同时寄生虫的分泌物是会促使花苞尽快膨大的物质。 如果龙来花开放时,没有吸引来其他的生物,寄生虫找不到寄主,等到龙来花结出果实。寄生虫会寄生在果实中,随龙来花的果实播撒到周围。周而复始,不管龙来花还是寄生虫都会繁衍的越来越多。 当然那过程是相当久远的,龙来花的一朵花能持续开上十几年,繁衍的不是一般的慢。 不知送这花来的人知不知道龙来花的详细情况。 春惠查看过其他人了,身上还没有被寄生虫寄生,是因为龙来花还没开放的缘故? 春惠靠近,两宫女下意识的要退,春惠道:“别动。” 双手放在了龙来花的花茎上,看着花朵连同里面的寄生虫一起慢慢枯萎死亡,春惠问道:“哪个尤大人?” 尾璇望了眼被春惠摧残掉的龙来花,答道:“礼部侍郎尤大人。” 春惠立马想到了宴会上,那个向自己敬了三杯酒,绿豆眼,大肥肚的尤大人。 将如此危险的东西送到她这里来,不知那人有意还是无意,说起龙来花的少见,夏国当地人知道龙来花的都是少有,不过既然都叫出龙来花的名字了,不知道就该说不过去了。 尤大人,春惠还不知道他的全名,反正是记住官衔和长相了,也不怕他跑了。 春惠收回了手,对尾璇道:“今晚的事不要说出去,就说朕非常喜欢,将龙来花摆在了床头。” “是。” 春惠又扫向两宫女,宫女们答道:“奴婢明白。” “把花盆放下吧。” “是。” 待两宫女放花盆的空挡,尾璇见春惠并无异常,瞳色也恢复了正常问:“陛下,这花有什么不妥吗?” 春惠也不隐瞒,直言道:“何止不妥,简直是要人命,那位尤大人还有什么嘱咐?” 尾璇面色慎重,重复之前听到的交代:“将花放于内室,有助于陛下睡眠,不需阳光,龙来花喜阴。” 春惠笑了,放于内室,还不需要阳光,这是怕宫女将龙来花搬出去晒太阳,不巧那时龙来花就开放了,中招的可能就不是她了。好个喜阴,如此设计她,春惠可不会天真的以为那人真是关心自己。 154章 我是摆设 春惠靠在龙椅上,半眯着眼,听着底下两边大臣在互相提出自己的见解,很像是辩论赛,一人说完,一人接上,不会杂乱,每人都能发表自己的看法,而这次的“辩论赛”是围绕着国库资金紧缺展开。 各部门说着自己的难处,提出或节俭或其他处理的方案,一般一人说出,另一个就有话说,资金紧缺大家都有影响,说到底最先考虑的就是缩减经费,这种情况就要看各个部门缩减到多少,大家自然互不相让了。 目前这些正事其实还是由三公处理,春惠现在坐在这里,就像是垂帘听政,表面上只是听着。这是春惠的要求,知道再多的理论也不及实际操作,春惠现在就在熟悉议论朝政的氛围,不至于以后被他人的言论所牵制。 对官衔有了了解,各部门之间的关系也理顺了,再加上其他一些常识,春惠已经不像之前那样两眼发黑,大脑发蒙,闭眼听着各自的想法,再理一理,有了自己的思量。当然,她还不想插嘴,她想听三公们的结论。 三公们也是静静的听着,亦如这几天来的做派,等到时机成熟,都是由太保或太师一锤定音的给出处理之法,太傅就相对沉默,有时太保和太师也会有意见相左之时,那时就看大臣们更支持与谁,最终的结果按流程是交给春惠做定夺,之前春惠是不懂,从来都是点头的份。 以后的情况会不同了的,春惠也在成长,并非会一直当个傀儡君主。 “有关国库的问题,一时也得不出结论,大家再回去思量,明日再来谈。” 大家的意见都是利己损人,七嘴八舌。确实没有个准确的办法,木隅见时间已经差不多,发了话,并向座上一副快要睡着的春惠请示。 春惠睁开眼,暗自打了个哈欠,道:“那就退朝吧。” 就像急于离开,春惠说风就是雨,快速下位,转眼间就消失在了朝堂之上,连大臣们的退朝礼都还没受。 三公默然的低头各自离开。走在后面的尤理暗自扯了个不屑的笑,说:“还以为陛下有了点长进,说到底还是和之前一样。是心血来潮觉得好玩,不用多久,陛下又会厌烦了朝政。” 尤理当春惠还是蓝宝,之前的蓝宝急于表现自己,常常被有心的几位大臣牵着鼻子走。大臣几句好话,就能让她自我感觉良好的飞上天,殊不知好些大臣看在眼里,均是摇头。 尤理现在是觉得春惠放聪明了,做做样子,政事交给三公才是明智之举。 这般。站在他们这边的太师就能向着他们,做出的决定绝对是对他们这边有利。 尤理的同伙放心一笑:“陛下从仙岛回来后,脱胎换骨。听说学习很是用心,还以为她是要奋起了,还担心了好几天,不过啊,这几天见陛下越来越无聊的模样。我是放心了。” 两人均是一笑,在他们的眼里。春惠还是扶不起的蓝宝。 下了朝,春惠开始为出宫做着准备。 “陛下――”一声唤,话中有太多的担心。 春惠看向尾璇:“不用担心。” 换上宫女的衣裙,春惠去拿过了挂在墙上的枯木剑,用布一包,塞到了一旁的一卷绸缎里,稍作掩饰。 “陛下,还是让奴才跟着你去吧。”舒慈也说。 “得了你们两个,还没入宫前,朕可是走遍了大江南北,也没见出什么事,别瞎操心,带我出宫门就行。”春惠对舒慈道:“走吧,带路。” 舒慈和尾璇互望了眼,舒慈咬牙低头,在前头带起路。 按照计划,舒慈带春惠出宫,等出了宫门两人分道扬镳,傍晚时分在离宫门不远处的客栈汇合。 春惠望着宫的上空,微笑着,现在当她是摆设吧,让她尽量的韬光养晦,到时谁死谁活,我们走着瞧。 想到尤理一再的望向自己,春惠就笑了,他以为他瞟来的目光隐藏的好,却是逃不开一开始就注意他的春惠。[..tw超多好看小说] 之前春萤虽然没说命令他来杀春惠的是谁,在知道暗部的性质后,明摆着的事情,蓝宝要杀自己,可以理解。对尤理,春惠却是想不出原因来,有文化的人,该是明白王对国家的重要性。 嘛,千人有千意,思维不同,所站位置不同,很难想到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到头来,某些怀鬼胎的人终究是要死,反正时间很够,一切都慢慢来。 跟舒慈分开,春惠前往心家别院,心宣让人送来的消息,说有个叫连俊的来找小惠。 春惠也想到连俊可能近期会来找自己,一点都不意外,还嫌连俊来的太迟了,不过也知道登基大典后,他还有事要忙,春惠也就释然了。 连俊照着春惠信中的地址来找,第一次撞了个空,留下下次再来的时间离开,今天他带着陶香蕾又来了。 敲了门,下人来开了门,连俊道:“我是昨天――” “你们来了啊。”换下宫女衣裙的春惠站在下人之后,“快进来吧。” “打扰了。” 路上陶香蕾拉拉春惠的衣袖,问:“小惠姐,你跟这家主人是什么关系?” 气派的房子,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春惠像是主人般,这里的下人也对她恭恭敬敬,陶香蕾实在好奇。 “这件事待会儿再说。”春惠神秘一笑,又道:“你只要知道,我现在发达了就可以了。” 进入内室,心宣早就在等候,春惠主人般,安排连俊入座,她也坐了下来。 心宣道:“两位请随意。” 在夜宴上,连俊远远见过心宣,从他人口中知道了心宣的身份,认出心宣,连俊当下就行礼道:“草民拜见大人。” 在合州,连俊还是无一官半职,临时被赋予了来王城送礼的任务。连俊在心宣面前自称草民也不为过。 “不必多礼,请坐吧。” 闲聊着,都是连俊感谢心宣照顾春惠的言辞,将春惠当亲人,俨然是监护人的口吻,春惠笑而不语的坐着,让连俊摸不着头脑。 寒碜过后,心宣进入了主题:“不知连俊你有没有想过入朝为官?” 连俊转向对这话题一点都不意外的春惠,春惠在喝茶,脸被茶杯挡住了。 从见面开始。连俊敏感的觉察出了春惠的不同,至于哪里不同他不清楚,现在又见她一副高深莫测的不知搞什么鬼。连俊在心宣眼里是个陌生人,现在突然提出要提拔自己,连俊想当然的认为这是春惠在其中做的手脚。 不过近在眼前的机会,连俊自然不会放弃,连俊站起又是一礼道:“草民愿为朝廷效劳。还请大人成全。” 心宣将一早准备的推荐信搁到了桌子上,“后天到户部报道吧。” 站起,心宣道:“想必两位久别重逢会有很多的话讲,我就不搀和了。” 广袖飘逸,行步洒脱,心宣走的潇洒。连俊要开口时,陶香蕾望着心宣的背影,忙问道:“小惠姐。那哥哥是谁?好漂亮的人啊!” 人小鬼大的陶香蕾显然被心宣给迷住了,温文尔雅的心宣一直是大家闺秀的梦中情人,常常是带着浅笑般的表情,是人见了都要陶醉一番,可谓是老少通吃。 心宣外貌如此。长了张桃花脸,怨不得他。一旦认识了,就该知道心宣那笑其实是疏远的笑容,他绝对不会跟人深交,走得近了,绝对会被他给冻伤。不过说起来,他的这一性格,对他痴迷之深,多少了解他的闺秀来讲,这性格,也是令其疯狂的一项了。 春惠噗声笑道:“那位哥哥,绝对不适合你,别想了,你要是思春了呢,我可以替你介绍个好人家。” “难道小惠姐也喜欢那位哥哥,所以不想让给我?这样可不行哦,爱情面前可是要公平竞争。” 小不点的小人儿提爱情,春惠不笑也难,果然以后要是心情郁闷的时候来见香蕾绝对是副良药。 “玩笑话先开到这里,我问你,小惠,是你向心大人举荐的我?你跟大人是什么关系?你们怎么认识的?” 连俊只是单纯想知道,并未多想,最多是急于想知道,口气不免急了点,可这话说出来,若是让有心人听去了就像是丈夫在审问出轨的妻子,比如陶香蕾,她就想歪了。 可怜的看向连俊,这么看,都是刚刚那位哥哥有胜算点,样貌家世,可都在连俊之上啊。 “说来话长,现在我跟你说正事,香蕾,你先在外面等着。”春惠向陶香蕾看来,话里是毋庸置疑的严肃。 陶香蕾很听话,大人的一些事她也不想掺和,她还是去找漂亮哥哥,先去培养一下感情吧,说不定,还能帮连俊哥一把,毕竟等她成功了,小惠姐就只能是连俊哥的了。 心宣还没走远,陶香蕾出来就见到了他单薄的背影,立马屁颠屁颠的跑上去了。 投足之间从容不迫,是大家闺秀的气质,春惠确实改变了,而且改变了很多,现在连俊仔细看来,差点认不出春惠来,就在春惠看向陶香蕾的那一眼,连俊在旁分明感觉到了威严。 身居高位的威严,平常人身上不可能会见,小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己的改变怕是瞒不住,春惠也没想瞒,目光清明的回望连俊打探的目光,不移也不避,说道:“我现在在宫中当差,你也知道新女王上位,正是缺人手之际,我有幸遇到春娘,现在,我在替春娘办事。” 宫中的宫规,对人的要求之高,连俊应该知道,在宫中,又是伴君如伴虎,人不成长都难,脱去幼稚,成长的沉稳,大气,就比如现在的春惠。 连俊释然了,又惊讶于春惠的成长太快速了,这也更突出宫中的生活一定不轻松。 ps: 雪雀今天出去玩了,朋友难得相聚一次,所以今天只有两更,另一更迟些时候送上,抱歉了。 155章 遇麻烦 人在逆境中才会快速成长,不然怎会有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样的俗语,凤凰还是浴火重生,春惠的蜕变,连俊可以想象她在宫中经历了些什么。 静静坐下,问道:“最近你过得好吗?” “学习到了很多。”春惠开朗一笑,想冲淡连俊头顶突然出现的黑云,虽然最近过得真的不好,每天都是被操劳到用爬的爬上床,最开始的那段时间,第二天起来肌肉酸痛的基本起不了床,不过,那些都已经过去,春惠现在是充满了斗志,想给看扁她的那些人一击痛击。 接受到太多轻蔑的目光,自尊心强的春惠可接受不了,不报复她就不是春惠了。 “说正事,有关这份推荐信的。”春惠跑过去将心宣留下的推荐信递给了连俊,又跑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这还真是正事,连俊收起了其他心情,认真听春惠说。 “其实,我把你推荐给的是春娘,为何是心公子写这封推荐信,是考虑到交给你的任务。” 听春惠这话,连俊顿时感觉到了手中这份推荐信的分量,是受命与春娘啊,不是别人,分量怎不重呢。 春惠继续说道:“你可以在听完后再考虑要不要接这趟任务。” “请讲。”连俊并没有被春惠话里所透出来的危险给吓到。 “将你分配到户部,是为了让你找出贪官污吏们的证据,当然不是在明里的账本里找,陛下得到消息,有这么一本账本纪录了大小官员们贪污的罪证,你的任务就是将这本暗账给找出来,并且带出来,这趟任务可能会很危险。若被人发现了你的意图,被暗杀也有可能。” 连俊握紧了手中的推荐信,态度坚定道:“我一定会完成陛下交于的任务!” 如此重要的任务交托给他,连俊可以感受到春娘对他的看重,赋予重任,被赋予信任,连俊又岂会令其失望。而且对于春娘将要着重打击贪官污吏,连俊是相当的支持。 找出贪官污吏,随后必定是将朝廷大换血,说不定还是伤筋动骨的行为。春娘有这个决心,就表示她有雄心壮志。连俊他的愿望就是辅佐明君,现在就是机会。 看着连俊斗志昂扬的模样。春惠有些内疚,对他说谎真是抱歉了,不过他的任务确实是重任,虽然这重任跟现在解释的有些不同,还有对他隐瞒了身份。 想到今天是出来透气。也知道连俊大概需要准备一下,对合州方面的解释,还有后天就要去报道,时间有些急促,春惠就没邀请连俊一起来,对他说:“我带香蕾出去转转。事后会送她回去,你忙你的。” 春惠出来,在别院里找了会儿。在院子的角落里找到了陶香蕾。 “你在这里干嘛?” 陶香蕾蹲在桃花树下,被落了一身的桃花瓣,她的双肩颤抖着好像在哭。 抬起头看向春惠的陶香蕾果然是在哭,她擦着眼泪,哽咽着说:“漂亮哥哥说有喜欢的人了。我知道我现在很可笑。第一次见面的人,听到他说有喜欢的人。我的心却痛得要命,很奇怪,我知道自己很奇怪,呜呜呜,可漂亮哥哥说有喜欢的人了,我就是觉得很伤心啊。” 春惠傻眼,这香蕾还真对心宣一见钟情了,香蕾她才几岁啊?天啊!春惠顿时觉得她的人生观凌乱了。 不过春惠也好奇心宣居然有喜欢的人了,真看不出来,春惠还以为像他那么漂亮的人,再看他平时的做派,春惠以为他自恋到看不上别人了,所以从不将别人放在眼里,要知道他的眼神一直是冷漠的,一副高高在上俯视他人的模样,这样的人有喜欢的人了?被他喜欢的人该是多么三头六臂啊。 当然,也可能是想让香蕾放弃,说的借口。 见陶香蕾是真的伤心,春惠蹲下身来,安慰她道:“有喜欢的人又怎么啦,到最后能跟他成亲的女人还不一定是谁呢,你放弃的也太早了吧,刚刚还说公平竞争,现在不竞争了?” 陶香蕾抽泣着说:“可我觉得像漂亮哥哥这么高傲的人,他绝对不会跟不喜欢的人成亲,而且我也觉得,像漂亮哥哥这样的人不会轻易喜欢一个人,一旦喜欢上了就绝不会变心,就跟我爹一样。所以我没希望了,根本不需要竞争。” 春惠只能暗叹陶香蕾感觉的敏感,才认识这会儿居然将人摸清到这样了,还是说情窦初开的少女都是这么敏感的? “他跟你怎么说的?说不定人家是想你放弃才这么说的。” “他没有说,是我看出来的,我追上他,他正一脸痴情的看着院子里,我不知他在看什么,但就像看心爱之物,那眼神我懂,我爹看我娘就是那样的。” 相当无语的春惠,现在真不知该怎么安慰像陶香蕾这样的失足,不,失恋少女,这完全都是她一个人的遐想,一口一个她爹,她爹死的时候,她才几岁啊,还记得?就当她记得,卧槽的,那时她才几岁啊,懂个屁啊,连春惠自己都不懂情爱,她懂个毛啊。 春惠不激动都不行了,陶香蕾太过匪夷所思了,还是说她跟不上这世界,这时代女性的思想?但那也太早熟了啊!哪怕这边女性成婚比较早,谈恋爱又是另外一回事好不好!香蕾她才八岁啊…… 在春惠纠结时,陶香蕾前刻还是哭哭啼啼,后一刻,她一拍脸站了起来:“好了,我已经缅怀完,我那逝去的爱情了,虽然短暂,但有这份感情我并不后悔。对了,小惠姐你来找我干嘛?” 眼角还挂泪,现在的表情就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开朗了,笑容可掬啊。 她永远跟不上香蕾的思维,这是春惠得出的结论。在一阵结巴说不话后,春惠拍着自己的额头站了起来,苦笑道:“找你出去玩。” “那快走,对了你钱带的够不够?”陶香蕾永远想着最为现实的问题,跟着连俊,因为连俊穷,陶香蕾有太多的东西想要只能忍着。 “说过的吧,我现在大发了,你想买什么都可以。” 刚刚那诡异的画面,春惠当她是做梦了,本人都不介意了,她这个过路人在纠结也没用,春惠也实在不想研究陶香蕾那脑子里到底装得是什么,那实在太伤脑了。 不想被宰,春惠选购物品的地方永远是白界区,白界区的东西不仅便宜,而且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外面是难得一见。 陶香蕾没到过白界区,对跟外面完全不同的氛围,这里的脏乱更令她觉得舒服,走走停停,她和春惠一样,嘴里一直塞着东西,嘴巴一直没有停过,脚下不停,还不时的指手画脚。 不一会儿,肚子吃饱,怀里也抱了一堆的小玩样儿。 陶香蕾精神很好,走了一圈都没有累,还想再逛,春惠很怀疑她是将悲愤化为动力了,死命花钱来发泄。 知道心宣有派人跟着她,来负责她的安全,所以春惠打算到僻静的地方叫出他们,来搬运东西。 东西卖的太多碍手碍脚,逛起街来很不方便。 才刚要走进巷子,春惠觉得眼前一黑,是有物体掉落。 重物落地一声闷哼,春惠跟掉地上人对上眼,两人均是一愣。 满身伤的雨墨,艰难的吐着气,他已经没有力气站起,靠在墙上,微微抬着头,他连头上也是伤,头上的血流下,流到眼里,他的双目赤红。 “你怎么会在这里?快走!” 显然雨墨是卷入了麻烦事中,他正在逃难的途中。 陶香蕾被吓了一跳,现实的她,自然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她可不想被波及,拉着春惠道:“小惠姐,我们快走。” 以前的春惠或许会逃,因为她没有能力自保,连雨墨都对付不了的人,她留下更是找死,而她也是个怕死的人。 但,今非昔比,暗中有人在,她手上也有枯木剑。 “带香蕾先离开。” 异于春惠在跟谁人说话,香蕾的手已经被人牵上。 紧追着雨墨的人也到了,春惠身后站了六人,追来的人只有三人,那三人略迟疑,还是觉得不能留下活口。 跟雨墨有过接触的人,不知他将事情转告了他人没,为此现在在场的人都不能放过。 春惠先发制人,越过雨墨,对上那三人。 被亢云操练了近两月多,说不上进步神速,最起码每天跟亢云对练,手中的剑春惠可以握的很紧,不会手抖,不会害怕近在眼前的利刃,心态改变,不会拖累枯木剑的引导。 亢云常对春惠说实战最为重要,为此亢云跟春惠都是真刀真枪,也因教的不是春惠剑术,要的是锻炼春惠的身体素质,对战经验,还有跟枯木剑的配合默契程度,亢云都是全力以赴的对战春惠,对掩面而来的杀气春惠不会惧怕,而且这几人的气势可比不上那个大胡子! 春惠对想上来帮她的人说:“你们不要插手!” 雨墨吐出血,对一段时间不见改变甚多的春惠刮目相看,知道她是被枯木剑守护,现在气势变强,已经是姑且能匹配上枯木剑,不愧是已经登基了的春娘。 知道暂时安全了,雨墨紧绷着的神经松弛,眼皮慢慢垂下,手跟着垂下,人向旁倒去。他所躺的地方,没一会儿就有血水流出,暗红暗红流了一地。 156 毒 三人的功夫属于佼佼者,绝非一般普通小混混,能将雨墨伤成这样的人,不用想也知道他们绝对不一般。 就算如此,三人在春惠面前有点像是被猫戏耍的老鼠,片刻就被打趴在地,受伤严重一时之间靠自己的能力爬不起来,被断了手脚筋,能爬的起才怪了。 “陛下,请将这三人交给小的。” 隐藏在暗处的暗部人员从房顶跃下,跪在了春惠面前。 心宣的手下惊讶于有人躲在暗处,他们竟然不知道。 暗部的人一直存在,而且不止这一人,从春惠出宫,他们就一直尾随。暗部的存在,心宣不知情,为此是和以前一样,为确保春惠的安全,加派了自己的人手,殊不知他的这行为根本是多此一举。 “三人你认识?”春惠原本是想将三人交给心宣处置,她的人跳出来,春惠有些意外。 “是,小的有些事比较在意,想将三人带回去审问。” 春惠立马想到的是春萤汇报有关白界区最近有些怪异的汇报,白界区的人,这三人或许就有什么关系。 “带走吧。” 春惠收剑转身,雨墨早已经不省人事。 再重的伤,哪怕人已经断气,只要死不久,器官没有完全坏死,还没有脑死亡,春惠出手就能救回。 让六人堵住巷子口,春惠立马做了紧急处理。 被抬回别院的雨墨还是没有醒来,春惠再次做了检查,不过春惠终究不是大夫,有关经脉什么的,或是隐疾之类,她可不懂,又让大夫过来看过。确认了雨墨只是失血过多,并无大碍。 春惠坐在房间里,等着雨墨醒来,刚刚他好像有话要说。 看到雨墨,春惠想到的是李慕容,李慕容被带到茂春事后如何春惠还不知道,合州的情况如何,春惠也不知,只在意眼前的事情,诸多的事。春惠都没有考虑到。 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口也吃不成胖子。前期工作她已经做了准备,现在才正要开始,慢慢来,事情要一件件的做才能顺利。 然而,等到天都快黑了。雨墨都没醒来,春惠只有改日再来了。 到了跟舒慈相约的地方,舒慈都没等在店里,在门口焦虑的等着,只因担心春惠的安危,见到春惠的人。舒慈才松口气。 “抱歉,有点晚了,我们走吧。”春惠笑着道。 何止是晚了。天完全黑了,宫门都快关了,这也是令舒慈坐立难安的原因。 “陛下,求您,下次就让小的跟着吧。让小的一人等着,真是急死小的了。”舒慈愁眉不展。眉宇间是个标准的川字啊。 春惠点着他的眉头,将刚刚买的糕点塞到他怀里:“这是犒劳你的,紧张的什么都没吃吧?” 舒慈的肚子适时的叫了出来,他连中午饭都没心思吃,在店里坐了一天了,哪都没去,可怜兮兮的,哪里有春惠逍遥。 春惠自知舒慈会这般啊,事前大咧咧的模样,其实胆子小的很,比老鼠的胆子还小呢。 没有从雨墨口中得到的情报,春惠在入宫后在春萤口中知道了。 一块类似猪油皂的东西被放到了春惠前面。 “这是什么?”春惠问。 “福寿膏。”春萤答着,将另一块小一些,颜色较深的方块拿了出来,“这是从那三人身上搜刮出来的。” 春惠对比两块,却没什么相似之处,大块质地较软,颜色白黄,很像猪油皂,气味香香甜甜,而另一块,颜色像焦糖,也很硬,类似某种结晶,气味像是松脂,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 春萤指着小方块道:“这是汁醍草的果汁提炼而成。” 显然春惠不知汁醍草是什么东西,若她知道,就该明白,这种东西的可怕之处。 驯养妖兽,是在饲料中直接参杂汁醍草,加的还不是果实,只是叶子,妖兽的抵抗力比人体要强,长久使用还是强烈上瘾,对汁醍草依赖性强到不要了自尊。.tw[]果实的毒性就更大了,少许就能使人上瘾,想戒都戒不了,严重腐蚀人的神经。 一般人们都不提汁醍草,只会说药,因为汁醍草在哪国都是禁品,连名称都是禁词。 种植汁醍草是绝对的犯法,有明文规定,种植十颗以上就要接受罚款,汁醍草自然要销毁,重者牢狱之灾,数量为多者,就是直接砍头的重罪。而且是绝对不允许种植到开花结果,看到果实,不管是几棵,都要重罚。 而眼前这一小块方块,虽然只比拇指大点,但就这点量,没个百来个来果实,是没办法提炼出这么多,樱桃大的汁醍草果实含汁量可以预见,一棵汁醍草最多也只开一朵花,这点的方块结晶该多难得,该预想得到。 春惠不知道这汁醍草就是她那边闻之色变的那类东西,更不知道福寿膏就是汁醍草液的结晶为了更好入口,而加入了其他的东西给冲淡了。 春萤经过一番解释,春惠当即面色一变,将东西给的扔得远远的。 “这东西已经流到市面上了?” “而且还很热销。将汁醍草提取物伪装一下,很难让人发现,这一大块福寿膏,还不算最终产品,将这种膏再加入到面粉里做成糕点,明着在市面上叫卖都很难让人发觉。 “我猜测这种东西在市面上流传已久,是有些人有了副作用,我才看出点猫腻,让人调查,调查了也有大半年了,也只找到这种被改得面目全非的福寿膏,若不是陛下撞见那三人,源头究竟是何物,还真看不出来。” 一般来说汁醍草提取物的气味很难被掩盖,味道也是苦苦涩涩,不知是何人有这本事,将这种难以入口,以往是靠吞服的物品。做成可以让人细细品尝还觉得美味的糕点。 对这等能人,春萤非常的想知道。 难道是雨墨撞见了交易,所以被杀人灭口?春惠盯着那些东西,若有所思。 du品的危害有多严重,春惠怎么会不知道,害人家破人亡,多少人走上犯罪,吸食的人多了,是严重危害到社会风气,损害人力。现在知道也只有茂春。其他地方有没有还是未知数。 “你们将重心放到汁醍草上,账本的事我亲自出马。”人手的不足就体现在这时,就是因为人手不足。春惠才会让连俊做这么危险的事。 春惠想着国库空缺,第一位考虑的不是如何将它补足,在没找到偷吃的老鼠前,补足再多,也是少。最终到达百姓手上的更少,所以她才想将贪官污吏们先找出来,让他们把吃的全部吐出来,唯有把国库的空缺给堵上,放到里面的米才会安全。 民脂民膏取自人民身上,是要用在刀刃上的。可不是来养肥老鼠的,老鼠们还想着从民身上再刮些出来,春惠打得主意可是肥老鼠身上。 想到上朝时。有人还提议加重税收,春惠就想笑,他们高高在上,是没看到百姓过得是什么生活,春惠是从底下走上来。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再刮老百姓的血汗?都去死吧!吸血鬼。比蚂蟥还恶心。 没错,在春惠眼里那些贪官就跟蚂蟥一样,吸血也就罢了,还让被咬了的伤口血流不止,有够恶心的。 盯着汁醍草提取物,春惠想这些是不是朝上某些官员的杰作,要知道如果不是有大人物罩着,这种东西可很难猖狂起来,就单单种植地就该是隐秘的地方,世界上可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不是有大势力拦着,不可能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出来,而且这些东西是如何悄无声息地传入王城里来的,这又是另个问题。 一切都还没步上正轨,现在一件件的麻烦事又浮出水面,春惠皱着眉头,顿时觉得头痛不已。 春萤带着东西走后,刚刚拿过福寿膏的手,春惠觉得很脏,叫人打了水进来,洗了手,立马有人送上了茶水。 春惠端过茶,喝了一口,头微抬,余光瞄到了不同于宫女们的衣料。 定眼一瞧,这不是那天突然爬上她床的小白脸吗?春惠喝的茶差点喷出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春惠这问话在问出口后,她都觉得问错了,她应该问是谁让他进来,这里还有宫女在,连尾璇都在,他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出现,只有一个,尾璇让他进来的! 春惠立马移到尾璇身上,“你放他进来干嘛?” 尾璇面露难色,有口难言状,其他宫女也均是低着头,一副不敢面对春惠的模样。 “是我求姐姐们的,陛下要罚就罚我吧,不关姐姐们的事。”柳诗砰声跪下,楚楚可怜的一副不敢看春惠,又想知道她神情,而偷偷瞄着,如受了惊吓的小狗。 双眼都是水汪汪的,春惠突然明白,或许他就是用这双眼睛望着尾璇和其他人,连她看了都觉得心软,其他人又岂能逃得了这可怜的眼神,被攻陷只是时间的问题。 春惠真的很忙,自从进了宫,她就没一天不忙的,事前忙着学习,事后是忙着学以致用,只有更忙没有更闲,所以是经常丢三落四,脑容量严重不足,不用说柳诗这种无关紧要的人物了,被随便一丢,当然忘记了,春惠还有重要的事,个人恩怨先放一边。 看到狗,春惠有投食的欲望,看向桌上从宫外带回来的糕点,为了犒劳舒慈,春惠买的最贵的糕点,当时觉得这糕点有些贵的离谱,当时还想着是不是有什么过人之处,毕竟买的人还挺多。 现在突然想起这里面会不会夹杂了别的东西,比如福寿膏。 春惠心下一惊,将糕点的袋子打开,拿出一个小糕点,掰了开来,打算闻闻。 见春惠面色突改,柳诗说:“这是加了福寿膏的糕点,是芙蓉店的主打糕点,有什么问题吗?陛下。” ps: 台风停电啊……不是有意要断更滴…… 157章 不让人省心 方块的糕点,类似桂花糕,春惠怀疑它就是桂花糕,掰开里面后,里面夹杂了一粒粒颜色稍微深一点的颗粒物。 春惠瞥了眼柳诗先不管他的话,在闻不出什么后,春惠将颗粒物给扣了出来。 柳诗又道:“芙蓉店的糕点都是普通的糕点,里面加了福寿膏的沫沫,卖价就翻倍了。” 这话说出,就表示他对这些糕点很有研究啊。 春惠对尾璇使了个眼色,尾璇当即让宫女们跟她退下。 春惠这时才正视柳诗,“你知道福寿膏?” “芙蓉店是琳夫人开的,我当然知道,有时琳夫人会遣派我去拿做福寿膏的原料。”为了讨好春惠,柳诗连绝对的秘密都说出来了,经过调教,最会看人脸色的他,又岂会看不出春惠对福寿膏的在意,在没有旁人后,他也就什么都愿意说了。 春惠心下一阵触动,波澜不惊道:“福寿膏的原料?” 柳诗突然匍匐在地道:“这事琳夫人曾严禁过我们不许乱说,现在我将这些事告诉陛下,还请陛下看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让我服侍在陛下身旁吧。” 春惠一愣,在他说出前面一句时,她还以为他有什么要求,没想到只是这么微不足道的请求。看他如此,是打算将重要的事全部告诉她,若是让琳夫人知道,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吧,他不求她保他安全,要的只是服侍在一旁吗? 如此小事,不允许,都显得刻薄了,春惠还有些怀疑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不过听完他所告的密是不是重要线索。再想其他也不迟,反正只是服侍在一旁,事后发现有问题,可以找各种理由将他给打发了。 “允许了,你说吧。” “叩谢陛下。” 柳诗再一抬头,望着春惠的双眼道:“我不知道那东西叫什么,是种像是焦糖的东西,不过那东西不甜,味道苦苦涩涩,一股的松脂味。(..tw好看的小说)每次我去拿货都在很隐蔽的地方,一小拇指大小的方块可以做很多的福寿膏。至于福寿膏的做法我不清楚,对了。如果陛下想知道跟我交易的那人名字,我可以说,我也可以将那人画下来。” 这确实是一个非常了不得的线索,从白界区抓到的三人在路上趁人不备吞药自尽了,暗部的人只在他们身上找到了汁醍草提取物。其他线索什么都没有,连三人的身份都是个谜。所以柳诗提供的线索若是属实,那么成为突破口,可能找出幕后推手也说不定。 春惠已经在考虑其他的事情,突然想到舒慈不知吃了糕点了没,猛然站起。正要叫人,沉默了一时的柳诗突然又道,跟他之前一样。目光清明的望着春惠,如果不是他演技高超,不然这双眼很容易让人发觉出他话里的真假。 不是胆子大,敢跟春惠四目相对,而是他想表达自己的诚意。他想表达自己的忠诚,所以春惠并不讨厌这目光。 现在的眼神里是满满的坚定。坦白一切,他也是下定了决心,“我食福寿膏多年,自知对福寿膏已经上瘾,并不知还有没有其他的危害,不知这样的我,待在陛下身边合不合适?” 他的要求本来就简单,待在春惠身边,现在又提出了自身的缺陷,此时此刻,柳诗的作为,都让春惠觉得他是那么单纯,单纯到蠢,不,是傻到蠢才是。 柳诗还很年轻,春惠不知他有没有比自己大。 春惠问:“你的名字是什么?今年几岁了?” 对春惠肯问他名字,柳诗显得很高兴,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低头道:“柳诗,我的名字是柳诗,今年十九岁。” 只比春惠大了一岁,意外地好看穿的一个人,被人豢养着,不太识人情世故的缘故? 春惠明显感觉到柳诗面对自己,不太像其他人那样惧怕她,在明知她是君王,手握他们的生杀大权,一旦惹她不高兴,就是掉脑袋的事情,他却没有害怕,看着真的很像是摇尾乞食的狗。 也不太懂宫中的规矩,春惠现在想到的是,柳诗被养成的大概就是忠犬那种类型,动漫不是常有养成什么的嘛,春惠记得跟她一起打工的小女孩,她就常说这些话题,什么男攻男受,人物养成之类的。 琳夫人大概将她的面首们养成各种类型,如此说来养面首,还真是一种游戏了,就跟她以前的那位同事一样,各色男友养成游戏,不同的是,一个是虚拟,一个是有权有势,可以拿真人玩。 这也是贵族们的游戏,奢侈,不将人权当一会儿,就跟狩猎人的游戏一样。 “下去吧。明日起来服侍朕。”春惠又加了句:“不是侍寝,是跟舒慈一样待着伺候。” 就算如此,柳诗也还是很高兴,“是。” 在他退下时,春惠拿蓝眼查看了他的全身,近在眼前的被毒侵蚀的病人,春惠当然想先知道一下,他的身体状况了,这一看让春惠心惊。 全身都是黑色的颗粒状,虽然不易察觉,但还是可以看出那些黑色颗粒在吞食精气颗粒,这些颗粒正在取代精气的位置,肺部尤为的严重。 “又不是吸香烟,怎么会是肺部?吃进去的,怎么也该是胃吧?” 春惠嘟囔着,又站了起来,“舒慈啊舒慈,我又把这事给忘记了。” 结果是舒慈刚想要吃糕点,就被冲出来的春惠给抢走了,这还没什么,春惠跑到下人房,让舒慈吓了一跳。 就这样,那些糕点直接被春惠给销毁了,不是丢到垃圾桶,连丢垃圾桶,春惠都觉得不安全,是直接另起火盆给火烧了,看着冒出来的黑烟,春惠捂着口鼻大叹比da麻还毒。 至于将柳诗留在身边,春惠是没完全信任他。哪怕他掏心掏肺,看着人也是意外的单纯,但又有谁能保证他不是装的呢?毕竟他是琳夫人派过来,指不定就是来监视自己,现在提供一条线索,说不定就是以小博大,放长线钓大鱼,没错,春惠在怀疑柳诗是受了琳夫人的命令才那么干的。 现在将柳诗留在身边,当做进一步的观察。当考验出他能信任之时,春惠才会再考虑将他身上的黑色颗粒给逼出来,跟毒素类似的黑色颗粒。春惠感觉她是能治的。 福寿膏的事,春惠将它给暂时放下了,全权交给春萤,现在,她要关注的是账本的事。 第二天上朝。春惠还以为是继续昨天有关国库的话题,谁想她坐下一会儿,底下都是安安静静。 等到她开口道:“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木隅才上前来道:“陛下,臣有一事要禀。” “请讲。”春惠面上轻松,心里在给自己做辅导。她知道木隅开口绝非是好事,最起码对她绝对不是好事。 “陛下登基已多日,后宫空闲多时。该是整顿之时,后位空缺,该早日立后才是。” “太师所言甚是,陛下,还请早日立后。” 像是已经商量好了。大臣们意外的齐心协力啊。 春惠眼皮挑了挑,果然让她猜到了。入住宫中多时,只在几个地方走来走去,后宫如何,春惠还真不知道。 后宫佳丽该是三千,但是别忘了她是女帝!男人们所喜欢的后宫佳丽三千,对她来说,那是后宫男色三千,那不是享受,简直是浪荡,春惠是接受不能的。 有意避开这个问题,现在给挑了出来,春惠现在怀疑,送柳诗进来,那是木隅给她的事前准备。 春惠轻咳了一声:“众爱卿,国未安,朕又岂能顾儿女私情,这纳妃立后一事,我们日后再议,如何?” “陛下,若是您真为黎民百姓着想,就该早日诞下龙嗣才是,纳妃立后一事不可拖。” 木隅的再次进言让春惠勾起了嘴角,在一众大臣附和声中,春惠的笑容更大了。 说起来,纳妃立后,全是对大臣有意的事,却要冠上为百姓的名义,这令春惠觉得好笑。 在冬国后宫待上一会儿,看到后宫女人的凄惨处境,再听她们的话,以前是白纸一张,现在春惠也懂得,后宫其实也是这些大臣们的战场啊。 谁家女儿,不,这里该是谁家男儿是皇后,谁家男儿是贵妃,谁家男儿得宠,多少是有代表了前头这些大臣们在朝中的地位,当然也可能凭借自家男儿跃龙门的,后宫得宠者,也可能是看在朝中大臣的面子,为了安抚臣心,才宠爱。 很是复杂的问题,春惠现在是不想玩这一套,她现在都还没掌握实权,又不能硬气的像冬王看起,所以这后宫还是免了。 “朕才刚登基,诸多的事情未平,众卿家现在就想看朕大腹便便?”春惠笑得非常天真的说。 面色就像是在开玩笑,其实话里意有所指,一旦怀孕,到时为了胎儿就该是诸多小心,然后是不易操劳,那么国事都不用处理了,为了安胎,连朝都可以不用上了,现在才刚上位,正是多事之秋,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现在来对她说想看诞下龙嗣,他们想趁着她不管朝政时,干嘛? 春惠这话说出来,只要不笨的,该明白她的话。木隅的进言太过草率,春惠现在有些高兴,她是女帝,生孩子是她这边的事情。 但是木隅还是道:“后宫不可一日无主――” 春惠打断了他的话道:“后宫空着就空着,无主也一样,还是照常吧,十九年都这么过来了,现在也还是一样。” 春惠明知后宫的还有个作用是安抚朝中大臣,但不予理睬,朝中这些人最后能留下多少现在还是未知数,以后还得清理后宫,多麻烦啊,还是迟些再说吧。 “此事不必再提,朕心意已决,朕目前心在朝政,其他杂事,卿家以后莫要再提。” 158章 是明是暗 春惠的三言两语哪能让似猛兽的大臣们退去,还有大臣不屈不挠想要进言,春惠最终是逃得快,第二天,为了要逃避这话题般,春惠连早朝也不去上了,宣称受了风寒。 木隅在外求见,尾璇从房间里出来,对木隅道:“太师,陛下身体微恙,不愿见客,还是请您先回吧。” 木隅望着大门紧闭的藏春宫,若有所思,然后看向尾璇的脸,尾璇低头行礼送客,木隅终究是转身离开了。 在面对木隅强势的探究目光时,尾璇紧张着,望着木隅离开的背影,尾璇松了口气,转身进了房间。 “走了吗?”从床上坐起身的舒慈忙问。 尾璇点点头。 舒慈擦了把汗,“我们这老祖宗这是要玩的是什么啊,我这条命,总有一天不是被陛下玩死,就是被吓死的。” 尾璇也是无奈一笑。 知道春惠不在寝宫中的只有舒慈和尾璇,为了预防有人硬闯,春惠事先还让舒慈躺床上伪装成她,而此时不在寝宫中待着的春惠,一早就是跑到户部来了。 春惠之前还在想如何逃过早朝才能不被怀疑,现在好了,大臣们自己制造了机会让她遁走。 今天也是连俊进宫的日子,春惠躲在暗处远远望着连俊到来。 跟她在冬国受到的待遇一样,连俊这个空降部队人员,受到了周围各种的目光。 心宣的推荐信,与其说是推荐,不如说是指定了职位,连俊一来就直接上了位。因为不待见,大家都没将他当新人照顾,直接大量的工作分配了下来,好在连俊在合州对这些账目已经有了些了解。他原本就是账房的先生,不至于两眼一黑发蒙。 虽然是心宣推荐,但大家都知道心宣是春惠的心腹,这份推荐信是谁的旨意还未必,户部,作为各种账目的聚集地,有关国库,最近朝中谈论最多的就是国库的事,账本在这里,有些人显得异常紧张也正常。(..tw) 在大家都将目光移到连俊身上时。就是在暗处的春惠行动之时。 这也是春惠交给连俊真正的任务,转移别人的注意力,这也是春惠为何会这么觉得对不起连俊的原因。 做宫女打扮的春惠。望着连俊异常忙碌的身影,小声说了声抱歉,就去忙她的了。 现在春惠做的事就跟在冬宫时的一样,端茶送水,研墨。实实在在的打杂人。 她现在是做个老实的打杂人,暗处在观察着这里的每个人,再观察这里的房屋结构,其实说到暗账,春惠不是想到这本账本是不是混到其他的账本里了,她想的是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密室。 所以对这里的一切都是认真的观察。 春惠正看着地上在想事情。前面站着一人都不知,直接撞了上去,她手上端着的茶杯直接倾倒在了那人身上。 “抱歉。大人,抱歉,奴婢不是有心。” 亢玉宇握住春惠的手,春惠只专注替他擦胸前的茶渍,冷不防被这一抓。抬起了头。 亢玉宇曾在夜宴上,远远看过春惠。从刚刚起他就在观察春惠,从远处看她,感觉像是某人,或许有人会认为他是发疯了,竟然会认为一个宫女是春娘,还异想天开的以为,春娘会亲自来查,他所放出去的关于账本的事。 但亢玉宇就是这么一个疯狂的人,他对自己的第六感非常自信,不过,自信是一会儿事,肯定一件事,就要通过验证了。 “你跟我来。” 春惠可不认识这人,今天可是她混进来的第一天,初来乍到,什么人都不认识,看服色,该是侍郎,春惠猛然想起心宣让她小心的,户部侍郎亢玉宇。 亢云的孙子亢玉宇,是个奇人异士,当然这是好听的说辞,难听的是疯子,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虽然是侍郎,他却完全不工作,将自己的工作推给别人,每天在宫中就是发呆,也不回家,简直是将宫中当成了自己的家住着。 每天大家来,就见他趴在桌子上睡觉,有时地上会全是摊开的各种账簿,那些账簿还都是前一天他们整理好的,一大早来就又该整理了。 虽然多有埋怨,但亢玉宇的地位,上头又有人罩着,实在没人想得罪他,于是就只能忍着了。 春惠现在也只能忍着。 被带到亢玉宇的专属房间,春惠做着被交代的事情――打扫房间。 这房间里的灰尘是多,而且还是多得呛人的地步,有人在外面好奇的看着,因为亢玉宇从来不让人进这个房间,更不要人打扫了。靠着有靠山,他是有自己的专属房间,架子上放着满满当当的书,那些全是他的私藏,无关工作的书籍,最里头还有张小床呢,这里已经完全是他的私人空间了。 亢玉宇一眼扫来怒道:“看什么看?” 大家做鸟兽逃难状一哄而散。 春惠想走,有命令在她却是不能走,谁让她现在是小小宫女。 亢玉宇就这么坐着,两眼不带眨的盯着春惠打扫,那神情真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 春惠就在这样的监视下,完成了她的第一天的潜入工作,连个屁的收获都没有,唯一的收获就是验证了亢玉宇是个疯子没错。 还想说在夜里留下,可就连吃饭,鬼一样潜伏着的亢玉宇都是阴魂不散的在一旁看着她吃。 没办法,春惠一早就溜了,带着满身灰尘,精神严重受创的逃回去了。 连俊的第一天班并不轻松,大家早早就走了,而他还要加班。 面对冷冷清清的周围,连俊抬了抬僵掉的肩膀,扫视过周围,确定没人后,他站了起来。 从所在的房间里出来,一路走来,来到黑漆漆的尚书大人的办公房间。左右看过后,推门进到了里面。 虽说怀疑尚书大人有些不应该,但说到暗账,最先要怀疑的就该是这里的最高官员吧,没有他的里应外合,在账本中做手脚,可是很难骗过外人,那么掌握证据,或者说纪录他们内部私账的账本,放在他这里保存的可能性很大。 若说为何不带回家。一来宫中贪污的帐,临时纪录还是宫中的方便和及时,如此一来带来带去就不方便了。干脆就放在宫中。二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大量的账本中藏一本账就像大海中藏一滴水,比大海捞针还难。 连俊想过,也有可能混在其他房间的账本中了,不过比起其他地方。在自己眼皮底下不是更为安全嘛,在别的地方还可能有被人拿走的危险。 所以最先开始找的,就该是这里了。 房间里是黑漆漆的,连俊拿出一早准备的火折子点上,开始慢慢来找。 “真是,看我这记性。真是人老了啊。” “不碍事,尚书大人您先去拿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好好好。作为赔罪,待会儿我自罚三杯。” 户部尚书哼着小曲一路走来。 听到动静,连俊立马将火折子给盖上,人藏了起来。 面对室内的暗沉,户部尚书有他的法宝。嘿嘿一声,掏出一个黑色袋子。从里面拿出了鸡蛋大的夜明珠,有夜明珠照亮,室内顿时亮了起来,连连俊藏身的地方都危险。 连俊不是个做小偷的料,面前一亮,担心自己暴露,一慌张想要躲到更里面,却碰到了书架一角,声音不大,在这样的夜晚却异常的清晰。 “谁?是谁在那?” 户部尚书拿着夜明珠就要向连俊藏身的地方走来,连俊屏住了呼吸。 哪怕夜明珠的光已经照到了他半边的身体,在人没将他拽出来前,他是不会出去的,没当过贼,也知道不能自己先出去的道理,不见棺材不掉泪,这才是现在的解决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 户部尚书有轻微的夜盲症,稍微暗一点的地方就看不到,这也是为何他现在都没发现连俊。 没有立马上前,说到底,他现在也怕,狗急了都会跳墙,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要是来个杀人灭口,想到这,他一个哆嗦,一笑:“看我神经兮兮的,哪有人啊,遗落的扇子呢,在这呢。” 来去匆匆,户部尚书正要离开,“哐当!”这次是明显的东西撞到了书架上。 连俊真的快气绝了,这可不是他发出来的声音,房内除了他,还有别人! “哎呀呀,我怎么睡到这里来了。”亢玉宇从地上爬起来,见到门口的户部尚书,笑着打招呼道:“好啊,秃子,你还离开呢?” 人老了头发变得稀疏很正常,户部尚书的头顶秃了,成了地中海,看着是有些搞笑,不过官帽一带谁看得到啊,亢玉宇只是有天像现在一样,躲在这里,看到户部尚书摘下帽子擦了下头顶的汗,至此亢玉宇便不叫其他,专叫他秃子了。 做为亢玉宇的顶头上司,因为亢玉宇在亢家受重视程度,让他也只能忍着。 所以他忍着,难看一笑道:“亢大人,夜游小心点,别受了风寒啊。” “啊,谢谢关心,秃子,你快点走吧,你的酒友还等着呢。” 惊讶于亢玉宇怎么会知道他这是要去喝酒,户部尚书作揖告了辞,路上还嘟囔着:“总有一天会被亢家这小子吓死,睡相太不好了!” 亢玉宇爬起来,拍了拍衣服,打着哈气离开了。 留下了被吓得半死的连俊,在好一会儿都不敢乱动,想到离开太久,就不能用上茅房的借口,连俊就匆忙离开了。 159章 是敌是友 春惠很怀疑自己是哪点招惹了亢玉宇了,第一天来打扫房间说得过去,但第二天还来打扫房间就太奇怪了,昨天才刚刚扫过,经过一夜,哪里来的灰尘? 当春惠再次被亢玉宇叫住,让其来打扫房间时,春惠在心里犯着嘀咕,可当她来到昨天才弄干净的房间,具体昨夜不过是经过了几个时辰的房间,犹如被台风过境了般,书架倒塌,书籍散落了一地,地上还不知怎么的有众多枯枝落叶,她彻底惊呆了。 “将这里打扫后你就可以回去了,对了,按照书架上的类别,将书籍归类好,对了,你识字的吧?” 春惠刚想答不识字,因为她实在不想在别人盯视下工作,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好不好。 亢玉宇又道:“不识字也没关系,书背上贴了颜色,书架上也贴了颜色,你按照这个来排。” 说完,亢玉宇跟昨天一样坐到了空空如也的办公桌前,双手交叉于胸前,微沿着头,已经准备要开始观察人的架势了。 因为要当卧底,春惠把所有的课程都给推掉了,包括亢云的武术指导课,原本该是偷懒的几天,遇上小亢,春惠再次成了被操劳的命,春惠不得不怀疑她上辈子是欠了亢家,所以这一世,她要给这一大一小如此折腾。 “亢大人找到了新玩具啊,真可怜。” “比来折腾我们好,别看了,小心亢大人记起我们就糟了。” 幸灾乐祸的声音从窗口传进来,春惠叹息,看来折腾人是小亢的兴趣爱好,她得想办法摆脱他才行,不然她的事别想办了。 “话说看着年轻姑娘打扫。这站站起起的臀姿不错,我都想试试了。” 又是一拨人走过,春惠转头看向自己的屁股,亢玉宇一低头,正好看着春惠的屁股。 两人同时抬头一对视,春惠忍着发火的冲动一笑,在心里大骂色狼,继续干活。[..tw超多好看小说] 整理东西,还是整理书籍,在早就做习惯的春惠手上。这些散落一地的书不是问题,零碎但不小的落叶也不是问题,比起弹灰尘。扫灰尘,擦书架子,擦地板来说,整理的活,手到擒来。只用了一个早上,距吃饭前,春惠就全部干好了。 这次春惠终于甩掉了亢玉宇,悄悄的来到了尚书的办公处,尚书大人吃饭有些慢,比起别人要慢上许多。这是春惠昨天观察得出来的结果。 所以这次春惠来了,她的想法和连俊的一样,尚书的嫌疑最大。 连俊那是猜测。春惠却是有证据表明户部尚书有在贪赃枉法,在朝堂上的言论是一项,专门提增加税收,十足的吸血鬼,还有就是他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大方奢侈的离谱。 昨天春惠还看到他拿着夜明珠去上茅房,那茅房不过稍微暗一点。居然就用那么大的夜明珠来照明,也不怕掉茅坑里去,还有春惠最想说的是:不显摆会死啊! 众多账本,不一本本找过来,是发现不了问题的,任务有些艰巨。 “你在找什么?” 在春惠专心找着账本时,耳边突然被吹了一口气,春惠顿时被吓得手上的账本都飞了,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亢玉宇正好整以暇地望着春惠,观察着她惊慌的表情,面无表情,眼中波澜不惊,黑漆漆的眼珠子里,不知他在想什么。 “你们在这里干嘛?”昨夜酗酒,今天精神有些不计,胃口自然也不怎么好的户部尚书,比平时早了很多回来了。 地上还静静躺着账本呢,“你们来查账?” 户部尚书眼露出了怀疑。 被人人赃并获,春惠现在该怎么说?混弄一个人说得过去,可现在是两个人,最主要的春惠不知亢玉宇是怎么想的,是敌是友,最好是友,是敌的话―― “昨夜我掉了东西,现在正在找,不过说真的,没想到秃子你这里比我那还脏,居然有蟑螂。” 亢玉宇说着将掉地上的账本给移开了,地上静静躺着一只被打扁了的小强。 “你在房里吃东西了?”亢玉宇问。 户部有三害老鼠,白蚁,蟑螂,哪一个出现都是破坏力极大,房内不允许吃东西是明文规定。 尚书尴尬笑着,“怎么可能。好了,你东西找到了没?没找到我让人来找,顺便打扫了下房间,真不知这可恶的东西是怎么来的。” 书桌里还藏了红枣糕,那是他夫人怕他饿着让他带的,当然有一就有二,其实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带东西进来吃,谁会想到会生蟑螂啊,下次注意点就是了。 户部尚书现在是急着赶人做掩饰。 亢玉宇道:“我又记起来,可能没掉在这里,我们走吧小黑。” “是。”春惠面色正常的跟在亢玉宇身后走出来。 路上亢玉宇也没说什么,春惠望着他的背影,还是想不透他帮她的理由。 没等到亢玉宇的房间,春惠道:“大人,奴婢还有事要办――” 亢玉宇突然说:“昨夜有人也去过了尚书大人的房间,好像是在什么,我记得那人是新来的,叫做连俊的年轻人。” 春惠昨天走得早,她可不知道后面的那个插曲,亢玉宇都这么说了,春惠一笑道:“不知道大人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咳!老实说吧。” 春惠做了很大的决心般,亢玉宇也转过了身,春惠道:“奴婢是为了躲大人才躲进了尚书大人的房间。说实在的,大人一直这样,奴婢很为难。” 这里所说的一直这样,指的自然是借着打扫的名义,看她的臀部了。 亢玉宇可没这个打算,他也就不知道春惠所说的“一直这样”指的是什么,还以为是监视,一时沉默,盯着春惠打量。 春惠掩藏的好,经过心宣的提点,春惠现在可是很在意自己的眼神,看人看物尽量柔和,她可没有在无意间露出什么,亢玉宇自然看不出什么。 “是吗,那你先下去吧。” “是。”春惠走了,她却没有松口气,因为连俊的事被亢玉宇发现了。 亢玉宇的存在真的很棘手,天天待在户部不走,诸多的事情不方便,还神出鬼没的,就更麻烦了。 春惠恢复倒茶送水,一进连俊工作的地方,看到亢玉宇的存在吓了一跳。 亢玉宇没有直盯着连俊,是将室内全部的人都一个个扫视过来,循环的看着,令房间内的人个个都是紧张兮兮的,唯有连俊在忙于工作,不知房内多出了个人。 春惠走进来,亢玉宇没有注意她,春惠放下茶杯又出去了。 对于亢玉宇的行为,谁能猜得出来他的用意?疯疯癫癫,不按理出牌,说话还算正常,谁会想到他是个如此异常的人。 亢玉宇就这样在那里待了一下午,下班时间一到,胆战心惊工作量严重落后的人们也不管工作了,纷纷准时走人。 “一定是你的那句记起我们害的。” “才不是,是大人老毛病又犯了。” 人是逃光了,连俊正要喝口水休息一下,一抬眼就对上了亢玉宇的目光。 连俊自然还记得昨日那惊心动魄的一晚,他在那房间里待了有一会儿了,亢玉宇在那房间待得更久,而且他在明,亢玉宇在暗,就不知他都看到了什么。 连俊也正想去会会他,想知道他是敌是友,最好是友,不是友,也千万不是敌才好,经过一天都没有动静,连俊不认为亢玉宇会是敌人。 不过不等连俊说话,亢玉宇就说道:“昨夜加班辛苦了,不过最好不要乱走,有空来我房里坐坐吧。” 说完亢玉宇就站起准备走人了,对昨夜的事,他也就那么一句交代的话,不过意思也很明确,连俊昨夜是在加班,其他的他当做没看到,同时也提出了忠告,至于到他房里坐坐,连俊不知他是何意。 连俊站起目送他离开,春惠冒了出来。 “小惠你怎么在这里?” 春惠四下看了看,小声道:“上头派我来辅助你的,以后做什么来找我商量一下,别妄自行动。” 房里春惠和连俊在谈,去而复返蹲在窗口下的亢玉宇听着那声“小惠”,目光呆滞了会儿也就没事了,爬着离开了。 有人进来房间,春惠以放茶杯的动作宣告了她来这的用意。 “亢大人真的走了,真是,好几次都这样了。” “我们动作快一点,要是亢大人发现我们又回来了,继续待着就麻烦了。” “天啊,最讨厌加班了!” 几人都当连俊是透明人,连俊对他们微笑以对,他们连瞅没瞅一眼,坐下,就开始赶工起来。 走的匆忙连桌子都没收拾,不是为了快逃,而是打算吃了晚饭再回来加班,被亢玉宇盯梢的事件常有发生,他们是没可能习惯亢玉宇那犀利的目光,不过他们也有应对的方式。 连户部尚书有时也会被亢玉宇盯得用上这种方式,可见亢玉宇盯梢人的方式有多折磨人了。 不过到了入夜就没关系了,亢玉宇一向睡得早,虽然他什么事都没做,那么就可以将盯着人看,归类到也是耗体力的活里头了,至于是不是,没人像亢玉宇那样试过,还能没人能验证。 160章 后宫一览 国库赤字,大臣们呈上来的账本,纪录了每一笔的用处,最终得出来的是赤红的一大笔外帐,春惠在冬国闲暇时看着和雯加班,和雯有空也会向春惠讲解,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没有特意去学,春惠对国家账本也是略知了一二。(..tw) 她是看不出账本有没有问题,不过既然呈上来了,在他人眼里她未必看得懂,在官场打滚了数十年的那些狡猾的人,也不会遗留下把柄,账本自然是要做的完美。 春惠所看的这几本账本,有先前安置难民所用,有大典花费等诸多的费用,知道人活着就是要用钱,国家还要发放俸禄,每天都是花钱如流水,但也是大典,诸多的进贡,各地他国所呈上来的礼节,也不在少数,多多少少应该能补一下空缺。 可现在他们告诉春惠,连这些都是杯水车薪,现在必须再向外国借钱,然后,他们再想办法,不然连日常宫中用度都支付不了。 这便是春惠不上朝,他们讨论出来得暂时的解决方案。 春惠将奏折通通扫余地,头痛不已。 劳累了一天还是没有半点收获,春惠更是烦躁,“该死的,肚子肥得快流油的大臣,如果他们肯从牙缝里挤些出来,也不至于到他国去借钱的地步啊!” 春惠是连宫女的衣服都没换下,就看到这些令人不愉快的消息,累上加累,原想直接躺下,连动都不想动,但是突然感觉待在房间实在太闷。 舒慈和尾璇刚进来,春惠冲了出去,舒慈和尾璇没反应过来,春惠留下“我去外面转转”消失了踪影。 苦雪对大地的影响还是很严重的。被腐蚀过的土地肥力就下降了很多,被苦雪掩埋枯掉的一些弱小植物早就被清理掉,种上的植被也已经欣欣向荣,不过是比不上以前的茁壮了。 在御花园里散步的不止春惠一个,在春惠心情郁闷,在苦恼怎么才能找到证据打击贪官时,仰面而来的宫女二话不说给了春惠两巴掌,直接将春惠给打蒙了。(..tw无弹窗广告) 等反应过来,春惠反手就给了那宫女四巴掌,双倍返还。春惠的力气可比宫女的大,宫女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春惠,她那两边脸颊立即红了起来。大概片刻就可以看到她那脸会肿得跟猪头一样。 春惠原本心情就不爽,有闷气不能发,现在倒好,给人无故打了两巴掌,她不过是走在路上。这里还是偏僻的地方,她这是找招谁惹谁了! 被春惠所散发出来的怒气给镇住,宫女是一时不敢对她怎么样了,嘴一扁,委屈地叫道:“娘娘……” 从拐角处走出一群人,宫女内监尾随簇拥着一位贵妇人。被春惠打了的宫女就是向贵妇人打小报告。 “娘娘,奴婢刚来赶这大胆的奴才,她居然打了奴婢四巴掌!娘娘。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 宫女流下泪来,顿时觉得脸上刺痛,刚刚是火辣辣的痛,现在是痛上加痛,她更是委屈了。 后宫娘娘路过。宫人回避是规矩,春惠傻呆呆的站在那里看风景。眼见自家娘娘要过去,作为大宫女,当然要过来赶人,这位宫女大概做梦不会想到,眼前这个品级比她低的人敢还手。 宫女跟大宫女,品级不同,衣着不同,一眼就能认出来,春惠是认出来了,不过她忘了她现在是穿着品级最低的宫女装。 箕贵妃眼微抬,将不知行礼,胆敢与她对视的宫女看在眼里,柳眉微皱,冷然道:“将这不知礼数,胆敢以下犯上的贱婢给拖出去,乱棍打死。” 对方人多势众,春惠猛然想起她没带枯木剑,不知现在报出身份,有没有人会信,春惠一阵懊恼,早知先换过衣服出来了,最起码认出她,人就会自动退避。 “箕贵妃,何事如此恼火?” 心贵妃从另一边出来,两群人狭路相逢,箕贵妃这边气氛明显一变,尤其是箕贵妃本人,头刻意的微抬着,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望向心贵妃。 “在教训不懂事的宫女,怎么心贵妃你要管吗?” 虽然同为贵妃,箕贵妃手掌凤印,换句话说就是她是这后宫的当家人,心贵妃这个贵妃却是从很早以前就住在类似冷宫的宣清宫中,尾随的宫女数量来说,心贵妃这边就少了三排,六人。 两人身份高低可见一斑。 心贵妃微微一笑:“自然不敢,只是不知能不能看在我面子上,放她一马?” “我为何要给你面子?”箕贵妃立马接声说道,“倒是心贵妃你,见只蚂蚁都要救,怎不干脆出家得了?” 心贵妃心善是人人皆知,历来吃素,不过她不信宗教。 箕贵妃明知她的心性,现在的一说是在明着排挤对手,后宫的女人早就被清理的差不多,现在留下的都是有些身份地位的人,作为身份最高的两位贵妃,她们其中一人可是能坐上太后的位置。 如果不是春惠不管后宫,这太后,皇后花落谁家早就应该定下来了。 心贵妃向春惠望来,见她不见害怕,冷静异常,心生了怪异。 箕贵妃是怎么都不会放了春惠,敢藐视她,就得付出代价,刚要再次下达命令,舒慈和尾璇匆匆赶来。 “陛下,陛下,可找着您了。”一大群人,都是气喘吁吁,人数可是这边两群的数倍,君王出行和贵妇出行的架势可不在一个等级。 好了,现在能证明她身份的人来了,春惠也不担心会被人乱棍打死了,扫视过两位贵妃,目光钉在了箕贵妃身上,微微一笑,转身,迎上了舒慈。 “回去再说。” 匆匆对两位贵妃行礼,尾璇和舒慈快步跟上大步走远的春惠。 箕贵妃身体一晃被旁人接住了,箕贵妃才是以下犯上,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啊,她是没见过春惠的面,春惠又是一身的宫女装。 相较箕贵妃所受的惊吓,打了春惠两巴掌的宫女双腿一软,直接晕倒了过去,地上有一滩可疑的水渍。 宫女知道哪怕陛下没有下命令,也会有人来收拾她,横竖都是一个死无疑了。 “陛下,您这脸?” 之前春惠走得匆忙,尾璇来不及细看,现在坐下,惊得她花颜失了色,招来宫女去打水,从柜子拿出药膏打算给春惠处理伤。 宫女的力气不及春惠,也总是干过粗活的人,用力挥来的巴掌下手可不算轻,那宫女的指甲还很长,春惠的左脸颊就被划出了伤口,伤口上挂着丝丝红的血。 红肿加这道伤,俨然是破了相,春惠就是这么一路走来,是觉得脸颊痛,可没想到这么严重。 对着镜中的自己,春惠叹了口气,拉起袖子,露出了今天被开水烫伤的手臂,“这里也一并处理了吧。” 看着那片红红的冒着几个水泡的肌肤,尾璇双眼中染上了湿意,连话中都是鼻音:“陛下,您这是……” 春惠头一抬,笑道:“怎么哭了?” 确实是好奇尾璇的反应,痛在自己身上,她都没哭,她居然哭了。 “尾姑姑是将陛下当做自己孩子来疼,奴才都发觉了,陛下难道没注意到吗?”舒慈替尾璇不值啊,也是在怪春惠,这时候竟然还笑得出来,人家可是哭了。 “陛下别听舒公公的胡言乱语,奴婢是被风沙迷了眼。” 所谓伤在儿身,痛在母心嘛,知道尾璇是在关心自己,也不想给她难堪,春惠保持了沉默,不过还是笑着。 以尾璇的年纪,确实可以当春惠的母亲,春惠的母亲在生春惠时还只有十八岁,可以说是未婚先孕,也是如此年纪轻轻就难产死了。春惠看母亲的照片,有时就像是在看姐姐。 沉默地让尾璇处理伤口,春惠将目光投到了已经整理好的公文上,压下再次将它们给扫下去的冲动,春惠拿过一本,打开,默默看了起来。 都是三公们处理的公文,最后的流程给春惠过目,第二天就会分发下去,春惠不能处理,最起码要知道这些事是如何处理,所以必须过目。 “对朕说说后宫的事吧。” 刚刚的闹剧还历历在目,两位都是贵妃,又都是七大家的人,两位娘娘的地位可是高低太过悬殊了,性情也是相差甚远。 当得知凤印是掌握在箕贵妃手上,春惠微皱了眉,怪不得那人趾高气扬,完全不将人放在眼里,这宫中,怕是除了自己,她是没有惧怕的人了。 就不知箕贵妃原本就是这么暴躁的人,还是手握实权久了后变了心性,无论哪一种,春惠都不会将后宫交给这么的一个人,哪怕后宫现在空的,也得空得安静,要是空的,还能惹出事端,那也是种本事了。 当然,春惠是不想有这样的意外,外朝中朝都是一大堆的事情,后宫就该有像废弃的后花园的样子,小动物们安安静静的活着,毒蛇就不该留下。 今天相较以往让春惠来的要心烦,受了两次皮肉之苦,又发现了后宫的一个事端,春惠趴在桌子上,边看公文,边叹气道:“真是祸不单行啊。” 春惠不知,明天开始她就会走运了,但,是不是真的走运,或者能不能一直走运下去,就是个未知数了。 宫中宫灯被点燃,安安静静,亦如往常,但,看着这样的夜晚,不觉得,这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吗? 161章 得偿所愿 在放任春惠自由了一段时日后,今天亢玉宇又将春惠给叫了过去。 “你的手如何?”亢玉宇说话一如既往地直盯着人的双眼看,像是要看到人的心坎里,寻查话里的真实性。 “已经上过药了,不碍事,多谢大人关心。”春惠语气疏远,公事公办的模样。 春惠以为在她表示过对他行为感到困惑后,亢玉宇会知难而退,不想让人说闲话,怎么也得顾及到自身的身份与地位,跟个宫女有暧昧,对他大人的身份总有些影响不是嘛。 原本在亢玉宇不再来找后,春惠以为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欠考虑,谁想昨天又见他在暗处观察自己,春惠一惊才会被开水烫到,就是因为考虑到他会有此一问,所以春惠都没将手给直接治疗好,按照正常顺序老老实实擦药,等烫伤自然好。 不然,按照亢玉宇不按理出牌的脾气,都不知下一刻他会不会突然说想看看她的伤。 亢玉宇点点,“那么将书搬出去晒吧,考虑到事务繁重,我已经叫了比较闲的人来帮你。” “大人,尚书大人有请。”内监敲了下门,立于门外说道。 亢玉宇有片刻的晃神,站起道:“知道了。” 在户部,谁都是避亢玉宇如避蛇蝎,主动来找还真是不寻常的事。 来到尚书的办公处,里面不止只有尚书在,木隅木太师也在,两人正在喝茶。 木隅见到亢玉宇,微微一笑:“贤侄近来可好?” 亢玉宇盯着木隅的笑好半响,正要转身离开,木隅笑道:“既然来了,何不来坐坐?我都已经在这里了。你觉得能阻止吗?你觉得我会让你就怎么离开吗?” 世界上有太多的聪明人,有些人只是深藏不露,喜欢在暗处明处观察,将人的细微表情观察在眼里,将人的行为纪录下来,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或许比本人还要清楚的认识自己。 而,亢玉宇毫无疑问就是这样的人,作为亢家的下一任接班人,亢玉宇的头脑异于常人。分析事情的角度略有不同,就像变色龙,伪装自己。观察周围。 对这样的人,木隅不需要话里多加掩藏,大家都懂,说话就不需要费劲了。 去解手回来的亢云,见到他这已经有数月没见到的孙子。可以说是瞬间的,瞪大了眼,来势汹汹的跑过来,不等亢玉宇有所表示,已经被亢云掐住了脖子。 “你这小子,老子见你还得大老远跑过来是吧!” 对亢云这位爷爷。亢玉宇一向如老鼠见了猫,现在这会儿还是被堵死在了墙角,无路可退。亢玉宇只有乖乖就范的份了。 春惠还以为闲的人是宫女之类,没想到来的是连俊…… 然而,连俊现在确实是闲人,因为亢玉宇将连俊的工作全部推给了别人,就今天而言。连俊是很闲的。 “小惠,你的脸怎么了?”在这里春惠的名字是小黑。连俊私底下还是叫她小惠。 春惠的脸涂了药,一个晚上肿是消了,不仔细看,看不出什么异常,颊骨部位的那条有结疤迹象的伤就明显了。 “不小心被树枝刮伤了。”春惠撒了个谎,一语带过了。 将这里的书全部搬出去,工作量确实有点大,不过一个人整理这里所有的书,一个人打扫都干过了,这时候想到体谅下人,亢玉宇的想法着实让人想不透。 “亢侍郎不在?” 户部另位侍郎站在门口问。 “是的,大人。” “这真是麻烦了,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姜苏有些为难的站在门口,却是没打算进来。 春惠抱着一堆的书站着有些吃力,可人就站在门口,不让她过去,春惠也不能让人给她让路啊,只好耐着性子答道:“奴婢不知,不过是被尚书大人叫去,应该快回来了。” 被尚书叫去,一般来说很快就会回来,他们这位亢大人,可不是谁都能忍受得了的,被当犯人般盯视,同处一室就需要莫大的勇气了。 姜苏一展眉头道:“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我已经对他讲过要来借几本书,他也同意了,我还有急事,不能久等,我先拿了。” 亢玉宇不喜别人进这个房间,为此春惠不奇怪姜苏会如此谨慎,若是被那人知道有人私自进来,那后果是被盯梢个几日,无声的逼问你来我房间干嘛?听说曾有人进来过,回答了是好奇,还是被盯视了,结果那人承受不了如被诅咒般的注目,精神恍惚掉下河,差点淹死。 不过既然说过应该没问题吧,“奴婢会替大人转达。” “那就好,那你去忙吧,我找找。” 春惠出去,连俊进来道:“大人,找书的话,可能被我们搬出去了。” “我找的书在里面一些,应该没有被你们搬出去,啊,有了。”姜苏抽出一本,继续找着。 连俊将近的书给搬出来,也就忙他的了。 将搬出来的书给摊开,春惠再进房间时,姜苏已经找全了书离开了。 当春惠搬出另一堆的书,被急匆匆进来的连俊堵住了前路。 “你来看看这个。”连俊将手上的书给摊开放到了地上,只见他拿着一页搓了搓,那一页分开成了两张。 “这本书的纸张比较薄,两页合并也不会觉得奇怪,不过因为薄,里面那页的字透了点出来,仔细看还是能看出点异常。”连俊说。 两页之间,前后,均是有记录着什么,春惠一眼扫来,惊道:“账本?” “恐怕就是我们要找的账本。” 多亏了亢玉宇事前交代要将书彻底晒过,所以要求摊开晒,连俊才发现了这点不同。 来不及细想,听到有走动声,春惠抄起那本书给塞到了裙子下,看得连俊瞪眼。 春惠来不及解释。亢玉宇已经来到了窗前,走到了门口,走了进来,问:“刚刚有没有人来过?” 平复心情,春惠恭敬道:“姜大人曾来找过大人,见大人不在,按照先前的约定已经将要借的书借走了。” 亢玉宇剑眉一皱,转身就走。 那可是他忙了两年的成果,哪能轻易让人拿走,哪怕那是太师要拿走。他也一定要拿回来,把它交给他要交的人。 走了几步,亢玉宇又回来道:“书不用晒了。全部搬回去。” 像是整人玩,春惠心情不错,也不跟他计较,“是。” 亢玉宇又想到什么,已经要走又回身:“你们两个回去吧。” 账本已经被人发现。亢玉宇要重新计算,尽快送出去,在他做小动作时被别人察觉到未必知道他要干嘛,这两人在,说不定会暴露,这两人可都不是笨蛋。 亢玉宇是典型的想做好事不留名。更不想让人知道,疯癫的只是外表;夸张,离奇的行为也是为了掩饰。他只是想好好观察人,抓住人的软肋,那是他的兴趣。 春惠殊不知她拿到了假账本,真账本已经被人拿走,就在她的眼皮底下。跟她擦肩而过。 为了方便塞藏东西,春惠的裙子底下早就做了手脚。一个布口袋夹在裙子和底裤之间,春惠将书塞到的就是布口袋里。 自这天后,春惠就没去过户部了,亢玉宇所知的是名为小黑的宫女被调到了别的地方,那时亢玉宇已经隐约猜到了,或许事情已经偏离了他的预想,不过这是后话。 “陛下今日心情不错啊。”尾璇道。 春惠今天是乐呵呵的回来,而且比往常要早,心情好是一定的,得到了账本,就是掌握了证据,那些在背地里说她闲话的大臣,他们的命现在就握在春惠的手上,该如何处置任凭春惠的意思,即将要出气,心情自然好。 “今天有什么事吗?”春惠每次回来就是这么一句,不在的时间里,或许有人找,或许有人来捣蛋,很正常。 “心大人在凉亭等候陛下。” 春惠在装病,虽然一个风寒卧病在床这么多天实在不正常,不过春惠还是没打算换借口,反正大家都知道她是在躲,又何必多费心在装什么病上。 对任何人都是不让进屋,心宣也自然不例外,何况春惠不知何时会回来,一直在房里等待也不合适,心宣有事要禀报,在没见到春惠前,今天是不打算回去,所以就等在凉亭里。 春惠整装来到凉亭,心宣已经等候多时。 “找朕有何事?” 春惠刚想对心宣说找到账本了,想想一直以来依赖别人也不好,所以春惠打算暂时先不告诉心宣,等她看了账本,拿了主意,再询问心宣的意思也不迟。 心宣转过身来,行礼,再正视春惠,“陛下您最近清瘦了。” 多日未见春惠,这一面,心宣直接道出了自己的第一感觉,心宣忘了女人的体重可是禁词,幸好他这次不是像上次说他妹妹一样,瘦,对于女人来说,还是称赞词。 这样的话,春惠不曾一次从尾璇,舒慈,柳诗口中听到,或许真是最近焦虑了,烦心的事比较多,所以瘦了,比接受亢云武术指导的那时更瘦了。 是关心的陈述,春惠会心一笑,道:“说正事吧,你进宫一趟不易。” 为了不落人口实,心宣是不常进宫了,这次进宫是有要事禀报。 “陛下救回的男子口中所说的汁醍草,经过微臣的调查,货源出自棠州。” 心宣的调查陆陆续续有通过书信告知春惠,另一方,暗部的调查也在同步进行,心宣随后报道的事,是有关涉及到药的贩卖的有关官员,这件事,心宣还在调查中。 162章 一片忠心 在心宣告辞后,春惠一转身就见到了缓缓行来的木隅,在木隅那位置可以看到离开的心宣的背影。 行礼,木隅抬头欣慰道:“看来陛下的病已经好了,真是万幸。” 凉亭之上,春惠居高临下地望着木隅,微风吹过,春惠将被吹起的垂发挽到了耳后,淡淡一笑:“是啊,病已经好了。” 连日来的烦闷一扫而空,不管是账本的事,还是汁醍草的事均是有了进展,心情豁然开朗,春惠走下台阶的脚步都轻盈了。 望着如此自信的春惠,她身上不自觉所散发出来的高人一等的王者风范,木隅心悦诚服地低头,由衷道:“恭喜陛下。” 或许账本之中也纪录了木隅的一些事,春惠非常期待,害她狼狈了一阵的人,连现在都是压在她头顶,处处给她施加压力的人,在面对证据确凿后,在锒铛入狱后,他会是怎样的表情。 站在了木隅身前,春惠嘴角勾了起来,在朝堂之上的淡然,时不时体现出来的老谋深算,跟现在表现出来的抚顺,可是天壤之别,春惠不得不承认,木隅是个演技非常精湛的演员,足以以假乱真,让人无法怀疑他是包藏祸心。 春惠从木隅身侧走过,走了几步,木隅突然说道:“陛下,恕老臣冒昧直言,您最好是跟心家公子保持些距离。” 春惠原本不想停下,木隅又道:“心家已经是富可敌国,实权决不能再给他,不然绝对会成为祸害。” 春惠猛然转身,“那么太师,手握太多实权的你,是不是已经是祸害了?” 闻言。木隅直起了身,回望春惠,面上是淡定的,由衷地说:“老臣随时都可以将手上的实权全数奉还给陛下。” 春惠袖子下的双手紧握,他明知她现在还无法接管,诸多的事还需要仰仗他,所以现在才能说得如此淡然,等时机到了,到时他真的愿不愿意给还是个未必。 而且,放了权利又如何。想全身而退吗,绝对不可能,在这段时期他的所作所为。春惠不信他全是光明磊落。 不愿跟木隅在这里打太极,春惠转身又要走,身后再次传来木隅的话,“陛下你还年轻,人心难测。断不可以轻易相信别人,还有,近期朝廷之中可能会发生动荡,还请陛下有个心理准备。” “你要玩什么把戏?”春惠再次转身,戒备地望着木隅。 木隅淡笑着:“实现陛下所愿,还陛下一个整洁的朝廷。” “什么意思?”春惠的愿望。木隅或许可能知道,但春惠不相信木隅会完成她的愿望,因为最先要除掉的就是他自己。若他真的忠诚,就不会成为奸臣,就不会成为她眼中的眼中钉! “老臣还在收集证据,结果如何还是未知数,还请陛下耐心等待。”木隅拱手为礼:“老臣来此的目的已然完成。那么,老臣先告辞了。” “木隅!把话说清楚!” 春惠是真的慌了。也是怒了,才叫出了木隅的名字。 从第一眼见木隅,春惠就不喜欢他,因他那将什么都看在眼里,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的淡然,眼笑时,就像狐狸,就像在算计谁,心宣身上有他类似的感觉,但心宣还给人踏实,所以春惠相信他。 但木隅的眼神,是连春惠都算计在内,而对木隅的算计,春惠自知力量有限,她还不够聪明,无法从他眼里抽身,所以讨厌,从一开始就讨厌他。不为他做过的事,只为他的眼神。 不顾春惠的叫唤,木隅翩然行远,广袖飘飘,步行轻盈,如要乘风而去。 “这是一时的!这是一时的!我终有一天会将你拉下来的木隅!你就再傲一段时间吧!” 回去之后春惠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里,连尾璇都没让进,严禁人来打扰,等到了深夜春惠还点着灯,一直看着账本,提笔慢慢整理。 对木隅所说的动荡,春惠很不安,她想赶在那之前阻住,要动荡也是她这边发起的动荡,木隅的动荡是何种动荡,春惠很是怀疑。 春萤还想来报告有关汁醍草的事,见春惠睡趴在桌子上,走近了,看到春惠所写的幼稚字体,笑了,将春惠抱起,向床走去。 轻轻放下,盖上被子,春萤在床边蹲下,“努力是好事,也请注意一下身体吧。” 点了一下春惠的鼻子,拿出手帕擦拭了一下春惠脸上沾上的墨汁,起身,向一片狼藉的桌子走去。 原想将文件放到桌上就走,看到账本上有个熟悉的名字,拿起了账本,一页一页看过,皱起了眉。 往后那些春惠还没看过,春萤看过后,回身望了眼春惠,转身离开了。 木隅在陪角玉妆,突然一阵风吹过,春萤已经站在他们的身侧。 房内灯光昏黄,春萤还是看到了角玉妆迅速收回的手。 别人的事,春萤不关心,短剑滑落,下一刻,剑已经抵在了木隅的脖子上。 “给春娘的账本是你准备的吧?” 剑刃的冰冷木隅能感觉到,他却淡然一笑道:“没想到王爷是暗部的人。” 春萤用了些力,剑刃稍稍往里送了些,木隅脖子立马开了口,血流了出来。 对脖子上的痛,木隅像是没感觉,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望着春萤。 春萤却是皱着眉头说道:“上次故意吓唬假王,令她有了杀人的决心,这件事我还没找你算账,怎么,就这么耐不住寂寞,现在又搞起小动作了?” 木隅恍然,“原来上次去的是王爷,怪不得随后就没半点动静了,是被王爷拦下了。” 木隅的问话永远不在点上,都是针对春萤是暗部上。 对这样的答案,春萤可不满意,木隅不知痛,春萤就让他痛到他知道痛为止,剑刃再向前进了一步,血流量大增,滴滴答答落到地上,这下木隅的表情终于变了。 “我一直认为木太师是个聪明人,绝不会做背叛君王的事,没想到,实权在握多年,被利欲熏心,已经忘了本分了啊。”春萤眼中满是寒光,跟面上淡笑的表情成鲜明的对比,令这笑染上了嗜血的意味,在这昏暗的房间里,犹如罗刹。 “殿下,咳咳咳……”角玉妆才开口就咳嗽了起来。 木隅安抚道:“夫人,我没事。” 对上春萤,木隅道:“老臣从没有过背叛之心,不管殿下信与不信,老臣都是为了春娘所为。” “当我是三岁小孩?”三番两次陷害春惠,春萤会信他的话吗?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木隅无奈一笑:“陛下太过年轻,没经历过风雨,是很难成长的,老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能尽快成长起来。令假王派出暗部,给在冬国的陛下危机感,是一种锻炼,现在令她怀疑周边的人,是想让她学会辨认。” “王爷,恕老臣说句难听的话,在老臣眼里,您处处替陛下操心,为她在前面铺路,是在害她,绝非是在帮她。王爷有没有想过,当您先陛下一步死去,倘若陛下没有学会如何保护自己,学会辨认好与坏,到时还有谁会来保护她?” 人的生命短暂,可王是仙人,只要行得端,坐得直,可以跟日月同寿,这就是差别,春萤绝对是会比春惠死的早,只要春惠不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中,那么春萤先死是绝对的事。 春萤沉默着,木隅又道:“我国有幸迎来了仅有的春娘,这是天恩浩当,历来春王身边多助力,同时也伴随多窥视多心怀鬼胎之物。我朝春娘貌美,身萦异香,闻者多生恋情,命中多犯桃花,这是命中注定。与此同时,心存独占之心者也比多,多花言巧语者,多撩乱心者,为防被有心人利用,陛下绝对要有分辨善恶之心。” 春萤的目光射向屏障中的角玉妆,“令夫人是不是已经预见了什么?” 木隅不答,继续道:“有偏激者,若是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然,陛下也必须学会如何保护自己。” 在不知春惠是妹妹之时,春萤不就是抱着想将春惠占为己有的想法嘛,所以对春惠的魅力,春萤一点也不怀疑,听着木隅若有其事的句句,哪怕那些还遥远,春萤在此时也坐不住了,什么都好,他就是不想什么都不做的待着。 人心险恶,这里可不止只有人,化身成人型的魔人比比皆是。 将短剑移开,春萤望着木隅,“最好,你的忠诚是真的,不然,下次可不是这点伤。” 已经信了木隅的话,角玉妆的能力摆在那里,容不得他不信,角玉妆不是仙,可她身上出现了仙人才可能患上的丧病,只有一种可能,窥视天机太多,这是上天的惩罚。 为了何事一再窥视天意,为了何事将自己深陷万劫不复,木隅的话已经非常的明白。自古红颜多祸水,这不是红颜的错,是心怀鬼胎人的错,是得到,是销毁,为了这位红颜,事端必定多发。 春萤不会让红颜薄命,在保护红颜时,红颜也必须强大起来,有足以保护自己的能力,春萤已经认同了木隅的话。 所以,现在,春萤放木隅一马,春萤不会阻止木隅接下来要做的事,他会在一旁看着,一旦发现,木隅要是心存异心,那么他会将一切连同木隅的命全部结束掉。 163章 怀疑是种病 春萤走了,木隅拿出手帕按住了还在淌血的伤口,他终究是老了,放了点血,头就有点晕了。 木隅笑道:“这小子平日里和和气气,也会开玩笑,扯上他妹妹的事,就全变样了,真是恐怖啊。” “咳咳咳……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还笑得出来,你啊。” 木隅收起了嬉笑的表情,转为了严谨,他是想不到,也可以说是小看了春娘的影响力。 天底下跟春娘血脉相连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一个是为了她的出生丢掉了性命,一个在她未出生前就做足了准备,并且放下一生为之奋斗的一切遁走异界。现在这个,为了保护她,将全部的时间都贡献出来,只为了护她周全,不惜一切代价的令自己强大起来。 这是血脉的影响力,现在,围绕在春娘身边的人,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加,此时还只是异常的关心之情,到了后面,绝对是肯为其付出生命的忠诚。 历来都说春王桃花运不断,殊不知春王的这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远远超出了桃花运的范围。 也正是这种魅力越大,伴随的危险也越大,心性稳定者受其影响小,相对这种人也一定强的过分,为此若是心术不正又是强大的存在,一旦受春王蛊惑力的影响,那这种人就是祸害。 十九前的暴动,不正是这个原因嘛。 当然,木隅他所担心的并不是这件事,他对春萤说的只是表面,三位一体的春娘,现在在表面的才是真正的春娘,体内隐藏的另两位却是木隅的担心所在。 “陛下一定不会辜负我们的期望,一定不会迷失自我。一定会领着我们春国走向繁华。”见木隅愁眉不展,角玉妆伸出来按到他手上说道。 “希望如此。” 这才是木隅想要春惠坚强的原因,不迷失自己,不被花言巧语所骗,用自己的眼睛看清楚,保有自我,不被体内的另两个抢夺了身体。 春惠打了个喷嚏,爬了起来,对昨夜何时睡着完全没有印象。 将桌子收拾了一下,让人进来。梳洗,用膳,做完准备工作。春惠开始继续工作。 当她看到账本上出现暗部人的名字愣了愣,春萤说过,暗部的人可以完全信任,可现在…… 再翻一页,尾璇。舒慈的名字出现,春惠就真的不能淡定了。 “开玩笑的吧,他们两人怎么会收受贿赂。”春惠难看一笑,将账本丢在了桌子上,“这账本不会是假的吧?” 看着之前的一些官员名字,春惠就有这种感觉了。在朝堂上,那些人的言论都是光明磊落,都是向着百姓。春惠对他们还是满看好的,本着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保留了态度,可舒慈和尾璇。春惠跟他们相处过,可不认为他们是这种人。 原本这本账本的来历就蹊跷。何况说是内部账本,也可能是放出来的烟雾弹,混淆视听用的,作为某些有心人的作为,那也不是不可能。 按下浮躁的心情,春惠决定将这本账本研究下去,当出现心宣提到过得跟心家交好的几位官员,春惠想到的却是木隅昨天说过的话――不要太相信人。 握着笔的手稍抖了下,墨滴到了纸上,化开了一滩的墨。 现在春惠真是怀疑这本账本是假的了。 按了按眉心,春惠转手拿过了一看就知道是春萤放下的文件,上面是纪录了这次跟汁醍草案有关的人物。 人员不多,就一页纸,二十来号人,这里面有几位是刚刚才看到的,跟心家有密切来往的官员。 成功的商人背后一定会有支柱,对心家拉拢几位官员的事,春惠能理解,这世界不可能一清二白,但心家人所选的后台,怎么也得稍微清白一点吧,春惠还是很相信心家的眼光。 可面对这两份名单,春惠是连笑都笑不出来了,药的贩卖,这可不是什么小错小罪。 从找到证据,想大干一场的喜悦跟兴奋之中冷静下来,春惠现在面对的是两难的选择,是相信这本不知何人所记的账本,还是相信跟她相处数月的人。 连日来的思考,春惠在没有人可以商量的情况下,是打算去找连俊,让他来验证这本账本的真假。 春惠有些自嘲的一笑:“说到底,凭着我一个人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啊,不过,人本来就是要互相扶持才能在社会上生存,我还逞什么能啊。” 这时候,春惠其实已经隐隐有些怀疑她所相信的人了,因为不是知根知底,相处数月而已,怀疑不是坏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亲人都可能在背后捅一刀,何况是外人。 春惠没那自信完全信任别人。 春惠打开门,门外正吵吵闹闹,大量的官兵涌来,抓住了正前往春惠这边的舒慈和尾璇。 尾璇手中的托盘掉落,茶壶茶杯碎了一地,滚烫的热水洒在地上冒着热气。 “在朕的地盘抓人,可有人问过朕的意思没?”春惠喊道。几日未见阳光,对外面的光亮,春惠有些不适应,皱着眉头,神情更显不愉快。 被抓的舒慈和尾璇面上虽有慌乱,倒是没有挣扎和多言。 “回禀陛下,是太师的命令,我等来捉拿犯人。” 春惠心中一惊,木隅所谓的动荡要开始了吗? 正如春惠所想,不仅是尾璇和舒慈,今天宫中其他地方都是官兵捉拿人的场景,那些场景就没有春惠这里来的温和了,各种尖叫和喊冤。 宫门外,城里面更是乱,在今天里,在朝的大官有好些人被抓,城里面一时之间杂乱了起来,蜚言流语不断。 听到风声,但还没被抓的官员,都躲在家里祈祷,捉拿的名单里没有自己。 一天的时间里,城中的牢房满了,不仅是官员,还有官员的家属,均被关押起来等待审问。 久未上朝,一上朝就是面对棘手的问题。 朝堂上的官员人数明显少了很多,何止少了很多,大半的人都没有来,其中包括太傅和太保,三公只有太师在位。 “陛下,这定是太师在排除异己啊!” 原本就对太师不满的官员立马进言,这也说出了春惠的心声。 三公中唯有太师好端端,也可以说,没有春惠的命令,凭着太师一人的命令,竟然就能将太保和太傅关起来,太师的权利甚比君王了。 “太师,你就不对朕解释一下你先斩后奏的理由?”春惠态度冰冷,哪怕这里木隅给出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先斩后奏,是不将春惠放在眼里,这种行为已经可以判个大逆不道的罪名,何况是滥用职权。 “陛下,公文已经呈上,这些人滥用职权,贪赃枉法,结党营私都是证据确凿,为避免有人抹灭证据,老臣先斩后奏,还请陛下恕罪。” 脖子上绑着纱布的木隅恭恭敬敬立于座下。 其他大臣自然有话讲,不能凭太师一人之言。 “陛下,微臣以为这定是有人栽赃嫁祸,其他人也就罢了,太保一心为民,可以说是两袖清风。” “陛下,太傅的为人,您也该知道,太傅极少参议朝政,到了民之危难之时,可都是他冲锋陷阵,怎会滥用职权,贪赃枉法,结党营私。若说滥用职权,贪赃枉法,结党营私,太师不是更有嫌疑?” 面对座下其他大臣的进言,木隅没有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春惠扫视过朝堂之上,往常向着木隅的大臣少了大半,另一半,今日意外的老实。 若说排除异己,木隅可没有清理干净,他自己的人也有被他清理掉,这点可以说是他想欲盖弥彰,然而这里对他有攻击性的人,就不知是不是这些人干净到让他抓不住把柄。 但是,春惠看着这些人,他们之中有在春萤呈上来的名单上,木隅都这般大动作了,他们的把柄不可能抓不到。 春惠不懂木隅的打算,对这些人春惠也不了解,到目前为止,她是勉强将他们的职务,相貌跟名字相重叠。 原本想慢慢来,可木隅的这番作为是直接将春惠逼上了浪尖,让她尽快选择相信谁,或是尽快找到证据来证明她所相信的人,或是其他。 然而这场动乱,绝对要给百姓们一个交代,草草了事不可能,百姓们看在眼里,这场动荡,他们也极在意,在等待结果。 所以说,春惠才会讨厌木隅,时不时的给捅出烂摊子让她收拾,就这么想打击她的士气,看她挫败的模样,等到她如丧家犬,惟他是从? 春惠暗自咬牙,“退朝!” “陛下!”还在他一言,你一句的大臣,被春惠突然的决定吓了一跳。 “退朝没听到?需要朕再重复?” 一旁的内监立马上前尖着嗓子喊道:“退朝!” 挫败,严重的挫败感,入了木隅的眼,春惠知道,她的无措全在木隅的意料之内。 回到寝宫,没有了立马迎出来的尾璇和舒慈,这让习惯了两人存在的春惠更加挫败。 清退全部的人,春惠站在冷冷清清的寝宫之中,意外的觉得寒冷,犹如身在高处,四下是万丈深渊,天地之间只有她。 “怀疑是怀疑,我可还没有亲自应征!就凭一家之言凭什么让我相信?”春惠转身奔出了藏春宫,问天地间,此时此刻在宫中,她还能相信的人,还有一个,不是连俊,连俊没那个能力涉及到朝政。 164章 一忍再忍 被厚重的窗帘围得半点光都透不进来,一如既往的黑暗。 春惠推门而入,叫道:“妙珠。” 回答春惠的是小猫兴奋的喵喵声,想到自己的欺骗惹得春惠将自己丢在这里,小猫瞬间改口:“主人,主人。” “啪!”书砸到某物掉落的声音,妙珠不爽道:“我才是你的主人,认清楚了,笨猫!” 小猫的事迹败露,从可以说话装哑巴,到装小博取同情,在春惠得知它是狴犴的那刻,春惠就将它丢给了妙珠。 将她当笨蛋,将她耍的团团转,更主要的是,如果知道小猫有强大的杀伤力,又可以飞,春惠在之前遇到的好些事,都能轻易化解,对小猫的冷眼旁观,看她狼狈,春惠不给它任何的解释,塞到妙珠怀里,转身就走了。 尽管那时妙珠笑得不怀好意,有想将小猫给开膛破肚来研究的嫌疑。 进入内室,入口处就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笼子,笼子里关着的是还是猫状的小猫,毛皮脏兮兮,眼角沾着眼屎,可见它的生活过得并不理想。 笼子上粘贴着很多的黄符,那是将小猫压制成猫状,让它不能逃出来的结界,小猫见到春惠那个激动啊,忘了结界的威力,用它那小小的牙去咬笼子的铁棍,瞬间电流闪过,小猫嘴痛麻的松口,口中冒出阵阵白烟来。 不敢再靠近铁棍,小猫向春惠招着爪子,“主人,救命,主人救命啊。” “啪!”又是一本书,躺在床上的妙珠随手丢完书,打着哈欠爬了起来。 “刚下早朝?” 春惠所穿正服还在身上。因没坐软轿跑来,发髻有些松散,珠花有些移了位。 “怎么急着来找有何事?”春惠迟迟没有开口,妙珠又开口问道。 房间里大部分时间都只是一站油灯,一直都是放在妙珠触手可及之处,在床上睡的妙珠,这盏油灯现在就放在床头处的柜子上。(..tw好看的小说) 比起别的宫殿,妙珠这里简陋的不像在宫中,除了地方比较大,但也显得空旷。更像民居的这里,没有任何的奢华,只有简单。 春惠听说妙珠在以前的暴动中被冲进来的暴民指责过。在发狂杀了众多人后沾惹上了邪气,在去仙岛净身回来之后,他就变成了这样。讨厌阳光,讨厌别人的注视,讨厌奢华。 油灯昏黄的光给春惠脸上造成了大片的阴影。让妙珠看不透她此时的想法。 因她的到来,房内气氛有些诡异,所以妙珠才频频开口,他不说些什么,这气氛就更沉静了,原本就是昏暗。他可不想他的房间真变成像是极可能下一刻就能跑出什么的氛围。 然而,他大概也可以猜出春惠可能是在早朝上受了气,在无人可发泄情绪的情况下跑到他这里来。昨天的动荡。妙珠略有所闻,身边最亲信的两位被抓,大概现在是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作为跟舒慈关系还算好的妙珠,就现在看来,他可不担心在狱中的舒慈的情况。 昨晚又是和衣而眠。穿着褶皱不堪的衣衫,妙珠站在了地上。抓了抓头,移步到了椅子前,蹲在了椅子上,身向后靠着,油灯也被他带过来放到了茶几上,在这里离春惠近了,可以清楚看到她此时的表情。 看清了,妙珠手抖了抖将脸瞥向了一边,“别给我嘲笑你的机会。” 春惠觉得挫败,觉得憋屈,觉得生气,但现在身边没个能倾述的人,顿时又觉得寂寞,孤单,眼泪就跑出来了,春惠原本不是打算来这里哭的,她想来寻求帮助,她想反击,可现在委屈的她只想发泄一下。 跟上次妙珠突然出来抱着春惠一样,这次春惠想在他身边找到安全感。 妙珠将脚放下了,坐在椅子上,春惠跪着将头埋进了他怀里,无声的流泪,只有肩膀微微动着。 小猫静静坐着,望着同样安静的两人,室内在一阵沉默之后,在妙珠衣服上留下一大滩水渍的春惠,擦着眼角道:“这样我们算扯平了。” 春惠是说上次妙珠在她面前表现出的柔软,现在谁也不欠谁,同样,若是有人提起这两件事,那么对方也有还击的话柄。 春惠爬起来,发泄完,眼睛还是红的,不过春惠已经冷静下来了,说起此次来的目的,“妙珠,来帮我吧。” 按照正常顺序,妙珠在早朝就该是站在春惠身侧,如果不是妙珠不管朝政,在王不在位的期间,一切公文也是交由妙珠来处理,而不是交给三公。 四灵兽是仅次于帝王的存在,国师的官位可不仅仅是摆设,手掌的权利同样是仅次于帝王。然而妙珠是完全舍弃了这种权利,直到现在还不想来帮助春惠。 春惠一直在等妙珠想通,强扭的瓜不甜,而且还是听过妙珠的从前之后,春惠让步,她没任何要求的等,这是春惠给妙珠的温柔,春惠体谅他对过往有阴影。 但现在,春惠不能等了,木隅一步步靠近,一副挑衅的模样,这是在严重挑战春惠的底线,严重威胁到了春惠的地位。也因为木隅在中间的作梗,春惠现在得了名为怀疑的病。 明知这是对方的圈套,春惠应该坚定自己的立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一项项的证据呈上来,细细思索其中的利害关系,病开始蔓延了。 世界没有绝对的清白,人也不可能绝对的单纯,人心易变,一旦有了理由,变脸是瞬间的事,人性的黑暗春惠见识过,所以没有绝对的信任,只有愿不愿意相信,敢不敢赌一把,有几分勇气将赌注压在这人身上,仅此而已。 人生原本就是一场赌博,遭人背板可以说识人不清,换句话说也是运气不佳。 “不要。”妙珠拒绝的干脆,再次将脚给缩上了椅子上,缩成一团的动作,就像是在保护自己。 春惠叹了口气,她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对这国家你也有一半责任,你不可以将事情全部丢给我!这样也太久狡猾了!” 妙珠沉默了一下,“好吧,我贡献出狴犴,它可以分辨出人的善恶。” “是是,我可以帮忙。”小猫立马竖着猫尾坐得笔直。 如此一来,春惠的怀疑病可以得到治疗了,不等春惠高兴,妙珠又道:“不过,也仅仅是让你分辨周围人的好坏,说到证据你要自己找,在官场上要得还是证据确凿,凭一妖兽之言,可无法让人信服,毕竟这里是人类社会,兽的言论也仅仅是用来听的。” 说着这话,妙珠想起了十九年前,那些暴民质疑他在朝中的作用,地位,存在,认为他一只兽,就该静静待着,搅和人的事就是个错误。 嘲讽一笑,继续道:“还有,不知你有没有听过,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再坏的人有时说的话并非就是错的,在者,再好的人,有时为了自己,也会说出有利自己的言论。” 妙珠又岂会不知春惠刚刚所做的美梦,想靠狴犴将奸臣一网打尽,可她忘了,人无法简单的分为好人和坏人,情况不同,好人坏人的立场也会改变,世界复杂的很,可不是简单就能分辨。 春惠一时的高兴,换来现在的摇摆不定,一旦给人标上标签,受先入为主的影响,可就更难分辨了。 而后就因为妙珠的这些话,也让春惠知道,妙珠绝对可以帮她,在一旁辅助她。 终究是四灵兽啊,外貌幼稚,其实比春惠活得还久,又是曾辅佐过先王,怎么都该是比春惠要来得靠得住。 这样一来,春惠就更想请妙珠“出山”了。 妙珠打了个哈气,刚刚的成熟瞬间消失,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地说:“好了,我既然已经把狴犴借给你了,你也可以走了,我还困着,不送。” 滑下椅子,妙珠爬上床,用被子一盖,不闻身外事。 春惠刚想到床边,妙珠的附属使跑出来,是个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兽的妖人,对春惠行礼道:“请回吧陛下。” 小猫还期待着春惠过来放它出去,跟着妙珠的这段时间,简直不是人过的,虽然它是兽,但作为神兽,怎么也得接受人的对待,这是基本啊。 让小猫失望了,在听过妙珠之后的提醒后,春惠是不想借用小猫的力量,最起码不是现在,那只会令她更混乱。 望着隆起的被子,春惠咬上了下唇,“你就逃避吧!胆小鬼!” 受人指责罢了,而且还是子虚乌有的指责,就因为这么荒谬的理由将自己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照妙珠这样的玻璃心,被老板责骂甚至被人打过巴掌的春惠,早就该跳楼跳江,随便找个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了! 回应春惠的唯有沉默,将自己关了十几年,妙珠又岂会凭她的三言两语有所改变。 春惠是愤然离开,她气有本事的人竟是这么的软弱,现在能帮她还只有他,就更气了。 小猫望着隆起的被子,嘲讽道:“所以说我才讨厌你,小鬼就是小鬼,有本事让我俯首,可没办法让我称臣,就你这懦弱样,噗,看着就想笑。” 这次是枕头砸向了笼子,还有妙珠闷闷的声音,“你又懂个什么,给我闭嘴吧。” ps: 感谢紫夜幽恋的打赏,么么哒。 165章 这次不能忍! 还是跟前几天一样,早朝上春惠处处被动,大臣们均是要春惠做出对被关押入狱的官员的处决。.tw[] 牵扯实在太大,又不是能拖的事,部分部门接近瘫痪,该提拔,该去该留,一切都要安排下去。 但因春惠拿不定主意,又迟迟不松口,事情陷入了僵局。 随着春惠没有再装病,一些课程又在继续,因亢云被关,现在教春惠习武的是角音。 角家,木隅入赘的家族,角音也算是木隅那边的人,春惠身边的人被换过,不知是哪边的人,但有点春惠可以肯定,她们不是她这边的人。 在宫中,又有谁是站在她这边的呢,暗部的人吗?询问春萤,春萤给春惠的答案模棱两可。 “陛下,有什么烦恼,微臣或许能帮得上。” 夕阳西下,短暂的休息时间,春惠又发起了呆,认真来说,春惠这几天都是魂不守舍,无精打采,在对试中险象环生,角音都不敢全力以赴了。 “朕在想,怎么从这被动的局面走出来,不想随了他人的意,但目前的情况,又不是朕优柔寡断的时候。” 郁结在胸口,春惠已经不想怀疑角音是不是木隅那边的人了,虽然角音是木隅的儿子,上次他可是跟他老子对着干了,当然,春惠有怀疑过那是不是他们角家设下的局。 不过,现在,春惠只想一吐为快,事后哪怕被木隅知道,惹来他的嘲笑也没关系。 角音瞧着春惠眼下的黑眼圈,站在春惠面前,不敢有丝毫越规的他,眼前就是石凳,就算有命令。他也没坐下,更没看过去,就站着,正要说话,春惠挥挥手道:“朕只是觉得讲出来会舒服些,并不是寻求你的意见。” 春惠站了起来,“今天就到这吧,朕累了。” 角音候立一旁,目送春惠离开,终究是什么话都没说。他怎会不知春惠对他的不信任呢。 春惠何止不信任他,连心宣,春惠都不接见。将自己逼死到了死角,寸步难行。 清退了众人,春惠再次做宫女的打扮来到了户部。 正是要回去的时间,不过彻夜通宵达旦,最近在宫中是常有的事。今天大家都是做加班的准备。 连俊出来是想去茅房,被春惠堵住了前路,给拉到了墙角。 “最近过得如何?”春惠故作轻松地问。 春惠的憔悴是瞒不了人的,不沾胭脂水粉的她,面上的憔悴一目了然,宫中发生那么大的事。在连俊眼中在君王身边做事的春惠所受的压力,他可以预见。 “不要管我了,我再忙也就这样。倒是你最近一段时间,最好不要乱说话。伴君如伴虎,在这多事之秋,你在春娘身边,明哲保身才是明智之举。虽然有些狡猾,不过这样才是保全自己的最明智的做法。懂吗?” 作为连俊话中的那只虎,春惠现在真不知该用何种表情了,“知道了,不用担心我,我会小心的。” 想到在一旁伺候的那些战战兢兢的宫女,春惠想她们大概也是跟连俊同样的想法。 回想这几日,春惠自认为她的表情确实不大好。 不过,从烦躁到现在的无力,春惠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了。 “对了,还没问你最近跟香蕾住哪呢,香蕾还好吗?”连俊不可能永远住在驿站,现在也该是搬出来了,不搬也会被赶呢。 “心大人给安排了住所,不过我没接受,我另找了间民居租下了。” 连俊还真是想得周到,现在跟谁有交织都是个危险的举动啊,就什么都要怀疑的春娘,就接受了好意,可能就以为是投靠了那一方了。 春惠像是身外人般思考问题起来了,还对连俊说:“聪明的决定,听我说啊,春娘最近很是多疑……” 她不说还好,一说连俊的眉头就皱起来了,连俊自然想得到现在朝中的局面,所以更担心春惠的处境,“你要尽量小心啊。” 春惠真笑了,她可不能砍自己的头,连俊的担心纯属多余,“对了,香蕾最近好吗?没什么奇怪的举动吧?” 春惠想到是香蕾对心宣的爱慕,不知有没有死灰复燃,或是又看上别家公子了,就春惠所知茂春俊男美女可不少。 连俊不能出来太久,又闲聊了会儿,连俊要走,春惠从怀里拿出钱袋塞到他手上:“这些都是春娘打赏我的,我也用不了那么多,你拿回去给香蕾买些东西吧。” 入手沉甸甸的钱包,连俊刚要还回去,春惠虎下脸,“给香蕾的,不是给你的,你可没权利还回来。” 又是一推,将连俊伸来的手和钱包给推了回去,“我也要走了,不能多待,别担心我,春娘对我很大方,所以不用担心我没钱用,在宫中打点的钱我还有,就这样了,我先走了。” 连俊追了几步,春惠逃得快,早就没影了。 窗户被打开,亢玉宇趴在了窗头,“你就放心拿去用吧,别人的一片心意。” 听了全场,之前不知道连俊和春惠的关系,听了这一茬话,他也明白了,连俊这傻小子根本不知道他眼前的,就是他所说的伴君如伴虎里的那头虎。 他们的这位春娘肚量还蛮大的,得出结论亢玉宇又将窗户给关上了。 留下怎么也想不到亢玉宇会从这种地方钻出来,手上的银两不知会不会被说成是私相授受,他得找个时间跟亢玉宇谈谈。 就比如现在,“大人,我们谈谈吧。” 藏青殿,一如往常迎来了早晨,只是今天的早晨好像有些特别。 妙珠是谁刺目的阳光给唤醒的,耳旁还有鸟鸣,一大早太吵了,当妙珠皱着眉头,心情极度差的睁开眼,看着眼前的景象呆了呆。 然后是满腔的怒火。“我的窗帘呢!是谁干的!” 原本里里外外三层的厚重窗帘不知所踪,让好几年没接受过阳光洗礼的藏青殿重见了光明,不仅是窗帘不见了,窗户全部打开,微风吹进,窗外风光正好,鸟儿的歌声更好。 但这些在妙珠听来,看来,都是令他头痛的,按着太阳穴。他想发飙了,看到了床头上的一纸书信,妙珠看着极其眼熟的难看字体。手一伸就将纸给拿了起来。 皱着眉头看着春惠留下的书信,妙珠才意识到他的眼前有些怪异…… 遮住半张脸的长刘海它没了……不,严格来说是短了,一刀平,妙珠的刘海现在是中规中矩的平刘海。只到眉毛上方,他那张长年不露的半张脸露了出来。 所幸他是长年不见光,另一边没被头发遮住的脸也是不健康的白,所以现在没变成滑稽的阴阳脸。 匆忙间奔到镜子前,妙珠看着他的新发型,一再吸气呼吸。终于还是忍不住怒气,吼道:“春……春……春惠!你个臭丫头!我要杀了你!” 妙珠其实是独眼龙,正常的眼睛是黑色。而另一只则是蓝色,看着很正常,其实是看不到的,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其实它没有焦距。 这是在以前的那场暴动被暴民所伤。这也是妙珠发狂的原因之一,后来净身过后。破损的眼球复合了,但视力是永远消失了,瞳色也变得怪异。 那时开始妙珠就开始剪了刘海,直接将这半张脸给遮住了。 现在春惠一剪刀下来,给他换了这样的发型,他怎不恨,刘海养长可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他也最讨厌别人动他的东西,现在好了,直接毁了他的爱巢,连他的头发也敢动,妙珠不发火都难。 帷帽一戴,妙珠冲了出去,直奔春惠的寝宫,这会儿春惠应该是早朝回来了。 走到比较空旷的地方,看到宫女们在打扫灰烬,不用想也知道那是春惠昨晚将他的窗帘烧掉的作案现场。 妙珠一咬牙,无视对他请安的宫人,快步奔跑起来,他现在是气炸了,急需去找始作俑者算账! 停在藏春宫前,妙珠抓着一个宫女:“陛下回来了没?” 宫女支支吾吾,面色为难,妙珠皱着眉头,“说啊,这很难回答吗?” “国师,进来说吧。”木隅从春惠寝宫中出来。 妙珠已经觉察到了有事情发生。 春惠的寝宫空空如也,春惠没有在里面。 将木隅拿来的明显是春惠笔迹的书信看完,妙珠噗笑出声:“这丫头落跑了?” 是啊,已经打算落跑了,所以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是吃准了妙珠找不到她算账啊。 木隅看着妙珠,突然出手将妙珠的帷帽给摘了下来,看到妙珠的新发型,调侃道:“不错呀,春娘替你剪的?” 妙珠夺过帷帽再次戴上,口气不佳道:“你还是管你自己吧,将那小丫头逼走,自己捅出来的烂摊子还是得由自己收拾。” “不,这个摊子,还是得有春娘来处理,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目光投到两个没种上东西的盆栽上,木隅高深莫测地笑着,人啊,唯有在外面闯荡了,眼观才会放长远,死记硬背,不及亲身经历不是嘛,开阔了眼见,见得多了,看得多了,才会比别人懂得多啊。 这两盆龙来花,可是连送来的人都不知什么东西,道听途说,觉得好看,就送来了,若不是走过那一趟,就麻烦了。 “我已经命令下去,称春娘卧病在床,不予会见。” 所以刚刚那位宫女还会如此,是木隅早就下了命令,要她们守口如瓶。 在这麻烦的时期卧病在床,很像是以前蓝宝的风格,虽然这病来的突然,也可能会“病”很长一段时间,不过,大家都该是心知肚明,真病假病没人会说破。 要找的人不在,妙珠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他还得吩咐下去让人尽快准备特制的窗帘。 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道:“别把那丫头逼得太急了。” 想起那日春惠无声的哭泣,像他们这种人,不到真受不了,又岂会在他人面前哭出来。 “既然关心,为何不帮她呢?”木隅抚着胡子,笑看妙珠背影。 妙珠这次什么都不在说的离开了。 木隅却是依然笑着,“已经动了心思,帮忙只是时间问题啊,国师啊国师,你该比我更清楚,春娘所持有的能力。” 一忍再忍,在宫中待不下去的春惠终于爆发了,春惠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在宫中她什么都做不了,那么就出宫,在宫外,她会找到突破口,而这次她的目标是棠州,汁醍草事件的源头。 166章 都想翻身 不过,在此之前,在妙珠跟木隅谈话的这时间,春惠还没离开,她现在还在宫中,此时此刻,还在藏春宫的范围内,嗯,她正沿着密道往下走着。(..tw无弹窗广告) 虽然被严禁不要下密道,但春惠还是下来了,在她刚想趁天色还暗,打算出走时,她听到了细微的声响,春惠好一会儿才发现是从密道下方传来。 不是对密道不好奇,总归是她的寝宫里,是她睡觉的地方,有个密道,总会在意下面是什么,是关押人的地方,或是出口? 往常是没空理密道,现在既然要走了,就先解开这个心结再走,春惠怀着这样的想法,拿了灯笼下来了。 只是她小看了密道的长度,一直向下的悠长密道像是没有底,这让春惠想起了在冬国经历过的地下,一池岩浆,让人发毛的男人,那时她一路向下滑,那感觉就像现在一样。 “咳,我看还是算了,下次有机会再来探索吧。”终于心慌到不敢再向下的春惠打起了退堂鼓,也不仅仅是底下让人发毛,时间上也来不及了,耽搁了这么久,上面也该是天亮了,或许已经有人发现了她的出走,或许也有人来找她算账了。 就在春惠掉头打算上去时,脚下一滑…… 滚木头般,春惠一路滚下来,起先还保有意识,后来转晕了,再后来护头不利,额头磕在了阶梯上,自那之后接下来发生的事她就不记得了。 一路滚下来,终于前面是要到头了,但是阶梯下又开启了另一个通道,这条通往地底更深处的通道,原本只有君王才会被告知打开方式,现在在无人的情况下,它自动开了。 春惠终于停下。躺在平地上时,她已经伤痕累累。 阶梯上就有一些血迹,在春惠平躺在地上,她所躺的身下血溢了出来。 就目前裸露在外的肌肤,面上和手上只是多处擦伤,但身下的血流量却是不在少量,不知伤到了哪里。 跟冬宫地底一样,这里也封印了元婴,不过这里不仅仅是封印了元婴的头,他的身体也被完整的封印在了这里。 墙面上是比冬国更为密集的封印阵。然而,这里的法阵破损却比冬国更为严重,已经不是淡化掉一些。是整个墙面多处崩坏掉下了碎块。 同样,这里堆积着成堆的白骨,一座座高到顶的白骨山,散落在地面的白骨铺得地面高了不知多少,就白骨的数量。远远超出了冬宫地下。 岩池中走出的男人正是元婴,体格健壮,精神非常的好,他来到春惠身边蹲下身来,长发及地,落了一些在春惠的血迹上。 血液动了动。被吸管般的头发给吸收了过去。 “又见面了啊,苏晨。”元婴心情非常好的淡笑着,他虽然不知道苏晨为何是以春王的身份出现。不过以苏晨的地位,她有这个能力暂代春王一职,不是真正的春王,只是暂代,毕竟就性质而言生命女神跟春之女神是有相似之处。完全取代都可以,何况只是代替堕入到人间。沾惹上凡尘的春之女神的后裔。 元婴伸出手来将春惠的头抬了起来,低身靠近春惠的脖子,微张了嘴巴,露出了獠牙。 春惠睁眼迅速抽出了被屁股压着的枯木剑,元婴反应也快,头一仰,剑刃贴着他的脖子而过,削断了几根头发。 一招失败,春惠借着推元婴胸口的助力,让自己迅速抽身,中途也不忘拿过剑鞘,看到阶梯就没命跑去。 醒来的正是时候,这次春惠可没打算牺牲大半的血,上次是手无寸铁无奈之举,现在有武器在身,哪怕知道打不过,前头就是出路,有武器在手抵挡着,逃出生天也不无可能。 宛如穿越了般,春惠实在想不透,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这样的地方该是在冬国啊! 边跑春惠边将插着大腿内侧的枯骨忍痛拔了出来,还有插在屁股,腰上的枯骨,一路滚下来身上像散了架,全身都痛,不过最严重的还是最后被这些枯骨给刺了。(..tw) 插管般的枯骨,像是要将春惠身上的血放光,引流着血液向外流,那一地的血就是这么来的! 摸黑上前,通道里只有春惠的喘息声,也只有她的脚步声,身后的人并没有追上,尽管如此,春惠还是不敢怠慢,咬着牙,拼命向上爬着。 春惠还记得当时月夜的交代千万不能引精气来,一旦她引来精气,争先恐后而来的精气会破坏掉法阵的气场,所以现在春惠带着伤一路跑着,随着她的动作伤口中的血也在不停的向外渗流着。 痛,头晕,恶心,喘不过气,脚如灌了铅,春惠咬紧了一口银牙,想着只是向上。 短暂的接触还是让元婴咬破了春惠的脖子,吸到了点血,元婴将嘴边的一滴血推向嘴里,舌尖伸出舔着指头,他并不打算追上去。 地上的血还没被他的头发吸干,现在还在继续着,至于那一路滴落的血也是他的食物,不过先后顺序,慢慢来。 已不是肉身凡胎,成为仙人之后的春惠,她的血,已经不是那时的档次,这些血对元婴来讲已经足够,足够他再休养一段时日,冲破这个牢笼。 同样,那时元婴没有注意到的事,现在在他身上发生了。 那时春惠的血里融含的生命之源少,死亡之气就更少了,现在不同,春惠血里的生命之源增多,死亡之气同样增多,那时元婴没注意到就被春惠全部回收了力量,而此刻,死亡之气在元婴身上绕过了一圈后,它的威力显现了出来。 元婴突然觉得一阵心悸,脚下一个踉跄半跪了身。 “怎么回事?” 全身无力,寒气从心生,到达四肢百骸,元婴看着他的手臂血管起伏着,然后肌肉迅速萎缩,他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这份寒意他似曾相识,受苏夜引诱,他曾喝过她的血,那时的情况就像现在。 “苏夜,苏夜,只有苏夜才有的这份死亡之气,苏晨她怎么会有?” 没人能给元婴解答,世间只有三人知道这是为何,一个天姬,一个生命之树。一个春晓,不过现在的他是问不到的。 世界上没人能共存生命之源和死亡之气,两者不是生命之源消除死亡之气。就是死亡之气吞食生命之源,而实际情况大多是死亡之气胜利。死亡之气霸道,更具有攻击性,一旦沾上,就会将生命之源污染变成死亡之气。 春惠现在共存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能力。是她的身体是生命之树孕育了数百万年的果实,比世界上任何的身体都要强悍,再者,她灵魂的不同之处,才使得两种气相安无事的共存着。 元婴很强,不管是肉体还是灵魂都很强。一次次的被抽光精气,还能一次次恢复过来,这是他身体的强。他身体的特别,不过终究是敌不过死亡之气的侵蚀。 千年前有苏晨的救治,为了救元婴,苏晨丢了半条命,可见死亡之气的厉害。现在没人会来救他了。以他现在处境,别说出去。连肉身都可能保不住,失去了肉身的庇护,留下灵魂,只有被这残破的法阵给消耗殆尽的结果。 与此同时的棠州,春晓因腿脚不方便,又是盲人,一直被知伯抱着,从飞骑下来知伯也没让他下地。 “知伯,这里是哪?”目不能视,春晓根本无法辨认身处之地。 “棠州房家,听闻房家有一男非常特别。” 房家,春国七大家之一,其家族所持有的能力是吸引重明鸟,历代都是饲养重明鸟,供给重明鸟安身避风之处,飞遍世界驱除猛兽妖兽等灾害的重明鸟,每年都会来到房家人所在的地方休养生息。 春晓倒是不曾听闻房家有什么特别到,能让知伯从千里之外赶过来的人。 知伯身体没半点起色,过去数月了,气色还是如此,长途跋涉的这些天,他的面色更差了些,好不起来,保养得再精心也无用,恶化倒是非常的简单。 知伯清楚的,他的身体已经到灯枯油净的地步,不想点办法,他只有步上死亡。 “你们是谁?”在房内看书的房仲朔站了起来。 这是一位妖艳的男人,比之春惠的父亲春伏毫不逊色,看到他,知伯有数秒的惊讶。 没有看到房仲朔,春晓已经觉察到了他的不同,知伯不惜千里迢迢带着自己,拖着病身前来的原因,春晓终于也明白了。 知伯他这是想换身了。 肉身从一出生就注定了,想换都换不了,仙鬼的附身是一时,无法长期占有,再者仙鬼附身的肉身会迅速被消耗光,一再附身在他人身上,仙鬼的灵魂也会渐渐被消耗,想换身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如果不是穷途末路,不会有人会选择这种方式苟延残喘活下来,何况这也不算是活。 但是眼前的男人不同,他所散发出来的微妙气场,无不预示了他身体的特别,春晓猜,打他注意的仙鬼有很多,毕竟他的身体非常清楚地告诉仙鬼们,他的身体兼容性很好,有收纳一切的能力。 换句话说,他的身体是万用型,不需要付出任何的代价,谁有能力夺走就能接手,这让春晓想到了那边的公共厕所,谁上都可以。 不过,既然房仲朔能平安无事活到现在,就表示他的灵魂够强大,不会轻易被挤出去,一来这是他的身体,二来身体如此特殊的人,他的灵魂怎可能不特殊? 知伯想换身,就算已经找到了目标也不是个简单的事。 167章 跟与不跟 春惠不知道她是怎么上来的,反正是感觉要挂了,凭着不想在黝黑的地底,在无人知的情况下凄惨死去,她咬牙给爬上来了,要知道这个密道,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下来,按照先前听说,节气官大概是二十年下来一次,一年不到就成白骨了,别说二十年了。 一想到身体慢慢腐烂,春惠可以肯定就这么死去,她一定会死不瞑目,所以她的尸体腐烂的话,她一定是在一旁看着,想想都觉得凄凉。 为了不想这样,春惠在按上墙上的机关,密道门打开,她终于见到了外面的阳光,趁着意识还在,春惠赶紧给自己治疗。 天黑了下来,一天一晃而过,天空再次微微的亮,春惠从昏厥中醒来。 肚子是咕咕地叫,春惠爬起来,她的寝宫,灰暗一片。 春惠还躺在地上,说明根本没人来,也就没有人发现她其实还没离开,这令春惠有些意外,虽说她是出走了,不过房间还需要人来打扫的吧,虽说才过去一天。 春惠不知道的是在王外出的时间里,一直都是如此,宫中的四季灯在王不在时就跟普通的灯一样,若是风大就会熄灭,不会像王在时那样怎么搞都是燃着的,所以不打扫,不让人进来,这是规矩。 仙身比起凡身恢复要快很多,在春惠匆匆治疗几处致命伤后,因体力不支倒地,什么都没处理,其他小伤在春惠不省人事的时间里,它自然的好了,回血也很迅速,春惠现在除了饿得胃痛,其他都很正常。 将密道关上。春惠看着密道道:“这不会是时空隧道吧?连接到冬国的?” 在这瞎想是没用的,在前去棠州之前,春惠原本就是先打算去一趟仙岛,把该知道的都弄清楚,静坐了一会儿,密道中安安静静,那男人也没出来,可能封印的作用,也就暂时不管他了。 起身,春惠先去找了点东西吃。然后行李是被春惠丢到密道里了,现在春惠可不敢到密道里,哪怕行李就放在通道口。所以也得重新准备路上吃的干粮。还有银两,还有换洗的衣物。 不管昼夜都有人把守的宫里,清晨更多的人已经起来了,不过春惠还是在无人知的情况下准备妥当了一切。 今天,妙珠再次被刺目的阳光还有清脆的鸟鸣给弄醒了。望向窗户,昨天匆忙间准备妥当的窗帘是再次不翼而飞了,窗户大开,妙珠按着还和昨天一样的额头,捞过摆在昨天同样地方的书信,一眼扫过。将信嘶了个粉碎。 妙珠的心情一早又被破坏掉了。 谁会想到昨天就该失踪的春惠还在呢,是谁都不会想到她在宫中又待了一天。 这次她带走了昨天来不及带走的东西――小猫。昨天凌晨准备好一切才想到代步工具忘记带出来了,刚想去拿。却先探索了密道。 笼子被一刀干脆的切了顶,漂亮的切口自然是枯木剑的杰作,里面待着的小猫失去了踪迹,笼子里只有几根猫毛。 妙珠将枕头,被子全部都扔到了地上。“臭丫头,别给我回来!回来你就死定了!” 刻意遗忘那段不甚愉快的小插曲。春惠现在的心情是愉悦的,逃出了牢笼,呼吸着新鲜空气,不需要在担心他人监视,在蓝天之下,俯视大好河山,心胸自然开阔起来。 “主人,我们这是要到哪?”小猫问。 “仙岛,你识路的吧?” 春惠并不知道前往仙岛的危险,凭着小猫和她,或许并不能安全到达。小猫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要去仙岛有妙珠保驾护航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然而,两次对妙珠如此,现在回去,小猫很怀疑,妙珠见到春惠会先扑上来咬几口,出完气,就是无视了。 小猫想着迟些再告诉春惠,好不容易从笼子里出来,小猫想先自在几天,哪怕一两天也好啊,它已经很久没有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已经很久没有在空中飞了。 不过不用小猫纠结,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春惠改变了初衷。 到了夜里,因为不是特别的赶,春惠没想虐待自己,也是往后就都是大海了,想歇息都成奢侈,于是到了城里,找了个干净的店住下,好吃好喝好好休息。 夜里春惠在睡觉,在春惠睡下就到外面溜达的小猫急匆匆地回来了,“主人主人,醒醒。” 春惠睁开条缝,结果发现并不是已经天亮了,就说她才刚睡下,哪有这么快就天亮的,翻了个身,嘟囔道:“别吵。” 小猫爬上春惠的背,在春惠耳边轻声说:“楼下有人在交易汁醍草,快起来主人。” 春惠瞪眼,这都已经出了茂春了,也离得比较远了,果然这东西不仅仅是茂春才有。 原本春惠就是为了汁醍草的事出来,对汁醍草的事自然留心。春惠的打算是想靠汁醍草抓住幕后推手以及相关人员,在宫中,有人只手遮天,她的双眼被蒙,四肢被限制,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 在外面就不同了,春惠就不信木隅的手这么大,连远在天边的棠州都可以罩得密不透风,只要以汁醍草为线索,最起码可以将跟汁醍草有关的人员给抓起来,其他贪官污吏的事先暂时不提,要得是先立威,要得是找回自信,要得是给那些看不起她的人一击重击,其他都再说。 春惠爬了起来,“带路。” 小猫就知道春惠会在意,它的鼻子可灵了,汁醍草那臭味老远就能闻到,以此为转机点,不知能不能让主人放弃先去仙岛的打算呢? 小猫的脚步轻自不用说,经过锻炼,春惠的脚步也轻了很多,无声无息地下了楼,在窗口停下,春惠舔舔口水,戳破了纸糊的窗户。 “老猫,这可和事先说的不一样,事前可是说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这样我怎么回去跟兄弟们交代?” 胡三赖一脚踩凳子上将一块汁醍草提取液块给扔到了箱子里,拍着手,就站了起来,一副没钱免谈的模样。 对面一副乞丐模样的老猫踩上凳子,身向前倾着,将他所带来的一箱子的汁醍草提取液块给盖上了,瞟着这一箱子,手盖在箱子上摸着。 “老三,跟你交易多次,你该清楚我的信誉,不是我不想拿钱,不过中间出了点事,一时拿不出现银。我这批货的价值你也该清楚,一转手绝对是比预先我跟你谈得价钱要高。” 老猫将箱子给移到了自己这边,“不过,既然你不收这货,我也没办法了,这笔交易算没发生过吧,交得定金算是请你们兄弟吃喝一顿的了。” 老猫一个指示,他的人立马上来要抱走箱子。 “等等。”胡三赖上前两步一手按在了箱子上,就怕老猫说收手就收手,对老猫的急性子,交往多年,胡三赖还是知道一二。 “你们临时出了错,你总该给我些时间考虑考虑吧?我也得跟兄弟们商量,你也知道这批货可不是我一个人张罗的。” 老猫对下手一个眼色,立时另一箱子被摆上了桌,“你也知道我时间比较赶,可没多余的时间耗着,这样的价格,你看着办吧。” 虽说比最先这箱子要小,不过随着箱子被打开,里面也是满满一箱汁醍草提取液块,对于生意伙伴,胡三赖怎么会不知道这一批货的价值,他这边一转手,可是比预计的多太多。 胡三赖动心了,从那双贪婪的双眼就可以看出。老猫一笑,对下手道:“搬东西吧。” 他这边要交易的东西就大件多了,十大箱子既大又笨重,春惠很好奇里面是什么,之前验了货没有上锁,现在很容易打开,随着一人不小心松了手,箱子倾倒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大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小心点。”老猫低声喊。 春惠看清了,是兵器,满满一箱的兵器,其他箱子大概也是兵器无疑。 以汁醍草换兵器,要这么多兵器干嘛?造反?虽然律法不限定个人拥有兵器,可是不许私自贩卖大量的兵器,这些数量足够称得上是大量了。 箱子被搬出,一旁就是马车,现在还是深夜,离城门开至少还需要两三个时辰,他们想立马离开也办不到。 春惠从猫腰蹲下身来,一下拿不定主意了,一下能拿出这么多汁醍草提取液块绝非普通,还是以物换物,如此轻视汁醍草,可能就是跟汁醍草的源头有关系的人。 可春惠原想先去仙岛,有好些事都需要到仙岛上才能知道,为了更好融入这个世界,这些事她必须知道才行,妙珠一直对她这么说的,有疑问不要问他,想知道,自己上仙岛。 可眼前就是个线索,春惠不想就这么放过。 箱子被搬上车,他们就要转移目的地了,这里只是交易场所,为了武器的安全必须趁夜离开。 “主人,他们要走了。” 拿了汁醍草的那伙人早就离开了,这边整理好马车,这队人也要离开了。 春惠迅速站起,“我们先去拿行李。” 春惠还是觉得先盯着这条线索再说,仙岛跑不了,线索可不是每天都能遇到,说起来,这里离棠州不远,说不定他们就是回棠州的,棠州,这个毒窝,肉瘤,春惠可是在它上面给予了厚望。 168章 正面冲突 春惠原先也不认为他们会等到天亮就走,毕竟天刚亮,他们这帮人就急匆匆地走会很引人注目,要走也是等到人多浑水摸鱼的走。现在这会儿该是藏在隐蔽的地方,慢慢等待。 然而他们在将这批货藏到了个隐蔽场所后,留下几人看守,大部队又离开了,春惠跟上去,见到得是他们要进行另一场交易。 一夜之间交易两场,不是说不可以,只是感觉有点怪,也感觉他们时间确实紧迫,更是急需兵器,这令春惠更在意他们这是打算做什么大事,竟然需要如此多的武器。 按照之前的做法,春惠在窗户上破了口望向了里面,在这里春惠看到了熟人。 这是另一家客栈,刀疤男早已等候在里面。 会选择客栈,一来人来人往,带着货的外地人也不会引人注目,二来,要走就走也不奇怪,三来这两家客栈的掌柜是老猫的朋友。 老猫进门也不多话,和上次一样,将装着汁醍草的箱子打开,切入正题道:“我们这边出了些问题,现银没有,只有这个了。” 刀疤将箱子拉到自己这边来,拿出一块闻了闻,颠了颠,确认是汁醍草没错。 “老猫,你也知道我做这一行不久,各种渠道都还没打开,老实说吧,这东西我处理不了。” 比起先前油嘴滑舌跟泥鳅似的胡三赖,刀疤的情况确实是这样,老猫也曾犹豫过,不过…… “话我已经说过了,现银真拿不出来。”老猫态度也是坚决,没办法的事,确实是没办法。 跟刀疤打交道过几次,老猫对他的性格也是了解一些。说话干脆不拖泥带水,为此比起胡三赖,老猫是更愿意跟刀疤交易。也正如刀疤所说,他做这一行不久,资金方面也是紧缺,一单结束就是下一单的周转资金。 双方各自情况多少有些了解,所以老猫也不强求,又道:“这趟算是我欠你的了,让你白忙活了。” 老猫命人收拾东西走人,这场交易算是失败了。刀疤也没阻止,相对这场交易的失败,刀疤也是觉得可惜。 忽而刀疤灵机一动道:“要不。这货你先拿着,至于银子不急。原先我也是打算这单好了,休息一段时间,去你那休息如何?” 这是要跟着老猫回去,等到他们那边准备好了银子再收款。这一耽搁,中间自然要长点利息,这种交易方式虽不多见,不过不是没有。 “你想入伙?”老猫考虑到得却是另一项,刀疤可能在打的算盘。 刀疤坐了下来,是要深谈了。 “有如此打算。不知你肯不肯赏脸了。” 老猫并没有坐下,“我们做的生意并非你所想的,是不赚钱的生意。可能不适合你。” 对老猫的拒绝,刀疤并没有放弃,他说:“我大概可以猜出你们将要干的事,不过我想掺和得并不是这件,我想要加入得只是你们敛财的事情上。你们借出渠道我帮着销售,我借出我的渠道帮你们收敛这些。我知道的,你们干的事一定还需要更多的这些。” “这些”自然指得是武器了。 老猫还犹豫,窗外突然传来了声音,“谁在哪?” 是老猫的朋友,这家客栈的掌柜的声音。老猫有交代让其注意一下外面。 老猫的反应是快速的,趴在窗外的春惠才刚转身看向发现她的人,身后的窗户已经被老猫打开,刀子正要架上春惠的脖子。 春惠侧身闪过,老猫已然跃上窗户,从窗台跃下,俨然就是杀招。交易被撞见,而且这人还不知在外头听了多久,老猫不慎重都不行。 刚刚春惠还是背对着老猫,剑刃相交时,春惠转过身来,照面竟是女孩,这令老猫有些意外。 更多的人从屋内冲出来,要围攻春惠,小猫化身成狴犴怒吼一声,吓得众人纷纷往后退,老猫也是一分心,被春惠看到破绽,剑架上了老猫的脖子。 虽说王已经上位,在周边徘徊的妖兽并没有完全消失,偶尔还能遇到,现在听到虎啸,没人胆敢出来一看究竟,在床里用被子捂着头都来不及,只有不怕死的人才会开窗,自然,若是妖兽听到动静,首当其冲得就是冲进开窗的人家。 所以,近在耳边的虎啸,客栈里原本就少客人,现在无一人会发现楼下这场骚动,不是不会发现,是不敢去发现。 他们是不知道小猫的具体种类,在他们眼里小猫只是类似老虎的凶猛妖兽,肉食性凶猛妖兽相比食草妖兽价格是翻了数倍,何况饲养这种食肉妖兽就是个巨大负担,妖兽的食量可是极大,所以非有钱人家养不起。 论谁都不会想到在这偏僻小县城会有带妖兽的人,这样的人物还是盯上了自己,现在老猫的心情有多复杂可想而知,均是在猜想春惠的身份上头去了,还有就是注意他们这一伙人的目的。 刀疤出来见到春惠,那是跟见到鬼似的,当初的那个小丫头,现在竟是带着妖兽的人物了,两次被刀疤所抓,春惠是怎么的人,刀疤又岂会不知道,春惠会来到春国那也是他带来的。 碧夫人让刀疤杀春惠时,刀疤也调查了一下春惠,不过是柳巷里的小丫头啊,一段时间不见,气质全变。 “你……”刀疤瞪大了眼,一时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春惠瞥了刀疤一眼,一声冷笑,真是,当初刀疤说洗手不干,她还天真的以为他要改邪归正了,果然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做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就是转了行,那也不是什么正当的活啊。 对上春惠瞟来的锐眼,刀疤可以肯定他没认错人了,这分明就是认识他,所以才是这样不屑的眼神。 “说吧,你们何来这么多的汁醍草。收集这么多的兵器想干嘛?”春惠原不想打草惊蛇,不过既然已经被发现,那么就用强硬的手段逼问出来。 目光冷然,春惠面若冰霜,霸气全显。 春惠已经被人围起来,可目前的情况却是春惠压倒性的胜券在握,小猫绕着春惠走着,皱着鼻子,露出獠牙,杀气腾腾地望着那些围着春惠的人。单凭小猫一只兽就能将这里的人全灭。 老猫瞥了眼摇着尾巴漫步走着小猫,正视春惠,一笑露出黄黄的两排牙齿道:“女侠。恕小的眼拙,并不知你在说什么,我们这群人不过是聚着打算合资做笔生意啊。” 哪怕春惠从头听到脚,老猫回想谈话,他们话中可没透露出多少讯息。连装着汁醍草的箱子都是被刀疤给挡了一档,老猫不认为春惠她知道了些什么,或许听到了什么风声,然而他们承认,没到验货,老猫是认定了春惠现在还是不知道他们在房内干嘛。 这笔交易还没开始。春惠是不知道这次的交易物是什么,但上一笔交易,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春惠举着剑走近老猫。剑在春惠移动之时也在移动,这很正常,然而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剑刃擦着老猫的脖子而过,一不小心就在上头蹭出了一道红。 老猫皱了皱眉。 “明人不说暗话。少来含糊,问你话呢。别让我重复第二遍,姑奶奶没有这个耐心。” 在宫中受了太多的压抑,春惠出来透气的现在,她才觉得再次活过来了,尤其是面对这些对她忌惮的人,朝中大臣面上虽然都是恭恭敬敬,背后可都是一轻蔑的语气说:春娘啊。 赤果果是对女性的轻视。 “女侠,小的确实……” 春惠提了另外一个客栈的名称,老猫脸上的笑是笑不开了,纵然已经含糊不过去,老猫也明问道:“不知姑娘知道这些是打算如何?” 春惠叹了口气,“你命在我手上,你认为你有这个资格问吗?” “呐,小惠姑娘,你一个秋国人管这些事干嘛?” “刀疤,你认识的人?” “嗯,跟我一同从秋国而来。” 老猫看春惠就更不知道她的打算了。 “主人,不见点血,他们大概不会老实回答,要我帮忙吗?我不介意加顿夜宵。” 在场人面色均是一变,不仅仅是为小猫的话,更是因为它会说话。比妖兽更高一级别的魔兽,跟妖兽的区别是智力,这点乍一看看不出,如此一来就看另一项了,会不会说人语,会说人语的就是魔兽,显然他们眼前的就是魔兽。 他们人中有人配了灵器,还想说能跟眼前的妖兽拼一拼,妖兽愚笨,不必人聪明,但魔兽的话,他们就真一点胜算都没有了!不是聪不聪明的原因,是灵器对魔兽无效!对付魔兽必须要仙器啊! 妖兽姑且难捕捉,令其俯首称臣也难,魔兽的话……普通人不敢想。 老猫突然态度坚定地看着春惠,“恕难奉告。” 春惠皱眉,是因老猫视死如归的神情。 其他人不敢动,是小猫在一旁虎视眈眈,一时之间气氛陷入了僵局。 刀疤作为春惠的熟人,自认为有和春惠谈判的底气。 “小惠姑娘,我这位老猫哥哥的性子刚烈,你这样是问不出话的,何不,我们坐下来谈谈?” 春惠还显得稍微幼嫩了点,从被人发现偷窥,现在又是相信了刀疤的话。 春惠确实信了刀疤想跟她谈谈的话,将剑从老猫脖子上移开,几乎是瞬间的,老猫就有了动作,周围人也是一哄而散,根本不用人打招呼。 哪怕魔兽在场,他们分别往四周跑,它还能全部抓住不成? 169章 化干戈为玉帛 “小猫,你去抓刀疤男!” 从四散的人员中,自然是抓他们的头,双方的头,春惠加小猫正好可以两个方向。 他们对话中透出来的信息,刀疤该也是知道他们拿武器的用处,既然老猫死都不说,从刀疤这个缺口下手也是可以,至于其他小喽喽,春惠想过从他们身上下手,不过虾米哪有大鱼重要,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时,总该有个选择。 小猫冲向刀疤,就直接将他压倒在地了,在刀疤挣扎时,小猫向着他的脸喷气道:“少胳膊少腿该是不影响问话。” 自此刀疤就不敢作乱了。 春惠这边就需要交手了。 老猫从来不是个吃素的,跟春惠对打还能游刃有余的边逃走,老猫原先就打算引得春惠离小猫远些,再痛下杀手,对春惠的紧追不放倒是正中下怀。 已经离之前的客栈有些距离了,之前已经消失了踪迹的老猫的人,突然冒了出来,将春惠团团围住了。 春惠瞳孔跟猫眼似的一收缩,再散开,已经是蓝眼,枯木剑的剑香随之出现。 这招春惠没让亢云知道,她一直都是在私下里偷偷的练习,剑香的厉害是毋庸置疑的,不过在对战中突然使用有些难度,控制剑香需要很强的注意力,而且还是边出招边使用剑香,对战中一时的分神都可能是致命,所以分心兼顾两边难度可想而知。 以春惠目前的能力,她是只能让剑香维持一时,要顾及手边,下一刻剑香就会荡然无存,这一刻也就够了,一时失神,对对方可是致命的。 围着春惠的人一时失神是错过了对春惠的攻击。老猫的一时失神是再次被春惠用剑架了脖子。 在众人回过神来,情况就跟刚刚类似了! “别管我,带着东西离开!”虽然不知春惠做了什么手脚,自己逃不了了,老猫当机立断道。 老猫一向会给兄弟断后,少了他,这队人当然还能按照原先的计划行动,一切都有规划。 小猫看到春惠回来,松开了对刀疤的压制,刀疤是乖乖不敢再打小主意了。人怎么可能快得过猛兽,趁乱还行,一对一是找死。 不过老猫没有逃脱就令刀疤意外了。老猫的一身本事刀疤就领教过了,他们是不打不相识,对春惠能将老猫抓回来,怎不令他吃惊呢。 前段时间还是胆小的女人,被自己玩弄于手掌心。那时她如果有这本事,就不会被他抓了两次,这真的是只能用脱胎换骨来形容了,如同另个人,刀疤现在有些怀疑春惠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姐妹,眼前的是妹妹或姐姐。 老猫一直在伺机而动。一路来春惠小心翼翼,现在有小猫帮着看着,春惠立即踹了老猫一脚。令其跪在地,割了他的衣服,撕成条将他绑了起来。 兽与人的速度差别,老猫又岂会不知,不想给自己找罪受。老猫乖乖呆着随春惠处置。 春惠很早就想将老猫的手给绑起来了,想到男女力气的因素。不给他有机可乘之际,春惠谨慎地等到了小猫在场的现在。 对脚春惠也给他绑了起来,不过是类似于牢房里的铁链,两脚留了距离出来,给相对的行走能力,只是限制逃跑速度。 对刀疤的处理同样,干完事,春惠拍拍手,望着两人有些衣裳不整的模样,一笑。 “小猫干活。” “干什么活?”小猫不解。 “到角落里挖个坑去,我们将那些武器给埋了。” 手头上没有工具,挖坑完全成了小猫的工作,不过这对它来说并不难,挖坑而已,有爪子在,这松软的泥很轻松,只是会弄脏爪子而已。 武器不能留在这里,春惠又不知该将它们运到哪,运也很麻烦,春惠就想到随地挖个坑给埋了,在不远处的角落就有被翻动了的泥土,春惠看到那里才想到的办法,现在挖个坑再埋上,大概不会被人怀疑。 至于汁醍草,春惠赶着刀疤和老猫进了室内,让他们坐在椅子上,又将他们的脚绑牢在了椅子脚上,身体再围了一圈,绑严实了,这次两人的外套就真的报废了。 春惠出来对小猫道:“你先看着他们两个。” 去去而回的春惠,不知从那里找了个火盆过来,当着老猫的面就将汁醍草提取液块倒在了火盆里,不用任何引燃工具,一点火星下去,“轰!”就跟点上汽油般,汁醍草提取液块燃了起来。 望着燃着蓝绿色火光的火盆,春惠撇了撇嘴,她是不能理解,这种跟喝汽油般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吃的,如果不吃就不会上瘾,还是说上瘾的感觉很好受?还真能飘飘欲仙不成,不过拿健康交换的飘飘欲仙到最后还真是会成“仙”。 老猫一直静静地看着春惠,没错过她满脸的不屑。 像是要赌一把般,老猫道:“想让这种东西彻底消失吗?” 还以为撬不开老猫的嘴了呢,现在她都没动作就开腔了,春惠也没放过这次机会,反问道:“这些东西不就是你们生产的吗?” “是,这些东西是我们生产的,不过我们是有不得已为之的理由。” 没想到老猫会承认的如此干脆,春惠又道:“棠州的人?你们的幕后老大是谁?谁在维护你们种植汁醍草?” 三个连续问题,俨然是官家公事公办的严肃问话。 老猫倒是不急着回答,“你是谁?为何要调查汁醍草的事?” 老猫起初以为春惠是冲着他们收集兵器的事情来,他以为他们这边走漏了风声,引来了麻烦,不过,现在看来她对汁醍草的兴趣比兵器还浓,如此的话,那她就不会是那边的人。 为了放松春惠的警惕。老猫也稍微松了口道:“我们也想让汁醍草消失,跟你的想法一样。” 春惠的大脑也高速运转起来了,想让汁醍草消失的人,收集兵器,果然是想造反嘛,反了当地官宦,因为当地也深受汁醍草所害,百姓苦不堪言?别的不问春惠就问:“你们是棠州那边的人?” “是的。” 春惠盯着老猫的双眼,想读出他话里的真假,老猫同样直视春惠。 片刻后。春惠站起来走到窗口,打开窗户道:“小猫可以了,你不用挖了。” 春惠关窗。这边小猫已经走进房间里来了:“为什么不用了?我就快挖好了。” 满身脏兮兮的小猫抖着身体,落了一地的泥土。 春惠并没有立即解开老猫他们身上的布条,说道:“我的家因汁醍草而毁,我想找出汁醍草的源头,将老巢给毁了。这是我对汁醍草的报复。” 她难道忘了他的存在了吗?刀疤轻咳了声,表情有些怪异。 这下,老猫自然不会信了。 春惠不急不躁道:“我虽然是艳花院里的丫头,但在此之前,我的家是在春国,我好不容易回到家。看到的却是家破人亡,一切的源头就是汁醍草。” 听到艳花院,老猫的表情有些松动。“你是琴娘的人?” “你认识琴娘?”远在秋国的琴娘,这里却有人认识,春惠有些意外。 “好了,松绑吧,我们并不是敌人。” “凭什么这么说?” “我是琴娘的哥哥。”老猫面无表情地丢下这话。 老猫综合现在已知的信息。得出的结论是暂时相信春惠并不是他所忌惮的那伙人,而且凭着她不能将武器移走。就表示她没有合伙人,将货物留在原地,虽然符合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不过,怎么看她这都是没办法的办法。 还有哪怕春惠是对老猫有害,没有帮手,注意她有没有将信息传递出去也是种继续观察的办法,而且如果春惠真对老猫有害,老猫也可以捉住这条线,给对方传送错误的信息。 春惠这边同样没有完全相信老猫的话,之前就被他逃过一次,春惠这次可不会轻易给他们松绑,又问:“现在棠州怎么样?” 对春惠的谨慎,老猫也没办法,为了双方好,老猫说起了棠州的情况,这些情况到了当地就能了解到,现在说出来也没什么。 而春惠却是从这些方面来验证老猫话里的真假,是不是真的是老百姓们忍无可忍,想要反了。 至于他所说的情况的真假,春惠会跟着他们到达棠州,她会亲自验证。 被木隅的一刺激,春惠也学得不太相信人了,说得好听是谨慎,说得难听就是疑心病重了。 不过在这些事上多留点心没有坏处,孤身出门在外,春惠要学会怎么才能保全自己。 等到春惠暂时是信了他们的话,天都要亮了,汁醍草块融化燃烧殆尽,留下了一室的松香味儿,还有黑漆漆的火盆。至于已经离开的兄弟,不到他们出城,老猫还是能跟他们汇合。 汇合后,见到春惠,他们这些人自然是一阵紧张,不过一听春惠加入了他们,他们各个高兴地不得了,带着魔兽的姑娘,姑娘本身身手就是不凡,这是一大助力啊,他们现在缺得就是人手。 在大家在忙着准备出城,春惠在一旁装酷,其实是困得不行靠着柱子神游太虚时,已经变小的小猫走到老猫身边,撇着头冷冷道:“老猫是外号吧?改了。” 小猫叫小猫,人家却叫老猫,一老一小,明显是被占了便宜,小猫自然不爽。 魔兽又如何,现在还不是别人的走狗,现在它的主人是他这边的人,为此老猫对小猫还真没半点惧意,没搭理无聊的小猫,老猫忙他的事。 小猫还想要烦,老猫叫道:“小惠姑娘,麻烦你来一下。” 170章 与春晓的见面 春晓躺在床上,突然感觉放在怀里的一个锦囊有了动静,那里面放着从春之源折下的桃树枝,是能感应到春惠就在附近的枝条。(..tw无弹窗广告) “怎么?”同躺在床上的知伯问道。 不,现在该是房仲朔才对,知伯不仅接收了房仲朔的身体,在接收了他的记忆之后,知伯打算连房仲朔的人生一起接收。 知伯不得不承认房仲朔确实是难对付,不过,那已经过去,房仲朔现在已经被他取代,他已不是所到之处赤地千里的旱魃,进入了房仲朔的身体,他身上被下的诅咒荡然无存,他现在只是房家老二房仲朔。 春晓用无力的双手支撑起身体,仅仅是这个动作就已经非常吃力,双臂颤着爬了起来。 “突然想到件事,想去确认一下。哑奴。”春晓叫道。 蛇丽看着春晓被哑奴抱起放到了轮椅上,推了出去,才道:“星君这时出去妥当吗?” 春晓会跟知伯同处一室,同榻而眠,是知伯体内的房仲朔的灵魂还未被知伯完全融合,时不时地会反扑,春晓的存在就是适时地再次将房仲朔的灵魂打压,就跟当初知伯将房仲朔制伏,春晓在旁使用咒术将房仲朔的灵魂封住一时,知伯才有空隙入侵一样。 经过几次打压,知伯再慢慢吞噬,现在的房仲朔的灵魂已经破残不堪,没了多少威胁力。 “没事,已经没事了。”知伯微微一笑,心情很好地拿出小巧的镜子看着自己的容貌,对这副皮囊,知伯是再满意不过,因为这副皮囊妖艳地不在“他”之下。 蛇丽见知伯心情好,问道:“暗王。小的能问个问题吗?” “问吧。”知伯轻咳一声,消损的魂魄还未复原,不过现在有了新的躯体,以体养魂,再来吸收了另个灵魂,恢复如初只是时间问题。 “星君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暗王您的分身吗?”在蛇丽看来,春晓这般大的孩子,他知道的太多了,连失传的禁术都知道,好像生来就是会各种咒术。.tw[]那些可是连知伯都不知道。 蛇丽去迎接的春晓,蛇丽至今不知道她是怎么到达的异界,她只是感觉到了知伯的存在。一心的寻找,机缘巧合之下让她找到了春晓,那时她以为春晓是知伯的孩子或是什么,他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有同样的味道。 知伯将镜子收了起来。望向蛇丽,望得蛇丽双眼流离着不敢看他,才道:“你就这么认为吧,主人们的事,你最好不要多管。” “是。那属下先下去了。”蛇丽落荒而逃。 知伯望向窗外,春晓被哑奴推着正好路过。 至于春晓到底是什么。是谁,知伯也不清楚,知伯只是在被封印时在湖底找到了一块通体黑亮的石头。在不慎滴上一滴血后,这块石头有了反应,这个反应,连到现在知伯都有点后怕。 那个反应是以他那点小伤口引出了大量的血,在知伯无力阻止的情况下。黑石吸收了他大半的血,那时知伯还以为要死了。却不曾想在石头停止吸血后。裂开了一道缝,里面躺着的就是春晓。 那时的知伯是那么思念着某人,多么想知道他的近况,身旁躺着一丝不挂陪了他好些日子的春晓,他无力一笑道:“你若能将我这份思念传递出去多好,收了我半数的血,你怎么也得报答我啊。” 那天,知伯就没看到春晓了,曾经他想吃了的婴儿,也曾被他虐待,却怎么也死不了的婴儿失了踪,少了个玩具,知伯还寂寞了好一阵。 “呐,星君你到底是什么呢,我也非常的好奇。”知伯望着春晓走远喃喃自语道。 春惠跟着老猫他们已经到了离棠州非常近的地方,跨海大桥,只要通过了这座大桥他们就能到达对面的棠州。 棠州是个岛屿,四面环海,很久以前要通过必须走水路,不过上上上代的春王修建了这座全世界独一无二的跨海大桥后,除了水路就多了一项,有了这座大桥,各方面是方便了很多。 在春惠看到这座大桥时,震惊不已,在大海上建造大桥,在她的世界是有高科技,可这世界呢?打地基就是个问题,别忘了水下操作根本就很难,何况还是大海里,大海的深度,就是这里人无法到达的。 可这座大桥就出现在了春惠的眼前。 “不用太惊讶,这不是人的杰作,是妖兽的杰作,下水而已,生存在水下妖兽多得是。” 在春惠提出疑惑了后,小猫静躺在马车里淡淡道。 春惠收起了震惊的表情,确实这世界不能用常识来衡量。 春惠转向小猫:“说起来,为什么你可以变小?还有妙珠的附属使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可以从影子里出来,你也可以办得到?” 舒慈去问妙珠被打了回来,妙珠给春惠的回复是想知道去仙岛,别来烦他。春惠问小猫,是觉得同为妙珠手下,小猫该是知道的。 “附属使啊,没有肉身的东西自然可以从影子里出来,至于我嘛,我身上被下了方便的咒术。” 从小猫口中春惠终于知道了所谓附属使,是被妙珠吞噬掉肉身,保留了灵魂的妖兽,这是灵兽的特权,不管是妖兽,魔兽还是别的,一旦被吞噬掉肉身,灵魂会成为奴隶。 至于附属使能被凡人看得见,并且看着有血有肉,是灵兽使的小手段,可以说附属使有点像傀儡,它们的身体不过是如同泡沫一样的东西,不能说是肉身。 这让春惠想到了养小鬼,“这么说起来附属使有些可怜呢。”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基本,哪来的可怜,能活着就不错了。”小猫大不以为意道。 或许吧,因为想活着。怎么的苟延残喘都想活下去,就跟春国的百姓一样。 长达十几年的被摧残,春国的情况未在春惠登上王位有所好转,也可以说是有些好转,不过好转的不明显,现在的春国还多得是食不果腹的饥民。 春惠稍稍握紧了双手,暗道: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 这一路来,他们装成商人带着大量的兵器一路畅通无阻的过来,城门之松可想而知。他们当然不是带着一箱箱招摇过市过来,装成米贩子,箱子上压着粮食做了伪装。不过只要稍微查看就能知道里面的猫腻。 然而他们是稍微塞点钱,连查看都不用就给过了,经过几个城镇都是如此。 现在到了棠州城,情况还是如此,戒备有够松的。 进了城。春惠从窗口看城里的情况,表面繁华,真实情况如何一时看不出来,春惠懂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老百姓的生活情况还需要再进一步勘察。 正要关窗,树下坐着轮椅的少年入了春惠的视线。 正是城门口。少年会在这里,就像是来迎接某人。 “停车!”春惠一声喊,不等马车停稳。她就跳了下来。 在冬国春惠没有见到春晓,对于春惠来讲,据上次两人见面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久到她快记不清春晓原来的样子,是可爱单纯的孩子。还是面若冰霜老成,能夺人性命不眨眼的孩子。哪个才是真实的他,春惠已经不清楚了。 但不管哪个都不是眼前这样,双目有白布蒙着,坐在轮椅上,需要别人推着他。 春晓向春惠伸出了手,叫了一声“姐”。 春惠望着那只向她伸来的手,原本就是不堪一折的瘦弱手臂,现在如风中残叶般。 不仅是脚,眼睛,连手都出了问题嘛?眼泪滑下来,春惠握住这只手在春晓身边蹲下身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春惠不知道春晓吃了多少的苦,把自己弄成这样,是受了虐待,还是被袭击了,不管哪样,成为这般的过程总是种折磨啊。 春惠瞥了眼轮椅后的哑奴,对春晓道:“跟姐姐走吧,姐姐有能力保护你,不管那些人对你说了什么,姐姐现在可以保护你。” 春惠话里的颤音如此明显,她现在一定是哭了,春晓看不到,还是能感觉到,他微低了头,眼前的白布被浸湿了。 “呐,晓子,跟姐姐走吧,姐姐会保护你的。”春晓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所以春惠会问他的意思,可以说,若是强求,春晓也可能自行离开,就像上次一样,明明已经被春惠扛出了敌营,还自动回去了。 春晓的思想比之年龄要来的成熟,在这边世界过了生日,他该是九岁了,外表却是比年纪来得幼稚,是因为太过瘦小,个子都比这年纪的孩子要矮。 春惠不知道春晓为何会不跟她走,能说的只有这么一句,放柔了音量,想说得轻松,想微笑,眼泪却是掉得更凶了。 这么小的孩子受到了变故,变成这样的残疾,春惠怎能不心痛,晓子可是她的弟弟! 春晓握紧了春惠的手,说出来的话,同样满是鼻音,“我知道,我知道的,姐姐现在很厉害,不过,再等等,请再给我一些时间,等我这边结束,我会来找你,所以请给我再多些时间,所以,对不起了。” 春晓这边的一用力,春惠突然觉得手上一疼,蓝眼不受她控制的自动出现,她可以看到蜈蚣形状的紫色物体爬进了她的手中。 望着春惠趴下,趴在他的膝盖上,春晓抱住了她的头:“对不起姐姐,知伯在这里,我不能让他发现你,所以,属于春王的能力我暂时帮你给封印住了,对不起姐姐,以后要小心些,不要受伤了啊。” 171章 处境 哑奴不费吹灰之力地举起轮椅,连人带轮椅,哑奴走上了台阶,越过了台阶,下了另一头的台阶才将春晓放下,推着春晓继续向前走着。 哑奴没有魂,是春晓所做的傀儡,有血有肉,但没有意识,他只会按照吩咐一板一眼的听命于春晓,哑奴没有记忆,也就没有过往,更没有未来,他拥有的只有春晓下达命令与执行命令的这一刻。 所以他不会泄密,而刚刚春晓跟春惠的见面,在哑奴脑里没有留下任何的片段,因为他没有记忆,他人用任何办法都不会从他身上探查到什么。 房仲朔的房间,有人正在谈话,春晓不避讳的直接进来,房间里的人停顿了下。 “没关系,空大人你继续说吧。” 空大人只瞥了眼进来的春晓,又继续道:“目前我们的武器筹备,人马招募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资金的准备也很充裕。” “那就好,记得组织一批精装士兵,妖兽坐骑,灵器,仙器能最好就最好,别舍不得下血本,我们可是跟朝廷对立,朝廷那边的禁军就是最好的装备。” “是,我已经让人张罗了,一定挑选最好的士兵,配上最好的装备。” 房仲朔点点头,“那就这样吧,你可以回去了。” 棠州州牧空大人出去,房仲朔对春晓随意地问道:“事情办完了?” “嗯。” 春晓轻轻道,让哑奴抱他上床榻。 既然客人已经走了,放下的床幔也该收起来了,在哑奴收起了床幔后,靠在床上的房仲朔露了脸。 春晓有些累了,躺在房仲朔身旁安安静静地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而房仲朔则是望着窗外。脸上是淡淡地笑。 自从成为房仲朔,他的心情就很好,一来是不用多久他就可以享受自由,不用在拖着病体,二是知道了福寿膏是出自房仲朔之手。 他的愿望就是春国乱,世界乱,福寿膏的出现不仅能使世界乱,更是蚕食人的生命,慢慢使人走上灭亡,这样的结果就是他想要的。然后就是用福寿膏所收敛来的钱财来自立为王。这是原先房仲朔的愿望。 棠州这块跟大陆有着一水之隔的岛州,想要独立是再合适不过的,只要有筹码跟朝廷对着干。只要有足够的底气。 这位倍受主家排挤的房家二少爷,他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他一手策划了这一切,拉拢州牧,研究汁醍草。虽然足不出户,他也能在幕后准备着一切。 被禁足于别院的房家二少爷啊,他的脾性,他的所作所为是深得知伯的喜欢,所以连同他的一切,知伯都接收了过来。 “我会继续你的事业。让你们房家人知道不待见你的后果,我会以你的身份活下去,所以。你就安息吧,房家二少爷。” 没有真正睡着的春晓听到这话勾起了嘴角,露出了讽刺的笑。 春惠瞪眼爬起忙是查看自己的手掌,她的手掌心有一点的黑,想用蓝眼。却发现不管用了!别说蓝眼,现在连精气她都感觉不到! “那小子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懊恼的春惠一个不经意的抬头。正好对上了子语的双眼。 这个蹲在床边的孩子,春惠看着正觉得眼熟,子语道:“嫂子你怎么会来这?” 这一声嫂子让春惠彻底想起了子语是谁,她刚来这世界时,被个大妈误认为是她家媳妇,被锁在猪圈旁生生饿了一天,夜里就是这孩子给她弄了些吃的和水,也是这孩子将枯木剑从远处拖给她,让她有机会逃走。 小猫跳上床,看着子语,问春惠:“这孩子真是主人的小姑子?” 听得子语和她哥哥子书讲得一板一眼的,小猫也有些将信将疑了,虽然它不认为它家主人会是个童养媳,还是个无知村姑。 “人还没醒?”吊着嗓子的男音,走进房内的却是个美人。 “花桑,我嫂子已经醒了。”子语站了起来。 美人有几分琴娘的风韵,穿着单薄,像是风月场所姑娘的打扮,不过,听声音就知道,这人是男扮女装,虽然外表真看不出来。 在春惠开口之前,花桑道:“这里是醉花阁,是老猫带你来的。” 听闻子书子语的介绍,还有刀疤的一手资料,花桑不认为春惠会排斥花街。 醉花阁一听名字就该知道这里是何种地方,春惠对这种地方确实不排斥,可以说花街是个极好的藏身之所,外加收集情报的绝佳场所。 春惠还来不及再了解其他,余光瞥到了放在床头的枯木剑。 静静躺在那的枯木剑,剑鞘上没有纵横交错的纹路,朴实的跟春惠初遇到它时一样,春惠一把抓过枯木剑,深褐色的木质剑鞘还是这般,没有起任何的变化,纹路也罢,桃花桃叶也罢,全部都没有出现。 现在令春惠最在意的是,这枯木剑里的剑灵还在不在,会不会也被封印了,枯木剑这般,明显是被人给封印起来了啊! “嫂子你还好吧?” 春惠那如同天塌下来的表情,可一点都不好,眼一瞪道:“很早以前就说你们认错人了!我可不是你们的那什么阿宝,所以别叫我嫂子!” 活了十八年的春惠初吻都还在,怎可能已是人妇,简直是玷污了她的贞洁! “你这婆娘不过在外飘荡了一年不到,说话都嚣张了啊。”子书跟老猫进来,他们看春惠的模样,都是不相信她的话,老猫是连同她之前所说的家在春国的话都给否决了。 “蓝宝姑娘,能否告知你对汁醍草在意的真正原因?”老猫道。 春惠现在才知道,这里的人都已经相信了子书子语的话,大为头痛地按按眉心,“好,别的不谈,如果你们真的是想毁了汁醍草。那么我们的目的就是一样的,我们并不是敌人,别的你们可以不相信,这点请你们务必要相信。” “当然,如果你们不相信,为了不给你们造成麻烦,我现在就可以离开。” 追问不舍,终究是对她的不信任,是不是敌人的走狗,春惠现在是没办法证明什么。同样,随他们信与不信,既然已经到达棠州春惠她会自己看着办。 掀被。下床,身上衣服还是那一套,不过在床上躺了这会儿已经有些皱了,春惠只是扫了扫裙摆就要离开。 在路过老猫身边时,突然发起了攻击。 原本就怀疑着春惠的动机。她的出招,老猫自然是极力抵制,为了不放春惠这么离开,他更是要擒住春惠的意思。 突然来得一场打斗,就在近处的子书吓得半死,躲到了子语身后。 引导她的动作的那股力量还在。春惠在松口气的同时收了手,让老猫的剑架上了脖子,春惠望向子书道:“你的妻子有我这一身功夫?” 子书连连摇头。哪里还有刚刚的嚣张模样,他是被春惠的气势彻底吓怕了。 大家都了解这身功夫不是短时间内能有的,没个十几年,哪能身手敏捷到这种程度。 “你妻子脸上的胎记能去除的这么干净?”春惠再问。 子书还是摇头,为了蓝宝那难看的胎记。何氏没少下功夫,不过在眼睛那里。皮又太薄,根本没办法。 “这不就结了?想当初我也说过,我眼上的不是胎记,是淤青。” “可是……你跟我嫂子真的长得一模一样……”子语有些迟疑地开口。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长得相像又如何?脾性,经历,阅历能一样吗?”春惠望向老猫:“现在可以放下剑了?” 哪怕春惠现在证明她不是蓝宝,结果还是一样,回到了原点,对这个打断他们交易,突然冒出来得来历不明的姑娘,老猫对她的话真信不过,以他阅人无数的眼观,他肯定眼前这小姑娘隐瞒了什么。 在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之后,老猫也不能就此放她离开。 春惠勾起了嘴角:“看来我们是合作不成了,不过我会自己调查汁醍草的事,凭你们,觉得能阻止我离开吗?” “喵!”小猫出声证明自己的存在,它可是最能证明春惠话里分量的底牌。 犹豫再三,老猫收起了剑,在绝对强势面前,他们这边根本没有说话权,春惠在不省人事时,有小猫在,他们不能拿她怎么办,现在醒了,更是如此,当初的冒险,现在要一直冒险,一直赌下去。 春惠已经知道他们的不信任,导致的结果是不会将他们的具体计划告诉她,不过打听棠州的现状也不是不可以。 “我会乖乖待在你们的视线内,作为交换,你们得告诉我想知道的,当然我不会过问你们的计划,再然后,等到时机成熟,我会单独行动。最后还是那句,我们的目的应该是相同的。” “现在我要出去,你们派谁来监视我?顺便给我当向导也不错。” 春惠事先就将话给讲明了,至于他们信不信,不在她的考虑之内。 老猫原先想亲自看管春惠,不过,他们这边有好些事需要他,略一想,他已经有了人选,那人没有功夫,然而有功夫在眼前这位有魔兽的姑娘面前,再了得的功夫也是枉然,只要聪明一点,能监视她,能看穿她的小把戏就行。 老猫现在已经有了要挪窝的打算。 在让人送春惠出去后,子语私下问老猫:“既然不信任她为何带她来这里?” 老猫一时失神,作为大本营的醉花阁,他为何带个值得怀疑的人进来?当时他是不假思索地带着春惠来的。 “你是选择相信她的吧,那就相信吧,我也觉得她不会是坏人,你不用这么紧张。” 九岁的女孩冷静成熟,更重要的是她聪明,所以她才会成为他们这群人的参谋。 172章 谈心时间? 没想到在棠州会再次遇到熟人,春惠瞥了眼卿之林,感觉这世界真小。 卿之林看到春惠也是相当的惊讶,更让他惊讶地是春惠的改变,真符合了那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你想去哪里看看?我虽然到棠州不久,不过城里的大部分都逛过了,我可以带路。” 至于卿之林为何在这里,是因跟他母亲相好的园丁是春国人,听闻春王即位,就想回家乡,他母亲就想一起来,以至于卿之林放心不下母亲,变卖了家当跟了过来。 会来棠州,一是这里就是园丁的老家,二来琴娘的哥哥们在这里,花桑,老猫就是琴娘的哥哥,有个熟人好照应,他们暂时就在这里落脚了。 不过不久前园丁和之林娘住到了乡下,卿之林继续留在这里搭把手,卿之林也是男人,他也想过报效国家,虽然这里不是他的祖国,然而他觉得这是一次机会,所以他在这里当起了跑腿。 之前他好歹是个老板,现在却是小跑腿的,这个落差他也有些难以接受,然而醉花阁的酒好,美人也好,他姑且是留下来了。 卿之林被交代的是监视春惠的一举一动,但他认识春惠,他不认为春惠会是什么卧底,相当随意地带着春惠在城里乱转着,春惠也从他口中认识了棠州城的一些事。 包括郊外的汁醍草园,加工汁醍草的作坊,当然,这并不是他们这边的,而是官方的种植地,他们的还要更隐蔽些,不能被外人所知。 走了半天,单用看的。春惠在城里没发现什么异常,反而觉得棠州是个相当繁华的地方,这也是,棠州相对而言比较接近夏国,这里的气候比内地要湿暖些,植被丰富,农畜业发达,再加上海洋资源丰富,渔业非常的发达。 这样的如同天堂的地方,自然是繁华的。(..tw好看的小说) “没想到真是官府的人。不过意想不到的是他们竟是明着干,还是垄断事业。”入夜春惠回到暂时居住的房间,皱着眉头细想着。 如此明目张胆。只要派人过来,见到汁醍草,棠州的官员就一个都跑不了,根本就不用调查什么。 就是因为如此明目张胆,却没人来查。那么在朝廷中一定有人在给这里撑腰,春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木隅,因为只有他的权利大到可以只手遮天。 “叩叩叩。” 敲门声起,春惠道:“进来吧。” 子语应声进来,手上端着得是春惠的晚饭。 前头客人吃的是大鱼大肉,给春惠端过来的只有青米饭跟一样小菜。子语将饭菜放下道:“不是克扣你的食物,连剩菜剩饭都舍不得拿出来,只是前头的菜里都多多少少加了汁醍草提味。我们都不吃那样的菜的,所以只有这些了。” “都加了汁醍草提味?”春惠微惊。 “这是官府的规定,酒店饭菜都要加些进去,城里人都知道,不过没办法。大多都已经上瘾了,外地人不知情。来到这里也会吃上瘾。” 春惠觉得不可思议,这是打算用毒来控制百姓? 连走了半天,春惠也觉得饿了,其他事先不想,坐下来安心吃饭,子语并没有走,一同坐下看着春惠。 “有什么事尽管说吧。”春惠扒了几口饭说。 春惠可不认为子语是等她吃完,想顺便带走空碗,可以说,她来送饭就是有目的性的,子语的事情,多多少少,春惠已经听卿之林说过,聪明得不像话的神童,一来就博取了信任,在幕后出谋划策支持着老猫这群人,这便是让卿之林刮目相看的子语。 “你是为何如此在意汁醍草?” 春惠一时沉默着,她的那套说辞,想必子语已经听说了,现在再提倒显得是浪费口舌。 “是为了自己吗?但我觉得你是受了谁的差遣。”子语微笑着说出了她的看法。 不置可否,春惠问:“你呢?我听说你是自愿加入的,你也不是春国人,为何搅这一蹚浑水?” “因为是机会。”见春惠不解,子语轻咳了声道:“你或许会认为我不自量力,不过我的目标是替王办事,说简单点就是,我想当官,还是不小的官。” 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子语突然面色严竣起来,说道:“春娘的登基大典那时,我人在茂春,在那里我听到了一些事。” 时间回到大典的那天,茂春的一个小酒馆里,子语和子书在酒馆里吃面,听到身后读书人的对话。 “今年的科考你们要参加的吧?”会如此一问,是因为当朝是女皇,有些人不怎么想在女皇手下做事,前几天他们几个喝醉酒就发过牢骚。 “十年寒窗苦,只为今朝,能不参加嘛。” “前几天你还说死都不要的呢。” “那就醉话能当真嘛,真是的。” “不过说起来是不是春娘也没差别,朝政把持在三公手上,我们相当于是替三公办事。” “你这有所不知了,在朝三公,你还得分清投靠哪一边。” “所以说你笨,自然是太师底下了,谁人不知现在是角家当权。” 三位读书人在那畅谈言论,子书早就狼吞虎咽吃完了,子语却是慢慢吃着听着,一碗面她吃了很久。 春惠听着露出了丝苦笑,朝中局势局外人都看得清,不过这跟子语来这里有什么关系? “我原先是听闻春国登基的是春娘,才千里迢迢来到春国,不为别的,只为了同为女性,春娘该是会重用女性,因为是春娘,女官们才更能崛起,跟朝中男官们一较高低,平起平坐。” 跟个小娃谈论这种国家大事,春惠有一时的觉得好笑,然而,眼前这位小女孩神情,语气都是极具成熟,根本不像同年龄的孩子,这让春惠想到了春晓,同样的老成,明明都只是个孩子,却有不输于大人的气魄魅力。 “那么你现在来这里,是想借此立功,一举成名?”春惠没忘了她说过的机会。 子语摇摇头:“不,这是给春娘的考验。” 春惠差点被干涩的青米饭噎死,忙是倒出了水,一杯灌了下去,她是被子语话里的傲气给惊到了。 子语继续说道:“现在朝中局势对春娘相当不利,如果她有收回实权的打算,那么棠州就是她的突破口。在朝中有三公把持,春娘不会有机会下手,棠州就不同了,棠州官员明目张胆,只要注意到这里,就能将这里一锅端了,从这里的官员下手,顺藤摸瓜,朝中的贪官污吏也能抓起来。” “你想考验春娘有没有收回实权的打算?”春惠端着茶杯迟疑的问道。 “不,我是想考验,她有没这个实力将手伸到棠州来,有决心还不够,若是没有相应的实力,春娘也逃不出三公之手,那么她注定了只能当个傀儡,若是如此,我也不需要做什么了,我会死心回家。” 春惠想到了若是没有暗部,没有事先得到心宣的支援,若是当初她什么都没经历过,直接进了牢笼般的春宫,如果情况是这样,现在她该是坐在王位上,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能感觉到的只有大臣们制造出来的假象。 如果是这样,“或许春娘现在连棠州的事情都不曾听到,那你们现在所做的事又有何意义?” 子语沉默片刻道:“说了这是考验,如果春娘将手伸到了这里,那么我们现在所做的就是支援她的力量,如果春娘没注意到棠州的情况,那么他们现在所做的就是垂死挣扎。” “不是我,只有他们,生活在棠州这片土地的他们,为了保护家园,明知没有胜算,哪怕孤身奋战,他们都必须拼一拼,不拼只有等死,拼搏或许还有奇迹。” “正如我说的,棠州的事对于我来说只是机会,考验春娘是非值得我效忠,同时,也如同你说的,借此立功。考取功名还得靠家世背景,但这个机会却不用,我只需要表现出我的机智,世人就会注意到我,一举成名也不在话下。” 幼嫩的脸蛋,幼嫩的嗓音,讲出来的话却是极其的有分量,豪情壮志都表现在了其中,她的傲气,她的智谋,她的冷然,这一番话下来,春惠已经见识到了。 果然,年龄是不代表什么的,眼前这个孩子,春惠虽然不想承认,不过,事实是她根本比不上她,神童天才的智商,她这个平凡的人根本是望尘莫及啊,不服气都不行。 然而,现在又回到了原点,她对她说这番话的意义何在,春惠不觉得现在是谈心时间,何况,在他们的眼里,她还是个值得怀疑的人。 “说吧,你来找我的真正目的。”春惠处事不惊地继续扒饭吃,未被子语的豪言所动摇。 春惠的冷淡倒是在子语的意料之外,她以为像春惠这样有本事的人,她该也是有些想法,听了她这番话后,难道她不想趁着这个机会证明自己吗? 有心计的孩子,看似谈心的话语,其中势必另有目的啊,在朝中耳濡目染了一段时间,春惠还是有成长不少。 春惠向子语瞟来,等她的再开口。 173章 今晚的行动 “我想请你加入到今晚的行动。”子语只犹豫片刻,就直接说出了今晚来这的目的。 心理战术不管用,也就只能这么说出来了,没有激起春惠的热血,子语不知她会不会无条件帮他们。 “这是对我的考验?看我是敌是友?”择主而侍,非明君不侍,可以说这是凤凰非梧桐不息的高洁,也可以说是明哲保身的做法,不为是狡猾的,对这样狡猾的子语,春惠不往这方面想都难。 “不是,我会来请你,已经是相信了你,今晚的行动对老猫叔他们有难度,我想如果你肯帮忙,我们这边就事半功倍了。” 事到如今才来请她,像是临时起意,春惠问:“是你的意思,还是老猫他们的意思?” “我的意思,我还没找老猫叔商量过。” “先斩后奏?不怕老猫他们有意见吗?” 子语面上淡然地,她说:“我是幕后的谋士,我的决定,老猫叔他们不会有多大的意见。” 话中的自信不为是狂妄的,子语,子语,年仅九岁,聪明是一回事,有气魄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份傲然,春惠真不敢相信她还是九岁,何况她还是出身农家。 农家是什么,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简单的生活。不是高门大院中,勾心斗角,人际关系复杂。对子语,春惠只想到一个词,基因突变,已经突变到不是人的范围了。 问过此行的目的,行动内容,今晚的行动春惠决定要参加。 子语带着春惠来到聚集地时,老猫面上未有惊讶,就好像他知道子语会去请春惠一样。 在老猫知道子语认为春惠并不是问题人物时,他就知道今晚的行动她会请春惠来,对于今晚的行动。老猫也是没有把握,不过形势所逼,冒险也得冒一次,何况一直以来他们就是冒险过来。 现在有了春惠和小猫这两份助力,他们这边的胜算就大了几分。 “走吧。” 人员到齐,大家按照计划向城墙而去。 深夜,城门紧闭,他们此行的目的却是郊外。高高的城墙,一条绳子被甩了下来,春惠靠小猫可以轻松过去。他们则是靠绳子爬了上来。 在守城士兵中有老猫的内应,平时的行动他们也都是这么过来。 当官的对百姓用毒,对士兵却是严禁食用汁醍草。毕竟士兵是战斗力,担当着保卫他们的任务,百姓们在他们眼中只是肥肉,是用来压榨,同时。为了更好的控制百姓,毒的依赖性并不可少。 所以虽然是被毒侵蚀的毒窝,它的防御力攻击力还是很高的,不易被捅破。 繁华之地背后都会有破败的一面,棠州也一样,在城镇的角落有相当一部分的穷人。这点不奇怪,所以春惠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不过这些穷人之中好些人是瘦弱如柴。像是很长一段时间没吃上饭,被饿得营养不良。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棠州是毒窝,这些瘦弱如柴的人,可能不会被当做一会儿事吧,毕竟春国经受了长达多年的饥荒。这些人可以说是难民在这里定居。 就人口而言,棠州城比其他城人口要密集的多。事实也是棠州在接受大量的难民来定居,对外地人的政策很宽松。 在这里,春惠终于知道棠州为何会接纳大量的难民,给予优厚的补助政策吸引大量难民前来的原因。 劳动力,种植大片汁醍草的劳动力,提炼汁醍草的劳动力。满山,满郊区的种植汁醍草,这些翠绿的毒物,管理起来,采集果实,哪件都需要大量的劳动力。 “汁醍草液有毒,在熬制时起的白烟就有相当大的毒性,长期呆在这样的房间里,不用多久就会像这里的人一样,食不下咽,活生生被饿得皮包骨,没有多大的力气后,他们这些人就会被刷下来,像这样被处理掉。[..tw超多好看小说]” 如此深夜,有跟老猫他们一样鬼鬼祟祟的一群人,这些人赶着手被绑口中被塞了团布,双眼被蒙的一群人。这群人均是瘦弱的像是能被一阵风吹跑的模样,赶羊般,被赶到一个坑口,跪下,身后的人一刀子下来,就是头断血流,然后被推进坑洞。 连土都不用盖上,这里本来就是个乱葬岗,坑中已经有大量的尸体,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 “当初许以丰厚待遇,为了安抚还在劳作的人,现在处理人自然是悄无声息。还在劳作的人大概都以为这些消失的人,是劳作期满被送到其他地方过上幸福生活了。” 老猫勾着嘴角话里满是嘲讽地为春惠解释道。 春惠并没有问,不过老猫还是替她讲解了,棠州对外地人许诺的待遇,一年无偿劳作期满,期间只负责两餐,一年后给安排工作和住处。 这是画了个大饼让人们盼望着,实际是不用一年就被汁醍草毒给折磨的不像人样,然后就是被这样丢弃在这里,被哄骗出来的人到死都是做着美梦。 走过了这处满是尸臭的地方,春惠皱着眉问:“听说你们也有在提炼汁醍草,那你们呢?你们的劳动力,他们也是被这样处置的?” “我们的人有做防护措施,一天工作时间也不长,并没有多大的影响。”说完,老猫又加了一句,“防护的工作是在房间内烧另种草药,来综合汁醍草毒,这种草药并不便宜。” 他们所做的投资是大的,所以有时会来抢劫官方提炼的汁醍草,做点无本生意,就比如现在。 春惠现在胃很不舒服,才刚吃过不合口的食物,她虽然要求节俭,不过依然还是山珍海味,胃口是被养叼了,像青米这种粗粮,春惠是硬吃下去,很早前就有些胃肠不适。有些反胃,刚闻了浓重的尸臭,现在不时会想吐。 老猫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常,因为春惠表面功夫做得很好。 刚到仓库所在地,大家都静静埋伏着,等到巡视的人路过走远,他们之中有些人已经摸了上去,将守在仓库的几人偷偷干掉了,接到暗号,他们这群人才冲了上去。 老猫见春惠并没有跟上。这一撇头,就见春惠在那吐上了。 老猫皱眉:“你在这里等着吧。” 将汁醍草从仓库偷出来算不上什么,危险的是在发现遭劫后。大量出动的官兵,凭着他们这些人是无法抵抗,他们要分外小心地趁着夜色,偷偷离开。 然而,在他们之前几次得手后。听闻这边加大了兵力,前几次都是有惊无险,在这次增加了两倍的兵力后,老猫不确定,他们还能不能全身而退。 一旦被发现,那时就是春惠跟小猫发挥作用的时候。尤其是小猫,它有足够的实力为他们断后。 一麻袋一麻袋的汁醍草提取块被运了出来,他们也没有太贪心。让一部人背着麻袋,另部分人起到护航的作用,而不是蚂蚁见了糖般蜂拥而至,要全部搬走。 春惠算是把吃得全部都吐出来了,擦着嘴看着其他人走过。见到老猫就跟了上去。 突然尖锐的哨子声响了起来,本来只有一声。然后更多的哨声响了起来。 “不好,被发现了!快,快走!” 老猫面色一变,催促着人快走。 他们才刚刚离开仓库处,以往是走出了敌营才被发现,敌人在身后追,他们只需要甩掉人,在那荒郊野外,要隐藏起来还是比较容易。可现在他们是在敌营的中心,这危险程度可想而知,而且他们还有一段很长的逃亡路! 偷偷摸摸的逃亡,终于还是被发现,被围住了。 “吼!”化身成狴犴的小猫一吼,冲向敌人就直接冲出了个突破口,血肉之躯的人在小猫面前就像肉团,官兵手上的刀剑是灵器,这样的装备已经不错了,但在小猫面前,灵器就只是个木棍而已,砍在它的皮毛上,只是令它有些痛罢了。 小猫可以肆无忌惮地一掌一个将官兵们给拍飞。 很快他们这些人就突出了重围。 不过这只是刚刚开始,远远还没结束,第二次被围困,他们那边有妖兽助阵。 “小猫,妖兽交给你了!”老猫吼道。 “你以为你是谁啊!敢命令本大爷!”小猫嘴上这么说着,却是跑了过去,应战那三只妖兽,同是食肉兽,小猫的牙爪可是比它们的锋利很多,它们那边的优势不过是数量多! 双倍的兵力,现在又有妖兽,老猫是彻底低估了这次的难度。 “一群乌合之众。”不屑的嗤之以鼻之声。 对杀人,春惠还是很抵触,不过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她多想,在干掉了一人后,春惠听到这熟悉的女声,侧头看去,就见蛇丽跟老猫干上了。 老猫和蛇丽正面交锋,两人手上均是仙器,这让两人都是有些惊讶,仙器难得,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还得看缘分,自然仙器之中也分等级,下等跟中等就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双刃相交,双方都知道对方手上的都是上等仙器。 不是简单的人物,双方都是这样的想法,不过蛇丽扬起了嘴角,她的打算是想将这把剑给抢过来,而老猫是皱起了眉头,事情再次棘手了。 老猫这把剑是在中午才刚刚得到,原先还想说多了分保障,仙器对普通兵器是削铁如泥,有灵器在,他以为他最起码也可以以一敌十不在话下,称手的武器可是非常重要。不过对方竟然也有使用仙器的人,这次官方到底是投入了多少啊! 174章 被看上 蛇丽和她几个手下并非是官方的人,纯属是房仲朔派他们前来探查,在这里住上几天,以了解资金的准备情况,老猫他们也是运气差,偏偏不早不晚,在蛇丽来的当天采取了行动。.tw[] 老猫等人偷得汁醍草块对官方来说不值一提,官方会有动作,只是讨厌几只老鼠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官家的威严还是要树立起来,不然失了颜面,老鼠猖狂起来,越发的大胆起来那还得了。 蛇丽对老猫,老猫虽然有些身手,然而,蛇丽远在他之上,蛇丽有百年的道行,妖跟人终究是相差甚远。 对了数招,老猫就处在了劣势,被刺伤了手臂。 蛇丽乘胜追击,老猫尽显狼狈。 蛇丽在这里,春惠第一个想法就是春晓会不会也在,上上次,春晓就是跟蛇丽一伙人在一起干的坏事。 在被围攻中,春惠还分心找人,凭着她跟枯木剑的配合程度,是不会被这些人给伤了,只是血溅出来,没及时躲过,近距离刺中敌人,几次下来,血溅了春惠一身。 春惠这时隐隐觉察到了自身的异状,总感觉眼前像是隔了一层薄沙,周围景象有些朦朦胧胧,耳朵也是有些杂音,听不真切四周的声响,不过一晃头,一眨眼,又恢复了正常。 春惠没多大在意,好不容易突出重围,春惠插手进了蛇丽跟老猫之间,取代了老猫的位置。 见到春惠,蛇丽大皱眉头。 见过两次,一次在秋国,一次在茂春,春惠对蛇丽可是印象深刻。有了春晓的线索,春惠现在可谓是有些高兴。虽然是这样的处境,但对她并没有多大影响,打着招呼道:“好久不见啊,近来可好?” 蛇丽自然也对春惠印象深刻,不仅是两次打断他们的计划,更是春晓对她的警告,春惠跟春晓的关系,蛇丽可是非常的在意。 还有个,哪里有事哪里就能见到春惠,蛇丽已经给春惠标上了“麻烦”的标签。 而且有春晓的警告在。蛇丽这时不知能不能对春惠痛下杀手。 蛇丽很快就意识到春惠可是需要她痛下杀手不可的人物,没有不知怎么形成的幻境,今日她手上握着的也是绝佳武器。她以为她可以胜券在握,但显然春惠更游刃有余。 “呐,我问你,晓子在哪里?” “我可不知道你在说谁!”蛇丽还是决定出全力,最起码要先制伏了春惠。她会不会因此受伤事后再说。 蛇丽那边突然反扑,春惠显然也觉得有些吃力了。 面对敌人的群攻,春惠已经想到了用剑香,然而枯木剑被封印,剑香无法使用,不然虽然不像以前那样。她控制剑香,月夜主导她的身体,但在关键时刻用短暂的一心二用。用剑香骚扰蛇丽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突然感觉吃力了。 急需想知道春晓的下落,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春惠问:“星君,你们口中叫星君的孩子,他在哪里?” 春惠可是知道的。她被封印的能力,被封印的枯木剑。都是春晓做了手脚,虽然她不知道春晓为何要这么对她,不过在这么危险的棠州,春惠不想受伤没有及时恢复的手段,碧水珠可是已经还回去了,现在受伤,日子可是会非常难熬,而且碍事。 担心受伤,在春惠问话的这时,蛇丽就在她身上开了口子。 对女人重要的脸,蛇丽的剑只是划过,没有直接伤到,但是剑气还是在春惠的脸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春惠终于意识到现在不是问话的时机,再怎么着急,制伏了人再说! 下一刻,春惠的剑就在蛇丽的腹部刺了个窟窿,枯木剑的特性,沿伤口吸收精气,所以这已经算是比较严重的伤,对蛇丽来说更为严重。 蛇丽挡下春惠的下一招,按着腹部急退,她是想拉开距离,暂时缓口气,当她逃走向后看去时,发现春惠并没有追上来。 春惠就傻站在了那。 期间有人向她砍去,“铮!”普通的兵器砍在她身上,她毫发未伤,倒是那把刀断了! “仙人!是仙人!”砍了春惠的人吓得迅速倒退,以凡人之躯去战仙人,手上没仙器那是自寻死路。 但是下一刻,春惠身上的变化,让众人改变了想法。 站着不动的春惠,突然身上的气息一改,仿佛能用肉眼可见的死亡之气蔓延了开来,不是真的看得见,只是感觉她的周边是黑暗的而已,连普通人都能感觉到。 跟邪气打交道的蛇丽,连她都没见过像极了邪气,但比邪气更阴沉,更黑暗的这股气息,连她都像是受了惊吓的动物战栗着,别说普通人了,离得近的当场晕倒了。 要知道死亡之气会吸收精气,倒下的人就是被吸收了精气,一时晕厥了过去,若再不离开春惠,再过片刻他们的命可能就不保了。 “是魔人!快跑!” 魔人跟仙人是同个层次,不是仙器无法伤他们分毫,他们之前会以为春惠是仙人,是因为春惠眉宇之间没有邪念,现在就不同了,这股黑暗气息,长发飘飞,双眼眼白部分都被染了黑,简直是魔头魔女啊! 干掉最后一只妖兽,小猫回头就是这么惊悚的画面,它的主人,在它不注意的几分钟里,完全变了样! 小猫正想奔过去,春惠目光瞟向了它,小猫立马瑟瑟发抖着,嘴里发出受伤的呜呜之声,趴着身子往后退缩着。 正眼望蛇丽,蛇丽只觉得连剑都快握不住了,急道:“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将人给拿下!” 没人敢上前,握着武器,他们只有往后退而已,谁会不自量力的去挑战魔性大发的魔人?简直是找死! 血液在沸腾,春惠觉得想杀人,脸上留下的血液那是她的血,这令她兴奋,但她更想双手沾满别人温热的血! 鼻息间满是血腥味,令她觉得兴奋的血腥味,她一早就注意到了,刚刚还觉得想吐,不知为何,现在突然感觉很甜美,甜腻的血腥味。 春惠笑着看着蛇丽,她想继续刚刚的事,将剑刺入这女人的身体,因为刚刚是她伤了自己啊,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是吗? 对上春惠的双眼,蛇丽冒出来的念头就是逃! 春晓和房仲朔同时将头撇向了窗外,房仲朔是感觉到令他愉悦的强大力量,春晓则是为这似曾相识的气息感到深深的不安。 猛然想起他封印春惠属于春王的力量或许是错误的决定,他忘了春惠体内还有另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存在,现在他封印了春王的那股正气,平时被压制的邪念更容易破茧而出啊! “我去看看,你就安心养伤吧。”春晓对身旁的房仲朔淡然道。 “你腿脚不方便,还是我去比较好,我的伤已经不碍事了,你留下。”房仲朔故意这么说着,他可没遗漏了春晓那一闪而过的神情,就好像已经知道了这股比邪气更为纯正的黑暗气息的来源。 房仲朔下床,春晓抓住了他的衣角:“我也……我也一起去,带我去。” 刚刚太过震惊,春晓不确定房仲朔从他脸上看出了什么,春晓就担心他会不让他去,他不能违抗命令,毕竟明里,他要对他言听计从。 “好,一起去。”房仲朔最喜欢看到的就是春晓服软的样子,这小子很少有这种神情啊,往常都是板着脸。 春晓和房仲朔乘着飞骑过来时,春惠已经杀了很多的人,追着蛇丽,沿路满是尸体,弓箭手在位,对着春惠攻击,但这些箭对春惠没有任何影响。 蛇丽一手按腹部,一手按着脖子,这两处是致命伤,一旦放开手血流如注,肠子都可能掉出来,武器早就在中途丢掉,现在跛着一腿,狼狈地逃着,不敢往回看,她知道身后人正紧紧追着她。 满身血,脸上手上全是,春惠神情癫狂,嗜血的笑容,眼神不对,已然是被蒙蔽了心。 春晓看不到,空气中的血腥味,那不祥的黑暗气息,无不说明情况的危急,再也顾及不了其他,对房仲朔道:“你来阻住她,我来准备法阵。” 房仲朔没有多问,比起现在质问春晓,他更想去会会底下那不简单的女人,最主要的,她身上的黑暗气息,真很合他的胃口。 春晓跟哑奴在一片空地上落下,现在他手脚不便,画阵法什么的,就得仰仗哑奴。 房仲朔则是从飞骑跃下,在落地的同时,接下了春惠对蛇丽的杀招。 “暗王!”蛇丽面色苍白的回头,见到房仲朔的背影,喜道。衣裳破烂不堪的蛇丽,作为妖人,不完全的人形,不能全部隐藏掉的蛇鳞肌肤露了出来,这时若是让人看到可就麻烦了。 房仲朔瞥了眼蛇丽,冷冷道:“将现场处理一下。” “是!” 对受伤严重的蛇丽,房仲朔还是下达了这样的命令给她,实在是人太过弱小。 处理现场,意思很明白,将这里目睹了他到来的人全部处理掉,知伯现在是房仲朔,房家二公子可不会武艺,哪怕那些人现在只是在远处射着箭雨,未必能看得到什么,以防万一,还是不能留。 房仲朔对上春惠的双眼,止不住的扬起了嘴角,漂亮的女人,容貌就符合了他的胃口。 175章 想要驯养 房仲朔最大的爱好就是驯养,饲养有潜能的宠物,驯化有实力性格烈的宠物,这是他最大的爱好,他享受的是过程,也在意结果,并不在乎时间。(..tw好看的小说) 就比如从小被他捡过来的蛇丽,那时蛇丽可还是条小蛇,他发现她有潜质修炼就收养了她。然后就是现在的春晓,他的不驯,房仲朔就在享受驯化他的乐趣。 在他眼中,春惠现在就是需要他驯化的宠物,没错,他想收了春惠当宠物,作为有实力,有样貌,这样的宠物既是帮手,在平常也能逗逗,养养眼,生活才不至于无聊。 房仲朔以前曾有很多的宠物,不过诸多原因,现在就剩下几个了,正是用人之际,房仲朔更想收了春惠。 现在的春惠眼中不分敌我,挡在她面前就都是她要撕碎的猎物,鲜血,别人的死亡,是她最大的乐趣。逃了蛇丽,眼前看不清样貌的男子便是她的下个目标。 房仲朔使用的是把木扇,由金竹制作的木扇,有着金属的金黄色光泽,属于仙器,扇子边缘冒出的尖锐竹片,锋利程度不下于春惠的枯木剑,扇骨坚硬程度自然也能挡下春惠的枯木剑。 金属相触碰的铮鏦声,两次被挡,春惠的心情算糟的,她要的是血腥味,不是看人挂着调侃的笑。 春惠的世界是黑白的,周围只是个轮廓,她看不清,但近距离下,她分明能感觉到面前的人在嘲笑她,那笑就是在嘲讽她是不自量力! 在木隅眼中她不曾一次接收到这样的轻视,一再的挑衅,她是彻底厌烦了这样的嘲讽! 发了狂的春惠她手上招式乱无章法,她凭借的不过是灵巧的动作,躲过别人的攻击。再给予反击,再加上她所散发来的气势,蛇丽就是栽在心理的恐惧,不然凭着她的身手未必会被春惠搞得如此狼狈。 发狂的野兽,终究只是野兽,再厉害,在驯兽师面前都是不够看的,本来就是魔头的房仲朔,他又岂会被春惠这种小儿科的魔性给唬住,失了控。失去了理智,那不过是无脑的野兽,爪牙虽利。终究是逃不过猎人之手。 房仲朔依然挂着令人不爽的嘲讽笑容,意在惹毛春惠,让她再愤怒些,再疯狂些,这样在征服后。更能得到满足。 “你就这点本事吗?”房仲朔不知春惠在入魔的情况下能不能听到他说的话,不过他还是想说,他的心情是愉悦的,不说点什么总觉得憋得慌啊。 春惠耳边朦朦胧胧,她能听得到却听不清,这让她更加烦躁了。目光狰狞地直盯着房仲朔,再次攻向了他。 驯兽是什么,自然是给点苦头再给点甜头。令野兽疯狂后,房仲朔现在是要令野兽彻底折服,第一步就是令其知道他的厉害,令其害怕他。 与房仲朔交错而过,转身要再次纠缠时。春惠突然感觉胸口一凉,手按上胸口。刺痛,血腥味,手上原本就是被血沾上都快干了,现在又被弄湿,黏稠稠的。 房仲朔可没想让春惠发呆,一招得逞,又向着春惠而来,之前都是春惠主动,现在轮到他主动攻击了。 手一抬,锁骨之下,几乎是连接两臂之间的伤口就被拉扯开,伤口不算深,但是一动鲜血直流,浸染了一片,从划开的衣缝间可以看到皮肤划开后露出的骨头,随着春惠接招的动作若隐若现。 已经被心魔支配的春惠,她杀戮的欲望盖过了这份疼痛,血在流,动起手来,她完全无视了这道狰狞的伤口。 “你也不过如此啊。” “不投降?” “你还能继续吗?” “还是投降吧,认我做主人,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又是一道,左臂之上,再来右手臂,然后是腹部,房仲朔的一句话,春惠身上就多道口子,房仲朔招招都是见骨,却又掌控了力道,只是见骨而已,未伤骨,也都是躲过了致命伤,又是躲过了脸颊。 没一会儿的功夫春惠就已经伤痕累累,衣衫褴褛,手臂再抬起都已经艰难,动作明显迟钝了。 房仲朔再来,春惠已经有了怯意,险险躲过,狼狈的从地上爬起,逃离了房仲朔,跟他保持了距离。 喘气,喘息,因失血过多,春惠身形有些摇晃。 眼皮子已经有些沉重,手脚像灌了铅,春惠的身体已经快到达极限,如果不是到达极限,她又怎会惧怕房仲朔,就因为她实在对付不了了,所以才会退让。 对死亡的恐惧,哪怕是失了心,多少还是会有的,何况春惠只是精神不正常,意识还在。 显然眼前的猎物已经快不行了,房仲朔在考虑进一步让她屈服,就在这时,他微微放大了眼瞳,有些不敢确信地看着春惠身上的变化。 跟死亡之气相反的生命之源冒出来萦绕住了春惠的身体,伤口迅速复合,不过是眨眼之间,她那破烂不堪的身体就完好如初了,从破烂的衣服之间看她裸露在外的肌肤,确实都已经好了,若不是衣服烂了点,前一刻的那些伤,见者都以为那是幻想! 生命之源类似精气,死亡之气类似邪气,给人完全是两个极端的感觉,就好比热带雨林跟戈壁滩。 房仲朔只当这份生气盎然的气息是精气,他不知这是生命之源,毕竟生命之源跟死亡之气是生命死亡两位女神特有,而两位女神在远古就销声匿迹了,其他类似,比如精气邪气之流可以说是稀释之后的产物。连精气的精华精元,纯度都远远不及生命之源。 在房仲朔当这两股气是精气和邪气时,他也是深深的震惊了,死亡之气霸道,跟生命之源无法共存,精气和邪气何尝不是如此,妖魔能利用上邪气,将邪气化为己用。当做法力使用,那是他们有着跟仙类似的玉,仙人体内的那叫仙石,妖魔慢慢炼化而出的则是邪石。 邪石是邪气的结石化,浓度自然高,妖魔所使用的邪气也是从中抽取,吸收来的邪气也是存储在邪石中,跟游走在体内的精气区分开来,并不是共存的关系。 但现在春惠身上就是两种气共存,妖魔有邪石可以控制邪气。房仲朔可没听说有储存精气的玉石,现在的情况只能说共存,不然无法解释。 身体复原。连着精神都恢复了,气焰被打压,吃了苦头,在加上生命之源如冷水,她的头脑冷却了下来。现在是春惠开始反扑了! 招式明显跟之前不同,不在随意,招招有序,都是往房仲朔要害而去。 房仲朔还是从容的,一招招化解,见过了春惠身上的变化。原本在他眼里春惠就是奇珍异兽,现在接收的决心更强。 “我会让你俯首称臣的。”房仲朔扯着势在必得的笑。 房仲朔之前还是使出了六成的力,现在他觉得是时候全力打压春惠的气焰了。因为他发觉春惠身上的黑暗气息在不断加重中,连他都有点毛骨悚然了。 不过随着春惠展现出来的越多,房仲朔倒是更为满意了,他那目光是在审视物件,虽然很想知道眼前的孩子能有多强大。不过这等驯服之后再试验也不迟。 春惠越战越勇,被房仲朔划伤。几乎就是立即的,她的伤就好了,而在春惠不要命的攻击下,房仲朔身上渐渐有了伤。 一击突刺,房仲朔用扇子挡下,人闪到了一边,不过动作还不够快,他的脸被剑气所伤,伤口还不浅。 房仲朔皱着眉,喊道:“好了没?” 跟大病初愈相似,跟这身体的契合度也还未达到完美,终究是觉得力不从心了,房仲朔叫了春晓,主要是新得的身体,他不想让其损伤太大。 “可以了,引过来吧!”另一头春晓应道。 房仲朔在跟春惠对打时,原本就是有意无意向春晓这边移动,他是打算驯化春惠,不过他可不认为她会轻易服软,最起码要先抓起来,再慢慢驯养,那才叫做驯养。 所以他之前的行为是拖延时间,也是顺道开始驯养的步骤,一举两得的事。 所以这会儿他只逃了一段路就到了春晓所在,根本不用引,春惠追着他自动的踏入了阵法之内。 圈外的春晓,春惠注意到了,然而她没有认出他,春惠以为他是房仲朔的帮手,不过事实也是如此。 从春惠身上透露出的杀意,清楚的传到了春晓这边,春晓内心为之刺痛,明知春惠现在情况特殊,但是被春惠这样看着,春晓依然觉得心痛。 令春晓松口气的是,春惠有这个精神就表示她还好,春晓先前还担心房仲朔会折磨她,其实在房仲朔出声时,春晓也就放了心,让房仲朔求了助,就表示以目前他的情况敌不过春惠。 阵法已经完成,在阵法内的所有都是目标,春晓叫道:“离开法阵内。” 他这话自然是对房仲朔说的,房仲朔很快挣脱开春惠的纠缠,离开阵法圈内,春惠要进一步跟上时,脚突然迈不出去了。 冰晶,阵法之内一地的冰霜,春惠的双脚被冻住了! 春晓有先见之明,在仙岛的冬之源,除了七宿阵所需要的玄冰,他另外带出了四块,现在四块玄冰就放在阵法的四角,发动效果不是由一颗玄冰发动寒冰阵能比拟的。 春晓一甩袖,咯嚓一声,法阵内的一切都被冻结,春惠被整个冻成了冰雕。 突然,春晓按住了胸口,无力地靠在了轮椅上,急喘着气。 而这会儿从阵法内传出了咯啪咯啪的冰裂的声音。 176章 犯下的错误 刚刚还是细微的冰裂之声,下一刻冰裂声不绝于耳,春惠身上不时有冰屑掉落,几秒不到,就是大片的冰块掉落。 春晓有心阻止,想要继续寒冰阵,已经力不从心了。 封印了属于春王的力量,是春晓犯的最大错误,事后他已经猜到随着春惠成为仙人,拥有仙躯,其他的能力都将提升,死亡之气也会扩大,为此他毫不吝啬地将玄冰都用上了。 只是他还是低估了死亡之气的强大,先前已经对春惠使用过寒冰阵,想到会被死亡之气侵蚀,不过没想到会被破解的如此之快。 还有就是现在,死亡之气竟能冲破寒冰阵。哪怕现在他不在最佳状态,寒冰阵也没完全施展开来,但是要冲破,已经足够说明死亡之气有多么强大! 春晓想再施加法力,随着心意动,胸口好似有千斤重物压着,越来越难受,嗓子眼一甜,侧身张口就吐出了血。 “嘭!” 这下春惠身上覆盖的冰全碎了,连被冻结的大地都一并被破了咒。 “砰砰砰砰!”四连发,四块玄冰瞬间爆破,寒气向四周一扩散,寒冰阵刹那间被破解! 春惠在能动之后,第一时间转向了春晓,因为是他搞的鬼,比起之前狼狈逃窜的房仲朔,春惠觉得得先杀掉春晓这个威胁。 房仲朔来阻止,跟春惠对了几招,却被春惠刺中了肩膀,连骨带肉,一划而下,在房仲朔的闷哼中,他的手臂被卸了下来,只有上面点点皮肉相连着。 在房仲朔想躲闪之际。春惠对他却是失去了兴趣,从他身侧闪过,提剑就刺向了坐在轮椅上的春晓,剑深入,刺中春晓的心口。 在春惠想抽剑之时,春晓提手拉住了枯木剑。 哑奴就在春晓身后,但因没有命令,只是呆站着。 春晓抓得紧,春惠使力竟然没抽出来,春晓不管他的手会如何。抬起头来,对着春惠轻轻道:“姐,起床了。今早吃什么?你不是说已经没米,也没钱了吗?今天我们怎么过?” 以前每月总有那么几天,春晓会很早起来叫醒春惠,因为前一天晚上没吃东西,他是饿醒的。(..tw无弹窗广告) 每月总有那么几天。春晓会问春惠这个问题,唯有这些问题才会令春惠第一时间爬起来,哪怕她睡得再死,美梦有多诱人,她都会爬起来面对现实。 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耳朵也不在耳鸣阵阵。春晓的话清晰传入春惠的耳朵,在那声弱弱的“姐”之后,春惠眼中的黑色渐渐变淡。变成了正常的眼瞳眼白。 前不久才见过的面容,还是那刺眼的白纱,此时他却嘴上沾满了鲜血,面色也苍白了许多,更主要的是。她满是鲜血的手上握着的剑,正不偏不斜的。直直没入他的胸口。 眼泪涌出来,直往外冒着,春惠颤抖着声音,“晓子……” 围绕着春惠的死亡之气慢慢消散,春晓虚弱地笑道:“姐,你终于醒了啊。” 胸口是痛的,但春晓此时却是高兴的,用他的命唤醒春惠,他认为是值了,若是因他的失误令春惠就此消失,春晓真的是死不瞑目了。 春惠松了手,瞬间冒出白烟变成破剑的枯木剑还插在春晓的身上。 双手打着颤,春惠哭着急道:“快把我身上的封印解开!晓子快点!” 春惠现在后悔将碧水珠这么轻易还回去了,留着以防万一也是好的啊,当时她为什么要还回去啊!只因碧姬哭了那几声?就因为碧姬言语中的无助?屁的!早知道会有今天,哪怕碧姬天天哭,她不会还回去的啊! “晓子,听到没有!把你在我身上设的封印解除!”剑就插在春晓胸口,春惠不知如何处理,手忙脚乱的,急的只有吼了。 春晓摇着头,知伯就在身边啊,他会杀了你的,在知道你是春娘后,他一定会杀了你的,所以不能解开封印,不能。 春晓连轮椅都坐不住了,向春惠这边倒来。 “姐,我不在了后,要保护好自己啊,别轻易相信别人,世间除了我,不要相信任何人,知道了吗?离男人远点,男人没个好东西……” 交代遗言般,春晓随后说的话声音越来越小,气息也渐渐微弱。 他身上插得不是普通的剑,普通的还能坚持一会儿,但是这是枯木剑,现在正在抽取他身上精气的枯木剑。 春惠抱着春晓,想将剑拔出来,但是一旦拔出来血就会涌出来,猛然想起枯木剑的特殊,春惠也顾不了许多了。 哐当―― 枯木剑被春惠丢在了地上,用力按住不停往外冒的血水,春惠怀中是软绵绵如同玩偶的春晓。 “来人啊来人,救命啊!”六神无主的春惠看看前面又看看怀中的春晓,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房仲朔。 房仲朔在那里静静站着,听了这一出,已经大概知道了春惠跟春晓的关系,听说春晓是从异界过来,在那边有抚养他长大的人,只是这位姐姐居然也来到了这边。 还是那么特殊的姐姐。 正要上前将没注意到他的春惠敲晕打包,春晓的伤势也不能拖,房仲朔突然全身一震,痛!如火烧般的疼痛在全身蔓延。 痛来得太突然,没半点心里准备,痛得房仲朔单膝下了跪,一手撑了地,另只手虚挂着,滴着血。 拉下领口,就见肩膀处被春惠之前所伤的伤口,黑色正沿着皮下血管蔓延,如同蜘蛛网般,迅速扩散着。 脸上的伤口,令他不得不半眯了眼,那里的毒已经波及到了视神经。 在他人身上就是毒,还是无解之猛毒的死亡之气迅速扩散,快得房仲朔措手不及。 “暗王!”箭雨在不知不觉间早就停歇,处理完现场的蛇丽,对自己的伤也做了简单的处理,就回来了。 见到房仲朔如此。忙是冲了过来。 “将那丫头带上,我们快离开这里!”在这什么都没有的郊外,房仲朔什么都做不了,唯有回家,在摆满了各种春晓研究出来的药物的密室,还可能有办法。 躲在暗处一直在寻找机会的小猫,突然变大跑了出来,护在了春惠的身后,“别想打我主人的主意,你们这些渣渣!” 狴犴!青龙的手下。蛇丽早就注意到了,她一早也怀疑春惠可能是春娘,不过在见识过春惠魔化后。她又不确定了。 照常说,仙人的仙石被这样的黑暗气息围绕,那黑暗气息又不是别处,是从春惠身上散发出来,按照这样的情况。仙石早就被污染,破裂,等待仙人的唯有魂飞魄散,万劫不复。 “这时候竟然冒出个麻烦人物。”房仲朔瞥了眼小猫,又被疼痛折磨的低了头。 现在双方情况都不妙,硬要说起来。房仲朔这边都是重伤,小猫还是沾了点优势。 满腔的血腥味,清醒过来的春惠是清楚记得她之前的所作所为。那些不像她,简直被魔鬼附身后的所作所为,春惠很想那是一场梦,但那是事实无误。 满身的鲜血,不属于她的血。沾着秀发,现在手上还接触着这浓稠的血液。而且这血还是属于她最重要的人,而且,这一剑还是她给他的,她亲手杀了……弟弟…… “啊!!” “轰!” 在春惠失声悲鸣时,像是为了响应她的悲伤,夜空骤变,顷刻间乌云密布,雷声阵阵,配合着春惠的悲鸣,落雷打落正好击中附近的大树上,大树瞬间冒出了火。 春娘吗?就算是春娘都没有影响天地的能力啊,魔,真正的魔,这是真正的魔啊! 房仲朔握着半张脸,摇摇欲坠的爬起来,对着春惠道:“杀了你弟弟的不是你,是这世界!如果你们不来到这世界,你们还是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一切都是这个世界的错!想报仇吗?为了你那可怜的弟弟,他的死,你就不打算为他做些什么吗?” 雷光一闪闪,映照着房仲朔的脸一阵狰狞,曾经美貌的面容,因毒,因这癫狂的神情而破坏殆尽。 春惠的手紧紧压着春晓的胸口,如此近的接触,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感觉春晓的心跳慢慢微弱,直到停止。 没有救护车,没有先进的医疗技术,没有碧水珠,没有妙手回春,这里是郊外,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救春晓,没有! “啊!!” 受伤的幼兽,只有用悲鸣来表示自己的绝望。 “轰!”这次的落雷落在了极近的地方,在地上爆破了个坑洞,飞溅出的泥都有落到春惠的身上。 然而,现在落得这个雷并不是普通的雷,黑色,乌黑带着雷光的雷。 在这道雷落下来后,更多更多,如雨般的黑雷落下! 春惠紧紧抱住春晓,她的身上也起了变化。 绿色,淡淡的绿,但非常的刺眼,如太阳般令周围人都睁不开眼。 嘶―― 尖锐的要刺穿耳膜的嘶鸣一闪而过,刺目的光也在这时削弱,在绿光映照下光亮的枯木剑反而亮了起来,跟绿光同样的颜色,只是不太刺目。 忽而,从枯木剑中出来了一股烟雾,幻化成了少妇,从春惠身后抱住了她。 “已经没事了,孩子,已经没事了,他也没事了,不要哭,已经不要紧了。” 满脸泪水的春惠微微从春晓头顶抬起头,望着躺在自己怀中,如同睡着了一般安详的春晓,从手的另一边传递而来的是强而有力的心跳,春惠慢慢将手移开,查看春晓的伤势,那处致命伤已经不见了。 眼泪还是从眼眶中不停的落下,春惠的神智还不大清醒。 少妇继续柔声道:“已经没事了,冷静下来,已经没事了。” 春惠眨了眨眼,终于清醒,一把抱住春晓,大声哭了出来。 这是安心了的哭声,不是痛到绝望处,连哭声都忘了,只会呐喊的流泪。 云开星夜明,再回首,这片土地已经千疮百孔,周围多处燃烧着,浓烟滚滚。 房仲朔被绿光照过,不仅连断肢都接上了,其他伤处,被死亡之气侵蚀的肌肤也恢复了过来,蛇丽同样的情况。 之前是有伤在身对狴犴有所忌讳,现在?呵。 凭着正常情况下的春惠和小猫,绝对不是两人的对手,小猫深知情况糟糕,回身立即道:“主人我们快走!” 条件反射,春惠立即拿起了手边的枯木剑,来人却是夺过了她怀里的春晓! “晓子!” 春晓已然在房仲朔怀中,蛇丽挡在房仲朔身前,房仲朔低着头,垂发盖住了他的侧脸,已经被小猫带上天的春惠,并没有看到抱着春晓的是谁。 177章 别让双手沾上血 春惠就眼睁睁看着近在眼前的春晓离自己越来越远,但她也没让小猫回头,就是因为还记得之前所发生的,她知道那男人的厉害,凭她完全对付不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就让晓子在那边再待一段时间,她会将晓子夺回来的!春惠一手抓着小猫的脖子处皮毛,一手紧握着,摆正了身体,望向了前方。 现在她担心的是春晓是否真的平安无事,她希望他平安无事。 “暗王,就让她这么离开吗?”蛇丽看得出来,房仲朔很中意春惠。 “有他在,她一定会来找我,我又何必去追?” 不似邪气的黑暗气息,能治愈一切的绿光,矛盾的结合体,如此美妙的两种能力,出现在同个身体里,如此有趣的人,他一定会令其成为他的宠物。 房仲朔望着深眠的春晓,笑得淡然。 谁人都没注意到,在枯木剑刺中春晓时,春惠身上的死亡之气被导入到了春晓的身体里,不像房仲朔被伤后沾上的那样,是春晓的身体主动吸收了死亡之气,而且被吸收得还不在少数。 春惠会清醒的如此之快,也是死亡之气减少的缘故。 以枯木剑为导线,春晓的心脏直接接触了死亡之气,现在他的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着,又有谁知道,他那颗心脏现在已经全黑,不过他活得好好的是事实罢了。 老猫等人早就趁乱逃了回来,他们的人死了几个,大部分也都伤了,不过此行的目的算是达成了,虽然他们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春惠跟他们是同时到达的醉花阁,他们两条腿怎么也快不过会飞的,哪怕春惠耽误了很多的时间。 老猫等人从后门匆匆进来。进来就见到了落地的春惠,那可是被吓了一跳!刚刚见识了春惠入魔后的情景,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一片抽气声,如临大敌老猫等人向后退着。 “不用紧张,我已经正常了。”春惠手一伸,她的裙子就掉了…… 原本就是破破烂烂的一身,多处见了肉,她这样走在外面一定会被指伤风败俗,随着她的小小动作,裙子仅仅相连的一点断裂。整个裙子就掉了下来。 好在里面是中裤,不是中裙,不然以这中裤的破烂程度。换做中裙,那就跟外面的裙子一样唯有掉落的命运了。 白白的大腿露出来大半,大男人们都移开了目光,春惠作为女性却不在意,又不是露了内裤。而且这边的内裤也是四角裤,比她那边的短裤还要长,也不怕。 出来的花桑脱下自己的衣服从身后盖在了春惠身上,将她的身体移到了一边。 “有事待会儿再说,先都去处理了吧。” 花桑推着春惠上楼,说道:“我已经给你准备了几套衣服。你看着穿吧。” 他没上楼,赶着春惠上去,转身就去看老猫的情况了。 房间里一阵沉默。大家都在处理着伤,或是自己处理,或是他人代劳,一个个药箱被摆放在房间各处。抢来的货被放在了房间中间,待会儿收货的人就会来。这货也就不用挪地方了。 花桑进来也什么都没说,气氛很是压抑。这样的情况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代价惨重。 “花桑,安排好遇难兄弟的家属。”老猫用牙将纱布绑好,放下袖子说。 “知道了。” 又是片刻的沉默,有人笑道:“小惠姑娘还真是厉害,这次如果不是她,我们都在劫难逃啊。” 这话是实话,虽然见识了春惠的魔性,见识了她的恐怖,然而事实就是事实,结果不会变。 是魔也罢,是仙也罢,既然肯帮他们,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他们早就将灵魂卖给了魔鬼,才会为了筹备资金,不惜扩散毒种。 老猫手中握着这次用兄弟的血换来的汁醍草块,因为用力,手关节发着白。 叩叩叩。敲门声 “是我,刀疤。” 花桑过去开门,来收货的刀疤空手而来。 “我的人在院子里,我来看看情况。”刀疤扫视室内,看到了他们承诺的货物,也看到了他们的情况。 看来这次的行动不是非常顺利啊。 刀疤进来,看到了房内有些人放在手边的武器,还有老猫手边的剑,了然。他们资金短缺,付不起他这边兵器的钱,是早先收了他人的高级货。 也是,高级货可遇不可求,自然是要优先拿下。 对老猫突然换了武器,刀疤立马有了猜测,不过也没深究,道:“我让兄弟们来拿货了。” “好。”老猫将汁醍草块扔回了麻袋里,站起了身。 回到房间,春惠抵着门滑坐到了地上,她并不像外面那么阔达。手上,身上都是血腥味,那血还有一部分是春晓的。 春惠抱紧自己的双臂,有些茫然地问道:“小猫,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好像不正常了,我的心里好像住了个魔,像个不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爆炸,我好怕,我好怕自己再像今天这样。” 入魔的心理活动,对杀戮的渴望,春惠并不陌生,以前就有过,不过那时有月夜在,月夜的接手,令被围攻的情况瞬间解除。 春惠现在不确定,那时若不是月夜的阻止,随着杀的人多起来,她会不会像今天一样六亲不认,只想着杀人。 手脚冰冷,春惠问着小猫,却听不到小猫安慰她的话,怔怔地想着她的剑没入春晓的那刻。 她会干脆放下春晓离开,另个原因是她不敢面对醒来的春晓,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差点就命丧她手的春晓。 猛然想起在神志不清时安慰她的少妇的声音,春惠侧头看着被她紧紧握在手中的枯木剑。 “你知道原因吗?我会变成那样的原因?喂,回答我!我知道你在,剑灵!我知道你在!” 晃着枯木剑,春惠将希望寄托在了跟她形影不离,有可能知道原因的枯木剑上,毕竟枯木剑一直在一边看着,说不定就知道原因啊。 但是说不定那个少妇只是她的幻觉,在神志不清时,连周遭都搞不清楚,出现幻听的可能不是没有,白痴地自说自话,瞧着没有任何改变的枯木剑,春惠都觉得自己是病急乱投医了。 “果然,我该先去一趟仙岛的,天姬可能会告诉我该注意什么的。” 春惠瞧着自己这一身,一扯,衣服就被她扯下了大块,无奈一笑,起身打算去换衣服。 “别让双手沾上血。” 不知何时身侧已经站了个人,声音是春惠之前听过得那少妇的声音。 春惠看着枯木剑,从剑身上伸出的一条细线落到地上,连着少妇的脚。 “第一次见面,春娘,我是剑灵,名字叫孤花。”少妇福身行礼,微笑着看向有些呆滞的春惠。 那果然不是幻觉啊!雍容华贵,与其说剑灵,更像是嫁入豪门的千金小姐,她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眼前。 春惠反应过来,忙问:“刚刚你说什么?不要沾上血?” “是的,不要沾上血,尤其是人的血,不要沾,那样你心中的魔就不会苏醒。” 春惠这时才明白月夜教她不杀人的剑法的原因了,他大概早就发觉了。 春惠一手按在胸口处,知道了解决的原因,另个问题就出来了,所谓心魔,它是怎么产生的。 对于这个原因,孤花摇头,又一行礼消失了身影。孤花会出现,也是被死亡之气支配,情况就跟春惠一样,孤花也不喜欢那种感觉,像是被玷污了,那感觉令人恶心。 单换衣服无法摆脱血腥味,头发上还粘着血呢,换了衣服,春惠下楼来找花桑。 刀疤等人刚好离开。 老猫等人虽然有些不介意春惠的真实身份,但说到魔,心内还是会觉得恐惧,看到春惠,再次,他们都不假思索地退了一步。 春惠尴尬一笑:“澡堂在哪?” 明知他们会怕她,在没明确要让她离开前,在没有落脚点的情况下,春惠选择装傻,厚脸皮一次。 要离开最起码也要等到天亮,现在这时刻可没有客栈还开着,而且顶着一身的血腥味,出去遇到人被报了官,情况也会很麻烦。 大部分都是女人的醉花阁,女澡堂自然是有的,还是大部分时间都提供热水,尤其是活动的晚上。 花桑虽然有点在意他们那么怕春惠干嘛,不过,见春惠如此,命人带春惠到澡堂,他问老猫:“发生了什么事?” 老猫望着春惠离开,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在场人大概都不会相信春惠会是那么恐怖的存在,一人之力抵得上千军万马,明明是笑得很甜的小姑娘而已。 “进来吧,我跟说。大家也累了,都回去休息吧。” “我也要听。”听到动静,早就睡下的子语出来看究竟。还是个孩子,睡得自然早,明知今晚的行动危险,她个小孩帮不上忙,原想等着看结果,却睡着了。 作为参谋,一切情况都该告诉她,这样她才能设计最好的战术,不是吗? 子语头发凌乱,衣服歪歪套着,一看就知道是匆忙间跑出来的。 人不可貌相,眼前就是另外个例子,说到可怕,眼前这位也算得上,面对笑眯眯的子语,老猫摇头道:“都进来吧。” 178章 拉拢帮手 大家有意不再提起那天的事情,不过问春惠的身份,安安静静,春惠就继续在醉花阁里待着。 不过子语看春惠的目光,总是带着有意无意的探究,现在就是,跟春惠百无聊赖的趴在栏杆上俯视着下方,子语不时的会看向春惠。 终于忍受不了的春惠瞥向子语,跟子语再次投来的打量目光撞了正着。 春惠:“有问题就问,憋着,你难受,我也不好过。” 被当场抓住,子语没想含糊过去,正式正面春惠道:“我很想知道魔跟人的差别,魔跟妖不同,妖有一部分还保留了兽的特性,比如兽耳,比如尾巴,我听说魔若是不魔性大发就跟人一样。但我总觉得终究是其他修炼而成的,再如何相像,总有一星半点的不同吧?” 子语略停顿,又接上说:“我知道魔活了很久很久,久到在还是妖时就在观察着人的习性,可能学人学得很像,但也是像而已,魔与人还是有别。” 好奇宝宝般,子语睁着黑溜溜的大眼望着春惠。老猫他们不想失去春惠这个助力,所以自那后一直不敢多干涉春惠。 然而几天的相处,子语了解到春惠是个极好相处的人,她这么一问应该不会生气才对。 魔跟人的差别?春惠连仙跟人的差别都不清楚,何况她根本就不是魔,怎会知道? 对上子语的目光,春惠面上一滞,轻咳了声道:“这么跟你说吧,其实我不是什么魔,而是我心中住了个魔,有需要时我会借助这位魔的力量,所以我并不知道魔的特性。真是抱歉了。” 魔性大发大家都是看到了,这点带不过去,春惠只有换种说法了,为了不让他们失望她这份助力,适当的说了点谎也不为过。 春惠又道:“你也知道魔性难琢磨,并不是我每次让帮忙,就会帮忙的。” 如此一来在危难之际,他们这群或许会指望她的人,就得多考虑一层问题了,不能将希望全部投到她身上。 若真不到生死攸关之际。不,真到了生死攸关之际,春惠也不想再让心魔控制了自己。那样的六亲不认,活下来,她未必就醒的过来,成为危害世间的魔物,那还不如就此消失。 春惠说的煞有其事。是将魔跟月夜的形象重叠了,性情别扭的月夜啊,自他不在身边后,哪怕身处在人群中,有时春惠都觉得异常的孤独。 子语信了,因为春惠真的不像书中记载的魔。魔的性情琢磨不透,然而春惠有时却意外的好猜,就比如现在。手无意识的按着腹部,她一定是饿了。 “我想应该快开饭了。”子语突然冒出这句,春惠倒是愣了愣。 不好意思的笑笑,说起来她前不久才吃了一碟的甜点呢,现在就饿了。不知子语会不会拿她当饭桶看。 有人慌张地走入到了春惠的视线之中,子语叫道:“小宇哥有事吗?” 谁人不知子语啊。小宇原本是想来找花桑,遇到子语就更好办了。 匆匆上楼来,小宇喘着气道:“官府的人购买了大量的妖兽,现在正浩浩荡荡地进城呢。” 子语幼稚的脸一皱,“带我去看看。” 其实根本不用人带,主道上,围观的人唏嘘不已,熙熙嚷嚷的。 十匹妖兽为一组,一组前都有手持香炉的驯兽师带队。 两边官兵们一字排开手中握长枪,阻止着围观人群的靠近,没有这些官兵,看热闹的民众也不敢多往前,要知道惊动了这些看似乖顺的妖兽,下场可是会非常的惨烈。 街道上虽然吵闹,却不乱,没有推挤的现象。 官府如此明目张胆,也是为了震慑住或许在暗处那些伺机而动,心怀鬼胎的人,想打压他们的气焰,让他们尽早弃暗投明。 在小宇的肩膀上看着这些数量庞大的妖兽,子语很快就想到了官衙人的想法。 “好了,将我放下来吧。” 小猫从人脚底下挤到了前面去看,看完跑回来爬上春惠的肩膀,向她小声汇报情况。 “回去再说。”子语道。 不仅子语他们几人看了这场分明是在警告他们的作秀,其他的人也看到了,一时间聚到房间里,商讨着如何应对。 气氛是沉闷的,面对如此强势的作风,他们这些人在官家面前根本不够看。 站在比较后头的春惠举手道:“官府的人为何投资那么大,搞这么多的妖兽回来?” 这是一直困惑春惠的问题,卖汁醍草也就罢了,那是收敛钱财,贪官污吏对钱那是不嫌多,若是要保护汁醍草,就本地的士兵就够了,对付老猫这些人根本不需要用到这么多的妖兽。 哪怕那天她那么一闹,让官府的人心头微震,这样的投资也太大了些,有杀鸡用牛刀的意思了。 还有就是能一下子出现那么的妖兽,那一定是很早前就开始准备了,并不是她那一闹后的成果。 “何止是妖兽,他们还大量收集仙器灵器。”春惠一旁的人小声地道。 “这是我的猜测,真相如何,只有上层人士知道。”子语开口道:“我猜测棠州的官员们并不是单单只是要钱,他们主要的目的是朝廷。” 子语后又说了些什么,春惠不用听,也了解情况了。 官府眼中,老猫他们不过是老鼠,并不在他们的视线中,他们的目光一直在远处,对付老猫他们大概只需要余力就差不多了。 “既然有这种猜测,你们以为凭着你们这些人能掀起什么风浪吗?”不是在嘲笑他们不自量力的意思,春惠只是在陈述事实,他们跟官府的人一样,在收集武器,在壮大自己的实力,但凭他们这些人的努力,再怎么努力又岂能斗得过官?根本不在一个等级啊。 子语曾说过,只要春娘注意到棠州,他们会成为她的力量,但这个犹如蚂蚁的力量,真是不够看啊。 “志同道合的朋友遍布棠州,并不止我们这些人。”老猫淡淡开口。 春惠沉默了会儿,道:“让我看看你们棠州城里的兄弟,兵力到底有多少吧。” 子语道:“这段时间不行,官府的人看得比较紧,不能让人汇集起来,那样太危险。” “我们不是不信任你才故意这么说,我们了解你会有这一想法,是为了大致看我们的实力有多少,棠州城作为棠州的中心城,通过了解我们棠州城到底有多少兄弟,来近一步估算他城的人数,我们懂。不过现在确实不行。” 子语目光真诚的望着春惠,其他的人也同样看着春惠,有大咧咧的姑娘拍了春惠的肩膀,“有机会,我们会让你见识见识,我们这些有骨气的兄弟到底有多少的。” 春惠微微一笑,就不多话了。 问题又回到了妖兽上面,据他们的打探,这些妖兽还是第一批,随后还会有更多的妖兽到达,这次官府的人是不惜成本的要扩大自己的实力,如此着急,那也可能说明他们,近期可能会有行动。 老猫他们的时间不够了。 “房家,房家人!”子语在沉思过后,突然说道:“房家的重明鸟能对付那些妖兽。” “房家不是跟官府的人一伙的?” 春惠是知道这里是房家所在的棠州,作为七大家,作为棠州的乡绅,房家的人未必有在担任本地官,但如此大的动作,如果没有得到房家的人默默支持,官府的人也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七大家在本土的影响力就跟土皇帝一样,本地官都得小心伺候着,如果不是房家人支持,官府的人都将棠州炼成毒窝了,现在还冒出个造反,房家人不可能不知情,只要房家人知情,情况就不可能是这样了! 说房家人不是跟官府的人一伙的,真的说不过去。 “房家的宗长被软禁了,房家被控制住,并不是跟官府的人狼狈为奸。”老猫替春惠解了惑,又道:“现在也只能指望房家了。今天,我就去房家一趟。” 子语道:“情况可能不容乐观。” “我知道,我会尽力试试。” 宗长被软禁,房家人不敢有动作,要说服他们,确实不容易,可能第一步要做的是救出房家宗长。从戒备森严的官家大宅中救出人的难度可想而知,若是简单,房家人也不会沉默至今。 一番的讨论,结论也只有拉拢房家这一条,凭他们的财力,称手的武器就极为棘手,再来购买妖兽那不可能。 会散了,子语的脸色却一直没有好起来。 “不是想到对策了?静静等待结果就是了,何必摆出这张脸?”春惠一手拍在子语的头顶。 明明还是个孩子,国家大事该是大人们操心的事,本该是快乐嬉笑的童年,现在却摆出这样的表情,春惠有些不忍。 子语摇摇头,“我担心的是另件事。” “什么?” “大桥,若真要造反,官府的人可能会毁了大桥。”子语蹙着眉解释道:“若真想自立为王,一旦打起仗来,大桥就会变成棘手的通道。” 明白了什么,春惠也咬了牙,四面环海的棠州,他们的海军都是经过特训,在水上的战争对他们而言是有利的,为此跨海大桥绝不能留。哪怕它牵扯上的是经济,但也是在这边取得胜利后,跟春国划分界限的障碍。 179章 追随而来的人 不过,要炸桥怎么也得等到他们将物资准备好,炸桥是挑衅,是宣布战争的开始,等准备好了战前准备,花了这么大笔,还得再打捞一笔做储备金,那样才有底气叫板朝廷。 所以现在担心桥的事还为时过早。 子语口中喃喃的一些话跟春惠所想的大相径庭,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子语笑道:“担心的为时过早了啊,我们还有时间阻止他们。” 笑容逐开,内心其实还是放心不下,因为这个为时过早应该很快就会到来,两人心知肚明。 早在几年前,棠州就开始种植汁醍草,在那种混乱时期,粮食原本就稀缺,可官府的人却强行征收了土地,种植起了汁醍草,使得本就居高不下的物价飞涨。 在没想到用外地难民的方案前,人手不够,官府的人强行征收劳工,给的工钱少得可怜,熬煮汁醍草汁的后果同样摆着那里。而且在没有找到渠道销售这些东西时,官府的人是强卖给当地人。 民怨就此积累,终于有些人忍无可忍,就此开始了反官僚的行动。当然,没有组织性,没有计划,这些人被官府的人清剿了。 然而,一再被剥削,为了下一代,他们也得再次站起来,几乎是在失败中成长起来,到了现在,他们这些人学会了低调,学会了隐忍,明里默默忍受,为得是最后的一击。准备了数年,显然在王即位后,这便是他们翻身的机会。 春惠站在院子里,看着散会的人悄然离开,醉花阁的前头现在正准备开始营业,糜烂的夜晚正要开始。 夜幕下的行动也正悄悄的在展开中。 闲来无事春惠上了街,今天是棠州的彩灯节。在白天时,大小的灯笼就被挂起来了,夜幕降临,灯全部被点上,五颜六色,为古城添色了不少。 景色虽美,在知道街上的小吃不能碰后,春惠走在街上,还真不知道该干嘛。 孤身走在街道上,身边川流不息。小孩的嬉笑声,小贩的吆喝声,各种杂声。春惠突然觉得有些寂寞了。身在他乡,身边没有亲人,与周边恍若隔世,感觉天地间只有自己的孤独感。 以前是有月夜跟春惠共用一个身体,身上的那股冷冰感无时无刻提示着春惠。她并不是一个人,但现在,身体暖呼呼的,却没来由的觉得冷。 就因为是同处在一个身体里,比任何人都要来的亲密。也可以说因为无时无刻都在一起,一起的这段时期几乎是没有秘密可言。所以这种关系意外的给春惠一阵安全感,毕竟是命运共同体呀。跟现在身边虽然有小猫,是完全不同的。 站在了巷子口。望着街上的景色,春惠摸了摸小猫的头,轻叹了口气。 “明暗之间差距真是大。” 春惠在感慨棠州城,明里光鲜照人,如此时时刻。怎么都不会想到暗里是那么的阴暗与血腥。 一人突然从春惠眼前晃过,春惠愣了半秒。果断地跟了上去。 蛇丽并没有察觉身后被人跟踪了,直接从前门进了舒华苑。 春惠走上前来,站在舒华苑前,大门紧闭,刚刚蛇丽确实是进了这里面。 “难道这里就是他们的落脚点?那晓子应该也在这里了。”春惠左右看看,走进了小巷,来到高墙前,走远一些,急促跑近,一跃而起,踩着墙面轻松上了墙。 正要跃下,她的裙摆被人拉扯了一下,没有心理准备的春惠被这一强力拉扯,身体向后倒去。 在空中抽剑就是刺向了暗算她的人,被轻易挡下,春惠翻了个身落地,不等站稳就是又一攻击,又是被人挡住了,看清她面前所站之人,春惠微微吃惊,“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自然是来找我那离家出走的妹妹。”春萤笑道,又问:“对了,你在这里干嘛?”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春惠跟踪蛇丽时,她也被刚到棠州城不久的春萤跟踪了。 春惠转身望向舒华苑的高墙,稍微冷静了下,还是决定打探清楚了这宅子是谁所有,再来探访,冒然行动,可能连自己都给搭进去,蛇丽那边的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不,没事,我们走吧。” 带着春萤来到醉花阁,正好遇见了花桑,春惠正想将春萤介绍给他,被花桑抓住了手。 当场春萤就危险的眯了眯眼,要知道眼前这位虽然穿着女装,容貌也是女态,然而那碍眼的喉结可是怎么都藏不住的。敢在他的面前轻薄他妹妹,这人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小惠,你回来正是时候,赶紧换了衣服过来帮忙。”开口就是吊着的变态男音,春萤自然不能再忍,一手握住花桑的手,浅笑着道:“这位,可否请先放开我妹妹的手再说?男女授受不亲。” 原本对春惠住在这种烟花之地就有些不认同的春晓,见到花桑,他是打定主意要让春惠搬离这里。 有着比女人还纤细手腕的花桑,在春萤用力一握下微蹙了眉,同时放开了春惠的手。 “哥,放手,花桑并没有恶意!”春惠忙拉春萤。春惠以前不知道春萤居然会这么护她,不过显然他是关心错了地方,而且既然这么在意她的名节,他早就该阻止木隅他们向她塞男人了! 春萤盯着花桑好半响才松开了手。 花桑拉下袖子,一圈的红啊,来不及关心这个,花桑多看了春萤两眼,轻咳了声,不知该怎么开口了。他若是说让小惠去前面接待客人,看这位哥哥的架势,应该不可能会同意,只是前面确实人手不足啊。 今晚是彩灯节,出来游玩的人很多,来找乐子的客人比往常多了不知多少倍。 花桑轻笑道:“这位哥哥如何称呼?” “小萤,叫我小萤就好。” 跟春萤差不多年纪的花桑又是一笑:“萤哥哥啊,事情是这样的。” 从花桑口中蹦出的这个称呼,不仅春萤这个当事人受不了,连春惠都打了个寒战,鸡皮疙瘩顿起,再加上花桑那献媚的表情,那效果就不用说了,春惠跟春萤均是向后退了退。 子语在花桑身后,听到这声“萤哥哥”,生生停住了脚步,不敢再接近一步,那口气真像是撒娇求爱的姑娘家,花桑该不会是看上小惠姐的哥了吧?子语一阵恶寒,她以为花桑那身打扮是工作需要,其他是正常的。 花桑见两人受了惊的模样,轻咳了声,用男人正常的嗓音说:“抱歉,职业习惯,对不住。这位哥哥,情况是这样的,前头人手不足,我想请小惠姑娘去帮忙,当然,你可以放心,只是送菜并不是其他什么。” 为了让春萤放心,花桑是尽可能用严谨的态度说话了。不过这样还是不能让春萤放心。 正要拒绝,春惠将他扯到了身后,“知道了,我待会儿就去厨房。” “好好好,那你尽快啊。”又是假声,花桑打了招呼立马撅着屁股走远了。 春萤瞪着春惠,开口之际,春惠道:“放心,送菜的活我已经做习惯了。” “别的地方送菜不比这里,来这种地方的男人找到机会总会卡点油,何况你的长相……” 不等春萤说完,春惠笑着道:“哥哥以前来过这种地方?好像对这种地方很熟悉啊。” “嗯,很熟,做任务,打听消息,这种地方常来。”没有掩饰,就跟在交代日常生活般,春萤答得光明磊落。 “不好意思,我对这种地方也非常的熟,之前我送菜的地方就是这种地方。”春惠笑着对子语道:“子语带我哥去我的房间。” 又对春萤道:“你啊,就在房间里等我,忙过这一阵,夜深后客人就少了,我先去拿衣服。” 春惠非常老道地说,可见她对运营情况非常的了解,连什么时候客人会少都清楚,她也清楚该到哪里去拿下人的衣裳。 春萤望着春惠匆匆离开的背影,一时有些晃神,突然想到他对春惠以前的生活一点都不了解,虽说过往不重要,现在才是开始,但他没参与的过去,春萤现在有些在意起来了,她以前过得是怎样的生活,她所认识的人,她所经历过的。 想知道这些,才能避免像现在这般,突生出的隔阂。 随着春惠离春萤越来越远,春萤觉得他们之间内心的距离也正在扩大,就好像他们生活的并不是一个世界,这种感觉令春萤觉得心慌。 “小萤哥哥,走吧。”子语在他身边站了很久,春萤才注意到这个只到他腹部的孩子。 子语率先迈开步子向前走着,突然语重心长地说:“人呢,总有一天会长大,还是不要将人绑在身边为好,那样只会妨碍她的成长,你觉得呢?” 春萤盯着子语的后脑勺,啼笑皆非,前几天在他出发来寻找春惠时,某人对他说过类似的话,没想到现在又被个半点大的孩子给训教了。 春萤快步走上,越过子语,淡淡道:“想看着成长,不是要妨碍。” 子语转了个方向,“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连已经妨碍到了都不知情,这边。” 180章 房家二公子 夜里因说服不了春惠,又因子语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看着,春萤也就独自回了落脚的客栈,第二天一早来找春惠,跟子语撞了个正着,在子语抿嘴笑中,春萤没见到春惠的面就离开了。[..tw超多好看小说] 明里不能相处,他在暗地里不能跟踪吗? 子语敲了门,春惠也正好整装好出来。 子语没事就会在春惠身边晃悠,子语的工作只是根据情况出谋划策,闲着的时间很多,以至于只要春惠待在醉花阁中,基本子语就会出现在她的身边。 春惠出门就道:“我今天有事要出去,不能陪你玩了。” 说是玩,基本两人是在一起发呆,聊天,春惠问子语有关棠州的事,子语则是没话找话,问些八卦,春惠也是在世界混过的,周游了世界一圈的所见所闻,还是能在几乎都是纸上谈兵的子语面前炫耀一番。 春惠猜测子语是借着这些问话,来探自己的底,不过,拜木隅所赐,春惠在外漂泊的时间比在宫中多得多,她的经历足够说上几天几夜不带歇的。 子语有些失望,醉花阁里能聊天的人少之又少,她的年纪放在这里,愿意跟她聊天的闲人几乎没有,连她的哥哥都是早出晚归,有自己的事情,她又不可能跑去跟这里的姑娘们聊天。 在春惠没来前,子语几乎全是在房间里看书打磨时间。 子语并没有问春惠要出去干嘛,只是道:“出门小心。” 神情蔫蔫的打算回去,被春惠叫住了,“子语,你知道舒华苑是什么地方吗?” 子语昨天才刚刚听过舒华苑这个地方,她虽然在棠州不久,经过昨夜老猫来访。她也知道了这个地方。 “房家二公子的住处,老猫叔今天要去拜访,有什么事吗?” 春惠还打算探听了消息,再潜进去,现在是现成的机会。(..tw好看的小说)“知道老猫什么时候去吗?” 春惠只是开了口,老猫就让她跟着去了,跟老猫同坐一辆马车,他们前头还有一辆马车,那里头坐着的是房家的大公子――房仲葵。 今天老猫是陪着房仲葵去见见这位房家二公子。 为此老猫还特意整了仪容,刚见老猫时。春惠一时还没认出来。那头乱草草的头发虽然还是乱的,这取决于发质的问题,老猫的头发属于又粗又卷的那种。毛毛糙糙很难理顺,平时他是不大想整理,就随意一束发尾就算了。 现在被他梳起置于头顶,因发量很多,像平常男子那样的将发挽起来。平常人是一束的,他像顶了个大肉包。大丛盖了半张脸的大胡子也被他刮干净了,露出了脸来,衣着也算体面。 “一直看我干嘛?”被春惠盯了半天,越发不自在的老猫偏头望春惠。 春惠摇头,若有所思地说。“看着你,突然觉得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话一点都不假。” 老猫哼了哼。没说话。 “说真的,我原先以为你有四五十岁了,刮干净了胡子,衣服一换,头发一整。人英俊了很多,看着只有二十来岁的青年。一点都不像是三十五的大叔。如果你平常也注意一下形象,不邋遢成那样,我想你也不至于到现在都还没成家立业。” 这边世界女的出嫁基本十五六,十七八都算大了,十二三岁不嫌年幼;男的二十基本成家,小妾都能有几个,十六七岁在大户人家,早就安排通房丫头给开了荤,二十二三一般都是孩子他爹了。在结婚如此早的世界,三十五岁未成婚的大龄男人,比熊猫还要来的稀少啊。 春惠眼神越发像是在看珍稀物种,老猫原本不想理会这个问题,暗自咬牙侧头道:“谁告诉你我三十五岁了?” “子语说的,还有琴娘今年三十二,身为哥哥,你总不会比三十二小吧?”老猫那眼神就像是她侮辱了他似的,“难道,你已经四十了?” 老猫冷哼,他可以猜到琴娘虚报年龄的用意,想让人家说她年轻嘛,很早以前那丫头就是这样的德性。 幽幽开口道:“我和花桑都是二十六。” 说完就不再开口了,遗留下琴娘到底几岁的谜团。说实话,琴娘在说出年纪时,春惠是有些不信的,尤其是在看过琴娘卸了妆的样子,怎么都不会觉得她已经奔了三。哪怕平常浓妆艳服,显得成熟妖艳,但考虑到这边的女人都很早熟,年龄可能要打个折扣。 然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春惠见到了卸了妆的琴娘,那细皮嫩肉,清秀可人,说是十七八都有人会信,跟化妆后是极度的反差。春惠本就怀疑琴娘的真实年龄,现在是彻底凌乱了。 当然,老猫自称二十六,春惠还是有些怀疑。 老猫不在这无聊问题上打转,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路沉默。 舒华苑外,房仲葵下了车,春惠和老猫相继出来。 考虑到这里可能是虎穴,为了不被人认出来,春惠做了伪装,虽然子语说她穿上男装也一点都不像个男人,春惠还是做了男子的装扮。 令春惠有些郁闷的是,想当初她装清秀小伙子还是能瞒过一些人的眼,但现在不行了,连小孩子都能认出来。 春惠有些怀疑那是乡下跟城里人的区别,城里人的眼光更毒辣些。 昨夜老猫已经跟房家人接触过,谈了一些话,句句在理,但房家人要顾虑到宗长的处境,必须去跟宗长商讨一下。 房家宗长被软禁在一处官家大院里,房家人是被拒之门外的,大官们根本不愿见,别说请愿了,房家人要见他们的宗长只有来这里。 舒华苑,被房家驱逐出府的房家二公子的住处,说的直白点,这里也是房家二少爷的监狱,是软禁他,他不能走出一步的地方。 但现在风水轮流了,房家人要见他们的宗长就必须通过这位二少爷之口,因为只有这位二少爷跟官家人有接触,这是官家留给他们房家唯一的牵引线,同时也是羞辱他们的手段。向被自己遗弃之人求情,说出去就是赤果果的打脸,不用说这位被区别对待的二少爷会有意报复。 情况所逼,明知会被羞辱,他们还是来了。 说明来意,下人来了句“请稍等”大门当着他们的面重重被关上,极度的不礼貌,也可以说是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房仲葵是个温和的男子,在跟他见面时,春惠就这么觉得,对突然多出来的春惠,房仲葵也没什么意见,还事先对春惠说:“跟我同行,可能要受些为难,要委屈姑娘了。” 面对下人的无礼,房仲葵并未生气,退了一步,静静等着。 也唯有这样的人,才会一次次担任起来通话的人,不然真受不了这样的待遇。 那个下人大有一去不复返的架势,在春惠等人在外足足等了接近两个时辰,那门才再次开启,春惠也了解到为何他们要如此早的出门了。 进门还没人引路,他们直接被撇在了一边,房仲葵像是习惯了,自行走在已经熟悉的路上。 “第一次来时,我还迷了路,绕了半天才找到人。”房仲葵有些憨厚地说。 房仲葵说的饶了半天一点都不夸张,现在在知道路的情况下,他们也饶了半天才找到了要找之人所在的房间,可见这里的格局有多复杂,就好像迷宫,要将人绕晕在里面。 一路走来,春惠总觉得这院子怪怪的,说不上来的怪。 没有人引路,到了地头,也只有自己来敲门了。 叩叩叩。 “仲朔,你在吗?”房仲葵轻敲着门道。 下人已经通报,但没人指路,房仲葵其实不确定房仲朔是不是在房间里等自己,只是照着自己的想法最先来这里寻找。 无人应答,又不能直接推门进去,这是不礼貌的行为,房仲葵又喊了几声,房内依然无动静。 房仲葵笑着说:“可能不在房里,我们再到其他地方找找。” 也有可能躲在房间里不出来,让人以为人不在,在宅子里到处找他,不过他们终究是客,春惠很想开门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人,但这里做主的是房仲葵,春惠也就跟着他了。 几乎是找遍了整个宅子,最后他们才在一处凉亭里找到了人。 远远望去,房仲葵可以肯定在凉亭里的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正要走近,老猫脚下突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他捂着胸口,面色有些苍白的按着假山蹲下了身。 房仲葵关切地问:“猫兄,你怎么了?” 老猫摆手道:“只是有些胸闷,不碍事,让我休息一下。” 春惠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是景色,在这不算大的宅子里,当然这个不算大是看过更大更气派的宅子后,春惠得出的结论,对普通人来说还是足够大的,但因为格局,让他们走了很多的路,七拐八弯的道路,很像迷宫,有时会绕到同样的路上。 当时春惠以为房仲葵迷路了,房仲葵却说必须要这么走。当时春惠只觉得怪,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是这宅子被设下了阵法,有困人之意,就相当于迷宫,现在房仲葵虽然破解了这个阵法,一路畅通无阻的行到了目的地,但路上的景色,在入眼后,让人体产生了不适,就像转圈使人头晕的效果一样。 春惠是有觉得有些胸闷,不过不像老猫这样严重。 181章 人留下,你们可以走了 房仲朔远远望着房仲葵等人,嘴角有意味不明的笑。看着房仲葵模糊的背影,凭着过往的记忆,房仲朔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位房家大少爷。 从眉宇间可以看出他那懦弱的性格,温温吞吞,对某些事却意外的执着,比如在吃了多次闭门羹后,依然百屈不饶地来了。在这蕴含了五行八卦的布局中,几次迷路,几次被绕回了大门前,还是进来了。 说他愚笨吧,但又不是,迷路了几次,虽然在已经不是过往的这个房仲朔看来,这个布局幼嫩了些,不过在普通人眼里,要破解起来也非简单。在迷路了几次后,房仲葵不仅破解了,更是记住了路,往后每次都能准确无误的到达想要到达的地方。 “比起其他房家人,房仲葵要特别点呢。”不过房仲葵不是下任宗长的候选人,只是跟房仲朔一样,只是比较特别的人而已,然而同样是特别,房仲朔却被孤立了。 等老猫喘了口气,他们这行人来到了凉亭。 房仲朔已经看向了水塘中的锦鲤,背对着房仲葵。 “二弟,我又来了。” 不像其他房家人,房仲葵并没有将房仲朔当成怪物,虽然没在一起生活,见面的次数也少之又少,但他们俩是双生子,对于这位只比他出生迟几秒的弟弟,房仲葵至始至终都很热情,不似其他人般,对房仲朔避而远之。 房仲朔坐在轮椅上,将轮椅调转了方向,面向了他们。 春惠跟老猫均是有些吃惊,为房仲朔堪称妖孽的脸蛋吃惊。 房仲葵微皱了眉头,关切地问:“怎么?身体不舒服吗?” 房仲朔勾起了嘲讽的笑容,讽刺道:“你们房家人还会关心我啊,真是看不出来。” 不等房仲葵开口。他又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我有的是时间,但你,房家人未必会想你在这跟我多废话。” 房仲葵神情有些落寞,“你还不肯原谅我吗?” 房仲朔微乎其微的皱了眉,又很快松开,快得让人不易察觉,又是轻蔑一笑:“你现在要在外人面前提起过往?” 房仲葵并不介意春惠等人。要开口,但房仲朔介意,淡淡道:“我只给你五分钟说明来意。这五分钟包括你要说服我的理由,如果你想浪费时间的话。” 房仲葵暗自咬了牙,他好不容易有机会弥补儿时的过失,他想求得原谅,长辈们事前对他的交代确实是办完事就回去。不要多停留。 虽然这是矛盾的,因为要说服人,要做的就是拉拢,长辈们想保留威严,不过低头是必须的,虽然房仲葵不是为了所求之事而想拉拢他。是真心想要跟房仲朔和好,两者却是不冲突,同样是要交流。 族里人面上冷峻。心里很清楚,所以不会限制他在这里所待的时间,他有足够的时间跟他好好相处。 没想原谅,自然不想跟他多谈,排斥是应该的。房仲葵明白,叹了口气。说明了想见宗长的来意。 房仲朔突然看向春惠跟老猫,问:“这两位是你请的护卫?” 老猫跟春惠都带剑,站在房仲葵身后,确实有保镖的味道,然而老猫和春惠跟来,事先说好是老猫也想通过房仲朔见见高官们,想结交权贵的意思。 不等老猫上前来说明“来意”,房仲朔嘴边的嘲讽更甚,“上次不过让你受了点惊吓,会受伤可是你自己不小心,怎么,以为我想杀你?还请了两位来护航啊?” “并不是……” 房仲朔总是那么不耐烦,不愿听完别人的话,可以说根本不想听,打断了房仲葵的话,“想我安排你们见宗长也行,将这位女侠留下吧,我姑且会考虑考虑。” 指着春惠,房仲朔面上才真有了那么点笑容,不再是嘲讽的。[..tw超多好看小说] 考虑已经不错了,上几次他都是直接回绝,等到长辈亲自到访才同意了那么一次,房仲葵今天原本是不抱希望的过来,他的用意也只是跟房仲朔好好谈谈,让他看开以往的事。 见房仲朔对春惠有意思,房仲葵想都不想道:“不行,小惠姑娘只是随行,并不是我请的人,他们两位是有事来拜托你,并不是……” 房仲葵想要说明的无非是,他并不是怕他,上次的事件虽然不是意外,吓唬也说不过去,毕竟那是真箭,如果不是他躲得及时,就不是被地上的石子划破手那么简单。 明知房仲朔对他下了杀手,房仲葵依然还是无防备的来了,他是打算坦诚相待将自己展现给房仲朔。 已经是不同人的房仲朔,又岂会看不出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傻子,是真心想得到原谅呢,只有被偏见蒙蔽了双眼,才会以为眼前这位还跟小时候一样。不过那已经是小时候的事了,年幼的孩子怎懂得分辨什么是善什么是恶,自然是听大人的话,只是被泼了一盏热茶就记仇到现在,心眼也够小的。 然而,他现在是房仲朔,被房家人唾弃的怪物,这份仇视,这份小心眼,他自然要表现的淋漓尽致,才不至于被人起疑啊。 微微一笑,笑意不达眼底,再次打断了他人的话,“既然是有事求我,就来讨好我吧,我会考虑考虑的。” 讨好一词刺中了房仲葵的心,因为房仲朔是看着他说的这句,那意思分明是在说他为了求人,不要脸的讨好,他的关心,他的热情全是有求于他所做的功课。 房仲葵不会说话,脸皮也很薄,他的懦弱不仅是表面的,内在也是,被房仲朔这么一说,他的笑容难看了,表情给人是他快哭了的感觉。 房仲朔自然不耐烦了,推着轮椅就要离开,幽幽开口道:“有求于我就将人留下。废话别多说,你们可以走了。” 春惠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张轮椅上,似曾相识的轮椅,跟之前春晓所坐过的很像。 老猫原想让春惠留下,他们此行的真实目的是想看看房仲朔的为人,看能不能说服他,做他们的内应,能跟高官直接接触的人,这样的人他们这边还没有,现在替官家做事的内应里。有好些就是通过说服收买,才拉拢到了他们这边。 不等老猫开口,春惠道:“我留下。你们先离开吧。” “但是小惠姑娘,这样不妥啊。” “没有不妥的,一切都是为了百姓。”春惠将私事放在了首位,话说的倒是很好听。一笑,快步跟上了离开的房仲朔。 “猫兄。你看……舍弟并不是好相处的人,我怕小惠姑娘会受委屈。” 老猫学着春惠的阔达一笑,“一切都是为了百姓,牺牲难免的,还请房公子转告我们的决心。” 老猫并没有告诉他,春惠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受气难免,其他,若是她不想。还真没人可以强迫她。而就老猫对春惠的了解,她是个会保护自己的人,断不会令自己牺牲过大。 虽然老猫很想春惠不要太过保护自己,尽量取悦房仲朔,他们的请求才能得以快速完成。时间不等人啊。 春惠接手了轮椅,推着房仲朔向前走着。房仲朔嘴角挂着笑,并不意外春惠会这么快跟上来。 低眼看向放在扶手上的手的方向,就不知他看在眼里的到底是手,还是这轮椅的扶手了。 这世界轮椅并不常见,就春惠而言,春晓坐的那张轮椅是她第一次在这边世界看到的轮椅,春惠不确定,那是春晓自己设计,还是这世界原本就有,但不管哪一样,这张轮椅跟春晓的太像了,就扶手上的雕花而言是一模一样。 上次春惠没看过轮椅的背后,看到的只有扶手而已,现在看着整张轮椅,不懂木材料,单从雕花而言,这张轮椅够精致的。 春惠随意地问:“少爷这张轮椅好精致,不知哪里买的?” “怎么,家中也有需要轮椅的人吗?”不同于先前的冷漠,轻松低沉,听上去房仲朔的心情很好。 “嗯,舍弟的腿脚有些不方便。” “这张轮椅是请人专门做的,尤其是这雕花,是我亲手所画,世界上只有这一张,你若喜欢,等我身体好转,可以送与你。” 房仲朔淡淡开口,手指抚摸着扶手上的雕花。 春惠握紧了把手,又松开。 如果他所言非虚,那么这张轮椅就是当初春晓所坐,他既然把话说到这里,那么就表示他并不认识她,也可以说是没有认出她。 还有另种可能,他知道她是谁,所以刻意留下她,但他不知道,在那之前她已经见过这张轮椅。 也可能,他全部都知道,一切都是为了引她留下所下的局。 春惠看着房仲朔,有种感觉,他就是那天晚上牵制住自己的人,那天周围什么都看不清,但身材的轮廓,那模糊的嘲讽的笑容,跟房仲朔的是如此的相似。 春惠微微一笑:“那么先谢谢少爷了。” 子语曾问人跟魔的区别,春惠想知道的是仙跟魔的区别,听说仙跟魔一样,非仙器不能伤,听说仙跟魔,其实只有气质上的区别,一善一恶,一邪一正,而那天晚上,能跟自己一样不被箭所伤,那人非仙既魔。 当然,魔的可能性要高很多,因为那男人不像仙,跟重明白桦相比,他们身上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既然留下,不管房仲朔如何打算,春惠会按自己的节奏来找到自己想要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已在穴,何必顾忌太多。 182章 是卧底也是小婢 春惠的责任是负责房仲朔的日常生活,其中包括三餐。来到厨房,老妇已经在烧火准备晚饭了。 见到春惠,老妇愣了愣,问:“你是?” 说明来意,和自己的职务,老妇连连笑道:“少爷前几天还念叨着要买个丫头回来照顾自己,给我们这些老人减减压呢。” 不是临时起意,是自己刚好撞在了枪眼上?跟老妇的谈话中,春惠越来觉得是如此,她也知道了老妇是房仲朔的奶娘,是看着房仲朔长大的。 春惠只负责房仲朔的伙食,在她跟烧火的老妇闲谈中,四菜一汤已经准备好,让出地老妇要准备下人的伙食。 春惠不经意地问:“家中人一共有几个?” 老妇在剁菜,菜刀点着砧板嗒嗒地响,“就我,我丈夫,还有一双儿女,再加少爷,五人。” 人手不足,奶娘掌厨也就不奇怪了。 空旷的宅子,就算逛了整个宅子都很难碰到人,不是有意躲起来,只是人少而已,对之前在阵中没有遇到他人,春惠释然了。 房间中,房仲朔坐着轮椅上,支着头,望着窗外,夕阳西下,天边一片红,没过多久他远远见到春惠正要过来。 在他身侧站着蛇丽,回禀着事情,他那安逸的神情,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房仲朔突然道:“今天的沐浴也取消了吧。” 蛇丽话一停,面色一滞,忙道:“暗王,眼看七七四十九天的脱胎换骨浴就要完成,昨日你已未曾沐浴,还能弥补,今天再不沐浴。那就前功尽弃,要重新开始了。” 房仲朔未回话,又问:“星君醒了没?” “没……暗王,沐浴今天不可再断了啊。” “星君就交给你照顾了,你先行离开吧,有人过来了。” 窗外的春惠已经行到了很近的地方,春惠见到了在窗口的房仲朔,房仲朔朝她一笑,她并未看到蛇丽,蛇丽也未曾看到有人。然而,房仲朔这一笑跟人打招呼,蛇丽看到了。 来人已经在很近的地方。很快就会进屋,也就没有耽搁,化身成小蛇,在春惠绕过来打开门的那刻,蛇丽钻出来窗户。游进了杂草中。 房仲朔推了轮椅过来,春惠突然跛了脚,手中的托盘连碗带汤向房仲朔泼来。 碗碎,人倒,春惠忙爬起身来,查看房仲朔的情况。刚刚出锅的菜肴,尤其是那汤,虽然走了一路。凉了一些,不过那温度还是能烫伤人。 房仲朔被泼了个措不及防,全身沾满了食物,身上冒着阵阵的热气。 “少爷,你如何?有没有事?快将衣服脱了!”春惠慌张地显得有些语无伦次。“都怪我笨手笨脚的,抱歉啊少爷。” 说着已经动手来扒他的衣服了。 房仲朔并没有阻止。任她动手,很快上衣扒下,露出了精瘦的胸膛,春惠丝毫没有女人的矜持,望着房仲朔的胸口,那红红的一片就是刚刚被汤烫了的,看着很是严重。 房仲朔伸手就将搭在腰际的上衣给抽出来扔到了地上,衣服上还有汤,温度不低,只剩下个白白的中裤,房仲朔道:“抽屉里有药。” 这意思是要春惠帮他处理伤口了。 拿出药箱,里面的药很全,刀伤药,烫伤药,还有治疗其他小病的药等,满满一箱子的瓶子药包。 春惠并没有多问,她也注意到了房仲朔身上有很多的疤,想起房家这个不受人待见的二少爷,或许他小时候就被虐待过。 现在春惠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并不是那晚的男人,他会受伤,就表示他不是魔。 默默替房仲朔上着药,房仲朔至始至终都是安静,冷静,就好像习惯了受伤。(..tw无弹窗广告) 上纱布时,春惠绕到他的背后,看着之前被轮椅挡着看不到的背部,抽了口冷气,他的整个背!大面积的就好像被剥了皮重新长出来的疙瘩不整齐的皮肤,春惠也看出来了,这是烫伤! 春惠默然,还是不曾问起其他,有些好奇,但绝不能问本人,作为少爷,她作为奴婢,不能越规多问主人家的事不是吗,所以好奇,想问,也只有问在厨房待着的奶娘了。 房仲朔并没有怪罪春惠,等处理好,穿上干净的衣衫他打破了沉寂:“再送一份晚餐过来。” “是。”春惠松了口气,她的大胆行径,还以为会被责骂,或是被赶出去。不过房仲朔现在的神情看不出喜怒,春惠不知他是如何的想法,暂时先退下了,走时将脏衣服带了出去,至于地上的狼藉就不管先了。 春惠走后,房仲朔再次来到窗口,面带微笑地望着她离开。 “不亢不卑,没有伺候人的经验,对处理伤也不在行。”从春惠闯祸到现在,房仲朔一直在观察春惠,这便是他对春惠的评论。 春惠走远了,望向房仲朔房间的方向,再次去了厨房。 “你看到了?”听了春惠的问话,奶娘并没有问她是如何看到赤条条的房仲朔,叹了口气道:“造孽啊。” 也不忌讳,奶娘说道:“那是大少爷……唉,那也算是场意外。” 在烟熏火燎的厨房,奶娘细细说起很早以前的往事,说着眼泪都下来,都是对房仲朔的心疼。 春惠再次来到房仲朔的房间,天已经很暗了,房里点上了灯。 房仲朔已经从面无表情恢复到了正常的淡笑模样,吃着春惠做的菜,说道:“手艺不错,比奶娘的好。” 都是家常小菜,菜色也就一般,春惠尝过奶娘做的,味道跟酒店里的差不多,她的手艺跟奶娘比,差得远了,但房仲朔吃得津津有味,春惠猜,可能是一时的新鲜。 吃了二十几年同个人做的饭菜,想换换口味,才让她做的菜,之前他是那么说的。 回想房仲朔之前的默然,春惠猜他大概是想到了当年,被自己的孪生哥哥泼了热水的那时。 那时是在厨房,哥哥去偷糕点吃,不受待见的弟弟饭都吃不饱,同样来到厨房偷吃的,看到鬼鬼祟祟的哥哥,打了招呼,笑着要靠近他,哥哥突然转手拿起手边的瓜瓢就是一泼,并叫着:“不要过来!” 瓜瓢里的是热水,哥哥舀了一勺打算等凉了解渴,刚舀出来的热水那温度是高的,不过弟弟也躲得快,看到热气腾腾的水,他本能的就躲开了,因为家里面向他泼茶水的人很多。 然而躲过了那一瓢热水,他没看到身后正在炖着的鸡汤,他将一盅鸡汤给碰倒了,并且人倒了上去,背着地,盖住了冒着热气的地面。这还不算什么,旁边还有一桶等着脱鸡毛用的热水,在弟弟慌张的想站起时,他拉住了那桶水,想借此爬起来,但水桶倒了,惨叫声猛然响起。 先前是忍,鸡汤也少,还未渗透有些厚度的冬装,只是有些烫,但这一桶热水下来就不同了。好在厨房人很多,之前忙,没注意角落,这声惨叫自然盖过了吵闹的剁菜炒菜的声音,第一时间就将弟弟抱起处理看伤去了。 在母亲难产而死,父亲常年不在家的情况下,孪生哥哥原本该是最亲的人,却是伤他最深的人,春惠能明白房仲朔为何会那么对待房仲葵了。也是在那种时候,小小年纪的他被赶出了主宅,住到了仅有一家子照料的舒华苑。 明明不是他的错,明明他才是受害者,却因偷偷去厨房,有甚者说他是去投毒报复,小小年纪,又是一身伤的被赶出来,来到陌生的地方,那时或许不会恨,因为年幼,因为天真,但长大后绝对会怀恨在心。 春惠有些同情房仲朔了,现在他对房家的为难真是不足为道的。 房仲朔用了饭,眼带狭促地说:“带我去澡堂。” “是。”突然又想到,“去……去洗澡?” “你以为呢?不是洗澡能去干嘛?”房仲朔语气调侃,面上带笑,在春惠眼里,这笑有些色了。 打了个哆嗦,春惠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她终究是躲不过替人擦背的命啊。 如赴刑场的就义模样惹来房仲朔的轻笑,他再次语带暧昧地说:“刚刚不是对男人的身体毫无忌讳嘛,既然不在意,机会难得,就跟我一起下去洗吧,你也知道我现在腿脚不方便,下面没个人照看,淹死都有可能。” 语气稍微带点可怜,春惠突然又不想去了,道:“少爷,您看,你才刚刚受伤,药也是刚上的,还是不要碰水了。” “一身的菜汤味儿,我可睡不着,而且还黏哒哒,你,想少爷我,彻夜不能眠吗?明知我身体不好……” “要不,先请个大夫过来看看吧,以奴婢那生疏手法,那伤处理的并不大理想,至于洗澡,看大夫怎么说,如何?”春惠笑着道。 “久病成医,这点伤不碍事,何况伤看的是药,手法有什么关系?涂了药就是了。”房仲朔不给春惠在开口的机会,自己推着轮椅就走并道:“走吧。” 无奈春惠只有真的硬着头皮上了,看男人的身体跟搓背可不同,孤男寡女,身体接触可是很容易擦出火花的呀。 哪怕她这边是木头,那边来了兴趣,主仆之间,咳,仆人就只能服从的吧? 183章 鸳鸯浴 不算长的路很快就到了,推门进入,硫磺味跑了出来,很快春惠就知道了,这里其实是个温泉池,怪不得房仲朔会说机会难得,温泉确实不易洗到,这里或许也是他的专属。(..tw好看的小说) 房内还有另外个人,是个姑娘,恭恭敬敬走上前来道:“少爷。” “今天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吧。” 姑娘一愣,瞟了眼房仲朔身后的春惠,年轻的姑娘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很快就低下了头,“是。” 那人大概就是奶娘的女儿,只是她为何在这里,洗澡吗?但是她是空手出去,没有换下来的衣服,也没有要换的干净衣服。也不像是来打扫之类。 进来时,她是坐在靠椅上发呆的。 “伺候着吧。” 春惠将干净的衣服放到靠椅上,衣服,是他的,也有她的,春惠望了眼前胸,叹了口气,将外面的衣服脱了,留下了中衣裤,就转身来伺候房仲朔沐浴。 房仲朔简单的站立还是能办到的,只是不便行走,他站着,让春惠给他脱衣服。 将房仲朔扒了个精光,上身是没问题,倒是脱裤子时,春惠红了脸,虽然她是在他背后脱得裤子,面对的是他白翘翘的臀部。 春惠扶着房仲朔小心下水,房仲朔入水后,使了个坏,不等春惠反应,他反手就将春惠给拉了下来。 慌张入水,春惠挣扎了几下,吞下了几口水,被房仲朔拉住了手,提了起来,她才发现,水位只到腰部。 和衣入水,房仲朔倒是没让春惠脱光光。 恶作剧得逞。他笑得开怀,抱着肚子咯咯笑着。 在房仲葵面前满目嘲讽,奶娘口中的可怜孩子,相处几个时辰,春惠以为他是个气稳心定,安静文雅的妖治高雅男,现在春惠面前的却是个开朗如同大男孩,多变的人。 在春惠愣神之际房仲朔已经停止了笑,“带我到那边去。(..tw好看的小说)” 水中有浮力,春惠扶着房仲朔来到水位还要低的位置。这里可以坐下泡温泉,坐下只到胸口。 “帮我搓背。”房仲朔再次命令道。 或许这人是个容易相处的主,春惠想着。到岸上拿了梳洗用具,一个木盆可以漂浮在水上,里面放了布巾,一个用软毛做成的刷子,大概是用来刷背的。 还有香皂。还有半盆的花瓣,月季花的花瓣,岸上还有一桶,春惠没拿过来,说实在的,大男人洗澡撒花瓣。太矫情了。 房仲朔背对着春惠,语调轻快的好似快哼出歌地道:“用点力气,累完了。吃饭才香。” 哗―― 房仲朔的动作停了,被人浇了水,从头湿到脚,全身湿,就跟春惠一样。 “少爷。既然是洗澡,连头一起洗了吧。”春惠笑着。心想的却是:既然我的头发都湿了,大家一起湿才公平。 春惠放下木盆,将东西又放回木桶中,倒入到池中的花瓣已经散开,围住了春惠跟房仲朔。 房仲朔一直背对着春惠,一动不动,春惠没得意多久,不禁想:不会生气了吧? “呐,少爷,我……” 话没说完,春惠被突然转身过来,微皱了眉一脸怒相的房仲朔惊了一下,紧接着,她的手被用力扯了过去,没反应过来,她的头被按到了水中。 这时春惠不禁汗颜,为了一点小事,这人居然想要淹死自己! 不过按她的力道很快就消失了,春惠哇哈抬起头,房仲朔已经恢复了满脸的笑容,“一起洗头吧,这样打湿了刚好抹香皂。” 对上房仲朔狭促的目光,那眼中分明是报复完后的愉悦。 房仲朔是一把抢过了香皂就往春惠头上涂,扎着马尾,绳子都还没解下来呢,这一折腾,春惠的头发乱的可以了。 春惠扯开了不算笑的笑,任凭他玩着。 当房仲朔停手,春惠一笑:“少爷,我来帮你吧。” 春惠和房仲朔在浴池里玩的不亦乐乎,因房仲朔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玩着,春惠也是穿着衣服,春光未外泄,所以也就放开了。 水中原本就滑,玩的得意忘形了,房仲朔突然就矮了身,滑进了水中,春惠忙去救人,又是乘人不备,春惠被拉入了水中,嘴就被堵住了,春惠瞪大了眼,自然,水中她眼前是朦胧一片,难受的再次将眼睛给闭上了。 双手被擒于身后,挣脱不及,混乱中缺氧的更快,嘴巴一张就漏了气了,却是给人更多的机会。 温热的舌头窜了进来,直接触碰上了她的舌尖,如被电击,当机立断,春惠立马咬下了口,对面闷哼,舌头也迅速退了出去。 春惠也启动了手腕上的鱼骨手镯,被房仲朔一手握在手心的鱼骨手镯冒出了一片刀片,突来的疼痛,房仲朔立马松了手,春惠脱逃浮出水面大吐着气。 房仲朔也冒出来,迎接他的是仰面而来的一巴掌,“流氓!” 房仲朔嘴角带血,并不是这巴掌所赐,春惠咬他舌头的那瞬间也咬到了他的嘴唇,一口两个伤啊,然后手心的伤口就深了,水立马被染红了一处。 春惠原先还计划着,若是他敢乱来,先将他给弄晕了再说,谁想这人也是卑鄙的,竟是放松她的警惕之后才动得手,之前装得是多么的好啊! 不理会他,春惠要上岸了。 异常的声响传入春惠耳朵里,房仲朔还在为那一巴掌发蒙呢,也听到了动静,两人同时向上看。 “砰!” 房梁断裂,瓦片掉了大片,全向下方的浴池砸下。 房仲朔还有用处,可不能死在这里!春惠调转头,立马向房仲朔扑去。 动静大,自然惊动了人,苗苗还在不远处站着,听到这动静立即冲了过来,推开门的那刻。她恐惧的睁大了眼,“少爷你没事吧!少爷!”她叫着。 春惠和房仲朔同时从水底冒了出来,喘着气,房仲朔当即抓住了春惠的手,“你傻啊!扑向我干嘛!你没受伤吧?” 仙只有仙器能伤,这些落瓦简直是小菜一碟,春惠摇着头,“运气好,没砸到我。” 刚好是池子上方的房顶塌了,这个数量的瓦片掉下来。没砸中真的是运气太好了。 后赶来的大锤,跟春惠一同将房仲朔给弄上了岸,春惠抬头就见衣服盖在了她的头上。那衣服是房仲朔的,就表示他现在是一丝不挂。 大锤是男人姑且没关系,但苗苗面色如常的跟在房仲朔身后,见到房仲朔围着胸口的纱布,惊道:“少爷。你今天受伤了?” 看到有血水掉落,又是一惊,“少爷你的手!” “无碍,大锤你先下去吧。” 大锤瞥了眼还在水中,但被盖了衣服的春惠,“是。” 苗苗注意到了。他不想让别的男人见到这位姑娘衣裳不整的模样,胸口有些闷,但已经习惯了。以她的身份留在少爷身边已经是恩赐了。 房仲朔瞥了眼春惠,“苗苗,去请个大夫过来。” 苗苗将目光收回来,“是。” 这里是极危险的,不知还会不会第二次坍塌。春惠快速的从浴池里爬上来,拿了衣服草草穿上。又帮房仲朔披上了衣服,推了他离开了澡堂。 “呐,我伤了你,打了你一巴掌,我现在救了你一命,该是功过相抵了。”太过生气,春惠没有考虑后果的泄了愤,说起来,来这的目的可是要拉拢房家,还有寻找春晓的踪迹,春惠现在冷静下来,虽然没有后悔,不过有点不安他会赶人就是了。 “你不扑上来,我未必有事,别忘了你都没事。”房仲朔可不想那么简单放人。 夜风很冷,春惠跟房仲朔回了房间,春惠躲在屏风后整理仪容,等两人均是整理好了,大夫才过来。 “给她看看吧,有没有内伤什么的。” 房仲朔的伤已经简单处理过了,他的药比这些大夫所开的药,不知好了多少倍,自然不需要大夫。 苗苗一声不吭的站着,偷瞄了几眼春惠,房仲朔对春惠的关心程度有些令她吃惊。因为少爷不曾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过。 春惠自然想拒绝,不过大概房仲朔以为她是在骗他,受了伤硬撑,想快点结束回去睡觉,也就让大夫看过了。 检查结果自然是健康的不能在健康,房仲朔才放人,“好好休息。” 苗苗以为她能服侍人了,房仲朔却冷冷道:“你也下去吧。” 苗苗咬着下唇道:“是。” 待人走楼空,房仲朔从床上下来了,在地上自由行动,他的脚可一点事儿都没有。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饮茶,房仲朔面上有着似有似无的笑。 蛇丽开窗进来,见房仲朔这副摸样,跟着轻笑道:“暗王今个儿心情好似很好。” “嗯,发现挑逗即将到手的宠物很愉悦。” 蛇丽自然想到了春惠,一笑:“星君已经醒了。” “嗯,今天是个好日子。”房仲朔看着窗外的月亮,道:“现在沐浴还来得及吧?” “月未上中庭还来得及。” “那去准备吧。” “是。”蛇丽有松口气的轻松,不知之前房仲朔为何要停掉沐浴,一旦停掉沐浴的后果是变会肉身,脱胎换骨浴,为的是用外力改变肉身,使之成为魔身,自然前提需要是魔魂,邪石。 脱胎换骨浴的材料可不好找,可以停一天,但停掉两天,那就是前功尽弃了,之前的努力也将付之东流。 184章 宣告主权 将门落了闩,回头就见春萤跟小猫出现在了房间里。 春惠劈头就问:“房顶是你们两个搞塌的?” “不是,我有这打算,不过有人先我们一步在房梁上做了手脚,是吧,小猫?” “是是是,主人,绝对不是我们搞的鬼。” 春惠落了座,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咕噜噜的漱了口,噗!全喷到了地上。对那个让她舌头发麻了一阵的吻,春惠是越想越不舒服。 来舒华苑时,被告知主人家对猫过敏,小猫就被留下了,春惠想过它会跟过来,谁想连春萤都跟了过来,在房梁上不经意的瞄到小猫的尾巴,还以为是它的作为。 “要不要,我……”春萤笑着比划着脖子。 “别给我捣乱,我是不爽,不过那男人还不能死。”漱了一次口还不够,春惠漱了三次口,才停住。 春萤笑着不吭声,心想着:事后喀嚓掉也行。 三次还不够,春惠原想再来,不过有人敲了门。 一个眼色,小猫跟春萤躲到了床底,春惠才去开门,开门就见是之前的姑娘。 苗苗在房里看着,她刚刚好像有听到其他人的声音。 春惠问:“姑娘有事?” “不请我进去坐坐?”苗苗的口气非常的不客气。 春惠挑眉,不知自己哪里得罪她了,让了道,苗苗进来到了屋里,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后,落到了床底。 简单的房间,能藏人的地方就那几处,很容易就能找到。 “请坐吧,姑娘。”春惠绕过她,做了请的手势。 “我叫苗苗。姑娘怎么称呼?”苗苗不客气地坐下,说到舒华苑,这里是她出生成长的地方,跟春惠这个今天才刚到的人,她自然不需要客气。 “小惠。” 苗苗立即就接上说道:“小惠姑娘,舒华苑的情况你可能不清楚,这里对你讲一下,原本下人就少,就我,我娘。我爹,我哥几人,平时伺候少爷。又要打点家里的大小事就已经分身乏术了。” “想必,你来这,也是伺候少爷的,我们少爷平日里很独立,鲜少需要我伺候。[..tw超多好看小说]我也有其他的事要做,既然小惠姑娘来了,照顾少爷的任务,自然落到你的身上,相对的,小惠姑娘也请照顾好自己。别给我们添麻烦了。” 苗苗面上收起了笑,面上一沉道:“小惠姑娘,既然由你来照顾少爷。请你要照顾好了,别因疏忽,让少爷受伤什么的,就不应该了啊。” 苗苗一直在意房仲朔身上绑了纱布的伤,房仲朔每天都需要沐浴。昨天夜里都还没的伤,唯有今天刚刚受伤。那么在连她哥都不知情的情况下,那伤是谁帮少爷包扎的,只有眼前这人了。 今天才刚来的人,就令少爷受了伤,这个照顾还真是让人无语啊。 苗苗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走到床前,在春惠皱着眉时,猛然趴下,查看了床底。 房间由她打扫,连床底都清理干净了的,现在床底依然是干干净净,自然空无一人。 “苗苗姑娘这是找什么呢?”春惠不悦道,怎么说,现在这房间是给她用的,乱看可不礼貌。 苗苗拍着手站起来道:“没什么,只是感觉看到了老鼠,大概是我眼花了。那么,我先走了,想想我的话啊,小惠姑娘。” 春惠觉得莫名其妙,这人谁啊,一来就自说自话,给她下马威,是当自己是大丫鬟,她是小丫鬟了是吧。 生气的将门给闩上,春惠趴下看床底下,什么都没有,“人呢?我明明看着他们进去的啊。” “在这呢。”春萤将衣柜推开,窝在衣柜里笑着。 春惠的行李没有送过来,现在衣柜里空空如也,就连她现在穿的这身也是她找奶娘借的,大概是苗苗的衣裙。 春萤跳下来,刚刚人家的言论,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语带笑的问:“想知道人家姑娘为何会如此仇视你吗?” “你知道?” 两人一猫再次围坐在了桌子前,不过小猫是坐在桌子上,就凳子的高度,可很难看到它。 “你让我看着,自己先离开,就是去打听消息去了?”小猫撇头问。 “然也。”知根知底,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不是吗。 春惠道:“半天不到的时间,你能打听到什么?” “找对人打听消息是分分秒秒的事。” 春惠敲着桌面不耐烦道:“别卖弄,也别幸灾乐祸,赶紧说。” 春萤摇摇头,可不认同她的话:“我可是在教你怎么用最有效的方式,在最短的时间里打探消息。” “以上,全是废话,说正式内容,说完我还要去吃饭呢。”春惠肚子早就饿了,还跟房仲朔玩了一会儿,又受了一场惊吓,从早上出来,她可是连午饭都没得吃。 春萤拿出了个油纸包递到了春惠面前:“拿这个先垫垫胃。” 打开是烧饼,一直被春萤藏在怀里,拿出来还留有余温,春惠咬着一个烧饼,提示他快说。 “我找了老猫打听了一下,你也知道房仲朔足不出户,邻里很难知道舒华苑里的情况,至于老猫的了解,都是来自房家,消息还算可靠。” “意思是打听消息,要从被打听之人身边人下手是吧,这么简单谁不知道啊。” 春萤笑笑,说教人那只是随口说说。 说起了正事:“人家苗苗姑娘可是房家二公子的第一个女人,也是好几年来,一直帮他解决需求的人。” 春惠恍然,这是当她是情敌了,然后她又想到件事,“房仲朔几岁了,苗苗几岁了?” 春萤一愣,然后又笑开了,“你这问题问的还真是令我意外啊。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啊。” “你会这表情,也知道我想的是什么了,既然能想到我想的是什么,就说明你也有这样的想法,我们是半斤八两,别废话。”春惠咬着烧饼,三两下就解决掉了一个,继续第二个。 “苗苗是在房仲朔来了几年后出生的,如果不是问这里的几人,具体怎样大概没人会知道了。不过我的想法和你一样。”春萤的笑容有些坏坏的。 这边的童养媳,她那边的养成,也就这意思了。大概苗苗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侍寝了吧,男人的需求,第二性征出现的年纪不过是十几岁啊。春惠唏嘘不已。 “不过近几年,房家二公子跟官府的人勾搭上了,他虽然不能出去。不过送礼的人比较多,这礼里就包括了女人,你想啊,以前是没得选择,才选了相貌平平的女人,现在眼前都是美人了。不上眼的人自然被冷藏了。” “只是前段时间,我们的房家二少爷不知哪根线搭错了,将美人都送了出去。平静了一段时间,现在你却又来了,你说人家苗苗姑娘该不该给你脸色看呢?” 春惠点点头,“你的时间很多呢,居然连这种八卦都打听。” 春萤竖起食指晃了晃。“这就是打听消息的技巧了,分辨有用的消息。看似八卦。我可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问世间什么最恐怖,我认为那是女人的妒忌,情杀可不少,以后谁会为难你,除了房家二公子,你更该注意那苗苗。” 说完这话,春萤作了嘘声状,指了指外面,小声道:“某人去而复返了。” “苗苗,你在这里干嘛?”苗苗娘还没走近,就见到苗苗鬼鬼祟祟地猫着腰在门外偷听着。 “娘……娘,你怎么来了?”苗苗慌张起身。 “来给小惠姑娘送饭,她到现在还没吃呢,你呢?在这里干嘛?” “啊,哦,我在找东西,刚刚掉了个耳环,我想会不会是掉在这里了。” 苗苗娘怀疑的皱了眉,“没事就回去吧。” “我等你一起走。” 苗苗站在了奶娘身后,一笑,奶娘怎猜不到她的那点小心思,轻声道:“想想自己的身份。” 然后正要敲门,春惠已经开了门,“有劳了。” “不碍事,那姑娘慢用啊。” 春惠接过篮子,苗苗还在张望着里面。 春惠将房门全开了,让她能看清室内的一切,一笑道:“苗苗姐又看到老鼠了吗?要不进来帮我找找吧,我怕老鼠。” “好……” 奶娘一扯苗苗,赔笑道:“可能是苗苗眼花了,房间都是天天打扫,有老鼠早就发现了,没有的,姑娘安心睡吧。” “那我们先走了。” 奶娘拉扯苗苗就走。 这次是真走了,春惠才关了门。 “娘,你干嘛对小惠那么恭敬啊?”走了一段路,奶娘才松了手,苗苗就问了。 “我问过大锤了,小惠姑娘进来时带着剑,你以为少爷留下她是为何?” “她会武功?”苗苗吃惊,“真看不出来啊。” “你最好不要招惹小惠姑娘,别看小惠姑娘随和,有点脚上功夫的人,谁没点尊严啊,别给人气跑了,到时我可不帮你说话。” 苗苗皱着眉头,默不出声的跟着。 几样小菜,一大碗的米饭,春惠将菜拿出来没有招待春萤就开吃了。 “没心没肺的丫头,也不问问我吃了没。” “都带了干粮了,怎可能没吃。” 小猫的肚子却在此时叫了起来,春惠和春萤都看向了它。 “我去捕食。” 别看小猫现在身小,胃口可是个无底洞,春惠这里的这点饭菜,绝对给它塞牙缝都不够。 春萤拿过春惠吃剩下的烧饼,咬着道:“我的晚饭可是让给了你。” 春惠可是不信,“不吃饱饭,可没有力气保护人,何况你都在外面溜达了,不信你没去吃了东西再过来。” 春萤笑笑,算是默认了,开口换了话题道:“留在这里你自己小心点。” “知道。” “不是让你小心房仲朔,还要小心暗处想对房仲朔不利的人。” “知道。”春惠还是面色淡淡的吃着饭答道。 春萤欣慰一笑:“聪明的孩子,那我就放心了。” 在得知房顶不是春萤他们为她出气做的手脚之后,春惠就知道了,她也有在想谁会对个足不出户的人下手,她也猜不出一个足不出户的人会惹到了谁,不过,现在房仲朔还不能死,因为那把轮椅是找出春晓的线索。 185章 秘密 夜静悄悄的,不时有虫鸣风声,春惠跟小猫躺在床上,春萤不知在哪里待着,没在屋中过夜。.tw[] 小猫已经睡着,春惠一拍它头,它就立马醒了,春惠问:“那天晚上你也在,我看不到,你该是看到了,那个男人是不是房仲朔?” 没头没脑的一句,小猫静了几秒,明白了,“这么跟你说吧,我虽然是看到了,但就像你们人看猴子那样,在我眼里,你们人就跟猴子差不多,脸长啥样,我看着都一样。” “……那你怎么分辨人的?” “气味啊,气味是不一样的,调戏你的那个男人跟那天晚上的男人气味有些相似,不过也有不同的,所以我不能肯定他是不是。” 春惠陷入了沉思,小猫也不打扰,趴着,没一会儿又睡着了。 从躺下开始,春惠就在回忆今天跟房仲朔的相处,想到小猫见到了房仲朔,所以就问问了。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答案。 说起人的体型轮廓,这点相似的可能性大些,但说到气味的话,共同生活,沐浴所用,熏香之类相同,长期生活在一起,气味才可能有相似的。 春惠皱着眉头,对房仲朔的评价姑且是待定了,唯有继续观察下去。 地下室里,密封的空间,血腥味儿极重,其中还夹杂了古怪的气味,令人窒息,令人作呕。四周全是柜子,有摆满了陈旧书籍的书架,也有装着瓶瓶罐罐的柜子,也有摆放着各类骨头,标本的架子。 比较满的室内,一桶盛着红色不明液体的浴桶被摆放在了中间,蛇丽刚从外面回来。她的手中提着一条手腕粗的赤红色的大蛇。 当她将已经死透了的大蛇丢进浴桶中,浓稠的液体只是荡了几圈涟漪又恢复了平静。然而没过多久,鲜红色血般的液体开始冒起了泡,有白烟飘出,就好像被加温了般。 蛇丽试了试水温,喊道:“暗王,已经准备好了。.tw[]” 内室之中还有另外一间房,房仲朔只披了件薄衣开了门走了出来,从打开的门缝中,可以依稀看到内室之中红光一片。浓厚的血腥味随即飘出。 砰!门被关上,房仲朔将仅有的一件衣服脱下,随便一放。步上阶梯,面不改色的踏入了令人恶心的浓稠液体中。 蛇丽将房仲朔的头发放下,浸湿,拿着勺子舀着液体浇上了他的头,从头开始洗。 帮房仲朔按摩着头部。房仲朔享受的眯着眼,蛇丽说道:“暗王,那个叫苗苗的姑娘还在屋外。” “由着她去吧,她不会进来的。” “是。”蛇丽还想说要不要处理掉她,既然房仲朔这么说了,蛇丽也就作罢了。虽然她觉得苗苗很碍眼。 身为以前房仲朔的女人,又是从小开始就被教导着如何伺候人,身体没有准备好前。有口有手,就已经开始了侍寝,比破鞋还破,他,可没有饥渴到对这样的人都下手。一样的身体。魂不同了,就是别人用过的。他,断不会要这些不干不净的女人。 送走是一定的,至于苗苗,一家子在这,也就暂时留下了。 “房仲朔,呵,还真是变态啊。”望着红艳艳的水面所投影的面容,房仲朔勾起了讽刺的笑。 天微微亮的时候,春惠被春萤叫醒。 “什么事?”春惠睡眼朦胧的问道。 “替你解决了个麻烦,带上剑,去房二公子那里。” 晨雾很重,前面根本看不到路,在这布下了五行八卦的地方,更是难走了,好在房仲朔已经告诉了春惠怎么走,春惠靠路边的一种特定植物辨别着方向,不至于迷了路。 据春萤所说,他在高处,这片院子中的机关不成问题,所以同样在高处的刺客能畅通无阻的来到房仲朔住的地方。 门前一具穿着夜行衣的尸体静静的躺着,刚刚断气,身体还是温的,不用拉下面罩,拉下了,春惠也不认识,正要动手搜身,身后哐当一声,木盆掉在了地上。 “杀……杀人了!”苗苗颤着声小声的说着,身体都哆嗦了,正想呼叫,春惠侧过头来,“少爷还没醒,安静。” 伺候过别人,被人伺候过,做为奴婢,春惠可是很有心得。 “人是……你杀的?”见春惠不慌不躁的在尸体上摸索着,苗苗瞧着春惠手上握着的剑,壮着胆子靠近了问。 “你以为呢?” 人是被干脆的从背后一刀抹了脖子,地上流了一滩的血,就没其他打斗的痕迹了,悄无声息,估计连里面的人都没察觉到。 “我去叫我哥,你别叫醒少爷了,少爷昨夜睡的晚。”为了挽回颜面,苗苗清了嗓子道。 春惠没理她,这时春萤闪身出来了,蹲在尸体旁道:“不用找了,没东西。还有,房二公子没有在房里。” “没在房里能去哪?难道……被掳走了?” “不用紧张,我盯梢了一晚,没人进屋,也没人出来,我想,可能房里另有密室。”春萤说着话,听到了细微的声响,立马走了人。 门吱呀一声打开,房仲朔站在了门口。 房仲朔一直在密室之中泡着澡,之前屋外所发生的事,包括刺客被杀,都入了在外放风的蛇丽的眼,回禀了房仲朔,房仲朔整理仪容花了些时间,现在才出来。 问:“我刚刚听到声响……”目光落到了地上,很快露出了笑:“不错啊,这么快就起了作用了。” “少爷是知道有人加害于你,所以留下了小惠?”春惠问。 “嗯,不然,你以为我留下你干嘛?洗鸳鸯浴吗?” 春惠面色不改,又问:“知道谁想加害于你吗?或是怀疑的对象。” 房仲朔做思考状,“那多了去了,就这几年,求助不得。被我冷落的人,没有二十,也有十几人了。怎么,想调查出主谋,一劳永逸?” 春惠站了起来,“这不是最简单的吗?” “或许。”房仲朔笑得模棱两可,春惠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大锤和苗苗已经来了,见到房仲朔,苗苗瞪了春惠一眼,那意思就是说:不是让你别打扰少爷的吗?你怎么就不听话! 春惠面色淡淡的移开了目光。对于这种没事找事,专挑刺的人,春惠也懒得跟她计较。 “大锤。处理了吧。” “是。” 面对死人,大锤不像普通人那样惊慌失措,就好像已经处理惯了,不报官,也不多嚼舌。只是处理了尸体。 苗苗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话想说,但在场人都是气定神闲,她瞄着其他人,把话咽了下去。 走上前来,道:“少爷。我伺候你更衣。” 像平常一样,苗苗想伺候,从更衣。吃饭到洗澡,她都想替他准备,但房仲朔都是冷冷冰冰道:“不用了。” 而今天跟往常有不同了,他将目光移到了春惠身上,“你来伺候。” “是。”有太多的事。需要近身接触,交谈了才能知道。包括他们好像已经习惯了处理尸体,还有个,房中隐藏了密室,那里会不会就藏了春晓呢? 不管苗苗投来的毒辣目光,春惠跟着进了房间。 大锤在苗苗身边低声道:“苗子,哥奉劝你一句,既然少爷不让你近身了,你最好是离他远点。” “什么意思?哥,从很早前,你就怎么对我说过了。” 大锤面带心事,不过这个秘密他是要带到棺材里的,所以不能对任何人说起,包括他的亲人,他都要守口如瓶。 “我去干活了。” “哥……”苗苗追了上去,她一直感觉她这位沉默寡言的哥哥,隐瞒了大家什么事,今天她一定要问出来! 几天后,尸体的事就淡化了,连苗苗都已经忘记,宅子恢复了安静。 厨房院子里,奶娘在水井旁洗着菜,春惠则是摘着菜叶子,将黄的菜叶子给摘下来,扔到一旁。 春惠随意地问道:“奶娘,这里有小孩子吗?大概十岁左右的。” “家里就我们几个人啊,为何这么问?”奶娘头都不抬的说。 “前几天好像看到了有个坐轮椅的孩子一晃而过,可能是我眼花了吧。”春惠笑笑道。她早就想问了,不过一来就乱打听事,难免令人起疑,她只好耐着性子等到了今天。 奶娘想到了什么,停下手说:“前段时间确实有这样一个孩子,不过他们很快就走了,你可能真是眼花了。” “他们?” “嗯,那孩子叫星君,是他母亲带过来,来找少爷的,住了几天就走了。” 春惠差点被口水呛到,忙问:“难道是少爷的孩子?” 奶娘也笑了,“当初我也这么想,不过那妇人我没见过,少爷也不可能到外面,不可能是少爷的孩子,至于他们为什么来找少爷,我就不清楚了。” 春惠点点头,“知不知道那妇人叫什么?” “好像叫蛇丽?记不清了,我是听少爷这么叫过一次。” 春惠了然,又是笑道:“换做平常人,到少爷这个岁数早该有几个孩子了。” 奶娘伤感道:“是啊,不过老夫人不让少爷有孩子,唉。” 不过是想移开话题,随口的一说,竟是又挖出了内幕,春惠了解的,只要问得方式对,奶娘基本是有问必答,常年在家里,说话的人没几个,跟她聊天,奶娘基本都会说。 奶娘也说过,跟她聊天很愉快,为了更好的照顾少爷,有些事她也要明白,平常小心点,不要戳到了少爷的伤处。 这不,春惠又开始旁击侧敲,打探消息了。 186章 挑刺就给刺 饭菜端上桌,春惠站在一旁偷偷打量房仲朔的头发,奶娘说房仲朔的头发有一半的白头发,这是被房家视为妖孽的原因。 然而上次洗澡,两人全部打湿,春惠也帮他洗了头,这世界所谓的染发剂,过水就掉,再好的也是如此,好的只是不伤头皮,不是着色度。但房仲朔头上的白头发,春惠可是一根都没有看到。 “在找白头发?”房仲朔放下碗筷,像是知道春惠所想般抬起了头问道。 “没有,只是觉得少爷的头发长而乌黑,比女人的还要柔顺。” 房仲朔了然的笑着,站了起来。 经过春惠身边,抬手就拔掉了春惠用来固定头发的发簪,不过春惠对发簪固定头发可不这么信任,中间是绑了头绳的,房仲朔用另只手将发绳也给解开了,在春惠来不及干涉之际,瞬间的春惠头发散开,长发披了肩。 房仲朔一手盖在春惠的头上,五指插入发间,玩着她的头发道:“想说羡慕我的头发?你这头发可比我的还好呢,这话可不怎么让人信服啊。” 春惠站着没有阻止,按照以往经验,躲着只会让他玩心大起。 还以为房仲朔会再玩一会儿,他一个转身,来到梳妆台前将头发给放了下来,从抽屉里拿出一瓶用透明琉璃装着的水,倒了点在手帕上,拿过一缕发,轻轻一擦拭,白色的手帕上一片黑,相对的,那簇发成了白色。 他拿过了墨黑色的梳子,梳了那段白发,白发染黑,不过眨眼之间。 “现在知道了吧?”房仲朔重新回到桌前坐下。拿起了碗,继续吃饭。 好半响,他没有说话,春惠也是在将头发简单束起来后就静静站着。 按照所听到的有关房家的信息,白发是房家宗长候选人的标记,房家的异能不是什么特殊的能力。简单来说,只是能跟重明鸟相处,听懂重明鸟的语言,能跟重明鸟交谈。 白发能直观的认出是持有了能力的后人,而房仲朔这样的半白半黑。被视为是不祥,未能继承全部的能力,不知发生了怎样的异变。重明鸟没来由的不喜房仲朔,哪怕他听得懂重明鸟的语言,被重明鸟所厌恶,在房家,自然是被排挤的。 其他房家人虽然不能跟重明鸟交谈。但他们还是被重明鸟守护着,房仲朔却是被厌恶,自然就成了异类。 气氛有些压抑,春惠了解,她是戳到了房仲朔的伤处,也就沉默着。 房仲朔将全部的饭菜一扫而空。春惠过来收拾,他却按住了春惠的手,说:“你说我们两生的孩子。头发是像你还是像我呢,我觉得吧,像你的好些,虽然我对白发不反感,凭你我。也不会让咋们的孩子受委屈,不过。还是又黑又柔顺好看点啊。” 这口吻,这温柔的表情,就好像他们是夫妻,妻子肚中已经有了孩子,现在是在讨论即将出生的孩子,该叫什么名字之类的话题。 春惠挣扎开,微微一笑:“别扯上奴婢。” “少了你怎么能成呢,自然是要扯上你的。”房仲朔拍上春惠的臀部,拍了一拍,道:“结实,圆润,该是好生养的,或许我们能生个七八个。” 口头上的骚扰也就罢了,现在还动起手来了,据上次屋顶坍塌,他嘴角的伤还在,手上的伤也还包着,春惠以为他是放老实了,最多是出言不逊,现在……春惠咬着牙快速收拾了碗筷,碰!手肘撞在了房仲朔的头上。 “哎呀,少爷真不好意思,失手,你没事吧?” 房仲朔被这一撞差点连人带凳子摔下地去,按着桌子得以稳住。 “没事,下次小心点啊,毛手毛脚的可不适合当孕妇。” 春惠微笑以对,转身之际脚踹了凳脚,这次房仲朔可没那么好运了,直接摔在了地上,后脑磕在了地上,能清楚听到撞击的声音,凳子桌子全倒,幸好桌子没砸身上,倒在了一边。 房仲朔久久没动,睁着眼躺着好一会儿没晃过神,春惠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上担忧,心里暗爽,自然没有伸手扶他,室内安静了会儿。 “少爷,房家人来访。”大锤在门外喊着,人没有进来。 房仲朔好不容易晃过神,眨了眨眼,嗔怪的瞥向了春惠,伸出手:“还不扶少爷我起来?” 春惠撇撇嘴,空出手来,伸到他面前,房仲朔抓着春惠的手一使力,将春惠拉向了他。 上次就着了他的道,春惠这次手上还有碗筷呢,谁会想到他会不顾及这些,刹那间,春惠趴在了他的身上,而碗筷掉到地上碎的碎,打圈的打圈,发出好大的声响,剩下的汤菜撒了一地,也撒了房仲朔一身,春惠身上自然不能幸免,多少沾上了点汤汁。 苗苗跟大锤一对眼,闯了进来。 “少爷,发生了什么事?”苗苗问着,撇头,在倒了的桌子旁见到了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房仲朔脸上有处被碗盘碎裂蹦出的碎片割破了个小口子,血流下了白皙的脸颊。 苗苗赶忙过来拉春惠。 房仲朔道:“小心些,地上有碎片!” “啪!”两人都站起后,苗苗转手就给了春惠一巴掌,“告诉过你,要小心的伺候少爷,你又让少爷受伤了怎么说?” 房仲朔蹙着眉,满脸不悦:“我还没说话呢,轮得到你当家作主?” 苗苗一脸受伤:“奴婢也是一时情急,少爷你……” “大锤,房家何人来找?”不顾苗苗的狡辩,房仲朔侧身问大锤。 “大少爷跟二爷。” “知道了,照以往方式。” “是。” 房仲朔一个眼神瞟来,大锤会过意,忙是拉了苗苗就走,房仲朔冷若冰霜,苗苗不敢吵,被拉扯了出去。 房仲朔抬起了春惠的下巴,心疼道:“这死丫头下手还真狠,别糟心,我会替你主持公道的。” 拍掉他的手,春惠对他怒目而视,“少爷高抬贵手,我就什么事都没了!” 春惠蹲下身来去收拾满地的狼藉,被房仲朔拉住了手:“让别人去收拾,先伺候少爷我沐浴更衣。” “免了,奴婢我还想活的长久点。” 越过房仲朔,正要离开,春惠又转身说道:“怠慢大少爷不礼貌就不礼貌了,二爷毕竟是上辈,又是你的父亲,别让人家等太久了。” “待会儿你不跟着一起?”听春惠口气是这么打算。 房仲朔抓着一簇发搔着脸,不等春惠再说什么,自经向内室走去,“好吧,那我也不见了,一个人面对他们,真是没意思。” 春惠抓了抓头,搞不懂房仲朔是如何想的,自家人说话,她个外人去搅和干啥。 脸上火辣辣的,但她知道光痛,面上一定没什么,房仲朔看她脸绝对看不出什么,他那句“够狠”也是随口说说。 出门回房,等在门外的是苗苗。 这次春惠是不想忍让她了,房仲朔的女人不少,春惠可不认为之前苗苗会对那些人说什么,一来就是被当做房仲朔的女人送进来,那些女人都是大户调教出来伺候人的,哪个不是有把刷子的,以苗苗下人的身份,可没资格说话。 苗苗会怎么对待自己,无非就是看她不过也是伺候人的下人。 当然,这都是春惠的猜测,实际如何她也不想管了,但人处处针对她,泥人都有三分烈性,何况是她这个大活人,不想给人挑刺,她就只好武装起自己刺刺那人。 春惠在苗苗面前停下,正面对着苗苗。 苗苗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开口就是数落,“小惠姑娘,别以为仗着少爷的宠爱就胡乱搞,你该记住自己的身份,何况这还是大白天,别不知羞耻的就搞上了,少爷爱玩,但我们作为下人,怎么也得顾及到他的身体。” 春惠呆了呆,明白了,苗苗这是以为她跟房仲朔在房里暧昧呢,也是,头发散乱,还搞到了地上,打破了碗盘,嗯,确实是有几分暧昧,所以口中的醋味才会如此的重啊。 被房仲朔气多了,春惠学着春萤到怒时,面上的微笑就越发的和善,“苗苗姑娘,你也知道少爷宠爱我啊,那你觉得你一个下人对我如此合适吗?今天少爷还跟我讨论将来孩子出生会像谁呢,指不定不久我就成为这里的女主人了哦,你现在这般合适?” 苗苗气息一滞,她服侍少爷那么久,从来都是一碗药…… 苗苗眼睛微微睁大了些看着春惠,是啊,没听娘说起过最近有煎药的,少爷他真的…… 春惠越过苗苗,推门入内,在关门之际,望了眼站着没动,傻愣愣的苗苗,摇头暗叹:通房丫头的命运啊。 门外有客人,还能慢悠悠的沐浴更衣,没个一两时辰,房仲朔不会让人进来,房仲葵几次来,春惠算是见识过了,这所谓的“以往方式”。 春惠慢吞吞的换了身衣服,再来到房仲朔房里,以为还得等,谁想他已经整理好。 见到春惠,房仲朔跟着站起:“我们换地方。” 让人在院子里溜达,就像不让人见识下“迷宫”就不舒服一样,就算知道这“迷宫”已经对他人无效,让人累着走上几步路,房仲朔心里面也舒服些。 这次自然是不知要移到哪里去让人找了。 187章 揭开 几天的静养,房仲朔能短时间的走动,出房门依然需要坐轮椅,由春惠推着他行动着,想平常一样,慢慢移动着,等到了合适的地方,房仲朔就会喊停。(..tw) 在春惠和房仲朔出去没多久,春萤闪身入了房仲朔的房间。 轻轻关上门,春萤环顾四周,向着可能隐藏了机关的地方而去。 摸上书架,花盆,摆设一一拿起看过,敲着墙面,跺着脚,一路来到书桌前。书桌前停下,弯腰改敲地面,有别于其他地方,可以明显感觉到底下这块它是空的! 摸索着想要将这块石砖给撬起来,不经意的,在桌子底下找到了按钮。 按下不明显的突起按钮,石板自动移了开来,底下黝黑的走道,春萤蹭了蹭鼻下,掏出火折子,毅然地走了下去。 以蛇姿趴在房梁上的蛇丽落在了地上,在春萤之后下了通道。 在半路上,房仲朔还没找到合适的落脚点,意外的跟房仲葵和房梁续撞了个正着。也不用再绕路子了,大家也不讲究,到哪都是谈,在不欢迎的情况下,不会有一椅一杯热茶,在哪都一样,他们就在小道上谈起了话。 树荫落下,正好挡住了午后骄阳。 “仲朔,事情你考虑的如何?仲葵几次来找你,你都是考虑,考虑了这么久,总该有个想法了吧?”身为长辈,虽然是有事相求,语气却是没半点客气,还有些让等这么久的怨气。 留着八字胡的房梁续,粗眉厚唇,皮肤黝黑,一点都不斯文,倒像是个练家子。骨架粗大,跟两儿子一点都不相像。 房仲朔不答,跟面对房仲葵一样,他脸上挂上了嘲讽的笑,望着房梁续一言不发,好似在看耍猴般。 房梁续怒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眉皱嘴抿成一条线,模样更为凶狠,好似随时都会上前来给房仲朔一耳光子。 房仲朔哼笑出了声,对春惠道:“人家来吵架,我可不想吵。走吧,我们回去。” “爹。”房仲葵拉他爹的衣角,上前来轻声问道:“仲朔。你考虑的如何了?” “三天两头的来,这是让我考虑呢,还是逼着我呢?”房仲朔瞥了眼房仲葵,回望房梁续的目光,轻蔑的一笑。“走吧。 房梁续走了两大步,转身挡在了前面,“你一拖再拖,今天我来了,你必须给我个答案!” 至始至终,房仲朔都是淡然的。未对房梁续看他如看仇人般的眼神有所表示,明明是父子,见面却是火药味十足。房家其他人对房仲朔的态度可想而知了。 房仲朔在房家所受到的排挤有多严重,春惠现在可以预想得到,他在伤重之时被赶出来,开始变得不那么危言耸听。 “你想听我拒绝的答案?如果是,我现在就可以……” 房梁续一瞪眼。伸手就向房仲朔的脸上刮去,春惠伸剑一挡:“客人。请放尊重点。” “老子教训儿子,哪里有你说话的份!”随着房梁续随手甩开剑,春惠不容分说的拔剑,锐利的剑锋递上了他的脖子,“客人,你想伤害我的雇主,我可不能袖手旁观。” “小惠姑娘!爹!”眼见气氛谈崩,有一触即发之势,房仲葵急忙出声。 “噗。”房仲朔笑了出来,拽了拽春惠的袖子,“小惠,不用紧张,房二爷打不到我的。” 又对房梁续说:“二爷,你还是趁着我心情好,现在的事不与你计较,改明儿再来,那时或许我已经考虑好了,给你的回答或许会跟今天的不一样。” “爹,我们明后天再来吧。”不想父亲再跟弟弟闹下去,弟弟心里该是有多伤心啊,房仲葵难得手上使了力,抓着房梁续的手不撒手了。 房梁续认出春惠来了,那个被留下进行说服的小姑娘,他看着春惠皱了皱眉,“小姑娘,人可不能只看外表,别被人迷惑了,这人可是弑亲藏尸的恶魔。” 房仲朔嗤之以鼻,“又想说我杀了妹妹的事?呵呵,没有证据,凭无端猜想就栽到我头上,我也懒得多解释。” “证据是还没找到,就算其他人信了你的巧言令色,我也不会相信你!凭我是你爹,凭你是我的种!我了解你的性子!” 房仲朔听了笑话般的大笑,“哈哈哈哈,我爹?哈哈哈,我担当不起,我承受不起!走了。” 急着想离开,春惠不动手,房仲朔自己动手,春惠后一步跟上接手轮椅。 这次房梁续没有阻止,他在身后嚷道:“我知道你想找出办法,让自己继承完整的能力,我知道白桦的尸体一定被你藏在何处!我一定会找出来,给白桦一个交代!你等着!你等着!” 房仲朔面上的笑容越发的大了,深深的嘲讽,深深的不屑,就好像有意在掩饰他内心的悲伤。 春惠不吭声的跟着,对白桦的名字上了心。满头白发的白桦,身边跟着重明,是巧合吗? 春萤一路向下,没有半点灰尘的地下室,随手拿起书架上的书本,牛皮小心包裹的书皮上没有书名,翻开一页,上面记载着的是药名配方,只是这药方可不简单,除了常规的药材,还有蛇信子之类古怪的东西。 随手翻开另外一本,上面记录的却是巫术之流,全是旁门邪道。 春萤将书塞回去,来到另个架子,一看差点将早饭给吐出来,满架子的各种干尸,小型动物的尸骨,几排的透明的罐子,罐子里盛着的是淡黄色的液体,浸泡在液体中的是大脑,肝脏之类的东西。 “比大夫还专业啊,这些东西看的真胃痛。”一瞟而过,仰面突然出现是副完整的人骨骨架,春萤摇着头,继续查看。 转了一圈,没有值得深究的东西,来到通往更里面的门前。 门上有锁,不过是虚挂着,没有锁上,拿下,手中拿着锁头,春萤推开了门。 起先还是黑漆漆,待他走进,“碰!”门被重重的关上了。 暗道一声糟,门后是窸窸窣窣上锁的声音。 “着了别人的道了!”被请君入了瓮,春萤怪只怪自己不小心。 忽然身后呼一声,周围亮了! 春萤转过身来,看着面前这个房间呆了。 墙上不知被涂了什么特殊的颜料,红,六面皆是如血的红,而且还能自发光,血光一片,尤为惊悚。 尤其是脚下的地面,满是梵文,像是下了诅咒,看着令人发毛。 总归是见过世面,也不怕死的春萤,很快就镇定下来,收起了火折子,留着以后用,天知道这光什么时候会暗掉,就像他刚进来的那会儿。 春萤镇定得太快,要知道诡异的不仅仅是房间,房间中所摆放着的东西,更恐怖。一墙笼子,里面关着的并非是动物,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女人,面若呆滞的女人,或缺胳膊,或缺腿,或被毁了容,或被挖了眼,或是满口鲜血,不出意外的话,那可能是被割掉了舌头。 没有一个完整,或多或少的残疾,有些人的伤口还在淌着血,满满的血腥味,她们蹲在狭小的笼子里,如被饲养的动物,上下两排均是蹲满了人,失了魂般,觉察到有人进来,依然是动也不动。 血腥的不仅仅是这样,另一边是一排的水缸,缸上有盖,被锁着,露出整个女人的头,耳朵被割,双眼是两个血窟窿,没有鼻子,像是尸体,不过偶尔她们的面部会抽一抽,没有走近,看到这点,就可以断定她们还活着了。 在这宛如地狱的地方,又是红光一片中,哪怕是春萤,也没勇气过去探查那一个个人彘,也没必要。 春萤上前了几步,眼下是个四方水池,水池中的水发着难闻的气味,颜色是外面罐子里的颜色,池子中沉浸着一具女尸,白发散开,双目紧闭,一丝不挂的躺在水池中,双手双脚,颈部,腰部绑着绳子,绳子另一端系着石头,女尸被拉扯着浮在水中央,没有浮出水面。 若春惠在这里,她就能认出来,水池中的是白桦无疑,不过水池中面色苍白的白桦,比春惠遇到的白桦要幼嫩很多,未成年的骨架,面容,她死时还很年轻。 室内的浑浊空气闻多了胸口极闷,春萤满色严肃地再次扫视了这个房间。转身向门走去。 他要上去,他要赶快告诉春惠,远离那个男人,他,太过邪恶了。 木门,春萤手持双刃重重刺在门上,铮!如刺钢铁,春萤虎口发疼的退回来,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慌张。 连仙器都无法刺破的木门,门外的那些旁门邪道未必不管用,“危险,那个男人很危险!” 吱呀,门开了条缝。 春萤警戒的退后。 门打开,一只黑色的布鞋踏了进来。 黑白相间的道服,矮墩墩的身高,幼嫩的脸庞,少年一笑:“你是春萤?你好,我是春晓。” 诡异的房间,少年对房内的一切熟若无睹,那笑柔和不带任何攻击性,但在红光的映照下,说不上的怪异,这便是春萤跟春晓的第一次见面。 188章 难忘今宵 应房仲朔的要求,他们在园子里绕了一圈,又在亭子里看起了水池中锦鲤,春惠巴不得迟些回房,如此一来能给春萤更多的时间。 谁都没有说话,享受着这份宁静,微风徐徐,树叶沙沙,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和而又美好。 忽而,房仲朔开口道:“和你在一起总能让人心情快速好转起来。” 莞尔一笑,又道:“回去吧,你也该准备晚饭了。” 路上遇到苗苗,她正在和她爹一起整理苗圃,作为园丁的苗爹,不仅负责了园子里的绿植维护,他还开辟了一块菜田,种了各种蔬菜瓜果来维持着生计。 以前,在没收各种礼品之前,房家给的月钱一向不够用,哪怕再节俭,柴米油盐样样都需要钱的情况下,往往还是不够,这时只有在吃的上动脑筋了,那时就有了这块菜田。 “少爷。”两人问安,房仲朔轻点了头就过去了。 苗苗站着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才迟迟地蹲下身去松土拔草,手上满是泥,深入指甲之中,这是何等粗糙的一双手啊,但那小惠,她的手千金小姐的般,光滑白洁,柔若无骨。 一滴,两滴……豆大的眼泪掉到泥土里,快速被土地吸收,苗苗发泄般重重锤下手上的小耙子。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啊!跟少爷同甘共苦一路走过来的是她,不是她小惠! 房内一切如常,春惠悄悄打量,猜想春萤已经离开。 春惠在走时问:“少爷现在已经不被房家所束缚,为何都不出去?” 来了也有一段时间了,房仲朔每天不是在房间里练字读书,就是在院子里晒太阳吹风,在春惠眼里。这种日子真的是够无聊。 房仲朔遥望窗外,话里有些惆怅道:“一概不知的外界,我没有勇气走出去。” 春惠笑:“少爷也有怕的时候?” “是啊,怕,怕孤单,怕没人陪在身边,怕少了说话的人,怕没接触过的东西,也怕陌生人,我怕的东西有很多。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面前几项,春惠姑且信,因为房仲朔一直希望她陪在身边。不陪着说话,坐着也好,一旦离开回来,总是能看到房仲朔盯着外面发呆,这可以说是他怕孤单。 但陌生人? “我刚来时。少爷可一点都怕生啊。” “说过的吧,你不一样,跟你在一起很安心,见面时就这么觉得了。” 房仲朔笑着催促道:“快去,我饿了。” 春惠面上突然有些燥热,连她都不知这是为何。没来由的,她看了眼笑颜相对的房仲朔,头低了些。“那我走了。” 春惠走的头也不回。面色不改,房仲朔问:“人抓住了?” “是,按照暗王的吩咐。”蛇丽落下来,化身成人形说道。 房仲朔轻点了头,来到窗口。望着春惠远去的背影,淡淡道:“先断之左右臂。让其孤注无援,才好攻陷啊。接下来该是那只猫了。” “暗王,恕属下冒昧,狴犴是青龙的手下,但狴犴现在跟着这个小惠,又是这么的言听计从……”蛇丽没有把话说完整,话里的意思也很清楚,她在怀疑春惠是春娘,要不是也可能是青龙那边的人。 “狴犴向来跟青龙不和,在其他神兽镇守十二州时,它就躲在了仙岛,不闻身外事。现在另寻主子也不无可能。小惠是春娘的可能性为零,那晚你也见识过,若是青龙那边的人也无妨,我会令她成为我的人,结果不变。” 房仲朔瞥了眼蛇丽,问:“今晚的材料准备好了?” “是,随时都可以开始。” 房仲朔别有深意的说:“辛苦你了。” 蛇丽身体微微顿了顿,没有言语。脱胎换骨浴,别的材料都还好,唯独一项,千年蛇妖的尸体,要知道蛇丽不过百年修为,要猎杀比她道行高的蛇妖绝非易事。硬碰绝对赢不了,只有攻其不备。 攻其不备又岂会简单,而且还要在短时间内,七七四十九天,虽然只有四次需要蛇妖,然而寻找踪迹,找到蛇窝就不易了,伺机而动的时间更少,如此一来,蛇丽想到的是色诱。 房仲朔从来不过问她是如何得到手,她以为他不知道,但这语气,分明已经知道了她所用的计谋,试问何时戒备最为薄弱,自然是缠绵时…… 蛇丽暗暗咬了牙,眼中有些许的雾气,眨眼间又收起了情绪,道:“那属下下去准备。” 因地下室关了人,不可能在那里沐浴了,换地方是必须的。 对由前房仲朔亲手设计的地下室,房仲朔觉得有些可惜,关着女人的那个房间,由那些女人被困备受折磨的灵魂所产生的怨气可是非常的滋补。现在要停一停,等那有些棘手的人物被不费吹灰之力的困死在里头,他才能再进去。 那晚,春惠没有见到春萤,问过小猫,也说没看到,等到第二天依然没有春萤的影子。 大活人一个,春萤的能力春惠很信任,想着可能有事离开,也就暂时忙她的事了。 “今天你都干嘛了?”傍晚,房仲朔终于是见到了春惠的正脸。 一天来,她都是急急匆匆,脚都没站直,放下东西就玩消失,房仲朔连问的机会都没有。 春惠笑得神秘,手里抱着个包袱,打开包袱拿出里面的东西,抖了抖,高高举起问:“好看吗?” 是一套女装,但显然给春惠绝对是太大了。 “你的?” “是你的。”春惠将衣裙挂在手臂上,来拉房仲朔,“快起来去换上给我看看。” 房仲朔噗笑出声,指了指那衣裙:“让我穿这衣服?你想玩什么把戏?” “换上了我再告诉你。” 房仲朔的接受能力比较强,并没有排除这套女装,也想知道春惠玩的是什么把戏,拿过了那套衣裙。“来帮忙。” 几分钟过去,身穿女装的房仲朔出来了,不过春惠依然没说她想干嘛,将房仲朔摁到了凳子上,拿出她仅有的一些首饰,给他梳起了头。 春惠对这边的发式没半点的办法,月夜不在,没有人伺候时,她一直是马尾,不过前段时间有些不同。因为枯木剑的剑灵孤花出现,好歹是女的嘛,谈一谈。孤花不仅是保镖,也成了发型师。 春惠现在双手就灵巧的给房仲朔梳着发髻,将发簪珠花一一别上,不用画眉点朱唇,房仲朔这张脸就已经很妩媚了。春惠望着镜子中的他,静了几秒,果断的不用胭脂水粉了。 房仲朔现在头上的一些东西,还是今天春惠刚刚买的,想着哪种合适他,如此想着。就买了这些,果然,以她的眼光。现在这样再完美不过了。 房仲朔好笑地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问:“你今天捣鼓一天,就是为了这些?” “自然,我跑遍了各大成衣店,根本没有合适你的尺寸。只有多加些钱让绣娘们赶工出来,除了这支白玉桃花簪。其他都是为你专门挑选的。” 房仲朔摸上那支簪子,将它拔了出来,起身就插到了春惠的头上,“这支簪子还是你比较合适。” 瞧着春惠的头,房仲朔满意的落座,“好了,说吧,大费周章的把我弄成这样,你想干嘛。” 春惠只是笑着,然后开始绕着房仲朔边打量边走着。 顾盼生姿,果真是美人啊,春惠叹息,房仲朔这个男人比她还女人,比她还漂亮,身为男人真真是可惜了。 “倘若我不是男子,不能采你这朵花,我可是会抱憾终身。”瞧着春惠那模样,房仲朔已经知道了她那脑瓜子里想的是什么。 调戏的话房仲朔没有少说,但从来没有一次,春惠会觉得难为情的,春惠搞不懂她怎么突然就这样了?难道她对房仲朔在态度上有所改变了吗? 春惠眯着眼,有点不确定。 再抬头,她已经恢复了过来,“我们出去玩吧,到外面的世界去。” 房仲朔答应了,不过他有要求,他要春惠牵着他的手,一直陪在身边。 彩灯节今天是最后一天,为了给节日圆满的结束,重头戏就放在了今天,今天是这几天来最为热闹的一天,大街上的人比之前几日多了很多,几乎到了人挤人的地步。 房仲朔没有坐轮椅出来,他强而有力的手握着春惠的,有些不能适应这人挤人的场面,从挤入人群之后,他的眉头就一直微微蹙着。 突然,他的面色一变,眉头紧皱着迅速转过了头去,在人群之中略高的他,能清楚看清周围,在人群之中,他在找着什么。 “咳咳,被摸了一下屁股,没什么的。”春惠拉着他随着涌动的人群走着,小声地说道。 “你也被……” 春惠点点头。 房仲朔这次是真怒了,拉着春惠就往一边挤。 好不容易从人群之中出来,没有人的地方,也就只有巷子口了,道路两边的摊位都是被挤到了角落,摊位后都没有落脚的地方。 “你怎么不说!” 生气的房仲朔,春惠还是第一次见,不是带着嘲讽,真真切切怒了。然而配着他这一身,这样的脸,生气的模样,只有更为的娇艳。 “被摸一下而已,不会掉块肉,而且人那么多,也可能是无意。”春惠也是很反感,但在人群之中很难抓到咸猪手就是了,摸一把就躲起来,比苍蝇还烦,好在这样的人渣并不多。 房仲朔眉头深锁,语气不佳道:“这街不逛了,我们回家!” “才出来没一会儿啊,就这么回去?还什么都没看到呢。”春惠忙是拉住了急着离开的房仲朔。 “外面的人各个不安好心,不是故意,哪能碰到屁股!都是色狼,想想都觉得恶心,不能待了,回去。” 房仲朔的反应太大,春惠之前还以为他是闹着玩呢,“喂喂,少爷,你个大男人怕什么?” “大男人被大男人摸那才叫恶心,何况我担心的是你!注意一下,你是女子!” 春惠突然闭上了嘴,房仲朔以为她是认同了他的话,要拉她走,谁想一步都拉不动她,“走啊。” 春惠闭口看着房仲朔,经过推挤,他的衣服有些乱了,但那无损他的美丽,跟花桑的嗓音不同,房仲朔的声音属于中性,低声说话的话,绝对猜想不到他会是男儿身。按道理,被摸的较多的该是他才对,但刚刚好像是她被摸的次数多点,难道是他长得太过挺拔了? 春惠落到房仲朔的胸部,那里她特意塞了两个大大的包子,胸围很够,果然是身高的问题啊,大部分的男人都是喜欢小巧的姑娘。 “在想什么?” “没什么,要回去也行,不过要先解决掉麻烦。”春惠笑笑,指了指他的身后。 189章 烟花,火药 六个汉子来者不善的将春惠和房仲朔围在了巷子里,人来人往,人声嘈杂,被这几人一堵,外面的人绝看不到巷子里所发生的事。 汉子垂涎的将春惠跟房仲朔打量着。 “动手。” 轰! 突然响起的巨声,令欲上前的几人都望向了身后的天空,趁此机会,春惠一手拉过房仲朔的手,瞬间撂倒了两个汉子,破了口,护着他冲出了重围。 重新冲进人群之中,移动困难,身后的汉子同样被绊住,一时很难追上。 咻,轰!漫天的烟花,从孤朵到接二连三,点缀着夜空万紫千红,这便是今晚的重头戏。 穿过人群来到湖边,烟花就是在这里被点燃,距离近了,烟花爆开的声响震耳欲聋,春惠向后看着,已经没了那群人的影子――他们将人给甩开了。 流了些汗,春惠微喘着,扯着嗓子问:“少爷,你的腿还好吧?” 所幸移动的慢,不需要跑,对房仲朔双腿的负担该是比较小。 房仲朔喘着气,揽过春惠,靠到了她的身上,将身体的全部重量压在她的肩头,“一点都不好,快站不住了!” 连人站的地方都少有,别说坐了,这里坐下,还不得被人踩踏了,春惠在周围看着,没能找到给房仲朔休息的地方,但他的体重压来,她觉得分外吃力。 咬牙硬撑着,春惠笑笑:“那休息会儿。” 现在就是要回去也得等房仲朔恢复过来,有意不想回去,将他带到湖边,现在是自食恶果了,春惠唯有将断牙往肚里咽的份。 烟花很美,映照着人的面容一亮一亮。空前绝后的大手笔,这场烟花据说会持续一时辰。 “少爷,你若是觉得饿了,这个,你可以拿出来吃。”春惠一拍房仲朔的胸口,打到了软绵绵的大包子。 房仲朔可不愿意单啃包子,“卖吃食的地方多得是,怎么,舍不得花钱?” 出来前,春惠曾说过今晚的一切她请客。 “外面的东西不能吃。里面有汁醍草。”春惠在房仲朔耳边说。 从不曾出过门的房仲朔,不知外面的食物凶险在情理之中,现在看来。不仅是偷偷加了汁醍草,更有将汁醍草的果实直接卖的。明眼人眼里买卖双方都知道是什么,对不知情的外地人,就说是特产水果,沿途路过摊位。卖家有向外地人兜售,一直在夸赞果实的味美。 在他地被视为毒药的东西,在这里却是大受好评,普及到遍地都是,蚕食到如今的程度,由不得春惠不叹息。 在烟花过后人少了下来。春惠好不容易哄得房仲朔留下,逛着街,买了两个面具带着。两人沿街玩着,来到举办猜灯谜活动的地方,春惠见识了房仲朔的聪明。 抱了特大奖回来,春惠跟房仲朔坐在小茶馆里,要了一壶茶坐着歇脚。在茶上来后,春惠还谨慎的检查了茶水的味道。确定里面没有加古怪的东西之后才给房仲朔倒了一杯。 “茶水加东西味道会变,不可能在里面加。”房仲朔喝着春惠倒得茶说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出门在外,入口的东西一律小心才是上策。” 顾及到房仲朔,他们走走停停,并不觉得累,倒是战利品丰硕,都由春惠一个人提,有些重了。 春惠收缩着爪子,合合张张,让僵硬的手得以运动一下,然后将从灯谜会赢得的礼盒拿出来。这份神秘礼物据称是价值千金,珍贵到世间只此一件,春惠非常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 打开礼盒,里面又套了层礼盒,春惠一愣,继续打开。 ……接二连三都是盒中盒,房仲朔一笑:“真会忽悠人。” 到了最后盒子摆了一地,桌上的礼盒只有了拳头大小,从高档大方的礼盒变成如此小家子气的盒子,如此捉弄人,不免让人啼笑皆非。(..tw无弹窗广告)估计着里面不会是值钱的货,被摆了一道,春惠有些哭笑不得,也是失望了。 “里面该不会是空的吧?”房仲朔拿过盒子,入手有些分量,不是里面还有盒子就是里面有别的东西。 打开,两个黑玉镯子静静躺在盒子中。 黑如墨,圆润温厚,仔细看黑中又带了暗红色的暗纹,若隐若现,春惠双眼放了光,以她的眼光,这玉镯子绝对是好物。 房仲朔端详着这黑玉,甚是满意的将它收了起来。 “你……” “我赢得的奖品,自然是我收着,怎么,你想要?”房仲朔睨视着春惠问。 春惠轻咳,情况确实如此,她没有那资格拿东西,然而她对这镯子非常的喜欢啊,“如果不是我硬拉你去,你也得不到,怎么也得分我一个吧?见者还有份呢,没有我,你也得不到,怎么也得意思意思不是吗?” 房仲朔端详着春惠,半响,“你说的也有道理。” 拿出一个镯子,递了过来,“拿着吧。” 春惠欢喜的接过,入手冰冰凉凉的玉镯,手感上就很不错,再一仔细查看,越看越喜欢,戴上手,跟鱼骨镯子戴在同只手腕上,一白一黑,极搭。 “你那白玉镯子很独特。”房仲朔说。 春惠笑而不语,何止独特,功用更是特殊,作为防身用品,春惠也不跟他多说。 “该回去了吧?夜已深。” “好,回去吧。”玩的高兴,春惠也满足了,今晚算是大饱眼福了。 春惠看着房仲朔,倾身上前,“脸上沾上脏东西了,真是不小心啊。” 手指沾了茶水就往他脸上抹,最后用袖子一擦,房仲朔脸上的一道印子就被擦掉了。 近在咫尺的容颜,房仲朔顺势将唇印了上去,瞧着春惠如触电的弹开,他愉悦地笑着,“走了。” “少爷。再说一次,若你再非礼我,小心下次我不客气!” “你有客气过?不知是谁咬破了我的舌头,嘴角,弄伤了我的手,给了我一巴掌……” 春惠快步跟上,搁下狠话,“下次你若再做让我为难的事,你看着办!” 房仲朔含笑不言语。 小东西都是房仲朔要求买的,结果却是由春惠收着。“败家子,尽买些没用的东西,真是花钱如流水找快感的败家子啊。” 大概是花别人的钱不觉得心疼。要么他个大少爷没有金钱的概念,春惠摇着头,提着东西,脚步不稳地推开房门,室内一片黑。迎接她的小猫跟着她走,在春惠将东西甩上床时,说:“主人,老鼠那边有情况,要我转告你回去一趟。” 小猫口中的老鼠,是它对老猫的称呼。 春惠动作一顿。“可知发生了什么事?” “是大桥那边有了情况。” 春惠连夜赶到醉花阁,从子语口中得知的情况是老猫等人已经赶到大桥了那边。一批批的兵器运达,一批批的妖兽送达。几天的功夫,那边用闪电般的速度准备好了一切,近期他们就要开展行动。 一捆捆的炸药包被捆绑在桥墩上,这些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在夜里偷偷策划着,只是没人注意到。等注意到了,炸桥的准备基本已经完成。 若不是子语一直心神不宁。让人暗地观察大桥,他们根本不知道近百米的桥墩上被安置上了炸药。 全长两千二百三十七米的跨海大桥要全部炸掉不可能,炸药的数量是个难题,能力所及只有炸掉一段。 春惠面色严竣,看不出她此时的心情。 大家都知道,火药由心家垄断,火药的配方一直掌握在心家手中,明文规定了火药的危险性,不能私自贩卖,心家靠火药致富,靠的是同样由火药制作的烟火。 炸桥所需要的炸药数量庞大,货源就已经是个棘手的问题,要在不知不觉下弄到这些火药绝对不可能,除非心家在暗处支援了这次的行动。 春惠之前是选择相信心家,所以她以为大桥很安全,以人力不可能摧毁大桥,只有用炸药,炸药掌握在心家手中,她以为心家可以信任,以为心家可以信任! 老猫等人坐在小船上,一人爬上桥墩,拆着炸药包。 炸药杀伤力极大,以后对付官府的人有用处,他们小心将炸药包存放着,以免被海水打湿。 “你来了啊。”看到春惠,老猫打了招呼。 春惠问:“情况如何?” “一切顺利,你那边的工作如何?” 春惠的任务是观察房仲朔的人品,另个是培养感情,说服他尽快答应房家人去见房家宗长,“还在观察中。” 桥上有人站岗,不能从桥上放绳子下来,只有从桥下爬上,一边稳固自己,一边将炸药包一个个拆下,实际操作有些困难,效率很慢。 春惠有小猫在可以在空中飞行,她自然加入到了拆包的队伍中。 海上风大,浪大,发出些声响也会被盖过去,上面虽然有人,他们在暗处依然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工作。 呼! 似曾相识的口哨声响起,老猫面色一冷,“走!” 他们被发现了,一时之间,数艘小船均快速的离开,当划出一段距离,抬眼望桥面上,一排排的火光,让老猫的面色一沉,“快将炸药扔了!” 海风分散了他的话,远处的人听不到,春惠刚想去通知其他人,火光点点朝着他们急速而来。 火箭,他们是早有准备,就像知道他们会带着炸药离开,不难想象,他们可能是着了道,自投罗网了。 轰!轰!轰轰! 漆黑的大海,数处爆炸,巨大的火光一闪而过,徒留下点点零碎的花光燃烧着小船的碎片,火药味蔓延。 190章 海底所隐藏着的 被爆炸的冲击波及,春惠掉到了海中,冰冷刺骨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进口鼻,她挣扎着,身体像是灌了铅,划着手脚无济于事,眼睁睁的看着离水面上的光亮越来越远,堕入海底深处。 “呐,小三哥,你要快快长大啊。”花海中,七八岁的女孩对着脚边刚刚从比鸵鸟蛋还大上几分的蛇蛋中爬出来的三头眼镜蛇说道。 换做平常眼镜蛇,这样的体型长度已经是接近成年体,但小三哥还只是刚刚被孵化出来。 小三哥全身黏哒哒的,它在花丛中打了几个滚,蹭掉了身上的粘液,女孩笑着拿下了它一个头上的花瓣。 小三哥亲昵的靠近女孩,用头在她身上蹭着,表示亲切,女孩抚摸着它的头,笑得好不开心。 身后传来脚步声,女孩刚想将小三哥藏起来,身后的人愤怒地说:“苏夜!不是告诉过你不能将三头蛇孵出来的嘛!快杀了它!” “不要,你不是也孵出了四头婴龙吗?为何我不可以?苏晨,别以为你比我大,就想处处命令我!”苏夜抓起三头蛇,护在了怀里。 “灵蛋还有五枚,你孵别的哪个不可以?为何非要三头蛇?唯独三头蛇不可留下!”苏晨将花篮放到了一边,上前来就要抢三头蛇。 苏夜护着三头蛇,闪躲着,“不要,我就要三头蛇,别的都是一个头的,我不要。” “别任性!你该知道三头蛇的危害,趁着它还小,快杀了它!啊!”苏晨惨叫一声,快速缩回了手,看着被咬的手迅速发黑,瞪了眼三头蛇。运气,体内的生命之源就将毒给逼了出来,毒液化成黑烟飘散到了空中。 苏夜趁此机会转身就跑,“小三哥长大后一定会比你的元婴厉害!四头又如何,三头未必会输!” 苏晨追了上去,“苏夜,你别幼稚!” 短暂的意识模糊,脑中突然闪过这样的片段,似梦非梦。 “苏夜。” 一声近在耳边的呼唤,春惠终于清醒过来。在水中睁眼很难受。也看不清东西,朦朦胧胧,再加上水下彻底是黑暗的。睁眼跟闭眼没有任何的差别,但春惠感觉到有人正在接近她,想看清来人,却什么都看不到。 身体被人托住,春惠张口就咳嗽起来。吐出苦涩的海水,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你还好吧?小惠。” 担心的问声,春惠缩在来人的怀里,眼前就是碧水珠温暖的蓝光,受蓝光照耀,春惠看清了碧姚的脸。 “咳咳咳……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我们先上去。” 这时,春惠才注意到,他们还在水中。能感觉到水的触感,但是已经能自由呼吸,并且说话,春惠望着碧姚怀中透过衣料显现的碧水珠的轮廓,果然将碧水珠送回去是个错误的决定啊。 “苏夜!” 有别于之前的柔声呼唤。这次是为挽留人,绝望的叫唤。 春惠看向水底深处。“碧姚,刚刚你有听到什么吗?” “没。” 春惠眯眼,突然水底下亮了起来,这次连碧姚也注意到了,他停了下来。 犹如黑夜耗尽,黎明已到,周围清晰了起来,游动的鱼群,珊瑚礁,海底,这是海洋世界。 令春惠惊讶的不仅仅是宛如身处海洋馆的错觉,她的眼前,她注意的也不是海底生物,此时此刻她的眼中,只有被大桥卡住了头的大蛇! 三头大蛇,好似只是海底珊瑚聚集出的巨大形状,从桥洞间望去,好远的地方,都能看到蛇身,延续到视线不能及的地方。 这或许只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因为它太过巨大,他们在高处俯视,离它不知有多远,看在眼里依然巨大无比,但若是跟桥墩做对比,大蛇旁边的那桥墩就好像是细针。从没听说过有如此巨大的神兽。 但那蛇又太过逼真。 或许这里确实沉睡了不为人知的神兽,或许大桥有封印的作用。 碧姚当即不敢多停留,向上游去。 破水而出,在高处的小猫发现目标,俯冲了下来。 “主人,你没事吧?”小猫贴着水面,让春惠爬上来。 老猫所在的船划了过来,拉扯着碧姚上去。 六艘小船,每船三个人,现在只剩下了一艘小船,船上四人,加上爬上来的碧姚,只剩下了五个人而已。 全身湿透的几人,面上挫败,一身狼狈。 春惠跟他们一起回了醉花阁,进门就见碧夫人在门外焦虑的等着,见到碧姚冲了过来:“儿啊,你去哪了?怎么搞成这样?出去了怎么也不对娘说一声啊。” 睡到中途,出来上茅房,意外发现碧姚不在房间,可吓坏了碧夫人,还以为他丢下自己了,原本她跟过来,碧姚就多有意见。 见到后面的春惠,瞬间见了鬼般,指着春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惠不在这里,碧姚也不会来这乱地方了,卿之林站在远处看着他们,摸摸鼻子没有走过去。 海水被风吹干,身上特别痒,春惠才没功夫跟碧夫人唠叨,其他人现在更没有心情,跟这个不受待见的麻烦婆娘在这耗着,平常还能对她客气,对她那无礼的态度睁只眼闭只眼,现在心情烦躁的很,可没人会给她好脸色看。 在碧夫人要发难于春惠时,老猫挡在她面前,“碧夫人,请让让好吗?” “老娘还没跟你们计较深夜带我儿子去了什么地方,你倒是先给我眼色看了?” “娘,你先进屋。” “该不会……儿子,你该不会是为了这死丫头,才从茂春千里迢迢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吧?如果是,跟娘回去!这地方阴阳怪气的,难保不会发生个什么事,走,我们今晚就收拾东西走。” 在碧姚接到卿之林的信,打定了主意来棠州时,碧夫人就怀疑过,碧姚一直认为春惠在宫中,拖着不回国,一直待在茂春,托了关系到宫中打听。那是死活不肯离开,但接到信后,就跑来了棠州,怎么想都值得怀疑。 于是不放心的碧夫人跟了过来,眼见春惠出现,彻底验证了她的想法。 碧姚甩开她的手,“娘,你能别闹,先回房吗?” 不会看气氛的碧夫人瞪了眼春惠,“儿啊,这女人打算吓死你娘我啊!瞧瞧她做的事,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好的?听娘的话,跟娘回去,我们找比她更漂亮更好的孩子。” 子语听到争吵声出来,见他们就这么点人回来,知道事情出了纰漏,急忙下来打算问情况。 人家管的是她家儿子,老猫让碧姚留下,其他人打算进屋去,被爆炸殃及,他们这些人没少受伤,碧姚在身边,做了紧急处理,致命伤是好了,其他小伤依然还在,全身痛。不是别的,是被炸药所伤,被震得内伤也有可能,现在要进屋去做个彻底的检查。 春惠跟着进去了,碧姚向那边看看,不能给人家添麻烦,只有先安抚他的娘。 接近凌晨春惠和小猫才回到舒华苑。 “人回来了?” “是。” 房仲朔点头,离开窗台,向床走去,中途停下脚步,问:“海底真的是三头蛇?你没看错?” “千真万确。” 应房仲朔命令尾随春惠身后的蛇丽,在春惠掉入海中时也跟着潜了下去,原本打算去救春惠,有人先她一步出了手,随后春惠所看到的场景,她也看到了。 三头蛇,春惠跟碧姚不知那是什么,但蛇丽跟房仲朔知道。 传说中的三头蛇,能无限成长,有吞天食地之能,是世间最为恐怖的神兽,据说在幼年期被封印了起来,封印之地在哪,无人可知。 换做以前,唯恐天下不乱的房仲朔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将三头蛇唤醒,但经过昨晚,他有些犹豫。 半响,他说:“知会一声,让他们暂时不要动大桥。” 蛇丽瞟了眼他的背影,答道:“是。” 房间只剩下了房仲朔一人,抬头,望着手腕上的那只黑玉手镯,房仲朔有些惆怅。 “春伏,我曾以为,为了你,我可以毁了整个世界给你陪葬,但是,现在出现了个小姑娘,我想为她献上她所希望得到的一切。” “我曾以为我对你的情,浓厚到可以存永世,但现在好像出了些意外,正如你们人类常说的,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或许,你带给我的伤痛正在一点点淡忘,或许,我对你的情,并不像我想的那么深。” “虽然有些抱歉,但,我想说,我可能会忘了你的存在,因为我现在觉得很幸福,在那孩子身边,我觉得很开心。你也知道,我们跟人类不同,自欺欺人的事,我们做不到,我会真诚的面对自己的感情。” 房仲朔露出了笑容,把玩着黑玉镯子,坐上了床。 原本还心存犹豫,但将这些话说出来后,房仲朔意外觉得轻松,移情别恋又如何?这便是事实,又何必矫情? 计划还会继续,用爱情将人留在身边的意图不变,变了的只是他这边的心情。 191章 打情骂俏 他们一直处在被动状态,今次被算计代价惨重,事后他们依然要选择沉默隐忍,全看那边的动作,他们再见机行事。[..tw超多好看小说]大桥,他们不会就此算了,一水之隔,大桥在人们心中是重要的慰藉,失去大桥,就好比断了关联,那样只会让棠州更孤助无援。 面对强势的官方,他们只能看着,等着,为今之计只有蛰伏。 虽然有些窝囊,不过,这便是现状,谁让他们是弱者呢。 春惠叹了口气,因为是弱者,所以什么都帮不上,只有在这里准备别人的早饭了。 打了个哈气,春惠将砧板剁得哒哒直响。回来时天空已经灰蒙蒙,在房里坐了会儿,她就来到厨房开始烧火煮饭,由于太早,奶娘还没起来,厨房只有她一个人忙碌的身影。 将肉剁碎,放到碗里备用,从木盆里抓出一条刚捞起的鱼,一拍鱼头令其停止挣扎,利索的开膛破肚,将杂物掏出扔进垃圾桶,刮鱼鳞,切鱼鳍。 房仲朔悄无声息地接近,站在春惠的身后,狡黠一笑。 春惠瞬间感觉到身后有人,就在背后,已经近到咫尺,惊得她心跳漏了一拍,不等她有所反应,有湿热的东西沾上了脖间,温热的气息随之喷在了脖子上,鸡皮疙瘩顿起。 脚用力一跺,手肘猛然一顶,听得身后吃疼声,春惠手握菜刀已经转过了身。 沾着鱼血的菜刀就在眼前,房仲朔一手按着作痛的胸口,一手举起,“是我是我,别惊慌,小心刀。” 春惠气的手发抖,“少爷!我警告过你的!” “我知道错了。你先把刀放下,我们好好说。”脚被踩得阵阵的痛,胸口也是,面对锋利的菜刀,房仲朔不敢退一步,就怕大动作引起更大的反应,就情况来看,某人可不淡定,一副不能再受刺激的模样。.tw[] 春惠气极反笑,“现在知道怕了?知道我在切菜。就该想到我手上有刀,跟鬼似的出现,就该想到不是吓得我切到手。就是被我误切了!” 不敢退,明晃晃的菜刀在眼前挥舞着,房仲朔只有仰着低了身,“女侠饶命,小人知道错了还不行吗?给你赔罪还不行吗?” 看着房仲朔没脸没皮的求饶。刚刚气他的不知轻重,现在也荡然无存了,还是装作非常生气的样子说:“再说一次,下次若是再对我动手动脚,我就!” 再次晃了晃刀,瞪眼一脸凶相以示威胁过后。春惠才放下了菜刀。 房仲朔松了口气,按着酸掉的腰直起身来,抱怨道:“好歹我是少爷。哪有下人像你这样的。” 春惠哼了哼,继续去处理她的鱼。 刚开始她只是气他不该在不合时宜的地方开玩笑,要知道刀剑无眼,菜刀也是刀,刚刚她以为身后站的是不怀好意的人。那一会儿,真是打算下死手。若是她反应再快点,没看清他就出了手,那他可能就已经被她砍了,又不是小孩子了,该知道厨房不是个玩耍的地方。 不过这样也好,有了这次的惊吓,再加口头上的警告,他该是会老实一些了。 恢复常态,房仲朔倚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春惠忙活。 春惠撇了他一眼,“别在这里碍事,回房去。” 奶娘还没来,春惠将食材处理好,还得兼顾烧火,来回跑,房仲朔就挡在中间,跟尊门神似的。投来的目光,也造成了春惠极大的心理压力。 房仲朔笑:“你现在的态度就不怕昨天的辛苦作为变成徒劳?” 将另一边炉灶里的火引过来,很快就烧着了这边的,火光映照着春惠的脸红红的,手上忙着,随意地说道:“昨天的作为?” 房仲朔点头,“是啊,昨天你带我到夜市,不就是想讨好我,让我同意带你们去见房家宗长吗?” 春惠抬起头来,皱着眉头问:“你是这么想的?” “不然呢?难道不是吗?”房仲朔挑眉。 春惠没说话,看了他会儿,低头继续烧她的火。 “生气了?还真不是啊,那难道是可怜我?” 房仲朔笑得没心没肺的天真模样,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般的轻松语气,如此,却令春惠顿了顿手。 想解释,忙抬起头来,房仲朔又是另种笑了,恶作剧得逞的笑,他说:“骗你的,我才没那么脆弱,同情也好,其他原因也好,反正呢,昨天我玩的很开心,这点是不变的。” 男人的自尊,对房仲朔的了解,这个男人的自尊心该是比常人还要强,不然也不会对房家进行复仇了。面对房家人的嘲讽,高高在上般看待房家人,那全是他的武装,若是知道有人同情他,他绝不会接受的吧。 春惠是这么想的,就眼前他所表现出的阔达,春惠看在眼里,越发觉得他在强颜欢笑。 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房仲朔勾起了嘴角继续说道:“作为嘉奖,在早饭过后准备一下,我们出门。” “去哪?” “你们想去的地方。”被烟呛到咳嗽了两声,房仲朔嫌弃地说:“就这样了,我先走了。” “少爷。”奶娘在门口跟房仲朔撞了个正着。 春惠拍着手站起身来,望着房仲朔走远,嘀咕道:“一大早过来,难道就是为了这件事?” 而他刚刚的调侃绝非无意,他果然是在意,她对他是不是出于同情。 春惠叹了口气,暗道:同情心这么奢侈的东西,我才不会轻易施舍呢。 只是,那她为何会带他出去散心呢?难道是潜意识里为了达到目的所使用的手段吗?春惠皱着眉头,一时不懂自己的心情了。 春惠跟房仲朔一辆马车,后头跟着房仲葵跟另一位比较年长的房家长辈。 在马车中,房仲朔闭目养神,春惠则是无聊地盯着他看,昨天这人才刚拒绝了别人,今天就改变了心意,让人琢磨不透。 “迷上我了?眼睛都要掉出来了。”房仲朔睁开一条缝笑道。 “少爷难道会功夫?不然走近了,我不会全无所觉。”春惠还是直溜溜地盯着他说道。 房仲朔噗笑出声:“那是你心不在焉吧。” 春惠沉默地望着他,对他的回答不能认同,她是被训练过的,虽然不是很长的时间,但前后经过三位老师,月夜,亢云,角音,全是严厉的老师,他们对她的训练最看重的就是感官。别的不好说,若是连普通人的足音都注意不到,那她那些天的刻苦就真是白费了。 “对了,昨晚你去哪了?” “少爷,你在转移话题吗?” “是你在转移话题吧,昨晚我去找你,在你房里等了你很久都没有回来,女孩子家夜不归宿,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春惠可没被他忽悠过去,“一事归一事,先回答之前的问题,我们再谈我晚归的事。” “不是晚归,是彻夜未归,我让大锤留意了,你是快天明的时候回了房。不会就是彻夜未眠,所以变迟钝了吧?当时你在打瞌睡所以没听到有人走近?” 春惠一愣,细想当时,她好像是为了不让自己睡着,将砧板剁的很响。 “看样子是有答案了,那就说说,昨天你去干嘛了。” 春惠瞧着房仲朔干脆地答道:“秘密。” “……连敷衍都懒得敷衍我,太伤少爷我的心了。”房仲朔拉着广袖擦拭着什么都没有的眼角。 “不想敷衍你,不想说谎,才说的秘密。”春惠将头撇到了一边,便不再开口了。 别有深意的这句话,房仲朔可不认为是春惠已经对他上了心,哪怕上了心,她也不会这么诚实。房仲朔暗自无奈笑笑中,有人比他还懂得欲擒故纵,懂得使用感情牌,他的博取同情还稍微幼嫩了些,可比不上人家的坦诚相待,“真情实意”来的撩人。 路上经过了大片的汁醍草田,在棠州,汁醍草全年可种植,一批结果割掉,施些肥料,可以立即进行下一批的种植,为此一大片的田地,可以看到不同阶段的汁醍草。 山上大片的树林被砍伐,被种植上汁醍草,目力所及全是。久久,才看到树林子,在入了一片林子后,没过多久,名为鸟居的宅子出现在了视线之内。 现在在州牧名下的这座郊外别院,在那之前是房家的家产,由于某种原因,现在是在他人的掌控之中。 周围戒备森严,高处有弓箭手,密不透风的看护,名符其实的软禁。 在门前马车停下,春惠扶着房仲朔下来,房仲葵扶着那位老者下来。 老者对面前的房仲朔视而不见,侧着身望向远处,这次房仲朔倒是没有继续为难,给护卫看了信物,就被放了行。 “走吧。”别人当没看到他,房仲朔也当那人不存在,对春惠道。 “咳。”老者咳了声,迈开步子越过了房仲朔,率先走进了大门,大有过河拆桥的意思。 房仲葵回身看了看慢慢走的房仲朔,唯有跟上快步走的老者。 房仲朔笑得了然的对春惠道:“你也不用伺候了,跟着他们去吧。” 不等春惠回话,他转身向相反的方向去了。 春惠望了眼他,终究还是正经事要紧,向房仲葵离开的方向跑去。 192章 帮不上忙 原本就是自家院子,熟门熟路的来到地方,通过丫头通报过后,他们被请到了内院之中。跟外院的普通不同,进入内院,雾气明显加重了,被笼罩在雾气中的庭院,朦朦胧胧如仙境。 被流水环绕,进门就是一道桥,举目四望,有多处的小桥流水,水中锦鲤畅游,由于是引的山泉水,水清澈见底,人工装饰的如同溪水,水旁山石,水中鹅卵石,很原生态。 走过桥,周围的雾气淡了下来,可以看到园间亭中有位妇人坐于其间。 长发无施任何装扮,散落于肩上,垂于地,发色自然是毫无杂质的白,妇人转过头来,对老者跟房仲葵的问安只轻点了头,视线在春惠身上只是掠过,不曾停留半秒。 手持着羽扇,妇人面色淡淡的倾听老者的话。 “老妪怕是帮不上姑娘的忙。”老妇的视线转到了春惠的身上。 被妇人盯着的这刻,春惠才知为何老者会如此战战兢兢地说话,只因这眼神犹如千斤重,压得人喘不上气。 春惠瞬间大气不敢喘一下,唇抿着,毅然地回望着老妇说:“房老夫人,守护棠州是您房家的责任,与其说是帮忙,这难道不该是你们该履行的义务吗?” 这刻站在房湖瑶面前的不是小惠,而是春惠,是作为帝王对房家宗长的质问,质问他们房家的不作为。 老者闻言皱眉,刚想喝斥春惠不要太过无礼,被房湖瑶所阻止。 第一次拿正眼打量春惠,房湖瑶站起了身,长发刚好到脚边,未曾贴着地,问:“可否告知姑娘芳名。” “小惠。出身低微并无姓氏,唯有名。” 房湖瑶望着春惠若有所思,又问:“家住何处?” “茂春,非棠州人。” “芳龄几许?” “十九。” “家中还有何人?” “家父,一位哥哥,一位弟弟。.tw[]”想到后宫中的女人,春惠又笑着说:“还有几位姨娘。” 最后一问的答案不在意料之内,房湖瑶打量着春惠,暗想:难道是我想错了?但那质疑的口吻,分明是在责怪我的办事不利。 令人捉摸不透的问答。一个小丫头并不需要多做了解,老者瞅了眼春惠,出声道:“姐姐。该是我们房家有所行动之时了,此时不动,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心细的房湖瑶已然觉察到了春惠的不一般,能在她的视线下还笑得出来的人,这份胆量就绝非普通人能有。微蹙了眉,说道:“老妪已年迈,没办法驱使重明鸟。” 是对老者的回应,也是对春惠的回答,态度稍微缓和了,不在盛气凌人。 “不是冬季。重明鸟们现在在世界各地,以我现在的能力无法召唤它们的到来,不是我不想帮忙。而是力不从心。” 让春惠这个外人能明白,房湖瑶已经把话说的够明白的了。 “噗。”远处传来笑声,众人望去,是房仲朔牵着个女孩子的手走了过来。 见到女孩,房湖瑶蹙紧了眉头。低音喝斥道:“房仲朔,你带小雨过来干嘛?” 房梦雨见到房湖瑶挣脱开房仲朔的手。向她跑了过去,抱住了她的腰,躲在身后偷偷看着不熟悉的这些人。 “来揭穿你的假面具啊,说得好听,力不从心,你是力不从心,但下任的宗长可是有这个能力,你说是吧,小雨。” 房仲朔笑着走近,对着房梦雨笑,如被狐狸盯上的兔子,房梦雨被吓得缩回了头,房仲朔笑意更浓。 “你这是什么意思?”房湖瑶沉声道。 房仲朔来到春惠这边,站在了她身边,“你我都明白,何必让我说的那么明白?你以为为何小雨会一同被软禁在鸟居?自然是我的意思,跟我的头发做了同样的处理,小雨那头标准的下任宗长的标记被掩盖,你以为我不知道?” “为了让你们房家人乖乖的待着,我可是用心良苦的抓住了你的软肋,让你乖乖当个笼中鸟。” 房仲朔丝毫不介意抖出他的所作所为,气的老者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别忘了你也是房家的人!” 但笑不语的房仲朔连看都没看老者,转向房湖瑶,“别为了一味的保护房家这唯一的希望,就不顾棠州百姓啊,你说是吧?宗长。” “说起来,我让小雨陪着你,不是更好吗?继承人在十五岁前,不能说话,不能见外人,被保护着,为了侍奉重明鸟专心的学习各种才艺,我可是提供了非常合适的场所,在这里可绝对没有人会来打扰啊。” 面对房家人,房仲朔特有的嘲讽笑容,刻薄,在面对房湖瑶时,房仲朔的表现越发的变本加厉,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往房梦雨身上瞟,房梦雨觉察到他那不怀好意的目光,紧抓着房湖瑶腰际的衣服,瑟瑟发抖着。 房家血脉的特殊,能力只传直系女,不传男,这导致了能力的继承比其他家族要艰难的多,一旦有继承人出生就会被保护起来。为了取悦重明鸟,继承人从小就要学习音律,培养气质。 作为继承人,是下任宗长,同时也是为重明鸟而生,为此,房家的宗长是终身不嫁。 从小,继承人就在春夏秋三个季节寂寞的学习着,不能开口说话,没有朋友,孤单的学习着,冬天迎来重明鸟,跟重明鸟玩耍,这样的情况一直延续到十五岁过后。但十五年来的寂寞,性格已经形成,为此大多继承者都极为孤僻,很难再融入人群中。 在往后的岁月中,作为宗长该负起的责任,只会变得严厉,如眼前的房湖瑶,历代的房家宗长都是如此,有意模仿学习也罢,生活环境造就也罢,房湖瑶是标准的房家宗长的样子,如一个模子刻画出来。 啪! 房湖瑶重重甩了房仲朔一巴掌,她垂下的手紧握着,可想而知她是真动了怒气,“一口一个房家,跟外人似的,但别忘了,你再如何挣扎,你流着是房家人的血!” 房仲朔淡笑,“现在才认识到我身上流着的是房家人的血?以往你们是怎么骂我的?杂种,畜生,呵,如此说来,都是你们骂自己呢。” “呜呜呜……”被这巴掌吓到,房梦雨终于哭了出来。 房湖瑶手按在腰际,按在她的手上,厉声道:“自认为是房家人,就别给我哭鼻子!” 这声厉声很有效,房梦雨当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强忍着哭声,脸都憋红了,但哭声是止住了,眼泪却一个劲的往外冒,看着尤为的可怜。 房仲朔摇头轻笑,转向春惠,“某人想明哲保身,并不是力不从心。” “你懂什么?你以为小雨这年纪,她有多大的能力?”冷哼一声,房湖瑶继续道:“如果白桦在就不一样,但白桦已死,连尸首都丢了,房家留下我们一老一小,早就无能为力,啊,还有你,你应该有这个能力,不过重明鸟哪怕听到你的呼唤都不会来。” 房湖瑶说到白桦时,一直盯着房仲朔,就好像在指责人是他杀的般。 白桦,白桦,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同样的白发,同样被重明鸟跟随,她遇到的白桦是房家的白桦吗?死后成仙的白桦。 春惠皱着眉头想着,那边已经下了逐客令。 “你们回去吧,我们房家没有这个能力加入到你们,也没什么好帮你们的。” 春惠上前了一步,挡在了房仲朔面前,“房家也不过如此,这棠州算是交错了人了,什么七大家,比平民都不如,你们就做个没骨气的笼中鸟吧,这鸟居还蛮合适你的!” 听了这一番话,春惠站在了房仲朔这边,什么没能力,好歹有人有命,真想奋起,拿起武器就是一份助力,是太过惜命,所以畏畏缩缩,说好听点是为了保全家族,实际就是明哲保身,怕死! 鄙视的目光射向房湖瑶,春惠拉着房仲朔道:“少爷,我们走吧。” “你这丫头怎么跟上辈说话的?真是,有怎样的主人,就有怎样的狗,物以类聚!”老者站起,指着春惠的后脑数落着。 春惠转身,跟房仲朔如出一辙的嘲讽笑着:“好歹我们愿意拿命来拼,你们呢?窝囊废!” 房湖瑶冷笑着:“有勇无谋的牺牲,无脑。” “你懂什么?被关在这里,吃着精粮,被人当佛般的供着,目不能视,耳不能听,你又懂得了什么?又明白的了什么?被踩在脚底下,没有饭可吃,备受奴役,被人当做蝼蚁,被吸血食肉的不是你们,你们懂什么?你们又明白什么?站着说话不腰疼,无脑?呵,不反抗也是死,何不来个鱼死网破?” 春惠双眼蒙上了水汽,在之前,她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住在宫中,以为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出来了才知道,若她不出来,什么都不会改变。 用房湖瑶数落房仲朔的口吻说着,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房湖瑶这个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春惠扯了嘴角,是对以往自己的天真的嘲讽,也是对现在止步不前的房湖瑶的嘲笑。 “七大家也落没啊,朝中大臣可以换血,不知这七大家能不能换呢。”春惠潇洒的转身,用在场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自言自语。 房湖瑶身体一晃,险些站不稳脚步,惊恐的望向已经走远的春惠,久久回不了神。 那傲然的语气,让她想起了,年轻时,见过的某人。 193章 再次面临的困境 出了房家人的视线,房仲朔一手拍在春惠的头上,揉着她的头发道:“丫头不错啊,有样学样,把某人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口吻学的真是惟妙惟肖,那不经意的一句换人的话,连我都被震惊住了。” 春惠拍掉他的手,整理着头发,“只是太生气了。” 生气到真有那个打算,什么七大家,在历史的岁月中,早就被时间改造的失了当初的魄力,跟个摆设似的,既然没用,又何必给七大家各种优待。 房仲朔又突然抬起了春惠的下巴,定定的看着她,一笑:“现在看起来,我们还真有点夫妻相呢,你说是吧?” 他在为春惠学他笑的事暗自高兴中。 春惠反应过来,再次拍掉他的手,“像少爷这般美若天仙的娇容,奴婢万分之一都比不上,不敢当。倒是跟狐狸待在一起久了,沾上了点狐臊味。” “怎么,在为我跑去偷听不高兴?” “哼哼。”明明是往另个方向去的,却杀了个回马枪,还带了个人质,且对人质笑得跟狐狸似的,这让春惠想起了木隅那只老狐狸,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平日里不发作,在关键时刻能咬得人遍体鳞伤。 房仲朔叹气,“像我这么聪明的人,你们的把戏又岂会看不出来?不过,你放心,妇唱夫随,我啊,决定站在你这边。” “哦,这么说起来,我接近你的目的算是达到了?”春惠口气不是热碌地说。 “然也,不过,是我自愿跳进去,不是被你的假象所迷惑,所以。你是有意还是无意接近我,我都不在意,别想用这点来刺我,我可不是玻璃心。” 春惠抬头望房仲朔,房仲朔也正好低头看她,瞅着他的眼中满满的笑意,春惠倒是沉默了。 大门就在眼前,他们就不便开口说话,坐上马车,房仲朔望着春惠只是笑着。而春惠被他看得越来越沉默。 春惠不知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了,房仲朔还是跟往常一样的笑着,但看着他的神情。她的心却不明缘由的纠结着了。 随着房仲朔的离开,房仲葵他们也不便久留,没过多久就出来了。 路上,春惠试着开口问道:“其实来见人,根本不用去争得上头人的同意是吧?” “是啊。其实那别院也在我的名下。”房仲朔睨视春惠,果然见她抿了抿嘴,一副犹豫不定的模样。 轻笑了下,等着她继续发问。 就在刚刚,他发现了她的一个弱点,可以说是致命的弱点。涉世未深,想法太过天真,才会有的弱点。或许她也隐约意识到了自己的弱点,所以对他人也用了这招。 但,只有善良的人,老实的人才会被这招所动摇,世间可是自私的人更多。追求在感情上的公平可是难事,更多的只想要求取。 因为他的信任。他的不保留倾述自己,先不管那是否真实,但她心中对他保有怀疑,对他不信任,这一反差,让她内心起了罪恶感,以为欺骗了他的感情,而不自在起来,真是天真到可爱的单纯啊。 也或许是他所营造的可怜人物太过成功,让她的罪恶感更胜了也说不定。又是经过亲人喝斥过后,女人啊,母性的保护欲就是强些。 “为何,为何上头的人,对你如此照顾?”春惠终究是问了,下定了决心般,目光炯炯地望着他。 “因为我提供了福寿膏的秘方,因为我手上握着这份不为人知的秘方,制作能入口的福寿膏中至关重要的一味调料掌握在我的手中。”房仲朔干脆回答后收起了开玩笑的神情,面色严竣起来。 他知道春惠会生气,他也知道她会如何看待他,这些已经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在静静等她的宣判。自然前面的铺垫已经完成,从她对他有罪恶感来看,他被族人打压的可怜模样是深入人心了,她该能理解他为了复仇,可能做出的疯狂举动。 春惠是懂,懂他的心情,但福寿膏,搞的满城风雨,现在棠州的状况,起因福寿膏占了绝大部分,钱财生恶心,如果不是钱够多了,谁有胆量玩叛国的伎俩?还不是手头上有了筹码。 “我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提供调料,或许就是这样惹怒了某些人,在有了些积蓄的情况下他们想杀我了。在此之前还只是在我房里找配方的呢。”房仲朔看着窗外,自嘲一笑。 澡堂房顶事件,一闪而过。 但就算如此,春惠还是无法……瞥了眼房仲朔,春惠选择了什么都不说,她要找子语谈谈,接近房仲朔为的是探听有关官方更多的动向,他的所作所为姑且是罪无可赦,为了自身原因,将众多人卷进来,这份罪孽不能不计较,或许,可以戴罪立功。 进了城,两辆马车就分道扬镳了,到达舒华苑门前,马车一停下春惠跳下马车就离开了,房仲朔慢慢悠悠的下来,淡笑着走向已经有人在等着他的房间。 醉花阁后院,春惠进门的第一时间,院子里一大帮人就集体转向了她。一扫而过全是陌生面孔,不,有两个春惠觉得眼熟,跟雨墨有几分相像的封墨,还有封墨跟随着的女人。 “哎呀呀,世界还真是小,在这都能遇到熟人啊。”打扮风骚的艺露叼着烟斗,吐出一口烟笑道。一面之缘,她还是记住了这个孩子,只因她有几分特别。 封墨向春惠身后看了看,没有雨墨的影子,便垂下了目光。 余光瞄到子语的影子,春惠向她走去,途中,这帮人的目光均是在她身上打量,他人不客气,春惠自然也不客气的挑衅般看着他们。 逮到不知在干嘛的子语,春惠问:“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从周边汇集而来的兄弟,对了房家那边怎么样?”子语拍着手问。 春惠摇摇头,子语一张脸垮了下来,“这样啊,看来,只能拼一把了。” “官方那边有所行动了?”昨晚才刚有动作,这也太快了。 子语摇头,“大动作没有,不过已经封闭了大桥禁止人来往,我猜,大动作快了。我们等不到外界的支援,唯有将力量集中起来,他们不行动,我们也打算先拿下这棠州城。” 子语话里没有豪迈,唯有被逼无奈。春惠曾告诉过她,最好别指望王会注意到这边,派遣军队过来,没人比春惠更清楚,随着自己离开王宫,带出了玉玺跟虎符,没有了这两项信物,朝中大部分的决议不能判,禁军不能调遣。 “什么时候行动?” “今晚。” 春惠瞪眼,“太仓促了吧?” 子语一笑,有着相当的自信,“早在你提醒我前,我就考虑过了,我们一再处于被动,紧要关头绝对要主动,掌握主动权。所以前段时间就召集了大家过来,现在大部分的人已经到了,在郊外埋伏着,我也想了一夜,觉得今晚最合适动手。” “一来,昨夜我们才中埋伏,对方以为我们就此胆怯,二来,我们要比他们先一步有所动作,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不算仓促。” 如此一来房仲朔就没有作用了,春惠在考虑过后,还是提了房仲朔愿意帮忙的事,果然,子语说不用了。 他们打算放手一搏,就今晚而言,官方的动向,他们已经掌握。 后门再次开启,不过这次不是由谁开门或是对暗号,而是被人一脚踹开了门,进来的人令气氛随之紧张起来。 “雨墨,你怎么会在这里?” 手持人质,目光谨慎进来的不是雨墨是谁?他的身后还跟着竹青竹白,两位跟在心宣身边的孪生兄弟。 “将他们抓起来!”由于春惠好似认识进来的人,她这一开口,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谨慎。 蜂拥而至,将三人抓了起来,因为是春惠开的口,三人根本没想过要反抗。 “小惠姐,他们是?” “心家的人。” 大家大皱眉头,炸药的事他们已经有所耳闻,大家的想法也都相同,心家跟棠州官府的人勾结,提供了大量的炸药。 被人压制,压制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封墨,雨墨瞥了他一眼,看向春惠道:“这其中有误会,心公子已经猜到,我们过来一来是给你们添份助力,二来是来解释。” “好啊,你们倒是解释解释,那么多的火药,除了你们心家提供还能有谁提供!”旁人狂怒道。 雨墨咬着牙,对现在的状况极度的不爽,面对春惠冷冷冰冰的面容,要看她脸色更是不爽,对竹白道:“你们解释,你们才是心家的人。” “小惠姑娘,棠州的火药绝对不是我们心家提供,你要相信我们心家的忠诚啊!” “那他们的火药是从何得来?”春惠走近了他们,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她是想相信心家,但是现在的情况如此,让她如何相信心家?她曾想过这或许只是心家的作为,未必关心宣的事,但,现在来的是竹青竹白,是他们过来解释,那么心宣他一定是知道。 她想相信心宣,不,可以说,她一直怀疑的是心家,从没有怀疑过心宣,考虑到他在心家的位置,所以对他有所忌讳,但绝不是不信任他,但现在,他们两人的到来,动摇了她的信任。 194章 夜袭 房仲朔到达房间,大开的房门,室内蛇丽站立在一旁静候着,棠州州牧喝着茶已等候多时。.tw[] 对方让他过来一趟,当他来时被告知主人家出了门,不知何时回来,他放下公务抽空来,已经给了面子,原想先离开,却被硬留了下来。见到迟归的房仲朔,空玄章面色闪过一丝不悦,很快笑着迎了上去,途中还白了一眼蛇丽。 房仲朔不理会他的迎接,不曾望向他的从他身边走过。 空玄章面色一僵,转过身时又是常态,在官场打拼的人,没吃过一点苦头哪能爬到这个位置? 落座了,房仲朔看向空玄章,“空大人,今日请你过来,不为别的,只为昨晚之事,今日之事,为何事前没有透露半点消息给我?” 昨夜大桥引诱,今日封锁大桥,都未对他提起,空玄章早知他会质问,不急不慌地说:“公子已好长一段时日未曾让我来拿调料,下官以为公子正忙,就未曾前来打搅。” 房仲朔淡笑,“我与你的交情,就仅仅是提供调料?还是说空大人的公子回来后,就已经不需要我的出谋划策?也是,令公子的才华在晚辈之上,已经不需要我了啊。” 手头上握有制作福寿膏至关重要的调料,再者,之前房仲朔又是军师,空玄章才会对他礼让九分,以他为头。在多次探访,还没有得到配方时,房仲朔的地位原是不变,但是在前几天他儿子从茂春回来后一切都变了。 在调料还剩下几瓶,这几瓶够再配置大量福寿膏的前提下,在他们要动手的时期,一旦得到棠州,又为何要将得到的权利拱手让于他人呢? 用他儿子的话。能交出配方最好,不交出,他们还能再想法子搞到资金,但绝不能让他人有对空家的江山指手画脚的机会。 换做以前,空玄章对房仲朔挖苦的话还能忍,但是现在,没了顾及,他也就不客气了。 站直了身,不在点头哈腰地道:“公子啊,你看。我来回往你这跑也不方便,你看,是不是该交出配方了?” 房仲朔大笑:“现在又要我交出最后的筹码了?若是我不给呢?” 因为自傲。房仲朔说话一向不拐弯抹角,在别人耳里,他说话向来难听,有自视甚高之感。 空玄章淡笑,“那就不给吧。房公子,下官还有事处理,先回去了。” 这番话下来,意思很明白了,人家已经不再顾忌他,以后也不会向他报告事情。既已确认,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不送。” 空玄章走了一步。又转过身道:“公子这几日不要出门为好,外头乱,要注意安全啊。” 四目相对,两人是心知肚明的一笑。 这是在警告他啊,也是在说近期会来要他命了。房仲朔拿起之前空玄章喝过的茶杯。抬起手来,松手。茶杯掉落于地,对蛇丽道:“以后别随便请人喝茶了,来路不明者脏。” 他空玄章是谁啊?他不认识。极好的划分了界限,房仲朔当空玄章是空气,径直地回了内室。 蛇丽冷眼旁观地望向空玄章,无声的赶人。 空玄章冷哼一声甩袖走了人。 前一次澡堂事件是房仲朔的设计,今后就真有暗杀者会来了,当然,房仲朔是不会害怕这个。确认了躲在房里的那谁已经悄然离开,房仲朔对着跟进来的蛇丽道:“将密道给封死了。” 今后要玩的游戏不同,房仲朔不想让春惠讨厌他,打算将该掩埋的都掩埋掉。 春惠从醉花阁回来了,一路来,直到回了房,将门闩上,呆呆地坐着,她还在想着竹青他们所说的话。 竹青他们带来了大量的炸药过来,不是给官方,而是来资助他们这边的起义。他们是如何带过这么多的炸药自有他们心家的手段,他们要的只有这批杀手锏,过程也就没问了。 然而令春惠在意的是竹青带来的心宣的话,不久前朝廷收购了大量的炸药,说是充实国库,但没有大工程,也没有大战争,炸药的用途有限,就之前的库存,本该是很充足,但朝廷给出的答复是,库存太久,有些受了潮,需要换新。 心宣让人暗中调查,那些换下来的“旧货”被运到了棠州来。 为此猜想到一些,便派了他的人过来,并带了对他们有利,能与之对抗的东西过来,希望能派上用场。 春惠冷笑,“旧货?受潮?呵,还真能想啊,以前也就罢了,现在我在位,哪怕不在,没有过问我的意思,也敢大量采购?真真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了!” 春惠再一次将这个罪摁到了木隅头上,现在其他三公可都在牢里蹲着,朝中最有话语权的就是他,出了事,不找他能找谁?换句话说,这件事没有他点头,哪来的银两采购? “国库空缺,呵,还真是空缺!都有钱做这等无谓的事了,还真是空缺!”越想越气,春惠都没发现小猫回来,跳上了桌子,等它开口,春惠才看到它。 小猫有些幸灾乐祸地说:“主人,原来房二公子是跟官员一伙的,不过现在他们狗咬狗,关系崩了,看样子房二公子危险了,要被灭口了。” 这件事春惠早就知道了,问:“你在他房里还发现了什么没?” “没,也没找到小萤哥的线索。” 哥啊,在这关键时刻,你到底跑到哪去了呢?春惠叹气,着手准备今晚的行动。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舒华苑里人就这么多,以为是房仲朔或是小苗,春惠想都没想就开了门。 门外一男一女两熟人对她笑着,“哟,好久不见,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入夜,天空阴沉沉的,被厚重的乌云覆盖。很适合夜间活动。 黑漆漆的房间,有女人痛苦的呻吟声,也有衣料相蹭的磨砂声,声音渐渐变弱,直到戛然而止,便是重物落地的声响。 吱呀,窗户被打开,走廊上的昏黄灯光照了进来。 静躺在地的几名女子,死不瞑目地大睁着眼,面色惨白。毫无生气,衣裳发饰因生前挣扎而显得有些凌乱,她们的脖间均是有两个如同被毒蛇所咬的血窟窿。干净的伤口,未曾有血再流出。 依靠在窗边的男子,轻拭嘴角的血迹,望着风雨欲来的天空,淡然一笑。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计划早就定下,不过还是临时起意的启动,又是最晚被告知,在春惠心里对这次行动还是觉得太过仓促了。 悄然潜行在街道上,经过几日的疯狂。人们早已睡下,街道上凌乱也安静,五彩的灯笼还没卸下。只是不再有灯光,在风中摇曳着,亦如他们那摇摆不定,未知的命运,一切都是看今晚的结果。 潜入州牧的府宅。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因他而起,作为幕后的黑手。擒贼先擒王,自然是从这里入手。其他地方,他们的人也同时着手,今晚他们的目的很明确,拿下棠州城,作为他们今后行动的堡垒。 大量士兵在城郊外驻扎,城里的兵力相对的要薄弱些,凭着他们现在的人力物力,一举拿下棠州城不成问题。 随着一声爆炸声,战争正式打响。 “两边的动作都很快啊。”房仲朔披着外袍站在窗边望着漆黑的外头笑着,从那漆黑的夜里,偶尔会传来被削弱的爆炸声,夜是如此的静,爆炸声微弱,但依然清晰。 蛇丽道:“要不要属下过去帮忙?” 房仲朔一手摁在窗台上,一手按了按有些酸楚的肩膀道:“随你。” “两位,哪都不用去了。”房里突然多出了第三者的声音,春萤从阴暗中走了出来。 本该是在地下室关着的人,密室虽有两道进出口,不过另一处出入口早在之前就被封死,现在唯一的出入口,也在不久前被蛇丽封上,绝无可能出现的人,他为何会出现? 房仲朔看着春萤,微皱了眉头。 春萤则是笑着,将手上的东西松开,瓷瓶掉落于地,破裂,从中流出了如蜂蜜的液体,花香随之而出,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蛇丽立即捂住了口鼻,一退,她捂住口鼻的手,裸露在外的肌肤,忽然泛出了片片的蛇鳞。 是能将妖打回原形的香味,对普通人只是香,对它们来说,那便是毒气,不能在这里多呆的蛇丽当即跑向了窗户跳了出去。 这花香对房仲朔的作用不大,但是闻着却是令人很是头痛,眼前开始模糊起来,不过他没有动,问:“这东西你是从何得来?” 春萤淡笑着,“你不是很清楚吗?这瓶子的花纹,你该是见过的呀。” 小小瓶的青花瓷,眼熟到不能再眼熟的花纹,春晓一直在用的一批瓷器,还是很早前,不曾成为房仲朔的之前,他控制了瓷窑,命人为他烧制了这一批。 站在窗口,有风淡化了香味,但久闻,房仲朔难免觉得胸口气血翻滚。 房仲朔随蛇丽之后逃出房间,春萤也跟了出去,然而他不是要出去跟房仲朔斗,他出门就向另个方向逃窜了。 当房仲朔注意到不对时,他已经站在了这宅子的中心,他的房间原本就是中心位置,尤其是房间前的院子,是整个宅子的中心。 当他意识到这点,地面突然冒出血红色的液体,这些液体按照轨迹迅速展开,如同波纹,一石激起千层浪,他想在逃,面前已经有了看不见的屏障,生生将他和蛇丽困在了这中心,寸步难行。 195章 死得瞑目 在知伯决定继承房仲朔的一切,在这舒华苑定居时,春晓就决定将这里作为他的坟墓,将他的一切,将房仲朔的未来全部埋葬在这里。 一早就开始部署,舒华苑早已是春晓所掘凿的墓地,只等着今日将土埋上。 地上的红色液体在发光,舒华苑被笼罩在一片红光之中,犹如火烧了般,在其中的蛇丽感觉到得确实是如同火烧般的灼热,她身上的衣料燃烧了起来,头发焦掉,发出阵阵的焦味。 身上冒出了白烟,被红光所映照的如同放入烤箱的烤肉,油滋滋,不知是汗还是其他,热,炽热,灼热,痛!身体如灌了铅,脚如跟大地融合了,移动不了分毫,蛇丽摊在地上,紧咬着一口银牙。 房仲朔的情况相同,不过他已是魔身,身体的强度,承受力跟蛇丽不在一个层次,这点热量不至于给他带来实质上的伤害。 红光突然大盛,伴随地是蛇丽痛苦的惨叫。也是这刻,房仲朔手持着他的金竹扇,注入大量的邪气,划破了第一道也是最强的一道防线,脚上顿时有了松动,可以缓慢地迈出一步,两步……第二道防线挡在了眼前。 春萤跟时间赛跑了一阵,终于在阵法完成前逃了出来,他前脚刚从舒华苑出来,后脚舒华苑就处在了一片火光红光之中。 擦了一把汗,春萤一手拍在春晓的头上,揉着他的头道:“事前你怎么不告诉我这速度有这么快的?差点就出不来了!” 春晓望着眼前,淡淡道:“出不来才好。” “好小子!我可是你哥,怎么说话的?”春萤加重了力道,将春晓的头发弄得乱草草的。 春晓沉默了,暗道:你只是个拖油瓶,附赠的。才不是我哥。 虽然这么想着,脸上的表情却是有着淡淡的笑意。只是短暂的相处,但面对为又多了一个亲人异常热情的春萤,他们两人这两天的相处还是相当的愉快。(..tw好看的小说) “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星君!”房仲朔的声音已经离得极近,看不到他的身影,还是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就在前面的不远处。 春萤收起了笑容,面色有些严肃地问:“你这阵法不会不管用吧?” 之前某人还对他说,此人非常危险,单打独斗,甚至群殴都打不过。为此才有了现在的陷阱,要是让人给跑出来,不就是脱笼的猛兽了嘛?又是被惹怒。盛怒下的猛兽更危险。 “不会,他逃不出来。”春晓镇定自若。 春萤看着一片火海的舒华苑,火舌比普通的火焰要快速地吞噬着它所沾上的东西,包括围墙的石块,皆在它吞蚀的范围内。 “为何要背叛我!” 房仲朔愤怒的声音没有再靠近。春萤才重新挂上笑,说道:“好小子,有一手啊。” 千重山,这个法阵的名字,如同名字,有千重的防线。从最中心开始到外圈逐步削弱威力,此时房仲朔已经在靠近外围的地方,已经到了这里。只要再突破几道防线,他就能逃出生天,但是,他消耗了大量的邪气,力量已然耗尽。 他趴在地上。衣服已经燃尽,除此之外。连头发都是完好的,情况不算糟。但如温水煮青蛙,千重山,随着时间的推移,外围的威力会逐渐增加,被烧死,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房仲朔做梦都不会想到春晓会背叛他,在潜意识里,他将春晓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他以为他不会背叛他,永远不会,毕竟他们是血脉相连的啊,世界上唯一流着同样血的人!他赋予了他生命! “为什么?为什么啊!” 愤怒,除了愤怒,房仲朔更想知道,他会被背叛的原因,“要死,也让我当个明白鬼如何?” 妥协,在面对死亡的这刻,房仲朔做了妥协,自嘲的笑声,放柔的音量,他的妥协。 春晓微低了头,最终还是抬起头道:“因为我是春晓,我姓春。” 房仲朔不可思议道:“什么?” “我的姐姐,小惠,姓春,名惠,是春伏的孩子,没错,是你深爱的春伏的孩子,我被我姐捡到,被你深爱的男人取名为春晓,我们三人在异界一同生活了这几年。” 房仲朔有些晃神,然后笑了,“这世界还真是小啊。但为何你要背叛我?你不该背叛我的,我现在爱上小惠了,我不会伤害她,我会跟你一起守护她,以前不知道,现在你知道了,该放了我吧?” 春晓扬起了嘴角,非常自豪地说:“我知道,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爱上她,我姐,她有这个魅力。但,你太危险,被你爱上太过危险。” “别忘了你当年做过的事,为了独占春伏,你煽动了百姓,你让春伏要守护的子民背叛了他,只因你吃醋,你不想你所爱的人心中装着别人。呐,知伯,跟你相处了这段时间,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在听说了这些事后,你以为我猜不到你的想法?” “呵,我明白,你那偏激狭隘的想法我明白。因为被背叛,春伏失踪了,所以你想报复春国的子民。因为下一代春王的出现,就表明前一代的春王已死,所以你想要杀了在朝的春王,你以为这都是她害的,春伏的死,是她的错。因为春伏已死,你想要拿这世界给他陪葬,是吧?你的一切行动我都已经看穿了。” “爱?呵呵,你那自私的爱,只会让我姐成为下一个春伏,而我,绝不会让你有伤害我姐的机会!” 沉寂,房仲朔在沉默过后,狂笑起来,“哈哈哈,不愧是跟我血脉相连的人啊,哈哈哈哈,已经如此明白我的想法了吗?哈哈哈,世间能有如此了解我的人,我也算是死得瞑目了啊。” “哈哈哈哈……” 知道春晓不会放过自己,知道一切已成定局,房仲朔反而显得阔达了。 两次都是爱上不该爱的人,他认了,上苍给他安排这样一个命运,他认了!死前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从因失去深爱之人的悲伤走出来,享受了这么一段美好的时日,他已经满足了。 “春伏,这是你怜悯我,冥冥之中做的安排吗?” 呛鼻的烟味,房仲朔咳嗽着,用全力翻了个身,面朝天空,露出了笑容,“这样就够了,我这一生不算白活,呵呵……咳咳咳……” 春晓双手紧握着,眼睛死死盯着火海,再过一会儿,再过一会儿,第一个会威胁到姐的人就死了,第二个,第三个,不会远了。 春晓的眉头忽然皱起,迅速转身望向漆黑的街道,眯眼,利刃反光一闪而过,划破空气的嗖声随之响起。 殊死的搏斗,对方有妖兽,他们这边有的是炸药,有些人以自己为诱饵,引爆了炸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以自身消耗敌人的战斗力,小猫的任务也是盯着那些妖兽。。 春惠不能亲手杀人,面对迎面而来的敌人,她都是令其昏迷,在混战中,只有她一人脱离了整队,潜入了宅子深处。 据情报,空家父子就应该是躲在了这里,听到外面的动乱该是慌乱不已了吧。 门被推开,房内寂寥无人,黑暗的房间,窗户未关,灯光射进来,照到地上,春惠为此停步。 地上躺了三位女性,均是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这里是空家少爷的房间,此时空家少爷不在房内,只有三具女尸,春惠在找了一圈后没有找到目标人物,倒是注意到了女尸的脖子上的伤口。 被吸血鬼吸食了血液的空壳,这令春惠想起了在地底深处被禁锢的男子。 不经意地往窗外看去,舒华苑方向有片地方发生了火灾。 “我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提供调料,或许就是这样惹怒了某些人,在有了些积蓄的情况下他们想杀我了。在此之前还只是在我房里找配方的呢。” “主人,原来房二公子是跟官员一伙的,不过现在他们狗咬狗,关系崩了,看样子房二公子危险了,要被灭口了。” 房仲朔跟小猫的话一闪而过。 舒华苑! 当春惠赶到舒华苑时,在离大门不过十几步,她的视线中出现了春晓跟春萤的身影,也是这刻,一支羽箭从暗处射了出来,朝着春晓而去。 “晓子!”春惠惊呼。 春晓撇了头,羽箭从他眼前掠过,他看向了春惠,下一刻他皱起了眉头。 一支小小的箭,专用在十字弩上的箭,从一侧射入射穿了春晓的脖子,被埋入了种子般,黑色的藤蔓从他的伤口处钻了出来,纠缠着他的脖子,刺入肌肤,从体内肤下蔓延而下。 春惠手上的枯木剑微震,有藤蔓缠沿而上,包裹了鞘身,绿叶长出,花蕾绽放。春惠按住胸口,微张了嘴,紫色的烟从她的口中冒了出来,消散在空中。 被隐藏的桃花体香,在这刻重新散发而出,久未闻,平常不会注意到这股香的春惠也嗅到了。 被封印的能力重返,无故解除的封印,那是…… 春惠惊恐地抬头,双目染血依然站立着的春晓,慢慢合上了眼,软倒在地! 用蓝眼看,春晓体内已经被黑色的藤蔓缠绕了遍,尤其是心脏部位,心脏的形状,那里是最为黑暗的地方。 因使用了蓝眼,周遭的能量流动异常的清晰,有三支羽箭形状的能量聚合体向着她而来,仔细看,那之后其实还有一支十字弩箭紧跟其后。 196章 被包围了 能看到自然也就能接下,虽然眼前春晓的状况占据了春惠的大部分注意,但明知暗处有人伺机而动的现在,她没愚蠢到忽视了自身的安全。 铛铛铛,三声,就在春惠要挡掉那支箭身漆黑,隐藏在黑暗中很容易被忽略的弩箭时,弩箭诡异的在春惠眼前失去了踪迹,却在下一刻越过了剑身,出现在了她的胸口! 刹那间,春惠的腰身被揽过,铛!身无寸缕的房仲朔出现在春惠的身后,将她搂在怀里,用他那破残的金竹扇挡掉了弩箭。 第二波的攻击紧随其后,不等春惠动手,房仲朔在打掉三支羽箭之后,拉着春惠转了身,他挡在了春惠身前,却在此时脚下一软,将体重全压向了春惠。 突如其来的重量,春惠没能支撑住,被他压在了身下,躺在了地上。 房仲朔靠在春惠耳边,轻笑道:“桃花香,比你父亲的体香更浓些。” 金竹扇虽然已经破损的不成样子,但春惠还能认出来,那天晚上,跟入魔的她死斗的男人的武器就是这把扇子。 想推开他,然而他抱得死紧,春惠挣脱不开,就在她要用强制手段时,房仲朔支起了身,低头看着她。 解开了封印,春惠自己感觉不出来,但是外人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气质上的不同,无意间所散发出来的气魄,一般人大概以为这是单纯的威严,好比官家老爷,富人乡绅那般的威严。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帝王独有的王气。 不同于其他王,春王被万物所敬仰,是能带来生机的王,她身上所有的除了帝王之气。还有别种,令人心情舒畅的清新气息,如同春天来到,春风拂面。 是春王无疑了。 亲眼验证了春惠的真身,房仲朔眼神很是明亮,靠近她,面对面近到鼻尖相触,他望进春惠的眼里,像要看到她的心里深处般。 不知他要搞什么鬼,春惠谨慎地没有乱动。眼前的男人已经不是简单的房家二公子,他还是个魔。 鼻息相绕,面对春惠的谨慎。房仲朔轻笑着亲吻了下她的唇,道:“小惠,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只想说,我爱你。” 不合时宜的调情。春惠早就想说这里不安全,在余光瞄到他的肩膀处肌肤的这刻,春惠知道他为何要这般了。 房仲朔很爱开玩笑,尤其是开些令人困惑的玩笑,平日里春惠没有少听,但他绝不是不知轻重。不分场合的没大脑的花花公子哥,宛如遗言般的倾述,这时还有时间说些有的没的。只因他自认为自己的时日无多。 春惠望着他身上蔓延上来的黑色如同毒素的东西,试着想帮他抑制,在碰上的那刻立时有触电的疼痛,沾上房仲朔肌肤的精气也在顷刻间被弹开,无法钻入他的肌肤内。 房仲朔看着一切。面上淡然,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的话,你一定要相信啊。我爱你,愿意为你付出生命。” 他边说着头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是在春惠耳边接近轻叹的虚弱。 春惠的双眼突然湿润了,不敢再眨眼,只要轻轻一动,眼眶中的眼泪就会掉下来。明明是个魔头,死了还清静些,春惠不懂她现在悲伤的情绪。 虽然不想承认,眼前已经是两人在她面前失去了性命,一个是至亲,一个……春惠望着房仲朔的侧脸,轻触了他的脖间,确认脉搏已没有再跳动后用力将他给推开了。 坐起身,用蓝眼在黑暗中搜索着犯人。 现在这里还有她要守护的人,要悲伤,要哭泣,只能在这之后。 双手持剑,靠近春萤。 春萤从春晓的尸身上收了手,轻摇了头,算是给了春惠不想验证的答案。 春惠咬着下唇,望向眼前。(..tw) 萧条的街道,只有从远处传来的嘈杂声,呼呼风声,还有身后被火舌缭绕的木头的兹巴声,不时还有断木掉落的一些杂声。 终于在透过层层排除,排除掉躲在家中瑟瑟不安的普通人之后,春惠将目标锁在了一点。会认出来,不是别的,就是萦绕在箭上异于平常的能量,这人在准备再次展开攻击,而这次春惠不会坐以待毙! 春惠迎风而上,向着那人的藏身之处奔去,那人也不慢,三箭连发,第四支的弩箭,他是轻拍了手腕,装在手腕处,已经装上箭的小型十字弩自动发动,尾随弓箭之后冲着春惠而去。 跟之前的情况相同,在春惠挡掉羽箭之后,弩箭再次在她眼前消失,春惠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她没有想到,弩箭的再次出现是在她身后,弩箭越过她,向春萤射去。 春惠转身的瞬间,另一支弩箭刚好从她耳边呼啸而过,目标是春萤。 已经玩过一次消失的弩箭没有再消失,被春萤轻松挡下,但是第二支,他是已经察觉,可是跟春惠遇到的情况相同,弩箭在他眼前消失,再次出现,是在他的胸口。 乌黑的箭头,乌黑的箭身,整个没入他的身体,穿透而过,射进了几步外的围墙上,钉入石块之中。 箭中隐藏的特殊能量令春萤当场摇晃了脚步,支撑不了身躯,已然单膝下了跪。 血从伤口涌出,滴落到地上,春惠接着他的身体,一同蹲了下来,手按上他的伤,用上妙手回春。好在没有排斥现象,虽是刺穿了心脏,血在第一时间被迅速止住。 而身后的墙上,被弩箭射中的地方,黑色影子般的东西,藤蔓般向四周蔓延。 春惠能感觉到春萤身上余留了另种能量,凭她无法祛除,这是春萤在伤口大致治疗好后,还是一副眼皮很重,随时有晕倒的危险的原因。 “哥,你还好吧?感觉怎么样?”春惠问着。 关心则乱,春惠丝毫没察觉到,那人已经转移了地方,她更没注意到,换了个方向射来的弩箭。 没有再用羽箭来当掩护,上来就是连续的四支弩箭。 第一支刺中春惠的左肩,由于强大的劲道,春惠被拉扯而起,连箭带人被钉在围墙之上,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紧跟其后,分别刺中了她的四肢,如同手术台上的试验品,在第五支弩箭射中春惠锁骨之间的脖子之后,她是寸步不能动。 背部是滚烫的墙面,跟煎锅有的一比,更痛苦的是双肩,大腿,脖子五处伤,痛得春惠一度喘不上气。 箭跟肉体的接触,箭中大量的异能量开始扩散,春惠本身在排斥这种能量,这种抗衡所产生的疼痛非一般人能承受的。 就因为是春惠,才有这个能力跟这种能量抗衡,身体的强度不同,她不会像春萤那样被刺穿,但若她只是普通有着仙躯的仙人,那么她只会步上春晓,房仲朔的后尘。 终于,隐藏在黑暗中的人走了出来。 春萤摇摇欲坠地望向来人,低语道:“空家的少爷……” 一身黑衣劲装的空吉宇,面无表情地走过春萤身边,在春晓身边蹲下。 连呼吸都痛苦,别说喊话,春惠眼睁睁看着空吉宇拿出小刀刺入春晓的胸口,拨弄了几下,一颗完整的心脏被他取了出来。 没有半滴血,干净完整的一颗黑色的心脏,在果露在空气的这刻,微微跳动了起来。 春惠瞪大了眼,看着空吉宇将心脏放入袋中,收口,好似挑衅般,他看向了春惠,依然面无表情,但他眼中确实有着笑意。 若前一刻还能救活人,那么失去心脏,就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别……别……走。”双手紧握成拳,春惠沙哑的声音,只能艰难吐出不清的这几字。 空吉宇来到了房仲朔身边,将他整个人扛了起来。这次他什么都没做,带着一尸一心脏扬长而去。 久久,天边有了点点的光亮,那头的骚动渐渐平息,这边的春惠在将弩箭中的能量消耗光了后,无力地抬手,咬着牙将弩箭一一拔了出来,颓废地滑落到地上。 片刻的休息,春萤慢慢站起,来到春惠身边。 无声的对视一眼,春惠埋入春萤为她敞开的怀里,春惠哭着道:“爸爸,你在哪里,晓子他……爸爸。” 春萤一直没有告诉春惠,在妙珠感应到她的存在的那刻,他们的父亲就已经死了。 之前妙珠感觉不到春伏的位置,是春伏做了手脚,当妙珠感觉到她的存在,当她被带回,当她登基,春伏的死就已成了实打实的现实,一代王的登基,就表明前一代王的陨落,这便是规则。 雨墨跟小猫来到时,春惠已经平静下来,春萤抱起了春晓的尸体,春惠贴在他的身侧,显得虚弱而又低落。 雨墨没有问这里发生了什么,提了他来找她的原因,“出事了。” “什么事?”春惠问。 “我们被包围了。” 春惠没忘了他们还有战要打,打起十二分精神问:“子语怎么说?” “老猫刚派人过去通知她。”雨墨虽然是新来的,但他也知道子语这个孩子的作用。 春惠看向春晓,对春萤道:“把他安顿好,立马到城门上,我先过去。” “去吧。” 小猫不让除了春惠外的其他人坐它,它靠着嗅觉带雨墨走过来,现在带着春惠是靠飞,彻底将雨墨甩在了身后。 197章 外忧内患 醉花阁里,子语坐在椅子上悠哉地喝茶吃点心,除去惹人烦的呜呜之声,这本该是非常美好的早晨,刚刚得到消息,第一战可是他们这边全胜啊。.tw[] 被绑在柱子上的碧夫人摇头晃脑地挣扎着,嘴巴被封,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她已经被绑了一夜,也这样叫了一夜,她不嫌累,子语可听烦了。 也不能怪碧夫人如此,她的儿子跟着一群人出去,外面的爆炸声,她可是听得真真切切,作为母亲她怎能不焦虑? 被她撞见碧姚偷偷出去时,她就阻止过,得到的是被绑在这里的待遇。什么叫她儿子非去不可,她儿子是有点本事,那有什么作用?单凭他一个人能救治得了几人?救活了也是要去丧命,救了有何用!她就这一个儿子啊! “呜呜呜……”一直没有碧姚的消息,等了一夜的碧夫人接近崩溃,开始用头敲柱子了。 子语摇头叹息,一夜未眠,她的头都痛了,实在忍不了,打算去解开绳子,还碧夫人自由,反正情况暂时得到稳定了,也不怕她捣乱。 一人推门而入,是子书,“妹妹,不好了!我们被包围了!” “什么?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子语望向子书,人跟着往外走去。 碧夫人欲哭无泪,呜呜呜的表示:先把我松绑啊,我不闹了,帮我松绑吧!我要上茅房! 清晨,昨晚的嘈杂归于平静,战战兢兢了一晚的人谨慎地打开家门,打听着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被春萤弄晕随意丢在小巷子里的苗苗一家人清醒过来,走出巷子,就看到了成为废墟,还在冒着白烟的舒华苑。 奶娘身体一晃被老伴扶住。奶娘身体颤抖着捂住嘴巴呜呜出声,她住了大半辈子的家啊,就这么没了! “少爷,少爷!”苗苗突然叫起来,奔到大门前,地上凌乱的血迹让她一阵不安。 “苗苗姑娘别喊了,你们家的少爷……我昨晚看到……”这里早就有人聚集,在议论纷纷的人群中走出个小伙子,他昨晚躲在一旁,远远目睹了在这里发生的一切。现在他将他所看到的,告诉了苗苗一家。 听完,苗苗是一脸的失魂落魄。身体晃动了两下直接软倒在地。 棠州城地处易守难攻之处,这也是为何不是其他城池,选在棠州城的原因,他们在人数上不占优势,只有占据地形。只是现在这样的地形断绝了他们的后路。在前后城门都有重兵把守的现在,他们被困死在了城中。 “粮仓是空的!”老猫带回了这样的消息。 春惠咬牙,他们是中了敌人的奸计,被请君入瓮了! 被围城,在饮水上,他们不怕对方做手脚。只是城中的存粮坚持不了几天,几天后,或是等着他们投降。或是他们饿得奄奄一息,敌军可以不损一兵一卒的拿下他们。 子语另有担心的事,问:“这事还有谁知道?” “没几人,就我和几个兄弟知道,怎么……”老猫刚想问。就明白过来了,这时不能让城中人慌乱。不然他们不仅要面对城外的敌人,城内也会变成他们的障碍,那时他们会成为众矢之的,受两面夹击。 在场人均是一阵沉默,老猫道:“我去知会一声。”转身就走。 城下敌人在他们的攻击范围外驻扎为营,不进也不退,打算跟他们耗上了。然而终究是纸包不住火,不知从哪走漏了风声,没过一天,全城的人都知道了粮仓已空。 最实在的百姓,他们要得只是平稳的生活,何人统治都不是问题,他们要得只有吃得饱穿得暖而已。在得知城被围,存粮不多的情形,又有人喊出只要将叛乱分子拿下,他们的处境就会好起来的口号,一时之间,全城就乱了。 信鸽飞进营地,士兵抓了信鸽,拿下了绑在信鸽脚上的信筒,奔向了主帐篷。 空玄章看过纸条之后笑颜逐开。 “大人情况如何?” “正如犬子所言。”空玄章乐呵呵地接过丫头送上的茶水。 帐中其他官员顿时也笑了,一扫之前的严肃气氛,“一群乌合之众,稍微使些手段,他们就溃不成军了。” “不自量力唉。” “要我说,我们就不该将他们放在眼里。”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是要做大事的,虽是一群灰老鼠,难保不会在什么时候给我们挖个坑,严谨点是需要的。” 空玄章轻咳一声:“正如林大人所言,唯有打上这一战,才能以儆效尤,让别的某些人放老实了。” “杀鸡儆猴啊,懂懂懂。” 他们搞的这一战,不过是大战前的清理门户,内患先除,才能放心对外呀。以茶代酒众人互敬,接下来就各自聊了起来。空玄章问一旁的丫头:“知道少爷去哪了吗?” 坐在马车之中,空吉宇带着被布包裹着的房仲朔的尸身。马车缓缓驾驶在大桥之上,在到达大桥的中央标记处,停了下来。 “少爷,我们到了。” 空吉宇走下马车,来到桥的边缘,一跃而上,跳上了栏杆上,俯视脚下的汪洋大海,稍作查看,解下腰间的系绳,拿出鼓鼓的布袋,解开口袋一倒,春晓的心脏滑出袋,垂直掉入到了水中。 几乎被海风淹没的噗通一声,溅出些水花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赶车人疑惑他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他们的少爷在这里做什么之际,桥面突然开始晃动了起来。 马儿惊慌失措起来,赶车人立马叫道:“少爷我们快离开这里!” 空吉宇转身回到马车旁,不过他不是上马车,而是从马车里将房仲朔的尸体拉扯了出来扔到了桥面上。 短短几秒,在赶车人来不及反应前,桥梁断裂,桥面猛然坍塌了下去。 海水滔滔。巨浪四起,片刻间平静的海面就漩涡不断,只见庞大的大桥顷刻间断成数段,落石被漩涡吞噬。 同一时间,老猫正在安抚百姓的情绪。 城门口,老猫向一旁丢出一个杀伤力极小,但声音极响的小炸药包,在众人被吓得静声后,他扯着嗓子对躁动的人们吼道:“你们就真想继续过每天食毒的日子?你们不为自己想,也得为我们的下一代想不是吗?难道你们想自己的子孙各个畸形或是早亡?” “我实话告诉你们。外面的官员,他们再过不久就会造反,向朝廷发起挑战。他们想将棠州纳为己有!你们以为他们有这个实力跟朝廷叫板吗?不,他们没有这个实力!他们唯一能让朝廷低头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们!拿你们,拿我们棠州百姓做人质,来威胁我们的王松口!” “你们明白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吗?我们可以不管统治者是谁。我们的愿望只是安稳的过日子,同为棠州人,我们明白!我们懂,但是!让空家人掌管这片土地真的好吗?这几年来,我们在空家人的淫威下过得日子就真的是你们所希望的吗?” “这几年来出生的孩子,你们看看自家的孩子。看看你们自己!我们被汁醍草害得还不够惨?别的话我也不多说,这几年来我们过的生活,大家都有目共睹。我现在想说的是,一旦朝廷置于我们于不顾,坚持保全领土,或是为了棠州百姓,对空家人妥协。我们的日子会如何?” 老猫停顿了下,看着已经被他的话所吸引了目光的群众。他的话也引得群众往这方面想,而不是单纯的躁动,跟他们对抗。 人群之中有人高声喊道:“大不了继续过这样的日子,现在你们一造反,我们全城的人就跟着陪葬了!人一死,何来的日子?” 老猫笑:“现在造反未必没有希望,但不造反,我们早晚都得死!为了在家的孩子,我愿意拿起手上的武器拼一个未来!” “你们的想法,别强加到我们身上,我们还想多活几天!希望,呵,都被围城了,没半点的胜算何来的希望!” “对啊!都被困在城里等死了,你们还真敢说大话!” 面对质疑声,老猫不急不躁地说:“我们的能力有限,不是还有你们吗?我们一起的力量,未尝不能冲出重围。” 离老猫最近的老者犹豫着问:“你们有什么办法吗?” “什么办法啊,还不是让我们去送死,还冲出重围嘞,对方可是装备精良。废话那么多干吗!不想死的,跟我将人给拿下了……” 话声骤停,春惠的剑横在说话人的脖子上,“你不会是大锅里的老鼠屎吧?” 被挟持的人也不害怕,讽刺道:“你们这是要排除异己?好啊,大不了就是死,还不让人有意见了!专横!你们这些人也就跟空家人一样,想当独裁啊。” “你!” “小惠姐。”子语喊着,对春惠摇摇头。 春惠也是听得火大,总有些人挑拨,明知他们是受命于人,却不能拿他们怎么办。 皱着眉松了手,那人反手就挥拳向春惠的脸而去,春惠接下,将他的手反转,压上了他的背。 “杀人啦!杀人啦!”杀猪般的喊叫立时传遍了人群,另外几个一再唱反调的人,挤过人群,加入了对付春惠的行列。 打斗引的气氛有了变化,不过是向着春惠这边不利的方向发展。 就在状态僵持着的时候,一声锣鼓引了人的注意。 这时,人们才注意到,人群之外早就站了一波人,他们站在圈外,已经站了好一会儿。 为首的人春惠认识,是房仲葵,就是他命人敲得锣鼓。 见人们已经注意到他们,房仲葵走来,人群自动给他们让开了道,房仲葵畅通无阻的来到老猫旁边。 “我们房家支持你们的行动,特带来了粮食,这些粮食应该够全城支撑几天,趁着这段时间,让我们一起想想对策,你看如何?” 198章 小三哥 人群外停靠着一辆辆马车,马车上一袋袋的麻袋堆积着,数量不少。 房家近几年被压制着,但在百姓心中,他们的地位依然健在,是比官府更有威信的存在,大部分人比之前更动摇了。 受命于他人的一些人没有见好就收,继续挑拨着群众的情绪。 “这些粮食能坚持多久?到头来,他们若是冲进来,我们的处境别想好受!事后官家人极可能指责我们跟着造反的呀!” 不是面对房仲朔的懦弱,房仲葵目光直投向说话的人,刚劲有力地说:“是谁造反?” 老猫之前可是把话说的很明白,说到造反,是现在在城门外的那些人要造反,他们真起义,可是在帮朝廷讨伐叛贼,他们现在真妥协,那才叫帮着乱臣贼子造反。百姓的心里可是雪亮的。 “凭你们这些人的一些话怎就能断言官家老爷们想要造反,不会是你们故意挑拨我们编的吧?” 没完没了的质疑,房仲葵目光一转再次面对提问的人,“我们房家能证明。” 此话一出,群众就彻底安静了,没有小声的议论声,那些胡搅蛮缠人继续的说辞,越来越显得滑稽和可笑,人群根本没有人响应他们的提问,不需要再解释,群众都是看着那些提问的人了,根本没有人关注房仲葵或是老猫的回应。 他们的行动很明确的表示,他们在怀疑这些人的用意,他们选择站在了房仲葵这边,由此可知房家人的影响力有多大。 那些人意识到了敌意,早就虚张声势的小步移动着,移到了人群外围,转身撒腿就跑。 眼见这场危机解除。死守着城门的人才松了口气。 为了阻止暴动的人群,他们又不能动武,只有被打的份,每人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了伤,几人被打的头破血流,碧姚上前就给他们治疗着。 春惠能力恢复,正要一同去治疗伤员,忽而地面地震般摇晃了起来。 “吼!”巨吼从远处传来,未散的人群指着天空,面色苍白。 从古时流传下来的传说。棠州无人不知,传说棠州会和大陆分离,是那片海沟中镇压着远古的神兽。那条海沟就是当时神兽从天际掉落砸出的沟壑,日积月累,数千年过去,才形成了那片海域。 白如雪的鳞片,赤红的眼瞳。三头大蛇!此时此景,跟传说中的神兽如出一辙! 巨浪席卷了近岸,临近海边的村镇被大浪拍的房屋尽毁,任何的东西都被大浪带入海中,遇难的人浮出水面,又在下一个巨浪来时。彻底沉浸到了水中。 大浪所到之处,皆成了废墟。 飞升的大蛇怒嚎着飞向高空,忽而在下一刻。大蛇的身体瓦解变成了碎片,银白,在阳光下泛着冷然的光泽,撒了下来,如下雪了般。 “苏夜……苏夜……” 某人的叫唤再次响起。犹如在耳,跟着其他人一起目睹了这一幕的春惠煞白了脸。 “小惠姐!”在子语的喊叫中。春惠双眼缓缓闭上,人跟着向一旁倒下。 “小三哥,你要乖乖躲在这里,记得别出来!”苏夜将只披着被单的男孩塞到角落里,四下看着找寻可以遮掩的东西,男孩拉住了她裙子。 “苏夜别走,别留下我一个人,我怕。”白白肥肥莲藕般的小肥手暴露在了外,男孩睁着血红的双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苏夜回望他,终于是狠不下这个心,蹲下身来,抱抱他,抚摸着他的头道:“你要知道,蛇态的你,我可以将你藏在怀里躲避她们的视线,但你现在这样,不好逃,所以我必须去演场戏来让她们以为你死了,这样你才能安全,明白吗?” 做错了事的委屈,男孩愣愣地松开手,“对不起,苏夜,都是我不好。” 苏夜亲亲他的额头,“这不是你的错,是她们太过分了。小三哥乖,我很快就回来,你忍忍好不好?” 男孩点点头。 苏夜跑向不远处,拿了张椅子过来,在椅子上盖上破布,连同男孩一起盖上,又在椅子上堆了些杂物上去,说:“好了,记得要躲好哦。” “嗯。” 在暗下来的小空间里,小三哥转向一旁,好奇地看着身后的书架子,书架里面摆满了整齐的书本。 等着海面稍微平缓下来,空吉宇全身湿透的出现在了海面上,之前还在他脚下的大桥已经荡然无存,泛着浪花的蓝茫茫一片海面,海面上只有他还有他脚踩的房仲朔的尸体。 房仲朔直挺挺地头朝下木头似的漂浮在海面上,空吉宇能在海面上漂浮就是拿他做的垫脚。 “你有办法把我移到这具肉身的吧?毕竟你可是在仙岛的书库中长大,那里的藏书想必你都已经研究透彻。” 空吉宇对着他面前慢慢汇集而来的碎片说着。 清脆的碎裂声,碎片变成更为细小的碎片散开后,一位身穿白衣,眼睛连眼白都是赤红的男子走了出来。 三头蛇盯着空吉宇,片刻后才道:“你是元婴,成这副模样连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空吉宇不否认,变成这副模样情非得已,魂都快没了,自然不能挑剔,这身原来主人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想都没想就上了身。也幸好这个白痴的误闯,他才逃得一劫。 然而终究是凡身,靠吸血补充了些体力,这具肉身也快到达极限了,现在脸皮都僵硬了,不用多久就要到走不动的程度。 “我脚下这具还没死,被我停掉了时间,你有没有办法将我安全移到这具里?”元婴再次问道。 已经千疮百孔的魂魄,在经过之前的战斗后,再次损耗了些法力,没十足的把握排挤掉占据着这具魔身的灵魂,元婴只好来找帮手,而读了万卷书的三头蛇显然是最理想的合作伙伴。 三头蛇轻蔑一笑:“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以为放我出来我就会帮?元婴。什么时候你变得那么天真了?别忘了,我们两个一直都是对手。” “凭我们的目的相同,一直在海底,你可能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只要回答我,你想不想救出苏夜。” 三头蛇大皱眉头:“苏夜怎么了?” “想救,那么就帮我。” 瞧着三头蛇的神情,答案自然是明确的,元婴抹了把脸,说:“换个说话的地方。对了,怎么称呼你?跟苏夜一样叫你小三哥?” 不像三头蛇常常在暗处注视着元婴,知道他的很多事。这是元婴第二次见到三头蛇,第一次是将三头蛇镇压时,他对三头蛇一点都不熟。 三头蛇晃神了下,说:“叫我晓,知晓的晓。” 元婴没多想。只当小三哥是三头蛇的小名,只有跟他亲密的苏夜才能叫。 话出口,三头蛇愣住了,迟了半秒才应了元婴的话,动手将他转移到海岸上去。 途中他一直有些恍惚,他的名字一直是小三哥。但不知为何他却不想别人叫这个名字,晓,他想别人叫这个名字。热切的希望。同时内心深处在怕着,害怕不叫这名,他就会消失了般,明明…… “苏夜,为什么我叫小三哥?” “因为你就是小三哥啊。觉得难听?觉得难听也得叫小三哥,这可是我取得名字。”苏夜将书合上。看向了小三哥。 小三哥已经长大,在身高上已经比过苏夜,成为成熟男子的外貌,苏夜也从十几岁的小姑娘长成大姑娘。 在外观上都已经长大成年的两人并肩坐在地上,手捧着书本,背靠着书架。午后的阳光透过纸窗投到了地上,暖暖地,照得空中的灰尘无所遁形。 温馨的午后,小三哥笑着去挠苏夜的头,“知道了,任性的丫头。” “你啊,跟母亲怎么说话的!” “我是你生的吗?苏夜怀孕过?” “但,是我把你养大的!叫娘!” 小三哥将书放回书架,站起笑着:“丫头片子。” 他已经准备好逃跑来提防苏夜的追打,果不其然,苏夜将书一丢,就骂骂咧咧的起身要打人。 小三哥见状就逃,却在拐角处撞上了突然出现的人,来人手上的托盘掉落,茶杯糕点掉落于地,碎裂之声夹杂着仙女的尖叫。 “柳枝怎么了?”苏晨的声音就在近处。 小三哥一听急着想躲起来,已经晚了,抬头就跟到来的苏晨对上了眼。 已经不知过去了多少年,早就该死去的妖孽现在出现在眼前,由不得苏晨不惊讶。 “还愣着做什么!快走!”苏夜挡在小三哥面前,俨然已经做好了对战的准备。 苏晨看了眼地上的狼藉,笑了,亏她以为她在书库中认真学习,怕她辛苦,让人送点心进来,呵,真是讽刺啊,怪不得她不让人进来打扰,原是这书库里另藏了人啊。 “好啊,苏夜,你居然骗了我们这么久!” “那又如何?”苏夜傲然地回望着苏晨,喝道:“你快走!这里有我挡着。” “以为你们逃得了吗?”苏晨说着冲了上去。 苏夜不甘示弱地迎了上去,“以前是还小,现在,有谁能阻住得了我?天大地大,离得仙岛,以我现在的实力,我照样能活得精彩!” “天真,有我在,就不会让祸害遗留在世界上!” “谁也别想碰小三哥!” 接下苏夜的一招,苏晨突然喊道:“元婴阻住三头蛇离开!” “放心。”窗外元婴已经跟三头蛇正面对上。 199章 兵临城下 <>三头蛇以人的姿态看似已经成年,实际不过是幼儿期,元婴出生比他早了几百年,早已是成年,在实力上是压倒性的完胜。(..tw无弹窗广告) 苏夜有心想去帮三头蛇脱困,在苏晨的纠缠下也是力不从心。 闻讯赶来的其他仙人加入后,苏夜和三头蛇更加寡不敌众,最终结果,遍体鳞伤的苏夜趴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奄奄一息的三头蛇被带走。 三头蛇虽然还是幼年期,但也快步入成年,身体强度,灵魂成熟度已快接近完美,现在的打败,只是令他无法行动,一时找不到彻底毁了他形神的办法,现在拿下他,若只是禁锢着他,等到找寻到方案,凭着三头蛇的恢复力,到时指不定会出什么差池。 为此在仙人们和苏晨商量过,决定将他封印,由苏晨将三头蛇的生命之源抽干,由最擅长封印术的仙人作法。 苏夜就在旁边听着,心急如焚,泪如雨下。 勉强半眯着眼的小三哥回望着她,如同多年前,他动了动嘴唇,无声地说着: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是这世界的错!全是这世界的错!”苏夜抓着地上的嫩草,双手成拳,用尽了力气喊着。 三头蛇被拖走了,为了防止他的再次成长,他的心脏被挖了出来,他的脊椎骨被取了一截下来,分别被封印到两个地方,就算是这样三头蛇依然活着。 打回原形的三头蛇,在被带往封印地中途,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出了掌控,掉到了地面上,砸出了深坑。 自此以后苏夜变了,心态上的成熟加剧了她的成长,死亡之气觉醒。跟苏晨对立的力量,她变得阴沉与愤世。 春惠站在两个画面之前,一边是以苏夜为视角,一边以苏晨为视角,好似同时看了两场电影。 “主人你可醒了!担心死我了。” 狴犴姿态的小猫热泪盈眶地直往春惠脸上蹭,它的整个身体趴在春惠身上,一直在给春惠取暖,因为这几天春惠的体温越来越低,今天的体温更是低到了极点,跟尸体有的一拼了。小猫一度以为春惠就要这么去了,更是不让别人碰,独自守着春惠。 小猫激动地忘情伸出舌头来舔春惠的脸。 幸好春惠是仙躯。不然凭着小猫那长满倒刺的舌头,不将一块皮肉给刮下来!就是现在,刮在春惠的脸上,她还是觉得有些痛,推开小猫的头。爬起身的春惠脸上犹如被猫爪抓了般,现出几道细细的爪痕。 春惠拍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用被子擦着脸,上面沾了小猫的口水,还有被它冰冷的鼻子碰到,不知是不是鼻涕的液体。边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小猫答非所问道:“主人你睡了整整七天啊!” 房内灰暗,不知是凌晨还是要入夜,春惠停住动作。急问:“现在城内是什么情况?” 砰!睡在房梁上的春萤突然掉了下来,抬起头来,眼下是一片的阴影,一连几日未曾好好睡过,铁打的身体都坚持不了。就在刚刚他不小心睡死了,以至于掉了下来。 跟春惠对上眼。春萤有些不相信地眨了眼,认清这不是梦境,连滚带爬地直奔床沿,抱住了春惠,“你这丫头,怎就这么不让人省心!” 角落里有了响动,碧姚从暗处走了过来。在碧姚走出来的角落还能听到鼾声,那是出自碧夫人之口。随着碧姚将灯点上,房内亮了起来,让春惠看清了房内的一切。 不大的房间,地上几个地铺,子语被吵醒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爬起来,而雨墨倚在窗口往春惠这边望来。 春萤小猫守着春惠是理所当然的,碧姚会在这里也不奇怪,毕竟他的心可是全放在春惠身上了,睡得如同死猪的碧夫人是来看着碧姚,子语则是起到了避嫌的作用,女人家的房间,这么一大帮的男人不走,难免会引来闲话。(..tw) 至于雨墨他的理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醒来见到这么大的阵容,春惠有些啼笑皆非,“不过是睡得久了点,你们不至于吧?” 七天而已,以前也曾有过,虽然这次昏睡的有些莫名其妙。 然而春惠不知道的是,她的情况可不单单是昏睡那么简单,七天里滴水不进,用尽办法,连强灌都用上了,全都流了出来,面色一天比一天无人色,体温越来越低,生气点点的抽离,找了数位大夫来看过均是摇头离去。 最后一位大夫说她魂飞他处,药石无力,只能等她自己愿意醒来,这自然让人想到死去的春晓,不禁怀疑春惠是不是想随他而去。这么多人陪着春惠,每天都跟她说话,就是想唤醒她,这样的阵容不过分,若是白天,这里的人更多。 不为别的,只为房内能热闹一些,有人气一些,是为了春惠,也是为了这几个死守着半步不离的男人。 听春萤说了她这几日的状况,还有大夫的话,春惠一笑:“别担心,晓子死了,我只会活得更用心,连他那份一起活,不会傻到想不开自寻短见。” 信与不信,大家都避开了春晓的话题,春萤问:“好好地怎么会睡死过去?” “我不清楚,只是做了很长很长的梦,对了,现在城里的情况如何?都过去七天了,城外的人可有行动?” 开口回答春惠的是子语,“还是这样,僵持着。” 春惠却在她话里听出了不容乐观,数天过去,房家提供的粮食可能去了大半,城中的人未必是团结的,在外界情况不明的现在一定在私存着粮食,这样导致的结果是僵持的局面不会长久,城外不攻,粮食分配尽,城里可能先乱了。 房家的影响力也只是令城里人短时间内不拖后腿,还在观望着的百姓们一旦嗅到了危险,还是会跟他们对着干。 子语语中无不显示着疲劳,想来是说服人们无果,他们依然是孤立无援。 说话的途中,天已经亮了,太阳初升,气温还是有些低,春惠终于想到要起来了,掀开被子下床穿鞋,明显感觉到了四肢的僵硬,这也是她在床上待着迟迟不起身的原因,全身无力以为坐坐就能缓和,不过现在看来效果并不是很好。 站起身来,脚下一虚就往后倒下,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这刻才感觉到手脚有些不受自己控制。 忽而碧姚怀里的碧水珠亮了起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碧姬出现在了人前。碧姬向春惠行礼过后,在她面前蹲下,说:“陛下魂游他处多日,魂跟仙躯一时不服,让碧姬为陛下治疗吧。” 几人心知肚明,几人为这声陛下而惊异。 春惠点头,碧姬双手握住了春惠的脚,暖暖的热流从下而上,春惠也不看他们的神情,闭上了眼。 碧姚拿出碧水珠,少了碧姬的附着碧水珠白得透彻。 半刻钟不到,当暖流传遍了全身,春惠顿时觉得身体轻盈了,碧姬随之停手,又是一礼,自行化成烟,缩回到了碧姚手上的碧水珠中,将碧水珠染成了碧蓝色。 身为碧家人,碧姚可不曾听闻碧水珠中还有这样的秘密。 子语有话想说,外头有人闯了进来,“子语快出来看看!” 老猫神情慌张,子语忙是跟着他跑了出去。 “小猫,我们回茂春一趟。” 回去搬救兵,春惠希望还来得及,早在被围城时,她就该回去了,事情闹到这份上,又是她亲眼目睹,棠州官员的罪以及是铁钉钉的事实,直接拿下再搜捕证据,将朝中的其他有关联的官员一网打尽便可。 谁知她会卧床不起这么久。希望老猫的慌张是为别的事,不管是城外还是城内,这时要给她再僵持些时日啊! 快马加鞭,子语缩在老猫怀里,坐在颠簸的马背上迅速向城门而去,原本就是离城门不远,很快就到了,子语奔上城门,望向天际,面色凝重了。 春惠跟小猫也到了城门上,看向了远处的天空,黑点渐渐放大,春惠最先看到得是熟悉的某只,从蚯蚓成小蛇大小,真实面目已经可以看清。 “看来我们不用回去了。”春惠胸有成竹地看着城下躁动的士兵,很快,那边准备好了作战的准备,并且飞骑兵迎上了空中已到近处,但人数明显不多大概只有三十来人的一队人。 三十来人对抗数百人,双方均是一人一兽为一组,就数量而言,双方实力相差悬殊。待看清来的人数,春惠也皱起了眉。 迟了一步到来的春萤,边走近春惠边说道:“国师大人的私兵,虎骑兵呢。” “这小子要来不会多带点人过来啊!”春惠气结。 春萤苦笑:“你出来前可是将玉玺和虎符都带出来了,你让人家怎么多带点人?或许能带的人国师都带来了,但大桥被毁,目前能到的只有这些了,你就知足吧。” 龙须龙角,泛着光泽的龙鳞,首当其冲的青龙远远甩开身后的队伍,最先对上了来势汹汹“迎接”它的队伍。 三十几人的军队,统一的铠甲军装,黄虎坐骑,显得威风凛凛。这边为数众多的军队,虽是统一的军装,但坐骑不一,显得杂乱了。 这刻子语心安了,不见远处的战况,反而转向春惠,默默听了她跟春萤的对话,春惠是谁,子语已经可以肯定。 200章 都是报仇 跟大部队对上,青龙也不减速,嘴巴紧抿着,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低鸣,原先很轻,随后音高了,张嘴就是一声吼,刚接近它的妖兽在听到低鸣时就发了颤,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在这声吼下,这些妖兽立时低头摇尾乞怜,俯首称了臣。.tw[] 任凭坐在它们身上的人如何驱使鞭打,脚下纹丝不动,头低得不能再低,全身都发着颤。 有些见识的人不会不知道作为百兽之王的四灵兽出现,低等的妖兽要无条件回避,现在因命令勉强在青龙面前已经是极限,在青龙的怒吼声中,它们不撒腿就跑已经给了主人面子。 早已是注定的局面,没有任何的悬念,妖兽们自主给青龙让开道,在青龙飞过身旁时,实在不敢再跟青龙飞在同片天空下,在第一只妖兽甩下身上的士兵,飞低了逃窜后,其他妖兽紧接其后。 房仲朔当初让空玄章准备这么一支队伍,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青龙会亲自到来,若是他知道青龙到来,他也不会派这支队伍出去,妖兽跟青龙的对接,绝对是犹如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也只有无脑的指挥官才会在明知青龙到来,还傻傻地让这群人去迎战,现在是还没开战就损失惨重了。 不过灭了飞骑队,他们还有另一项武器。 轰!轰轰轰!在青龙飞行到城门上时,接连不断的大炮向着青龙后的虎骑兵射去。 大炮,威力极大的武器,因是新研发的武器,还在试验阶段,未曾得到普及,要弄到这么一架大炮绝非易事,但此时不是一架而是十架! 青龙化身成人型。跃下天空,站在了春惠面前。 下跪行礼,唤道:“陛下。” 城门上一干人等的神情不言而喻,除了早已知的雨墨跟春萤,竹青竹白两兄弟,还有子语,其他人都是因震惊而显得呆滞。.tw[] 子语上前一步,不慌不忙地俯首道:“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遭等人反应过来才急着下跪行礼,一石激起千层浪。后头不明缘由的人被带动也跪了下来。 城下的情况同时发生了巨变,大炮对空中的虎骑兵没半点的威胁,虎兽轻跃就能躲过大炮的攻击。同时向四周分散开来。 虎骑兵从虎兽身侧的布袋中拿出了黑色的棍子般的东西,扯掉了棍子下方的绳子便扔了下去,轰!爆炸接踵而至,一时之间尘土飞扬,敌方死伤无数。 分散开将敌方包围的虎骑兵。接连不断扔出的手榴弹,让敌方聚集在了一处,吓得不敢再有动作。 “老实的待着!不然让你们全成渣子!”虎骑兵的队长高声喊道。 “你们怕什么!还不给本官杀出重围!”空玄章扶着乌纱帽,面上全是尘土,狼狈的模样是刚刚被爆炸声惊得摔倒的成果。 就目前人数的高密度,全聚在中间。几个炸弹抛下来,他们完全没有任何的防御力。火药的恐怖之处由此可见。 令其丢盔弃甲,由虎骑兵在上头坐镇。老猫一众人下去缴了他们的武器,将有身份的一干人等捆绑起来,带回到城中的监牢里关押。 牢房数量有限,其他的士兵就只能让他们在城外待着,派人严加看管。 一战因多了空军瞬间扭转了乾坤。待闲杂人等退去,留给春惠和妙珠单独说话的空间。 “有什么事需要遣退众人的?” 春惠现在看妙珠真觉得他可爱了一些。原本以为就是去搬救兵,还会被为难一下,这小子面上没所表示,其实还是担心自己,不然也不会只带着这些人就冲过来。 预料未及,上一刻还笑眯眯的春惠,正要伸手去拍妙珠的头,就像她喜欢弄春晓的头一样时,妙珠双手紧握成拳给了春惠结结实实的一拳。(..tw) 腹部受创,春惠小退了一步,妙珠抬脚又踹在了同样的地方,这下春惠痛得直不起腰了,按着腹部蹲下身。 妙珠将帷帽拿下甩到了春惠的脸上,愤慨地说:“什么事?你做的好事已经忘记了吗?” 一刀平的刘海,让妙珠的脸型显得圆嘟嘟地,正是符合年纪的可爱面容,少了阴沉,让人更容易接近。就因为这个发型,妙珠最近在宫中过得很不如意!宫女不怕他了,还偷偷过来瞧,生活彻底被打搅,还得经受太师的调侃! “还问我什么事!我是给你面子不在众人面前发作,给你面子才单独谈话!人蠢得想不到我的用意,还笑眯眯地,呵!笨蛋!” 妙珠抓了抓刘海,懊恼地想再对这始作俑者一阵痛打,不过春惠已经戒备地看着他,皱着一张脸向后退着跟他保持距离,出其不意已过,现在要打,他也占不了什么好处了,妙珠愤愤难平只能作罢。 “留下烂摊子离家出走,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动点脑子吧,明天启程回去!”妙珠捡过一旁的帷帽重新戴上,边数落着,边戴好帷帽,转身就要离开。 “咳咳,痛死我了,不坦诚的小屁孩,真不可爱。喂,妙珠,我还不能回去,棠州的事情还没完呢,我可不相信你不知道棠州的情况,既然带人来了,总得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吧?” 既然心宣知道棠州的情况,既然妙珠现在会来,那就一定是心宣已经告知了妙珠,他知道棠州情况的严峻。不然单为了教训她一顿而千里迢迢漂洋过海地来到这里?明显不可能。 “终于!终于!我研发成功了!” 门外响起疯癫的笑声,妙珠已经打开门,从门的缝隙中,春惠能看到院中的某疯子在对天大笑。 第一眼没认出来,听着在哪听过的声音,第二眼春惠盯了半响才认出来,钟羽,在合州骗春惠到瘟疫最严重地的大夫。 只是……老猫来拉钟羽,让他离开这里,两人站在一块,有种是兄弟的错觉。 原本斯文的青年已经不复存在,络腮胡子,一头爆炸头,老猫那是天生卷发,胡渣子是本人懒,但最起码是干净的,钟羽的这一猥琐形象,完全是一两月未曾洗澡,一身的腐臭味,还有小飞虫围着他。 “我告诉你啊,老猫兄!我找到配方化解汁醍草毒了,你不知道,原来药引就在眼前,我居然这么久才发现,哈哈哈,我真是太笨了,不过幸好棠州是汁醍草的原产地之一,不然也生不出这相生相克的药引啊,哈哈哈。” 精神不正常的钟羽反手抓住了老猫,拉着他,脚下就跟灌了铅似的,任凭老猫怎么拽他,纹丝不动啊。 “你说能解开汁醍草的毒?”春惠推开门,越过妙珠冲了出来。 “嗯嗯,解开了,只要喝着我配的药,很快就能戒掉毒瘾,然后配合调养身体的药,不出半年,皮包骨也能恢复过来!不过,器官严重受损的可能要调养的久些。” 有人问起,钟羽也不看来人,啪啪的就解释着,就是看向春惠这里,也没认出春惠来。 钟羽来棠州已经好几个月,在查出毒源来自棠州后,他就过来了,偶然认识老猫,自此他在老猫的帮助下,一心展开了汁醍草的调查,这段日子来他的睡眠时间极少,也曾想过以毒攻毒,接触了一些危险的药物,久而久之,精神不正常也是正常的。 显然春惠发现了他的异常,除了外貌的邋遢,他还长了好多的白头发,他的脸上一块块黑色的斑块,之前春惠以为是污渍,现在近了看,乌紫的斑块更像病斑。 “药方你纪录下来了?”春惠问。 “怕忘记一边做研究,一边纪录的,有什么问题吗?” 这样就好,若是恢复了神智忘了疯癫时的事就麻烦了。 春惠用上蓝眼,查看着钟羽的身体状况。钟羽惊呼着向春惠跑来,“你的眼睛好神奇哦!” 双手染上绿光,春惠一手蒙上钟羽的双眼,从他身侧绕到他身后,另一手从他后脑开始向下缓慢转移着,待到脊椎骶骨才停下。 被妙珠清退了场,院子里原本没人,不过大家都是在一旁八卦去了,没有走远,现在听到一些动静,渐渐回来,在春惠替钟羽治疗时,院子里已经围了较多的人。 噗…… 放屁的声响……不,准确点更像是拉稀的声音…… 春惠捏着鼻子收回了手,迅速远离钟羽。 钟羽眨巴了眼,眼神已经清明,神情也自然,不过很快他就皱了眉头,只因胯下一片湿热…… 露天的院子,微风阵阵,调皮的微风带着这股异味飘向了大家。 妙珠瞬间关门,春惠动作够快,在关门之际闪身冲了进去,房门应声而关。 其他人捂着鼻子作鸟兽散,一时关门的关门,逃远的逃远,独留钟羽在风中凌乱,这时他才想起那不是小惠姑娘嘛。 钟羽三餐不继,记得时吃几口,不记得就没吃,他是记不得他的前一餐吃的是什么,为何气味会如此销魂,不过吃的东西只占了小部分,更多的是排出的毒素的原因。 会失禁也不是他的身体原因,纯属排毒的必经过程,非本人所愿。不过失禁是事实,不管原因是什么,结果不变。春惠跟钟羽有仇,自不会替他澄清,作为大夫的钟羽在想过后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然而,他是没那个脸再出现在人前了,最起码,最近一段时间不会,并且还是那句结果不变,只有等时间来淡化了,他也就继续躲在地下室里研究配药的事。不过这是后话。 201章 班师回朝 逃出院子,封墨和雨墨两师兄弟面上都带着淡笑,封墨说:“你家主人跟那人有仇吗?特意选在大庭广众之下,是想让那人出丑吧?” 习武之人多少懂得一些医理,钟羽印堂发黑,毒素已呈现表面,是中毒之象,不过哪怕急着治疗,排毒有的后果也就那几种,可以预想得到,为了病人的体面,怎么也得到内室里去啊。 春惠确实跟钟羽有仇,雨墨不否认,“春娘并不是我的主人,我效忠之人另有他人,我会来这里也是受了命。” “死守着不离开,可不是受命这么简单……你,该不会是已经中了春王的毒吧?”封墨反应过来。看样子还是中毒已深,之前封墨以为雨墨跟自己一样找到了喜欢的人,一向对女人冷漠的雨墨,会选择侍奉女主人,其中若是没有什么,封墨是不信的。 但现在看来,非出自本意的爱慕,雨墨是相当的可怜。 雨墨知道封墨在想什么,这个问题也曾困惑过他,不过跟某人交谈过后,他看开了。爱慕就是爱慕,绝对不分是不是出自本意,原本爱慕一个人,就是被她的各方面所吸引,或许是受了春王所持有的魅香诱惑,但魅香就是春王的一部分,哪怕以后消失,在正常情况下对他人的爱慕之意就不会消失吗? 所以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完全没用,爱慕之意犹存,它确实存在,他也在感受爱慕之意带给他的一切喜愁。 爱慕就是爱慕,不会就此改变。 见雨墨没有作答,封墨绕开了这个话题道:“我曾去偷听,国师大人要春娘陛下明日回去,那你呢?棠州未成定局。乱党犹在,你要跟着回去吗?” “既然国师带着人马过来了,想必春娘不会就此离开。” 和偷听的结果一样,封墨在暗笑雨墨对春娘性情的了解,这样或许能治好他的厌女症,如此至少他不会就此断子绝孙。 牢狱之中,空玄章冷着眼望着牢笼外看守他们的狱卒,手脚被拷上了铁链,束发杂乱,狼狈的处境依然折服不了他官老爷的架势。昂首挺胸端坐着,一点都没有为战败而焦虑。 他的儿子没被抓,棠州其他的地方还有诸多的势力。这一战还没有结束,远远还没有结束,他还有翻身的机会! 傍晚时分,在一处民宅里发现了空吉宇的尸体,死相相当惨。因为民宅的地面有诡异的阵法,春惠和妙珠去看过了。 换魂大法,妙珠在入内室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至于这是出于谁人之手还有待查证。 春惠终于说服了妙珠留下来,不过说是说服其实就是耍赖,春惠自己不走,妙珠还能强行押走她不成。不可能的事;再者妙珠想走就要过问春惠的意思了,别忘了,若是春惠强制。作为下手的妙珠可是不能反抗她的意思,谁让他们是主仆的关系。 这时候春惠才发现命令他人的趣味,将妙珠的帷帽扔掉了,命令妙珠留在自己身侧,也不许他人给他买。春惠的身份曝光,其他人自然是对她惟命是从。不敢违背。 说到这点,就要说说碧夫人了,现在碧夫人过着贼老鼠的日子,小心谨慎地躲开春惠,深怕遇到她。一直缠在侧的碧姚,在纠结春惠的身份,暂时跟碧夫人一起隐遁了。 在等待大军过海到来的这些天,他们都还一直守在棠州城里。棠州城是暂时回收了,但还有其他的城,现在的情况还不容乐观。 今天,春惠踏进了存放春晓遗体的房间,春晓的遗体躺在棺材里,放在房间正中。 棺材不需要定制,老猫他们很早前就都为自己准备了棺材,现在春晓所用是他们之中的某人所有,直接拉过来就是现成的。 春惠很想让春晓能入土为安,以春国的气候,尸体不易久放,但是目前还不能离开,春晓的遗体春惠是一定要带走,断不会在这里将他下葬。(..tw) “晓子,再等等,在等几天,姐姐就带你离开。”趴在棺材上,看着春晓的遗容,春惠的眼泪不受控制地直往外冒。 妙珠瞟了棺材一眼,正要移开视线,改为上前认真俯视棺材中人。 “这孩子还没死。” 春惠一抹眼泪,“别骗我了,晓子的心脏都被人挖了,没有体温,没有脉搏,没有任何了生命迹象,怎么会还活着。” 春晓的遗容是被整理过的,换上了全新的衣服,胸口的大洞看不出来,妙珠扒了他的衣服,看着那个大洞,但很快就被春惠打了手,吃痛收了手。 春惠怒视他,“不满我找我算账,别找死人动手!” 妙珠也生气了,“信不信由你,我只说这孩子中了法术,时间被停止了,找到心脏归位,还是能活过来!还有,这孩子不简单,他是魔!” 说完甩头就走,倚在门边的春萤叫住他,“你此话当真?” “爱信不信由你们,哼。” 妙珠是真的生气了,可不是半推半就的留在棠州的假怄气,将他的帷帽扔掉,他也是小气一会儿,不像现在。 看着妙珠半翘的唇,春萤笑着说:“你的话我信,里面的那位也是极度想相信你的话,只是不想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是不相信你。” “信不相信关我屁事!”习惯性的想抓东西挡脸,结果只抓到了他那半点长的刘海,紧握了手,愤愤一甩走人。 春萤站在门外没有进去,给足足够的空间和时间留给春惠。 按照子语的计谋,老猫他们向周边散播了信息,在大军没有上岸前就做足了声势。 “朝廷注意到了棠州的情况,有大军压境。” “先行部队已经占据了棠州城,等着大军到来,一举拿下棠州的叛乱。” 诸多类似的言论被散播出去,随之而来的是各方的起义。以往是看不到未来,人们束手束脚,现在不同了,他们前方有强大的支援,他们并没有被放弃,有了希望,谁会愿意束手就擒,身屈恶势力之下! 群众的求生力是强大的,饱受毒之害多年,他们的体力稍显不支,但数以百计,千计,万计,一人倒下,身后就有更多的人跟进。就是因为前头看到希望,所以他们愿意付出所有,为他们的儿女开辟一道生的大道。 根本不需要大军,棠州的人们靠自己就能战胜,大军的到来只扫了尾。 权利从来都是掌控在基层百姓手中,只是人们没有发现,他们庞大的基数,力量虽小,但聚少成多,又是掌握了对环境的熟悉度,在自己所熟悉的家园中,他们只要团结了力量,绝对可以夺回家园。 只是他们一直不知道。 “子语,要跟我回茂春吗?”在走时,春惠向子语这个女孩伸出了手,做了亲自邀请。 子语摇头。 “为何?你不是希望……”春惠可没忘了这孩子当初的豪言壮志。 “现在还不能走,等棠州真的平静下来,草民去找陛下可好?”子语不亢不卑地回望着春惠。 春惠笑了,子语就是子语啊,“好,欢迎你随时来找我,对了,到心家找心家公子比直接找我简单,他会通知我的。” “明白。” “老猫,花桑,子书,刀疤,封墨,艺露……”跟春惠比较熟,春惠认为有才能的人,她都一一叫过名字,“还有钟羽,碧姚,也欢迎你们来找我。” 比起在朝中不知哪个已经被同化拉拢的人,新鲜注入的新血更加让人信任,何况还是自己找的人,能人不嫌少,何况接下来的空缺将会很多。 望着春惠要大显身手的壮志样,子语欲言又止,终究是忍住了。 春惠瞟了她一眼,掉头走时,再次回头道:“子语,你还是现在就跟我回去吧。” 子语叹了口气,说道:“承陛下之命。” 答完,春惠伸手就将她拉了上来,就怕她又改变心意似的,“走啦!” 就棠州跟春惠之间,子语还是不放心春惠多点,这趟回去,朝中必定多风雨,而子语就是不放心春惠的作为。一段时间的相处,这位大姐有过人之处,也坚强的让人佩服,但某些想法还显得幼稚了些啊。 “对了,回去之后要改正一下自称了,妹妹。”一口一个我,春萤在一旁听着爪急啊,掩藏身份是一回事,众人皆知了,就该称朕了。 春惠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木隅关押的那些人全部放出来,然后由棠州得到的证据,春惠将朝中暗自赞助了这次造反的官员一把抓了,全部摘掉了乌纱帽,关进了大牢,几个主事的,等着秋后问斩。 然而造反的罪名原该是株连九族,满门抄斩,但春惠没有这么做,在大臣的反对中,连子语都反对,春惠执意只是将他们贬为庶民,连为奴都不是。 再然后,春惠将之前搜集到证据,那本假账本扔到了地上,说道:“某些人的所作所为,朕全部都已知晓,然而,朕愿意给某些人一次机会,以往的事,朕不再追究,但!今后若是再有什么,旧事加新罪,断然一次算清!” 没人会去看那本账本中纪录了什么,但心中有愧之人,在春惠了然一切的锐利目光中,微微低了头,冷汗冒了出来。 木隅淡然问着:“陛下,既然有罪何不一次算清?” 202章 处理 诸多的苗头指向木隅,可到头来,别说足够的证据,连点点的证据都没有,木隅跟这次的造反没半点的关系,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单凭国库中的火药,资金动用就能判他的罪,但人家就是能撇得干干净净,有人替他丢了官坐了牢丢了命,他依然在朝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就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不能动他,就这抽身的本事,春惠不服不行。 回望着木隅,好似说给他听般,说:“朕新登基不想被论为暴君,流血事件能少则少。再则此事牵连甚大,一次清除必将动之根本,朕的龙椅还未曾坐稳呢,不想动这麻烦事,恶瘤自行分解就最好。当然,某些人要想维持现状,以为朕不敢动的话,朕奉劝一句,不想动不是不能动。” “若是有些人自以为是认为人手不足,那就大错特错了,别忘了眼下就是科举,能取代某些人的能人多得是,有自信的人大可一试,若是惹毛了朕,看朕会不会下定决心,将恶瘤连根拔除。” 和颜悦色地说出这番话,连语气都是无比的温柔,春惠一扫朝中所有人,道:“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恭送陛下。” 话说到这份上谁还敢进言,连反对罪臣家属的责罚太轻的事都压下了。 木隅将目光投到那本假账上。纪录了绝大部分官员贪赃枉法的账本确实存在,不过不是这本。 春惠在账本旁停下,迎上木隅的目光道:“太师想过目吗?”不等回答,春惠转口又道:“太师好奇也没办法了,既然朕说要不计前嫌,这账本自然不能给他人过目,当然。账本朕会保存好,某些人若是再犯,就是翻旧账的时候了。 春惠对木隅微微一笑,内侍将账本拾起,快步跟上了她。 这其实不是春惠想要的结果,她虽然不是个嗜血的人,也不是眼里容不得沙的人。 但,一想到朝中的某些人做过的事,春惠就坐不住,明知脚底下有白蚁啃食了大半的江山。到了这时,她却要假装没看到,默默替他们收拾烂局。填补空缺,就像喝了过期的牛奶般恶心。 可子语说培养一位官,而且还是懂流程的官并不简单,在现在不知朝中具体有哪些白蚁时,那就不要看过去。就看现在,给改过自新的机会,若是不悔改也无妨。他们要得是时间,培养下一任接替人的时间。 一把铲了白蚁未必太过可惜,安插人手在他们身边,慢慢架空他们的权利。等到新人全权熟悉了工作,那便是做好了工作的交接,再揭发他们的罪状也不迟。 烂叶还能有些用处呢。就让这些烂人化成春泥更护花吧。 当初春惠会迫切希望子语跟她回来,就是因为她不确定,她想大换血的决定是不是靠谱。果然,跟子语聊过后,得到这个处理方案才更妥协些。 春惠跟子语在房里谈论一些事。有说有笑,心宣在这时入了宫来求见她。 作为客人在春惠身边待着的子语回避了。等到心宣离开,她再见春惠,只见她愁眉不展着。 子语并没有过问,春惠的事,只有她主动说起,作为下臣不该多管,让知道时才能知道,不让知道的事绝不过问,这便是待君之道,这是伴君如伴虎的小心谨慎。 春惠见子语到来,刚要说话,尾璇跟舒慈便要退下,话到嘴边,春惠还是没有唤住他们。宫中的关系千丝万缕,尾璇那边还有家族的关系,在宫中长大的舒慈怎么也会有着关系网。 这是春惠曾经想过的事,经过牢狱之灾,春惠就算选择相信他们,他们也不会像过往那般,跟他们之间产生的沟壑,一时半会儿是解除不了了。 “子语,心宣,也就是刚刚那人,提议我将曾帮助过我的家族铲除掉。” 春惠向子语提起了沈家,提到沈家助她登基的事。 “虽然我懂沈家或许太过强大了,白界区也需要整顿,但是对曾帮助过的人出手,不觉得太忘恩负义了吗?”过河拆桥,春惠觉得与良心过不去。 子语听着,等到春惠讲完了,她才说道:“我也觉得该削弱了沈家,至于原因,刚刚那位应该已经跟陛下讲得很清楚了。” 是,心宣确实讲得很清楚,有煽动人群造反的能力,这样的存在绝对是个祸害,而她,作为王,绝对不能容许这样的存在。再者白界区的脏乱也该治理,要治理白界区,就一定要理一理作为核心的沈家。 春惠以为能从子语口中得到不同的回答,因为心宣作为心家人,在生意场上沈家是心家的对头,除掉沈家对心家绝对是百利无害,或许心宣存有私心。 但现在子语同样是这么坚决的回答。 春惠依然愁眉不展,她有她的考虑,她不能为了所谓安全,顾全大局,而泯灭了自己的良知。 “恕我直言陛下,就像您坚决不将罪臣满门抄斩那样,虽然我不是很赞同,但也是您的决断。作为王,您该有这样的武断和自信与坚持,他人的话自然要听,但那只是参考,最终还是取决您的决定,别为了某些原因束手束脚,您并不需要怕谁,也别怕犯错,您是王,您要有压倒众臣的魄力,如此,您才不会被大臣们牵制。” 前期的退让,所谓的养晦韬光,就是让大臣们越发嚣张的因素,没有实权,那么就夺过来,在年界,王就是绝对,哪里需要活得小心翼翼。王就该拿出王该有的气魄。子语很想严厉的告诉春惠这个道理,不过她也只能说得委婉点了。 子语的话听着很对,春惠很赞同,但真到她实行时,因所受的教育不同,她又会觉得这个道理太过霸道了,这便是一直在民主制度生活下的人对绝对君主制无意识的排斥。 而子语让她自己做决定的这番话,未让春惠的心意明朗起来,因为她觉得心宣和子语的决定或许是对的。 心宣未曾第一时间离开宫中,他在桃花园外的一棵桃花树下停留着。宫中的桃花一旦春王入住,便不会有枯竭的时刻,一直都是一波开了一波接上,连绵不绝的开着,没有绿叶,也不会结果,只有桃花开得艳丽,周而复始的开着。 “不需要绿叶衬的桃花,不觉得跟梅花很像吗?”冬梅淡笑着走来。 心宣抬头,“师姐怎么会在这里?” “哦,我啊,我是想春娘可能需要我的帮助。” 心宣目光越过冬梅向后看去,但只有冬梅和领路的内侍,看穿了一切,他说:“身份暴露,被悔婚了吗?” 冬梅收起了笑,往心宣身旁一站,有些气闷地说:“人太聪明可是会遭人恨的。” “彼此彼此了。”没让冬梅把话题带过,心宣问:“是你自己说的,还是被发现了?” “自然是我说的。”冬梅笑中满是苦涩,婚礼都已准备妥当,但因她的一句话,皆成了泡影。不过,也许一开始就都是泡影,因为她妖精的身份摆在这里,她和他之间就有难以跨越的屏障,也许一切都是隔雾看花,是她想得太过美好。 “这样是好的,人的寿命不过几十年,你却能活上数百年,见证心爱之人老去,死去,现在的伤痛并不算什么。” “你明知我下了多大的决心才选择抓住这份爱,现在还说风凉话。”冬梅望着眼前的桃花。跟冬国截然不同的寒冷,春国的风都是暖的,她就是为了追逐这份暖意所以接受了这段爱,但到头来是一场空。 心宣接住了花瓣,说道:“伊人恐君老去,君又何尝不是惧己老,伊人依然年轻。若是守得短暂的相处,到头来惹得伊人泪满颊,不如就此相忘于江湖。” “这是你的心态吗?”冬梅忽而不想一味的被打压,决定反击了。 “是啊,我的心态,同是追求能待在暖心人的身侧,你我的处境可以说相反,也可以说相同。” “但你不会去表白,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待在自己想待的位置,你比我幸福。” 心宣没有反驳,冬梅忽然想到一点,“不,你给自己定制的位置绝不会舒服,今日进宫,你是不是又给春娘丢下难题了?忧国忧民的忠臣。” “既然明白又何必多此一问。”放了手中的花瓣,心宣道:“我走了,你忙你的事吧,用事业的忙碌遗忘伤痛不为是个办法。” 忧国忧民,一切都是表象,为了亲手培养一株完美的桃花,让桃花树枝繁花茂,将她推往高处是必要的,而他的目的,就是想待在桃花树下,欣赏,感受,他喜欢在桃花树下享受花香,阳光,偶尔触碰花朵,但不亵渎。 心宣走在桃花道中,花瓣散落,落在他衣上发上,清高冷然的心宣,这刻在冬梅眼里显得有人气多了。 正视眼前的桃花,冬梅淡笑道:“桃梅相似,但绝不同,沐浴在暖阳下的桃花,蝶蜂追随那样才美。而梅花经过寒雪才会越发幽香,红与白的映衬才会美得令人窒息,也许,我不该追求那份温暖。” 203章 不成大事 木隅已经来了很久,春惠既不赐坐,也没让他进来,一个在内室,一个在外室口,几度对视,春惠低头继续批阅奏折。 累了,春惠锤着酸楚的肩膀,直起腰来,拿过茶杯暂作休息才叫道:“太师有何事求见啊,进来说话吧。” 木隅迈着有些僵硬的步伐走近,行礼道:“陛下,这是大臣们联名奏请的奏折,请陛下过目。” 春惠抬手,舒慈忙去接过,递到了她手上,一目十行,只瞟了几眼,春惠就将奏折给扔到了地上。 地上已经有好些被她扔出的奏折,堆积着,小山似的,这些奏折全部说的只有一件事,而这件事,春惠没打算考虑。 “朕已经过目,太师请回吧。” 木隅未曾看向被扔掉的奏折,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这也是他会亲自来送的原因。 “陛下……” 木隅才开口,春惠就打断了他的话,“太师,朕以为这个问题在早前就已经谈得很清楚。” “陛下心系国家大事,此时不宜有孕,臣等了解。然而臣等的心愿很小,只望陛下能整理后宫,后宫荒废多年,不宜在荒废下去。所谓有家才有国,陛下该是早日成家才是。” “太师,听闻令夫人卧病在床已有些时日。”春惠忽而转移了话题。 这不是什么秘密了,木隅倘然答道:“是。” “听闻合州前州牧李大人一直在贵府做客?” 木隅不着痕迹地微蹙了眉道:“是。” “哦……”春惠将声音拉的老长,意有所指地让人听了有些不舒服。 春惠很快又继续说道:“年纪大了,太师该注意下自个儿的身体了,别太操劳了。令夫人的病情也够太师忧心的了,其他的事少关心些吧。” 外头有内侍有事要禀奏的模样,春惠看到了,一个眼神飘去。舒慈喊道:“进来吧。” 春惠笑看木隅,意思很明白,送客。 纵使木隅聪明,这会儿一时也不明春惠话里的意思,告了退,转身的这刻,想到了什么。暗自笑笑,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时下男风盛行,她这是在暗示他,趁着夫人病重瞎搞有损颜面。要知道他木隅有今天的成就,是借助了角家的势力,他不过是个入赘。别恼怒了夫人呢。 突然想到李慕容,借此调侃了木隅,春惠也该考虑对李慕容的安排了,还有合州的事,还有一大推的事要忙。春惠忽而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短暂的舒坦过后,听了来者回禀,春惠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木隅出了殿外就站那了,没过多久春惠出来,望着她匆匆离开,木隅像是早预料到。在春惠行远后若无其事的再进了殿。 “情况如何?” 柳诗的住所,未进门就能听到从里面传出的痛苦呻吟。 进门飘过来得是浓浓的中药味儿,内室中的香炉白烟袅袅。房内一片的朦胧。 躺在床上被五花大绑着,连嘴巴都被堵着防止咬舌自尽的正是柳诗,然而与前些日子相比,他已经不能用憔悴来形容。嘴巴干裂,脸无血色。脸瘦下颊骨突出,头发凌乱跟疯子一样。 柳诗对抗毒瘾有了好些时日。远远比城中集中起来的瘾民要早的多,毒瘾一压再压,积累的欲望也快到达极限,不过只要忍过这段时期,往后的痛苦将减轻,是关键的时期。 春惠可以将人体内存留的毒素给直接逼出来,虽然不能完全治疗好心理上的依赖,但对jie毒的帮助很大,春惠已对其他人试过,不过她未对柳诗有所举动,柳诗的前期jie毒靠的完全是毅力,近段时间配合上了钟羽的药方。 所谓的白老鼠,柳诗目前在春惠眼里就是这样的存在,春惠不能时常到外面,但又关心毒瘾的事,柳诗近在身旁,是最合适不过的观察对象。 “前几天不是稳定下来了?今天怎么突然发作的这么严重?”春惠问一旁的太医。 跟其他强制jie毒的人不同,柳诗是自主开始要摆脱毒瘾,在他人不知情的情况下,他自行在房间里放了个笼子,一旦毒瘾发作就将自己关进去,事后喊人进来替他开锁。 看似没有主见的柳诗,在这件事上表现出了强大的自制力跟坚韧,一度让从他人口中听了他的事后的春惠对他改了观。 不过现在已经不能单靠自制力就能行了的,毒瘾会折磨的人失去理智,就好比现在。柳诗被压制,他还是拼命的挣扎着,身体紧绷着,青筋暴起,大汗淋漓,发出低吼,忽而一切都停了下来,他白眼一翻口吐出了白沫。 太医忙是让人松绑,将柳诗翻过身,扒了他的衣服,施起了针。 癫痫发作了似的,柳诗全身抽搐着,他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全是乌青和爪痕,是他曾经自虐遗留下的伤,旧伤加新伤触目惊心。 跟柳诗同个宫的子语和冬梅现在正在走廊上,她们一直有听到柳诗痛苦的嘶吼,只是没有进去。 “冬梅姐,我有一事不明。” 对陌生人不甚热络的冬梅淡淡道:“什么事?” “春娘在某些事上明明很果断,为何在某些事上显得就很优柔寡断?” 冬梅瞥了她一眼,走下走廊向院中的石桌走去,边说着:“私下议论陛下可不明智啊,子语小妹妹。” 宫中的为人处事,冬梅比子语懂,在未认定是否是自家人前,一切都要谨言慎行,就算眼前的人无害,隔墙有耳,宫中多得是嚼舌根的人。 今天是个好天气,冬梅落了座,呼吸着满是花香的空气,悠然自得。来过才知世人对春宫的赞美绝非夸大其词,世外桃源,人间仙境等词来形容春宫再合适不过。 子语尾随其后落了座,手按在石桌上,手中的东西搁到桌面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那是一颗玉球,系着琉璃苏做成佩饰的款式。 以深褐色为主色,杂色甚多的玉球很是不起眼,子语玩着玉球一时没有开口。 冬梅向四周望了望,拿出了跟她相似的佩饰,很快又收了回来,问:“老师可好?” “跟师父最后通信,他老人家说要去桃花源。” 冬梅了然,那封信她也收到了。只是百年来未曾收徒的老师,在十几年前收了个男徒,现在又冒出了个小师妹,有些令冬梅意外,而且上次通信,信中也未曾有交代。 “不知叫一声师姐合不合适,跟老师相处了很短的时日,老师走时只留了些书籍给我,还有这个,并未讲其他,我不曾拜师过。” “老师一向不喜繁文缛节,给了你玉便是收了你为徒。不过,师妹,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冬梅不曾记得有让她看到过玉饰。 “老师曾说过他有两个徒弟,一男一女,梅花般的人儿。”子语收起了玉饰笑着说,“师兄应该是心家公子吧?” 冬梅哑然,单凭这个就能认出人来,可谓是心思敏捷了。然而,人若不聪明,也不会让老师看上。 如此一来,刚刚子语的问题,冬梅不回答不行了,提点师妹是师姐的职责啊。 “春娘的果断只对小事,正确与非都无伤大雅,大事牵连甚大,无怪她犹豫再三,这点也说明她若是不改正,将很难成大器。” 冬梅毫不保留地给春惠下了定义。 柳诗渐渐安稳下来,太医松了口气,这时才向春惠禀报病情。将病患放在首位,春惠倒是不在意,倒是老太医身边跟随的年轻太医替他的怠慢出了一身的冷汗。 “回禀陛下,是这东西引起了病患的剧烈反应。” 老太医将一包东西呈上。 春惠接过,打开,是绿色粉末状的东西,春惠嗅了嗅,问:“这是什么?” “一味药材,有微毒,平日里很少用到,只有在治疗……” 春惠打了岔,问房内的其他人,“这东西是哪来的?” 她不是学医的,哪怕知道了药名未必了解其中的道道,只要知道它少见,还有就是这东西害得柳诗就够了。 在其他人都低着头时,一个宫女有些犹豫地回话道:“是琳夫人带来的,奴婢看到她偷偷加了些到柳诗公子的茶杯里。” “既然看到了,为何不提醒?” “因为……因为……琳夫人……她瞪了奴婢一眼,柳诗公子又很快将茶喝了……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宫女哆嗦着就趴下了。 现在论这些已经没用,只是对于琳夫人的用意,春惠有些在意。就事情而论,琳夫人在这次清扫福寿膏的事件中,原本是有重罪,不过其中多人包庇她,只令她破了些财。因为对琳夫人没有好印象,春惠对她的事可是有留意着。 他人以为她不过是个前朝官夫人,不起眼,上面人不会在意,但记仇的春惠可是对她的事一直在意着,没有办了她,是考虑到计划,这笔账春惠早就记下了,包括了维护她的那些官员。 引瘾民病发的药,可爱的琳夫人难道是在向她示威?在威胁她?春惠瞧着手上的这包药粉,危险地眯起了眼。 入乡已经很久,她不介意随俗一次,拿一人之命除去隐患,再合算不过。 204章 科举 回来一进门,春惠就发现了房间跟她离开时有些不一样,却又不知道具体哪里不一样,便不作他想,考虑处理琳夫人的问题,若是威胁,极可能琳夫人还有同谋。(..tw无弹窗广告) 当看到被随意放置在桌上的孕石,春惠才知怪异在哪里,远处的书架上,她可能会去的地方都被放置了孕石,只是刚进来时没看清楚,以为是白白的物品,现在看清了,一股火冒了出来。 不用男人,直接让她怀孩子,当她是圣母玛利亚不成! “木隅那老匹夫!怎就抓不住他的狐狸尾巴呢!”抄起桌角的书,春惠一挥手将孕石拍落在地。 碰到孕石,就会怀上前面拿过孕石男性的孩子,很是神奇,对不孕不育者来说更是具有特殊效果的物品,在春惠眼里却如毒蛇猛兽,木隅前一刻所说,就这孕石摆在了面前,他的那些话,不过是狗屁。 “一直想让我难处,木隅到底有什么阴谋!” 太师府中,木隅告诉了角玉妆,他临走时将孕石放到春惠触手可及的一些地方,他面上的笑很是随和,角玉妆同样轻笑着。 “你啊,春娘若是不识此物碰到该如何是好?多事之秋,她多事要恼的,可不便有孩子。” “刚到的货,干干净净,小心起见我又用清水洗过,我放的很小心,不曾碰到,那丫头碰到了也没事,而且啊,我敢保证她知道孕石,不然也不会放那气她了。唉,只是那孕石怕是拿不回来了,还得去收集。” 那些可是他花费了好些功夫才搞到手的,打算以后让一些好男人碰过,再呈到春娘面前。不是不想要男人嘛,那就直接要孩子吧,春娘身边有男人,他也不待见。 木隅提到他搜集孕石的作用,还是用在春惠身上,角玉妆骂了声泼皮。 “自家儿女不曾给我抱孙子,我待丫头不薄,有生之年,给我抱抱她的孩子不为过。” 对自家女儿般的溺爱神情,木隅笑容不减。然而,角玉妆的神情在这刻变了。 她对面的镜子中闪过短暂的景象,海啸地震。瞬间大地四分五裂…… “咳咳……”角玉妆捂着口鼻,剧烈的咳嗽着。 比之前的每次咳嗽都要急,木隅顾不了其他,掀开了床幔。 满头白发遮住了角玉妆的侧脸,床内昏暗看不清她的神情。角玉妆急于想告诉木隅事情,放下手,她的手掌心满是暗红色的血,随着咳嗽不停,胸口起伏着,她的口鼻有浓稠的血液滴落。落到了她的衣襟,被上。 “夫人!玉妆!”木隅惊道。 “大人,你还要在这里待上多久?”雨墨问着。 李慕容也为这问题苦恼。苦笑道:“春娘太忙了,忘了我呀。” 砰!砰!砰砰! 突然周边的镜子全部碎裂,碎成渣,散落一地。 角家多镜子,不管是哪个房间都是。这是为了方便宗长的能力,不时可能会有预示闪过。所以周边一定要有镜子,这样角家宗长才能看到不经意出现的未来。 镜子无缘无故的碎裂,只有一个原因。 外面吵闹了起来,李慕容对雨墨说:“你先离开。” 他往外面走去。 春惠在这时刻,正在屋外等连俊下班,身穿着宫女的衣裙,她随意的坐在角落的走廊上,背靠着墙,望着远处百花争艳的景色。 “说起来还没跟白桦和重明道谢呢。” 在棠州时,房家人突然站出来,不是不顾宗长和后继者的安全,被重兵把守的宗长和后继者,是房家的软肋,一旦房家人有所动作,最先被开刷的就是他们的宗长和后继者,一旦房家少了这两位,房家就不再是房家了,七大家可能就此失去一家。 也不是宗长看破生死,只是因为突然回来看望故居的白桦的到来,她和重明唤来了重明鸟守护了鸟居,房家人才站了出来。 想到棠州,自然就会想起被毁掉的跨海大桥。不过现在令春惠在意的不是大桥,是那片海域,据报告最近海底有些怪异,疑似海底多处火山爆发,不知有没有其他的危害。 “在等连俊?有事?” 上头突然传来问话,春惠习惯性的抬头,跟趴在窗沿上向下看的亢玉宇对上了眼。 这处的房间,春惠没记错的话那是个空房,这小子还真是神出鬼没啊。 “没事,来散心。”被公事压得喘不过气,春惠打算今天给自己一天假当充电。 “哦。” 气氛随之安静下来,春惠都快以为他已经走了的时候,他突然说道:“科举的事,你最好留意一下,主考官有些问题。” 春惠一愣,扭头问:“什么问题?” “收受贿赂,也或许是不想有才者跟他们抢饭碗,谁知道呢。”亢玉宇耸肩,眼见连俊跑来,亢玉宇转身关上窗户走人,他那神情好似怕遇到连俊般。 “等久了吧?” “没。”春惠拍着屁股站起,问:“你跟亢大人发生了什么事?” 连俊不好意思地笑笑:“亢大人好像被我问烦了。” “什么时候的事?”春惠有些幸灾乐祸的问,只有别人被亢玉宇弄烦,还真没有见过他会被别人烦到。 “别说这个了,香蕾一直问起你什么时候过去看她呢,我们走吧。” 香蕾啊,最近不知有没有看上别人呢,那个人小鬼大的丫头,春惠面上满是轻松的说:“走吧。” 不曾在亢玉宇为何告诉她这件事上多计较,不曾怀疑他的动机,当再次在心宣就汪家的事上考虑过后,春惠打算让自己放松了。在信不信他人上,她决定既然相信别人,那就无条件相信,等到了被背叛再考虑其他。 人无完人。她又何必钻牛角尖,马有失蹄不是嘛。 当然,信与不信跟对事件的处理不是一回事,汪家的事如此,科举的事也是如此,春惠打算自己看着办。 子语和冬梅也有参加这次的科举,为了名正言顺安排官职。以她们两个的才能,春惠不必担心她们金榜题名不了。至于其他她所邀请的人,春惠也做了安排。 “碧姚啊碧姚。”卿之林闲来无事地叫着碧姚的名字。 碧姚正在对窗发呆,被他催命似的叫唤叫回了魂。“干嘛?” “跟你说个事。” “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卿之林抿嘴,“我不跟你计较。说正经事。你真的打算放弃小惠,答应娶妻了?” “不然能怎么办?”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作为独子,碧姚该负起他的责任了。 “入后宫……” 没说完。就被碧姚给瞪了,明知他是独子,入后宫绝对不可能,这也是他放弃的主要原因。 之前可以坚持,是他以为他坚持就能娶到,不过现在。这个机会已经消失了。 卿之林叹气,“何必呢,娶妻的条件是要在春国发展。你若真是放弃了,若真是打算负起独子的责任,你也不会任性的提出这个要求了,想你们碧家百年在秋国所积累的根基,现在因你的坚持。放弃所有,跑到春国重新开始。而且以后上朝整天见到人。却只能见,你不痛苦,我都替你痛苦。” “之林啊,记不记得我以前对你说过的话?” “就是把心放小惠身上了嘛,自然记得,如此才替你着急啊,长痛不如短痛,现在直接放弃回家疗伤吧,为了个女人牺牲成这样不值得。” 碧姚突然转移话题,“之林,你说以我们的才学,能金榜题名吗?” “考试只是做做样子,中不中,官都有。”卿之林看似阔达,对不久后的考试还是不安着,碧姚这一问,他不假思索地答道,看似替碧姚解答,其实是在安慰自己。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他有意避开这个问题,现在的开导,就是为了引开自己对科举的注意,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的事……” “直接告诉我娘,我心意已决,别费心思了,我娘给的价,我可以双倍给你,只求你别废话了。” 卿之林喝茶,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他怎么就知道了? 轻咳了声,“我觉得你娘说的对,我才帮她,并不是为了钱……” 碧姚转身,走到他身边,夺过他手上的茶壶,说:“知道你最近缺钱,也知道你的好意,不过,是兄弟,就别给我使绊。” 原本家里就不富裕,从秋国到春国,他娘和叔的船票就是他掏的,安顿他娘又是要钱,只出不进,卿之林那点家产早就快尽底了。 “得,我不说还不行嘛,不过先说好,你娘那钱我可不还回去哦。” “那钱你就收着。”喝着茶,碧姚又道:“转告我娘,我知道自己在干嘛,我会让碧家在茂春开枝散叶。” “不用转告,既然你爹答应了,就表示他相信你,你娘那边,你就不用理会了。”卿之林用茶杯碰碧姚的茶杯,“让我们好好发展。” 碧姚笑:“总算说了句人话。” 两人同时一口闷,同时将茶水吐了出来,被烫得吐着舌头。 卿之林余光瞄到窗外,后站起,待确定了,说:“咦,那不是小惠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被考生们包了的客栈,本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这,卿之林刚刚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楼下,春惠正跟一男人有说有笑,碧姚跟卿之林奔到窗前看着。 卿之林连叹三口气:“我们的春娘陛下魅力无边啊,又一只小可怜被迷住了。” 那男人跟碧姚看春惠眼神相似,以卿之林的观察,这眼神所代表的意味不言而喻,“你不下去?” 话到嘴边,卿之林才发现碧姚已经不在他身边,不在房内。 ps: 感谢julia雅的两次打赏,明天加更哈,今天没办法了。 205章 火燎汪家 子语跟冬梅早先一步已经混进了考生中,分别住进了两家专门安顿考生的客栈中,她们的目的是事先想了解一下考生的素质,可以说,在这些考生住进客栈时,他们的考试已经开始,不仅包括学识,还有其他方面,最重要的是人品。 考官或许有问题,然而春惠早就有所准备,现在她亲自过来,是顺道过来看看,也来找子语聊聊,不过在这里遇到严凯出乎她的意料。 “什么时候到茂春的?怎没通知我?” 允诺严家老爷子的承诺,原本是她登基的消息发出去,就该到来的一家子,却迟迟没有消息,春惠还以为他们严家改变主意了。 在科举到来之际,汇集了各地学子的茂春,春惠其实很想严家可以助她一臂之力,更有写信去邀请的打算,事实上那封信早些日子已经发出去了,只是迟迟没有回信。 她赋予了丰厚的待遇,人家还是不领情,原先有些懊恼,不过想想,既然人家不愿意来,这大老远的,还是跨国,春惠都想作罢了,又有些不甘心,想再派人过去游说,谁想人倒是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春惠的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被春惠这样看着,严凯虽被严厉警告过,但还是压制不了感情,回看春惠的目光炯炯。 “有段时日了,原想派人给你送信,不过老爷子说要凭我自身的能力出现在你的面前,算是给你个交代。” 严凯不是个读书的料,在此之前春惠早就知道了,严老爷子当初说要将严凯培养成助得上她的人才,这时,春惠才意识到这话并非随口说说。当然,没有才学。有他们严家的特殊能力就够了,春惠一直是这么认为。 “近来可好?” 春惠问着,感觉到有人跑来,转身就见碧姚站在了她的身后,他说:“我还是来了。” 当初春惠在棠州提出的邀请,给予了回应的只有卿之林,子书,钟羽,其他人都留在了棠州,帮手不嫌多。碧姚能来,春惠还是非常的高兴。 这趟来的很值啊,“欢迎。” 两个男人对眼。眼神的交流,两人之间立时有不言而喻的气流。 严凯挑衅地望着碧姚,对春惠说:“我有些事跟你说,不知能否单独谈谈?” 一早就混迹在考生中的严凯,也许已经准备好了向她推荐的名单。若是没有,这时候也正好跟他谈谈,春惠对碧姚抱歉笑道:“我们下次聊。” 卿之林一手叉腰一手摁窗沿,撅着屁股,看着春惠跟着严凯离开,摇头:“可怜的碧姚。第一战落败了啊。” 以严家现在的状况,跟卿之林有些类似,都是卖了家产举家来到春国。出门在外打点一切都需要钱,为此服侍的下人早就遣散了,严凯自然没有小斯跟随。 为此严凯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在,不过,并不是房间就他一人用。一间房的房价在这非常时期可不便宜,跟他共住的室友现在出去了而已。 严凯交给春惠一本手札。春惠一翻,上面果然是有关考生的名单,有名有姓,有地方,还有点评,很是详细。 “我走遍了城里的所有客栈,不仅是考生密集的地方,连落单住在他处的考生都考察过了,这份名单是最全的。”献宝的语气,话中也满是自豪感。 春惠这下真是如获至宝了,连有钱人家的少爷都能不区分对待的,辛苦走遍客栈真真是难得了。 “这份功劳我会记下,不会亏待你们严家的。” 正说着话,外头突然吵了起来,春惠原先没有理会,当听清吵闹的主要内容,她变了脸色。 “听说汪家着火了!” “真的?快去看看,这大白天的怎就着火了?” “火势非常猛呢,一下火苗就窜高了,有人说是蓄意纵火。(..tw无弹窗广告)” 春惠将手札塞到怀里,就道:“我现在有急事,下次来找你。”说完就跑了出去。 不用问路,跟随路人就奔到了地方。 没走近,滚烫的气流就烫的肌肤一阵燥热,一桶桶的水被抬来,不过显然是杯水车薪,熊熊烈火依然摧残着房屋。 春惠抓住一人问:“汪家的人呢?出来了吗?” “没看到啊。”救火的这人,全身灰黑,甩开春惠的手,急不可耐的提着水就往里冲。 春惠抓住另个人,得到的回答相同。 一位年长的老妇抓住春惠的手,“小姑娘你不用问了,我看着这场火起来,里面的人一个都没出来。” “怎么会……” “唉,出来混的,总有天是要还的,唉……”老妇摇着头走开,她话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从起火到发现成这样的火势,哪怕被泼了煤油,在这里确实能闻到煤油的味,但,里面的人若是活着,那么总会跑出一两个,现在没人出来,那就是说,里面的人早就死了,这场火不过是抹灭罪证。 “小惠。”跟来的严凯叫着小惠,走来问:“里面有你认识的人?” 春惠转身就往另个方向跑了,严凯叫都叫不住。 沈佳宝在房里查验古董,突然间觉得外面安静的太过诡异了,正想出去看看,听到门外有轻微的物件落地声,这下他就没再坐,起身走来打开了门。 是个小斯倒在了他的门外,“小宝……” 正想蹲下查看他的情况,几双黑布鞋入了他的视线,沈佳宝抬头就见身穿黑衣蒙着面的四人站在了他的面前,他们手中握着的剑上均是见了红。 沈佳宝迅速转身,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人。 未曾蒙面,未曾着黑衣,常服的春萤站在沈佳宝的身后,微笑着稍退一步,做了请的手势。 “沈公子,我们进屋里谈吧。” 迫于压力,沈佳宝移步到了房内问:“你们,有何意图?”话音刚落,沈佳宝就注意到了房里之前没有的,一根白绫悬挂在了房梁上,垂下,地上是一张矮凳,异常的刺目。 春萤从袖子拿出了个瓶子,放到了桌子上,“既然沈公子这么问了,我也就让你做个明白鬼。” “长话短说,一句话概括,就是你娘的娘家汪家太过强大,已经碍到了上面人的眼,斩草要除根,你们沈家也不能留了。这么说,可明白?” 春萤淡笑着瞧着沈佳宝,“好了,选个死法吧。” “是谁的命令……难道……”想到也许已经遭遇不测的外公一家,还有爹娘,沈佳宝双手握成拳,咬牙切齿的说:“陛下难道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吗?谁人不知是汪家帮了她!如此忘恩负义,就不怕遭报应!” 春萤轻叹了口气坐下,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地说,“话不能这么说啊,追根究底,一切都是汪家的错不是吗?谁让他们太过高调了。平心而论,视汪家为眼中钉的人还少吗?可不仅仅是朝廷。” “还有,我有说这上面的人就是陛下吗?妹妹心太过善良,不想做违心之事,我这做哥哥的,就只能帮她处理了。”春萤瞥向沈佳宝,“这么说可明白?还有向陛下进言的是心家少爷,说真的,让陛下烦恼的那心家小子,我也是非常的讨厌。” 春萤瞥了眼桌上的瓶子,“谈话就到这里,做个抉择吧,当然,你若是不选,我帮你选,我也是不会介意的。” “我爹娘他们……”沈佳宝咬着下唇艰难的吐出几字,话后的,他怎么也说不出来。 春萤面色不改地吐出了残忍的话,“看在你对我妹妹的那份心意上,你是最后一个,也是最明白的一个。” 沈佳宝惨然一笑,伸手拿过了瓶子。 当初,也许他就不该选择帮助,当初,也许他就不该认识,或许就不会被逼到这种处境。他愧对于沈家,愧对于汪家啊! 瓶中液体饮下,沈佳宝闭上了眼,眼角有泪滑落,下一刻,他已然软倒在地。 春萤瞅着沈佳宝,对身后的人说:“处理了吧。” “是。” 煤油倒上了柱子上,墙上,一把火点燃。 春萤目视着他的杰作,转身离去。 接下来还有一些人等着他处理,今日注定了是要忙的,替妹妹分忧解难,哪怕事后被讨厌,他依然乐意去做,他实在不想看着惠儿愁眉不展的模样,所以,只要他力所能及,除了让他去死,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不想死,并不是怕死,只是,在世上,只有他们兄妹了,他断不会让惠儿独单活着,无论如何,他都会陪她走到最后。 气喘吁吁跑到沈家,目睹着跟汪家一样的大火,春惠脚下一个踉跄蹲坐到了地上。 周围是杂乱的脚步声,人影晃动,大家都是慌乱着,火势大,有连累周边的危险,明知里面已经没有活人,由不得他们不尽快扑火。 春惠口中苦涩,喃喃着:“还是来晚了吗,因为我的优柔寡断,一切都晚了嘛。” 如果她能正视这件事,事情也许不会到这种地步,有愧于汪家,但绝不至于让沈汪两家葬身火海!这一切都是她不够果断的错啊! 206章 大祸临头 “早些天已经要扬言灭了汪家,顺便斩草除根,这根原指的是亲家啊。” “真是太狠了。” “听说是汪家的世仇,也曾是山贼,能不狠吗?” 周边人看着热闹,不少人嚼着舌根。 “姐姐。”男孩拉了拉春惠的衣服,将手中的袋子递给春惠,“姐姐,那边有个哥哥说将这个给你,说是以前你交托给他的东西所得。” 春惠接过沉甸甸的袋子,打开,里面是满满一袋的金子,东西所得…… “那位哥哥在哪?” 男孩一指,春惠握着袋子就冲了出去。很久前淘的宝贝交托给沈佳宝代为寄卖,已经是很久很久的事,久到春惠都快忘记了。 “宝,走吧。” “就来,娘。”男子将斗笠一拉,收回了视线,转身向等候他多时的一行人走去。 春惠站在街角,看着这行人离开,将钱袋收了起来。 碰!春惠正想离开,一人摔下横在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摔下的人抽搐了两下很快就断了气,春惠叫道:“哥,你在这里做什么?” 春萤原想偷偷溜走,被当场逮住了,只好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出来就对上了春惠的双眼,她眼中的蓝色在慢慢褪下,回复原有的黑瞳。 春惠走近他,按上他肩上的伤,痛得他裂牙,不过转眼间又被暖意笼罩,很快伤口就不再痛了。 “谢谢了,哥,你自己要小心。”春惠说。 事情是春萤做的安排,等候沈佳宝的那群人在哪,他自然知道,而这里离那并不远。春惠会出现在这里,那意思,春萤懂了。 满面笑容的应下,春萤再次加入了暗杀的队伍之中。 刚刚那会儿春惠懂了春萤所做安排的用意,断了后路,强硬逼着汪家人做出遁走他乡的选择,没有商量的余地,火燎宅子,就是预示了他们若是不妥协,死就是他们唯一的下场。(..tw好看的小说) 比起春惠去游说。一个不慎就可能引得汪家反扑的结果好的很多。 解决了汪家人,接下来就是解决掉白界区里的几个老大,黑吃黑的手段未必光明磊落。但在这里是再适合不过,干脆果断,以绝后患。 这刻,春惠已经有了觉悟,比如。坐上这个位置,双手势必不能再干净。 突然!大地剧烈晃动了起来,来得突然,春惠倒在了地上,习惯性的贴地护住了头部,不过。才一瞬的功夫,大地就平稳了。 周围行人东倒西歪,杂物散落了一地。不过好在没有实质性的危害。 春惠站了起来,举目四望,转身打算回宫等待这场地震的有关消息,是不是真的没有其他隐患。 春宫,春惠的寝宫成了一片废墟。妙珠已经命人清开道,地下室的入口显现了出来。他让节气官在上头等候,他率先下去探查。 宫中其他的建筑均是完好,唯独这处坍塌成废墟,怎么想都觉得怪异。 “发生什么事了?” “正在调查,陛下,国师已经下去,您且稍安勿躁。”节气官自是不会让春惠靠近那地道,少了盖子,现在连近处都不能让春惠靠近了。 看着地道,春惠有些心虚,想当初,妙珠已经警告过她断不能进入这里,可那天,她不仅下去了,还直接走到了头,她是吃到了苦头,得了教训,不过今天的这个结果,不会就是当初她种下的因结的果吧? 静等了片刻,妙珠就上来了,面色不是很好看,“他跑了,做了替身放在里面,混淆视听了一段时日。” 妙珠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元婴,今天的骚动,原本是他逃出的那刻就会发生,就是用咒术做了替身,才延迟了一段时间,现在才让人察觉。[..tw超多好看小说] 如何逃脱的疑虑还未曾解开,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是让他们措手不及了。 人们对刚刚的地震还心有余悸,都聚集在街道上,家门不敢回,就是这时,天空变成红色,犹如世界末日般渗人,人们还在街上看着天空担忧,没过多久就真是世界末日了。 人们只觉得脚下一空,短暂的悬空,感觉到落地时,他们已经全趴下。真正名义上的地陷,大地大范围的下沉了,房屋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房梁断裂倒塌不过是瞬间,地面裂开,巨大深坑,路人滚落。 这刻,他们不是在地面上,更像是在浮冰上,底下有海水波澜助兴着,推挤着冰块浮沉,互相撞击,不知下刻又是哪处裂开,吞噬掉什么,再并和。 不仅是茂春是这样的情况,放眼全世界均是如此,海上,海啸巨浪,拍打着沿岸,海水涌入内岸,席卷,吞没一切能够动摇的东西,这,确实是世界末世了。 混乱持续了多久没人知道,他们不是吓傻了,就是被闹腾地昏了头脑,要么直接昏迷不省人事。唯一能确定的是这时间并不短。 春惠扒开身上的掩盖物,从废墟中爬了起来,放眼望去,眼到之处皆是被夷为平地。 “咳咳咳咳……”妙珠从废墟中爬出。 另一处也有了响声,相比春惠和妙珠他两身上只是脏,接下来爬出的人就是死里逃生,身上多处损伤,能活着已经是运气。 比之合州的那场地震,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春惠知道的有限,经过了些时日,多地回禀,那时,他们才意识到事件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想。 这些日子里,大小地震不断,死伤还在持续着,人力,水源,物资,医疗,一切都显得跟不上事态的进展,在大自然面前,人们显得如此脆弱和渺小。 在临时搭建的帐篷内,春惠面对堆积如山的奏折一阵烦躁,按住桌沿,用力一翻,桌倒,奏折散落了一地,妙珠进来目睹了这过程。 现在全国都是一样的情况,根本不用看奏折,因为看了,她也没办法给出援救,到处都缺粮缺水缺这缺那,但抢救出来的物资根本支援不上!原本就被那些贪官污吏给蚕食的没剩多少了,现在到哪里去拿? 只能各地自救,其他国情况也许会好些,但春国早就是千疮百孔,人们活着就已经很辛苦了,再加上这次,简直是要灭了国! 春惠觉得难受,瞧着妙珠苦笑着说:“你说我是不是扫把星?自从我来后就没件好事。” “别没事给自己乱扣帽子,十几年造就了现在,原本就是多事之秋,你不过正好接了个烂摊子,别太看得起自己了。” 春惠双眼染上了湿意,难受地说不上一句话,现在一切都乱了,她哥虽然被她医好了肉体上的伤,但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依然没有醒过来。春惠跟着医疗队救治了大量病患,最终因体力不支而倒地后,现在被禁止出帐篷。 为了让春惠有事做,妙珠让她看这些奏折,春惠明白他的用意,不看外面就以为能让她少担忧吗?掩耳盗铃啊。 入目的这些奏折同样令她喘不过气。 妙珠看着春惠憔悴的模样,虽然有些过意不去,不过他还是说道:“我要去趟仙岛,近段时间……” “让我去吧,比起我,你更应该在这里,你想打听什么事告诉我,我去请教天姬。” 指挥着妖兽救助被埋废墟之下的遇难人,再次遇上什么,妙珠的应变能力都比她强,在这到处都乱的地方,如果不是靠能力救人,春惠真不知道她能有什么用处。 子语,冬梅她们都在前线奋战着,而她的身份由不得她到处跑,说好听是指挥众人,她是头儿,不能倒下,说得难听就是一无是处,只能在一旁看着。 妙珠看着满地的奏折,在春惠死气沉沉的语调中,终于妥协道:“我知道了,我写封信。” 当妙珠将信交到春惠手上后,他嘱咐道:“路上你要小心,尽快回来。” “嗯。” 春惠骑着小猫走了,妙珠有些不放心的令另几只妖兽跟着她去,妙珠是不放心的,按理说,发生这么大的事,仙岛那边早该让信鸟来知会一声,而他派去送信的信鸟都是有去无回,怎么想都觉得不安。 若不是真走不开,妙珠还真想亲自去一趟。 妙珠突然想到围绕在仙岛附近的妖兽魔兽,不觉停下了脚步,自说自话道:“好歹是春王,应该不会有事吧。险该是有,不过总能化险为夷,不然就太看不过去了。” 摇着头,妙珠也希望这趟能让春惠出出近段时间的憋屈。 希望春惠借由杀怪纾解心情,不过他并不知道,春惠她不能随意杀戮,心魔是她的软肋。 从高处俯视大地,满目疮痍,尤为惨烈。在最先的小地震后,子语和冬梅看着天空的异象,惊得她们赶紧叫人到空旷地避难,而那些满腹经纶的学子们也并非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二话不说跟着冬梅她们走人。 街上的一些人也因他们的举动,跟着他们避难去了,有些人因消息未曾传开,也有些人因事耽搁,耽误了最佳逃跑时间,最终没能获救。 现在在重灾区最为活跃的就是这些学子们,虽是文弱书生,好歹是七尺男儿,手上的劲还有那么几两,虽累,不过大家都没抱怨,虽担心家乡的家人,不过谁人都没有离开。 春惠从他们的头顶飞过,远视天际,催促着小猫加快速度。 207章 打探 冬夏固然比春国的经济条件要好,但,环境决定了两国的灾情未必比春国要轻,冬国冻土层下沉睡了为数众多的远古时期魔物,这一震下去,大多数都醒了过来;夏国多植被,密林深处隐藏了不为人知的物种,这场骚乱引得那些前所未有的生物逃窜而出。(..tw无弹窗广告) 为此,实际情况冬夏比春国好不了多少,两位君主走不开,均是国师前去仙岛打听消息,在了解事件的具体发生情况,哪怕未曾找到解决的方案,国师们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都是心系国家之事。 相较之下,秋国中虽有云海,但数百年积累下的雄厚助力不是闹着玩的,随着秋王的觉醒,跟随秋王的神兽不再有二心,自主保卫起了它们镇守的领地,秋国现在虽乱,但在有条不紊的梳理着。 再者,白虎在一次跟云海逃窜出的上古神兽的战斗中重伤,不久后便逝去。为此秋王不得不亲自来趟仙岛,一来打探消息,二来迎接白虎。 灵兽的死跟其他生灵的死有本质上的区别,生灵的死,是肉体的耗竭,而灵兽的死是精神上的耗竭,灵兽活到一定的岁月积累的记忆太过庞大,超出魂魄所能容纳,那时,灵兽就会死亡。 魂归仙岛,淡化记忆,格式掉前世获得重生,在某种程度上来讲,灵兽其实是永生。只不过换了主人,有时会被改了名字,也就拥有了新的一世。 不过知道这个真相的人少之又少,也不知为何不曾纪录在案。 踏上仙岛,跟春伏不期而遇,秋千叶停住了脚步,面上露出了微微的震惊,而后很快反应过来。一笑:“没想到你还活着。” 坐着吃包子的春伏微抬了眼,看着秋千叶在他对面坐下。 春伏给自己倒茶,伸出手提起茶壶,倾倒下,满了茶杯,要放下茶壶时,宽大的衣袖不幸碰倒了茶杯,热茶湿了衣袖,烫了他的手,一哆嗦。松了手,茶壶砰声倒在桌上,水顷刻间全数撒倒在了桌上。流到了地上。 透过蒸汽望春伏的无辜状,秋千叶摇摇头,“你还是一样那么毛手毛脚。” “意外哈意外。”话落,他的那盘包子也被他挥落在地,看着其中一个白白的包子滚在地上。沾上了草屑,越滚越远,春伏小叹了口气,“千叶啊,你总是带给我灾难啊。” ……将罪过乱按在别人头上的性子也没变,秋千叶再次无奈摇头。 没有东西可吃。春伏也就不做什么了,端坐着问:“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不在自己的国家安慰子民。在这里瞎逛个什么。” “来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派个人来就行了,何以亲自来访。” “冬夏走不开,不代表我走不开,何况,我也是来接胡白。” “哦?白虎回炉重造了?” 秋千叶颔首作答。 春伏面露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秋千叶靠在了椅子上,瞧着春伏半响问:“你为何没死?你女儿都登基了。” “谁知道呢。”含笑回望着秋千叶。春伏未曾提到他当初跟千叶的约定,原本秋千叶还在考虑该怎么拿到他所得,虽有白纸黑字,不过他不想强求,现在好了,当事人还活着,一切都好说。 秋千叶已经将约定完成,顺利将春惠推上了王位,某人该自动提起啊,可这人老神在在,没半点有亏欠的模样。 秋千叶把玩着手上的折扇,抬眼视他,说:“小伏啊,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比如什么约定。” 春伏用指尖划着桌上的水渍,慢慢吞吞开口,“什么约定?” 果然某人想赖账了,秋千叶似笑非笑的笑着。 白纸黑字,他虽没有带在身上,不过哪怕某人耍赖也抵不掉就是了,秋千叶刚要说话,春伏先说了,“想起来了,我和你的约定啊,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春某力所能及的,一定完成。” 春伏在考虑过后,想想字据都有,他想抵赖都不成,只有承认了。不就是一个要求嘛,闲来无事,打发时间也罢了。 秋千叶研究了春伏脸上的神情半天,淡笑道:“也不是什么难事,把你女儿嫁给我如何?” 春伏一呆,立马有些激动地说:“千叶,以你的年纪,我叫你爷爷都合适,你想娶我宝贝女儿?” “小伏啊,你该明白,像我们这样的人,年纪都是虚的,年龄绝不是问题。” “不行!” “怎么,你想违约?”唰!秋千叶甩开扇子,慢悠地扇着。 提到春惠,春伏可不能淡定,他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宝贝,怎可以轻松拱手让给个不过是照顾了一段时间的人! 轻咳一声,春伏镇定了下来,“千叶,你为秋王,惠儿为春王,成亲不合适,一来没有先例,二来以后出生的孩子若是乱了节气怎办?何况,除了仙岛,你们不能在其他地方相见,还有惠儿可是要有后宫佳丽三千的人,你能跟其他男人分享?” 悠然自得地扇着扇子,秋千叶淡道:“没有先例,那就开个例,孩子可以不要,在仙岛上洞房也不错,跟别的男人分享那是我的问题,而这一切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你只要答应下就成。” “何况,我怀疑小惠根本只是暂代春王一职。”从闲事回转到正事,秋千叶收起了扇子,端坐了看着春伏,“我想了很久,看到你活着后,更肯定了我的想法。按照常理,四王乃是四季的后代,继承了四季神的意志才能为王,但,倘若是比四季神更高级的神明,能力又相近,能否起到暂代呢?我很怀疑呢,不知小伏你能不能替我解答解答呢?” 端详着春伏的神情,秋千叶用扇子敲着桌面。 春伏往后一靠,双手一叉道:“你不是想知道这次骚乱的原因吗?不用去请教天姬,我就能告诉你。” 春伏左右而言他的解释着:“四季神的坟墓被盗了。” “然后呢?”秋千叶蹙起了眉,不能再严肃地聆听着,这个问题确实勾住了他的全部注意。 “春秋两位季神的遗体被盗走了。” 季神的遗体被葬于仙岛之下的海底深处,那里作为世界的中心,容纳着遗体的宫殿的存在,是为了平稳世界,就像圆的中心,镇压着中心,被等块分割着的区域才能聚首,不至于点点的外力冲击就四分五裂。 少了两位的遗体,便是失去了两道凝聚力,大地零散的像要解体便说得过去了。 年界从最初的荒芜,形成如今的平稳来之不易,一位位神明的牺牲,才造就了如今生灵的繁华,要破坏起来也相当的容易,只要破坏一处,世界就会为之动荡。 “知道是何人所为不?还有动机。”秋千叶问。 “初步判断是三头蛇和元婴所为,自然这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至于动机。”说到这里,春伏停顿了下,又道:“天姬猜测是为了复活生死两女神。” 所以才会是女性身躯的春秋两神的遗体。 现在有了容器,那接下来就是魂,两者能融合,便能复活。 “小惠的身份究竟是什么?”秋千叶将话题再次引到了这里,以月夜之名跟春惠亲密相处的那段日子,秋千叶比任何人都了解春惠的独特,生命之源,死亡之气,两种决然不同,对立的能量,更主要的是,两者的持有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春伏抱歉一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女儿,只要知道这点就好,你觉得呢千叶?何身份,她都是小惠不是吗?” “你是明知,不想告诉我,还是什么?”春伏像是预知了很多的事,不然当初就不会早早做了安排。 “千叶,你该知道窥探天机会不得好死,我惜命,知道的有限。”春伏倘然地看着他,然后说:“你不觉得周围太过安静了吗?” “什么?”秋千叶迅速向周围打探着,然后站了起来。 聊得太久,却没任何仙女过来收拾春伏弄得这片狼藉,太过不寻常,还有,周围确实太过安静了。 秋千叶打算四处看看,走出了一步,又回头问:“小惠知道你还没死吗?” 春伏摇头,“我知道春晓那孩子发生的事,比你多知道一件事,在前不久小惠的哥哥死了。” “你就不怕她想不开?”秋千叶大皱眉头,他都不知道春伏这个做父亲的是怎么想的。 “放心吧,家教不同,让小惠认为世间只有她独活着,情况会更好。”春伏叹气,有些不想动弹,不情愿地说:“我们分头看看吧。” 跟春伏分别太久,秋千叶不确定,这人以前就是这么老神在在,具备了将周围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淡然吗?还是说,小伏子自知力量渺小,帮不上忙?枯木剑不在手,遇到危险,他可是只能逃跑的份啊。 秋千叶突然想明白了,“看破红尘”说是淡然,不如说是提不起劲,没有帮手,昔日的春父,现在不过是有点法力的仙人啊。 瞧着春伏的背影,秋千叶笑笑跟了上去,“岳父,还是我们一起走吧。” 208章 寂静仙岛 直到到达了仙岛,小猫所担心的妖兽一只都没曾出现。从瀑布而上,这次是正式的拜访,自然是从大门而入。 然而,从瀑布上来,踏上建在河道上的阶梯,看向空荡荡的大门口,大门洞开,没半个人在。 “这人都去哪了?” “怎么了?”春惠问。 小猫四下看着,随意答着:“平时这里人很多的,不应该没人的呀。” 异常安静的环境引得小猫和春惠都有些谨慎,小心地跨过门槛,一路朝里走去,一路皆是幽静的连风声都无,别说鸟叫虫鸣。 “谁?” 就在春惠眉头越缩越紧时,清脆地轻喝声响起,随后从小道中走出了个姑娘。 春惠觉得眼熟,在那姑娘从谨慎到笑开了脸后,才认出来,这人,以前好像出现在梦中过,春惠这时才意识到,这里的环境,也是似曾相识。 天姬看着春惠微笑着,随着小猫跟天姬打招呼,春惠知道了眼前的人是天姬。 天姬,传言是天神的一部分意识所创,简单说是分身,又有一说是天神的女儿,天神的代表,不过不管是何种,天姬的地位都是高高在上,无人能比,手中更是掌握了绝对的权利。 春惠将妙珠的信呈上,天姬看过后,道:“随我来。” 路上,小猫问:“今天岛上怎么这么安静?而且连大门都无人看守。” 天姬脚下一滞,话中有着担忧,“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想要探查就遇到了你们,狴犴你能四下去看看吗?” 天姬要带春惠去了解此次浩劫的原由,小猫二话不说的答应下走开了。 “我们以前见过吗?”春惠问。 天姬笑出了声,没有正面回答。“你猜。” 最终天姬还是告诉了春惠,她那所谓的梦,其实是真实发生的事。至于小猫没有告诉春惠,并不是受了指示,单纯的只是忘记告知,而且那段时间,小猫假装普通猫,它也不可能开口,到了后来春惠没有提起就忘记了那事,还有点成分是担心春惠再怪它隐瞒。(..tw)便没有透露。 天姬带春惠来到的地方是生命之树这里。 看到这棵大树,还有浑浊的大河,还是和那时一样。不曾……正想说不曾有变化,春惠就觉察到生命之树的树叶更为繁茂了,婴儿形状的果实被掩盖着,只能看到一些,不过依然惊悚就是了。 春惠是不知树叶的意义。若她知道每片叶子代表了一个死去人的灵魂,那么她就该知道,生命之树突然茂盛起来,是因为那场动荡。一叶一人,魂儿等待着叶黄掉落,那时便是它们的重生日。 天姬让春惠走近河岸边。对这条隐藏了无数的魂灵的大河。春惠曾被吓过一次,至今还心有余悸。 春惠转身问:“让我来这里,要给我看什么吗?” “嗯。有样东西给你看,你看河里。” 春惠依言低头顺着天姬所指方向看去,身子跟着天姬蹲低了些。 只见天姬扬了嘴角,下一刻便是勾了春惠的裸脚处。 赶来的秋千叶正好看到这幕,时间之河是什么?那是能将一切消融掉。深不见底的河流,若是掉到里面…… 秋千叶深知时间之河的可怕之处。就因为他曾见过有个不慎掉入到河中的仙女再也没有上来过,就因为他去救人时,也差点上不来,并不是水性好便能上来,时间之河中游弋的生物会拉扯着人下去,并在途中啃食肉体。 明知如此,在春惠扑进河中后,他还是一头扎了进去想要救人。 水花溅到了天姬身上,这时的天姬面无表情,呆呆站着,眼中没有焦距,如同个木偶。 晓从藏身的生命之树上跃下,来到天姬身旁,拿过了天姬手中握着的丝线,透明的冰蚕丝不易察觉,但韧性极好,仙器也难斩断。 冰蚕丝一头现在在晓手上,另一头则是在水中――春惠身上,天姬在春惠不曾察觉下将冰蚕丝缠上了她的腰身。 河水冰冷刺骨,水面上看河水,浑浊不清,在水中却意外的清澈,秋千叶用肉眼就能清楚周遭的一切,包括睁着眼,向他伸出手,正往下沉的春惠。 他向春惠游去,然而水中的生物注意到了他们。 黑豆般的煤黑色小球,首先缠上了秋千叶,随着煤球的纠缠,水中染上了他的血。 秋千叶痛得眯了一只眼,另只眼就看到春惠被提了上去,刚好从他身侧略过,他没有及时抓住,眼睁睁看着她远离了自己。 而这时的春惠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 晓将春惠拉上岸,抱起打算走人时,看到春惠的脸,他有瞬间的心痛感,但很快,那种情愫就被他抛开了。 元婴早先一步去了春国,目的是带走春娘,而春娘此时在这里,想必是刚好错过了,然而,这样倒省了麻烦,原本就要带春娘来泡泡时间之河的水,短暂的浸泡,让本来就融合不紧密的两灵魂出现裂缝分离。 下水不过短短几秒,人就已经失去了意识,这便是表示灵魂已经有了变化。 晓轻轻道:“走吧。” 天姬低眉顺眼地跟在晓之后离开。 春伏看着两人离开,走远,才来到河边,将手伸入水中。 水中的秋千叶还在跟煤球奋斗,急速而上的枯木剑撞在了他的胸口,带着他冲破出了水面,秋千叶掉到岸上,枯木剑落到了春伏的手上。 “咳咳咳……小惠呢?” 春伏轻描淡写道:“被人带走了。” “……你就不拦着?好歹是你女儿。” 摩挲着手上的枯木剑,春伏淡淡道:“好久不见。” 秋千叶抹了把脸,爬起,稍一运功,身上冒出了水蒸气,顷刻间身上的衣服便干了。他倒是忘了,没有枯木剑在手,春伏不过是个文仙,没半点杀伤力。 不经意间,秋千叶好似闻到了春惠身上的香味儿,抬头看春伏,那香味是从他身上发出,但就在刚刚,他身上还不曾有味儿。 春伏没有多做解释,道:“走吧,救惠儿。” 这刻起,春惠就已经不再是春娘,春伏移到她身上的职责,在这时被春伏回收了。 春惠不知,但远在他处的妙珠已经觉察到。 不曾给予的全部职权,在春伏接管王权后,全部赋予了妙珠。 在帐篷中听下手汇报的妙珠突然按住了胸口,气血沸腾,涌泉般的力量难以压制,“啊!” 溢出的法力,令他头顶的帐篷炸开。 “吼”“吼”“吼!”…… 一直在各地沉睡的龙之九子苏醒,从隐身的洞穴冒出,它们睡了十几年,因春父的失踪,青龙的力量流逝,它们跟着不能自由行动,曾守护各州的它们被迫长眠。 春惠不懂如何给予妙珠全部的职权,甚至不知还需要她赋予妙珠力量,春惠不曾给妙珠的特权,现在妙珠有了,跟随妙珠,妙珠旗下强大的灵兽都将苏醒,没有力量的妙珠无法驾驭的灵兽,只能令其长眠,现在,都将醒来,为妙珠服务! 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现在这份力量正好派上用场。 “怎么回事?”路上秋千叶还是问了。 “不好了!不好了!”小猫冒冒失失地一路飞奔而来,嘴里不停的嚷着,看到春伏和秋千叶,瞥了他们一眼,脚下不停地低语道:“原来还有两个活人。” 然后又是嚷着不好了不好了,叫着主人,寻找着春惠的踪迹。 秋千叶一晃而过,挡在了小猫跟前,抓着它的后颈,迫使小猫停下。 被秋千叶提起的小猫悬空着,咧着牙,吐着舌头,蹬着后脚,划着前脚,挣脱了几下没能挣扎开。 “什么不好了?”秋千叶问。 小猫含糊不清地说:“你抓着我,我怎么说啊?” 扔开小猫,秋千叶道:“老老实实交代,如果想救你的主人,小猫,你最好老实点。” 抖了下毛,打算逃跑的小猫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没时间废话,什么不好了?你看到了什么?” 春伏赶了过来,正眼瞧春伏,小猫才认出这人是谁,非常不屑道:“原来是你啊,居然还活着。” 春伏不计较,也道:“长话短说,时间紧迫,我们要去救惠儿。” “主人怎么了?我们路上说。” 时间紧迫,这主意不错。 于是小猫说了它刚刚看到的。小猫飞了半座岛,没有看到任何的人,连只动物都没看到,甚至平日里呱噪的小草小花都被灭门了,瞧着呱噪花草所待的几处地一旁狼藉,“尸横遍野”小猫就知道出事了。 又飞了一会儿,那之后看到的景象就真的是尸横遍野了。 “你是说,仙岛上的生灵,包括仙人们都死了?”秋千叶夹着眉问。 “嗯,除了这些没有灵性的植物,大概都死了。”被引到一处集体被杀,小猫至今没能想出到底哪个有这能耐。 所以周围才会那么静。 “叮!” 突然一声铃铛声,叮,又是一声,清晰而又厚重。 “哗唰唰……” 周边的树叶一阵响声,春伏和秋千叶均是感觉一阵阴风从他们身边涌过。 两人都知道那代表什么,铃引魂走,这些阴风都是仙人们的灵魂,它们现在正跟随铃声而去。 209章 命的延续 沉沦,春惠感觉自己在往黑暗深处沉沦。[..tw超多好看小说] 静,寒冷。 “若是不该存于世,为何要让它出生?为何小三哥活着就是罪孽?我恨这世界,我恨这天!小三哥降生,却容忍不了它活于世,这原本就是错的!” 愤慨的话语在脑中响起,春惠想起了很久前的那场梦,被她遗忘的那场梦,有关三头蛇,苏夜,苏晨的那场梦。 那时醒来,她只知道自己做了很长的梦,到底梦到什么,她忘了,现在渐渐清晰。 贴满诡异符咒的洞穴,地上画着一个个极为繁密复杂相连的法阵,法阵中间摆着三口盛着水的石棺,三口石棺并排放着,左右里已经有女孩躺着,晓将身无寸缕的春惠放到了中间的那口石棺中。 清水般透彻的液体并不是水,散发着淡淡的古怪气味,整个洞穴中充斥着这股味道。 没有意识的春惠依然感觉到了难受,窒息是一项,另一项是身上如同被蚁群撕咬的痛麻,而且痛疼在扩散,从外表皮肤蔓延到内在,连内脏都是被撕咬着。 钻心的痛,深达灵魂。 “这样能成?”接到晓的信鸟传书赶回来的元婴,静静看了会儿后问道。 晓看着还是毫无动静的三口石棺,压下内心滚动的难受心情,说:“你指什么?” “你我都知道时间之河能将灵魂分解,经由生命之树吸收再重组为新灵,但你别忘了,苏晨苏夜是沉到了河底,不是浅层,浅层是分解,河底是分解的同时消融。在河底的灵魂,那是不允许再重生的,灵魂会被彻底销毁掉。” “苏晨苏夜的灵魂再强大,经过岁月,多少有破损,两个灵魂合成一个,就表示她们灵魂的不完整,那现在将她们的灵魂分离,拉扯出来,还能复活?” 晓摇晃起了金玲。随着铃声,在外徘徊的仙灵被引了进来,气温骤降。表示了现在洞内挤满了魂魄。 “不用担心,破损的部分有这些填补,以苏晨苏夜强大的灵魂,足能吞并了它们。(..tw无弹窗广告)” 元婴看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但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 “当初你什么都没说。我还以为你是要去报仇,原来是这个作用。”元婴感觉“它们”的数量不在少数,报仇加用处,看来仙岛是被血洗了。 虽然仙岛上的那些人不曾对元婴做过什么事,元婴的被封印都是苏晨一人的手段,不过元婴并未怜悯死去的人。内心不曾起一丝的波澜。 “你现在该担心苏晨复活后的事吧。”元婴虽然没有告诉晓在他被封印后发生的事,苏晨苏夜为何会死,他为何是这种姿态。不过去过一次仙岛,从书库中,晓也已经从历史书中的记载里知道了那些陈年往事。 语气中难免有些幸灾乐祸,毕竟现在虽然是合作,但他们曾是敌对的事不会改变。在苏晨苏夜醒后,事态如何发展还是未知。他们合作的关系未必继续维持。 隐藏在面具下的面容不曾有动摇,“你以为以我现在的容貌,若是我有心要隐瞒,她还能认得出来?” “谁知道呢,我答应了不搅和你的事,便会信守承诺,其他就看你的造化了。” 谈话的空隙,阵中有了变化,法阵开始发了光,石棺中的水慢慢变红,并且冒起了水泡。 突然! 左边的石棺中,一只手伸了出来抓上了石棺。 “哗!” 石棺中的少女坐了起来,双眼还是紧闭着,也还是面无人色,但晓脸露出了笑,“快了快了,魂已经被撤出来,也跟容器符合,现在只用吸收其他的魂魄,补全了残缺的三魂六魄,便成了!” 以苏夜强大的灵魂,想要跟她的灵魂相契合,一定需要大量的魂魄融合才行。 眼看这边顺利着,右边的还没动静,元婴内心焦虑着咬紧了牙。 不过很快,右边也有了动静。 静,好长一段时间洞内安静无声,倒是外面有些声响传了过来,是尾随而来的春伏,秋千叶,小猫。 他们被困在四通八达的洞内饶了很久,终于让他们看到了这处有亮光的洞穴,然而面前有一道看不见的墙阻碍了他们的去路,他们现在正想方设法的突围。 苏晨苏夜都未曾回魂,她们的身体自主的打坐,吸收周围的魂魄进行融合,修复自身的缺陷,都不是出自本意。 在灵魂修复到一定的程度,迟一步的苏晨倒是先清醒了过来。她睁开了眼,看着周围,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当回笼了意识,当意识到她正在做的事,她立马停止了运气,身体一阵虚,靠到了石棺上。 同时,苏夜睁开了眼。 容貌已经相差甚远,但苏晨第一眼就认出了苏夜,苏夜身上的死亡之气,可不是轻易能隐藏,改变得了。 “三头蛇!这全是你干的吗?”苏晨瞥了眼元婴,四目相对,她没认出他,很快撇开了眼。 虽然带着面具,但这副面容就像带了面具,既然现在没认出来,摘了面具依然不可能认得出。 元婴心内喜悦无比,他不恨苏晨,哪怕以前恨过,但现在,当苏晨活生生出现在他面前,他的恨便烟消云散了。 不一样的面容,但给人的感觉是一样的,苏晨独有的气息。 明知自己在吸收同仁的魂魄,苏夜没半点犹豫地为自己而运功,苏晨有心阻住,但此时魂魄不全全身无力的她,力不从心。 苏晨恶狠狠地看着晓,“好,很好,复活我,你是想我看你们狼狈为奸,奸计得逞是吧?很好,很好!” 晓设下的结界虽然强大,但秋千叶也不是吃素的,有史以来活得最长的帝王,阅历丰富。所知道的事更是多,解结界之事,他多少还懂一些,虽然花了些时间,花费了力气,这结界还是给他给解开了。 见到两位王,苏晨感觉到他们身上熟悉的气息,就好像……好像,红色的水所映照的面孔,对面苏夜所持有的面孔。这两张面容,苏晨认得,然而闯进来的这两人。气息就跟春秋神的相似。 没有时间给苏晨想太多,苏晨忙道:“阻住她!不能让她恢复了!” 不用说,春伏和秋千叶也知道如何做。 “小猫,你去阻住那婆娘!” 秋千叶立马吩咐下去,又道:“我对面具男。那个就交给你了。” 分工合作,目标很明确,然而,秋千叶忽视了一旁跟木桩似的杵在那里天姬。 已经成为晓的傀儡的天姬,迎上了小猫。 “我叉,他们是怎么办到的?连天姬都能给操控了。” “千叶。你就安静点吧,改改你那性子,别一急就变德性。有时和你在一起,真觉得丢人。” “……” 现在可不是耍嘴皮子的时候,然而千叶可不是乖巧的主,不过他想废话,面前的元婴可不给他机会。 元婴和晓都不是两人能对付的了得。但是,现在的元婴刚刚换了身体。还没恢复过来,能使的力只有两三成,至于晓,脊椎骨少了一块,平时看不出来,但动作明显不灵光。 如此,一对一的打斗,双方才显得势均力敌。不过就是没办法过去阻止苏夜。 苏晨死死盯着苏夜,等魂跟身体融合度提升了后,她慢慢站了起来,一个踉跄,她扑倒在了中间的石棺里。 接触到春惠的身体,苏晨犹如触电了般,一阵麻痛后,她捞起了春惠。 “你!”苏晨不可置信地看着春惠,隐约记起了什么,拍打着她的脸道:“醒醒,喂,醒醒!” 春惠眼角有泪滑落。 她做了很多的梦,属于已逝者的梦,在这次地震中死去的已逝者,很多很多,每个梦都能令她哭泣,唯独有个令她心碎。 她的哥哥死了,在她离开茂春没多久的一次余震中,跟一些患者一起,被裂开的地面所吞噬。哥哥来向她道别。 那意思是不是在世界上,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爸爸,是不是我害死了妈妈?” “谁说的?”春伏抱过小春惠,将她放到腿上。 “大家都这么说,说是妈妈是因为我死的,是我害死了妈妈,如果我没有出生,妈妈就不会死,爸爸,这是真的吗?妈妈是我害死的吗?” 小春惠红着眼,眼眶中聚满了泪水,倔强地没让它们掉下来,不过,在她吸了鼻涕后,因为晃动,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春伏拉出面纸擦着她的眼泪,说:“谁说妈妈死了?她明明在你体内活着。” 小春惠不解地看着他,春伏又道:“你是妈妈生命的延续啊,妈妈把命给了你,在你体内活着,别哭了,看到你这样,妈妈可是会伤心的。” “妈妈还活着?” “是!”春伏非常坚定地说,“亲人就是血脉相连,倘若其中一人死了,比如妈妈,比如我死了,我们的命就会在小惠儿身上继续,我们的命就背负在小惠儿身上,只要小惠儿活着,那我们就是活着,懂了没?” 小春惠拿过面纸,自己擤着鼻涕,摇摇头:“不懂,死了,怎么又是活着呢?” “笨,是肉体死了,虽然看不到了,但精神活着,就在小惠儿体内,我们会看着你长大。” “是灵魂吗?” “你不是明白吗,还问。” 昔日的场景跳了出来,春惠觉得身体很痛,难以忍受的痛苦,她很想抛开这痛苦,但她知道若是抛开了,那么就是舍弃身体,那样她就是死了。 而她不想死,不能死,她还想活着,背负着爸爸妈妈,哥哥的命活着,晓子的命也还等着她挽救! 眼皮千斤重,还是被她顶了起来,眼前景象从模糊到清晰,春惠伸出了手,掐住了苏晨的脖子,迷迷糊糊道:“还给我,还给我……” “还给你,说好的,我的命由你延续,辰,来拿吧,辰!” 苏晨的脸因灵魂被硬抽出来痛的扭曲,痛得她喊了出来,元婴听到了。 210章 骨针 掐着苏晨脖子的手没有几分力,失去大部分魂魄的春惠现在的动作都算是极限了,她脑子里只想夺回属于她的东西。 灵魂从肉体被拉出,苏晨吸收的魂魄在这时也拼命的往外逃,双重的拉扯令苏晨痛不欲生。 头向后仰着,微张了嘴,眼白上翻,身体僵直着,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呻吟,苏晨忍受着没有半点反抗。 思绪回到过去,苏晨跟辰第一次见面的那时。 时间之河暗流不断,堕入河中的苏晨和苏夜被暗流随意的撕扯着,急流如刀刃,削着肉身体无完肤,又被河中的生物嘶啃,很久很久才沉积到了河底,破残不堪的躺在河底,苏晨在苏夜之上压着她,到死苏晨都只想着不能让苏夜逃脱。 愤世,想要将世界泯灭的苏夜,苏晨识破了她的诡计,强大到无人能及的苏夜,苏晨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同归于尽。 “很少有人能到达这里呢,你们是第一批如此完整到达这里的人。” 幽静的河底,在黑暗中不知过了多少的岁月,有天,一个声音在苏晨脑中响起。 苏晨睁开眼,刺目的阳光让她眯起了眼。 呆愣地坐着,眼前的无边平原令苏晨惊呆,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阳光的沐浴,清风,青草味儿。冰冷充斥着满腔,刺激着四骸的河水不在,好似之前不过是她做的一场噩梦。 不过很快她发现,她无法动弹,靠着树干,她只能坐着,双手无力地垂着,连头都动不了,只能通过余光瞄到身侧的苏夜。苏夜也是靠在树干上。双目紧闭着,没有醒来。 “你们还在河底,这里是某个已逝者的记忆形成的幻境。” 看着空荡的周围,有声无人,苏晨满心疑虑无法言语。 “问我是谁吗?我是辰,时辰的辰,时间之河的化身。(..tw好看的小说)”说话间,有雾气汇集,越来越浓,强风一吹烟雾消散。一位妙龄姑娘出现在了苏晨的眼前。 后来的相处,苏晨了解到辰没有喜怒哀乐。岁月累计,演化而成的一抹不完整幽魂。无实体,只能在河底仰望上方的景色。 然而时间之河之深,无人能探查其深度,并非仙岛的厚度,时间之河中别有空间。为此辰并非看河面的景色,她看的是已逝者的记忆化成的景象。看过一场场他人的人生,他人的世界,辰从这些了解外面的一切。 也是在看过这些景色后,她生出了想到外面看看的想法,作为看客。她好奇所谓的亲情,友情,爱情。但是她无法离开这里。她还未成熟,能力有限,不能到上面去,她必须扎根在河底,她才能以人的姿态出现。 说白了。她现在不过是一股气,一股意识。连灵魂都算不上。 “呐,辰,既然你能分解掉灵魂,那么你能将我们两个融合掉的吧,将我们转化成你的一部分,这样,你就完整了。” 有天,苏晨这样提议。 魂的分解只在上层河中,落到河底的只有零碎的一些记忆碎片,还有一些邪恶到令辰恶心的魂魄,那些残缺的魂魄都被淤泥淹没,不用多久就消散了。融合灵魂,辰没有试过。 苏晨怂恿辰是心存了私心,她想通过这种方式,彻底抹灭了她和苏夜的存在。连在河底如此之久了,据辰所说,她们的肉体已经腐败被淤泥淹没,即便是如此,她们的灵魂依然尚在,虽有残缺,但自从到了河底,状况并没有恶化。 为此她想通过辰,彻底让她们两人消失于世。 生灵的生死本应该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她们两神的存在或许就是个错误。苏夜的改变,变成这般的性情,苏晨知道,那里面她有一定的责任,如果不是苏夜嫉妒自己,处处想跟自己较劲,那么三头蛇就不会被孵化出来。那么之后的事就不会发生。 所以苏晨想赎罪,两人一起消失,这是对世间最好的结果。 苏夜一直醒着,她默默听着辰单方面的话语,未曾多跟辰交谈,当辰将目光投向她,将苏晨的提案说了出来。 苏晨以为苏夜一直沉睡着,当苏夜睁开眼,她才知道她一直在伪装。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苏夜同意了。 苏夜有苏夜的打算,她对自己有自信,她信自己能保有自我不被轻易同化,一时的妥协,为的是从这里出去。 在河底到底有多久了呢,虽然没有被消融掉,但是保持着靠树的姿势都这么久了,动不了分毫,没半点的自由,她便知道,想改变现状单靠她的本事无法做到,需要一定的机缘,现在机会来了。 她一直在等这样的机会,一直在等。 苏夜瞄了眼春惠这边,没有丝毫的懈怠,唯有恢复过来,她才有能力维持自己得之不易的自由! 元婴急着来解救苏晨,秋千叶纠缠着,让他分身乏术。 最终苏晨的魂魄又回到了春惠的身体里,春神的遗体无力的靠在石棺内。 “啊!”元婴嘶吼一声,手中招式尤为狠厉地向着秋千叶使去。 春惠摇晃站起,意识未完全恢复,如在梦中,喃喃道:“我们约定好的,你不能这么对我。” 春惠的到来,让苏夜气血沸腾,魂不受控制的想要出来,回到春惠那里。苏夜再也把持不住,慌张站起逃避着春惠。 经过淬炼,虽然保持了自我,但魂已经不完全属于苏夜,被辰同化了一部分魂魄,说真格的,更倾向于春惠。 “小三哥,小三哥!”苏夜摇摇欲坠地从石棺中爬出,慌张地叫着晓的另个名字。 晓看中时机,重创了春伏一掌,闪身来到苏夜这边,扶住了苏夜,迎面对上了春惠。 “走!”苏夜娇喝一声。 春惠一手按着石棺,一手展开,四枚骨针凭空出现在指缝间,笼掌抛出,骨针向着苏夜飞射而去。 来得太快,晓没能隔住,四枚骨针没入苏夜的胸口,骨针上系着丝线,线另一头在春惠手中。 春惠一扯,线绷紧,苏夜欲离晓怀。 此线黑亮如同发丝,晓两指聚气成刃欲将其砍断,碰上丝线,凝聚的气竟然被瞬间化解,没入不到一寸,晓的手就被划伤,迅速收了手。 被伤的手指冒着白烟,一片乌黑,俨然是中毒之象。 春惠又是一扯,苏夜忙是握住了丝线,不让其将骨针被拔出。骨针并没有打中骨头,要拔出非常容易,但是随着骨针取出,她的魂也将被拉扯出。那是她的骨啊!跟她的魂最为契合的原躯体上的骨,意思是现在钉住的是她的魂! 苏夜快速向晓说明了原由,晓微蹙了眉,放开手,向着春惠攻去。 都是虚弱之身,一线之隔,谁也奈何不了谁,春惠和苏夜僵持着,晓已然近了身。 手刃到了春惠脖间,春惠没有动,微抬了下巴,望着晓。 俨然是春晓放大版的晓,眼中最先闪过杀意,但对上春惠的目光,他停住了脚步,随着春惠的双眼湿润起来,他竟是怎么都无法下得了手。 停隔之际,春伏按着伤处赶了过来,不过不是支援春惠,他攻击的是苏夜。 苏夜出手便是浓厚的死亡之气,枯木剑与之对上剑芒立时黯淡了些。 春惠这边在暗暗收紧丝线,哪怕是苏夜,这丝线对她还是有所影响,忍着手上的侵蚀不能撒手,还要应付春伏实在吃力,一个失察,被划伤,人跟着体力不支踉跄了几步,被扯倒在了地。 “你还在等什么,小三哥!”眼看晓迟迟不下手,苏夜叱喝一声。 晓知道,他知道他该干嘛,除掉眼前人才能以绝后患,才能使苏夜不受其影响,但是,他就是下不了!几次出现的心悸,都是面对眼前的人,心疼难过,现在尤为强烈。她是谁!她是何人!为何会对他的影响如此大? 得不到答案,也下不了手,晓转身向春伏冲去。 春惠一步步上前,收紧手中的线,向着匍匐在地的苏夜前去。 为何小三哥不杀了这个女人?为何小三哥下不了手?小三哥一向只听她的话啊,苏夜抬着头,看着春惠一步步走近,眼中闪过慌乱,心颤不已。 “你说过不后悔,你允诺过我,你不会后悔,为何在我得到我想要的一切的现在,却想要来夺走?你太残忍了,你这个骗子,无信者!”春惠眼中没有焦距,但她确实是在看着苏夜,居高临下的看着。 苏夜嘲讽一笑,“你又没给我好处,我让你在世间生活了十几年,够给你面子了!人不要太贪得无厌啊。” 春惠,不,这时说是辰更为合适,她流着泪,目光呆滞地说:“不,不是辰贪得无厌,约定是让我代你们而活,当初是这么说的,这个提案也是你们提出来,这一切都是你们造就,如果不是你们提议,辰还在河底,虽然好奇,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感受过一切,得到一切,也就无法割舍。” “按照约定,辰没有错,辰也不会放弃得到的一切。” 目光有一瞬的清明,看着苏夜,春惠毅然地迈开了这步,坚决道:“晓有我守护,不会让给你!” 211章 唯一的惊喜 面对发狂的元婴,秋千叶节节败退,被逼退到了洞道里,元婴誓死要先宰了阻碍他的人。他担忧苏晨,但苏晨被夺走了,成了定局,只有等除了碍事者,再去问问晓,还能不能再次复活苏晨。 为此,秋千叶现在在元婴眼中是眼中钉,肉中刺,必须铲清! 剑与剑的碰触,剑气四溢,一阵飞沙走石。 对了数招,洞道内落石无数,秋千叶身上大小伤不断,最后终究还是不敌,腹部受创,紧接着胸口正中一剑,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秋千叶虚弱地跌倒在地,背抵上了墙,身体缓慢倒下,侧躺在地。 血从伤口渗出,流到地上,混合着尘土,片刻就形成了血泊。 元婴潇洒转身,秋千叶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离,视线越来越模糊,最终合上了眼。 法阵还在运作,都是在阵法内,春惠寸步的移动都艰难,苏夜倒是正是在阵法内,才能得以缓慢行动。只是已经被春惠抓住的苏夜,受了牵制,无法向后退,只能紧抓着丝线,抵着骨针,牢牢趴在地面,不被春惠向前拖。 春伏在被晓几次重创后,再也无法站起,躺在一角残喘着。 晓可以伤了春伏,但在想杀春伏时,跟想杀春惠那时一样,他怎么都下不了手。 春伏吐出一口血水,笑着说:“晓,晓,呵呵,知道为何你是这个名字吗?” 晓心底暗流不乱,千丝万缕的思绪回荡在脑海中,好似抓住了一些关键,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他或许跟这些人有所关联,曾发生过什么,但他不记得了,他好像忘记了不能忘记的事。所以从醒来后,他的内心一直充斥着莫名的悲伤。然而,他一直在海底长眠,他又是何时跟这些人有了瓜葛的?晓想不明白,他所遗忘掉的关键,他在意,他渴望想起。 春惠步履蹒跚地缓慢移动着,虽慢,但还是让她到了苏夜的面前。(..tw好看的小说) 晓只好放下给春伏最后一击,回到苏夜身边。扶起她,挡在了她和春惠之间。 “小三哥,杀了她!”苏夜抓着晓的胸口衣。目光阴森地看着春惠。显然苏夜看出了春惠跟晓之间有什么,然而苏夜绝不允许她的东西被人染指。 “小三哥是我的,是我亲手孵出,亲手抚养长大,只属于我的宠物!”苏夜狠狠地看着春惠。那眼神好似如此说着。 杀了春惠吗,晓连伤春惠的心思都没有,一旦他有这个念头,心脏就痛得令他喘不上气。 春惠面上的泪水未干,现在又笑了起来,精神不太正常。看着她这样,晓内心涌出的罪恶感差点将他淹没。 因为春惠的不正常是他一手造成。最深处的记忆,随着灵魂被分离出来。而被牵扯出,造就了人格的不稳定。 “晓,晓子,晓。”春惠面带着笑默默叫着,语中有深深的悲伤。 她一手养大的孩子。没想过会有敌对的一天,春惠看着被晓护在怀里的苏夜。笑容越发的悲沧起来。为了另个女人,对她刀刃相向,她连做梦都不曾有过的景象。 因为晓护着苏夜,春惠一时没有再有动作,手上的丝线揣得紧紧的,就没上前。她在犹豫,犹豫若她夺走了苏夜,晓会如何看待她,而她不想让晓难过。 晓无法碰触丝线,无法弄断,钉着苏夜灵魂的骨针不能取出,一时陷入僵局。 回来的元婴打破了僵局,由精气转化而成的火焰,那是精气在燃烧所发出的火焰,元婴独有的法力,可以跟死亡之气互相抵消掉的力量。蕴含着这股力量的剑向春惠飞射而来。 春惠躲闪过,但剑削断了丝线。丝线突然断掉,春惠倒在了地上,发出了轻微的吃疼声。 剑回到元婴手中,剑上的火焰退下。元婴问:“苏晨还能复活吗?” 苏夜抬眼望元婴,噙着笑,“能啊,只要杀了这个女人,苏晨的魂就能出来。” 苏晨跟苏夜的关系,元婴怎能不清楚,想让苏晨死都来不及,怎会救。不曾将她的话听进去,他看着晓,等他的回答。 “能,杀了她,释放了……她体内的魂魄,还有办法。”晓看着春惠,有些艰难地说。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之前是无言的对视,明知晓有意想杀自己,但他没能下得了手,知道他是出于命令,春惠可以体谅,但亲耳听到这句话,春惠压制不住的悲伤。 没有苏夜的灵魂又如何,是辰,是时间之河的化身的辰,她所拥有的死亡之气不比苏夜差!有多少生命在时间中诞生,有多少生命在时间中消逝,时间里沉淀下的这两股力量,不比任何人的少。 而春惠便是辰! 因春惠的悲伤,她身上的死亡之气冒了出来,如同影子,如同黑网,迅速将周围笼罩。 发着微弱光的法阵被吞剥,蔓延而上,继续吞噬墙上的符咒。将这个困住她的阵法彻底毁灭! 用来复活苏晨的容器就要被死亡之气污染,元婴快速闪身抱起了春神的遗体,逃脱途中被死亡之气沾上,衣角燃起了黑色的火。 化气成炎,黑色的火焰能将任何物品燃之殆尽,是来自地狱的火焰,元婴又岂会不知,只见他当机立断的将整个衣袖扯下。 光洁的手臂,露出的黑玉手镯入了春惠的眼。 黑如墨,圆润温厚,仔细看黑中又带了暗红色的暗纹,若隐若现,就跟春惠手上戴着的一模一样,只是稍微大些,一个男式,一个女式。 “走!” 虽然妨碍者大多已经清除,但现在最有威胁力的人,就目前而言不是他们能对付的,地方太过狭小,一旦充满了死亡之气,没有了落脚之处…… 为此晓当即宣布了撤退。 面具下的面容。春惠想知道。又是一枚骨针,不过这枚骨针带出的线不是黑,是蓝色,透明的蓝。它向着元婴的脸飞去。 属于苏晨身体一部分的骨针,熟悉的气息袭来,没有杀机,元婴有短暂的失神,这让骨针打中了他的面具。 未曾伤到元婴,在针没入面具分毫时,春惠就扯了过来。面具被她扯下。 短暂的四目相对,短暂的面面相觑,元婴很快就消失在了春惠的视线之内。 元婴回首的太快。春惠能看清的只有他的侧脸,但,一个侧脸就足够了。 她曾以为已经死了的人,他还活着;当初信誓旦旦地说愿意为她付出生命的人,现在却想要杀她。是人心易变。还是说这都是一场梦? 春惠希望这是一场梦,春萤的死是梦,那所谓的新一代王的诞生,前一代王就是死的规则是梦。 她更不想跟晓为敌! 是梦,这一切应该是梦的,只有梦才会如此的乱无章法。什么前世,什么辰,什么约定。这不过是一场梦,只是一场梦啊! 死亡之气收回,被死亡之气淹没的地方一片焦黑,三具石棺底下被侵蚀的异常脆弱,经受不起上面石头的重量。嘭!底下粉碎,恢复成透明白的水倾巢而出流了一地。 春惠失了力气。躺在了地上,闭上了眼。 未曾被注意到春伏悄然起身,溜出了洞穴。 时间悄然离去,当春惠再次睁开眼,眼前景象不变。 以为离开施术者就能解除天姬身上的操控,为此将天姬引开的小猫回来了,而事实证明,对天姬的控制,确实需要在一定的范围内。 背着天姬,小猫奔到洞穴口,急道:“主人,赶快来救人!” 不想相信,但那一切终究不是梦如此简单,但冷静下来的春惠,意识到那或许不是春晓,因为春晓不过是孩子,哪能几天不见就变成大人,而且春晓现在还在沉睡中。 会以为那就是春晓,是她精神错乱了吧。 也或许刚刚真的是梦,因为现在春惠事后想想,有好些事情不合情理,只有她脑袋秀逗了才会信以为真,不,是中邪了才对。回想她做过的事,更像是被鬼上身了。 看了看身后的三口破损的石棺,春惠打了个寒战,爬起向小猫走去。她现在不能跑,双脚无力,动作稍急点,就觉得头昏脑涨,想吐。 小猫将春惠带到了秋千叶这里。 “月夜?”看清倒在血泊中的人,春惠惊呼一声,赶紧去查看他的伤势。 从月夜消失已经过去很久,春惠有时会想起他的存在,但最近一段时间,他已经被她遗忘了。 突然又冒出来,春惠欣喜之余,又骂了句:“真是阴魂不散啊。” 秋千叶身上的伤虽多,致命伤只有两处,一个腹部,一个胸口,这两处,在他倒下时,被他摁的牢牢地,血流的虽多,命也快危急了。不过既然能等到春惠来,只要没死透,什么都好办。 疗伤很快,只是人什么时候醒就是个问题了。 小猫见春惠神情,问:“主人认识他?为何他会知道我的名字?” 对秋千叶叫出它的名字,并且还很了解它的样子,小猫一直耿耿于怀。 春惠没有回答,将秋千叶面上的泥土擦掉,看着他的脸,恍若隔世。当初还以为他被迫离开,去做孤魂野鬼了,这还是往好处想,不好的嘛,就是就此消失。 却不曾想,在这种地方相遇,而且他还已经不是鬼了,拥有了自己的身体。 或许之前有些怀疑,怀疑是跟月夜长得相似的人,既然小猫如此说,那么这个俊俏的男人是月夜无误了。 212章 归于海 不久,秋千叶醒了。 醒来时春惠和小猫在一旁撕着衣服,将完好的衣服撕成细细的条状,打结成绳子,那衣服秋千叶看着眼熟,正是他的。 秋千叶的身旁躺着天姬,此时的天姬跟他一样只穿着白色的中衣,不同的是,天姬的衣服可比他的干净白多了,不像他不仅破了好几个洞,还被血染得不成样子。而天姬的衣裙早就被春惠在中途扒下,穿到身上去了。 “咳,你们这是何意?” 春惠抬了下眼就继续专注手边的事了,未曾对毁了他人衣裳有所愧疚。“撕成条,让小猫带着去找出口,这样,我们这些人就能省点力气了。” 秋千叶这么快醒来出乎了春惠的意料,原本以为还得昏迷一阵,而春惠急着想离开这个蹊跷的洞穴。如此,带着两个昏迷的人就显得碍手碍脚,也费力气,还不如让小猫先去找出口,随后他们顺着留下的线索出去正好。 不过单在岩壁上留下记号,春惠觉得不太安心,据小猫讲,这个洞道犹如迷宫,而且多处比较潮湿,多处岩壁质地松软,要是刻下的记号淡化到不易察觉就得不偿失了,这绳子是做二手准备,至于够不够长,那就另当别论了,现在尽量撕得细点。 “对了,我现在该叫你什么?月夜还是秋千叶,还是尊称一声秋父?” 瞄秋千叶的那眼,原本就不友好,现在话里更是充满了怨念。 秋千叶身上熟悉的气息。不是王气是什么,不用小猫交代,春惠都已经认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秋千叶坐起来靠在了岩壁上,面色有些苍白。不过精神还好,“叫千叶吧。” 调整了坐姿,力求最舒适的姿势,秋千叶满足地轻叹了声,又道:“当初并非有意隐瞒,你也知道我那时失忆了。灵魂出窍嘛,难免会有什么意外情况。” 若说之前还保持怀疑的态度,那现在看着秋千叶早有准备的淡然模样,春惠可以肯定,他是故意隐瞒了身份!至于为何隐瞒,只有本人知道了,但春惠猜测,他是想保持神秘感,虽说自己从没好奇过他的前身。 “呐,你为何好死不死的附着在枯木剑上?是碰巧还是早有预谋?” 秋千叶再次恰恰而谈。“非碰巧,也非预谋,而是枯木剑刚好可以作为失去记忆,漂泊无依,不知何去何从的游魂的容身之所。” 秋千叶太低估了春惠对他的了解,自认为打了草稿的谎言天衣无缝。是啊,当恢复记忆,一切都要说明,而这些他一早想好的说辞合情合理,并且能解释的面不改色。 但,不巧就不巧在春惠察言观色,对眼前人的了解程度,大大超乎了本人的想象! 由此,对他之前隐瞒身份的事就更说得过去了,一切都是预谋。当初不想过早的暴露身份只是为了不想自己多问,以免节外生枝。 春惠一时的无语,看似专注地撕扯着布条,实在思考,秋千叶费心劳神保护她到春国这么做的原因。若说是为了他自己。毕竟因果关系,春国一日无君,秋王自当一日不醒。 但为何从春宫失踪的枯木剑会出现在秋国境内,他又偏偏附在枯木剑上,这点很值得深思。 恍然间,春惠想起了父亲在失踪前的几天,有次出门时欲言又止的异常行为。 “是我父亲拜托你照顾我的?” 秋千叶面色如常,但内心在暗自心惊春惠的敏感。 一笑:“你父亲失踪时,你还没出生呢……” 春惠闻言却是有些失神地喃喃道:“父亲在我没出生前就替我准备了一切了嘛……明知当我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天,便是他的死期,但不放心我,早就给我铺了前路……” 父亲失踪的真相,春惠隐隐知道了答案,为了不想她目睹他的死亡,所以不告而别,选择了失踪,让她担心,总比得知他已死要来得能让人接受。 瞧着春惠落寞的神情,瞥了知道春伏未死的小猫一眼,后者微低了头,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秋千叶正想告诉春惠,春伏未死的消息,地面突然摇晃了起来。 山峰之上,就在仙岛之下,晓,元婴,苏夜都在。 晓所站之处,他的脚下是用他的血刻画的法阵,被处理得异常光洁的地面,复杂,但线条清晰的法阵一经完成,便发出了亮光,犹如白昼的太阳,亮得周围人睁不开眼。 光线犹如岩浆般,从上而下,快速侵入山体内,四通八达,亦如火山喷发的场景。 山体摇晃,坍塌,一块块山体碎裂掉入海中,掀起千帆浪! 不过短短片刻,万丈高的山体彻底坍塌! “量他们福大命大,整座山压下去也总该死了。”苏夜面露冷笑,冷然地看着底下波涛汹涌的海面。 已在飞骑上的晓等人,瞧了眼底下,晓摇了金玲,引得仙鬼再次聚集。 “我们去仙岛进行苏晨的复活。”晓说这话时,别有深意地望了眼海面。 苏夜没有反对复活苏晨,哪怕她恨不得苏晨就此消失,不过,为了确保辰不在这世界现身,将苏晨的魂拉扯出来是必要的。 漆黑的环境,周围是粘稠冷冰冰的滑溜触感,当春伏拿出照明用的夜明珠,秋千叶才看清了周围。 他们在某种生物的体内,准确地说是巨大扇贝体内。在洞道塌陷前,数枚扇贝突然出现,见人就吞,弄得春惠和秋千叶措手不及。 “不用担心,惠儿和天姬都安全。” 这枚扇贝里只有春伏和秋千叶,还有小猫在。 少了魂魄的春惠原本就脆弱,被扇贝一挤压现在昏睡在另枚扇贝中,跟天姬一起。有杀伤力的小猫和月夜就被春伏所在的扇贝接收了,为了防止他们乱抵抗,伤了扇贝,毁了庇护所,最开始春伏就阻止了他们的动手。 秋千叶打量了狭窄的空间,“你找来的?” 春伏轻点了头,看向小猫,“我的交代,你有遵守吧?” 小猫点头如葱,一副畏惧春伏的模样,跟在妙珠这个真正主人面前拽七拽八的吊样有天壤之别。 秋千叶见了好笑,“这猫还真听你话,据我所知,狴犴可是连青龙的话都不听。” “你不知的是,当年就是我降服了它。” 春伏口气淡淡,语调平平,未有炫耀之意。 秋千叶也不在这事上停格,问:“为何要隐瞒你还活着的事情?若是之前是没有机会说明,但现在可是故意躲起来。” “所以说,家教不同,我自有我的用意,你可别多嘴,惠儿可不喜欢八婆的男人。” “据说我知,小惠惠更讨厌欺骗。” 秋千叶嫌弃地皱了皱鼻子,满鼻子的腥味,这里的空气可不怎么好。屁股下是软软的贝肉,触感很怪,奈何小空间坐着已经不错,想站起来根本不可能,甩了甩手上的粘液,秋千叶又道:“你等着被唾弃吧,我可不当个说谎者。” 春伏波澜不惊地坐着,“你已经是个骗子,不建议多说个谎吧,当然,你若是执意要说出去,那我也只能说抱歉了。” 秋千叶讪讪然,他还以为某人不知他干得好事,原来知道啊。 “好吧,就按照你说得办,我沉默唉,我什么都不知道。” 扇贝随着石块下沉,在四周均是落石的情况下,扇贝也无法突出重围,只好不费力气地一起下沉。 不时的有落石砸在扇贝上,砸得扇贝偏离了原来的轨道,被另一些落石砸中,如此不太安稳地向下沉着。 外面不稳定,在贝壳里面的人自然也不好受,但最终只能等到尘埃落定,恢复太平,扇贝才会上去。 春伏和秋千叶在耐心等候重见光明的那时,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山体的崩塌所造成的影响远远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未曾见到外面的情景,未曾见到是整座山峰,甚至是整座孤岛的塌陷,更不知道海平面下的情况。 整座岛的瓦解所形成的落石通通沉落,或大或小,小的是尘埃,大的是巨石,经过海流的冲刷,小的偏离了,巨石不偏不倚地向下快速滑落。 孤岛的正下方就是四季神所在的宫殿啊! 虽说只剩下了两具遗体镇守,但偏偏就是目前还在的这两具,加上宫殿中所持有的法阵,才得以镇压住世界的中心,才使得世界未曾有所偏移。 然而好不容易维持住的平衡,在巨石一再落下,砸在宫殿上的这刻,一切都将毁于一旦! 一块巨石的落下,被加持在宫殿上方的结界阻挡,第二块巨石尾随其后,第三块,第四块……随着巨石剧增,将宫殿掩埋,随后还有更多的巨石砸下,终究,结界破裂,全部的巨石砸在了宫殿上。 平静,海底还是平静的。 鱼儿停止了游动,落石定格,海水也静止了,平静,平静的可怕! 突然! 宛如蛋壳破碎,有什么被打破了!随着声响,紧跟其后的是…… “噗!” 强而有力涌现出的水流将巨石冲开。 宫殿所在,此时是个黑不见底的黑洞,这个黑洞中,此刻在涌出水柱,跟周围海水颜色有别,颜色更深,巨大又急,旋转着直线向上!龙卷风似的席卷了海底。 并且水柱在加粗,海底的黑洞亦在扩大! 213章 这才是末日 水柱冲破海面,到达万丈高的空中,猛地炸裂,飞溅出的水滴,啪啦啪啦,雨般,冲刷了仙岛,多数重新掉落到海面。 雨滴落了一段时间也就平息了,从海面上看,那处的海底像是开了海眼,深蓝色的海水不停涌出,海眼也越来越大。 看似稍微平静了,最起码眼前的海面是平静的,海底海眼暗流汹涌,海面看着是一直在缓缓冒水而已。 但就是不停冒着的海水,影响了远处的陆地。 仙岛周围没有参考物,但是远处呢? 海水涌进陆地,淹没了近海岸,在上次灾难中幸免于难的人们再次迎来了噩耗。 是的!随着海眼的不停扩大,涌出的海水越来越多,大量的海水使得海平面升高了,而且升高的速度还很恐怖!几乎用不了多少时间,人们甚至没有多少时间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哪怕转移到了高处,但是那个高处在没多久就又被淹没了,哪里才是安全的?根本没有! 高高的山峰,在大海面前根本就是土堆,不出片刻,涌上的海水就能追上这个高度,几个浪花,就能将山峰吞食,纳入宽广的身体里。 飞兽在空中俯视自己的家园,不会飞的各种生灵无助的在海面上漂泊,海面各种杂乱的东西,成了暂时的容身之处。 犹如蚂蚁被洪水淹没了家园,被海水淹没的城镇里的人,此时此刻就是那蚂蚁,密密麻麻。极力抓着能漂浮的东西,极力求生。 不过转眼之间,周围就是一片蓝,没有落脚之地。入目所及只有广阔的海洋! 你以为灾难只有这些吗? 海中的生物随着海潮,随着水流到达了它们一生不曾到达的陆地,不,这里已经不是陆地,这里是它们新增的狩猎场! 无法在海中呼吸的陆地生物啊,被拖入水中就使不上多少力的可悲生物。哪怕在陆地上再有能耐,称霸草原,称霸森林,在水中,折腾不了多久,不是被呛死,就是慢慢被玩死。(..tw)不是被一口吞,就是被撕咬,一块块被吞入腹中,血染海水。 妖兽。魔兽亦是如此,何况是手无寸铁便没半点杀伤力的人。 随着更多的海洋生物嗅到食物的气味,更多的毫无悬念的猎食上演。 对海底生物而言,这是一场盛宴,对陆地上的生物而言,这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生命之树在摇曳。抽枝抽芽,树冠更为繁茂。时间之河更为浑浊,河面也不在波澜不惊,有浪花浮动。 苏夜蹲坐在河边,一脸喜悦地看着河水。 “毁灭吧,就这么毁灭掉,我所讨厌的这个世界,你就这样去吧,哈哈哈哈!” 河水所映照出的凡间景象是他人无法窥视的,也只有如苏夜。看着浑浊的河面,才能得以见识到地面所发生的一切。 在苏夜的眼中,时间之河的河面现在就是一屏幕,反射了地上此刻面临的全部。 复活的仪式比较繁琐,晓若无其事地做着准备。哪怕他知道这场复活不会成功,因为该死的人,她还活着。 但晓没说出来,春惠并没有死的事实。 梦,又是梦,已逝者的梦。 已逝者生前所经历的事,春惠没有错过任何细节的看着。 春惠在哭泣,为苦难不断的人们哭泣,为被淹没的大地哭泣。 为何会如此心伤,因为她是辰啊。 看着这片大地一点点成长起来,没有错过任何阶段的时间之河的化身,没人会比她更在意这片大地上所发生的事,她见证了所有,这片土地,更像是她的孩子,她所倾注了所有目光,看着长大的孩子。 现在它在消失,消失在冷冰冰,暗无天日的大海之中。 大海是她的另个孩子,是年纪更大的孩子,性格像她的孩子,但就是像,所以她不喜,不喜它的冰冷,不喜它的深沉,不喜它的深邃,不近人情。 更主要的是,给她各种感受的陆地上的人们被无情的大海迫害,在不断的死亡。 春惠流着眼泪睁开眼,入目的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她现在正由小猫带着,带上了仙岛的土地。 仙岛上的结界早就被破坏,小猫没任何限制的落在了地面上。 春惠还有些愣神,遥望大海,她的眼泪掉个不停。 “怎么了?”秋千叶问。 问这话时,秋千叶也是心悸不止。从不久前开始,他就心悸不已,他知道他的国家出了问题,很是严峻的问题,然而潜意识里,他认为或许眼前的事就是主因,比起赶到千里之外,近在眼前的事件,有优先处理的必要。 春惠默不吭声,伸手入怀,从原本什么都没有的怀里拿出了一块骨头。 此骨略为方正,是脊椎骨的一节。 原本昏迷的天姬骤然睁眼,迅速起身,一把夺过了春惠手中的那块骨头。 春惠蓦然惊醒,急道:“不能让她把东西拿走!” 原来天姬一直就是晓安插在春惠身边的棋子,根本没有所谓的控制距离,在跟小猫对打时,突然停手只是为了制造假象,他是料定了春惠他们不能丢下天姬不管,势必会带上她,所以天姬一直都是晓的傀儡,等待最为合适的机会,比如此时。 三头蛇的心脏被封印于秋国,它的脊椎骨则是被丢入到了时间之河中,三头蛇一直都知道。那么,当沉没到时间之河河底的苏晨苏夜两人的骨头都出现了,它的骨头是不是也在春惠身上呢?所以它赌了一把。 远在数千米之外的晓感应到了属于他身体一部分的骨头,从骨头脱离春惠的身体,出现在她手中的这刻。他感应到了!命令天姬,就此,他的骨头得到了手! 谁的命令都无法阻碍他得到身体的一部分,苏夜在身后叫唤晓时。晓早就停下正在做的事,化身成小条三头蛇,窜了出去,头都不曾回。 只能说天姬不够快,最起码比不得小猫和秋千叶快。前路被两者一堵,春惠的骨针就打在她的身上。 骨针钉在她的两大腿骨上。注入生命之源,天姬当即失了对双腿的控制权,半步都迈不出去。 若不是不能伤害天姬,钉在她身上的将会是死亡之骨。下一刻,春惠甩出的确实是死亡之骨,但不是冲着天姬去的,而是冲着草丛间! 恰时,三头蛇从草丛中飞了出来,跟骨针错身而过,向着天姬伸出的手咬去! 秋千叶一剑劈来。三头蛇不曾躲,剑接触到蛇身时,它缠绕而上,拿剑身当跳板,目标不曾改变。 张大的血盆大嘴,尖尖的毒牙露了出来。飞射而来的三头蛇,终于咬上了骨头,一口吞下,掉落于地。 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三头蛇的身体快速的膨胀开来,小猫来攻击它时,它已经是蟒蛇的大小,小猫的一口,恰好咬在了它一头的脖子上。 三头蛇,三个头,可不像普通蛇那么好制伏。一脖子被小猫的利牙刺穿了蛇鳞,咬出了血,另外两头疯狂地向小猫攻击上去。 小猫当即以退为进,躲过两头攻击,动作敏捷地跳了几步。再次攻上前,然而,小猫的动作突然一滞,被蛇尾甩中,飞了出去。撞在大树上,大树被拦腰折断! 力量虽猛,但还不至于伤到小猫,然而小猫倒在地上没能爬起来,只见它四肢抽搐,翻了白眼,刹那间就口吐了白沫,已然是中了毒。 三头蛇不仅毒牙有毒,它全身上下,包括血液都是带着剧毒,无知的小猫就这么中了道。 秋千叶欺身上前,春惠趁机连滚带爬向小猫靠近,一手忙帮小猫解毒,顺便抛抛骨针分心助秋千叶一把。 跟线脱离后的骨针,会很快消散化,化为骨粉,若是打中了敌人,便成为一种毒进入伤者的体内,然后春惠手中会重新出现骨针。 为此抛出的骨针虽多,春惠手中的骨针不曾断。 未恢复体力的秋千叶与三头蛇的战斗,因春惠的搅局,三头蛇落了下风,体内毒素沉积,对现在的三头蛇而言还是有着极大的杀伤力。 一个晃神,被剑气震飞,掉下了仙岛。 “不用追!”春惠头不曾抬地喝了声。话里满是高高在上,渺视一切的高傲,秋千叶不由自主地停了欲追上的脚步。 小猫怏怏爬起,抖了抖皮毛,趴在了地上,胆小地夹着尾巴,抬眼偷打量春惠。 这时的秋千叶也注意到了春惠的不同。 少了一丝人的温度,缺少了人该有的人气和感情,面无表情的春惠,一个眼神投来,漠然,不将人看在眼中。举止投足之间满是居高临下,犹如看待蝼蚁。 想他秋千叶也是万人之上的君王,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 然而,面对这样的藐视,秋千叶打心里地选择了俯首称臣。低眉顺眼,抱拳弯腰行了礼。 秋千叶很清楚,现在他面前的已经不是春惠,她是谁,他的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尾随而来的元婴跟苏夜窜了出来。 元婴跟春惠照面,元婴出手就是狠招。 苏夜阴阴一笑攻了上去。 苏夜以为春惠现在行动迟缓,确实,就在刚刚,她来救小猫时,行动还是迟缓的,急着救人,就因为身体不适,连滚带爬才得以最为快速的奔向小猫。 但是! 就在刚刚,辰的彻底觉醒,身体内部的调节,辰以丢弃感情为代价,换得了身体上的平衡。 214章 将一切结束 从仙岛起源,流入大海的瀑布,那水不是别的,就是时间之河的水,过滤掉所有,清澈的河水。 混入大海,或是蒸发凝结成雨,落于大地。或是被鱼儿吞下,鱼儿又成为他物的盘中餐。时间之河的河水深入这世界的每个角落,不仅是众魂的归处。 对这世界,时间之河有要负起的责任,但辰不想背上这样重的责任。她从本体分离出来,分身重生在别的世界,为得就是远离与年界有关的一切,平平静静地过完身为人的短暂一生。 然而事与愿违,老天跟她开了个玩笑,早就安排了命运给她。 在她回到这个世界,面对历史遗留下的问题的现在,她觉悟了。她的重生一开始就背负了重责,为此,她不再逃避。 面对一切,结束一切,或许老天看在这份上,会完成她卑微的心愿。 攻上来的元婴被春惠所释放的死亡之气阻隔在十步之外。靠着这段时间恢复过来的苏夜无视了这浓厚的死亡之气,直取春惠的面门。 锐利的,乌黑的毒指甲带着阴沉的劲风划过了春惠的下巴。 春惠退步闪过此招,不过下巴还是被厉风刮出了道细长的伤痕。 鲜血刚从伤口的尾部渗出,从浅到深,伤口便自动愈合了。 秋千叶跟小猫缠上了元婴,春惠身上的气息一改,跟死亡之气相克的生命之源随之溢出。和苏夜的气场相撞,相相抵消。 苏夜双眼微咪,挂着冷笑,再次冲了上来,“不管是何人,辰也好。苏晨也罢。就凭这令人作呕的气息,我都要让你葬身大海!” 春惠默不作声,用行动来表示,“做梦!” 骨针在手,隔开苏夜的攻击,另手的骨针随即飞射而出。 苏夜嗤笑,“你往哪里射呢!”说着。凌厉的攻击已经从下至上,往春惠的喉咙插去。 春惠动作非常灵敏地往后倒,数个后空翻,跟苏夜拉开了距离,同时,抛出了双手中的骨针。 骨针跟苏夜的指甲相触的瞬间,就有大量的黑气喷出。(..tw无弹窗广告)如爆炸般。将骨针弹开。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一时看不出哪边占有优势。 倒是元婴和秋千叶这边,元婴占有的优势非常明显。 元婴之前重伤秋千叶,秋千叶气血消耗的太大,哪怕有小猫帮忙,但是小猫也是大病初愈。体内还有少量的毒素,需要时间消散。 而元婴。趁着这段时间,跟肉身的契合度又加密了几分,随之,破残的魂也恢复了几许。短短数几小时只比之前要强悍! 一掌重重拍在胸口,秋千叶瞬间被轰飞,倒在地上,大吐了数口血。而此时他的背后就是万丈悬崖,底下是碧蓝一片! 也是这时,春惠腹部正中一脚,也是飞了出去。 然而就是这刻,在春惠与其说是被踹飞,还不如说是她自己借着力道闪远的这刻,元婴和苏夜都停了下来,僵直的站着,双眉紧皱望着周围。 不知何时,这片区域被蓝雾笼罩,跟个罩子一样,正好罩住了元婴和苏夜。 但元婴和苏夜不能动,并非受蓝雾影响,而是蓝雾中隐藏的丝线! 淡到几乎接近透白的淡蓝丝线纵横交错着,以看不见的气墙为支点,密密麻麻的交错着。这些线原先都是在地上,随着春惠退出战场,她手上的丝线一收,编织完成的网瞬间立了起来。 由生命之源浓缩而成的丝线,有了实质,一条条反射着光源,泛着寒光。 苏夜一动,身体跟丝线刚接触,衣服便划破了,丝线的锋利程度可想而知。就是她想用死亡之气抵消掉这生命之源,但这丝线却不想跟它斗,没有任何的反应,线还是线。 “啊!”死亡之气从苏夜的身体里冲爆而出,充满了整个结界罩子,一道道细小的闪电闪过。 短暂的浑浊之后,结界里再次恢复了能见度。蓝雾还是蓝雾,线还是线,两人都在,一尘不变。 一直沉默的春惠,拂了衣上的尘,终于开口说话了,话里还是不带一丝温度,但就是因为没有温度,而显得是如此的高傲。 “苏夜,你活的是够久,但比你活的久的人物大有人在,比你修为高的更是多不胜数。他们没有出面,只是不想以大欺小。” “岁月无情,有那什么狗屁规则在,在漫长岁月中,不受诱惑,始终保有真我的人能有几个?跟我同龄的都早就死光了!呵,修为比我高的大有人在?你倒是说说看有谁!” “或许吧,很少有像你一样,一出生就代表了黑暗的存在。你的存在在规则之外,所以你能活到现在。但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跟年界不同的另外世界更是多如繁星。” 春惠将话停了停,苏夜听闻有另外的世界,面色未改。 见状,春惠了然,“是这样的嘛,所以你才会想毁了年界,你是找到了后路,打算到另外的世界里生存了。” 厌倦了年界的生活,大有人到了另外的世界,年界的大神不是没有,只是大多都不在罢了,苏夜没见到,就以为他们都死了。 以前苏夜感觉到了另外的世界,然而,她在计划没开始前,就被苏晨发现,葬身时间之河,如何打开另外世界的大门,该是不知的。 “好吧,我让你见识一下别样的世界如何?为了让你死得瞑目。” 苏夜没有表态,但目光炯炯。 秋千叶不知春惠打得是什么主意,蹲坐在地,没有吭声。 忽而。耳边有瑟瑟风声,仙岛不曾动,但突然起了风,不似吹来的风,这风是从四面八方涌来,好似龙卷风。他们正在风眼中。 “吼!” 巨大!非常巨大的三头蛇冲出了海面。张口就想吞掉它上头的仙岛。 前不久不过是蟒蛇大小,现在三头蛇已经大到可以吞食掉仙岛的庞大。 一直被压制了发育,一旦身体恢复完整,强大的生命力是恐怖的,迅速膨胀的身体,要将这些岁月里落下的时间都补回来,成长。撑大!现在的三头蛇终究还不是完全体,只要再给它时间,它可以吞掉一个星球。 三头蛇的恐怖就是这点,为此它的出生就注定了它是个祸害,不能生存于世的存在。 周围的景象犹如日夜递交,天空星辰快速运转,周围一片模糊之后。当一切恢复正常。周围的景色变了。 密集的建筑群,马路,汽车,高楼大厦,人群,城市的喧闹呈现在了眼前。 底下人没有发现头顶突然出现的漂浮的岛屿。时间之河断流,就仙岛安安静静地漂浮在异世界中。 怒飞而起的三头蛇。未曾咬到仙岛便缓慢地掉落,掉落途中身体分解。 蛇眼泛白,如死鱼眼,鳞片脱落,肉身粉碎显露粗大的骨头,最终连骨头都风化成渣,消散在空中。 岛上的苏夜未看到三头蛇的惨状,在结界消散后,狰狞一笑,迅速逃离,跳下了仙岛。 这样的高度,在年界对苏夜构不成威胁,但恰恰这里已经不是年界了。 不曾戴面具的元婴,春惠看在眼里,她稍微注意了一下他手上戴着的黑玉镯,但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做的看着他跳下了仙岛。 春惠回身望了眼仙岛的一切,闭上眼,也纵身跳下仙岛。 傻傻的秋千叶和小猫还想跟着去,被跳出来的春伏拉住了,“别想不开啊。” “这样的高度,死不了人的。”眼看春惠被一群鸟儿接住,缓解了坠落力,掉到了地上,秋千叶就想再跳。 春伏死抓着不放,“年界这样的高度是死不了人,但这里不是,这里的规则,以这样的高度,绝对是肉身四分五裂。” 秋千叶不信,正想反驳,但他看到稍早跳下去的元婴…… 苏夜已经不见了身影,但元婴是跳到高楼楼顶,那里,他的尸体清晰的出现在秋千叶眼里。 随着元婴的遗体化成灰烬,飘散到了空中,秋千叶信了这话。 “每个世界的规则不同,而这世界的规则就是存不了威迫规则的存在,还有就是这世界没有神,没有仙,你我在这里都是属于平凡人。” 春伏解释着。 这也是为何三头蛇一经出现这世界,就成了那副模样,只因它本身就是异类。 春伏交给秋千叶一只望远镜,自己走到岛的边缘,蹲了下来,用望远镜看着下面。 “听说有人跳楼了?” “谁啊?几班的知道吗?” “看不到啊,喂喂同学,里面什么情况?” “好像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听说是穿着汉服。” “啊?寻死还穿汉服,以为能穿越吗?” 周围熙熙攘攘地,春惠在吵闹的讨论声中醒来。 “让一让,让一让!”人群外,校长和几位老师硬是挤了进来。 一位老师看到春惠坐起,惊道:“春惠?!” 几年前曾引发骚乱的学生,连校长都认出了春惠,“你……” 春惠愣愣地望着周围,眼前熟悉不能再熟悉的校服,虽然这些学生中,没有一个是眼熟的,但其中的一个老师,春惠倒是还记得。班主任嘛,怎能认不出来,虽然老了点。 春惠站了起来,环顾四周,这里是她学校的操场,周围的建筑是她的学校。这并不奇怪,一切都是她所熟悉的。 但是,她原本应该在仙岛不是吗? “同学,你觉得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校长关切地问着。 “是学姐,你记不记得几年前有个学生突然消失的事?” “被外星人绑架的那个学姐?那是真的?” “都登报纸了,你以为是假的?” “报纸上说的是被绑架了吧。” “我听上一届,上一届又是听上一届说的,说是亲眼目睹,那个失踪的学姐是被个穿着古装的美男子绑架的,当时还出现了通往另外个世界的通道。” 争论声不断,身在众人目光之下,春惠却是恍若隔世,如雾中看花,那么不真切。 眼见春惠面色越来越不好,班主任急道:“春惠,你不要怕,救护车马上就到,你先坐下吧,坐下会舒服点。” 继而转身道:“同学们让让,让空气流通流通。” 215章 尘埃落定(完结) 上好的丝绸所制的衣裙,虽然有些脏,有些乱,但这无不说明,那边的世界并不是一场梦。春惠抓上手上所带的两个镯子,一个是黑玉镯,一个是犹如白玉,形状似鱼骨的镯子,两个有段故事的镯子。 在那个世界的种种,春惠忽而觉得遥远,如同梦境,不过她身上的一切又证明了那并非一场梦。 眼前的场景,哪怕现在她就在此地,但眼前的也像是梦境。 春惠有些茫然,有些害怕,她到底该何去何从,哪个才是她该生存的地方,哪里才是她的容身之所? “晓子……晓子。”春惠面色苍白的喃喃着,红了眼。 目光有了几分坚定。这边的世界什么都没有了,那边的世界,最起码还有晓子在等着她回去,还有……千叶…… 还有小猫,连俊,子语,冬梅…… “我想回去……我想回去。” 眼中的坚定在凝结,忽而春惠抬了头,大声喊道:“我不知我为何会回来,但我想回去!呐,天姬!神啊!如果你听到了,就带我回去!做人不能这样,知道吗?不能打乱了我的生活,在我接受了那一切后,又将那些夺回去!不可以!你们不可以这么做!” 随着话的出口,那边世界的回忆变得清晰,变得深刻。 不想回到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迫切想要回到年界的春惠。歇斯底里地喊叫着。 这在他人眼里,她是如同疯了般。 他们看春惠的目光,有同情,有惊异,一致的动作是远离了春惠一些。他们都当春惠疯了。 离得距离虽远,但春惠的话清晰地传到了仙岛这边。 “我们要怎么去接她?”秋千叶问道。主要的还是接到了。他们要怎么回去。 “等着。”春惠的话让春伏露出了松了口气的表情。 现在的情况。是让春惠做出选择,是留在这里,还是回到年界,显然春惠迫切的想要回到年界,那么接下来的事就非常简单了。 春伏老神在在,秋千叶看得非常不爽,好歹他比他活得长。哪有他知道,他却不知道的道理。 “小伏,你可要解释清楚了,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春伏抬头,轻咳一声,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春惠同学,冷静点。你冷静点。”班主任急忙安抚春惠。 春惠对他视而不见。天空之中,她看不到仙岛,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春惠突生了绝望感。就在这时,天空有树叶飘落。 令人惊异的现象出现了! 大量的树叶形成了阶梯,天空的仙岛也随之出现在众人面前。 树叶形成的阶梯。从高空延续而下,一直到了春惠的脚边。 春伏如仙人般出现在阶梯的另一头。对春惠伸出手,“来吧,孩子。” 他身后的秋千叶可不给他耍帅的机会,将他挤到一边,快步跑到春惠面前,抓了她的往上拉,春惠也任由他的拉扯,踏上了阶梯。 春惠现在还在为见到“死而复生”的春伏震惊着。 情况太过诡异,尤其是阶梯上还有只白色的“老虎”,正常人都是躲得远远的,底下的学生老师就呆呆地望着春惠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 随后仙岛也消失了踪迹。 久久,他们才如梦初醒,在疑惑,刚刚所发生的事,是梦境还是现实。 当仙岛出现在年界的上空,瀑布开始流淌时,时间倒流了,一切如同倒带。 破损的孤岛重组,海水退去,还大陆原有的面貌。 破损的城市恢复原貌,死去的人复活,一切的一切全部恢复到灭顶之灾之前,那场动荡的地震之前。 大陆上发生的灾祸所带来的伤害,都被抵消,连春国贫瘠的土地都肥沃起来。[..tw超多好看小说]年界恢复到了最为鼎盛的时期! 时间虽然倒带了,人们的记忆都在,经历过的种种,全部深刻在脑海中。 春惠在退位之前,做了之前最想的事,将满朝文武百官,除旧换新,大换血了一通。 春惠退位,春伏即位。 春惠这个最终不适合当女王的人,终于是可以松口气。 可以算是完美的落幕,春萤复活,再次出现在了春惠的面前。角玉妆复活,安慰了木隅这位老者的心。 唯一不足,对春惠而言,是最大的遗憾――春晓,他没有醒来。 空缺的心脏,一直空缺着。春惠也清楚,或许春晓不会再醒来,因为那心脏是三头蛇的,三头蛇据说已经死了,连点渣子都不剩。 那段春惠所没有的记忆,她从春伏口中得知了。作为隐瞒至今,骗了春惠那么久,他还活着的事,春伏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了。 至于他口中的事实到底坦白了几分,春惠不敢保证,看似无害的背后,经过这次,春惠非常清楚,她那父亲,并非那么白痴。不过一些关键知道了,春惠也就罢休了。 无事一身轻,正式沦为吃白饭的春惠,出门消化消化刚吃进去的午饭。 院子的挑花树下,春惠看到了个人。 看到这人,春惠当即看了下天空,见无异状后,赶紧奔了过去。 “你这小子,想死啊!跑来我春国干甚!”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秋千叶。 一国之君不能到他人的领土,那势必会引起气候的异象,可这家伙明知如此,竟然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他人的王宫之中! 正要摘花当见面礼的秋千叶停下了手,扭头看了眼春惠。继续去折花。 “你还不知道吗?我退位了。” “什么……什么?退位?”没走近时,春惠以为他在开玩笑,走近了,才发现他身上的王气确实消失了,“那你怎么还没死”的疑问就摆在春惠的脸上。 别忘了,一代王的诞生。代表的是上一代王的逝世。因为这个。春惠可是误以为春伏死了,到头来,她不过是个暂代,虚惊一场。 可,秋千叶是秋王无误了,有人继承,他才能够退位啊! “好歹我为民为国。做牛做马了几百年了,总该让我退休了吧。”折下了开得最为茂盛的那支,秋千叶动作轻柔地小心不把花瓣给摇下来。 来到春惠面前,递给她,“我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活得最长久的君王,跟你们这些渣渣可是不同的。以我跟天姬的交情。辞职而已。轻而易举。” 到人家院子里毁了花,还当宝似的送上主人的手,这人,是太没脑子了吧。 春惠瞥了眼那支桃花,摇摇头,还是接过了。“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娶我如何?” 春惠笑面如花地看着秋千叶,后者在呆了呆后,难得露出羞涩的模样,一时不知怎么开口了。 想他还在考虑如何追求佳人,佳人居然面不改色地直戳主题了。于面子挂不住,而且他突然觉得难为情起来了。 轻咳了声,正色道:“好啊。”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记得近期来向我爹提亲。”春惠就这么淡定地定下了她的终身大事。 淡定并非草率,春惠想了很多,是有关对房仲朔的感情。近段时间回想过去,想到的是她或许喜欢着房仲朔也说不定,然而再细想,她对他最后所说的可以为她付出生命的话有着排斥。 虽然那时以为想杀她的人是房仲朔时,有些伤心,不过并不是被负的情伤,只是简单的被背叛,朋友之间的那种背叛。 可而今想起,秋千叶在她被推入时间之河,奋不顾身跳进来救她时,她并没有觉得有负担。 不是亲人,所以排斥给予超过范围内的付出,在春惠的意识里,只有亲人之间才有为他人付出性命的牺牲。因为她不曾想回应房仲朔的感情,所以觉得为难。 然而,秋千叶的付出,春惠并没有觉得为难。有感动,但接受的心安理得,因为她知道,相同的处境,她也会为他牺牲。 如此想来,答案就很明白了,她将秋千叶当做了亲人。若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以秋千叶的立场,只有成为丈夫了。 佳人这边搞定,秋千叶现在要烦恼的就剩下丈人那边了。 以秋千叶对春伏的了解,他断不会轻易放手宝贝女儿。不过,他也有办法,谁让他手中有当时的契约书呢。 都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两人结伴走出院子。 春惠率先出的院子,然而,她在这里停了步。 “怎么?”顺着春惠的目光,秋千叶见到了正向这边走来的春晓。 那个原本躺在床上沉睡的孩子,现在穿戴整齐地出现了。 “姐,我回来了。”春晓在春惠面前站定。 春惠拍上他的脸,由于生怕这是梦,春惠一激动,手上的力道重了些,啪一声,春晓的脸都给她拍红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一起生活的世界,保存下了我的心脏,刚刚天姬给我送过来了。”春晓避重就轻地解释着。 春惠一把抱住了他,哭道:“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春晓一边安抚着春惠,一边抬眼看着秋千叶,那神情是一切了然的无波。 春晓未告诉春惠,他被挖心脏在他的计划之内。威胁春惠的三个人中,春晓得知自己是其中一个,就做了准备。 在心脏上做手脚,干扰由他滋生的敌人,他是做了一命抵一命的打算,不过最终他还是活了下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