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暴戾Alpha当抚慰剂》
1、爷迷惑
“甜哥,你火了。”
微微炎热的夏天,绿意从窗口延伸进教室,电风扇不住地转动,连带氛围变的兵荒马乱。
“这他妈哪儿是火啊,这他妈是爆爆红啊!”
讨论激烈,半晌,趴桌午睡的男生才有了苏醒的迹象。
白皙手指按着耳心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略为迷茫,眉眼清秀,透着股美人浓睡的懒散。
少年尾音上翘:“怎么了?准奏。”
举止闲适澹定,好像被吵醒了还有点烦似的。
夏侯侯不太敢说,声音酝酿着同情:“你写的高h文,舞到蒸煮面前了。”
“…………”
少年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态,满脸我怕是在做梦:“你再说一遍。”
夏侯侯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就怕他听不清楚:“你写的《暴君alpha夜宿十二生肖》,在东校区传开了,暴君刚才说,今日内必取你首级。”
“…………”
“卧草!”少年一个鲤鱼打挺跃至窗口,倾身往下望——崇知高中素来活动在东校区的高贵ao居然出现西校区楼下,频频朝楼层投来视线,涌动着不安的因素。
我日。
怎么会这样?
大概是两天前的事儿,班上一位女同学深夜跳楼自杀,被一个水性杨花的alpha戏弄,始乱终弃。
这事引起轩然大波alpha却毫发无损,时恬看不惯,随便写了篇高h文发到好友群放嘴炮,嘲讽这群alpha的淫.荡生活。
“当时不还说讨论度低?甜哥,现在全校传阅,估计班主任硬盘里都有一份。”
“……”
时恬脸色微微狰狞,不为这高兴,甚至感觉被补了一刀:“可这篇h文为什么会流传到东校区?!我当《o权宣言》写,你们当小黄文看!我他妈不是说了内部传阅!内部传阅!内部传阅!”
“我不是寻思应该与民同乐么。”
与民同乐——
“看暴君杀头算不算与民同乐?!”
夏侯侯:“……”
时恬抽屉里摸出书包:“我得出去避避风头。”
夏侯侯瘪了瘪嘴:“甜哥,法治社会,他还能把你怎么样?”
“夸张?我他妈写的是谁?写的是闻之鸷!!”控诉的声音略大,全班听到这个名字骤然安静如鸡,脸上纷纷写着忌讳。
——闻之鸷,不可说的男人。
南域世家宗主,血统身世无与伦比、至高无上,行走的a值爆表器——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
据说曾经将亲友打成残疾,不能控制自己暴虐的信息素,经常失手伤人,导致学校不得不时常进行武装演练。
——枪打出头鸟,当时他把h文主角定成闻之鸷,就是这个原因。
逃到门口时上课铃响了,班主任老罗拎着圆规大三角尺远远冷声道:“时恬,干什么!打铃了听不到还往教室外跑?”
“……”
操。
时恬退回教室,捏着包蠢蠢欲动等下课,心不在焉的模样全被老罗看在眼里:“着他妈什么急?你这种学习态度还想考大学?”
全班哄笑,时恬抓了抓头发,声音诚恳真挚:“老师,这不是考不考大学的问题,这是生死存亡的问题。”
老罗:“你继续吹。”
“不是吹,有人要追杀我。”
“……”老罗出离愤怒了:“时恬,你不要仗着学习好得意忘形!还追杀你?在崇知为所欲为,你当所有人都是闻之鸷?”
时恬张了张嘴:“这个人还真是闻之鸷。”
老罗:“…………”
楼梯口。
“闻哥,那个叫时恬的小子?教室在二楼。”
四五个人从拐角走出,说话的男生高瘦,看外形和身高是alpha无疑,视线转向走在当中的男生。
“嗯。”回答的声音有些低。
恍若冰面的黑眸,alpha眉心微微皱着,指尖搭着太阳穴心焦躁地轻揉。他耳侧错生着几道尖锐漆黑的刺青,宛如荆棘纠缠,透着诡异与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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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omega,写个h文弄的全校皆知,论坛上删都删不过来,也算有点本事。”
回应的是一声冷笑。
男生察觉他情绪不对:“又头痛了?”
“没事,杀人要紧。”
“……”
此时,二楼墙角蹲了个花里胡哨的混混,正在抽烟。
崇知西区的校霸集团是东区学习和作风太差被发配到西区的alpha,对其他alpha的闯入很敏感。
没看清这说着话的四五个人,混混掐灭了手里的烟,宣示主权:“你们他妈谁啊,不知道这地方闲a免进?”
四五个人没听见似的晃过来,高大身影逆着灯光,面容模煳。
混混潜意识感觉几人很强,但在他的地盘无所畏惧。“哐!”地踹翻一旁的垃圾桶,爆了信息素。
“挑衅我?兄弟,这是我的地盘!”
话音刚落,脸颊“砰——”地被一记重拳击中,那股生硬的力道让混混错愕地瞪大眼,背靠墙壁软软瘫倒,吐出半口血。
alpha居高临下看着他,眉间阴影涂抹,手指重新按着太阳穴。凑近耳侧时,暴虐的信息素几乎让人头皮爆炸!
声音抵入耳膜,一字一顿:“你的地盘?这里,每一寸土地,都、姓、闻。”
“……”
白光掠过,混混这才看清楚alpha的五官,漆黑的,描入鬓边的凌冽的眉,敛着淬了寒芒的眼眸。
……
高挑的身影走远。
强势狰狞的信息素于空气中消失殆尽,混混怔了半晌,勐地从巨大的惊恐中醒来,连滚带爬地边跑边喊。
——“宗,宗主!宗主到西区来了!”
这声音被下课后的喧嚣所掩盖。
时恬打铃后第一个奔出教室,盘算着买车票连夜逃走,刚到门口勐地倒吸一口凉气,正要转身,被站在走廊的人影叫住了。
“喂。”
无所事事站着的五人,漫不经心打量着他。当中一位个子极其高挑,被众星捧月簇拥着,散发出不可逼视的尊贵和权威。不用怀疑这就是闻之鸷,平时只出现在alpha一级教室和加长玛莎拉蒂里的男人。
时恬没想到一出教室就跟他们对上。
这他妈还能更倒霉吗?!!!
天要亡我!
时恬抓紧书包,以为对方在思索怎么处理自己,没想到耳边道:“喂,同学,叫你们班时恬出来说话。”
时恬:“……”
既然如此时恬也不慌张了,回头看出教室的夏侯侯,眼神示意:“兄弟,去叫一下时恬,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夏侯侯用一种奇特的目光注视他。
时恬生怕他不懂暗示,不住地瞪着眼睛。
夏侯侯张了张嘴:“甜哥?玩什么游戏?你再不跑暴君都杀上门了,写高h文的事忘了?”
“…………”
我他妈——
时恬抿了抿唇,第一次感觉这人和人到底是不一样,随即听见声冷笑,说时迟那时快,闻之鸷刚迈出长腿,时恬勐地翻身扣住栏杆,纵身一跃。
“喔!!!”
“卧草!!!”
时恬直接从二楼跳到一楼,脚底从骨骼渡过麻意,回身抬手挥了挥胳膊。
“闻大哥,不知者无罪,我不是故意的!我写那篇文虽然名字是你,但其实讽刺的不是你……”
alpha静静地垂着眼眸,从二楼看下来,隔着距离似乎并不急着抓他,却让人觉得无处可逃。
“不是我?”
“……我说写重名了你信吗?”
“不信。”
回答干脆利落。
“……”
求情失败,时恬给他鞠躬:“球球了,放过我,再也不敢了。”
alpha揉了揉手腕,漆黑的眸子色素浓郁,扑起排山倒海的压迫感。
时恬快嘤嘤了:“放过我吧爸爸!”
“……”
这么没骨气的omega,闻之鸷也是第一次见。
萧危莫名笑了:“还挺有意思。”
笑完注意到闻之鸷的目光,抿了抿唇:“我刚才没说话。”
“……”
时恬跑出四五米,估计应该追不上了才自信回头,见alpha好整以暇地站着,被走廊遮住了半截身影,依然是懒得动的架势,只是唇张开了一道缝。
声音挺轻,却抵入耳膜。
——“再跑,叫你爸妈来给我道歉。”
时恬二话不说,折回去:“闻大哥,有话好好说,有事好商量。”
“没得商量。”
勐又听见惊呼。闻之鸷翻身从楼上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到自己跟前,眼皮都没眨一下。
时恬:“……”
距离感缩到彼此空间被侵入,时恬第一次看清暴君的脸。
精凋细琢的五官近乎奢靡,鼻梁英气高挺,漆黑双眸被长睫遮掩,垂下漠然的视线。
暴君虽然风评不好,但这张脸,很对得起发骚的omega们宁愿被囚禁、强.暴也要给他生孩子的淫词艳调。
空气中漫出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恍若月色里被荆棘尖刺撕裂的血肉,时恬后背冰凉,略睁大眼。
这是闻之鸷的信息素?!
——真如传闻一般,是血腥味的信息素!
时恬记得小宗面见大宗必须下跪的礼仪50年前废除了,但现在却双腿发软,莫名想跪:“大,大哥……”
alpha压迫的视线一寸寸烙过他的脸。
时恬清秀的脸血色褪尽,眼角微红,湿润的眸子转都不敢转。模样特别纯,怎么看都不像写3000字高h小说屏蔽词能占1000的人。
“接着跑。”alpha声音玩味。
时恬牙齿打战:“不,不敢了。”
“同人,你写的?”
时恬想挽留自尊:“有句话说得好,创作自由……”
空气中血腥味骤然浓郁。
时恬活了十几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头一次闻到这么暴虐的信息素,脑子里昏昏沉沉,几乎看见月色下错生纠缠的荆棘,能将血肉撕裂般的尖锐,汹涌着,不断朝自己蔓延逼近。
见情况有异常,萧危出声提醒:“闻哥,别玩大了。”
闻之鸷根本没听进去,完全不在意会不会玩大。
他就算玩大了,玩到天上,玩成一朵东南西北花,也没人敢管他。
——也管不住。
就这么人间真实。
“卧草,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这个信息素也太刺激了!!!”
附近的alpha和omega承受力弱的已经跪倒在地哀叫。宗主血统无与伦比,信息素对其他alpha除了操纵意志力,甚至具有致幻作用。
“”……
时恬知道自己惹了活阎王,认命地闭着眼,忽然察觉到耳侧的呼吸。
那些血腥味的荆棘信息素伸展到他身旁时,突然柔和下来,轻缓地包裹着他,类似于小猫扫尾巴般的抚摸。
“?”
时恬睁开眼。
alpha神色微恙,目光直直看着他,嗓音平添了暧昧的欲色,潮湿的眸子,似乎连他也感到惊讶。
“你闻起来,好甜……?”
时恬:“???”
2、爷委屈
再下一瞬间,闻之鸷靠的更近,时恬被汹涌的信息素包裹的几乎喘不过气,在窒息感中眼前一黑、
时恬晕了过去。
晕之前隐隐听见兵荒马乱的呼喊:“不是吧甜哥,你也太没用了吧……”
时恬醒来时先听见水声,随即视线才恢复清晰。所处一间称得上金碧辉煌的大房,铺着羊绒毯,窗帘垂幔,应该处于酒店之类的地方。
水声越发清晰。
停止后响起拧门的声音,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掖着浴巾走来。
看见这张脸,时恬立刻手脚并用退到墙角。卧草,这事果然还没完。
闻之鸷五官泛着水汽,双眼内敛垂下,不紧不慢地漏出点目光,将时恬不遗余力地打量。
“醒了?”
时恬不敢吱声,估计现在再倒下去假装昏睡有些拙劣,所以没动弹。
alpha身材高挑,肩胛骨垒着瘦劲的弧度,腰背紧实,马甲线缓缓下滑,似乎引人探寻那薄薄浴巾下的隐秘。不过奇怪的是,他裸.露的皮肤却结着或长或短的伤疤,甚至于狰狞,时恬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好看吗?”alpha低声问。
“……”时恬寻思现在耍流氓都这么循序渐进了?耳根微红:“呃这,这叫我说什么好。”
闻之鸷垂眸轻轻哼了声,指骨跃动不以为意地扯开了浴巾,露出了赤.裸的全身,时恬完全没想到他突然唱这出,猛抬手蒙住眼睛。
“手放下,看着我。”alpha命令地道。
我操。
宗主为什么有这种不成体统的变态爱好?
时恬颤抖地挪开手,耳根更红了,但闻之鸷面上没什么情绪,语气近于逼问:“怎么样?”
时恬瞟了眼,牙齿打结,斟酌地说:“甚…甚伟……”
“…………”
闻之鸷眼神幽邃,几乎逼视地将他困在自己的一举一动之下,语气是压抑的平静。
“那你看它‘粗如童腕,能夜御7o’吗?”
时恬脸上充血更厉害了,除了尴尬就是尴尬,老老实实蹲床上不吱声。怎么还把书里的内容拿来编排自己?这无异于当众处刑。
“‘不要因为你是娇花而怜惜你’?”
“……”
“‘再冷漠的男人,那里也是火热、滚烫、坚硬的’?”alpha的声音越来越冷。
“…………”
时恬咬了咬牙,克服胸口的窒息感:“那个闻大哥,开个玩笑,您何必这么玩不起……”
空气短暂的沉默。
闻之鸷几乎快拿根烟点上了,看这omega脸色倔强,还有点“以我手写我心”的不屈文人气节,快他妈气笑了。
淡淡地,“——哦,开玩笑?那来玩一下。”
闻之鸷扣住时恬的手腕,指骨缩紧,牵引着动作让时恬猛地发出一声惨叫,两眼微红,不住往后躲。
“错了错了错了,不不不不玩……艹!!!”
omega的力气完全无法跟他抗衡,alpha很快得偿所愿,低哑的声音下倾:“好玩吗?”
——源头的热度让时恬有些睁不开眼,指骨微微颤抖,耳边渡来更炙热的呼吸。
“是不是你想要的硬度和手感?”
“…………”时恬感觉自己就是个被拎着脖颈的小白兔,任人宰割。喘了口气,血腥味的信息素开始发热,蒙了层暧昧的欲色,时恬有苦难言,好像握着一根烫手山芋。
“挺挺挺硬的…但实在没想到,您记忆力怎么这么好…”
闻之鸷垂着视线,面红耳热俯首坐床上的omega几乎连脖颈都红了,冒出薄汗,皮肤濡湿了一片莹白,空气中的信息素浓度越来越稠密。
“我不仅记忆力好,代入感也很好。”
空气中弥漫着清芬的,甚至于寡淡的花香味,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用力闻几乎捕捉不到,寻常时呼吸却比任何味道都沁人心脾。
自然地滋润中和着他暴虐的血腥味,竟然让闻之鸷本来焦躁地想要杀人的情绪,变成了奇特的不知餍足……
雅文库
——很好闻的信息素。
没到最后闻之鸷放开了他,清理完回来时恬抱着膝盖将脸埋着,肩膀缩成一团,似乎蒙受了巨大的精神刺激,感觉下一秒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时恬曾有侥幸心理,现在才知道这混蛋折磨他的方式简直下作!不敢犟了,直接滑跪床头:“闻大哥,我不是故意编排你,现在你骂也骂了,撸也撸了,能不能放过我?”
他模样好,肤色白皙干净,眼尾略长,一看就活泼爱笑的,但此时眼圈洇红像个白莲绿茶。闻之鸷不为所动,拿了件衬衫穿上,问起别的:“后面没写完的,你打算怎么写?”
提到半途腰斩的高h文,时恬有了点精神。
本来的结局是暴君在十二生肖中策马奔腾,最后精尽人亡死在龙床,目的是“以淫诲淫”达到警醒世人的作用,但这个结局显然不能说了。
时恬顿了一秒:“当然是写您和十二生肖从此过上□□生活了。”
闻之鸷:“不是七仙女?”
“……”
时恬问,“您比较喜欢8p是吗?”
闻之鸷重新看着他。
静水深流的眼神看出什么喜爱的情绪,只能感受到他的焦躁。
时恬低下头,声音嗫喏飞快改口:“你说七仙女就七仙女叭,只要答应放过我,在这方面我很好说话的。”
闻之鸷:“……”
要不是图他香的很,闻之鸷现在就想把人从27楼丢下去。凑近想闻闻他味道确定是不是自己呼吸系统出了问题,门被敲响了。
开门挤进湛明的笑脸,他举起一张警备厅通行证,吊儿郎当道:“闻爹,刚才接到报警,崇知高中西区大庭广众之下发生了起alpha抢人事件,您给赏个脸,配合配合调查呗?”
闻之鸷瞥他一眼,随后进了房间。
湛明进来看见床边衣衫不整的时恬,猛地一“嚯!”:“还以为是起凶杀案,没想到成了嫖.娼案啊?哥们儿,宗主大人给钱没?”
时恬认得他是警备厅湛家的公子,以为是来救自己的,连忙积极配合招供。
“没给钱。”
说完意识到话里意思不对,被闻之鸷瞥了眼。
湛明笑道:“哦,那这算是你情我愿,还是强取豪夺啊?”
“……”
时恬想了想:“强取豪夺算不上,但的确有一点点强迫他人意志的侵权行为在里面……”
说着说着注意到alpha淡漠的目光,话稀里糊涂咽了下去,从小声变没声。
湛泽很懂他敢怒不敢言的处境,思索道:“闻爹,你看这大半夜的该让别人回家去了吧?白发苍苍的老母亲还在家中亮着灯等孩子呢。”
闻之鸷静了静,偏过视线看着时恬:“你想回家?”
时恬心说我他妈——
我他妈不仅想回家,我还想兜头打你两拳!
但闻之鸷意兴阑珊明显不想放自己走,时恬只能卖惨:“我要回去给我小爸熬药,他身体不好。”
湛明就怕他不上道,赶紧圆场:“你看这孩子多孝顺!快走快走,路上注意安全——不然坐警车回去?”边说,湛明边看了看闻之鸷的脸色,没露出强烈占有欲支配的兽性和不可理喻,稍微松了口气。
你妈的。
这活阎王今天不知道哪儿不对,居然发情了。从西区抱走这个小omega,谁都劝不下来。
报警热线捅到警备厅,但他爹哪儿敢对宗家出警啊?
还是自己顶着压力来敲酒店这门。
湛明其实很担心一开门见这小omega被日的死去活来,遍体鳞伤,而占有欲强烈的alpha兽性难控,还不肯放人——到时候又得兴起一场宗主世族旧制与现代民主法律的激烈交锋……
但没想到,这俩的反应……居然挺平和?!
湛明目送时恬溜了出去,溜的特别快,好像生怕迟一秒钟都得被闻之鸷拎回来,看得出来委屈大法了。
尘埃落定,湛明回头喘气:“闻哥你他妈太吓人了,搞出人命怎么办?”
“我没伤害他。”
闻之鸷眼神略暗,空气中那抹味道的消失让他很不愉快,隐隐忍耐地舔着牙尖。
湛明不以为意:“你误会了,我说的人命不是你说的那个人命。”
“……”
湛明盯着他笑得有点欠揍了:“咋的,看上他了?我听萧危说,你从他晕倒后就给抱着,看都不让人看一眼。牛逼啊!闻哥,连你也开窍了。”
闻之鸷懒得说话。
“进行到哪一步了?牵牵小手,谈谈情,说说爱?一起看了场浪漫的电影?这比较符合爱情的新手流程。”
闻之鸷垂着眼帘,抿着冷薄的唇,思索道:“做了,手还挺软。”
“……卧草!”湛明一口茶水喷出,仿佛听见天方夜谭:“闻哥,不带这么欺负弟弟的!谈恋爱也讲究节奏感的好不好?”
闻之鸷扯了下唇:“能直奔终点,为什么要循序渐进?”
“还狡辩?别的你牛逼,但谈恋爱必须请教我!我这风流艳史就弹弹小手指也够你和顾焱那单身狗一辈子感情无忧了。”
闻之鸷开始换衣服,没理他。
到沉淀着光影的窗户边,alpha夜视能力极强,尤其以闻家的血统能从27楼鹰隼般准确到1楼那截小小的身影。时恬被冷风吹的发抖,在警察的扶持上了警车。
若有若无的花香,又在鼻尖萦绕。
跟小猫挠似的。
“到了,谢谢叔叔。就停在这儿吧。”
时恬下车后掖紧了书包带子,沿着公路往家里走。看手机,夏侯侯给他比了个“ok”的表情包,刚放下心,抬头看见时家别墅门前路灯下一袭清减的身影。
顾澈穿件朴素的白衬衫,气质却异常清冷。
时恬改走为跑:“小爸!”
顾澈神色紧张:“怎么现在才回来?刚才小云和小苏给我打电话,说……”
“没有没有,”时恬确定夏侯侯没说漏嘴,弯了弯唇角,“我跟同学闹着玩儿,到他家厚颜无耻讨了顿晚饭,吓到你了?”
顾澈松了口气:“闹着玩儿,以后别这么调皮,不回家记得早点给我打电话。”
时恬心生惭愧:“小爸,对不起。”
到别墅后门时恬敲窗喊醒值岗的保安:“李叔,麻烦开个门。”
对方嘟嘟哝哝的瞥了时恬,随后闻到了alpha的信息素,翻了个白眼:“跟alpha出去鬼混了?是男朋友不是?你啊乖一点,别跟你小爸似的,弄得omega不像个omega……”
顾澈走了过来,他下半句话戛然而止。
时恬阴郁的眼眸绷紧半晌,若无其事道:“谢谢李叔开门,我先走了。”
3、爷惶恐
第二天早晨。
时恬端着碗羊肉粉进的校门,刚在走廊分开筷子吃了口,旁边传来说话的声音。
“咦,你就是那个‘西区笑笑生’?”
时恬咬着筷尖看过去,人不认识,但发型气质非常油腻猥琐,搓着手道:“前两天我仔细研究了您的《暴君alpha夜宿十二生肖》,个中妙处,回味无穷,很想跟您当面交流交流——不过今早发现这文被和谐了,你能再发我一份txt吗?”
时恬懵了一秒,还没说话被夏侯侯搂着胳膊拽进了教室:“我他妈,你人没事儿啊?还有心思跟人交流小黄文?”
时恬耸拉着眼皮,扯了扯唇:“这不还没交流么。”
“怎么样?昨天真他妈吓死我了,闻之鸷不愧是宗主,我看见他屎尿屁都快掉下来,你怎么——完好无损?”
听他这语气,好像很希望自己有事。时恬才想起来就是这逼害自己被闻之鸷报复,没说话,从书包里抽出两三本名著边阅读边打了个呵欠,眼眶底下一圈黑影,整个人困恹恹的。
夏侯侯看到他手里的书:“……你昨晚通宵看《活着》?”
时恬没理他,抽出另一本。
——《佛系,如何成为一个快乐的人》
“……”
夏侯侯揉他肩膀:“咱兄弟俩咋还置上气了?你被闻之鸷带走我他妈第一个报的警好吗,快说,你怎么脱身的。”
时恬被问烦了:“还能咋,我就跟他讲道理,讲不通打了他一顿,他就把我放了,够不够通俗易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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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侯满脸你当我傻子:“甜哥,不是我说你啊这小胳膊小腿的,闻之鸷当初信息素失控,整个东区被列为一级危险区域,没戴防毒面罩的特种兵被他信息素控制,差点举枪互嘣——倒没有说你菜的意思,但你吹牛能不能靠点谱?”
时恬抿了抿唇,本来昨晚看了点书这事儿都不想再提了,被他催促着想起来,耳朵尖通红通红的。
“他就是个畜生。”
夏侯侯没明白:“啊?”
“狗逼。”
“……”
“淫贼!”
夏侯侯懂了:“我就说他不可能轻易放过你,你俩做啥py交易了?”
时恬挺不好意思,大概说了昨晚那事,听得一片甩舌头的啧啧啧,夏侯侯挠了挠下巴:“没想到宗主这么狂野。”
倒是云苏苏脸挺红的:“甜哥,那啥,你再说说你怎么给他弄的呗……”
时恬盯着他。
云苏苏娇滴滴道:“就,那细节,我还挺好奇的……”
“……”算了,爷不气。事实就这样,闻之鸷再特么狗逼,那张花里胡哨的脸和至高无上的身份就是卑鄙无耻的通行证,再过分都有omega趋之若鹜。时恬安慰着自家没生气,心如止水继续看书,门外被哐当踹了脚。
一个下颌贴着创可贴的alpha敲门:“时恬是谁?”
时恬懵了会儿,起身出去:“是我。”
alpha叼着根烟,西区的小混混,因为脸上的伤整个人龇牙咧嘴的:“你昨天被闻之鸷带走了?”
时恬莫名其妙:“嗯,嗯?”
“那你咋没事?”他看omega白净又漂亮,寻思自己昨天说两句话被打的现在牙口还痛,怎么这瞧着没事人一样?
时恬隐约听说昨天闻之鸷来西区顺手殴打了一只拦路的alpha,不知道是不是他。慢吞吞地开口:“我就跟他讲道理呗,讲创作自由,民主文明和谐,他不仅放了我还给我道歉呢。”
alpha捏着烟有点儿懵:“宗主这么知书达理?咋跟他打我时不一样呢。”
时恬不想夸闻之鸷,寻思也只能说:“我道理讲的好。”
“……”
“牛逼!”
alpha拍拍屁股走了。
时恬没想到这么轻松蒙混过关,回教室接着上早自习,不断收到其他同学询问的小纸条“以暴虐和失控闻名的宗主啊!手底下居然有活口!”,把刚才应付alpha的话作了回复。
……
时恬给口罩掖在耳侧,趴桌上懒洋洋伸直了腿,往嘴里塞了酸奶吸管。
夏侯侯过来敲敲桌子:“甜哥,门外有omega问你昨晚洗澡没?想凑近你闻闻,还残没残着闻之鸷的味道。”
“……”时恬没说话,顶着刚睡醒的小卷毛,撩了撩眼皮。
“还有同学想买你的h文,昨天一夜之间论坛全屏蔽了。现在一份txt能炒到10块钱!”
时恬最烦这:“每次出点事网上到处都是卖盘的。”
“不然干脆咱们官方发一份算了,千字5毛真的很便宜,只收1块钱。”
时恬:“……”
夏侯侯表情很诚恳。一拍胸脯在他眼前坐下:“这事承包给我,你放心。当年我妈在娱.乐城外卖女装女鞋,‘南域鞋王’不是吹!那要不是赶上‘扫黄打非’郎儿们姐儿们都送回去了,我家绝逼大富大贵。所以我这商业头脑你是清楚的。”
时恬眼尾上挑:“那能挣多少?”
“十块钱也是钱,钱多不咬手嘛。”
时恬没管他了,不过见真搞起来了又有点儿忐忑,之前写闻之鸷h文算摸老虎屁股的话,那这就是在他心尖上蹦迪了。犹豫道:“被闻之鸷发现了怎么办?”
夏侯侯支付宝不断到账一元,笑得有点快乐。
“那不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么。”
“…………”
倒也是,时恬甚至还觉得很有道理。
下午放学,夏侯侯非拉着时恬去复印店打印电子档,说是怕文档被全面屏蔽,还是得有纸质的才放心。复印店老板瞅了眼文档,一40多岁的汉子,脸都有点红,把他俩打量了又打量。
夏侯侯说:“不过说实话,你这文确实写的有点儿□□水平——所以闻之鸷昨天真没揍你?我怎么不信呢?”
时恬想着食堂的饭,还有点困,听见这话怔了怔。
alpha攻击性往往藏在信息素里,昨天时恬闻着他味儿就知道闻之鸷绝逼生了气想揍人,但没想到突然冒出句“你好甜”,后来的事莫名往鬼畜方向发展去了。
时恬不太确定:“感觉……他好像有点儿喜欢我的信息素。”
跟着的云苏苏凑他颈间闻了闻:“这不就是很普通的茉莉花香系吗?烂大街的味儿。”
“对,烂大街的味儿。”
时恬指尖抚了抚颈侧,不怎么在意,“还没人说过我信息素甜。”
一般讨alpha喜欢的是甜蜜的玫瑰花香系,这种香味据说平时闻着还好,结合时特别催情带感,堪比春.药。
玫瑰花香系的omega也比普通omega娇艳些。
至于茉莉花香系,清冷寡淡,吸引力较弱。
云苏苏安慰他:“不是说不同香系的信息素会相互吸引?偏冷系会喜欢温暖系,锋利刺激的喜欢温和柔软的……”
虽然自己不怎么香,但时恬还没担心过这事儿,觉得单着挺好。
云苏苏说:“他要是真喜欢你的信息素,那你要小心了,a值越高攻击性和占有欲越强,你信不信——”他随手翻开复印好的文档,扫了眼压下声儿——
“他以后发情了给你绑在床头日。”
时恬:“……”
无语之后耳朵红了半片,恶声恶气道:“我打死他。”
“这不你自己写的吗,还急眼了?”
“……”
复印完抱着这摞黄书往教室走,路上全是往食堂蹿的人。复印店在校门,所以得从东区部分过道穿过去,走到大概行政楼的小巷边,里面巷子突然传来两三声持续且凄厉的惨叫。
“救命!救命啊——!”
声音尖且细,明显是女孩儿。时恬看过去,正好是两条纤细的身影被拽进去的残影。
时恬怔了怔,就要往里走,被云苏苏拖住手腕:“你干嘛啊?”
“救人啊。”
“你傻了吧?omega信息素没闻见?里面说不定有哪个不要脸的alpha正在强迫行凶,你进去不是找死?”
时恬知道这是事实,东校区的纨绔alpha嚣张跋扈,仗着权势和武力胡作非为数不胜数,老师校长都不敢管。巷子里哭声越来越尖锐,时恬把他俩手里的a4纸全码叠到臂上:“你们快去找老师,我进去看看。”
“你——”云苏苏有点儿着急,但他知道时恬这逼,又菜又狂的,经常别人打的飞机大炮他推着辆自行车进去正义凛然叫住手,然后特么被追着撵五条街。
但时恬就这样儿,看不了谁欺负人,挨多少回打都记不住。
巷子里光线昏暗,口子边站了两条高瘦的身影,看不清脸,反正像那种港片里给大哥把风的马仔。
时恬往里边送眼神,巷子里侧保守估计四个人,他看进去那会儿正好见一袭高大的身影抓着某某的脑袋,“砰——”地往墙上一磕,感觉整个脑袋都快磕开瓢了,旁边响起俩女生惊恐得崩溃的尖叫。
那人给别人脑袋磕后就挨着墙根蹲下,点了支烟,猩红的光映亮了鼻梁。
时恬一秒都忍不住下去了,抱着这摞h文直接往巷子里冲,边冲边把份子撒向把风的人脸上,手里还剩一叠,隔三四米兜头砸那恶霸一头一脸,抓着两女生扭头往外冲。
“快跑!!!”
没冲两步,巷子口把风的人拦住路,直勾勾盯着他。
两个女生似乎也点儿懵,挣开时恬的手,转身向里侧的“恶霸”鞠躬哭嚎:“对…对不起……我们错了……”
时恬呆了会儿才看清把风这马仔的脸。
萧危脸黑的看不见五官,就他妈服了,刚才看这omega牛逼哄哄跑过来,想着昨晚闻爹把他掳走那事就没动手,结果被兜头这一顿打,完了捡起a4纸发现上面全印着“嗯嗯~啊啊~”。
时恬辨认出萧危这张臭脸,感觉有点儿不对,再闻到空气中隐隐的血腥味,蓦地回头,闻之鸷掐灭了手里的烟站起身,领子里插着两张纸,指骨穿入发丝还他妈薅出了几枚订书针。
闻之鸷静静地看了会儿时恬。
时恬也看着他:“……”
4、爷害怕
“巧了。”
闻之鸷语调微微上扬,时恬听出其实他觉得没必要这么巧。
时恬懵神这一会儿,旁边哭得冒鼻涕泡的女生膝盖一软,似乎就快五体投地,被闻之鸷斜过手臂漫不经心地架着:“没必要下跪。”
女生喘不过气:“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别打他了,再也不敢了……”
面墙头破血流的是个beta,萧危双臂穿过腋窝给他抄起来瞥了眼:“没死。”然后掏出瓶抑制剂,丢给了一旁边发情边哭的omega。
警告他:“以后再动歪心思,打的就是你。”
这几人扶持着离开,湛明看着还挺乐呵:“咋想的,居然有人上赶着给闻爹当对象?不打抑制剂都来勾引上了,哪儿有这么容易感染,不怕人犯病了家暴你么?”
萧危补充:“傻逼。”
时恬张了张嘴,原来是这么回事,又闭上。
感受到头顶审视的目光,瞥了眼巷口估计一时是跑不了了,时恬不动声色后退,背脊抵上冰冷的墙壁。
这尴尬感就他妈像你冲进卧室大喊一声“捉奸!”,然后发现人家是两口子。
——你冲进的还是他俩的卧室。
时恬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闻之鸷瞟了眼a4纸的内容,上面白字黑字打印着“绝密*启用前”,完了下面是宋体字——“小本经营,2元一份”。
“……”
再看看缩在角落开始瑟瑟发抖的omega,刚才奔进来救人的姿态挺英勇,现在小脸吓的煞白,眼珠子都转的不太灵光。
好像怕他得很。
萧危刚想叫闻之鸷走了,被湛明一把拽出来,冲巷子里挤眉弄眼:“这么没眼色?别打扰闻爹找老婆。”
萧危忍着刚被打过的怒气,寻思后到巷口点了根烟。
算了,一声宗主大过天,宗主老婆比天大,虽然写了些不成体统的东西,但闻之鸷居然破天荒的没生气。
那说明这俩可能有点孽缘。
巷子里,空气沉默了半晌。
时恬不知道说啥好,那股无处不在的濡湿血腥味表示主人现在心情很焦躁。alpha越走越近,喉结微微地滑动着,锁骨被刮出的小伤口涸成血渍,应该是刚才订书钉擦的。
时恬缓慢地抱着头,往地上蹲时争取了最后的尊严:“能不能别打脸?”
“……”
闻之鸷不耐烦地格手架住他,时恬腰立刻僵硬了,欲说还休地打量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时恬不动声色地将保护脑袋的双臂放下,小幅度收展到胸口,慢慢地护好——
然后露出松了口气又忐忑交织的小表情。
活像个守贞操的黄花大闺女。
“……”
闻之鸷舌尖抿了抿腮,气着气着真笑了,直抵到可以闻见他颈间香气的程度:“还敢印这种东西,嫌那晚不过瘾,想我收拾你?”
时恬只能看见他锁骨的伤口,除了把手缩的更紧之外也没什么可说的。
被抓个现行,就直接躺平任嘲。
毁灭吧,赶紧的。
“怕什么,说话。”alpha开口。
气息溢在耳侧,有点懒散,时恬察觉他并不像想象那么生气。
“检讨吗?”时恬歪着头问。
“嗯。”
说起写检讨道歉时恬那就有经验了:“因为你人气特别高,我要恰、恰饭,所以蹭一蹭你的热度,也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
胡乱编造着,察觉到闻之鸷的手撑上了墙壁。
瘦削修长的指骨就搭在耳侧几公分的位置,时恬赶紧寻思是不是哪句话招他不满意,眼前突然笼罩上浓重的阴影。
闻之鸷摇摇欲坠伏上他耳侧,呼吸莫名变得急促,鼻尖蹭着耳侧冰凉的触感让时恬打了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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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恬尾椎僵硬,感觉到闻之鸷正野兽似的嗅他的味道,呼出的热息拂过耳侧。
“……?”
怎么回事?
突然耍流氓?
……
巷子口湛明正搭着萧危的肩膀侃侃而谈:“我跟你说,闻爹这病,有个omega陪着他真不错了。这个我看着好,长得美……”
萧危就不想理他:“滚。”
“滚什么滚啊?要不要我传授你点泡o秘籍?这东西概不外传。”湛明索然无味回过身,正看见闻之鸷给那长得美的omega摁墙上,身体贴合极度暧昧,跟头把雪白小猫咪钳制在利爪下的大老虎一样,按捺地嗅着他。
……操!
湛明被吓到了:“闻爹!爹!这不行啊!”虽然在他印象中闻之鸷做事一向出格,但这是真狂野,“你们才认识几天?循序渐进懂不懂!何况不能在这巷子里临时标记,这他妈跟——跟野战有啥区别?!”
巷子里人跟没听见似的,继续蹭他的颈部。
“哎哟,我——”湛明感觉自己操碎了心,很想冲进去把闻之鸷拽出来好好朗诵《omega保护法》,不过突然回过神,“老萧,你说,闻哥是不是又犯病了?”
萧危皱眉重新看向巷子,闻之鸷这毛病确实挺吓人的,往难听了说,疯起来简直乱杀。
但现在他俯身在小omega的颈侧,唇瓣似乎碰到了腺体,但磨着牙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明显在极力忍耐。
很奇怪。
他好像没以前犯病时那么痛苦。
另一边。
被逐渐发热的血腥味充盈,时恬转动着眼珠,猜测闻之鸷变得狂热是因为……刚才的omega发情让他感染了信息素,隐隐有了发情的趋势?
时恬只能看见他微微滑动的喉结,找了个话题:“……你流血了。”
闻之鸷:“你打的。”
“……”
时恬当然知道是自己打的,但这不是重点:“不好意思啊,不然,先去医务室?”
闻之鸷没说话。
从刚才闻到发情omega信息素后他开始头痛,但现在挨着时恬疼痛却有所缓解。他这毛病没法治,去医务室的效果肯定比不上就这么跟他待着,闻闻味儿,说两句话。
他不表态时恬也就不敢动,忐忑地挨墙站好,半晌疑惑地小声说:“我不就是茉莉花味儿吗,你随便找个omega闻不就行了。”
时恬不是傻子,看得出宗主有点儿喜欢自己的信息素,不然早挨打了,还有机会卿卿我我呢?
闻之鸷说:“你不是茉莉花。”
时恬看了他一眼,明显想反驳,但没开口。
闻之鸷眼神暗了暗,指骨在他耳侧攥紧:“你有话,就说,我不吃人。”
时恬:“我就是茉莉花。”
分化后到现在大小医院都把他的信息素划分为茉莉花香系,怎么有人莫名其妙冒出来说他不是?
闻之鸷垂着视线,散漫地看着他,没心思在这方面争执:“那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
什么叫那你说不是就不是?
合着是我无理取闹是吗?时恬瞪着眼睛没吭声,巷子口匆匆走来四五个人,闻之鸷收敛神色迎了上去。
这几个有的穿白大褂了有的没穿,看起来紧张得要死,挨着闻之鸷盘东问西,他漫不经心地揉着手腕说话,不知怎么回头望见时恬。
时恬见医生来了是准备要溜的,突然被他盯住,停下脚步。
闻之鸷隔着两三米,朝他勾了勾手指:“来,陪我去医务室。”
时恬就不明白这么大一男的长两条大长腿光踹人?还要陪着去医务室。他露出不乐意的表情,但闻之鸷已经转过身去了。
“……”
到医务室,校医是平时对谁都爱答不理的高级医师,这会儿从里间出来,测试了时恬有没有进入发情期,拣起资料卡:“你是西校区的?”
“嗯。”
校医态度淡了点儿:“闻少爷对你信息素有点儿兴趣,你有空跟他待着,能够安抚他的情绪。”
西校区,说白了是身份稍微高点儿的平民,比世族低到不知道哪儿去了,他话里的态度时恬挺习惯的,问:“我能不去吗?”
校医反问:“你能不去吗?”
时恬:“……”
“alpha进入易感期会有返祖现象,产生野兽一样强烈的标记意识和攻击性,这些你们生理课老师都讲过,但闻少爷有点儿不同的地方是——他非常非常非常危险,你注意保护好自己。”
南域宗主偶尔信息素失控造成高等级杀伤性危害,这事人尽皆知。
时恬怔了怔:“他到易感期了?”
“没有,但alpha匹配到喜欢的信息素,会加快进入易感期,到时候造成大规模信息素流溢——”
医生顿了顿,说,“有时间去买份贵点儿的人身意外保险。”
“……”
有一说一时恬挺懵的,暴君这些私事一直停留在坊间传闻,议论这约等于议政,真没想到能跟自己沾上边儿。他捏着医疗卡,医生抬了抬下巴:“现在进去吧,他想见你。”
时恬:“……”
你他妈这么说了我还敢进去吗?!
我操!
为什么倒霉的人总是我!
时恬推开门,闻之鸷坐在病床上散漫地拿着手机打游戏,眉眼在灯光下抹了层阴影,有点儿百无聊赖。
旁边,校领导正在惶恐道歉:“这太过分了,人没事就好,那俩omega要真感染了闻少爷引起信息素失控就可怕了,这……”
闻之鸷爱听不听,半垂着眼睛,看表情还有点嫌他们烦,处于漫不经心的走神状态。一会儿真听烦了,开口:“你们出去。”
平日里趾高气扬的校领导就跟得了赦令似的,赶忙离开,临走了再拍拍时恬的肩膀:“要照顾好他!”
“……”
时恬磨蹭隔了挺远坐上凳子,闻之鸷看完手机放到一旁,看了会儿时恬:“给我倒杯水。”
时恬找了纸杯问:“热的,凉的?”
“吃药,温水。”
时恬递过杯子,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觉得对方吃药时心情还不错。
门被轻轻敲了敲,走进来一袭高挑的身影。顾焱正在打电话,看见时恬整个人怔了一下,电话都没接了。
时恬脸红了:“焱哥。”
听见这话闻之鸷动作停下,视线转向顾焱。
顾焱真没想到群里这两天疯了似的讨论那小omega是时恬,惊讶之后也没别的情绪,冲时恬点了点头,回头:“闻哥,我帮你问了下——”说着说着声音顿住,感觉有点没对劲儿。
闻之鸷重新看时恬,刚才一直拧巴拧巴的小omega突然活了似的,不住拿眼神看顾焱,感觉人都磕绊了。
闻之鸷放下水杯,若无其事将视线投向顾焱。
顾焱:“……”
作为钢铁直的单身狗,顾衍一向对感情非常迟钝,但这瞬间他却有着超乎寻常的悟性,抓着手机往外走,走了两步不太确定地回头问。
“我是不是多事了?”
闻之鸷:“你没多事。”
顾焱:“好,我这就走。”
时恬:“……”
5、爷遭罪
顾焱门口跟湛明撞了正着,被他挽着脖子拉回来,嗓门嚷特别大:“老顾你来的正好!快看看闻哥找的omega,特别好看!”
顾焱寻思着推开他:“我……”
“走啊!看帅哥啊!傻愣着干什么!”不由分说抵着他背一推,脑袋刚探进门,跟闻之鸷若无其事的目光撞上。
湛明神清气爽,说:“闻哥脱单,喜事啊!打不打算过两天开个派对庆祝庆祝?地点你随便选,酒店游艇豪华别墅,我给你包一条龙服务——”
“……”
说着说着,湛明发现气氛有点冷。
时恬听的莫名其妙,晃了晃手吸引注意力:“脱什么单?你们都……这么轻浮吗?”
他一脸清白无辜,顾焱不知所措,闻之鸷目光加深,瞳孔收敛了点冷光,淡淡地问:“你们认识啊?”
“呃,他是我表弟。”
“表哥?”闻之鸷重复念着,淡淡嗤了声,“一听就不是好东西。”
突然被针对的顾焱:“……”
昨晚群里疯了似的刷屏,说这写小h文的不仅没被收拾,闻哥看他走时还恋恋不舍,顾焱还不相信,现在见面了才知道这狗alpha果然是信息素动物。
垃圾男人。
见色忘义。
呸。
才见面多久?听这说话酸溜溜的味道。
何况咋说喃,时恬虽是他表弟,但没什么印象,就平时体育课后他忸忸怩怩来送瓶水,完了被拒绝脸红地离开,下次又来送。
就这么个枯燥无味的情况,在闻之鸷眼里,好像他俩怎么样了似的。
顾焱把来意一股脑儿往外倒:“我是来说正事的,中午不是有傻逼造谣你被那写黄文的打了么?我就去问——”
“别说了……”湛明眼神示意。
顾焱没了声,感觉自己脑子不好使了。
那个写黄文的,叫时恬的,猛地调整了坐姿,脊背绷直,眼珠子又开始转的不灵光。
典型的做贼心虚。
“……”这么回事,顾焱摸了摸鼻子:“当时不是看人家都说你被教训了么?我挺好奇随便去问了问,没事儿没事儿……”
这事简单。
昨天闻之鸷去西校区的事闹的沸反盈天,今早发现对方不仅没事还活蹦乱跳的,然后不知哪儿来的传闻,说是这人凭三寸不烂之舌教训了前来行凶的闻之鸷,说服他乖乖放了自己。
——大家不得不信,毕竟闻之鸷,不像轻易放人的善类。
所以这消息反而比真相传播更快。
时恬现在感觉就这群人往自己心口插刀,一刀一刀,只嫌不够狠。
闻之鸷侧头听了会儿,转向时恬,眉眼似乎夹杂了抹笑意,却淡漠的几乎找不到。听懂了,声音不大不小,却能清晰地传入时恬耳膜。
“你教训我啊?”
“……”时恬噎着。
闻之鸷这句话无异于架着镭射炮跟手无寸铁的自己说,听说你想打我?
时恬没想好怎么回答,闻之鸷声音又低了点:“那口.活儿不错?”
“……”
他唇角微微勾着,本就凌厉极有掠夺感的五官,半阴沉下来,完全不像开玩笑。
“再有下次,我就找你亲自试试了。”
试什么?
时恬怔了怔,才明白要试的是那两个字。
口、活。
时恬耳朵通红,默默翻了个白眼。
刚回教室,夏侯侯拉开凳子凑他面前,惊讶:“你这次又全须全尾回来了?”
时恬心情不太好,啃着面包耸拉上课桌,眼皮垂着。
夏侯侯放低声儿:“这次帮他,做了什么?”
“……”
时恬:“意思我跟他没点儿py交易都活不下来了是吧?”
夏侯侯嘿嘿笑了笑:“没事没事,你不高兴那不提他了,下了晚自习去网吧打游戏?”
时恬只心动了一秒钟。
“我没钱。”
“你有钱。”
夏侯侯扶着他肩膀。
有钱?
“……”时恬从他眼神中辨认出这有钱的意思是指“支付宝到账1元”,想了想说:“行,晚上包个豪华套间,请你和小云。”
夏侯侯直接鼓掌:“卧草,富了,装起逼起来了!”
时恬瘪了下嘴:“装个屁,这种不义之财,不能留着过夜。”
“…………”
网吧在校门口拐出去的大街深处,下晚自习,时恬先给顾澈打了个电话。
一会儿才接通,估计顾澈刚刚练琴结束,时恬说:“小爸,我今晚到小夏家去住,帮他辅导作业。”
夏侯侯凑近手机疯狂附和:“对啊叔叔最近又要月考了啊,我这个政治大题框架还没拉,没有时恬我肯定死得很惨的——”
顾澈安静听他说完:“那你们也别太累,早点休息。”
“哎,好好好……”
“不要偷偷打游戏哈。”
顾澈温柔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让时恬产生了惭愧心理,想背着书包老实回家,但下一秒想到游戏,这个心思立刻烟消云散。
“gogogo,包夜包夜!”
到网吧立刻打开《逃杀》,时下最火爆的一款沉浸式全息电竞网游,游戏3d画质,时恬进去,瞬间跳出个龇牙咧嘴的庞然巨物,有着狰狞的肱二头肌,发达的前肢,堪称铁锅般的大脑袋。
云苏啧啧:“果然,每次都能被你的全息影像恶心到。”
时恬:“你懂个屁的野性猛男。”
“我觉得也还行啊,多酷!”夏侯侯赞成。
云苏影像则是一标准网红脸美男,写满了“我不太有钱,但我尽力把脸捏的好看了”。
他说:“小夏么也算了,甜儿难道你不知道,这个游戏的隐藏属性是大型婚恋网站、alpha市场晴雨表么?”
时恬:“……?”
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云苏点开势力排名榜:“自己看,这排名榜前100,一要氪金猛,二要实力强劲,那必须是世家大族血统最纯正的alpha。所以这公屏到处都是表白处cp的,懂了吧?”
《逃杀》游戏要录入玩家自身的体质数据,采用仪器同步观测玩家身体数值和格斗动态,相当于真人在网络上竞赛。
所以排名越高,证明这人身体素质越猛,a值越可怕。
云苏介绍排名榜前三,第三名id:决明子,第二名id:微微一笑。
第一名,就是那个顶着空白头像的,id:荆棘。
云苏表情内涵:“知道这是谁的号吧?”
“……”时恬给他兜着圈子,配合问,“谁的?”
“你野爹闻之鸷的。看见没,全服唯一一个a值破千万的玩家,甩第二名甩了快500万,不是他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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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恬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关我什么事?”
云苏:“……”
行叭。
说话间,眼前屏幕冒出五彩缤纷的礼物动态效果,遮盖住了打斗场面。
【玩家:夜倾尘向帝王:荆棘赠送了爱情玫瑰,并赠言:千里春风不如你——】
接着,其他礼物横幅接二连三出现在游戏界面。
【青璃:呵呵,既然你要跟荆棘表白,那么我也要来。】
【薇薇:荆棘,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玩家:莫若向帝王:荆棘赠送了桃李春风x10,并赠言:千里姻缘一线牵——】
【……】
……
云苏很理解这百花齐放的场面:“闻之鸷上线了,都忙着讨好呢。”
时恬睁大双眼,在潮湿奇异的原野看到了闻之鸷的全息影像——
特仙气包一白衣古风男,眼尾描的长而窄细,唇瓣薄犀阴冷,和本人气质有着一脉相承的阴郁俊戾。
够骚的。
神级捏脸。
不过,看着闻之鸷众星捧月,周遭礼花不断,时恬心里就挺不爽的。
越看越不爽。
蛇蝎美人,除了欺压良民就是耍流氓,有什么好的?
时恬给鼠标砸了两轮,冷冷地开始打字,点击发送。
【钢铁加鲁鲁兽:小哥哥,结情缘吗?[笔芯]】
【钢铁加鲁鲁兽:哦,看错了,你,钥匙配几把?】
夏侯侯看了全程,欲言又止:“兄弟,现实里唯唯诺诺,网络上重拳出击?”
“……”
6、爷不乐意
房间内。
闻之鸷掐灭了烟,指尖无意拨弄着适配手柄。
游戏任务刷完,湛明正在叩头谢恩,有个id叫“钢铁加鲁鲁兽”的玩家突然发了条消息。
【小哥哥你好啊,结情缘吗?】
“?”
他懒得理正准备拉黑,没想到下一秒对话框弹出下句话。
【哦,看错了,你,钥匙配几把?】
接着,这人莫名其妙开启了攻击模式,向他发起挑战,按照游戏机制闻之鸷也不能拒绝,就看见这人头铁地撞了上来,然后——
【“钢铁加鲁鲁兽”向“荆棘”发起了挑战,挑战失败——】
【“钢铁加鲁鲁兽”向“荆棘”发起了挑战,挑战失败——】
【“钢铁加鲁鲁兽”向“荆棘”发起了挑战,挑战失败——】
【……】
……
闻之鸷百无聊赖扯了扯唇,懒得动所以盯着屏幕,文明观猴。等战绩刷了大概整整两屏,对方体力损耗殆尽,恬不知耻的败绩这才停下来。
聊天框弹出新消息。
【钢铁加鲁鲁兽:等着,以后见你一次揍一次!】
闻之鸷:“……”
还挺狂。
这种弱鸡打嘴炮的脏话闻之鸷账号一天能收到几十条,根本没劲儿理会,湛明邀请消息来了。
【决明子:闻哥,再打打地魔呗?我跟老顾肝了半天血条还没动静,再晚点空间要关闭了。】
闻之鸷回了俩字。
【荆棘:来了。】
牢狱的地魔等级偏高,属于全服少见的特级奇遇,湛明喝了大药也打不动,闻之鸷接入脑波仪器,给游戏限制开成了危险的全自动。
湛明看见他的状态,惊讶了:“闻哥,真来全自动?”
全自动约等于离开全部游戏辅助,仅靠玩家自己的体能演绎全部格斗技能,而且普通人身体的极限根本达不到游戏设置的平均值,需要借助游戏完善动作。
但闻之鸷不一样。
他的操作比游戏设定的极值更趋近于完美。
……
打着打着,地魔血条退的很快,闻之鸷身体有点儿发热,意识模糊起来。
湛明在旁边“卧草牛逼!”喊了半天的“666”,突然意识到闻之鸷动作发生了变化,异常凶狠,地魔血条开始退的不太正常,简直是大段大段地消失——
湛明想到什么,突然有点慌:“闻哥????你他妈快把全自动关了!!操——”
那边信息没回复了,湛明直接从游戏退出来,火急火燎打电话:“李叔,赶紧去宗主卧室看看!他玩游戏开全自动,估计打兴奋了,有点儿信息素狂乱——”
……
寂静中。
闻之鸷先还能控制手臂的出拳动作,划,刺,击杀,落花流水的攻击,但逐渐浑身变得燥热,催情的毒.瘾似的施暴欲望挣扎上浮……
刚俯下身,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朵小白花的轮廓。
洁白,纤薄,莹莹发亮。
味道若隐若现,用力嗅几乎没有,不刻意闻时却自然地萦绕在鼻尖。
……
莫名的,好像被轻轻地安抚,神经中枢的尖锐刺痛得到缓解,渐渐温和平静。
许久,闻之鸷睁开眼,视野一切恢复清明,看到丝绒地毯上刚换了还没被佣人收走的外套。
——那块布料,正好沾了一丝一缕,触碰过小白花的香气。
被那个叫时恬的omega无意蹭上去的。
抚慰了他的痛楚。
时恬第二天到教室趴桌睡了一上午,下课铃响了还打着呵欠。
昨晚杀红了眼,不顾实力悬殊逆天而为,体力恢复了就去打闻之鸷,魔怔了似的。
不过老输,搞得游戏体验全无。
非常没劲儿。
食堂门口人山人海,时恬进去,衣领被揪住时以为夏侯侯开玩笑,烦的回头打手:“别闹。”
看清来人,他怔了一下。
对方是个高大的alpha,穿黑色卫衣,长得还挺帅,典型的运动型男孩,人高马大,气势有点儿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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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面无表情吐露字眼:“给老子过来。”
这阵仗一看就是寻仇的,虽然时恬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他了。瞟到角落闪过的两三条身影,时恬有点儿懵。
能去?
我又不傻。
磨蹭着后退:“……你有事吗?”
alpha不由分说攥住他的手,力道之大,直接拽入开水房。周遭安静下来,时恬揉着刺痛的手腕,察觉到骇人的视线。
“你上次写文编排的人,是我?”
“……”时恬突然想起来了,眼前这人正是对女同学始乱终弃致人自杀那个alpha,方巍。
时恬没说话,方巍挑眉:“默认了?”、
一声冷笑,猛地拽着他手往开水箱口里浸,滚热的蒸汽漫上,皮肤灼痛,堪堪停在水面几厘米的位置。
“那你挺会写,给你手废掉怎么样?”
时恬静静看着他,眼梢垂下,神色说不清的镇定和冷淡。
奇怪。方巍本以为这西校区的底层omega会恐惧害怕,没想到他满脸若无其事,反而还有点阴冷:“还倔强是吧?废你一条手,老子承担得起。”
时恬轻轻挣了下手臂,没挣开,神色更为好整以暇,反而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望着他,那表情仿佛就在说“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你他妈——”方巍有点儿暴躁。
时恬模样秀气白净,杏眼漆黑,天生带点儿笑意的薄唇,长得特别绿茶,但这时候却分外阴冷。
话往外吐露,一字一顿:“你完了。”
方巍:“?”
时恬那表情活像见了傻逼:“你以为我在编排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说这话时恬手有点颤抖,但方巍没注意到。
“我他妈自作多情?!”
“我写闻之鸷,你觉得我在编排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想想你配不配?何况,闻之鸷都没拿我怎么样,你,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方巍愣了愣。
时恬昂声说:“没错,是他主动找我写的,怎么,你还想跟他抢冠名权?”
方巍没说话,心思活动着。
闻之鸷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爱好方巍不清楚,但时恬败坏宗家威严还安然无恙,这事儿肯定没那么简单。方巍舌尖舐着腮,眯紧了双眼,本来就想叫时恬这么滚,没想到对方脸色更悠然了。
时恬挑眉:“给我道歉。”
方巍噗一声笑了:“你也配让我道歉?你?就这?”
时恬懒得多说:“我不配?那闻之鸷配不配,不如我们现在找他评评理?”时恬手心渗出了一层潮汗,心跳得依然异常,他也没把握闻之鸷这名字压不压得住人。
方巍站着没动,似乎真被他这句话吓住了,肢体动作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
时恬松了口气,作势转身:“还不道歉是吧?行,我现在就去找他——”
声音戛然而止——
开水房门口还挺暗,横梁底下框着斑驳的横幅,中间站了一抹高挑的身影,微微垂着视线,可以看见挺直鼻尖洇开的冷光。
我。
操。
时恬神色还维持着高高在上的嚣张,但两只眼珠开始僵硬,不再转动了。
夏侯侯声音从门后传来:“闻,闻,闻哥哥……他们人在里面吗?我家时恬还活着吗?”
“还活着。”声音有点轻佻,莫名其妙带了点儿不仅活着,还活的挺好的讽刺。
说完,闻之鸷慢条斯理走进来,淡淡地打量一圈,目光缓缓落在时恬脸上。
时恬感觉这眼神是他妈一片片利刃往脸上削啊。
两三步,闻之鸷站到他跟前,身影笼罩。
时恬后背发凉,下意识要往后退,但两条腿却僵硬的动不了。
闻之鸷觉得挺奇怪。
他一直感觉这小朋友没表面这么清纯绿茶,但不知道怎么一看见自己,立刻变成两眼一抹黑的挂机状态。
装腔作势有点东西,今天总算让他逮个正着。
就在几分钟前闻之鸷,准备吃饭,身旁湛明一把揪住个行色匆匆的beta,不过这beta一心一意要找老师,一问,原来时恬被拎走了。
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听见这话后走的有点快,一来这儿,正好看见时恬表情淡定宁静,话也说得十分漂亮稳重——
【没错,是他主动找我写的!】
【我现在就去找他评评理——】
闻之鸷挑眉:“要我评评理?”
“…………”
时恬歪着头半晌没吭声,看样子不仅是挂机,死机了都。
闻之鸷感觉他有些害怕自己,转向方巍,没说话对方就肉眼可见地打了个哆嗦,磕磕碰碰道:“闻哥……对,对不起……”
闻之鸷:“你站过来点儿。”
方巍脸上血色褪尽,局促地往前走,直到闻之鸷叫了停。
闻之鸷抬起手指比划,像测量距离,下一秒,方巍抹布似的被指骨揪着领口拎起,抛出个弧度重重“啪叽”砸在墙面上,再软软地滑下来。
动作非常快,利落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方巍头晕目眩,后脑潮湿,挣扎着起身时感觉一股深海般的高压覆在肩膀,让他双膝一软又趴了下去。
视觉中,整间开水房被血红的信息素充斥……
alpha信息素镇压,暴力碾压。
方巍几乎不能动弹,痹倒在地,视线模糊中,本能的逃生欲察觉到闻之鸷信息素有个缺口。
——高密度高压中唯一的缺口。
温和细腻,触角柔软地包裹着一个身影。
而身影本人却毫无自觉,表情懵懂。
7、爷破财
方巍摇摇晃晃走了之后,时恬总算从挂机状态恢复正常,预感闻之鸷要收拾自己了。
估计得各打五十大板。
他转向闻之鸷,对方垂着眼睑看他,嗤笑了声,探出的手瘦削修长。时恬意识到他想抓自己手腕那瞬间猛地后撤,背抵上门框,抿紧唇看他:“这么多人,你不会想——”
闻之鸷:“……”
那天晚上他拉自己手干的缺德事历历在目,时恬乖觉地防备着,但再下一瞬间再次被抓住手腕,闻之鸷动作加重了,腕骨磨出微微的刺痛感。
“疼?”闻之鸷声音低沉。
“挺,挺疼……”
闻之鸷低头重新打量,眸仁漆黑:“他刚才弄伤你了?”
时恬指了指他:“你,弄得我有点疼。”
闻之鸷没松手:“你抖什么?”
时恬想想还是如实说:“我害怕。”
“怕什么?”
“怕你打我。”
“……”
湛明从门外进来,背后跟着探头探脑的夏侯侯,看见人没事他长出一口气:“甜哥,能走了吗?再不去食堂没饭吃了。”
时恬轻轻脱出手,想想说了声谢谢:“我能走了吗?”
闻之鸷点头:“行啊。”
时恬走了四五步,发现闻之鸷在背后吊儿郎当的跟着,没吭声。夏侯侯拽拽他手腕:“牛逼啊,你刚才不知道,闻哥听说你被alpha带走,哪赶路的速度之快,我他妈小跑都追不上!”
时恬盯着他:“小声点。”
从开水房到了食堂门口,闻之鸷依然不远不近跟在身后一两步,时恬不能再故作无视或偶然顺路了,回头:“还有什么事啊?”
闻之鸷:“不打算请我吃饭?”
时恬怔了怔:“嗯?”
“我,救了你。”
时恬寻思救人归救人吃饭归吃饭,两码事,咋宗主还臭不要脸。不说话,打算用沉默表示拒绝,直感到身影近到脚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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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落下,声音倾覆:“不请客,我打人了。”
时恬:“……”
夏侯侯睁大眼睛,没懂事情怎么发展的,就看见时恬憋屈地杵了几秒钟,从兜里摸出校园卡,走两步突然停下:“只能吃西区食堂……”
闻之鸷懒懒侧目:“嗯?”
“东校区的好贵。”
“……”
湛明在旁边都快看笑了,忍着转过脸:“闻哥,早听说西校区食堂物美价廉,那你去试试吧,我先走了啊拜拜~”
走了两步回来,拽过夏侯侯的胳膊:“小兄弟,不如我请你到东校区吃饭?”
夏侯侯义薄云天,摆手拒绝:“那不行,我得陪我兄弟,他刚刚吓到了。”
湛明垂下视线,声音极其绵长的“嗯?”了一声。
“……”夏侯侯回头,“甜哥我走了,你吃好。”
时恬拎着校卡,张了张嘴。
就挺莫名其妙的。
身旁的闻之鸷是个行走的目光吸引器,虽然并非人人都认得出他,但这张吊打万物的脸立刻使他骚的鹤立鸡群。
周围议论不断。
“西区有这么优越的alpha?”
“啊啊啊好想跟他翻云覆雨!”
“……”
时恬两步跨到食堂口,做了个手势:“请。”
食堂是一座整体大楼,其中二、三层和东半层全供东区学生使用,布置着装潢精美的高级餐厅。西区食堂跟普通食堂没两眼,蓝椅子大通铺,一眼望到打饭打菜口的尽头。
闻之鸷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跟着时恬到队尾排好,时恬看着窗口的led菜品单灯问:“想吃什么啊?”
闻之鸷随口道:“到时候看看。”
时恬哦了声没话说,想想卡里的余额,平时都吃的一荤两素一汤,看见他在,给多点了份糖醋排骨。
闻之鸷扫了眼寥寥无几的餐盘,问:“能再加点?”
时恬表情明显是不乐意:“卡里只有27了,正好加这份排骨。”
闻之鸷:“你这两天卖黄文的钱呢?”
“……”时恬猛地咳嗽了一声:“哪有这种东西,你不要凭空诬人清白。”
闻之鸷唇角莫名挑了点弧度,没说话。
找了个位置坐下,时恬就不太明白宗主闲的没事到这食堂来吃什么大锅饭——说是缠着自己吧,也不太敢信,毕竟何德何能摊上这尊大佛?
时恬胡思乱想,闻之鸷分开筷子吃的挺随性。眼看夹了几块肉,时恬简直忍不了了,赶紧动筷子往嘴里塞肉。
最后一块油腻肥美的排骨孤零零瘫在碟子,时恬没好意思动筷,但想着被他吃了又有点亏,用余光看来看去。
“你想吃?”
时恬很客气:“你吃你吃。”
闻之鸷抬筷子夹起排骨往碗里送,转了一圈,重新放到时恬碗里。
就这一个动作,时恬抿了抿唇,突然感觉闻之鸷还不错。
觥筹交错,但闻之鸷其实不太有食欲。
一是他在东区有专门厨师供餐,而西区味道偏重,不合口味。二是觉得时恬吃东西的样子还挺好玩儿。
跟只小仓鼠似的,一节一节往嘴里送东西,斯文,但莫名吃的特别快。
也特别香。
不过他不知道,时恬吃得快是因为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想赶紧吃完了事。扒完最后一口,时恬才象征性地问:“你怎么不吃啊?你吃啊。”
闻之鸷:“我差不多了。”
时恬打量他,眼皮眨了眨:“你说的啊,那我这算请了啊。下次再叫我请没钱了啊。”
“……”
闻之鸷舌尖顶了顶腮,视线落下,没忍住问:“这么穷?”
时恬理直气壮:“就是穷。”
那语气,活像被人抢了八百万才致的贫,这个抢劫的人还是闻之鸷。
闻之鸷肩胛骨抵着椅背,放松地换了另一个姿势,目光落在他脸上。
时恬可能两颗花生米吃醉了,正经地补充:“还不是怪你们这群腐败无能的统治阶级,最近福利政策越来越垃圾,经济增长停滞,我们老百姓日子超几把难过!”
闻之鸷没说话。
时恬张嘴没什么诚意地补了句:“也不是说你无能。”
“……”
气氛不大对劲儿,时恬打算开溜:“要午休了,我想回教室……”
“嗯。”
闻之鸷跟着起身,到食堂边的大黄果树浓阴里,时恬打算道了别就开溜,被叫住。
“时恬。”
闻之鸷眉眼洇了一层白冷光影,眉眼到下巴的线条非常好看,个子高挑所以微微弯着脊梁,淡淡道:“下午,到东区高三一级教室找我,请你吃饭。”
时恬懵了:“啊这?”
闻之鸷声音玩味,话说的漫不经心,却若隐若现着轻浮戏谑。
“统治阶级,给你发点福利。”
8、爷饿了
时恬回到教室还没醒过神。
总感觉闻之鸷说的福利好像不是他想的那种福利,莫名龌蹉得很。何况跟他人生地不熟的,中午吃一顿就算了,晚上还吃,不尴尬么?
夏侯侯吃饱喝足,听说了这事,很惊讶:“宗主请你吃饭?”
时恬杵着张脸,兴致恹恹:“感觉没好事,不想去。”
夏侯侯赞同:“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可能想日你。”
“……”
时恬转向夏侯侯:“你看我哪儿好,马上改。”
“我反正看你没什么突出的,除了长得好看。”
时恬拿圆规泄愤地往脸上比划:“你看从这儿镬下去行吗?”
夏侯侯瞪着眼睛,感觉这确实过激了:“那倒也不必。”
时恬耸拉眼皮,给圆规拍桌上啐了口:“肤浅。”
他就看不起看脸的alpha。
夏侯侯其实没当回事:“他们alpha么,取次花丛的,可能对你就这一时的兴趣,忍忍,等他玩腻了就行了。”
玩腻了。
也是。
时恬张了张嘴,起身给夏侯侯让座,被他掖着腰提了提:“你啊,这段时间裤子捂紧点,免得被扒光了吃干抹尽。反正千万别犯错误就行。”
“那肯定!”
时恬装模作样紧了紧校服,趴上桌睡午觉。
下午时恬在校门口站了许久才找机会进东校区,里面建筑繁多高耸,层层绕绕,到处种着昂贵的修剪整齐的绿化林。
没多久就走得有点儿晕。
路边站了个挺漂亮的女生,时恬过去问:“同学,我能问问高三一级教室在哪儿吗?”
女生打量时恬。
时恬穿身简单的藏蓝横杠校服,手腕瘦削,两腿又直又长,阳光惺忪落在俊美的脸上,特别清新干净。
崇知不强制要求穿校服,东校区男生女生打扮都时尚靓丽,所以她一眼看出时恬是西校区的。
不过长得好,女生对他态度还不错:“你往行政楼西边绕过去,穿过b广场,从左边楼梯上三楼,左边啊,右边不行,最近刚堵,中间也不行——”
时恬扯了扯唇,表示没听懂。
女生也不急:“我带你去吧。”
“谢谢。”
边走,女生不住打量他:“你,是o啊?”
时恬愣了愣,点头:“嗯。”
女生面露失望:“那咱们同类啊,要是a多好。”
时恬笑笑,不知道说什么。
女生又打量他:“你去高三一级教室,找人?”
时恬:“嗯,对。”
女生心里明白了。
高三一级教室学生是南域身份最显赫的那帮纨绔alpha,而这小哥哥长的好看,又是西校区的,最近也没听说那帮a里谁脱单了啊——那这,大概率是被当备胎玩腻了,跑来兴师问罪和挽留哀求的。
毕竟,据说西校区那群人特别便宜,想玩就玩,想踹就踹。
女生莫名有点同情时恬,拍了拍他的肩膀。
时恬有点儿没懂她意欲何为,不过也没问。
高三一级教室挨着楼梯,走廊上的灯比普通教室还多,时恬道谢后女生没有离开的表示——她准备凑热闹看他到底找哪个alpha哭闹。
女生甚至预见了接下来的凄苦场面,从兜里摸了摸纸巾。
时恬看他不走也没多想,到后门往里望了望。
窗口坐着两三个男生,自习课老师不在,坐姿横七竖八的挺嚣张。
闻之鸷靠墙坐最后一排,身后窗户漏进大片的霞色,神色漠然地听旁边的人说话,随后拿起矿泉水瓶喝了口,喉结滑动,给瓶子丢出个抛物线“哐”地进了垃圾桶。
湛明苦口婆心:“闻哥,你要请他吃饭可以,能不能带上我?求求了!!!”
闻之鸷:“不能。”
湛明嘴唇都发白了:“我不是当电灯泡啊,我是给你当恋爱顾问啊!真的!就你这野的,我不放心你单独跟他共处一室。”
闻之鸷扯了下唇,低头看表:“能怎么样?”
湛明痛心疾首:“我就怕你一个控制不住给人摁饭桌上标记了。”
“…………”
湛明:“这不行,这不可,这种行为非常粗暴!会严重伤害omega的心理健康!”
闻之鸷转着支笔没心思听他鬼扯,抬起视线,门外高高瘦瘦的身影正跟个兔子似的探头探脑,神色全是戒备。往前排观察后才注意到自己。
时恬对上他的目光,不知道该喊什么,犹豫地举手晃了晃。
闻之鸷起身,大步流星往外走。
湛明最后一次哀求:“闻哥,答应我不要那么狂野,不要让你的omega受爱情的伤!”
闻之鸷莫名挑了点弧度:“行了,我在你眼里就这样?”
湛明默了默,说:“你在我眼里,一直与畜生无异。”
“……”
闻之鸷漫不经心转回去,湛明立刻整体后缩:“还回头?你omega等着你呢,快去快去!”
闻之鸷懒得计较,走到门口。
短暂的沉默。
时恬对他无话可说,眨着眼努力思考半晌才找到话题:“一会儿吃什么?”
“……”
“……因为我有点饿。”
时恬察觉这话没讨他喜欢,眼珠又有点转不动了。
他这副随时像被拎住后颈的小猫咪模样被闻之鸷尽收眼底,觉得挺有意思,抬手揽过他肩膀往腋下一撞,声音懒散。
“带你吃好吃的。”
alpha身上沉郁的泠冽青叶味窜入鼻尖,意在安抚,动作有点儿亲密,下一秒,时恬扭头见刚才指路的小姐姐下颌微张,眼底的惊愕无异于见鬼。
面面相觑。
女生看了看闻之鸷的脸确定是宗主本人无疑,再看他搭着时恬肩头的手,回忆刚才意味不明甚至略有点儿色情的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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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
东校区不近美色的暴戾alpha宗主竟然有omega了!还他妈,态度称得上难得一见的温和。
是改朝换代了吗!
被她盯的脊椎发凉,时恬想了想问:“你想来和我们一起吃吗?”
女生哪儿敢跟宗主同桌吃饭,连忙摆手:“不了不了不了……”
她只是单纯的畏惧,摆完后见闻之鸷掠起眼帘,神色漠然,却隐约透露了一分不动声色的欣赏。
“……”
总感觉……宗主的情绪,怎么说呢,莫名的……
时恬跟闻之鸷走远了。
本来以为要吃食堂,直到被闻之鸷带出校门上车到附近最繁华商圈的美食城,满街华灯初上,时恬站大厦底下有点儿懵。
这地方他也熟,全取着曲里拐弯的洋名,什么类型的饭店都有,如果非要说有特别的地方那就是特别贵。
寸土寸金。
闻之鸷轻车熟路往中心那饭店走,到不远处的路灯见时恬没跟上,抬手挥了挥。
时恬走近:“意思意思就得了吧,专门跑这么远。”
闻之鸷视线转向他,无意识碰了下耳侧:“比如?”
“随便吃点豆花小龙虾烤腰子……”时恬注意到他耳侧,闻之鸷本来就是硬朗英气的浓颜,耳侧加上这片儿纠缠的刺青,蔓入乌黑发根,气质莫名阴郁的很。
但闻之鸷除了长的花里胡哨,感觉不会先锋到往脸上搞花纹。
这片儿刺青就透着邪门,怎么看怎么瘆人。
“看什么?”闻之鸷挑眉。
时恬张了张嘴:“……没。”
闻之鸷半倾下身,alpha将人湮没的高大气势瞬间扑出,时恬不觉往后退了一步,蔓延出的信息素开始徘徊不前,若无其事收敛回去。
闻之鸷也不知道还要重复几次:“有话就说,我,不吃人。”
时恬又被拎着后颈似的站了会儿,但这次清醒很快,看了看他。
想了想问:“你耳边的刺青……”
说实话,闻之鸷还是第一次被人问这个问题,虽然其他人都关注过,但都不敢问。
他好像想到什么,但很快散去,到时恬眼前慢慢弯腰,直抵到视线平齐。那双漆黑的眸子撞入视线,眼角微挑,有种漫不经心的勾人。
时恬心口撞了撞,跟他对视。
闻之鸷说:“抬手,摸一下。”
时恬:“?”
闻之鸷微微侧过脸,鼻梁到下颌的线条峻峭完美。
那片刺青面积醒目,藤蔓一般,黑色的,像耳朵长出的几条枝杈,裹覆耳侧。
时恬这下不摸也不行了。
指尖碰着的是凹凸不平的触感,不像正常的光滑皮肤,微微硌人。
闻之鸷比他高半个头,就这么垂着头凑给他摸,周围车水马龙灯火绵延,两条身影绰合着落在灯光下。时恬有一瞬间的失神。
“猜到是什么了?”
时恬不太确定,看闻之鸷似乎有起身的架势,抻过胳膊猛地按住他肩膀抄到腋窝往下一压,整个脚尖都快踮了起来,随后两手捧住闻之鸷的脸:“等等,我再摸摸!”
“…………”闻之鸷眼神晦暗舔了舔唇,没说话。
操。
被这小孩儿摁扑下去了,差点儿。
alpha天生厌恶其他侵占自身领地的行为,a纯净值越高,应激反应越强烈。因此闻之鸷除了打人几乎不跟任何人产生肢体接触,不过现在,柔软的花香明明灭灭,耳侧的手指清凉光滑,触碰身体的感觉让他觉得……还不错。
时恬松开手,歪着头:“这什么?猜不到。”
退开,闻之鸷垂眸看了他片刻,才说:“伤疤。”
时恬:“伤疤?”
闻之鸷点了点下巴:“刺青,用来遮掩伤疤。”
9、爷……差点被
耳侧倏忽有风声刮过。
繁弦急管,天际的黑幕自远处遮掩过来,裹着寒风,吹的时恬心口颤了颤。
好奇闻之鸷脸上怎么会有伤疤?一直以来感觉只有他打人,没有人打他,而且,这条伤疤的存在感并不弱。
风停,时恬“与我何干”的心思上来了,但感觉该说句客气话缓和缓和诡异的气氛,抬手往他肩膀一拍。
—— “啪”,拍的有点轻。
似乎不够,时恬加重力道一掌打过去。
“啪!”
时恬露出满意的神色,看着闻之鸷,说话像个慈爱的父亲:“多大点事儿。男人,有疤也帅,我说的。”
手臂起了热度,闻之鸷垂着眼眸啮紧下唇忍了会儿,没忍住,转向街道挑出点弧度,等笑完了转回来,时恬还维持着慈父脸摩挲他肩膀。
闻之鸷低声:“好兄弟?”
时恬犹豫了下,点头:“好兄弟。”
“走吧,好兄弟不亏待你。”闻之鸷往饭店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时恬觉得他心情……意外的好。
虽然自己刚才那句只是客套话。
时恬识趣地没揭穿。
饭店是订的单独包厢,门折叠式,可以紧闭,看见这时恬突然有点儿不敢进去。
闻之鸷回头,漆黑的眸仁烙在他脸上:“怎么?”
时恬:“……”
我说我怕你日我所以不敢进去你信吗?
肮脏话题时恬说不出口,手揣回校服兜里,低头蹭了蹭墙角:“我先去上个厕所……”
到洗手间,时恬对着镜子舀冷水擦了擦脸,冷意让莹白的脸变得微红,眼角也搓出红意。时恬感觉有点儿窒息,往兜里摸了半天也没有丝毫御敌的东西,非常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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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上厕所的走了几拨,时恬觉得再畏缩下去也不是事儿,索性走了出来。
刚到门口,霞红的枫叶盆景后,闻之鸷正靠着墙壁抽烟,手腕懒散地垂下,宽肩抵着大开的窗户,旁边站了个穿西装的男人正在说话。
内容听不清楚。
不过闻之鸷侧过脸看窗外,似乎不感兴趣,一会儿掐灭了烟,看见时恬后说:“闭嘴。”
那个人不再说话了。
时恬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过去,以为他们正谈着要紧的事情。
——而且莫名感觉,刚才闻之鸷身上那点儿温存气息荡然无存,又变得冷硬不可接近。
西装男人转向时恬,戴副眼镜,看着很斯文精明:“你好,我是闻家的主事,我叫周陵。”
世家大族都有管理事物的主事,为宗主效忠,地位不低。时恬伸手:“你好。”
交握,对方手臂有力,也是alpha。
“听说少爷邀请你共进晚餐,请跟我来。”周陵说着要为他拉开门,恭敬地半弓下腰。
这么客气?
时恬进去,听见背后“哐”的一声,响起闻之鸷忍耐压抑的声音:“你滚不滚?”
周陵扶了扶眼镜:“少爷……”
闻之鸷侧过脸,鼻梁蒙上冷光,微眯的视线一瞬间蒙了层薄翳,感觉随时要爆发。周陵头皮渗出点汗,慢慢后退:“那我先走了,少爷,晚上还有课,我到校门接您。”
时恬不明所以,但被闻之鸷这一幕吓的腿有点软。
这么迫切支开其他人,难道真要对自己干缺德事?
他妈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感觉到闻之鸷余怒未消,时恬默默地把想法咽下,到饭桌坐好。
“哐”,门关上。
桌面摆满了菜品,但时恬完全没心思吃,闻之鸷好像心情整段垮掉了,窝沙发里重新点了根烟,细长指骨摁着眉心,浑身被焦躁萦绕着。
时恬挥了挥筷子:“吃饭吗?”
闻之鸷漫不经心:“你吃你的。”
时恬前倾半身,说:“一会儿还要回学校上晚自习,没跟老师请假,那我就不客气先吃了哦。”
“……”
其实闻之鸷没懂时恬脑子里怎么就装着吃。他静了会儿:“你吃好。”
时恬捣鼓着筷子,往碗里夹菜夹肉,一边注意闻之鸷的动静。
闻之鸷肩宽腿长,身材比例继承自远古狩猎时期顶级alpha最优越的骨架和肌肉轮廓,长腿支棱出沙发,叼着根烟,眼皮漫然地半阖着,不说话却是角落里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怎么说,闻之鸷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估计是刚才跟主事闹崩了。
时恬咬着排骨,揣测圣意没得出答案,但吃的很起劲儿。
菜还不错。
许久,闻之鸷卧沙发里没动静,时恬刚怀疑他睡着了,整个人突然惺忪地动了起来。
闻之鸷手指揉着太阳穴,大长腿一步顶三步朝时恬走来,浓重的阴影伴随着压迫感袭。
“咔嚓——”排骨掉碗里。
时恬没明白这突然的暴动是怎么回事,感觉闻之鸷脑袋偏到他肩。
“你……干什么?”时恬后背僵硬。
耳侧冰凉,被鼻尖轻轻蹭着,时恬察觉到闻之鸷正在闻他的味道。
alpha眉眼冷峻,漠然的脸透露出了万分的迫切和焦躁,莫名让人害怕。时恬上次见到这种表情……还是云苏苏发情期的时候……
不过闻之鸷情绪似乎更疼痛,脸上漫出层薄汗,黑发被汗水打湿贴着耳侧,似乎正被某种顽固的疾病折磨。
时恬想起来,omega能够安抚alpha的情绪,猜测闻之鸷可能有点失控,所以夹着筷子维持着不动的姿态。
让他闻。
……
呼吸越来越急,呼吸转化了频率,alpha耳侧漫上了一层红晕。
时恬有点儿懵。
闻之鸷的状态似乎跟刚才不一样了。
本能感知到了危险,时恬想跑,腰部被双臂绕过,alpha的重量转移到身体。
时恬膝盖垫着椅子往前爬,颈子突然瘦削的指骨掐住,alpha温度灼热,不住地抚摸着他,逐渐移到纤薄的肌肤——
——腺体。
每一个omega从分化后就被教导不要让任何未确定关系的alpha触摸你的腺体,那等于性骚扰。时恬本来一忍再忍,但到这一刻,心里莫名涌出股愤怒——
你摸你马呢?!
操!!!
时恬推他,受到身下omega的抵抗闻之鸷却更兴奋了,硬生生给他半坐的姿势压成了躺着,俯下身去——
“砰——”
这一拳特别结实。
打完时恬指骨疼的缩了起来,闻之鸷侧过脸,那挺直的鼻梁往下漏着冷光,唇角乌红一片。
“……”
闻之鸷意识恢复了分毫。
气氛冷静下来。
时恬放轻了呼吸看着他,半晌,闻之鸷没再继续动作,但唇角的血不断洇开。
时恬发誓闻之鸷再动作会继续动手,不过闻之鸷阴暗地闭了闭眼,似乎强烈地自控着,翻身起身大步出了包厢……
时恬等血脉恢复流动后捋好校服开门出去。
微冷的空气,让刚才腺体被抚摸的触感尤为明显。
手机响了几次,一看已经过了上课的点,夏侯侯的消息。
【蹲:甜哥,怎么还不回来?这顿饭吃的顺心否?】
时恬打了几个字。
【时某:顺你马,再跟他吃饭我吃屎。】
手机消息滴滴滴响,时恬不想看了,收回手机进电梯。身旁走过一大堆行色匆匆的服务员,忙着打电话:“有alpha信息素狂乱?请立即做好防护——”
“听说包厢还有omega?”
“算了,先去找alpha,那位才是大爷——”
“……”
大爷,操/你大爷。
时恬瘪了瘪嘴,胸口有点儿窒息,吸吸鼻子下了楼。
酒店到学校距离有几千米,时恬打算扫辆共享单车骑回去,不过在广场上怎么都没找到。
打出租车呢,手机里也没钱了。时恬指尖从余额划过,心口漫上股挺焦躁的情绪。
时家对他的生活一直很不在乎,偶尔打一个月钱,接着几个月不打,任由自生自灭。时恬不确定下个月有没有钱,经常有上顿没下顿。
但他不想厚着脸皮去要。
漫无目的走了会儿,看到家药店,时恬进去买了几片创可贴。
刚绕着指骨贴好,对着吹了口气,抬头看见了灯光底下的身影。
闻之鸷清楚自己毛病有点儿多。
比一般alpha自控力低、信息素紊乱、易于失控,但a值却比已知的alpha都高,心情稍微差点,接下来会面临的危险后果他自己都预料不到。
但刚才给时恬压身下,被他那一拳砸中下颌,情绪居然没理所当然像以前一般陷入暴怒和狂怒,反而……奇迹般的冷静下来。
现在,刚才被他欺负了的omega就站在灯光下,校服穿的清峋,垂着眼皮朝手指吹气。
看见他后,神色充满了戒备。
闻之鸷往前走。
时恬后退两步,却莫名地停了下来,直勾勾和他对视。
闻之鸷刚想说话,唇被牵扯着出了一抹刺痛,几步到他跟前,垂下眼睑。
“买药了?”
时恬:“嗯。”
“有我的吗?”
“没有。”
时恬说完察觉到气氛变冷,补充,“没钱,就够买几张创可贴了。”
“…………”
闻之鸷静了会儿,感觉这辈子的自尊心都败下去了:“刚才,对不起。”
时恬面色微讶,完全没想到他会道歉,本以为会若无其事压下来。
怔了怔,不情不愿说:“算了吧,没事。”
道歉有什么用。
到药店买了碘伏,消炎药和创可贴,闻之鸷出来,时恬正蹲路灯底的马路牙子上数格子,他走近,时恬捧着脑袋看他一眼,转过去。
“手疼?”
时恬梗着脖子反问:“脸疼?”
“……”
这么说挺神奇,他从小到大没哪次挨打后像这么心甘情愿。
闻之鸷拎着药,时恬面无表情,非常小声的补充“脸疼不活该么”。
闻之鸷莫名挑了点弧度。
他不生气,时恬声音大了点:“刚才咬下去你要坐牢了!”
“是吗?”
闻之鸷不知道该不该反驳。
宗主有犯罪豁免权,简言之,在疆域内唯我独尊,生杀予夺,享有至高无上的特权。虽然民主宪法上没明令记载,但宗主干了坏事,法条马上会多出一则证明自古无罪的例证。
小omega心情好像很差,闻之鸷抿了抿唇:“抱歉。”
“……”一晚上连听闻之鸷道歉两次,时恬怀疑自己在做梦。
药还拎着,时恬不怎么情愿地撑起身:“需要我帮你上药吗。”
闻之鸷点了点下巴:“需要。”
时恬心里还叽里呱啦的,没消气,到药店外的长椅坐下。
光线从闻之鸷半垂的睫毛漏撒,漆黑的眸子微微眯出一道窄缝,下颌线条锋利硬朗,平日高高在上的alpha这时还挺安静。
时恬先清理创口,然后涂碘伏。他唇角撕了一道缝,血迹干涸,左颊微微有些青肿。
时恬越上药,越清醒地意识到,他居然、把、闻之鸷、给打了——
卧草。
灯光下时恬手越来越点抖,浓秀干净的白脸微红,不知道是惭愧还是紧张。
“我不是故意打你的。”
闻之鸷倒没多生气。
时恬见他不说话,习惯性卖惨:“我害怕,才打你的。”
那尾音拖下去,软绵绵的,好像被欺负坏了。
闻之鸷若无其事看了他半晌,等到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唇瓣,心里莫名滋养起一股难忍的情绪。
“……”
装什么小软o,刚才全怪自己?
那也不能吧。
他的小omega这么漂亮,像只小猫似的,不住地挠着他。
10、爷决定拒绝
“好了。”时恬拧紧药瓶。
闻之鸷唇角贴着创可贴,起身往嘴里塞了根烟,完了不太方便,丢回垃圾桶。
时恬转着眼睛看他:“我真不是故意打你的。”
殴打宗主属于僭越,细究的话,还得进局子。
闻之鸷眸仁微暗,低声问:“后悔了?”
……也不是后悔,再来一次还得打。时恬没想好怎么说,听见闻之鸷平静的声音:“打的好,以后要有别的alpha未经允许对你动手动脚,就这么打,往死里打。”
时恬心口涨了涨,说话有点酸:“别人能打,也有人不能打。”
“嗯?”
指的就是闻之鸷,打他一下,要放古代,得投火堆里烧死。
闻之鸷似乎没意识到时恬的意有所指,眸底敛了层阴暗,说话一字一顿:“没人不能打,打死了,算我的。”
alpha对伴侣占有欲极强,近乎病态,大部分alpha需要定期接受心理检查,或多或少拥有人格缺陷,尤其在进入易感期后。
伴侣,几乎是他们所有的阴郁,也是全部的抚慰。
时恬后背发凉,莫名觉得……背负宗主的这点儿信息素兴趣,属实沉重。
抬手挥了挥,时恬终于问:“那你呢?我不同意,你碰了我,能打你吗?”
“……”
静默。
闻之鸷感觉自己挖了个坑。话都说出去了,无所谓道:“也能打。”
时恬神色振作,匆忙摸索了遍全身:“立个字据?”
“…………”
闻之鸷敛起眼睑,真他妈快气笑了,略为点了点头。
兜里空荡荡的,时恬失望道:“没带笔。”
闻之鸷唇角略为扬起。
“那录音吗?”
“……”
看闻之鸷的神色,时恬感觉自己蹬鼻子上脸了:“那算了,麻烦,有心意就行。”
说完,心里不是很舒服,感觉被空头支票耍了。
闻之鸷看着他,眼底情绪微恙,似乎想说什么。时恬已经转身到路口:“打车吗?要回学校了。”
“好。”
很快回了崇知,是第一节晚自习下课的时间,时恬跟闻之鸷报备后准备溜了,没想到他跟上来:“我送你。”
时恬懵了,看看路线:“就单独进个小校门,几步远,还要送吗?”
漆黑里,闻之鸷垂眸看着他,浑身包裹着一层雾气,简单道:“要送。”
时恬:“……”
往教室走,时恬有点儿忐忑,闻之鸷跟在身后一两步,没说话。等到了教学楼下,人影追逐打闹,时恬怕被同班同学认出来,赶紧回头:“差不多了,你回去吧。”
闻之鸷直勾勾看着他,眸仁几乎融入夜色,突然朝他走近。
“手机给我。”
时恬怔了怔,拿出来。
屏幕映亮挺直微冷的鼻梁,点开微信加了好友,递还手机后闻之鸷才说:“走吧。”
时恬拿回手机,机身残留着热度,连忙放回校服兜里。
迈腿快跑了几步,绕过楼梯回头,闻之鸷影子静静落在青松里,挺拔又清峋。
见时恬回教室了,闻之鸷才往东校区走。
到教室时低头看着手机,被一阵惊呼收回思绪。
果不其然,湛明弓着腰走近,笑的特别欠揍:“妈呀,闻哥,咋还被人打了呢?”
闻之鸷掏出根烟塞嘴里,唇角牵扯出刺痛,无所谓道:“没事。”
往座位绕过去,湛明明明看透了一切,却不说:“谁这么胆大包天打你?闻哥,给句话,我帮你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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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危瞥了眼:“omega打的?”
湛明脸上露出不可思议,嗷嗷叫着:“哎哟,人间失格了,世界坏起来了,现在随便一个omega敢打宗主了!要不要打回去,要不要给他发律师函——”
闻之鸷烦得很,揪着湛明头发,点着额心一推。
“有多远滚多远。”
湛明跟着他背后,见人拉开椅子坐下,拿起水喝了口,喉结滚动。似笑非笑:“还被打了?对人家性骚扰啊?”
闻之鸷抿了抿唇,没否认。
湛明扭头招呼萧危:“老萧,你看这个人,要不要脸?”
萧危不想理他:“你以前撩omega被人家老公追着打还少?”
湛明笑了,拉开椅子坐到闻之鸷前桌:“不带我去吧?看吧,出事了吧?”
闻之鸷继续看手机,时恬朋友圈发的不多,不过最近两天增加了,全是类似于“啊啊啊啊”“操!!!”“为什么!”这种发泄情绪的意识流碎片。
闻之鸷目光加深,耳边湛明叽叽哇哇说个不停。
“我就知道你去了必出事。想想,你喜欢的小朋友啊,就乖乖待在你旁边,这他妈多诱人啊!是个男人都忍不住,更何况是你。”
闻之鸷把玩着手机,看向他。
湛明笑容逐渐失控:“那小omega长的甜,你,又血气方刚如狼似虎,第一次闻到喜欢的信息素,年轻人不知道节制,这他妈忍得住?忍不住。”
拍拍闻之鸷的肩膀,“闻哥,我理解你,男人嘛。”
“……”
萧危从试卷抬起视线,第一反应是:“失控了?”
“没失控,有点狂乱。”闻之鸷指尖在手机一点,屏幕重新亮起。
萧危没说话。
湛明明白过来:“闻哥,你说你现在就被他迷成这样了,到时候要进入易感期……”
上回,闻之鸷搞得学校出动特警队,仅仅因为头痛整个人暴躁得要死。而进入易感期对alpha那是处男变熟男的过程,脱胎换骨,情绪会相当激烈。
信息素分泌达到最高值,进入发情期,出现结合热。
闻之鸷手里动作停下,对他来说,也意味着危险度达到最高值。
湛明意识到气氛不对,咽了咽口水:“反正,不慌,到时候我盯着你,应该不会伤害你家小omega。”
闻之鸷垂着眼睛,舐着腮抿了会儿,没话说,重新看一遍朋友圈关了手机。
他撕了张纸开始写东西,笔锋转合,湛明凑近看了眼,白字黑字几个字——“闻之鸷可以让时恬打*券”
“卧草!”湛明整个儿毛骨悚然,看神经病似的看他,“闻哥,你是信息素上脑吧你,意识不清了?”
闻之鸷没理他,写完纸条发现有点儿傻逼,撕下来,莫名扯了下唇……似乎是个笑。
“…………”
湛明更恐惧了!
寂静,紧张半天,湛明才问:“闻哥,让你家小甜o打,这么来劲儿?”
闻之鸷仰回椅背,闭了闭眼皮,坐姿挺懒散的,半晌的安静中似乎在回想刚才的情景。
“嗯……”回答的声音挺低沉,“让他打,舒服。”
湛明:“……”
!!!
这是什么羞耻发言!
现在搞情趣已经明目张胆了!!
恶臭发言!呸!
湛明想了想,还是第一次见闻之鸷变这样,图个新鲜感嘛,算了算了。
让他先骚几天。
时恬上楼时还以为没人注意自己。
推开教室门,云苏苏猛地从门后蹿出,吓的他后退了一步。
“我看见,闻老大送你到楼下。”
时恬拽着校服:“你看错了。”
夏侯侯补充:“我也看到了。”
“你俩都瞎了。”时恬绕过去,教室里热,他给校服拉链拉到底,敞开了露出清瘦的身形,不住扇风。
云苏苏面色突然一僵,盯着他的颈部:“甜甜,你腺体附近,怎么这么红?”
“…………”
这句话无异于你胸口咬痕好多,唇被亲的好肿,屁股红痕好深。
时恬心里骂了一万句闻之鸷狗逼,淡定回头:“……我摸的。”
云苏苏:“你这么饥渴?”
“……”时恬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啥。
夏侯侯晃了晃手机:“刚才为什么给我发那种消息?我还以为他又欺负你了,吓一跳。”
时恬说不出口,心里莫名又堵了起来,有点儿郁闷。
云苏苏看出不对劲:“他果然对你怎么样了?”
时恬给拉链拉到鼻尖,闻到金属冰凉的味道,还在想要不要说出来,手机响了。
闻之鸷的消息。
【闻:明天出来吃饭。】
时恬心态有点儿崩:“操,又吃饭?一天不见面都不行?”
云苏苏秒懂:“没想到啊,宗主居然是黏人小尾巴。”
“……”
时恬耸拉着眼皮,到位置坐下,半晌才问:“请问我应该怎么拒绝他?”
“你想拒绝?”
时恬撑着脑袋,点了点下巴。
跟闻之鸷待在一起少不了提心吊胆,生怕下一秒要么被打,要么被日。
虽然他似乎很喜欢自己的信息素,但除了这个也就没别的了,何况时恬又不喜欢他的信息素。
闻家从帝国政变前就是世代承袭的军事家族,老祖宗那些战神们信息素还正常点儿,至少像个人样,只有到闻之鸷这一代,居然成了血腥味。
——信息素一方面也彰显着性格,就此看,闻之鸷以后失控了说不定多残暴。
时恬想想就害怕,只求离他远点。
今晚发生的事情,时恬还是说了一遍。
云苏苏怔了半晌:“确实挺恐怖。”
静了半晌,云苏苏揉着肩膀让他放松点,时恬整个脑袋都埋在臂弯里了,半晌听见说:“既然你打他他都不在乎,如果实在不喜欢,那直接跟他说,不想跟他来往,就行了吧?”
时恬安静地趴着,换做两天前他都不敢吭声,但今天发现闻之鸷似乎……有点儿知书达理。
要不要,直接……拒绝?
11、爷拒绝没用,操
时恬第二天奔赴火葬场前先被老罗叫住了。
“下午你去趟东校区礼堂,上学期成绩颁奖,你把我们前十的奖状拿回来。”
“行。”答应下来,时恬走出教室,心情唱着忐忑。
昨天云苏劝他长痛不如短痛,但时恬知道闻之鸷这个逼,性格阴晴不定,触之逆鳞绝无好下场,就怕这短痛太剧烈,直接给狗命痛没了。
骑虎难下,不去也得去。
时恬给自己打气,话糙理不糙,他的确……还没玩弄到自己……enmmm。
免死金牌。
交叉路口的松树底下身影高挑,路人纷纷围观,闻之鸷手腕朝内,漫不经心的蹭了下耳侧,漆黑阴暗的刺青线条于烟雾中若隐若现。
等到他,闻之鸷没什么废话:“走吧。”
时恬下意识乖乖跟着走,又觉得自己挺没出息,停下。
他抬着下巴,杏眼挺鼻薄唇,精秀浓倦看起来挺乖的:“为什么每天找我吃饭啊?”
闻之鸷:“看你,穷?”
“…………”
时恬勇气上来了:“我没有那么穷。”
闻之鸷淡淡的嗯了声:“是吗?”
言辞轻佻。
那意思几乎怼着脸说你别给我装逼。
“……”
时恬踢了踢马路牙子:“我不想和你吃饭。”
闻之鸷视线一暗。
时恬趴了耳尖:“我……”
“什么?”
时恬清了清嗓子:“我说,我不想……”
反正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一刀,时恬索性闭着眼一股脑说:“我不想和你吃饭……甚至说话,接触,走在一起。”
越说越小声,说完,气氛的安静,半晌没听见答复。
alpha点了根烟,烟雾缭绕而上,眸底的情绪说不上是阴沉还是压抑,瞳色变深,散漫的垂视逐渐回神。
时恬眼巴巴的,指骨在校服里攥紧。
闻之鸷没说话,他越安静时恬越觉得不妙,连忙走最后流程掏出一把东西塞他手里。
塞时,闻之鸷手里一张卡片被挤落,不过时恬没留意,握紧了他的指骨:“这是写黄文的钱。”
闻之鸷:“……”
时恬认真说:“你别不要,这是你应得的出场费,收下,我们就两清了。”
操。
闻之鸷快他妈气笑了。
刚才还以为没听清,是个人都敢蹬鼻子上脸,在他面前不想不想的。长这么大别说表白,甚至没跟人主动示好过,刚探出触角想仔细捧个人儿,结果被当着面摔破了,还打脸。
这是人?
做完这一切时恬连忙溜走,完了怕溜走迹象太明显还冲闻之鸷笑了几次,笑的特别好看,安抚他被甩了的情绪。
“…………”
太操了。
闻之鸷舌尖抵着牙齿的锐口,逐渐抿到血腥味,捡起落地的卡片漫无目的地打量。
昨晚写的时候就觉得特别傻逼,现在一看果然很傻逼。
眼前似乎快漫上黑潮,闻之鸷拿出手机摁时恬的微信。
显示,被拉黑了。
“……”
食堂饭菜已经点好,时恬过去直接吃饭,云苏苏咬着排骨:“解决了?”
时恬坐下:“解决了。”
“有点可惜啊,宗主这么显赫的身世。虽然伴君如伴虎,但跟了闻之鸷真不亏,南域第一人上人。”
百盟书
时恬夹菜:“要去你去。”
“那他这不是没看上我嘛?”听声音还挺遗憾。
“算了吧,”时恬放下筷子做了个割喉的动作:“他那么凶,到时候跟他在一起,天天挨打。”
说到这,时恬回过神儿:“你说我拒绝了他,会不会引来打击报复?”
宗主那脾气就妥妥一被惹了随时能杀你全家的暴躁哥,权势还只手遮天,助纣为虐。
时恬感觉自己被命运扼住了喉咙。
云苏怔了怔:“不会吧。”
时恬紧张半晌,莫名又觉得有了底:“他应该不会搞我。”
“嗯?”
“冤有头债有主,我把写黄文的钱都给还他了,我跟他两清了。”
云苏:“……听我的,再担心担心。”
“……”
为这事时恬撑着下颌往嘴里塞西红柿,蔫头蔫脑的,胃口也不好了:“你们吃着,我去东区礼堂拿奖状。”
“有奖学金吗?”
“有。”
“那你又要发财了!”
“……”
礼堂有点远,老师忙得很,听说来意后不太热情地挥手:“你先等着,午休时东校区开始颁发,再给你们西校区。”
时恬找了个位置坐着等,挺无聊的,撑着下颌打瞌睡。
旁边俩老师聊天扯淡,专爱讲家长里短的下三滥:“这年头什么人都有,王家老三的老婆出轨,离婚时腺体被摘除了——”
“腺体被摘除?那人不人,鬼不鬼的……”
“omega不像个omega。”
日光正好。
时恬脊梁贴着椅背,抬手轻轻抓了抓头发,转向窗户被阳光散落的脸有些失神,不过很快调整为若无其事。
东校区学生开始落座。
估计还得耗一段时间,时恬困恹恹给下颌搭在桌上趴着,被戳着脑门点醒时刚睡醒没多久。
湛明坐他前桌,笑的还挺好看:“小美人?”
时恬吓了一跳。
这公子哥可以算闻之鸷的排头兵了,有他出没的地方,闻之鸷肯定在附近。
下意识四处扫了圈,视线定格。
闻之鸷正好从讲台边落了座,高挑的身影岔过人堆,拧开瓶盖喝了几口水,微扬的下颌锋利,神色漠然,全程没往自己这个方向看。
“……”时恬莫名感觉他这态度……像赌气似的。
宗主能不能别这么少女小脾气???
湛明敲敲桌子:“你跟闻哥怎么了?中午气得他饭都没吃,逮谁骂谁,我都不敢跟他待一块儿。”
“没怎么。”时恬没什么话可说。
“真没怎么啊?”湛明就蹲桌前,有点儿偷偷摸摸,时不时扭头看闻之鸷的反应。
“……”
“我们家闻哥啊,第一次谈恋爱,不懂事儿,你别看他这么野其实心里还挺纯的,住着一个爱撒娇的小男孩,你多担待啊。”
“……”
时恬忍着吐槽:“没谈。”
“没谈?”
“没谈,不会谈的。”
时恬没看他,摆明了不想说话。
湛明有点儿讪脸,疯狂打手势:“那我先走了啊,你们要吵架了先……冷静冷静?”说完溜达溜达回到闻之鸷座位旁,坐下立刻嗷了声惨叫,也不知道哪儿疼,总之悲伤地抱住了自己。
礼堂开始颁奖。
最后才单独邀请西校区代表学生上台。
时恬在注目中走上舞台,接过奖状有些心不在焉,余光悄悄地打量了闻之鸷的方向。
他正趴桌睡觉,被天蓝色窗帘遮在阴影后面,就头发渡了层蓬松的光圈,整个人似乎困得不得了,全程没抬头。
“……”真赌气啊?
时恬眨了眨眼,莫名想到,自己在这个舞台领奖,这都第三年了。
曾经跟闻之鸷不是没见过面,但从来没被记住。
——直到这次无意被闻到信息素。
所以认真地想,除了信息素,他没有能吸引闻之鸷注意的地方。信息素关系不就是肉.体关系?
时恬抿了抿唇,被老师提醒,下了舞台。
仅有的一点愧疚心理烟消云散。
放天的假,时恬做完家务,接到夏侯侯的电话。
“出来开黑。”
时恬还光着脚,丢了帕子两三步跑到书房边,听钢琴声停下才推门:“小爸。”
顾澈落在太阳里,指骨细长,合上钢琴:“啊?”
“我出去跟小夏玩会儿。”
顾澈同意:“行,早点回来,晚上想吃什么,我一会儿出门买。”
“随便。”时恬到玄关穿鞋,嘴里念,“煮鱼吧,有段时间没吃了,学校食堂吃的不干净。”
“水果呢?”
“随便——葡萄!”
他跟小爸聊天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想到什么说什么,小时候特别爱撒娇,现在还有点儿习惯。
“我走了!”
夏侯侯电话催的烦得很,时恬跑到别墅出口,一辆漆黑的宾利从门口驶入。
时恬愣了一楞,随即低头装作没看见要绕过去,车窗落下,响起略为低沉的声音:“跑什么?”
时恬站了会儿,转过去:“爸。”
时燧阴沉着目光打量他,刚喝完酒整个人非常烦躁,佩戴名表的手腕懒散搭在车窗。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喊人,养你这么大,一点不亲昵。”
时恬没说话,唇抿成一条线。
“你跟谁摆着个脸?”时燧瞬间被拱火。
时恬勉强笑了笑。
时燧烦得很:“让你给我笑一个比哭还难看,赶紧走!就知道玩。”
车辆发动沿路驶入车库,西装革履的身影进了别墅。
时恬目光阴郁站着,索然无味抿了抿唇,朝网吧走去。
12、爷飘了
时恬到网吧,顺便给夏侯侯拎了瓶奶茶。
“兄弟救命!”
拎把镶金大砍刀的夏侯侯正在《逃杀》中打石头精,中级精怪,但beta身板小,此时被虐的满头大汗。
时恬接入仪器进了场景,放技能砍杀,打的心不在焉,技能约等于乱放。
没留神失手技能全套外边儿去了,夏侯侯挑眉点评:“不错,这一刀颇有乃父风范。”
“……”
时恬转身摁着他打。
夏侯侯躲了会儿觉出味儿:“心情不好啊?兄弟。”
时恬耷拉着眼皮继续挥舞刀剑,搞得夏侯侯防不胜防,脸红脖子粗:“干什么?你不就想撒火么?闻之鸷在线了,有本事去打他啊。”
“……”
时恬没吭声。
“欺软怕硬是不你?窝里横是不你?”
操。
时恬抿唇,倒是给逗乐了,扒拉着技能框打算跟他分享分享自己这奇葩爹,不过看夏侯侯心无旁骛接着玩游戏,想想又算了。
没什么好说的。
夏侯侯念公屏内容:“23区出现特级奇遇了,去看看不?”
时恬兴趣不大:“跟我俩five有半毛钱关系?”
“……话糙理不糙,一般都被那些顶级alpha抢了。不过看看热闹嘛,又不少块肉。”
“……”
顶级alpha几个字让时恬动了动眼皮,跟随他传送到23区秘境,的确拥堵着不少人。
望了一圈,这花钱买的皮肤就不一样,一个个争奇斗艳、百花齐放的,映衬着时恬的钢铁骨骼相当丑陋。
夏侯侯开始嫌弃:“离我远点儿。”
时恬:“……”
级别太低容易被殴打,也许路边谁看你不顺眼顺手就打了。时恬溜溜达达躲到石头后,几番张望,于人群中找到了闻之鸷的影子。
奇遇附近人头挤人头,唯独他周边几米辐射了个圆圈,竟然没一人敢靠近。
——都很规矩地退避三舍。
闻之鸷的全息影像在原地一动不动,时恬闲的没事,索性点开他的个人资料。
——名誉头衔不计其数,但累计在线时长并不高,属于只打高级精怪养出来的高级号。菜鸡时恬挺酸的,点进他主页,退出来,又点进去没头没脑地乱翻。
没留神,考古到前段时间的聊天记录。
【小哥哥你好啊,结情缘吗?】
跟着是几十条飞蛾扑火的战败记录。
时恬瘪了瘪嘴,有点儿不爽。
但一想到刚拒绝了闻之鸷,游戏里他再牛逼也不过是个受爱情伤的倒霉孩子,时恬心情明朗了,点开聊天框扒拉扒拉,输入了一个“[抱抱/]”。
安慰?
算吧……
毕竟递刀的可是自己。
时恬是善良小孩儿,虽然这没头没脑一句话闻之鸷可能品不出意思,不过心意送到了,时恬也问心无愧。
点击了发送,聊天框霸占屏幕等回复,消息刷新。
【荆棘 :?】
时恬:???
你?什么?
莫名其妙,突然察觉到寒冷的视线,视野被眼花缭乱的白光占据,时恬重心不稳整个人
儿往后飘,背部机甲砸上树根“咔嚓”,冒出一阵散架似的锈烟。
时恬:“…………”
卧草???
眼前笼了衫白影,时恬好不容易恢复视野,先看到截瘦削苍白的指骨,接着是锁骨,喉结,到耳侧的荆棘,来者居高临下俯瞰着自己。
时恬趴地上,懵了。
闻之鸷今晚心情不太好。
稍微有点意识的都能察觉出他周身暴躁的信息流,尽量能躲多远躲多远,平时放烟花的公屏表白都无隐无踪。
但,就这不知哪儿来的“钢铁加鲁鲁兽”,莫名其妙给自己发了条消息。
闻之鸷随手上滑。
【钢铁加鲁鲁兽:小哥哥你好啊,结情缘吗?】
【钢铁加鲁鲁兽:我结你马,做你马的春秋大梦!!!![呕吐/][呕吐/][呕吐/]】
【钢铁加鲁鲁兽:等着,以后见你一次揍一次!】
……
闻之鸷视线晦暗。
就这?
树上跌下来时恬腰酸背痛,正伏在闻之鸷脚跟,头晕目眩时,头顶传来虚空中略为失真的低哑磁性嗓音。
——“听说你要揍我?”
时恬:“……”
夏侯侯看热闹呢,一回头时恬都快被打散架了,贼惊讶:“靠,谁他妈打你——靠!!闻之鸷打你?!”
时恬张了张嘴:“……”
“你不是他小宝贝儿吗??!”
“……”
这事说来复杂,时恬打算先避其锋芒,不过还没挪开几步就被拽着机械腿拖回来,在空中抖出个波浪结结实实砸地上——
“砰——”
时恬彻底懵了:“……”
闻之鸷咬着烟在椅子里换了个姿态,拎着那只螃蟹似的大机械腿,没松手。
单纯心情不好,想揍人。
而这个玩家的全息影像又特别丑,支棱八叉,长得像个灭霸,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所以落到他手里被当成撒气对象也怨不得谁,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闻之鸷掐灭了烟,回头,公屏上冒出了一行小字。
【钢铁加鲁鲁兽:火气这么大,您是失恋了吗?[疑问/]】
“…………”
时恬叼了根棒棒糖,眉眼被荧光涂抹出了阴影,长腿蜷电竞椅里,面无表情噼里啪啦打字。
【钢铁加鲁鲁兽:您是被人拒绝了吗?[疑问/]】
【钢铁加鲁鲁兽:您是没对象比较焦躁吗?[疑问/]】
【钢铁加鲁鲁兽:您是欲.火过盛无处发泄吗?[疑问/]】
“……”
夏侯侯惊恐地看着这一条条消息出现在公共频道,而除了他的发言四周鸦雀无声,沉寂如死。
“甜哥,要不……咱算了?”夏侯侯试探地劝。
时恬张大双眼,模样特别无辜:“算什么?我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吗?”
夏侯侯:“那倒不是过分,是缺德。”
时恬:“……”
不过,发了这些消息,闻之鸷却没动静了,接着一会,时恬发现头像变黑人已经下线了。
修补着破破烂烂的机甲,翻来覆去,时恬见再也不能当猛男了,翻翻闻之鸷的主页,莫名有点儿失落感。
扯了扯唇,点开别的游戏。
没意思。
临近傍晚时恬起身:“我先回家了。”
“从良了啊?不过夜的吗?”
“小爸在家等我吃饭。”
“吃啥?”夏侯侯凑近:“我能蹭一顿不?”
时恬拎起背包,扫他一眼:“你蹭个屁。”
“我就蹭,我就蹭。”
夏侯侯就一单纯的自来熟,拉拉扯扯走出包间,刚转角,时恬脚步戛然而止。
网吧灯光有点儿暗,灰蒙蒙的,闻之鸷坐在两排电脑中间的椅子,长腿伸到过道,指间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他仰着脸,下颌线棱角锋利,眼底阴暗,莫名萦绕着一层阴郁低落的气息。
整个网吧气氛凝固,网吧老板战战兢兢陪笑脸:“宗主,对不起,真对不起,这傻逼不知怎么不长眼堵吸烟室骚扰别人,挑事儿,刚见你打人后已经报警了,别跟那傻逼置气啊——”
气氛挺乱,旁边几个人附和:“是的,是的,是这样的——”
地上黏着滩血,看样子是真动手了,这一通扯掰后闻之鸷还静着没说话。
网吧老板肉眼可见脸上血色褪尽。
整个偌大的空间,静的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清。
夏侯侯大大咧咧,扭头问:“怎么了啊这是?”
“……”
操。
时恬捂他嘴,已经晚了,闻之鸷目光转过来。
视野之中,门口的omega一身干干净净白t恤,栗色头发刚洗过吹的挺蓬松,衬的肤色白皙,鼻梁嘴唇眼睛生的精致清新,五官偏阴柔。
被他看见后立刻转开了目光,投向别的地方。
闻之鸷没想到来个网吧上一秒游戏被喷失恋,下一秒就见到了芳心纵火犯本犯。
思路客
垂着眼皮,闻之鸷给烟摸出一支,思绪漫然地想起湛明的那几句分析:“他明显怕你啊,闻哥,知不知道什么叫温柔,猛a的温柔!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
闻之鸷觉得这他妈什么温柔怕是玄学。
他好温柔了。
但小omega还是被他吓的要跑。
闻之鸷抿了抿唇,大概清楚不能在他面前凶了,网吧老板道歉时说了句:“没事,都散了。”
陆陆续续离开。
闻之鸷也率先下楼。
看闻背影消失后,时恬才敢出网吧。
夏侯侯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刚游戏骂他,查水表查到网吧来了。”
“…………”
这么一说时恬莫名恐慌:“淦,大意了,刚才不该骂他。”
夏侯侯拍他肩膀:“不然怎么叫你算了?不过骂都骂了,不多想。以后长个心眼儿,即使感情你博得头筹,他也是你永远惹不起的爸爸。”
“……”时恬承认错误,“我飘了。”
网吧下去是截钢铁楼梯,时恬跟夏侯侯分道扬镳:“走了。”
夏侯侯点头:“明天作业借我抄。”
“……”
网吧旁有条巷子,光线暗,灯泡坏了半只。时恬走过时察觉到莫名的视线,侧目,斑驳陆离的巷壁,微光从狭窄天井漏下来,给alpha高挑的身影镀了层白雪。
时恬吓了一跳,没想到闻之鸷等在这儿。
他夹了根烟,几缕雾雾明明灭灭,猩红余烬逐渐逼到指骨的肌肤。
闻之鸷漫不经心地弹了弹烟灰,眼帘垂着,远远看他。
……
意识到闻之鸷无意上前,时恬犹豫后,装作没看见往前走。
背后的视线一直在。
闻之鸷跟着他走了一段距离。
类似于尾随。
……虽然往宽了想时恬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才拒绝他几天,可能还没对自己的信息素脱敏。alpha更疯狂是在易感期,强.暴捆绑、囚.禁,只要能够占有omega,被信息素操纵的畜生们什么都能干出来。
安慰着自己,但时恬还是感到惊慌。
甚至可以听见脚步,但身后只是跟着没什么突然动作。
时恬到路边打了辆车,等待的间隙用余光看了看,高大的身影站在树底,垂着眼睑,眸底的情绪看不清楚。
上车后时恬松了口气,扒着窗户回头,车已经开了很长一段距离,闻之鸷还一动不动停留在原地。
像个被人丢弃的小孩。
时恬回座位坐好,心口充斥着异常酸涩的情绪,挺莫名其妙的。
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13、爷不得不安抚Alpha
接下来的几天时恬都没看见闻之鸷,这天体育课,前桌夏侯侯抱篮球拽起时恬往操场跑。
“打球了!”
时恬篮球不太行,站框底一个接一个地投,投偏了夏侯侯就给他捡回来。好不容易进个2分,时恬弯了弯唇角:“厉不厉害?”
夏侯侯:“6666666。”
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时恬运球来了个三步上篮,投进去,好兄弟夏侯侯立刻闭着眼睛夸。
“牛逼,我甜哥,运动天才!”
夸完,响起另一层声音。
“可以啊,小兄弟。”
回头,湛明在不远处的台阶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时恬刚才还没注意到他,手里动作停下。
这风流公子哥在,那闻之鸷应该也在附近,果不其然,时恬侧目,看见了旁边的闻之鸷。
他刚打完球额头覆盖了层潮湿的黑发,眸色黑沉,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移了开目光。
拒绝他以后偶尔会碰面,闻之鸷一直表现得像个小学生,咋说呢,还有点儿被拒绝了记仇的意思,装作彼此伤害过的陌生人。
“……”
时恬挑了挑眉,转向球场。
夏侯侯脑子里从来只有吃喝玩乐,拍手:“该我投篮了,你去帮我捡球!”
“砰——”,篮球被篮板磕出四五米,抛出弧线坠地。
时恬收了思绪,专心捡球。
一来一去,台阶边儿,闻之鸷眼底阴郁加深,啮着唇瓣,似乎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湛明看他这表现,“不是吧,闻哥,人家姐妹你也吃醋?”
闻之鸷心里涌着说不出的烦躁,时恬捡球直腰时被夏侯侯勾脖子凑耳边说话,弯唇笑的跟什么一样。
……烦死了。
托着球沿往地上重重一砸,闻之鸷起身往操场外走,湛明跟他背后:“有没有这么酸?”
闻之鸷不想说话。
湛明补充:“我看你酸的,简直恨不得变成他手里那球。”
“…………”
到操场外过道闻之鸷挪回一点儿视线,时恬他们班似乎集合了,班长训话,时恬目不转睛盯着她。
表现乖巧,笑的也比什么都甜。
闻之鸷心里不是一点烦了,烦的要命,正好旁边立着棵树,抬腿就给踹了上去。
“咔嚓——”
“……”湛明看着树根的裂缝,寻思这他妈谁顶的住,“闻哥,你最近是否感觉情绪低落,容易陷入无端的伤感之中,严重甚至精神恍惚,心神不宁,夜里多梦?”
闻之鸷懒得开口,点了点下巴。
湛明:“你来月经了吗?”
“……”
闻之鸷眸子一暗,真要被这傻逼气笑了,冲他勾了勾手指准备踹人,脑子里突然被马蜂窝捅了似的,一阵几乎窒息的剧痛……
仿佛大脑被一把针戳的千疮百孔,疼得他瞬间失去了意识,往前踉跄了几步。
湛明贱完就跑,跑了大概十几米意识到有点儿不对。
“怎么了?”
闻之鸷指骨搭上太阳穴,脸上血色褪尽,烦躁地揉着。
“又头痛了?”湛明扶他手臂,这情形,还是被踹了脚,“……操,算了,不跟你计较。眼睛还能看见?”
“看不见。”
头痛引起暂时失明,湛明跟闻之鸷十几年了很清楚他的毛病——能有一星期不犯病都该进医院检查是不是回光返照,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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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常便饭,湛明迅速解决:“那先回教室休息?”
闻之鸷朝向操场短暂地感知了一会儿。
这动作看得湛明贼他妈心疼:“不然喊他过来给你闻闻?他的味道对你头痛有用吧?”
沉默的间隙,闻之鸷索然道:“算了。”
虽然现在就想把他抱怀里,但小omega似乎不太喜欢让他闻。
不能再吓着他。
他胆子那么小,跟个小兔子似的。
体育课跑操后是自由活动时间,夏侯侯又拉着时恬打球,时恬烦得很:“不来了。”
“怎么不来了?”
“你投中过一个?全是我在给你捡球。”
“……”夏侯侯说,“好兄弟,互相帮助不是很正常?”
“我不奉陪了,你找他们打。”
时恬回教室写作业,刚走到教学楼,前方楼梯涌出大量的学生。
有老师指挥:“所有性别为alpha和omega的同学全部到操场集合!离开a栋教学楼,未经允许,不准返回!”
气氛紧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恬短暂停留的片刻,几位同学正用讳莫如深的语气讨论。
“又是闻宗信息素失控?”
“除了他,一般不会疏散整栋楼,上次还是两个月前了,很久远呢。”
“感觉太可怕了吧,听说他信息素特别暴虐,会对感染的alpha和omega造成极大的精神创伤……”
“…………”
议论声小了起来,后面的内容没听清楚。
闻之鸷信息素失控了?
怎么会这样,刚才不还好好的……
时恬手心紧了紧,转念想跟自己也没多大关系,准备走了,背后突然响起仓促的喊声。
“时恬?”
回头,来人是萧危。时恬对他印象就长得特比性冷淡一alpha,脸超臭,脾气似乎比闻之鸷还爆,忐忑地停住了脚步。
萧危说:“宗主出事了。”
时恬比划了下手指:“我好像听说了……信息素失控?”
萧危盯着他。
这眼神让时恬后背发凉。
短暂的沉默,萧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道:“他进入易感期了。”
易感期意味着alpha的发情期,一般在遇到喜欢的omega后。时恬意识到不妙且明白自己脱不了干系时,还是装傻:“……啊这?那,恭喜他了,人生又一春啊。”
“…………”
萧危快气死了,从来都是别人往闻之鸷身上贴,还他妈第一次见人这么不识抬举。
——这个不识抬举的脚步外拐,还随时准备溜走。
萧危本来因为写黄文那事对他就没好脸,这回彻底拉下来:“你真以为,宗主是你说撩就撩说甩就甩的吗?”
听到这话,时恬真懵了。
怎么还把闻之鸷塑造成了被始乱终弃的苦情er?
我他妈干了啥?我啥都没干好吗?!!
不是他对我百般纠缠?!
但,时恬只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你跟我上来。”萧危示意楼里。
时恬不想去又不敢拒绝,憋屈地跟萧危逆着疏散人群到了一级教室外。
整栋教学楼都空了,门口站着戴了隔离面罩的校领导,正在火急火燎打电话:“警卫队赶紧来!”
湛明看见他后向校领导介绍:“他就是导致闻之鸷进入易感期的omega。”
什么啊?
时恬莫名觉得,锅好像甩自己背上了。
“闻之鸷就在教室,现在前后门窗都锁死了,等待医疗队给他打镇静剂和抑制剂,不过,进入者应该会被攻击,情况很危险。”
湛明说完,神色犹豫:“但,应宗一直反对再给闻宗打镇静剂,尤其在腺体附近,担心损伤脑部神经,不然先打电话询问权限?”
旁边的人开始打电话。
时恬云里雾里,就这么晾着。
“打不通。”打电话的人放下手机。
现场气氛明显沉默了,没人敢拿闻之鸷的身体健康开玩笑。
血腥味从门窗缝隙漫出,湛明也戴上了隔离面罩:“来不及了,兄弟——”
他转向时恬。
时恬后知后觉:“啊?”
“闻之鸷身体情况很复杂,可能会超出你理解,现在他因为你进入了易感期。”湛明说话一顿,“他是你的alpha。”
时恬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我的,alpha?
这个……就知道耍流氓的……狗逼?
“他狂躁,痛苦,暴虐,因为你没在他身边。”湛明边说,准备打开教室门,“你应该进去安抚他。”
越听越莫名其妙,时恬大概只能说出两个字。
卧草?
卧草???
姑且不论是不是谁的alpha,让omega去安抚处于易感期的alpha,那不是送上门给他日?
这他妈就离谱。
时恬反问:“安全呢?”
校领导:“宗主的安全比较重要。”
“…………”
时恬张了张嘴,想想,闭上了。
湛明递给他一管抑制剂:“现在,警卫队来了也不敢进去,闻之鸷的信息素会伤害所有他不认可的闯入者。而除了你,就只能我们伤害他,或者他伤害我们,才能解决眼下的问题。”
时恬没想到这公子哥严肃起来还挺严肃。
用这种语气说话,表明他跟闻之鸷的关系已经不是朋友,而是宗属。
——小宗必须向宗主效忠,这是刻在法律文书上的规定。
时恬也别无选择。
攥紧了抑制剂,打算进去时被顾焱叫。
“你买保险了吗?”
时恬:“……”
旁边戴眼镜的托着文件夹上前:“这是我们公司最贵的一款人身意外保险,闻宗的亲朋好友们都买了。”
语气活像推销秋裤,张叔叔的女儿,李阿姨的儿子,都买了!
时恬:“…………”
“受益人填谁?这里有笔。”
操,真的有毒。
时恬签完字,教室门被推开一条缝,进去后门立刻关上。
明明开着灯,时恬却感觉眼前一片漆黑,几乎看不清什么东西。
整间教室的信息素密度浓郁到几乎爆炸,压抑,窒息,任何alpha进入这种环境都会直接疯狂。
时恬似乎失明了,眼前只有浓郁无止境的黑暗。但眼前隐约晃动了一缕莹白的光线。他跟着光线寻找,突然看清楚,这个光线的形体是自己本人——
他的精神连通了闻之鸷的视觉,现在看到的,就是闻之鸷看到的。
黑潮原本疯狂地排挤教室内的一切,不断往外侵略,但察觉到莹白光缕时收回了触角,试探,犹豫,随后温柔地触碰着他——
——时恬眼前明朗,突然看得见了。
两三步的桌椅,闻之鸷埋头桌面趴着没什么动静,背对着自己。时恬挨着走近,犹豫后拉开椅子在他身旁坐下。
手碰到他肩头。生理课学的东西涌上思绪,改如何安抚自己的alpha?
拥抱,抚摸,身体接触,语言的哄慰……
时恬思索半晌,试探地喊出个短音节——
“哥哥?”
14、爷不得不哄睡
喊完,趴着不动的人有了动静。
时恬明显感觉闻之鸷起身的动作很艰难,似乎完全不受控制,有着发自本能兽性的迅捷。但当他转过脸时,时恬猛地怔住了。
闻之鸷英挺的脸布满血迹,斑驳错乱,延伸到颈部,指尖全是皮肉划伤的血迹。
时恬张了张嘴。
——闻之鸷疯起来,我杀我自己???
害怕被误伤时恬下意识后退,但闻之鸷站了起身,影子瞬间将时恬笼罩在可视范围内,眼内经由色素沉淀的眸子泛出血红,抿着唇瓣,有点儿像邪异的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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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恬还没见谁易感期变成这样,想跑,鼻息瞬间被浓郁躁烈的信息素包裹——
“……”
时恬感觉喘不上气,抑制剂也掉到了地上,被拦腰搂住那瞬间以为要被打……但对方只是贴身抱着他。
闻之鸷似乎失去了意识,仅凭本能嗅着他颈间的腺体,尖锐的牙齿忍耐地厮磨,眉眼迷乱。
颈间的触感非常可怕,时恬挣不开他的怀抱,也没有任何武器,被这狗逼耍流氓只能滑出哭腔:“不许咬……”
“……”
背后动作犹豫着停止。
“不许你咬……”时恬吸了吸鼻子,尾音有点儿腻。
闻之鸷神色阴郁,维持着冰冷的面无表情,似乎只有眸底的血红是亮色。
随即,神色开始紊乱。
他感受不到别的东西,除了生理上排山倒海的结合欲.望,几乎掩盖了全部理性和意识。
……但,当时恬的声音进入耳膜,明明吓的要命,语气还有点儿凶,软绵绵的。
吓到他了……?
闻之鸷心口紧缩,收回了一线意识。
见他安静,时恬连忙捡起抑制剂试图注射,手腕却被抓住不受控制倒向他,随即被抱着坐上大腿,两两对视。
alpha腿长,手腕强硬,这个动作也非常羞耻。
时恬耳根通红,手忙脚乱要下来,但被托着腰抱的很紧。
“放开我……”
“让我抱抱。”闻之鸷声音疲惫。
他耳侧血迹斑斑,似乎被用力抓挠过,还在流血。
映衬着醒目的刺青,时恬突然明白了伤口的来源,怔住,随即,颈侧被闻之鸷的指尖轻轻抚摸……
“???”
闻之鸷动作漫不经心,熟稔地抚摸他腺体的纤薄肌肤,似乎想咬下去,又像把玩什么有趣的东西。
这个动作,跟揉屁股摸腿间没区别。
非常色情。
“好不要脸啊你……”时恬梗着脖子,红意直染到耳鬓,话都说不利索了,“生理老师没教过吗?不许摸omega腺体,你——”
耍什么臭流氓啊……
闻之鸷没听见似的,只是想起前两天被他拒绝,不太愉快地反抓着他指尖,含嘴里咬了一口。
力道不重,指尖轻轻挠着,像alpha求偶的卖乖行为。
时恬才不管,气的拆开抑制剂要硬扎,手腕随即被抓住,alpha力气几乎不能反抗。
闻之鸷掠起眼帘:“干什么?”
“打针。”
闻之鸷拒绝:“不打针。”
时恬不想进行无谓的争执,但气不打一出来:“不打针你就死。”
“……”
信息素紊乱失控,不能克服剧痛和施虐欲甚至伤害自己的身体,这就是闻之鸷暴虐信息素的本能。
时恬很清楚。
闻之鸷看了会儿针尖:“疼。”
“……”
时恬难以置信,这是宗主该说出的话???
你平时的狠劲儿呢?!
默了默,忍不住嘀咕:“不如直接撒娇?来一个我就心软,不给你扎。”
闻之鸷没答话,收紧双臂将他抱的更紧,额头抵在时恬的颈侧。
动作,默认让他注射抑制剂。
时恬松了口气,轻轻摸他的头发,动作类似于哄了哄。
针扎入时会有刺痛感,注射完毕闻之鸷也不肯松手,直到特警队破门而入。
湛明进教室顿时呆住了。
他这辈子没见闻之鸷信息素失控后不是烦躁的杀人放火,而是乖乖被omega抱着肩膀,跟只缺爱的猛狮似的黏着人家不放。
——虽说alpha进入易感期后行为是公认的反常,心智也更加敏感脆弱,但这实在……太劲爆了!!!
闻之鸷被医生接走,时恬必须陪同,路上听人聊天。
“多谢老天鹅救我狗命,以前根本不敢想象宗主进入易感期后会怎样,现在,可也行……”
“上次周家那孙子就被打了,到医院躺了半个月,找谁说理?没地儿说理。”
“可我他妈保险都买了跟我说没事?!!”
“知足吧?打伤五六个医生,警察差点出事,一出事就他妈是终身应激创伤,你想要?”
“…………”
时恬在医院不知道该干什么,准备走,却被医生拦住:“你暂时不能离开。”
“还有事?”时恬眨眼,“他不是打抑制剂了?”
医生翻着病历:“他信息素分泌一直不稳定,身体抗药性也强,抑制剂或许很快失效。易感期有24~72小时,这段时间,他都需要你的陪伴。”
时恬“啊?”了声。
他觉得麻烦,医生有点儿新奇:“你和他,不是两情相悦?”
时恬怔了怔:“不是。”
医生沉默了会儿。
世家大族alpha因为单方面意愿对omega进行强制标记的传闻比比皆是,基本标记了、怀孕了,这个omega一辈子就被锁死了。
何况是闻之鸷,天涯海角,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医生对时恬有点儿同情。
同情归同情,也仅止于此。医生说:“他现在该休息了,但情绪波动太大,一会儿没看见你就焦躁不安。你应该进去陪他。”
陪他……吗?
时恬抓了抓头发,叹气,没想到平时强硬的alpha进入易感期后毛病这么多。
——小娇气包。
病房安装着特制防护门,安全性很强,时恬进去后,感觉到背后金属推动门重重合上。
宽大的空间,病床上的闻之鸷换了病号服,正散漫阴郁地盯着门口,似乎期待着什么。
看到时恬,他松了口气往前探身,随后被束紧带折回。
时恬走近才发现他腰和腿都被宽带固定,活动严格受限,类似于……精神病患者狂躁时采取的强制束缚手段。
“……”
时恬其实没想到,闻之鸷在医院是这种对待。
像是……对待危险病犯。
不敢靠的太近,时恬隔了两步传话:“医生说你该休息了。”
感觉到距离,闻之鸷眉间似乎明白了,开口:“过来。”
操。
时恬默默蹭到床边。
“怕什么?我现在又动不了你。”闻之鸷探手时时恬以为他又要拉扯自己,往后躲,被攥住了衣角。
“那谁知道你会不会兽性大发?”时恬说着就后怕。
“……”
——兽性大发。
闻之鸷垂着眼睑品这个词,一时没说话。
小omega机灵的竖着耳朵坐床头,随时准备跑路,真跟防范什么变态没两样。
就挺迷。
每每闻之鸷自我感觉良好,周围人却无时无刻不提醒他是个畜生。
担心越聊越精神,时恬不想多说:“你睡觉吧!”
闻之鸷漆黑的眸子转向他,若有所思,找到了问题的重点:“意思你,哄睡来了?”
“……倒也没有这么暧昧。”时恬解释了一下,“医生说你精神不好,需要休息。”
闻之鸷没听见这话似的:“打算怎么哄?”
“…………”
时恬张了张嘴。
易感期的alpha还会选择性失聪?
敢情尽拣好听的?!
克服骂人冲动,估计不满足他这觉是睡不好了,时恬只能问:“你想怎么哄?”
问完,感觉这话像出卖身体取悦男人时问“你喜欢什么姿势?”“要我怎么讨好你?”一样。
羞耻的很,时恬耳朵又有点儿红。
闻之鸷倒是散漫随性:“这是你的责任,自己想,怎么哄。”
“……”真不要脸啊时恬感觉他。
要不是宗主身份压着,直接问你妈火葬场几分熟。
哪儿有人白占便宜,还一副大爷样的?
何况,时恬也没这方面经验。
思索着,空气中安静了半晌。
时恬站着没动,不过神色略为明媚起来,挑了挑漂亮的眉眼。
闻之鸷想要什么时恬非常清楚,凑近,声音也甜了:“闻哥,你是不是想让我陪你一起睡?”
香气清甜,时恬眼睛潮湿,白皙微窄的眼角长扫,怎么看怎么……像小妖精似的。
闻之鸷喉间喑哑。
这个他没想过,毕竟没把握能不能控制得住,不过现在被时恬挑逗,闻之鸷不觉来了点儿兴趣,漆黑的眸子落到他脸。
“但是这不行呢。”时恬眯着眼,乖巧的笑了,“医生说你信息素太不稳定,别说陪你睡觉,连给你碰一碰都不行。”
闻之鸷:“……”
接着,时恬拽开他拉着衣角的手,一字一顿:“医生说啊,你要、清、心、寡、欲。”
闻之鸷:“……”
“医生还说,他觉得你的人生不适合拥有性行为这种东西,毕竟,太危险了,就像心脏病患者不适合生小孩一样,你……”
时恬思索地道,“你不太适合剧烈的运动。”
“……”
闻之鸷眼中划过一丝笑意,低声重复:“我不适合剧烈运动?”
时恬诚恳点头:“你身体遭不住。”
“我做.爱会失控?”
有点儿搞黄色,时恬耳朵发红,坚强地点头:“对,为了你的万金之躯着想,以后别——”
闻之鸷拿起传唤器,修长的指骨点了点,漫不经心道:“让我看看是哪个医生说的。”
时恬:“…………”
15、爷不想去你家
说实话,时恬信口开河就没想过能骗过闻之鸷,单纯报复他心里舒服。
谁知道真的呼叫医生,还因为这么羞耻的话题,时恬反应过来要抢传唤器,门口“滴”声响,医生已经进来了。
“……”
“有什么事吗?”医生问。
闻之鸷抬了抬眼皮示意时恬:“刚刚我们讨论了一个问题——”
医生洗耳恭听。
好像故意为难,闻之鸷声音顿住,转向时恬:“你自己说。”
时恬闷着口气,挠了挠耳侧的皮肤,慢吞吞道:“我夸他老当益壮、龙虎精神,他不信,非要亲自找你问问是不是真的。”
医生:“……”
闻之鸷:“……”
医生特么无语后,想到病房里这对儿是刚进入易感期的小情侣,勉强表示理解,委婉地说:“这个病啊,其实不影响那方面的能力,宗主你呢,不需要太过担心,好好休养可也行……”
言辞之关切,让闻之鸷不得不敷衍地嗯了声。
——场面多尴尬,时恬就有多想笑。
医生出了门,闻之鸷脸色不大好看。
刚才虽扳回一局,时恬心情也不能算明媚,索性在他生气前恶人先告状:“……你这个人,怎么玩笑都开不起?”
说完,默默坐到床尾给被子一角搭拉着,似乎挺忐忑不安。
闻之鸷垂眸看他,真没话好说。
凶不的,说不的,拉个脸还没怎么他倒先委屈上了。
闻之鸷只能讲道理:“说我不行,是开玩笑?”
时恬愣了下:“不开玩笑,难道你真不行?”
闻之鸷:“…………”
就顺嘴一怼,怼完发时恬恨不得缝了自己这嘴,硬着头皮补救:“我错了。”
“错哪儿了?”
时恬耸拉着脑袋:“错在我乱说话。”
“不对,”闻之鸷丢了手里把玩的东西,漫不经心道,“错在你记性不好。”
声音低沉磁性,挠的人心口发痒,直抵入耳膜。
猛地,时恬打了个冷战:“!!!”
操!
我他妈真的错了!
刚要蹿走,已被握住手腕带回去,背抵上床头,闻之鸷倾覆的身影笼罩了所有视线,时恬只能看见他骨感锋利的下颌,耳侧,感受不断靠近的体温。
“要不要带你回忆第一次见面的夜晚?”
时恬微微眨着眼,长睫湿润地颤动着,白脸吓的血色全无,不住往后缩。
闻之鸷继续问:“要不要?”
时恬有点儿发不出声音。
闻之鸷扣住清瘦的手腕,感受到身下颤抖后没再继续动作,时恬眼眶都红了,兔子似的,把脑袋重重地往臂弯里一埋。
“不要……”
声音闷的发腻,听见,闻之鸷本来还想逗他,这一来直接感觉命他妈要没了,手里掏半天的烟没掏出来。
——omega奶音都吓出来了。
不要俩字说得比要还挠人。
半晌没有反应,时恬抬头,闻之鸷懒洋洋靠病床舐着腮,似乎挺想笑。
“……”时恬明白过来,耳尖通红,泄愤地拽了拽被子。
沉默片刻,时恬说:“我要走了。”
“我还没睡着。”
“我不管,我要走。”时恬说着,脚却没有动。
闻之鸷静静看着他,没说话。
越想越气,时恬忍不住逼逼:“不想安抚你了,你心情变好,我心情变差。”
闻之鸷唇边挑了点弧度。
“何况做这些,好处都让你占了。我什么都没捞着。”时恬给他看表,“这几天还要月考,这么紧张的时间,陪你在医院逼逼赖赖。”
闻之鸷点头:“是挺委屈。”
时恬:“哼。”
“所以呢,不如,”闻之鸷话锋一转,眸底色泽加深,无所谓道,“月考不参加了,我跟你班主任说说这件事。”
时恬怔了怔。
月考不考有些出乎意料,当然凭闻之鸷的身份肯定办得到。
“那是不是太夸张了?”
“一点不夸张。”闻之鸷无意识揉了揉手腕,整个人似笑非笑,“易感期这几天,你得来我家陪我。”
时恬:“…………”
人倒霉了喝冷水都塞牙。
时恬开始就知道认识闻之鸷这逼绝无好事,虽然他是典型的人上人,按他爸的话来说帮忙提鞋都算荣幸。
现在,时恬肩负着安慰易感期闻之鸷的重任,按理说,应该像大部分omega一样感到荣幸。毕竟老一辈父母都这么教,为宗家生儿育女,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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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时恬没兴趣承担这福分。
尤其走出病房门,看到了眼前高瘦的身影。
顾焱跟湛明几个alpha坐等候长椅上打游戏,男生都长手长腿,肩膀宽阔的,面面相觑笑得特别开心。
顾焱最细心,看见他立刻关了游戏:“闻哥睡着了?”
“没睡,很精神。”
顾焱记得医生吩咐要休息:“啊?”
“刚吵了一架。”时恬补充。
顾焱:“……”
其实也没怎么吵,时恬哪儿敢跟他吵。就不乐意,但闹到一定的程度,见闻之鸷真有点儿不愉快了,只能见好就收走出病房。
顾焱抓了抓头发,准备去病房看他兄弟,突然被叫住:“焱哥。”
回头,时恬站在阳光里,整个人干干净净的,眉眼却忧郁:“焱哥,我只是陪他说了会儿话,没有做什么。”
顾焱:“……”
意识到有情况,在旁边凑热闹的湛明侧目,不动声色给游戏音量调到最小。
“这几天我去他家,也不会……”时恬吸了吸鼻子,难以启齿但是开口,“不会让他碰我的。就单纯帮他渡过易感期。”
“…………”
顾焱有句“与我何干,你不要害我!”没说出口。
之前时恬表白他一直没当回事。现在这番表忠的言论当大家面儿说出来,顾焱只觉得尴尬。
“说什么呢,闻哥喜欢你,你就好好跟他过——”
时恬淡淡地笑了笑。
“……”
笑中蕴含的心如死灰和忠贞,让顾焱冷汗直流。
尼玛……
要被闻之鸷看见……
还有活路?
时恬没多说,低头看了会脚尖,转身走了。
人影消失,湛明惊悚地看向顾焱:“卧草,你要死啊?跟闻哥抢老婆?!”
顾焱青筋直跳:“我他妈!说了多少次,这是我表弟,表弟,表弟!我一直把他当弟弟!”
“那他为什么对你死心塌地?你不知道他平时对闻哥都爱答不理的吗?特别难搞!”
说完,湛明补充:“对了,这事别让闻哥知道,不然你必死无疑。”
顾焱:“……”
我他妈——
慢慢的,顾焱倒是冷静下来:“我跟他真不熟啊,虽然是亲戚,从小到大只见过几面。”
湛明压根儿不信:“你一定勾引过他,你个骚东西,不要装。”
“……”顾焱强忍着就地跟他互殴的冲动,静了半晌才说,“真的不熟……”
声音戛然而止,后半句莫名咽了回去。
听出有猫腻,湛明急死了:“你他妈支吾啥啊?快说!”
顾焱搓了搓指尖,为了自证清白也顾不得这么多,犹豫道:“他小爸是我叔叔,不过很多年前就被驱逐出了顾家。”
湛明:“?”
医院这一层人比较少,偶尔走过几个医生护士,其他时间都冷冷清清的,显得特别没人气儿。
顾焱声音发飘:“……他小爸,是个第三者,明知时燧已经跟omega伴侣结合登记,还跟他发生关系,生下了时恬。这在世家属于丑闻,所以,很多年前,他已经被顾家除名了。”
ao婚姻受法律严格保护,破坏者绝无好事,还会受到社会舆论疯狂谴责。
不要脸,婊.子,下三滥……
是非常让人恶心的存在。
湛明听着这事,感觉不太真实了都。
顾焱无可奈何:“所以,这个表弟,从小我只见过一次。”
好不容易从错愕情绪中回过神,湛明重复:“一次?”
“对,一次。”
短暂的沉默。
突然,顾焱拍了拍额头:“我想起来了。”
这段时间知道闻之鸷找到了喜欢的omega,而这个omega似乎对自己有某种执念,顾焱急得头秃,整天思索到底哪儿招他惹他了,直到现在,他终于记起了那个可能的答案。
“估计5、6岁,我爸爸过生日请客,他跟他小爸也来了。当时家里很多小孩,大家约着躲迷藏,其他人都开开心心到处跑,只有他站在原地没动,好像很害怕。”
顾焱回忆着:“然后我问他为什么不躲起来。他说不敢乱跑,被主人知道不懂事的话,会讨厌他。我看他一个人站着挺没意思,就带他找地方躲了起来。”
没有别的细节,顾焱总结:“躲完我就走了,然后也没再看见他。再遇到就是高中,他突然说喜欢我,我还挺奇怪。”
湛明完全难以置信:“不会吧,就这么一件事,他记了十几年?”
顾焱也觉得不可置信:“他在时家过的应该挺一般吧,毕竟时燧有明媒正娶的老婆,也有一对儿女。”
湛明认同:“嗯,我倒不觉得他喜欢你,估计年纪小,脑抽,就记得这唯一的好了。”
顾焱点头,没话说。
“——操,这么惨。”湛明舔了舔唇,向病房走,“我得告诉闻哥,让他以后好好疼老婆,得捧心尖上疼才行。”
“算了吧,”顾焱自言自语来了句,“让闻狗心疼人,你不如直接劝分手。”
湛明:“……”
倒他妈也不是没有道理。
16、爷一人饮酒醉
时恬回学校拿书时,被夏侯侯注意到。
“干什么啊这是?”
时恬翻了个白眼说:“卖身葬父吧。”
“?”
翻了翻校历,时恬才发现这两天放月假了,正好懒得跟老罗打招呼。跟夏侯侯说了要去安抚某易感期娇气包alpha的事,夏侯侯整个儿懵逼:“这不是送上门儿给他……”
后面那字儿没说。
——操。
是个人都懂。
时恬发现这人的承受能力是很强的,比如刚开始不情愿各种惶恐担忧手足无措,现在已经能够坦然面对这件事了。
但夏侯侯不能。
他摸出手机疯狂搜索,“孤a寡o共处一室如何避免发生关系?”“我有个朋友要去安抚alpha了如何防止被标记? ”“被宗主强制标记时失手捅杀算不算合理自卫?”
越搜越离谱,时恬有点儿无语,拎着书包往外走。
夏侯侯跟他屁股后:“去他家了,‘给的东西不要吃,水不要喝,喊你洗澡千万别去,记得,被标记时大声呼救——’”
“……”
本来吧,闻之鸷虽然头一回见面有点儿野,但平时都称得上礼贤下士。这么闹着,时恬原本的镇定渐渐开始不镇定了。
上车前夏侯侯念完一篇自卫小短文,叮嘱说:“——如果实在无法反抗,记得叫他做好安全措施。”
我他妈——
时恬咬了咬牙,给门砸的“哐”一声,上了车。
一路,想着夏侯侯的狂言浪语,本来还挺傻逼,莫名却有点……不得不信。
闻之鸷家在市中心的别墅区,寸金寸土,南域得有钱有权的权贵才能在这儿住。
脚下沥青路湿滑,时恬被人领进去,直接送到闻之鸷的卧室。
莫名……
——时恬感觉自己像个去御书房侍寝的妃子。
胡思乱想着,推门,闻之鸷折着长腿坐椅子里,宽肩半后靠着,手里漫不经心垂着游戏手柄,侧头看他。
时恬放下书包。
闻之鸷细长的指骨搭着椅子,推上前:“坐。”
他刚出医院,信息素估计暂时稳定了,但耳侧或多或少残留着伤痕和创口,视线锋利散漫,看起来又冷又野。
时恬坐下扒拉课本,歪着头:“你不准备月考吗?”
“随便考。”闻之鸷无意识抓了下耳侧的头发,看着游戏屏幕,没动。
时恬想起来,以前每次去东校区领奖,第一名就是闻之鸷。有调查证明帝国宗主alpha基因比普通人优越,强大,聪明,反应更快……这是多年作为领袖进化出的卓越素质。
“哦。”
时恬顿觉索然无味。
整个下午真如医生所说,闻之鸷闻到他的味道会安静平和,时恬就趴他身旁的书桌写作业,闻之鸷打游戏休息看书,一直没来骚扰他。
窗外天光黯淡,时恬手机响了。
顾澈的电话。
时恬连忙跑到阳台。
闻之鸷抬起眼帘,见少年捂着手机,生怕被谁听见声音似的:“小爸。”
今天周五,按理说都该放月假了,时恬迟迟不回来,顾澈忍不住担心:“还不回家,外面有事吗。”
时恬说:“对,有点事……在小夏家。”
顾澈问:“晚上回家吗?”
“……不回。”
“嗯。”
顾澈是爱担心的性格,但同时又清闲纵容,对时恬非常尊重,只要他说了有事一般不会犯疑心病问东问西。片刻,顾澈说:“那别给小夏家里添太大麻烦哈,乖乖的,晚上被子盖好。”
“好,你早点睡,失眠药在抽屉里,添了新的……”
时恬挂了电话。
回头,闻之鸷低头跟佣人说话,看了看他:“晚餐吃什么?”
时恬怔了怔,想起夏侯侯给他念的小短文,不要吃他碰过的东西,整个人都不好了。
接下来的剧情虽然匪夷所思但也不是不可能吧?
闻之鸷问完,半天没听见回应,抬头见omega乖觉地站着,眸子在眼眶转来转去,半晌吭声:“我要点外卖。”
闻之鸷:“……”
“我要点外卖。”
时恬重复。
闻之鸷抿着唇,摸出手机百无聊赖转了转,没话说:“行,给你点。”
房里就他们俩,等待的间隙时恬给卧室打量着,整体简洁宽敞,墙壁错落地挂着有装饰感的照片,感觉不像放着什么奇奇怪怪东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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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看见不等于没有。
时恬挺有戒心,外卖到了才坚持不住,麻辣小龙虾加啤酒,边喝,时恬边摸了摸逐渐圆滚滚的小肚子。
闻之鸷拎了罐啤酒坐旁边,看着他吃,对味道太重的东西都不太有兴趣。
时恬吃的实在有些饱,算上小龙虾里的配菜,土豆,藕片,慢慢的,整个人突然瞪了瞪眼睛一动不动。
闻之鸷还以为怎么了,就见时恬像个小宝宝喝奶呛着了似的,缓缓打出一个小声、清晰的嗝。
“嗝~”
“……”
闻之鸷快笑了,舐着腮寻思了会,说:“你好像个傻逼。”
“……”时恬抬起视线看他,“嗝~你说谁嗝~傻逼?”
“说你傻逼。”
这话让时恬静了静,心口一抽一抽的,不知怎么打嗝停不下了。
闻之鸷就看着他抬手捂住了脖子,给自己顺气,顺气的同时不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同样小声但清晰地咬出句字——
“我是傻逼嗝~那你是嗝~憨批,嗝~”
“…………”
时恬也不能算不在意形象的人,刚开始打嗝停不下来还不觉得什么,毕竟以前有过这种经验,但这其实跟个二傻子没区别。
尤其在闻之鸷面前像个二傻子,丢人的成分就+了10086。
老停不下来,时恬羞愤交加,一头扎沙发里,扒拉枕头给自己脑袋盖的严严实实。
“嗝~嗝~嗝~嗝~嗝~嗝~”
沙发地儿小,他整个人全趴着,拱的像条小毛毛虫,每打声嗝,就烦躁得肩膀到腿弯起伏蠕动一波。
越看,闻之鸷唇边的弧度越明显。
“烦死了嗝~为什么,一直嗝~~~”
时恬感觉这可以入列此生最尴尬的场景之一了,急得两眼通红,被搂腰抱起来更烦,刚要推,被抓着手摁住了动作。
闻之鸷给他抱腿上,手拍了拍他肩膀。
时恬愤怒:“你干嘛!嗝~”
因为嗝打凶了,生理眼泪往外淌了几滴,时恬鼻尖和眼角揉着团红晕,看起来哭兮来呆。
闻之鸷是挺服气的,长这么大头一回见嗝打成这样的,想帮忙呢,人还红着眼睛特别凶。
“给你拍奶嗝。”
“……”
时恬气得直揪他衣服,不过真感觉打嗝打的快喘不上气了,一头撞上他肩膀,恨不得就这么粉身碎骨。
闻之鸷也没心思再笑,指尖捏着他中指,逐渐加重力道。
“痛!!”
时恬掐他、打他、拧他的手。
“……”
掐痕重得直接他妈见血,闻之鸷垂着眼帘,感觉自己这辈子的耐心都耗他身上了,忍了会儿说,“马上就不痛。”
时恬脑袋抵着他肩头,半晌,打嗝感有所缓解,摇摇晃晃从他腿上滑下来,不住抹眼睛。
抹了,从指间漏出一道缝看闻之鸷。
他散漫地歪在沙发里,视线没聚焦不知道看什么,脸上没表情,但莫名看起来却是有点儿躁。
“……”
时恬扯了下唇角。
想了想,慢慢蹭到小桌旁坐下,剥了个小龙虾递给他。
“你不吃东西,饿不饿啊?”
就,特别献媚讨好的那种。
肉眼可见。
闻之鸷确实是气不起来,但也不想吃,时恬被婉拒后并没有气馁,开了瓶啤酒双手捧着递过去:“大哥,恰饮料?”
“……”
再推拒,估计这小omega又要委屈了,闻之鸷叹了声气,接过啤酒仰头喝了口,指骨剔着瓶身推回桌面。
时恬转着眼珠,明显松了口气,垂下耳朵,抱着啤酒小口啜饮。
“叭滋叭滋叭滋……”
看起来安心不已。
时恬吃他的小龙虾,闻之鸷下楼随便吃了点,上来正好湛明约着打游戏。
问时恬呢,他一看见这游戏就紧张,连忙说我不会我不会你们玩儿你们玩儿,抱着罐子目不转睛喝啤酒。
闻之鸷没多问,接入仪器进了游戏。
alpha天生好战,残忍,骨子里有暴力基因,所以闻之鸷一般打游戏放松情绪。《逃杀》基本算是为alpha服务,战斗和血腥场面模拟得特别真实,给人视觉冲击力强烈。
闻之鸷处于易感期,遇见个奇遇想开半自动都被湛明死死抱住腰,不许他做任何出格的事,免得引发不测。所以全程开了全自动,看游戏角色自己打架,全程摸鱼划水。
湛明一直在耳机里叽叽喳喳:“闻哥,你是不是把你omega领家里去了?千万别冲动啊!不许伤害人家啊,未经人家同意不得擅自标记啊……”
闻之鸷没说话。
“真的,你不要去干那种缺德事,虽然吧当今社会未婚先标记很正常,不过还是提倡结婚公证了再标记,这样就会减少很多滥.交啊什么不确定关系……”
“……”
闻之鸷甩了甩鼠标,想下线了。
“我是为你和他好,真的,不要弄得人家不明不白又不娶进门儿——”
有一瞬间,闻之鸷感觉明白了什么:“话里有话?”
“没没没,没话,我就随口一说呗。”湛明话锋转向,“要不今晚你别下线了,我就怕你搞事情。”
“……滚。”
闻之鸷摘了耳机丢桌面,推开椅子起身。
深夜了,小桌一片狼藉,倒着乱七八糟的啤酒罐和龙虾壳,没想到时恬酒量不错。
闻之鸷刚往前走了走,脚步停下。
时恬还挺乖的,喝的醉醺醺了也不吵也不闹,直接往床上爬,所以他刚才没注意到。
少年安安静静躺床上,给被子一角半拉到下巴尖,两手抱着胸口。衣服被扯得有点儿乱,露出截雪白雪白的肚皮,腰身纤瘦,但吃多了确实肉眼可见的圆乎了一丢丢。
闻之鸷在旁坐下,给他扯了扯被子。
扯着扯着想到,这他妈还是人生第一次。
17、爷被叫老婆
时恬挺爱喝酒,以前在家待着不开心了就出门找夏侯侯约小烧烤,点几瓶啤酒慢慢喝,有时候在街头坐到天亮。
喝醉了,微醺,会觉得挺轻松的,什么都忘掉。
只是第二天刚醒酒的头疼特别磨人,时恬脑子里不太舒服,睁开眼,头顶温和华丽的繁复灯饰,跟自家灯不一样。
时恬慢吞吞起身,一时没想起这是哪儿。
耳边“咔嚓”一响,门推开,从浴室出来的alpha拱着一件白t恤,手臂翘起流畅紧实的线条,乌发潮湿,眉眼洇了潮湿的雾气,显然刚洗完澡。
“…………”
时恬张了张嘴,什么情况啊这是。
事后?现场??
我他妈——
刚激动暴起那一瞬间,昨晚喝醉的事猛地倒回脑海……时恬又停下了动作。
闻之鸷勾指拽了下领口:“醒了?”
时恬:“…………”
经典台词?
但时恬蹭了蹭,动了动,却感觉身体并无异常。他不太相信这个认知,看闻之鸷好久:“你昨晚……”
“昨晚怎么?”
房间内只有被揉凌乱的床铺,其他地方被佣人收拾的干干净净,时恬急的声音都细了:“你昨晚是不是上了我的床?”
“……”
闻之鸷顿了顿,接着拽领口的不平整。还说上时恬的床?昨晚给他盖被子,心思来了想陪他睡会儿,结果被麻辣小龙虾的味儿熏得打喷嚏,碰都不想碰他一下。
不过见时恬拧着眉,似乎被他碰了挺不情愿,闻之鸷漫不经心说:“对,抱着你睡了一晚。。”
“……”
“你太过分了!”
时恬悲愤交织,咬着唇瓣视线左右打转儿,一把揪起枕头往他身上砸!
闻之鸷挑了挑眉。
行啊,出息了,长本事了。
现在都敢动手了。
但接着,闻之鸷发现枕头并没落自己身上,而是不偏不倚砸脚尖前几厘米。
精准的力度,表明了时恬即使怒火攻心都不敢挨他一毫。
“……”
时恬眼核睁的溜圆,像那种明知打不过大人的小孩,硬倔着,被吓一跳又缩回去,等大人转过去了再委屈巴巴背后舞爪子。
可爱死了。
闻之鸷看的喉头发喑,认输,边给领口搭整齐边解释。
“没碰你。”
时恬不听他狡辩:“你不要脸!”
“……是,我不要脸。”闻之鸷近前拉他起身,“去洗澡,被子该换了。”
这句话说完,莫名,空气变得很安静。
“……”
操。
闻之鸷回过味儿,舔了舔干燥的唇,感觉有点儿棘手。果然,床上的omega神情本来就很悲愤,被这话惊着,完全变成了三观震裂的惊悚。
虽然,但是……难道他真没闻到被子里小龙虾味儿?
时恬用那种“我脏了,是你把我弄脏了”的眼神看闻之鸷,看了好久。闻之鸷先还若无其事,直到时恬越来越委屈,直接笃定被他怎么了,碰一碰就疯狂挠手。
还带着喵呜嗷呜的呜咽。
“……”
闻之鸷心态直接他妈搞没,索性两步退后隔出距离。
——算了,爱他妈洗澡不洗澡。
关老子屁事。
闻之鸷坐沙发边里点了根烟,时恬被无视后默默爬下床,垂着脑袋给自己检查了一遍,想看看有没有被他借助身体某处。
——什么也看不出来。
但时恬觉得这个逼更不对劲了。
变态。
呸!
淫贼就是淫贼!
就光看着自己也能发泄下去。
咳,tui!
这一早上非常不愉快。
时恬咬着笔趴窗边背书,闻之鸷坐的有点儿远,打游戏开了麦。
湛明声音特别响:“你在家没事吧?出来打球,普宁那群杂碎昨天跟爷约架,球场上见,你看我不打得他叫爸爸。”
闻之鸷抵着指骨蜷了下:“不去。”
“???从此君王不早朝?你个畜生不会在被窝里跟我说这句话吧操!老婆孩子热炕头,从此兄弟是路人……”
闻之鸷长腿抵着桌子踹了脚,力度不大,但动静不小。
“砰!”的一声。
“滚你的。”
湛明见风使舵转移话题:“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来帮忙怼他,我狠话都放出去了不圆回来面子往哪儿搁?这帮傻x,一会儿我给顾焱萧危打电话,一块儿来——”
顾焱……?
时恬动了动耳尖。
那边闻之鸷拿了件外套准备出门了,时恬拉开椅子起身,眼巴巴看他:“你去哪里呀?”
杏眼乱动,看着特别乖,跟刚才内涵他变态的表情完全两个人。
闻之鸷微不可查地扯了唇:“体育馆。”
时恬:“我学习学累了。”
闻之鸷没说话,从烟盒里倒了根烟,指骨摩挲着。
“我也想去玩儿。”时恬尾音绵长,像企求的口吻,想得到满足。
“……”闻之鸷听得腿都他妈软了,简单说了个字,“来。”
下楼。大长腿走的快,听见背后小碎步变成小跑,想想,又放慢了步子。
体育馆很多供alpha发泄暴力和精力的娱乐项目,四处走动着身体强健高大的猛男,据说每个omega都被警告过,晚上不要从这地儿过,非常危险——
时恬进去东张西望,看到依栏杆边喝矿泉水的顾焱,指尖不自觉紧紧地捏着。
湛明抬手挥了挥:“闻哥,哟,带家里人一起来了?”
闻之鸷边走边脱外套,体育馆有点儿热,脱完随手抛给湛明,瞥见了站人后试图蒙混过关的顾焱。
“……”
顾焱喝水的动作停下。
闻之鸷先没听清湛明的话,光以为来帮忙打球的,现在倒是回过神儿,侧目看时恬的反应。
“……”
时恬让他盯得发毛,好像被捉奸在床似的。
闻之鸷若无其事转过去,重新看顾焱:“你,也来了?”
“…………”
操。
顾焱心说虽然你的omega可能对我有某种执念,但你也不必一副完全不认识我,忘了咱兄弟间这么多年感情的绝情模样吧?
情势不对,湛明赶紧打圆场:“诶,刚才普宁那傻逼还电话挑衅我呢,走走走,现在就去干他!”
南域底下分市区,虽然早有人提出这建制太落后了,但的确每个区域都由世族把持。而且随着某些世族权势越大,与周边擦枪走火,时不时得互相约个架,彼此争个雌雄冷静冷静。
老一辈的领袖们都商场官场战场见,阴着来,但年轻的二代一般约个球场,约个练舞室,或者约个斗地主,随便打打。
打服了就行。
“闻宗,您老最近身体可好?”普宁那边儿的alpha时恬以前见过,叫封情,长得还挺花里胡哨,笑模笑样挨个打招呼。
“湛哥,这俩月,对象换了几个?”
“萧哥,考试还是考不过闻宗吧?”
“顾老弟,我听说你爸手里的公司又破产了几家?”
“……”
他这一通招呼打完,时恬明显感觉周边alpha信息素密度增加,都他妈热血燃烧起来了。
牛逼。
一句话惹毛一个人。
就闻之鸷状态还冷静,垂着眼皮嗯了声,接过对面抛来的篮球运好,左手散漫地换到右手。
封情打完招呼,看到了站边上东张西望心不在焉的时恬,意外地吹了声口哨:“哇哦,小甜o!”
时恬突然被cue,歪头看他。
“这谁老婆?”封情问。
这边光顾着燃烧愤怒,遏制冲上去暴打他的冲动,没人理他。
封情指尖敲了敲下巴,开始理性分析。
闻之鸷?
……算了,不符合题意。
湛明?
这狗逼估计谈100个对象也休想看见一个影子。
萧危?
性冷淡,大概率是有厌o症——
封情突然悟了,转向顾焱拍手热情吆喝:“顾老弟,看不出来啊!你平时闷头闷脑不爱说话,没想到老婆找的还挺漂亮!不错不错,很有齐人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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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没意识到闻之鸷手里篮球停下了。
湛明开始往后退。
顾焱真的说不出话了:“…………”
卧草尼玛,封情!!!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千钧一发,虽然顾焱觉得他很傻逼且同时明白自身难保,但没忍住同情心作祟,疯狂冲他使眼色——
眼神意思不外乎:危,危危,危危危危,快逃!!!
但封情没看懂他面部突然的扭曲抽搐,正在疑惑,顾焱已露出放弃救傻逼的表情,猛地撒腿狂奔跟狗撵似的直接跑出八百迈!
封情:“……?”
闻之鸷手里转着篮球,抬起视线,那瞬间的信息素核爆般迸发,周围人顿时后背生出寒芒,如跌冰窖。
篮球落地“砰——砰——”拍了两个节,指骨抄起,砸飞出去的弧度几近直线,撞骨头后磕出折角飞落在地,弹跳出了很远的距离。
砰——砰——
砰——
闻之鸷眸底没什么情绪,回头看了看时恬,很明显这句话他只说一次,但谁以后犯禁不会有好下场。
“他是、我老婆。”
……
有一说一,处于易感期的alpha奇闻异事应有尽有,据说有的猛a感染后每天要喝旺仔牛奶,黏着omega撒娇,化身小哭包……但无一例外,他们对伴侣的占有欲非常强。
——强到攻击性拉到满级,甚至于残忍和病态。
易感期的alpha同样是精神状态最差的时候,可能感情处理不顺,造成终身的心理创伤。
时恬一动不动,看着闻之鸷砸篮球后不顾封情的疼痛呼救,朝他大步流星跨过去。
摆明了刚才那一击根本不是结束。
时恬张了张嘴,想阻止,但喉头紧张没能发出声音。
整个球场安静如鸡,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闻之鸷仿佛突然听到了什么,停下脚步。
隔得远,他转过来时眸底晦暗,声音嘶哑,挺轻声的:“……吓到你了?”
时恬还是说不出话。
alpha走到跟前,低垂的视线烙在他脸上,身上燥热的温度过渡拂面,却并不像刚才那么充满压迫感。
闻之鸷揉了揉眉心,神智恢复了些,感觉挺烦的。
“操……又忘了。”
又忘了他的omega是个禁不住吓的小兔子。
18、爷并不清纯
时恬总之挺懵的。
他懵起来不像其他人能火速回神,他就是单纯的懵,懵着整个儿脑子空荡荡的,挂机挂的跟死了一样。
猫类也有这样的,智力不高,行动迟缓,稍微被逗了逗后,立刻抬着爪子瞪圆眼睛看主人。
——时恬此刻在闻之鸷眼里就这么个形象。
说他胆小吧也不是,说他傻逼吧也不是。
闻之鸷捧他脸蛋轻轻拧了把,提醒该回神了。
——没想到,指尖突然产生了异常。
以前时恬信息素没向他示好过,闻之鸷一直感受不到时恬的心理情绪。可这次指尖接触,电击似的……
……很复杂的情绪。
闻之鸷眼底阴暗,指尖拢着他的脸。
时恬意识有些茫然,很久没想起来的画面现在历历在目。
……他看到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他还跟顾澈住在市南最简陋破败的小巷,醉醺醺的流浪汉alpha拳头砸门,“砰砰砰——”,薄门摇摇欲坠。他蜷缩在沙发,顾澈的脸血色褪尽,将他死死抱住。
醉鬼的信息素挤尽屋内,对着幼年的他,就像刚才闻之鸷对于现在的自己,暴力、强硬、疯狂,充满了掠夺和占有欲。
但现在,时恬还像以前一样毫无还手之力,惊恐中只会头脑空白。
……
时恬视线终于聚焦。
闻之鸷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的:“怎么了?”
对记忆里某些不美好的东西,人一般会选择性遗忘。时恬摇头:“没事儿。”
拢在脸侧的指骨发烫,偏头躲开。
闻之鸷垂着眼皮,心里难得躁郁,但真他妈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时恬若无其事打量球场,轻描淡写指了指封情:“他没事吧?”
封情蹲坐在地,听见时恬声音相当恐惧:“enmmm我挺好的——”
“受伤了吗?”
“没没没……”封情看明白了,时恬长得清新绿茶,特别纯美,刚才闻之鸷都快暴躁怼脸了还能抽回意识问他害不害怕——
很明显,闻宗在极力呵护这位绿茶……的天真,善良,美好!
刚才已犯下大错,怎么能一错再错?!
封情脸上写满了“我没事,我很健康”,甚至站起来瘸着腿蹦跶不停:“没事儿!闻宗跟我闹着玩的,刚才根本没、打、疼、我!他特别温柔,特别善良,人特别好!”
时恬张了张嘴。
“……”
看他演的脸都白了,勉强点头:“那你没受伤就好。”
“我还能继续打球!”封情真的有尽力在给闻之鸷挽回形象了,“闻宗,来啊!快活啊!!”
时恬有点儿想笑,笑完,想喊闻之鸷同意叫医护人员,一直罩在身侧高挑的影子,突然掉头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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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恬后知后觉,察觉焦躁的信息素,才意识到闻之鸷可能是生气了。
原因,刚才躲开他……吗?
闻之鸷亲自送封情去医疗室,虽然只是站在一边儿看,封情已经受宠若惊了。趴着湛明的肩膀,封情想补救刚才的事:“闻宗,你老婆,真的好清纯动人——”
“……”闻之鸷踢了踢他脚踝:“别说话。”
封情安静,意识他有点儿情绪不佳,没再说话。腿部伤不重,对alpha来说打打闹闹很正常,身体修复也快。
闻之鸷站窗边叼了根烟,望出去正好是时恬,他在原地等着,一会儿可能无聊了,跑体育馆的小便利店买饮料。
身影被玻璃门遮挡,看不见了,烟也烧到尽头。
被时恬抵触闻之鸷不是没有心理预感,但什么地方都被防着,有时也会觉得挺没意思。
时恬想喝点水润润喉咙,货架立着排排果味饮料,他指尖扣向仅剩一瓶的水蜜桃苏打水,货架突然被撞了撞。
抬头,高挑的女生在两三步外,妆容冷艳,挑眉:“二哥?”
她背后又走出两三个女生,穿的运动内衣,刚打了网球满头大汗,都长得挺漂亮。
时恬直起腰。
时萤平时在时家外根本不会搭理他,见面都绕着走,今天主动打招呼,时恬下意识察觉不对劲。
时萤左右示意:“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爸那小老婆生的儿子,我二哥,经常跟你们吐槽的。”
她背后的女生笑的隐晦,高高在上的轻蔑,完全不放在眼里的傲慢。
“二哥,你买饮料啊?”时萤两步上前,大波浪,斜目看他,“这口味就剩一瓶水了,给我行吗?”
说完伸手去拿。
时恬按住瓶身,抬眼看她。
时萤是那种一惹就毛的脾气,但发火前一般先跟你婊两句,等着时机挑刺儿。就算饮料给她也会找其他借口发飙,该起的冲突还是得起。
果然,时萤脸变了:“舍不得给?不是,我说二哥,我爹都给你了,你连一瓶水都不给我?”
啧。
这个年龄的小孩爱现,在家里吵了无数遍还要当着她亲朋好友吵一遍,哭诉委屈。
时恬现在不太想跟她吵,毕竟大庭广众有些丢人,但凭借这么多年的经验他知道时萤不会放过自己。
想了想,要吵就吵吧,时恬开口。
“我操.你妈,傻逼。”
19、爷看你顺眼
时燧虽然垃圾,但平时非常反感大老婆小老婆吵架,尤其崽子们互相挠,被他逮住都得赏一顿臭骂。
所以时萤骂归骂,不敢对时恬动手。
互骂内容也无非“野种。”
“你也配?”
“照照镜子吧你!”
时恬从小到大听惯了,无动于衷,还点头:“嗯,我是小垃圾,你爸就是大垃圾。”
专门怼时燧,时萤气不过了:“要不要脸你,要不是你小爸勾引,能有你?”
到这个话题,时萤可太清楚攻击顾澈比攻击时恬更能引爆炸点。
时恬唇抿紧了,眼瞳色泽浅淡:“你什么都知道。”
“保安室的事我比你清楚。”
时恬眯了眯眼睛:“对,你可真厉害。”
“……”
他油盐不进,时萤骂不过,怒急攻心忍不住激他:“你小爸就是婊.子。”
时恬安静下来了。
半晌,一字一顿:“你爸就是强.奸犯。”
医疗室出来封情活蹦乱跳的,问:“打球吗,还打球吗?”
湛明不想理他:“你还能蹦几步?”
“……你烦不烦?”
说完,封情反应刚才那纯美小o不见了,惊奇蹦哒:“闻宗,你不会急着送我来医务室连老婆都不管了吧?这样塑造善良人设,会不会用力过猛?”
闻之鸷没理他,靠栏杆点了根烟,往空荡荡的篮球场扫了眼。
时恬没回来。
买瓶水,够久的。
往店儿走,围了三三两两的人,封情还在为他爱情操心:“闻宗,你恋爱经验太欠缺了,任何人都想要被偏爱,像你这丢下他陪其他男人,直接会导致老婆没了,不可取不可取……”
全是批话,闻之鸷眼皮都没动一下,前走,脚步突然顿住。
商店人圈儿中心的两位,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战况激烈,旁若无人。
时恬首当其冲,指眼前女生的鼻梁,感觉血轮眼都快开出来了。
声音清晰,气势暴躁。
——“再骂我小爸一句,你今晚必被我用电线放风筝在天上炸出你妈死了四个大字!”
“…………”
背后封情溜须拍马那句“现在这么清纯的o已经不多见了”突然变得十分滑稽。
挺凶的,还。
闻之鸷以前听湛明吹逼前任和前前任吵架,据说小o撕逼抓头发挠指甲扇耳光,场面非常动人,现在一看,有点儿内味儿。
时萤气疯了:“我今天打死你!”
时恬站着一动没动,没什么可怕的。路人拉住时萤不让她施暴,她渐渐委屈,因为打不了人,反倒哭了起来。
“……”
时恬心累。
小时候就这样,吵架动手不分胜负后开始卖惨,看谁哭的更可怜。时恬起初看她哭,也吧嗒吧嗒掉眼泪试图博取大人同情,不过后来被时燧大老婆狠狠瞪了几回后,就不再哭了。
吵完架,只有时萤单方面嚎啕大哭,时恬呆呆的站在一旁。
因为那时候他明白了,哭的再可怜,也不会被人心疼。
所以,哭给谁看呢?
……
走神儿,背后体温和身影靠近,响起低沉的嗓音:“怎么了?”
时恬扭头,没想到闻之鸷就在背后,鼻尖撞上他下颌,酸酸的,眼眶顿时红了。
闻之鸷垂着眼皮看他,心里情绪复杂。
一来就见时恬骂街,骂的之凶恶,完了对面小姑娘被噎的说不出话,开始哭哭啼啼。
怎么看,都像时恬欺负人。
不过,现在时恬表情委屈,好像没把她撕成两半还不开心。怎么说呢,正常操作闻之鸷该问清情况,评评理,可下意识的,却直接站了时恬。
闻之鸷觉得自己有点儿昏庸了:“要我帮?”
时恬摇头:“不要。”
他唇瓣儿咬出苍白色,死死盯着地面,像个倔小孩儿。
闻之鸷半弓下腰,观察了他一会儿,漆黑的眸子转落到时萤身上。
时萤哭的冒鼻涕泡,因为恐惧,与时恬有几分相似的漂亮脸蛋微微扭曲,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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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焱咳嗽道:“这是……他妹妹。”
……妹妹。
闻之鸷舌抵着腮漫无目的思索,外人好解决,打就行,对兄妹,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清官难断家务事,亲不亲,疏不疏,谁也不清楚。
办狠了兴许人家还恨你。
指尖无意蹭了耳侧刺青,闻之鸷抬头,漫不经心道:“既然这样,现在打电话叫你爸妈来跟我检讨,他怎么带的孩子。”
“…………”
时萤哭声都吓停了,比看见他还吓的凶。
时恬懵住,不再吸鼻子,抬手揪他衣服下摆。
闻之鸷摁住他手。
“……”
时恬又拽了拽。
闻之鸷垂眸,攥他衣角的手指白皙细长,时恬搭着脑袋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湿亮的眼睛像是期待,又像纠结。
时恬发现自己飘了,相处几天居然忘了眼前这alpha,别论什么辈分关系远近,想教训谁都不需要打草稿。
——在家无法无天的时燧和他大老婆,在闻之鸷跟前,有一说一,就是弟弟。
这一瞬间时恬想找闻之鸷做主,下一秒,又觉得没意思了,踢了踢脚尖没精打采道:“算了吧。”
因为对闻之鸷增加了敬畏,说完,又补充敬词:“……好不好?”
“……”
omega从头发丝到脚趾都写满了无趣和不甘,瞧着还特别丧,似乎怎么做都不会高兴。
一举一动,搞得闻之鸷莫名心软,软的他妈有点儿不正常,软的闻之鸷都感觉自己变娘了。
行,算就算。
湛明打圆场:“……听说外面商场新开了家火锅,不如去吃个饭?”
时恬:“好。”
临走前,见时萤目光错愕,时恬先没当回事儿,不过刚到餐厅突然接到了时燧的电话。
时燧:“你跟闻宗,谈恋爱了?”
时恬翻了个白眼,没懂他这电话几个意思。
时燧性格挺恶心的,平时不管野种死活,但当时恬面临人生重要选择时会立刻跳出来,宣示你是我儿子,你得询问我的意见,你必须听我的话。
觥筹交错,时恬给手机贴着耳朵,说:“没谈恋爱。”
时燧:“那你尽量离他远点儿。”
时恬没吭声,简单一句话,开口谁不会?
对方还在说什么,时恬没耐心了,僵硬地说:“跟你也没有多大关系。”
挂了电话。
就拎着啤酒喝,喝的上头,脸色浮出软绵绵的红晕。
闻之鸷指尖搭着一杯酒,侧目看他,被湛明捅了捅胳膊:“不劝着点儿?”
闻之鸷想着不开心就让他喝个够,挑眉:“劝什么?”
湛明突然露出秒懂的表情,笑了:“可以啊闻哥,现在都知道趁醉行事了,无师自通啊!”
“……”
闻之鸷椅子里换了个坐姿,抿着唇还没做出反应,湛明已经悄无声息溜出十米开外。
时恬喝的有点儿急,急完了酒烧心不舒服,模模糊糊打量满桌子的人。
不熟。
不熟。
不熟。
不好意思……
完了,只能凑近最熟悉的人,眼巴巴望着他。
闻之鸷以为怎么了,低头:“嗯?”
“嗝~”
时恬对着他呵出一口辣辣的酒气。
闻之鸷:“……”
接着,时恬舔了舔饱满的唇瓣,眼睛睁圆:“我想喝旺仔牛奶。”尾音回拢,声音特别乖巧,像到别人家做客不太敢添麻烦的小孩。
闻之鸷无可奈何推开椅子,一会儿拎着罐子回来,指骨推至他跟前。
时恬拆封了插入吸管,边咬边扭头看他。
软哒哒提不起劲儿,时恬意识模糊,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看他。
闻之鸷凌厉的眉眼低垂着,外貌的冷锐疏离和攻击感比同桌其他人了alpha强得多,但莫名觉得……
只有他总在看自己。
好像很在意自己。
时恬盯着他喝完了一罐旺仔牛奶。
“……”
闻之鸷被他看的,觉着这人喝醉了不太正常,没忍住,低声问:“看什么?”
时恬不说话。
罐子都空了,他还在那儿吸呼吸呼,吸的罐子里“滋滋滋”直响,瘪了都快。
闻之鸷叹气,感觉特别无奈,抬手去要去拿罐子。
时恬猛地将东西往怀里藏,不让他碰。
“……”操,磨了磨牙,闻之鸷收回胳膊,不想管他了。
时恬好像觉得有趣,他不理自己,反而献宝的推出空罐。
不过闻之鸷一伸手,他又猛抽回去藏好,然后发出一阵挺开心的笑。
“…………”
闻之鸷觉得,时恬心里一定以为自己耍小聪明戏弄到了他,所以非常愉快。
但实际情况是,这个喝醉了的omega,幼稚得像个小学生。
还傻逼。
桌上其他人吃饭没留意这边儿,就算留意到也不敢多看时恬一眼,后果如何顾焱已经做出了表率。
闹了会儿,时恬还是把牛奶罐送到了闻之鸷的手里,掰开修长的指骨,抠了抠掌心,一根一根手指推着压紧。
闻之鸷喉头喑哑,看着他抓着自己手,睫毛纤长如鸦羽,认真地摆弄着。
接着,抬起眸子,认真道:“谢谢哥哥。”
20、爷爱你哟~
闻之鸷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omega平时碰一下就缩脖子炸毛,特别扭,现在被酒精催发着露出了本质,倒是很乖。
闻之鸷叹了声气,估计他以后喝醉了被骗走路上还讲笑话逗骗子开心。指尖无意拢着凳子,防止人歪倒,时恬仰椅子里挺难受的,突然坐直身子,垂头盯着地面。
以为怎么,闻之鸷“嗯?”了声。
时恬勾着t恤下摆撩上肚皮,开始解裤扣,同时小心翼翼的看他:“吃多了,撑的不舒服,解开松松气。”
闻之鸷:“……?”
操。
时恬声气小,说的隐秘,似乎把他当成了做丑事可以不用避讳的自己人,叮嘱着小秘密。
闻之鸷舔了舔唇,真他妈头疼的要死,窄细的内裤黑边儿露出时猛攥住他手腕:“你……”
时恬推他:“干什么啊你。”
还挺迷惑。
要不是前段时间人抵触的厉害,闻之鸷都快怀疑这omega是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撩男人作乐。只能忍着,但喉头明显暗了不少:“你安分点。”
时恬没懂他意思,觉得他多管闲事,给皮带扣拎出了铠甲勇士召唤器的架势:“你为什么,阻止我解开封印?”
“…………”
闻之鸷真的没话说了。
时恬这么闹,桌上其他人看过来,都心照不宣低头。
这真是个祖宗。
从开始吃饭到现在,闹的闻之鸷围着他打转儿,筷子都没动两下。
关键闻之鸷耐心还不错,没直接给他一脚踹出去。
牛逼!疼老婆的好男人!
满桌人刚给闻之鸷盖了个戳儿,就见好男人似乎和小甜o起了争执,低头烦躁地在桌底做了什么,接着踹开椅子起身,拎起小甜o的后衣领往外走:“我先跟他回去了,你们吃好。”
时恬特别烦:“让我解开封印,还能再喝两瓶。”
闻之鸷:“你喝个屁。”
时恬:“……”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一前一后出了包间,时恬不想理他,但老是被勾着衣服拉回乖乖挨身旁站好。
时恬忍不住嘀咕:“你烦死了。”
闻之鸷没忍住:“傻逼。”
时恬怔了下,看着他,脱口而出:“憨批。”
“……”
骂完,时恬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就挺凶的瞪着他。
闻之鸷真感觉自己这辈子的好脾气都烧在今晚了,没说话,掉头往门口走。没走两步背后啪嗒啪嗒,时恬跟上来拽他的衣角,嘴里埋怨个不停:“你走这么快,我都跟不上。”
闻之鸷摸了根烟点上,叼唇边,放慢了脚步。
门外风吹的挺凉,夜色泼散,时恬松开了闻之鸷的衣角,左右晃晃悠悠踩着地砖格子走。
喝醉了的omega背影清峋,挺自在的,左边走完走右边,甚至故意拦在闻之鸷跟前。
他一会儿回头,说:“我好像一条小鱼。”
闻之鸷没说话,就看着他,烟头滋燃,雾气给漠然的五官晕染的明明灭灭,眼底却是暖色。
时恬朝路边小河跑:“我要回水里。”
“……”
妈的。
闻之鸷两三步拎着他衣领,给人揽怀里,时恬歪在他肩头发了会儿呆,似乎在挂机。
挂完了,推开他,又到处跑。
陈旧的巷口墙面泥沙斑驳,贴满了租房和性病小广告,不知道为什么转来了这里。
闻之鸷烟就没停过,站树底下看着时恬突然往巷子里钻,半晌出来了,跑到他面前:“喵喵~”
以为小omega卖萌呢,手臂挪开,掌心却托着只血淋淋的小猫,不到巴掌大,估计跟其他野猫打架了,软软地歪在他手里颤抖。
笔趣阁
闻之鸷掐了烟:“捡的?”
时恬说:“巷子里猫打架,进去捡到的,你看它好乖。”
小猫戒心很重,在时恬掌心乱咬乱挠。
闻之鸷简单说:“脏。”
时恬怔了下,似乎酒还没醒:“我捡到的。”
接着说,“我的。”
时恬不知道该碰小猫哪儿,浑身咬秃的伤口和血,但让他这眼神看的,“它好乖。”
乖……吗?
就普通的小狸猫,纯白色,尤其右眼似乎早被挠瞎了,带残疾,其实挺瘆人。
正常养猫不会要这品相,闻之鸷懒得管什么猫不猫,他看见生物都挺烦的,包括人类生物。
不过时恬托着它,小心翼翼送到面前:“你看它,是不是好乖?”
潜台词似乎是,这么乖,可不可以管管它。
为了佐证,时恬模仿奶猫“喵喵~”的叫。
“……”
有时候,闻之鸷也不明白时恬故意耍心眼儿还是天生长他萌点上,怎么说呢,一举一动都透露着特别会。
特别会撩,特别会来事儿,特别知道怎么抓他的软肋,特别知道怎么消磨他。
现在呢,眼巴巴看着他,还喵喵叫,真的,撩的闻之鸷烟都有点儿夹不稳了。
还能说什么?闻之鸷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时恬给小猫放进垫着毛茸茸巾片的小藤筐里,抱到闻之鸷面前,他刚拎出医疗箱唇边还叼了根烟,大长腿弯着蹲下身给小猫抱手里。
他指骨长,显得手大,或许是嗅到alpha对自己耐心一般,小猫软绵绵趴着不敢动。
梳洗肮脏打结的毛发,清理创口,涂抹消毒药水,时恬想摸摸猫时被阻止。
闻之鸷没抬眼皮:“它身上破碎的伤口很多,有病毒,你别碰。”
“……”
时恬没当回事,伸手碰了碰。
他不听话,闻之鸷都习惯了,丢出瓶消毒液:“跟刚才一样,去洗手。”
时恬垂着脑袋,就看他娴熟地找到伤口清理消毒,还给脓泡挑了挤出坏水,小猫先挺丑巴巴的,渐渐干净漂亮活泼起来了。
这一路时恬酒醒了不少,歪着头,换几天前他都不敢想象暴君细致照顾猫的场景,现在,觉得他还挺厉害的。
闻之鸷收拾完猫,抬眸,时恬弯着唇角:“你好棒棒哦。”
“……”
夸的,跟他妈骂人一样。
闻之鸷目光加深,嗓音散漫:“哦,我这么棒,有奖励吗?”
时恬怔了怔,听话的抬起两根小手指,闻之鸷第一反应是他要给钱,两个数。
不过时恬指尖交叉,模拟射击的声音,同时比出个心凑到他鼻尖。
“砰——”
接着说话,声音甜甜的:“亲~爱你哟~”
“……”
他右眼微眯,唇角翘起,笑的像个懒洋洋的小太阳。
闻之鸷第一反应是这他妈也太可爱了吧,想笑,接着发现自己被耍的挺厉害。
给点甜头,都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
闻之鸷给烟摁烟灰缸里掐灭,簌簌的烟灰,摘了手套给时恬拎衣领揪起,声音挺低的:“这不够。”
时恬望着他。
alpha视线晦暗,莫名让他产生了危险感,巴巴地后退:“我……我猫呢?”
接着,开始满地找猫,抱起小藤筐试图携猫潜逃,不过没跑两步不胜酒力,腿一软闷头倒上了床铺,小猫也骨碌碌摔到软绵绵的被子里。
闻之鸷看着,没忍住,笑了。
说实话,平时很难从他表情捕捉到笑,一般高兴只能见他脸色稍微好点。
但现在,他是真笑了,挺懒散的,露出点牙尖。
这场景要是被湛明看见,估计愿称之为神秘惊奇。
时恬醉了不沾床还好,一沾床就特别困,所以摔床那瞬间直接摔失忆、摔出本能,都没挣扎,手脚并用蜷被子里给一角拉到鼻尖。
奶猫颤了颤,到他脖颈蜷成个小毛球,头挨着头打起睡熟的呼噜。
一人一猫,就这么睡着了。
闻之鸷看了会儿,关灯,出了门。
第二天清晨。
时恬醒来见在闻之鸷床上已经镇定了,抬头,alpha穿件宽松针织衣,懒洋洋站在窗边,垂着眼皮朝他抬起手臂挥了挥。
“早。”
“……”时恬动了动,身侧柔软,低头看见一只蠕动的小白猫。
没怎么睡醒,时恬给猫放掌心里托起来,问闻之鸷:“什么时候买的?”
闻之鸷:“……”
时恬歪头打量:“还挺丑,身上好多裂口,可怜巴巴的。”
闻之鸷挺无语:“对它没印象了?”
“什么印象?”时恬小心翼翼放了猫,掀被子下床,“我家不养猫,我小爸对猫毛过敏——”
走两步脑子开始清晰,时恬怔了怔,回头。猫在床上骨碌骨碌咬尾巴,因为太笨给自己转晕了,软着腿摔倒。
“操……”时恬想起昨晚的事,无措道,“猫怎么办?我不能养,你养吗?”
闻之鸷还没说话,就见时恬问出后立刻否定着摇头,好像他养猫会直接给猫丢臭水沟吃蚯蚓似的。
时恬看手机:“我找人,看他们养不养。”
猫爬到他膝盖,卷着尾巴缩成一团。
时恬摸摸它小脑袋,很舍不得:“我一定给你谋处好人家。”
云苏不肯养,尤其见小白猫瞎了只眼,时恬准备找下家,旁边阴影垂落,闻之鸷拉开椅子坐下来。
他说:“我养。”
时恬抓着手机,看他。
这极端不信任的眼神快给闻之鸷气笑,挺奇怪,昨晚喝醉了把他当alpha堆里唯一的好人,一醒,又左右提防。
气归气,闻之鸷没多说:“猫放我这儿,就行了。”
21、爷想回家
“你很爱猫吗?”时恬问。
闻之鸷:“?”
“不爱为什么要养?”时恬表情仿佛看待一个拐卖猫口的猫贩子。
闻之鸷没说话,夹着烟支放桌角轻轻叩了叩。
为什么要养?
他自己还没想明白。
时恬悟了,慢慢哦声:“你是想养我的猫,捆绑我,让我以后不得不来找你?”
“……”
闻之鸷舌尖抿着腮,眼底漆黑,一时又找不到话回。
时恬眨眨眼:“你还挺聪明。”
“……”
闻之鸷拉开椅子,坐下。
莫名其妙想起以前湛明那傻逼追omega,堂堂的警备厅大公子,天天给人送早餐送雨伞,礼物被扔垃圾桶,喊他去死、死远点儿,还能面不改色说你心脏不好别动气我马上滚。
以前看笑话,现在,闻之鸷弹了弹指间的烟,漫无目的地想起个事儿。
——卑微俩字儿怎么写?
给这omega惯的。
随后,小猫被佣人抱出去打疫苗,时恬闲下来跟夏侯侯聊天。
【生如夏花:猫怎么样?有着落了吗?】
【猛恬:有,有人养了。】
【生如夏花:那你就别操心猫的事了,月考复习进度如何?】
【猛恬:???月考复习?】
【猛恬:操!】
时恬都快忘了这档破事,吓了一跳,不过不是为自己。
【猛恬:我现在复习还行,你来得及吗?昨天复习没?】
【生如夏花:在打游戏==】
【猛恬:???你怎么敢的??】
【生如夏花:……已经翻开书本了,时哥,开视频吗?】
时恬这群损友属于纠结的普通人,一方面对学习没兴趣,另一方面又不敢放纵自己像东校区那群纨绔一样潇洒混日子,考试前都得疯狂补课。
时恬看了看闻之鸷。
alpha脊背靠着椅子,握着手柄散漫地玩游戏,完全没把月考的事儿放心上。
看看,啧。
典型的纨绔代表。
帝国实行贵族制和继承制,教育能为老百姓提供跳板,但位高权重的alpha们根本不在意什么学历文凭。
高中义务教育结束世族凭身世进入帝国高等学府相关专业学习,毕业回到家族企业掌权。
时恬边想,边取出纸笔,手里动作暂缓。
比如闻家,帝国军政机关的世袭领袖,高中一毕业闻之鸷会直接进入帝国军政大学,经过训练后直接入驻军部,担任要职。
……帝国军政大学。
时恬心思微动,在纸上画下两个隔的挺远的圈儿。
这是,对他的身世来说很遥远的名字。
“时哥?”夏侯侯声音从扬声器漏出。
时恬回过神儿,音量调小:“我在闻之鸷家,小声说话,他打游戏听见烦。”
“……嗯。”夏侯侯声儿压得跟做贼似的,“好刺激!感觉就像明明你老公在家,我俩还忍不住偷情。”
时恬:“……”
翻开课本,“少废话,先划重点,你死记硬背随便得几分行了。”
时恬拉框架,顺便梳理知识点记忆背诵。他学习挺好的,从小到大为了不让顾澈操心,老老实实上学放学听课写作业不知不觉就拿了第一,不知不觉还拿了这么多年。
挂电话后,时恬做了套数学模拟卷。
数列最后一小题不会,手机搜了半天也找不到答案。
闻之鸷还在打游戏,射击游戏,那靶心简直满屏幕乱飞,又小,看得时恬余光里都带残影,但闻之鸷漫不经心操纵手柄持械射击,一枪一小朋友,分数biubiubiu~往上猛涨——
时恬在他背后挥手。
闻之鸷也不知怎么感知到的,转身:“嗯?”
时恬挪出试卷,说:“这题我不会。”
闻之鸷挪开椅子起身,三两步走近,指骨勾过试卷一看:“先给n带1,2,3,4,f都>0;再n>=5,判断f(n)是单调递减数列,在<1的取值内化简了往下证明。”
时恬一点就透,哦了声,低头算题。
算完,发现闻之鸷没回去打游戏,而是垂着眼皮有一搭没一搭翻他的历史课本。
——理科生对文科生的好奇,估计是。
闻之鸷指骨细长,但很有力,缠着细碎的伤口,对手控来说是莫大的眼福。时恬趴桌面看了半晌,叫住他,指了指插图里签条约的主要角色:“这是你爸?”
fqxsw.org
现代史。
闻之鸷嗯了声。
“……”时恬翻开另一本书,继续指核心人物,“这是你祖父?”
近代史。
闻之鸷点头。
时恬没话说了,帝王将相的家谱?
越学越酸,干脆干脆垂着脑袋给笔划来划去,闻之鸷拉开椅子坐下,点了点扉页的一块图标。
——圆形的城市徽章。
南域一直处于闻家的庇护下,所以使用物不可避免烙上家族的徽章,这个圆形的中心,正是南域的象征图案。
闻之鸷点了点下巴,问:“这是什么?”
图案一簇扭来扭去的东西,虽然官方说明是荆棘,但时恬一直不太认得出来。
时恬说了标准答案:“荆棘。”
“来历?”
时恬背书似的说:“荆棘,继承自远古狩猎时期的部落图腾。那时候地表活动着大量巨型猛禽,作为族群的领袖,闻氏宗主带领族民设置陷阱屠杀凶兽,开辟家园——荆棘,是最常用的武器。”
闻之鸷:“背的挺熟。”
时恬理所当然:“哼。”
“……”
看他小得意,闻之鸷唇边不觉挑了点弧度,给书一页一页散漫地翻着,眉心似乎也涂抹了阴影。
半晌,他才慢慢开口:“我是不是说过,你的信息素不是茉莉花味儿?”
时恬张了张嘴:“啊?”
“同理,”闻之鸷视线垂照,漫不经心道,“我的信息素,也不是血腥味儿。”
时恬:“啊???”
闻之鸷的信息素坊间有多种议论。
闻家是兵戈世家,以前小老百姓搞封建迷信,应家属于文曲星君转世,闻家就是武神投胎。但以往的“武神”们没有哪位的信息素是血腥味,一听就不像个正常人。
只有闻之鸷,只有他。
当时封建余孽复辟就说这血腥味儿预示了闻之鸷是不折不扣的暴君,暴虐,残忍,掌权之后绝对腐化堕落残酷。
毕竟,人类血液的味道,这还不残忍?
这么多年没任何人站出来否认宗主的信息素并非血腥味,而且时恬闻了好多次,也确定是血液味道无疑。
但当事人现在居然说自己不是血腥味?
时恬思索着:“会不会是,某种跟血液很相近的味道?”
闻之鸷挑眉:“比如?”
时恬随口猜测:“什么,鸡血,鸭血,猪血……”
说着说着噤声,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冒犯了天威,而是……饿了。
咽了咽口水。
“……”
闻之鸷忍耐地舔着牙尖,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他妈嗜血的欲望,就真的……特别想咬他,给他咬着后颈按在怀里乖乖的,别再气人了。
他脸色不好,时恬试图补救:“我乱说的,想逗你开心,缓解低落的气氛,不觉得很好笑吗。”
闻之鸷:“不觉得。”
气氛也并没有被缓解到,谢谢。
“……”
时恬还想补救两句,手机突然响了。
一看,顾澈的电话。
时恬怔了怔,跑到窗台抓了抓头发:“小爸。”
顾澈声音平静:“在哪儿啊?”
顾澈脾气非常好,但有时候时恬很害怕他,越温柔平静,内心越要独自默默啮碎更多痛苦。能控制情绪的人,都是特别可怕的人。
时恬莫名有了预感:“我在……”
“闻宗的家里?”
时恬点头:“嗯嗯。”
“能回家吗,现在?”顾澈叹了口气,“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本来,alpha对omega就有绝对的独占和掌控欲,尤其是闻之鸷。时恬被他关心着,莫名,鼻子有点儿酸:“不知道。”
“闻宗处于易感期?”
“嗯。”
“因为你吗?”
“……嗯。”
顾澈沉默了会儿:“那他……愿意放你走吗?”
时恬咬了咬牙:“不知道。”
那边安静了下来。
阳台上说话的声音停了。
闻之鸷散漫的抛接着一把小刀,打发时间。alpha听觉非常灵敏,他不用集中注意力就能听清时恬的声音。全是点头和回答,看来在家人面前是很乖的小孩。
不知为何,声音现在停了。
时恬挂了电话。
闻之鸷过去,时恬站在落地窗的玉白垂幔后,整个人被暖融融的阳光浸润着,瘦高,腿长,五官白皙剔透。不说话显得很安静。
走近,闻之鸷问:“中午想吃——”
话音戛然而止。
时恬望过视线,眼眶有点儿湿,声音也不敢太大,发出像被人贩子拐进大山深处的孩子渴望的声音:“我想回家……”
他想回家。
一瞬间,闻之鸷心软了。
沉默间隙时恬吸了吸鼻子,也挺奇怪,现在被他关着第一反应都不是运用聪明才智逃走。
而是委屈的求他。
22、爷是不是不配?
清冷的别墅门前。
时恬蹭了蹭脚尖,好半天才鼓起勇气进去,不过刚到花园被通知:“先生让你先去见他。”
“?”
时恬没懂时燧这时候找他干嘛?
电话里骂一顿不够还要当面骂?
书房,时燧西装革履,准备出门不停地看表,他英挺的眉眼蒙着一层焦躁。时恬歪着书包恹恹地进门,随即看到修身长裙的女人落椅子里,身材凹凸有致,抿着骨瓷杯里的红茶,瞥了他一眼。
时恬抿了抿牙,站到沉棕桌面后。
时燧眉头紧拧着:“出息了,时恬,这么大的事瞒着我们,以为闻之鸷现给你当靠山了,可以不听我的话?!”
时恬张了张嘴,随即,闭的紧紧的。
“说话!”时燧尖锐的皮鞋踹上桌椅,哗啦啦的晃,情绪越来越激动,“你就给我装死,装哑巴?”
时恬不想说话,但再不开口怕挨打,才勉强开口:“我不知道说什么。”
“现在不知道说什么了?你不是挺有主意吗?我看你找alpha特别有主意,真的,时恬,就算我没警告过你,其他人没警告过你?闻之鸷不能碰!他是你碰得起的吗?!”
时恬怔住了。
时燧这话,太直白。
翻译过来就是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儿,去招惹他落不着好,要是闯下祸事还得我给你擦屁股。
时恬抬起眼皮,没忍住:“不是所有alpha都跟你一样。”
这话说完,沉默了会儿,时燧声音陡然逼近:“我什么样?”
时恬不敢开口了,知道再说一句话要挨打。
旁边喝茶的女人不动声色掩上盖子。
宋姮嗓子细,劝道:“别这么跟孩子说话,他爱怎么样怎么样……”
时燧背过身呵斥,头痛,不想再看见他。
“出去!”
时恬无所谓地瞥了眼宋姮,出书房,背后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让他去吧……你那家周转不过来的公司,搭上闻家这个牵头……”
撕了颗泡泡糖塞嘴里,时恬槽牙狠狠咬了咬,回别墅旁边的平房,顾澈拎着铲子从厨房慌张走到他身旁,指骨摁后松了口气:“还好。”
时恬搭着脑袋,继续嚼口香糖。
“喜欢他吗?”顾澈问。
时恬垂着眼皮:“跟喜欢没有关系。”
顾澈想说话,捂住嘴用力地咳嗽,时恬怔了下上前给他拍背,语气积极了很多:“小爸,你放心吧,没多大事儿,也没你想象的那么遭。”
顾澈脸色苍白:“是吗。”
时恬露出个笑,挽着袖口,朝厨房过去:“今天中午吃什么啊?有肉吗有肉吗?”
顾澈沉默了会:“有,去洗手,拿筷子准备吃饭了。”
这个话题就这么带过。
这间小屋他俩住,平时也就他俩一块儿吃饭。时恬吃完洗了碗,才回到卧室。
时恬躺床上看屋顶的台灯发呆,墙面划着几道杠。
再过几年,就能逃离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
思绪变得很远,手机突然响了。
闻之鸷的视频。
那只小猫在筐子里打转,粉红小爪扒着篮框,一直奶唧唧咬闻之鸷的手指。
咬的挺重,给他指尖咬的通红,不过闻之鸷也没有甩开的意思。接着,发来两句话。
“猫好好的。”
“你还好吗?”
时恬熄了手机,没回复。
时燧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伴君如伴虎,在闻之鸷面前确实容易惹麻烦。
好比一件珍贵的瓷器,为了免去风险,其他人都会绕着走。
时恬承受不起什么风险,也只能像大多数人一样,趋利避害,从闻之鸷的身边绕过去。
想着,时恬起床翻箱倒柜找出前段时间医生给他的几本书,翻开书页。
其实alpha没想象中那么专情,易感期期间是信息素动物,但易感期一过,没有进行过标记的信息素逐渐疏远,alpha们也会很快淡忘另一半。
更何况,闻之鸷对自己没有爱情,只是单纯的信息素感染。
时恬翻完书心里逐渐有了底,掰着手指头计算。
48小时,闻之鸷易感期快过了,只要这段时间少在他面前晃悠,等信息素自然脱敏,就能避免没必要的麻烦事。
时恬心里默默祈祷,闻之鸷赶紧离开自己的生活。
第二天收假,回学校。
早晨天刚蒙蒙亮,云底笼上了一层烟雾般的薄纱,灰尘绰约。时恬骑自行车穿过林荫,给车锁路边,到面包店买了一个紫米面包,一瓶酸奶,打着呵欠从店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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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没睡好,做了个噩梦,梦到在一个狂风骤雨的傍晚闻之鸷向他表白,时恬冷漠拒绝:“我不爱你,求彼此放过。”
然后,闻之鸷面色从苍白转向铁青,咬紧牙关一字一顿说:“呵,想甩掉我,有这么容易?”
时恬开始搬家试图脱离他的掌控,但没想到总能在一个全新的地方重新遇到闻之鸷,背后堵着一堆黑衣黑裤墨镜保镖,堪称无处可逃。
而梦里,隐隐约约能听见闻之鸷跟下属说话:“三分钟,我要他的全部行踪。”“废物!饭桶!连夫人都找不到。”
“…………”
时恬又打了个呵欠,捧着牛奶瓶猛吸。
噩梦最后,他还是被闻之鸷逮住了,锁屋里ooxx后生了一窝小崽崽,都是3岁就能编程破解闻氏集团内部网络的iq250天才儿童——
时恬捏着鼻梁,感觉这很他妈不对劲。
把面包撕成两半,边走边吃掉中间软糯的紫米,随后给边角碎料裹成一团,张嘴往里塞。
刚塞完,回头丢垃圾桶,看到了玛莎拉蒂下走出来的alpha。
闻之鸷就看见时恬闭着眼睛走路,明显没睡醒,吃相总之挺神奇的,吃完回头摸索着丢垃圾,抬头跟他目光对上了。
闻之鸷准备打招呼。
不过时恬楞在原地,大概没料到能遇见他,嘴张开忘了合拢。随即一个大大的呵欠冒上来,嘴还往大了张,感觉这嘴都能漏风了,白皙齿间还摊着一大团没嚼碎的面包。
闻之鸷:“……”
时恬呵欠打的差点背过气儿去,打完,流下了两串滚烫的眼泪,捂脸搓了把,跟没看见他似的掉头就走。
“…………”
闻之鸷指骨搭着车门,想想还是算了。
就这么着吧。
有时候看见他还挺烦的。
到教室,明明应该是加班加点复习的时间,气氛却明显不对,几个人凑头凑脑叽叽歪歪说话。
“甜哥回来了?”男生叫莫杰的,开始叫唤。
时恬从包里摸出数学卷:“拿去抄。”
“……”莫杰接过试卷怔了下,连连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甜哥,昨天我听我表哥说,有alpha为了你在体育馆比武?”
“???”
时恬直接给试卷扯回来,“听风就是雨,没这回事。”
莫杰又扯数学卷:“你不要否认嘛,找alpha了都不请我们吃喜糖,你这个人,大有问题!”
时恬仔细回想,要较真了说,那天体育馆的确是为自己出的小摩擦。但没什么没意思,摇头。
莫杰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低头看试卷:“我操,这题好难!你居然写出来了,甜哥,永远滴神!”
“……”
莫杰平时班上就咋咋呼呼,其实人还挺好的,时恬低头,发现这道是闻之鸷教他写的那道数学题。
“你拿去看吧。”
时恬收拾桌面,莫杰突然又折回来,举着卷子捞了两把,“甜哥,有人找你!”
“谁?”
时恬第一反应是闻之鸷,不过抬眸,窗外站着条窈窕的身影。
时萤对西校区没什么好感,穿着剪裁精心的短裙,堪堪遮到修长白皙的大腿,一看就不是西校区这窝里的人。
时恬出来,她扯了扯嘴角。
时恬懒得理她,掉头就走。
“站住!”时萤有点儿恼怒,“你跑什么?”
时恬晃到门口,简单一个字:“说。”
“你横什么你横?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时萤从兜里摸出一盒抑制剂,往他手里塞,“要不是让我给你送东西,这地方我来都不来。”
时恬张开手掌,躺着omega发情期抑制剂。
“爸让我给你的,你反正保护好自己,正好发情期也是这几天,别被人搞了没地儿哭去!”这些话时萤说的磕磕碰碰,眼神躲闪,耳朵尖通红。
时恬莫名怔了怔。
一时没分清她闹别扭还是撒谎。
其实刚回时家那会儿,时恬看见时萤还挺开心,特别小的小女孩,粉粉白白的一团,看见他也很高兴,偷偷跑来小屋找哥哥玩了好多次。
后来也不知怎么恶化的,应该是她大哥唆使。时恬还在顾澈肚子里时就差点儿被大哥一脚踹成流胎,当时顾澈从高台跌落,骨折,流血,好多人都说这孩子铁定没了,但时恬居然吊着一口气活了下来。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时萤的短裙消失在楼梯拐角。
时恬重新攥紧了抑制剂,按照这么多年的经验,比起好心,这抑制剂里储着一管百草枯的几率比较大。
到垃圾桶边想丢掉,手又顿住——丢掉意味着这个月的抑制剂没了。
老罗从门外进来,宣布月考事宜,时恬随手给抑制剂塞桌肚里。
不管了。
23、爷发情期来了
老罗安排月考事宜,时恬记下了考场和考号,继续复习。
傍晚夏侯侯拍拍桌子,拉他:“去吃饭了,吃完再看书。”
“行。”去食堂路上时恬总觉得背后有人指指点点,回头又看不到人。
吃饭,隔壁桌典型的东校区人氏,饭菜点了一堆都不怎么吃。就直勾勾给时恬盯着。
“……他们看他爹呢?”时恬挺奇怪,长腿折桌底屈膝踢了踢夏侯侯。
夏侯侯认清形势后不以为然:“还不是月假?‘崇知吃瓜群’,闻哥体育馆护你的事儿传遍了,估计都对你好奇呢,看看闻哥老婆是哪位?”
“……”时恬觉得挺没意思的:“无聊。”
夏侯侯是实在人:“对,而且我听你说的那过程,枯燥无味,还不如群里传的精彩。”
时恬怔了怔:“群里传什么?”
“就传你被那alpha调戏后,闻哥怒急攻心当着那alpha面儿给你亲的香汗淋漓娇喘微微,差点上了,才泄了心头火气。”
时恬:“…………”
看来闻之鸷这形象不仅仅是自己觉得坏。
全校公认的偏执狂,占有欲强烈。
吃完饭晚上考试。
考完快10点,时恬到锁车的马路牙子,解了自行车抬腿跨过去,蹬了两脚没蹬动,扭头。
夜里光线暗,这儿老丢车路灯经常被砸坏,所以后来也懒得装了。人影攒动时恬还没注意,回头才看见高挑的身影,叼了根烟,热气从衣料后徐徐渡送。
闻之鸷长腿格住自行车后轮,像个耍赖调戏小姑娘的地痞流氓,垂眸看他:“就这么走了?”
“……”联想食堂的传闻,时恬背后炸毛:“你干嘛你?”
“一天都没看见你。”闻之鸷取了烟,声音挺低,情绪不太好。
易感期间没有伴侣陪伴的alpha会沮丧,失落,难过甚至嘤嘤嘤掉眼泪。时恬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要回家了,回去复习。”
“复习。”闻之鸷玩味着这两个字,长腿格着自行车。
没松。
鬼使神差跑这逼仄角落堵人,闻之鸷也没想到自己做得出。
他平时情绪控制还行,但今天待教室很不安宁,想想早晨时恬遇到他掉头就走,情绪实在好不起来。
瞳色变得散漫,闻之鸷气质恹恹的,“怎么不回我消息?”
“啊?”时恬搪塞不过去,张了张嘴。
为什么不回消息?
就不想回。
回了可能尴尬,没话题还要尬聊,不如绝情点儿直接不回。
时恬抓了下头发,低头:“我忙着复习。”
闻之鸷嗯了声:“昨天回家,怎么样?”
时恬抬头:“啊?”
“昨天,你爸给我打电话了。”闻之鸷抬了抬眼皮,电话内容无非是犬子拙劣,笨手笨脚不懂礼数恐怕无意冲突了你,请担待点儿之类的客套话。
时恬悻悻的,咬了咬唇角,随即摇头:“没事儿。”捏着车把,将后轮碾下柏油路街沿,“我要走了。”
刚走两步,猛地被拉着胳膊拽回去,直接撞进他怀里。
“……”
alpha力气大,明明是下了雨后微凉的天气,身体温度却特别高。
时恬想推他,但感觉出闻之鸷特别特别烦躁,烦得像一整天没喝水,有着发自本能的焦渴。
时恬有点儿恐惧,后背汗毛直炸,不过闻之鸷没有别的动作,只是抱着他,腕部的力量都算轻柔。
冰凉的发丝落到耳侧,时恬怔住了,腿开始发软,感觉他正闻自己颈侧的味道。
除了闻颈侧,似乎还无意揉了下头发。
“……”
可恶。
时恬现在对他耍流氓见怪不惊了,但莫名身体开始发热,很奇怪,闻到了一丝丝类似于凛冽木松的深润味道,如云摧雪崩,气质冷峻尖锐,但……非常好闻。
“??”
时恬怔神之后用力地嗅了嗅,这个信息素混合着闻之鸷森森的血腥味儿,纠缠缭绕,时恬立刻怀疑旁边有alpha信息素流溢,连忙推闻之鸷,不过突然发现被他揽的姿态不知何时变成了自己抱着他肩膀,手臂软绵绵的勾着脖子,腿软的有点儿站不住。
“!”
时恬费力地站直,不得不抱他更紧。
耳边莫名发出声低笑,闻之鸷虽然没说话,但时恬脸霎时通红。
这狗逼的潜台词一定是:今晚这么热情如火啊???
时恬好不容易站直,急匆匆左右打量,但人流走动太快,看不见有什么alpha经过了。
……但空气中还残留着冰雪原野潮湿的余味。
时恬握紧自行车把,晃了晃头。
闻之鸷挑眉:“怎么了?”
时恬张嘴想说,想想把话咽了回去。
告诉闻之鸷自己闻到一股香得要命的alpha信息素,不是找揍呢吗?
等骑着自行车脱离了闻之鸷的视线,时恬才慌慌张张地摸出手机,脸颊发热,胸口直跳,腿弯软的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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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群”里。
【甜:卧草!卧草!卧草!卧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
【夏:咋了?】
【甜: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今晚,就在校门口,闻到一股好香的alpha信息素,我死了,我死了!!!】
【云:……真的假的?看清alpha长啥样没?】
【甜:没看到!】
【甜:但!他肯定是个绝世美a!太好闻了太好闻了太好闻了,我直接哭出来!!这他妈就是我老公!】
【云:……你平时不是清心寡欲跟个老干部一样么?色败人心,看看你现在浪成啥样了?】
【夏:你表哥呢?】
【甜:表哥?什么表哥?】
【夏:…………】
【甜: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他就是我老公!好想和他do爱!!!我腿都软了呜呜呜……】
腿软了的时恬捏紧手机,头热有点儿晕眩,摸了摸额头一时没分清是发烧还是怎么,好不容易歪歪扭扭骑回家,倒床上。
太好闻了。
简直。
绝美。
时恬脸滚烫,浑身软的一塌糊涂,晕乎乎躺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发情了。
几乎不能思考,呼吸困难。
完全忘了上午的事,时恬从书包摸索出抑制剂给自己打了一针,打完感觉睡意袭来,拍了拍被子,睡觉觉。
第二天起床鼻子闷打了个喷嚏,脑门也热得很。抑制剂打完有后遗症,时恬没太在意去了学校。
发情期时恬吃食堂的荤腥会肠胃不舒服,一般去校门外那家粥店喝白粥,老板娘人特别好,还专门送了两碟小菜。
时恬模模糊糊喝着粥,感觉这感冒来得太严重了,不太正常。
隐隐约约猜到是昨晚的抑制剂不对,吃完饭时恬赶紧去药店买抑制剂。
不过额头滚烫,信息素已经泄露出来了。
omega发情会引起周边alpha集体发情,时恬聚着破碎的意识往人少的深长巷子走,给夏侯侯打电话。
第一遍没打通,可能考试关机了。第二遍,时恬刚把手机贴耳,前方传来说话的声音。
巷子尽头,零零散散四五个男生,崇知的红白校服胡乱捆着腰或拖地,正偷偷摸摸抽烟,蹲着玩手机。
看身高体型确定是alpha,时恬第一反应掉头就跑,不过腿软,刚跑了没两步撞上墙壁。
“……有omega发情了?”身后声音传来。
“真的假的?”
时恬冷汗直流,背后人影越来越近,都闻到了味道,逐渐变得不对劲儿。
“长得,还挺好看……”
“你不觉得吗?”
“要不然,一起玩玩儿……?”
滚烫的手抓住肩膀,时恬回头,看见一双双野兽般的发红的眼睛。
“闻哥?打球?”湛明背后挥了挥手。
闻之鸷没理他,恹恹的下楼梯,瓶盖拧开喝掉剩下的水,空瓶“砰——”地丢垃圾桶里。
“干嘛失魂落魄的啊?不就一晚上没看见人?不然你去找他啊,站住,站住,往这边走,他的教室。”湛明想扶他肩膀,被淡淡的扫了一眼,立刻缩回爪子。
闻之鸷摸出手机看了眼,随后收回校服兜里。
“真不去啊?再走两步十字路口就过了哦,过了哦,过了就看不见老婆了哦——”湛明笑模笑样一脸欠揍,闻之鸷皱了皱眉,抬手揪住他衣领刚推那一瞬间,耳侧突然刺痛了一下——
闻之鸷停下动作。
痛感来得很快,直接淹没了全部视线,剧痛直接造成视野失焦模糊一片。
闻之鸷停在原地,莫名,感觉到了时恬信息素的异动。
汹涌着,似乎被紧紧攥住,又从缝隙漏出来一丝丝一缕缕。
湛明惊讶问:“怎么了?”
闻之鸷没说话,视野尚未恢复正常,朝跑向时恬教室时踢着台阶背影歪折了下,消失不见。
湛明怔了怔,还是第一次见闻之鸷赶命似的,兵荒马乱。
砖面潮湿,长满滑腻的青苔,空间非常逼仄,被时恬滚烫的呼吸不断充盈,温度开始升高。
石棉瓦压着头顶,用力呼吸着,鼻腔里全是砖房潮湿腥锈的味道。
时恬撩开眼皮往底下看了一眼。
alpha们还没走,焦躁地聚在颓圮的砖墙底下,不断试探地触碰砖墙。这个废楼唯一的高台,稍微承受了力道就会摇摇欲坠。
推动墙壁,时恬身下的砖头开始松动,右腿的血流弯弯曲曲往下淌,甚至被alpha触到指尖品尝味道。
这几个alpha已经进入发情期了。
时恬意识模糊,抱紧了手臂,楼顶渗漏的雨水沿着石棉瓦往下滑滴衣服里,浑身冰冷。
法律规定,omega不慎发情勾引alpha进入发情期,酿成恶果,过失在己。
手机刚才爬墙时摔下面了,这个偏僻的小巷,可能很长时间都不会有人过来。
时恬蜷缩着右腿,血流重新汇集,闻到血液中的信息素alpha们更加兴奋,不断用手推动墙壁,甚至有人试图爬上来给时恬拽下。但墙体承重有限,而且那段距离太过陡峭,他们暂时够不到。
时恬逐渐感到窒息,没有抑制剂和alpha的信息素调和,发情期的omega可能会心脏衰竭致死。
有那么一瞬间,脑子里浮现出了闻之鸷的身影,时恬给脸藏膝盖里。
这种时候,似乎只有他能救自己。
可这个人并不在身边。
24、爷不想爬他床
时恬意识渐渐模糊。
恍惚想起曾经跟小爸住南域最穷困的贫民区, 难以支付每月昂贵的抑制剂费用,使用劣质产品,无意造成信息素流溢, 吸引来那些嘲笑唾骂和流里流气的暴徒……
现在,与过去交叠重合。
光裸的手臂摩擦砖壁撕拉出血糊, 时恬瓷白的指骨贴了皮肤, 睡意沉沉。
浑身很冷,他抱着膝盖, 安静地搭着脑袋。
感觉不会有人来救自己了。
alpha们正在攀爬抓挠墙壁。
墙体摇摇晃晃, 似乎响起别的动静, 模糊的视线出现了条高挑颀长的身影, 疾步裹着凛冽的寒意。
人影拽起墙边蠢蠢欲动alpha的衣领直接砸出去, 像扔一个沙包, 力道之重, 施加的信息素核爆使声音和呼吸发烫:“给我滚!”
那alpha双膝一软, 下意识的臣服, 眼前生出了月色下错乱的荆棘,尖刺疯狂撕裂皮肉,血腥味充盈了全部感官……
“对不对, 对不起……”
他头一次感觉如此掠夺、尖锐的信息素,好像再碰这omega一下,会被他掰断骨头都吮碎。
后退,靠上了单薄的危墙。
墙壁开始摇晃。
跟着响起时恬惊恐的叫声:“啊……”
闻之鸷视线被吸引后血液冷静下来,看向石棉瓦与墙壁间狭窄的空洞。
时恬就蜷缩在那个角落, 脸色苍白,用力地抓着石棉瓦,生怕摔到墙下。
“时恬。”
听到声音, 时恬慌张的掠下视线,巷子里破旧暗淡灰尘扑扑,闻之鸷站在墙边儿,鼻梁被天光映的苍白,口里呼出急促的热气。
他是来救自己的?
……还是来伤害自己的?
时恬抿唇,转向另一头。
周围安全了。
在闻之鸷的信息素压制下,alpha们似乎被沉重的石头摁住肩头,要么逃走,要么靠着墙壁流鼻血,丧失了任何非分之想。
“时恬,下来。”
时恬神色怔怔的,抱着膝盖,摇了摇头。
他浑身沾满潮湿结块的黑尘与蛛网,脏兮兮的,瘦长小腿挂满血糊,像一只被揉的肮脏凌乱的布娃娃,刚从垃圾桶捡出来。
但能看出他本质的洁净,白皙的下巴尖,脖颈一圈纤瘦又干净。
闻之鸷从教室问到粥店,随后感知着时恬的信息素追到巷子里,看见他这副刚打了架的流浪猫模样,说不上什么感觉,只希望受伤的是自己。
闻之鸷声音很低:“下来,去医院,已经没事了。”
时恬指尖扒着膝盖,下巴正好搭了手背,看了看他,几串眼泪往下滚。
刚才都没哭,现在莫名其妙开始哭。
就哭,也不说话,眼睛通红。
“没事了,危险已经被我解决了。”
闻之鸷接触不到他的肢体,爬墙容易但废墟承重不行,万一到时候人给摔下来。左右观察,墙面也没有任何凹榫和落脚之处,有点儿惊讶。
不知道时恬怎么爬上去的。
躲到了这地方,连他也没办法。
不过现在,下来成了问题。
闻之鸷给手臂张开:“往下跳,我接你。”
时恬闭了闭眼眼皮,挤出眼泪,淌到鼻尖又重重地吸了口气,盯着他一直哭。
这哭的,闻之鸷好像心口被人打了一拳,软的不可思议:“不哭了,先下来。”
时恬晃了晃脑袋表示拒绝,捂住耳朵,整张脸闷的通红。
一晃,墙就开始摇。
“……”
闻之鸷知道他刚被吓着了,很难过,但真挺他妈着急的:“你先下来,墙要塌了。”
时恬蜷着腿往更里侧缩,还是摇头。
声音黏黏的,鼻音很重:“不下来。”
“为什么呢?”天地良心,闻之鸷生平头一回无奈的只想喊祖宗,静了静,补充说明:“我刚注射了抑制剂,不会伤害你。下来,给你打针,然后去医院。”
时恬眼睛爬满红血丝,盯着他:“现在……知道去医院了,早干嘛去了?”
闻之鸷:?
说着说着,时恬眼泪又往上涌,脏兮兮的手抹了抹眼角:“你怎么,才来啊?”
话噎在喉咙里,摊开了,明明白白的脆弱。
声音特别惨。
你怎么才来啊?
我差点就被欺负了。
闻之鸷心软的一塌糊涂,垂着眼皮扫了眼断壁,开口声音都不像自己的:“嗯,是我的错,先下来可以吗?”
听他认错,时恬先是一愣,然后用力发出鼻音。
“哼。”
还是特别惨,嗓子哭劈了,声音也异样。
哼完,时恬探头探脑看墙壁,后缩:“我不下来。”
闻之鸷叹气:“我不是已经道歉了?”
时恬摇头:“不是道歉的问题,墙好高。”
“……”
时恬补充:“我下不去。”
台面又晃了晃,时恬打个趔趄后慌慌张张抓住石棉瓦,吓的眼泪又在眶里打转。
他眼睛挺大的,又黑又亮,含着一眶眼泪,湿漉漉特别像受了惊的小鹿。
虽然打了抑制剂,但闻之鸷感觉血脉有点儿焦渴,重新张开了两臂:“跳下来,我接着你,不疼。”
“我不敢嘛!”时恬喊的特别凶。
“……”闻之鸷喉咙紧了紧,稍加思索,随后哄小朋友似的拍了下手,安慰他,“没事儿,跳下来就到我怀里了,我能好好接住你。”
时恬吓崩溃了,不信:“万一你接不住……”
“我接得住。”
“你接不住,你接不住……”墙体又开始摇晃,时恬抓石棉瓦时腿部折叠,伤口撕裂又分泌出大颗血珠。
闻之鸷看见,说话,心口都有点儿疼。叹气,在墙底下走了蜷,装出找到了最佳地点,重新打开双臂。
“我接得住,宝贝儿。”
空气安静了一瞬间。
巷子里吹了穿堂风,某窗外的塑料顶棚被吹的嘎吱作响,一时遮掩了所有声音。
时恬心口紧缩,脑子有些空白,问:“你真的接得住吗?”
“嗯,我特别厉害。”
时恬点头,对这一点认可。
闻之鸷勾勾手指:“你跳,乖乖的。”
“那行吧。”
时恬点点下巴,抓着砖头往前挪,鼓起勇气往前一扑,凉风从耳侧刮过去。
陋巷天光黯淡,不远处蹲着一盆夹竹桃。少年从墙上跳下来,身影被镀了层薄薄的光影,略为窒息的失重感很快落了地。
撞进结实温热的怀抱,时恬紧紧搂着他脖子,感觉到闻之鸷给手臂横到自己屁股下面搭着,往上托了托,抱得特别稳。
“这不接住了?没事了,乖。”
声音低沉,意在安抚。
时恬耳朵还是红,闻到他身上的男香,混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莫名想咬他一口。
刚磨了磨牙,颈部突然一阵刺痛,被针尖刺透纤薄的皮肤。
“……”操!
时恬用力蹬了蹬腿,被注射的无力感裹挟着重新软回他臂弯里,下颌搭着他肩膀,又开始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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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化成o都一两年了,还是受不了注射抑制剂的剧痛。
意识逐渐模糊,等抑制剂注射那阵儿生理性眩晕过去,时恬才睁开眼。
余光里是闻之鸷耳侧的刺青,漆黑诡异,枝条缠绕,五官挺鼻薄唇骨感分明,长得特别能打,这么看着就有种奇特的韵味。
时恬趴着鉴赏了会儿,意识到哪儿不对,红着耳朵推他手臂:“哎,干什么啊,你放我下来。”
“放你下来,能走?”闻之鸷抱着他,手背搭着头发护怀里。
时恬不太清楚,但不妨碍被他抱着好奇怪,闻之鸷身高近190,时恬虽然也不矮,但完全像抱小孩一样!
时恬不乐意:“反正我不要你抱。”
闻之鸷好说话:“行,换我背你。”
“也不要你背,我能走。”时恬落地蹦跶几步,疼得咬紧牙关,又蹦回来眨巴眼睛:“……还是你背吧。”
“……”
短暂的安静,时恬被他垂着视线打量,还以为不背了,有点儿讪讪,不过闻之鸷点了点下巴。
“背。”
爬上他背,巷口刚才几个小混混alpha聚集着,刚打了抑制剂,恢复神智上前道歉:“同学,对不起,刚才真的不好意思……”
时恬倒没事,感觉闻之鸷眉眼有些冷,抓着他肩膀说:“不怪他们。”
“嗯?”
“是我的抑制剂有问题。”
“抑制剂,有问题?”
时恬想分析这事,侧目,凑热闹的人影里,看到了穿超短裙露出修长白皙双腿的时萤。
她神色有些慌张,本来想掉头就走,但跟时恬对上视线后站定,反而往前大着声音问:“你怎么了?我听说这巷子里有omega发情,没想到是你。”
时恬知道他看笑话,索性问:“惊不惊喜?”
“……”时萤扯了扯唇角,她目光闪烁,不住瞟向时恬的颈侧。
似乎在观察什么。
时恬:“你看什么?”
时萤翻了个白眼,不屑:“你有什么好看的?”
时恬安静下来,时萤给的抑制剂有问题,这种做法真的太过分了,换掉别人的抑制剂不仅仅缺德,甚至犯罪。
攥紧了手指,时恬气愤,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人还算自己的妹妹,告状也收拾不了他,想想,除了当做被狗咬了也没别的选择。
时恬转回视线,对闻之鸷说:“我想去医院。”
到路边上车,开出一段距离,时恬拍了拍额头突然想起件事:“我想回学校。”
“?”
闻之鸷正垂眸检查他的伤势,细长的指骨抓握住小腿,血流多主要破皮面积较大,似乎没有特别深的伤口。
听见这话,闻之鸷开口:“腿已经不疼了?”
时恬张了张嘴:“我要回去考试。”
“考试重要,还是身体重要?”
时恬弯了弯伤痕累累的腿,耳侧风声吹过去,低头小声说:“我可以考试了再去医院。”
闻之鸷真的无语,眸色散漫,语气有点儿嘲弄:“没想到你这么爱学习。”
时恬摇头:“不是,考第一能拿奖学金。”
“……”
闻之鸷换了个坐姿,掏出根烟,但没点着。
车持续行驶,知道停车没什么希望,时恬还是充分说明理由:“奖学金对我很重要,真的,没钱寸步难行,你怎么会懂。”
闻之鸷挑眉,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没多久面向时恬开了免提。
传来老罗的声音:“啊?那行,那行!时恬,你就先去医院包扎伤口,考试的事情可以缓缓——”
时恬:“……”
太过分了!
闻之鸷想手臂查看腕内的擦伤,倾身过来,时恬不高兴,把手抽了出来。
闻之鸷揉揉眉心:“停车。”
时恬眼睛一亮,车停,闻之鸷下去,“砰”一声立刻砸上车门。
时恬:“……”
看见闻之鸷走入熙熙攘攘的人流,进入了家服装店,没多久拎着纸袋出来。
回车递时恬手里,是新衣服和裤子。
时恬翻了翻,还有条内裤。
“……”
耳朵莫名开始红。
闻之鸷说:“到医院检查了,洗澡换上衣服,你浑身脏的很。”
时恬低头看了看,白t恤都染成了灰色,黑印一道一道的。后视镜里脸也好脏,时恬莫名感到愤怒:“刚才那么多人怎么不告诉我?”
语气特别凶,凶的理直气壮。闻之鸷舔了舔干燥的唇,没说话。
凶完,时恬丧着脸:“我又丢人了。”
“……”闻之鸷莫名又有点儿好笑,想起刚才的事,声音静了下来:“你还挺聪明。”
“什么聪明?”
闻之鸷瞟他,意味深长:“也就聪明一会儿,现在又不行了。”
时恬:“……”
拿纸巾擦着脸,时恬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被那群alpha围住后他吓的要命,几乎本能地逃跑,那堵墙都不知道怎么爬上去的,反正自己的确是有一点奇奇怪怪的本事在身上的。
当时唯一想的就是,不能被欺负。
车内安静,闻之鸷回头看了他会儿,收敛着视线,突然变得阴沉。
时恬好久没被他这么看过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紧张。
不过,闻之鸷抬手揉了揉他头发,语气似乎后怕,叹了声气:“刚才,吓死老子了。”
时恬:“?”
在巷子附近感受到时恬的信息素被其他alpha包裹,闻之鸷心态爆炸的同时也做好了打算,被标记了就去摘除标记,这个人肯定是属于自己的,不可能让给任何人。
看到他完好,但伤成了这样,就觉得他的omega好可爱。
又聪明。
又坚强。
指骨的抚摸结束,时恬脊背放松下来,不敢相信听到的话。
吓?不会吧,这么野的a还会被吓到???
干脆当听错了,时恬低头重新看袋子里的衣服。挑的……还都挺好看,跟他平时穿衣审美能匹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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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内裤尺寸时恬偷偷比划了下,居然也差不多大小。
他怎么知道的?
时恬怔了怔,想起刚才被他抱怀里的事,顿时臊的脸通红。再看到吊牌价格,忸怩的心思全没了。
好贵啊!
这怎么还啊。
能不能退了换身便宜点儿的?
车碾行柏油路开出大段儿距离。闻之鸷掐了烟,让司机摇下窗户通通车内的味儿,突然被拽了拽袖子,回头见时恬抱着袋子,恹恹地开口:“我还是想回去考试,拿奖学金。”
“……”
到医院处理伤口,没挂号,闻之鸷直接进的专家问诊室。医生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边给时恬的腿缝针,边问:“怎么弄成这样?”
时恬低头不知道怎么说,医生注意到他颈侧的红肿,再看看旁边的闻之鸷,似乎明白了什么。
边缝针,边说:“这个发情期的omega啊其实是相当脆弱的,我们应该好好呵护,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是不是有爱情。”
时恬茫然地睁了睁眼睛,看着他。
“有些omega呢,发情期时体质会变得非常脆弱,小小的伤口可能造成终生疾病。甚至一不小心,心脏过速而死。”医生宅心仁厚地朝闻之鸷笑了笑,“以后,不要做太暴力的事情哟!”
语气活脱脱老中医跟你讨论房中术,意味深长说,以后不要太激烈,注意保重身体哦。
闻之鸷坐椅子观察时恬的伤口,这医生面朝自己说了好几次,才有点儿明白他的暗示。
医生缝完针剪线:“强扭的瓜不甜,也许你现在看着他好,过段时间就腻味了。但是对omega来说,你一时的行为会对他影响终生,所以我们在面对爱情时一定要充分尊重omega的意愿,给他最大的保护。”
“……”
虽然这医生说的有道理,但闻之鸷不太喜欢他看兽性alpha的眼神。等他啰啰嗦嗦再要开口时,闻之鸷长腿散漫地搁他跟前:“嘴合不上?”
医生:“……”
“针线刚空出来,再批话,自己缝。”
医生二话不说去洗手了。
时恬还挺开心,戳戳闻之鸷的胳膊,像模像样说:“你要保护我,听见医生的话没?”
蹬鼻子上脸。
闻之鸷拎着椅子转向他,阴影笼罩下来,时恬发现自己今天好像是有点上头,张了张嘴,声音小了:“……我开玩笑。”
那医生洗完手出来恰好看见这一幕,时恬被堵他身影底下垂着脑袋,特别害怕。再看看这满身的伤口,医生真是感到心痛。
这个ao差距太大的万恶社会!
医生开了些擦伤药给时恬,临出门前还小声跟时恬说:“买点辣椒水,下次直接喷眼睛……”不过被闻之鸷的视线捕捉之后,立刻转身若无其事走了。
时恬捏着药单,莫名想笑。
好像……的确每次都是闻之鸷躺枪。
拿药后时恬瘸腿去了病房。
脱下衣服,发现脊背的擦伤够不着,打算先冲澡给身体洗干净再上药,刚拧开淋浴,水流冲进伤口激起尖锐的刺痛,疼得一歪身撞上墙,又疼得七手八脚摔地上……
淦!
这他妈是真疼疯了,时恬屁股坐地时还有点儿懵,叫都叫不出声。
闻之鸷在门外呢,时恬给门关的特别紧,一条缝都不让他看见,防范严控。不过闻之鸷敏锐留意到卫生间的异动,进去,时恬坐着地,双臂趴墩子上直抽气——
水淅沥沥地淋着,他衣服湿透,头发干干湿湿乱的很,看表情明显是想哭,疼得整张脸都红。
“…………”
闻之鸷给他抱起来,不知道说什么了。
时恬搂着他肩膀,吸了半天的气,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硬气。
闻之鸷拍拍他屁股,真他妈的,心情挺操的:“疼?”
时恬屁股都摔麻了,没意识到他这举动,不断点头:“嗯嗯嗯嗯。”
“你啊……”给他放小墩上,拧了淋浴头,闻之鸷叹气:“你背上有伤,碰不了水,我用毛巾给你擦。”
时恬怔了怔,明白过来:“我要脱衣服?那算了。”
“……”闻之鸷目光加深,侧目舐着腮思索半晌,才说:“时恬。”
“嗯?”
“你不要一直防备我。”
时恬:“……”
闻之鸷抬了抬眉,视线冷冽:“我要想搞你,你穿不穿衣服,对我来说没区别。”
时恬:“…………”
倒也是。
时恬抬手给t恤脱下,背对着他。光滑如细瓷的莹白皮肤,脊梁流畅地滑到腰窝,有点儿少年的纤瘦,但非常美观。背部的擦伤主要是在台板上被砖头上的钉子划伤的,不算太深。
时恬背有点冷,给毛巾抓的死死的,感觉到闻之鸷拧了条帕子,温热的柔软布面覆上来。
主要为了擦去血污,露出伤口,顺便消毒上药。
凉飕飕的,总觉得背后垂落的视线特别瘆人,时恬慢慢感觉不对劲儿。不管穿了衣服对他来说有没有用,但至少代表不愿意,不穿衣服,以后真传出去,万一别人以为自己默许呢?
时恬胡思乱想着,突然身体一轻,直接被闻之鸷抱到了腿上!
“??”
时恬慌忙扯帕子遮挡,不过闻之鸷完全不在意,直接勾着一角拽开了帕子。
时恬整个懵了,恼怒:“你干什么你?”
“搭张帕子有用?”闻之鸷视线漫然扫过他的身体,没做过多停留,不过抿了抿唇。
时恬气得要死,往下溜:“那你也不能扯!”
“哦,”闻之鸷垂眸,低低笑了声:“被看光了,不好意思?”
这个形容——
时恬脸通红,抓帕子的手被按住。闻之鸷手指细长,力道强硬,带着滚烫的热度。
淋浴间本来就窄,双方挨的很近,时恬能看到他眼底的情绪。极力克制的玩味,从认识不久起闻之鸷就这么看他,不是所有物,而是一个甜甜的小可爱。
就,挺爱逗他。
时恬烦的很,红意扫到眼角,吞了吞口水小声说:“我不会喜欢你的。”
闻之鸷手里动作一顿。
时恬赶紧说:“其实……你也不错不过我接受不了你的信息素。血的味道,很恐怖是吧?我胆子又这么小。”
闻之鸷抿着唇,似乎想说话,不过停住了,静静地打量时恬。
时恬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信息素了。”
“是吗。”闻之鸷嗓音凉凉的。
时恬观察他脸色,鼓起勇气说:“就前两天碰到的,特别好闻,我感觉我从小到大都没闻到过这么好闻的信息素。”
闻之鸷俯身给时恬衣服放旁边儿,指尖勾着帕子有一搭没一搭绞着,灯光给鼻尖洇了泊冷光,接着专心打湿了帕子,拧干。
声音漫不经心:“什么味儿?”
“就那种,怎么说呢,我有点儿说不上来。反正懂的人都懂,不懂的人说了也不会懂。”
“……是吗?”
闻之鸷莫名挑了点弧度。
时恬说兴奋了,两只眼睛发亮,似乎回忆起了那个味道:“我连跟他生几个孩子都想好了。”
闻之鸷嗤笑了声:“那好像有点儿着急了。”
“……”
时恬丧了不少,耷拉着脑袋:“也对,我都不知道他是谁。”
闻之鸷拧开了药瓶,拇指抵着螺旋,莫名其妙有些走神。
那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因为时恬发情期诱导,他信息素第一次分泌过量,盖过了血液的味道。
不过也就那么一瞬间,像探手跟时恬打了个招呼,转眼就消失了。
现在跟时恬说这事,似乎时间太早。
闻之鸷觉得挺有意思。
从一开始他就清楚,只有时恬能闻到自己的信息素,而且会——非常喜欢。
就像自己喜欢他一样。
处理好伤口,时恬穿上了干净的衣服,一蹦一跳出了浴室门。
不过刚出去,跟病房里三三两两的人对上视线,整个楞在原地。
湛明消消乐都玩了快两把才等人出来,抬手亲切的挥着:“嗨~”
闻之鸷端个医院的盆儿跟时恬背后,被堵着,抬起视线,湛明老油子似的一笑:“共浴结束了啊?”
时恬眨眨眼,懵逼地往前蹦,蹦到床边坐下。
闻之鸷开柜子放盆,湛明跟着他背后转:“别问我怎么知道你在医院的,有人报警校门外omega进入发情期,下午一查考场,就你俩缺考。闻哥,告诉你多少次,不要把人搞进医院,你就叛逆!”
“……”
湛明还拎了篮水果,时恬剥了根香蕉咬着,就津津有味看湛明挤兑闻之鸷,特别有意思。
闻之鸷懒得说话,整个眼皮垂下去。
“搞得人家受伤,平时念念叨叨不挺心疼的吗?兽性一上来就不心疼了?”湛明不清楚时恬伤的怎么样,反正出来见穿的干干净净,还以为来医院看妇科。
——更何况吧走路也有点别扭。
闻之鸷又端着个盆儿,离奇地跟着。
肯定有情况。
时恬噗嗤一声笑了,吃完香蕉剥橘子。
每次看见闻之鸷被当成禽兽百口莫辩都好好笑。
笑着笑着,闻之鸷漫不经心但有点儿阴沉的视线转过来。
“……”
时恬止住笑,继续往嘴里塞橘子。
湛明围着闻之鸷打转:“说不听是不你,你这跟我以前有什么区别?迟早把老婆搞没,前车之鉴懂不懂?”
无差别攻击了半天,闻之鸷实在没忍住,揪着湛明的衣领一拳挥过去:“批话不少?”
也没认真打,湛明闪身躲过,听见萧危旁边淡淡地念单子:“腿部皮肤撕裂,不是腿间撕裂。”
湛明:“……”
时恬:“……”
关键他声音特别冷清,一本正经,给时恬噎的耳尖热红,捏着橘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软的在指间分泌出了汁液。
问清来龙去脉,湛明直接迷惑:“你为什么不打抑制剂?”
这事细算起来,责任的确在自己这方。时恬准备打个哈哈蒙混过关,湛明已经了然,转向闻之鸷:“你是人?抑制剂都不让人家打?”
闻之鸷没忍住,“哐当,椅子被一脚踹翻了。
时恬又抿着唇开始笑。
闻之鸷就没懂他笑什么。
伤得吃个水果都龇牙咧嘴,还能笑出来。
忘性够大。
“走吧,受伤了让闻哥请客吃顿好的,补点营养。”
湛明突然提出这个建议,摆明了要宰人,大家纷纷响应。
时恬感觉今天已经耽误闻之鸷够久了,不太好意思,不过蹦跶着腿走的很慢,那边湛明已经远远出门打电话:“订个包间,嗯,吃烤肉吧——时大哥,吃烤肉吗?”
时恬被这称呼吓一跳:“你太客气了。”
“客气什么啊?”湛明说,“闻哥是哥,你是大哥,反正你得压他一头。”
时恬:啊这?
我怎么敢的???
闻之鸷似乎对这提议也没什么异议,走在他背后两步,视线若有若无留意他的拐杖。
时恬想了想还是说:“这……不行啊?”
湛明回头,摆了摆手:“难道你想当爹?时大哥,过分了啊,虽然你想当闻哥一定会逼着我们叫,但这太欺负人了!”
“……”
时恬莫名想笑,这群人里,果然湛明最会为人处世。才见几面,都拉扯的特别熟了。
到了烤肉店。
时恬坐下,闻之鸷拉开凳子坐到挨着他的位置,垂着视线给菜单浏览一遍,放时恬面前:“点。”
时恬趴着看菜单,拿笔问他:“你想吃什么?”
闻之鸷说了几道肉菜,时恬勾好,挨个挨个往下点。
点完,时恬抬眸跟顾焱对视了个正着。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起还没注意到他,似乎存在感突然变得很低。
此时,顾焱突然跟时恬对视,也莫名往椅子里缩了缩。
就挺害怕的,还。
时恬递过菜单。
顾焱露出“接还是不接?”的思索表情,目光转向时恬身旁的位子,神色极其扭曲挣扎,似乎做着什么交涉,半晌,自暴自弃。
“我不饿。”
时恬:?
顾焱拉开椅子往外走:“我突然头痛,回家睡觉了。”
“……”
时恬慢慢侧过视线,闻之鸷开了听啤酒喝了口,神色漫不经心,对顾焱的离去不仅没有丝毫询问甚至还有点儿……满意。
狗逼。
湛明笑了笑,见怪不惊:“没事没事,时大哥你别紧张,顾焱是真不舒服,明天就找闻哥加餐,少不了他一顿饭。”
时恬就挺配合的:“哦。”
闻之鸷拉开椅子起身了,不知道是不是去跟顾焱说话。时恬给自己倒了杯茶,那边湛明正跟萧危聊下午考卷的题目,举着手机算来算去。
时恬无聊地坐了会儿,在这莫名的气氛里,倒是唯一跟闻之鸷最熟。
摸出手机看,咸鱼群里消息有几条,夏侯侯跟云苏一起吃饭去了,给他打了个电话,不过刚才在清理伤口没接到。
时恬两手打字。
【猛o:我妹给我的抑制剂有问题,但我觉得挺奇怪,毕竟她以前再出格,也不会拿抑制剂搞事情。】
【猛o:而且我感觉她虽然娇纵,其实没那么坏——她是特别容易被唆使的人你知道吧?就以前……】
时恬扒拉扒拉打了一堆字,头顶落下高大的身影。
时恬给手机熄了屏,抬头,闻之鸷正弯着脊梁注视他,细长的指间夹着罐红彤彤的旺仔牛奶,“噔”搁桌上:“今天别喝酒了。”
时恬点点下巴。
闻之鸷指尖勾着拉环给罐子启开,推到他面前,插了根吸管。
时恬接过抿了口,悄悄看他,他正垂着视线看自己喝奶。
“……”时恬不看他了,低头猛吸一口。
莫名其妙,估计有点儿醉奶,时恬耳朵又开始发热。
这群南域身世最显赫的alpha聊天居然还挺正常的,没有什么豪车香槟别墅,话题大多离不开游戏,枪械,偶尔还聊点小八卦,小甜o,奇闻异事。
时恬混在当中挺好说话,慢慢夹菜吃。
一会儿,肉盘里只剩最后一片肥牛,时恬刚夹到碗里,哪知被筷子一扒拉,闻之鸷夹了过去。
“……”
时恬就听不爽的。
不过闻之鸷给肥牛放碟子里蘸了些调料,又夹了回来。时恬料碟里都空了,也没添新的。
时恬才明白他的好意,犹豫后扒着筷子给肥牛塞嘴里,克吱克吱吃青菜,进食还是像个小仓鼠。
闻之鸷看笑了:“吃饱了没?”
时恬点头:“饱了。”
“真的饱了?”
时恬不太好意思:“那再上盘黑椒牛肉。”
“……”
烤肉滋出黄澄澄的油花,入口鲜嫩,桌子上其他人差不多都吃好了,就等着时恬一个。
闻之鸷说:“你还挺能吃的。”
时恬心虚地承认:“……嗯。”他特别能吃,饭量很大但不怎么长肉。尤其喜欢吃油腻荤腥的东西,那种肥牛一顿火锅他一人能吃三盘。
吃完,时恬擦了擦嘴角,起身时有些微撑,小肚子圆乎了一丢丢还挺不好意思。
往外走,闻之鸷结账,时恬在旁瞟了眼。
到楼下,湛明挠着头对闻之鸷说:“才八点半啊,要不先去浪会儿,闻哥,球场去吗?”
时恬等着他们去,自己就不去了,不过闻之鸷抬手看了看表,拒绝:“你们去,我送他回家。”
湛明顿时笑了,笑完又拍拍他肩膀:“行啊,好好照顾人家,现在发情期,总之各种还挺危险的。”
接着又叮嘱,“不过你就是人家发情期最大的危险,克制点,别乱搞。”
“……”
时恬挑了挑眉,其实觉得没必要送。
不过闻之鸷肯定会送的。
上车,时恬手机屏幕亮了,收到时萤的消息。
【仙女萤:你今晚回家吗?】
“?”
时恬没懂这问题是怎么来的。
不想回,看了会儿窗外,消息又来了。
【仙女萤:妈说,让你注意点儿,跟闻宗待在一起乖乖的不要惹祸。】
时恬是真懵了,消息继续跳动。
【仙女萤:爸说,你有空,请闻宗到家里吃个饭,记得提前说,家里好做准备。】
他俩什么时刻关心自己的感情了?时恬懵神的看着手机,指骨攥紧,好像有什么思绪挤入头脑。
操。
时恬抬腿踹上椅子后背,疼得又缩了回去。
动作引起闻之鸷注意:“嗯?”
时恬呼吸有点儿急,直勾勾盯了窗外几秒钟,今天中午的事情算全明白了。
突然觉得还挺没意思的,这群人。
还未成年呢,但为了让他爬到闻之鸷床上去,私底下动作真不少。
时恬看向窗外,用力地吮着唇。想到在家里这些年的遭遇,难道他们不怕傍着闻之鸷上去,打击报复,他们日子不好过?
时恬蹭了蹭脚尖,不太明白自己在他们眼里算什么。
养了这么多年的累赘终于有用了,只要能爬到闻之鸷床上,哪管这感情是不是认真的,他又乐不乐意,会不会一辈子走小爸的老路。
时恬下午本来挺开心的,莫名不太开心了。
路过灯火通明的商业街,时恬转头看闻之鸷:“其实我还没吃饱。”
闻之鸷:“……”
“要不下去吃点东西?”时恬说,“我请客。”
街上氛围热闹,时恬蹦跶着腿往人多的地方走,有点儿挤,时恬明显感觉闻之鸷就在他背后护着,不动声色挡开了身旁的人。
他背后跟着闻之鸷这个alpha,是个人都懂要离人家老婆远点儿,不然就是找死。
时恬停下脚步,指了指路边的烧烤店,招牌烟熏火燎,垂着弯弯曲曲的油斑,看得出来店儿开的上了年头,但烧烤架和桌椅板凳都特别干净。
时恬熟练地坐下,门口走出?
?胖胖的中年妇女,看见他跟闻之鸷都惊了:“哎哟,才多久没见,还拖家带口来了?”
“……”
时恬指闻之鸷,特别指了指脸:“王姐你再看看。”
王姐看了会儿:“挺帅的,小甜你眼光还行,最近开始上课了吧?两周都没来照顾阿姨生意了。”
平时电视偶尔会放放这位宗主的影像,王姐实在没认出来,时恬也不想解释了,撑着a字拐给塑料凳杵了杵,斜着眼睛,瞬间就有地痞流氓内味儿:“你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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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种拽的二五八万打完群架刚从医院出来的地痞流氓。
不过配着这张清纯的绿茶脸,反而更像大佬的美貌小情儿。
“……”闻之鸷看了看他,坐下。
啤酒提上桌子,闻之鸷刚回过神,时恬已经开了瓶啤酒开始喝。
闻之鸷指骨敲了敲桌子:“放下。”
时恬没听,准备喝,不过闻之鸷刚站起身,吓的直接给酒瓶丢了。
酒液黄黄白白撒了一地。
“……”
时恬就挺郁闷的,明明心情这么差,还必须听闻之鸷的话。
真的很过分。
退回啤酒,时恬退而求其次拿两瓶果酒插了吸管慢慢的喝,喝着喝着就仰椅子里,街边的大排档,头顶夜色与星光斑斓。
刚才看了会手机时恬情绪就不好了,闻之鸷猜到他心里有事,没多问,就陪着喝酒,等他发泄完送回家乖乖睡觉。
半晌,时恬坐正,眼圈有点儿红,声音也低。
“都没有人心疼我。”
接着,又自嘲,“我好惨。”
“……”
25、爷看你,别气了
少年眉眼秀净, 鼻梁挺直,唇瓣抿的微翘,又往嘴里倒了杯果啤。
闻之鸷不太会劝人, 给杯子用指骨搭着,倒映荡漾出微醺的夜色, 静静看着时恬。
时恬给下巴搭桌面上, 看起来丧的很,似乎不会开心了, 但老板端着盘烧烤来时连忙直起半身, 接过。
吃一口烤鸡胗, 嚼的腮帮子晃了晃:“我真的惨。”
吃一口牛板筋, 闭了闭眼:“太惨了。”
再夹了筷烤鱼:“没人比我更惨。”
“…………”
越惨, 咬的越用力, 吃的越多。
闻之鸷莫名挑了点弧度, 被他弄的:“吃饱了才有力气卖惨?”
时恬想起这顿饭主要是请他吃, 推过盘子:“你也吃。”
路边的烧烤大排档, 闻之鸷衣食住行都有人仔细照料,根本没机会来这些地方尝味道,也不觉得特别饿。
闻之鸷:“你吃。”
时恬:“你不要跟我客气。”
说完, 放下手里的签子,拿手机亮了屏:“我把今天花的钱转你。”
闻之鸷挑眉:“你,有钱?”
“……”时恬看了他几秒,不怎么高兴,“我虽然人穷, 志不穷。”
转了过去,才一秒,闻之鸷给他退还了。
时恬睁了睁眼:“你干嘛呀。”
闻之鸷说:“拿着, 去买奶喝。”
“……”
时家给时恬每个月的生活费有限,不过顾澈会给他,再加上奖学金,杂七杂八加起来卡里存了点棺材本儿。
刚才特大气地还给闻之鸷,其实背地里已经倾家荡产。
时恬看了余额,还是转过去:“钱能再挣,不过……”
闻之鸷点了根烟,烟雾缭绕着,垂眸看着他。
时恬声音慢吞吞的:“反正我不能欠你东西,万一还不起,你让我用身体偿还怎么办。”
杜渐防微。
绝对不能对闻之鸷产生依赖!
好多纯洁少男就是这么一步一步滑入深渊的!
“……”
闻之鸷给烟取下,搭着椅背一时没话说了。骂人也骂不出,就懒得说话。
估计说了,只能越描越黑。
桌面东西时恬不怎么吃得下,幸好点的也不多,主要想喝酒来着,但还被闻之鸷盯着。
时恬叹了声气,给果啤拉罐捏瘪了,拄着拐杖起身。
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了,闻之鸷说:“送你回家了。”
时恬到路边慢慢蹲着,摇头:“不回去。”
他表情有点小倔强,跟个离家出走的初中生精神小伙儿没区别。
回去会被拉着盘东问西,不快乐,时恬懒得去面对。
闻之鸷拎着他的药,小小的一包,从医院到饭店再到这儿,逛了小半个市区。如果时恬不愿意回家,他就得一直拎着这个小塑料袋儿,像个带孩子的老父亲。
被他消磨着,只能叹气:“那再散会儿步,回去。”
时恬挺认真的:“我今天不回去了。”
不回去?
操。
闻之鸷耐心有点耗尽:“来我家?”
时恬扯了下唇角。
那意思相当于虽然我现在落魄,但你休想趁虚而入。
“……”
闻之鸷拿出手机,亮了屏:“给你订酒店。”
时恬搭着下巴,转头看他:“别订,没必要。你跟着我干什么,你可以回去了。”
回去。
放一个发情期的omega大马路蹲着,也许没管住跑去喝酒,再过两月,该直接退学回家备孕了。
闻之鸷点了根烟:“我不走。”
“嗯?”时恬张大眼睛,挺不解的,“现在已经不早了啊,你回去吧。”
闻之鸷接过话茬,话说的漫不经心:“我得看着你。”
夜风微凉,闻之鸷这句话低沉平静,却很清晰地传到耳朵里。
时恬脸莫名有点儿热,抹了抹额头,转过去看别的地方。视线里灯火通明,不远处的广场游动着人影。时恬转回来:“要不要去网吧打游戏?”
风吹的他似乎有些冷,给衣服紧了下。
闻之鸷点头:“行,去网吧。”
时恬打游戏是没天分的,又菜又爱玩儿。到网吧开了款像素游戏,架着大炮的坦克在沙滩打丧尸,时恬先自己玩了会儿,直接被丧尸咬成肉泥。
所以闻之鸷上机时,时恬特别激动:“这游戏好难,别看画风幼稚,但椰树林卡着死角,我怎么都过不去!”
闻之鸷:“这么难?”
“对,特别难,难出了境界!”
结果人家一上线,操纵着坦克机甲所向披靡,给丧尸群挨个瞄准狙击上膛,武力席卷宇内收拾得干干净净,十米内丧尸都没闻到他的味儿。
时恬:“……”
无语之后,半搭着桌面,两眼发亮看着他:“你还挺厉害的。”
闻之鸷:“还行吧。”
打游戏看操作和意识,这一点他天生就比较强,没什么好说的。何况怎么说呢……时恬玩的,跟他们alpha热衷的真实还原3d杀戮游戏比起来,确实幼稚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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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之鸷准备换个游戏,没想到时恬开了手机,翻出款小游戏app:“这一关我卡了半个月了,你能帮我过过吗?”
闻之鸷接过来。
——维修花园。
卡的那关是消消乐。
“……”
时恬半探过身认真地歪着头,似乎就等他发力了。闻之鸷舔了舔干燥的唇角,点进游戏,指尖触动着相似的苹果梨子香蕉开始快乐爱消除。
过关后,时恬特别开心地用金币兑换了把漂亮的哥特式长椅,退出,点开另一款火柴人智力小游戏,递给大佬。
“——这一关我也卡好久了。”
“…………”
闻之鸷有点儿庆幸时恬不爱玩宫廷美女换装。
他坐椅子里,垂着视线轻轻松松帮时恬通关,时恬围观了片刻觉得无聊了,反而东奔西跑点开别的游戏。
网吧游戏app页面一排排刷下来,玩什么的都有,时恬随便点开款仙侠修真,升了几级,开始公屏上聊天。
闻之鸷帮他过的那关不算难,只不过跳过了悬崖立刻要过冰川,手笨的可能掌握不好度。他过了这关,还帮忙过了几关难的,抬头见时恬噼里啪啦打字。
凑近,公屏对面第一句。
【萌仙:小哥哥,要加入我们工会吗?好多猛a哦,半夜群里发福利!】
【甜某:真的啊?】
【萌仙:真的!偶尔半夜爆个信息素,撩的小哥哥腿都软,来啊,快活啊!】
【甜某:我看看怎么进你工会。】
【萌仙:点击我头像,查看工会申请就行了。还可以结情缘哦,小哥哥,结情缘吗?】
时恬没打算玩游戏,主要是盛情难却,跟着凑凑热闹。
还在打字,无意察觉到耳边倾覆的身影。
“……”
alpha的信息素有点儿寒意,缭绕在鼻尖,回头,闻之鸷半坐在网吧的桌面上,指骨撑上他身前,将他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身影里,眉眼线条冷厉。
时恬张了张嘴。
闻之鸷先开口,声音挺低的:“看什么野鸡alpha爆信息素?我给你爆。”
alpha有时候为了求偶会故意骚包地溢出点儿安全范围内的信息素,能够感受到a值,但不会造成多大的危险。跟催.情药似的,能撩到匹配度高的小omega,所以这种行为有些暧昧。
时恬后背有点儿凉,还没做出反应,直接被他抵着后脑摁进怀里,周身被他的信息素包裹着。
“……”
干什么呀?!
时恬耳朵通红,抓着衣服不住用力推他,但闻之鸷的怀抱固若金汤,时恬越推,闻到最炽烈的味道。
只能呼吸,呼吸里全是他的信息素味道。
但血腥味并不很浓,模模糊糊,甚至混杂了些潮湿温润的气味,一时让时恬有些眩晕。
闻之鸷怀里很暖,干净炙热,闷着闷着,时恬听到隔壁左右超几把小声的议论。
“卧草,这对儿,大庭广众的?”
“你瞎了?没认出当中那位是谁?不可说……”
“淦,我失恋分手了来网吧通宵打游戏,为什么让我看见这些!”
“……”
时恬整张脸烫的快能起火,感觉到怀抱松了点,包裹着自己的信息素泄开了口子。
闻之鸷声音近在耳侧:“还看吗?”
时恬连忙巴巴地说:“不……不看了。”
腿有些软,被他揽着肩膀和腰身,闻之鸷回头看了会儿聊天公屏。
好几个游戏id跑来私信。
【小哥哥,结情缘?】
【情缘结不结?】
【cpdd????】
【小哥哥喜欢什么味儿的信息素?奶香味喜欢吗?】
闻之鸷眸子里敛了点深意,寒细细的,目光也厌燥。时恬蹭了蹭脚尖,到电脑前坐下打字回复。
【不处,给爷滚。】
【有喜欢的人了。】
【不处,再问拉黑。】
【奶香味?呕,我喜欢猛点儿的。】
回完,歪着头看闻之鸷,也不知道有没有安慰到他。
易感期的alpha嘛,小脾气就是多,让着他。
时恬抬眼看看他,闻之鸷视线垂照,时恬突然有点儿不好意思。
就,挺像安慰男朋友的。
深夜,网吧安静了不少,打瞌睡的给衣服拢着脑袋,就这么睡着了。
时恬熬到半夜也困得很,趴在桌上睡下。
他怎么都不愿意去酒店,闻之鸷没办法,只能陪着他在这儿等天亮。
睡觉半阖着眼睛,时恬肤色被灯光映的白皙,睫毛折下一曳纤长的阴影,将眼尾描的很深。
睡觉也香,偶尔还抿抿唇角。
闻之鸷估计他有点儿冷,给外套脱下来搭在他肩上,指尖无意抚过颈侧,看到了白皙肌肤里微微发红的腺体。
青肿消退后,除了他今天打抑制剂的痕迹,居然还有一个针眼。
26、爷被强制爱?
因为皮肤白净, 针眼造成的创口非常明显。
闻之鸷给衣服搭好,少年似乎有些被惊醒,猫似的不耐烦地舒展了腰身, 给腿都叠到椅子里蜷成一团继续睡。
闻之鸷垂眸看了他会儿。
时恬有种独特的本事,忘性大, 刚才还闹着要熬通宵, 现在就困的睁不开眼睛,乖乖睡觉了。
在车上似乎不开心, 也很快能调整情绪。
心态不错。
出校门时和妹妹照面浑身是刺儿, 凶得很, 摆明了大有问题, 一会儿就能坦然地吃烧烤了。
闻之鸷指尖轻轻抚摸他颈部, 时恬觉得好凉, 往里边儿躲, 意思分明是——莫挨老子。
不过窗口边漏风, 躲了会儿似乎感受到寒意, 又摸摸索索、模模糊糊挪到闻之鸷的身影下。
“……”
闻之鸷舌尖顶着牙,莫名其妙,在昏暗的灯光下又露出了笑。
好可爱。
醒来是早晨。
时恬肩膀和关节酸痛, 刚活动手脚,立刻发出声儿自己都惊讶的哀叫。
叫完,立刻捂住嘴。
闻之鸷坐椅子里,腿上搭了条深色的毯子,阖着眼皮, 总之身体姿态很稳妥优雅,完全没个睡觉的样子。听到动静,闻之鸷睁开双眼, 看见时恬两手捂嘴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
闻之鸷揉着眉心,“怎么了?”
刚才不小心撕扯到了昨天的伤口,这种感觉,时恬形容:“扯着胯了。”
闻之鸷:“……”
时恬找出昨天的药:“不知道伤口裂开没。”
正在翻箱倒柜,背后身影靠近,细长的指骨吧嗒扯开抽屉:“在这儿。”
网吧早晨挺安静的,大部分趴在电脑桌前睡觉。时恬左右打量后,垂着下巴,笨手笨脚给左手袖子推到肩膀:“先喷点药。”
闻之鸷指尖勾过袋子,说:“我来吧。”
时恬看看他,点头:“哦。”
手臂的伤口还好处理,脊背上的略有些麻烦,要脱衣服才够得着。时恬想想算了:“我回学校让小夏帮我喷。”
小夏。闻之鸷意识里没这号人,静了静,抬眉问:“a还是o?”
“……”时恬动了动唇,“beta。”
“不行。”
时恬咬牙:“那我找个o,可以吧?”
闻之鸷拧紧了瓶盖,放药袋里,慢慢说:“最近oo恋还挺多的。”
“……”
时恬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声顶嘴:“很多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闻之鸷干脆下了最后通牒:“不行。”
说完走向卫生间,时恬明白他打算亲自给自己上药了,毕竟昨天医院已经干过一次。怨念地跟上去,忍不住小声嘀咕:“根本没有oo恋好叭,aa恋还差不多——”
说着,闻之鸷在前面,脚步顿了顿。
时恬以为他不信,嘴硬说:“我们学校就有。”
闻之鸷“嗯”了声,重新迈开步。
网吧卫生间不限性别,跟进去,时恬后知后觉的想到——闻之鸷的双亲都是alpha。
而且是最顶级的男性alpha。
父亲闻堰为上一任的南域宗主,现在军部总基地担任领袖,而他的配偶,应慕怀,是为北域宗主,现在也在军部从事武器制造。
这对夫妻,现在都在首都任职。
“衣服脱了。”
闻之鸷边说,边取出棉签。
“……哦。”
时恬不乐意又没办法,背过身脱衣服,思绪有些漫无目的。
说起aa恋他突然好奇了,男性alpha没有生殖腔,怎么生出的闻之鸷?
当初闻堰跟应慕怀的感情算惊世骇俗吧。那时候还流落在外,顾澈给院里的小孩教钢琴,自己还小,被他安置在后排小板凳喝牛奶,听客座里的叔叔婶婶们聊天儿,必聊这些贵胄们的八卦,家庭琐事。
双顶a结婚啊!
明令禁止,特么直接给法律修改了啊!
世风日下啊!
……
虽然也不知道这事儿怎么就世风日下了,反正时恬捧着牛奶巴滋巴滋,也听到了闻之鸷的名字。
他们说,这是新的宗主,以后,会保护他的臣民。
虽然,但是,新宗主身体不好,容易信息素失控,可能会非常危险,变成伤害臣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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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里看见他出席家族会议,好像年龄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孩儿,长的漂亮冷淡。被俊美矜贵的应慕怀抱上椅子,还抓他的西装袖口,好一会儿才松,面向媒体,眸间星光闪烁。
那时候他耳侧,似乎就有了刺青。
时恬就坐电视前看他,小宗主,国民老公,以前中二时期还幻想过啥啥嫁入豪门给他当老婆,然后就被迫长大了,懂事了。
回过神儿,时恬后背清凉,扒着衣服略为转过视线。
闻之鸷垂着眼皮,长睫漏下薄光,勾的眼角冷淡,小窗的白光给他脸色蒙了层薄白,骨感却依然锋利、凛冽。
“别动。”
声音挺低。
时恬让他按着肩膀,乖乖的,眼睛东张西望。
可能有点儿冷,闻之鸷直接给他搂进怀里,遮风。
“!”
时恬上半身没穿衣服,这么贴着他,脸不可遏制的发红。
算了,没事,没事。
就上个药。
不要慌。
时恬搭着下巴,安慰自己,听到瓶子拧紧,刚准备离开,尾椎突然感受到手指的按压。
操?
时恬都有点儿说不出话了:“你干什么?”
“你昨天摔下去了那一屁股,没事儿?”
时恬此刻只想疯狂打出一串“啊这,不会吧,不会吧?”
这是你摸人家屁股的理由?
狗逼。
想想,时恬拉过衣服从头套下来,避过他生气地往外走,刚拧开门,外面站了两三个人,都在打呵欠。
看见他,神色顿时古怪起来。
大清早的,这间不知道在干嘛,放个水半天不开门。
一开门呢,走出个衣衫不整的omega,脸还红的很。
接着,门又开了,闻之鸷从隔间里出来。
操!
这几个人都惊了。
一a一o在网吧卫生间开干,大清早的,这不合适吧?!
……
时恬跟他们对视,其中某人捂住嘴,尖叫着奔跑成了一道跌跌撞撞的残影,好像目睹了什么了不得的热闹事。
“……”
时恬就挺懵的。
闻之鸷走到光影,那几个看热闹的,赶紧一抹嘴若无其事退避三舍,溜到旁边洗手去了。
边洗,边偷偷看时恬。
时恬:?
闻之鸷拍拍他肩膀,这几个都是alpha,那些鬼畜心思他清楚的很。说:“走了,吃饭。”
时恬哦了声,想起自己还没消气,绕开躲了他几步。
“……”
旁边洗手的几人冷汗都下来了。
——看来还是强制爱。
啧啧啧。
打车去校门口吃的饭,吃完时恬看了看时间,距离考试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
时恬准备起身:“我去考试了。”
“嗯,”闻之鸷点头,“我送你。”
时恬看了看他,心里不是很乐意他送。每次闻之鸷出现在东校区都会引起大新闻。
“哦。”时恬撑着拐杖慢吞吞起身,闻之鸷侧手扶着他胳膊,拎起小药袋。
到校门口遇到了夏侯侯和云苏,本来是飞奔上前迎接他的姿态,看到背后跟着的闻之鸷,二话不说当做没看见掉头就走了。
时恬睁大眼睛:“……”
看来,跟闻之鸷待在一起压力真的好大。
不过时恬现在没感觉了,闻之鸷除了偶尔对他耍流氓比较狗以外,大部分时间不惹他还是能正常相处,相安无事。
考试楼层趴着几个说笑打闹的同学,看见闻之鸷护着时恬往这边儿走,吓的眼睛都瞪圆了。
啊这?
该不会是打了时恬,内心不安关照他吧这?
时恬拉开椅子,坐下了,转头:“你可以回去啦。”
闻之鸷给他接了杯水,放桌边儿:“吃药。”
时恬接过杯子,捧着喝了口,然后递给他看,表示自己乖乖地喝了。
“行。”闻之鸷准备走,脚步一顿,返回:“一会儿考完,待在教室,我来接你。”
时恬含着水,差点噎着。
淦!
又不是小朋友,要不要这么照顾?
再联想到alpha病态的占有欲,时恬心里郁闷,还是点了点头。
闻之鸷刚出教室,到楼梯,跟小跑上来的人影撞了个正着。
时萤头发扎了起来,还穿着短裙,先是平时看见他畏怯的眼神,不过变了,略为大胆地喊:“闻哥哥。”
闻之鸷垂眸看着她,没说话。
时萤心想他是时恬的男朋友,那喊这么声哥哥不为过,喊完,还抿唇讨好地笑了笑。
闻之鸷给手机转了转,还是没说话。
“……”
时萤感觉气氛有些奇怪,开始害怕,转了转眸子说:“我去找我二哥,先走了。”赶紧绕开他。
她走到时恬的考场前,只是在窗外观察,并没进去。
闻之鸷挪回视线,电话来了。
顾焱跟他在一个考场,扬声器里直吼:“闻哥???考试不考了???有了老婆不仅兄弟不要,学习也不要了??”
闻之鸷回了考场,顾焱高高的身影依在门口,看见他先哼了一声,表示对昨天他让自己离席的愤怒。
闻之鸷直接绕过他:“改天请你吃饭。”
“老子就像个工具人。”顾焱气死了,不满地跟他背后:“靠,不会以后只要你跟时恬在一起的场合我都得麻溜滚吧?闻哥,不带这么对朋友的。”
“哦,”闻之鸷瞟了他一眼,略为思索:“你提醒我了。”
“……”
顾焱用力抿了抿唇,直接嘲讽:“你不会还要跟我绝交吧???”
“那倒不会。”
闻之鸷到座位拿起水,拧开瓶盖喝了口,想起了说:“拜托你件事。”
顾焱:“有事知道找我了?狗男人。”
闻之鸷声音顿了顿,“关于时恬,你知道的一切,写份文档发给我。”
顾焱:“…………”
接着,闻之鸷漫不经心的补充,“不少于5000字。”
27、爷要你凶我
考完, 顾焱毛毛躁躁跨过前排,给笔记本“啪”放闻之鸷桌上。
“生辰八字,啥时候成年, 啥时候到婚龄,家里祖宗几代跟你八字有没有相克的都在这儿了, 你看着办!”
丢完, 就在旁边站着,一副任由他检阅的欠揍样。
闻之鸷接过, 给页面合上没看, 起身往外走。
顾焱跟他屁股后:“你倒是看啊!”
“不着急。”闻之鸷开口, “我先去接他放学。”
顾焱:“……”
考试结束的时间都一致, 闻之鸷给笔记本拎在指尖, 晃晃悠悠到了西校区考场。教室里没看见人, 出来, 时恬站在回廊边儿的树荫里, 拄着拐杖。
少年身形颀长, 发缕间筛着破碎的绒光,说不出的干净俊秀。回头看见他,走近。
反正注定要跟他吃饭, 时恬反而放开了,说:“我想吃校门左边那家干锅,焖虾,老板会多给我放土豆,每回大考都去。”
为了说服他, 补充,“不吃就考不好。”
“……”
闻之鸷点头,抬胳膊搀着他:“行, 你想吃什么吃什么。”
时恬刚才考试都想馋了,挨着他,alpha体温较高,渡送过来,蹦跶蹦跶到校门口,时恬在人影中看到了时萤。
她跟朋友刚买完奶茶,谈笑肆意,在看见时恬和闻之鸷后收敛神色,目光落在他俩挨着的手上。
就看的贼认真。
“……”
闻之鸷其实没懂这小女孩怎么回事。
每次都用观察他俩是否标记过的露骨目光打量,换别人要么不好意思,要么该怼脸揍人了。
他们两兄妹关系不好,两人照面了也不大招呼。
闻之鸷准备解决这乏味的对峙,袖口被轻轻拽了拽。回头,时恬表情是酝酿了什么大招,声音低,很有主意似的:“快,凶我!”
闻之鸷:“?”
时恬侧目,挑了下眉,再次明示:“凶我。”
“……”
闻之鸷没明白这唱的哪出,垂着眼皮,“嗯?”
时恬说:“就你平时凶其他人那种,上次打封情那种也行。可以暴躁一点儿,但别真打我我怕疼。就凶我,显得你特别不耐烦,看到我就闹眼睛。”
他说着试图模拟表情,眉心微微皱着,有点儿阴测测的凶狠。
但配这张清新俊美的脸,实在称不上凶狠,就……
挺可爱的。
闻之鸷舔了舔干燥的唇,一时说不出话:“……能不能提点儿正常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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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演习。”
时恬这么想的。
——时家想攀龙附凤,不都以为闻之鸷宠着自己吗?只要展现出失宠的凄冷场面,闻之鸷对自己的耐心甚至不足以日常交流,他们肯定不敢再打主意,乖乖把心思收回去。
就很完美。
但闻之鸷不配合,时恬还挺内个,但不敢要求太过分,商量说说:“凶人对你来说不是家常便饭吗?略施小术,就能满足我的需要。”
“……”
闻之鸷盯着他:“怎么凶?”
时恬:“叫我滚,蔑视我,甩我冷脸。”
闻之鸷:“不行。”
时恬有点不服气,小声但执着地说:“但这不是你一直在做的事?”
“……”
闻之鸷喉间略微焦渴,眸中散漫,“说不行就不行,换一个。”
时恬没想好:“嗯?换什么?”
周围车水马龙,两个人站的位置在灰蒙蒙的行道树底。闻之鸷身形高挑,微垂着视线,将他全部笼罩在沉沉落落的阴影下。
闻之鸷声音轻,也挺低:“对你温柔,行吗?”
时恬整个愣住,变得有点呆呆的,慢慢抬手揉鼻梁:“……我不是跟你玩游戏,我妹在旁边,让她看见你凶我,反正……”后面的话出于自尊心他说不出口了,觉得挺尴尬的。
“办不到。”闻之鸷回答干脆利落。
“……”
此计不通,时恬想了会儿,重新收拾心情再出发:“闻哥,那我们换个思路。”
他表情诚恳公事公办,一扫刚才的忸怩作态。
闻之鸷抬了抬眼皮,散漫的视线收敛了些,说:“嗯?”
alpha低音特别好听,每次“嗯”的声音就像睡觉男朋友给你抱怀里耳边吐息,时恬调整注意力以免走神,认真说:“你能不能对外宣称,你是个b性恋或者a性恋?”
“……嗯?”
时恬指指自己:“而我,一个omega,只是你白月光的替身和暂时的信息素抚慰剂,你有你的红玫瑰,所以对我完全不感兴趣,甚至于痛恨不得不需要我!”
“……”
闻之鸷沉默,无言中,似乎理解时恬当初一纸h文轰动崇知高中的原因了。
掏出根烟点上,暂时没说话。
时恬更为煽动,类似“想赚大钱买房买车吗?想,你就得听我的”的成功学大师,双手都快指挥起来:“你的红玫瑰可以是湛明,也可以是萧危,但不能是我——湛明比较合适,我看你俩平时相处挺萌的。”
说着说着,时恬眼睛微亮。
这给了他某种灵感。
“…………”
闻之鸷真的是气笑了,烟懒散地叼着,就看着他还能搞出什么花样。
——戏还挺多的,真别说。
时恬有在努力还原情景了,眼睛潮湿圆润,灵动闪烁:“就,反正你不爱我,你爱其他人,你对我弃之如敝屣,恨不得扔地上再踩两脚,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
吸了口气,“懂?”
闻之鸷杵灭了烟,唇角微扬:“不懂。”
“……”
时恬瞪着眼睛,失望,感觉他一点儿都不配合自己。
“我不讨厌你。”闻之鸷给烟取下,指骨掸了掸烟灰,声音慢慢抬起,“相反,我很喜欢你。”
“……”时恬快要口干舌燥了,“哥哥,逢场作戏,行不行?”
闻之鸷眸色加深,看他的目光毫无余力,并不询问他要求的原因,直接摇头。
“不行。”
时恬:“为什么?!”
闻之鸷眸底沉静,映出他白皙的面颊,“你不知道为什么?”
……
车水马龙,耳中的声音有些虚幻,风声越吹越远。
时恬眼巴巴的站着,抿着薄唇愣了半晌,垂着脑袋往饭店里走:“……先吃饭吧。”
风吹的手指尖冰凉,时恬揣到校服衣兜里,紧紧地掐住了指骨。
就,搞事情??
28、爷追寻梦中人
午饭在时恬挺喜欢那家干锅店里吃的。
闻之鸷坐对面的椅子里, 与店里整体的气氛不怎么符合,也不怎么动筷子,时恬一度以为他其实不喜欢自己点的菜。
时恬扒拉扒拉碗, 问:“你不吃吗?”
闻之鸷眸间散漫,从椅子里撑了撑笔直的长腿, 勾出本笔记随便翻看。刚才时恬就见他带着, 一直没问这是什么。闻之鸷说:“我看点东西。”
时恬夹了只虾,明白了:“复习下午要考的学科?”
“……”闻之鸷脚尖踢了踢凳子, “吃你的。”
时恬:“哦。”
还不好意思承认。
啧啧。
平时就见他打游戏, 还以为alpha的大脑能发达到无师自通, 原来也临时抱佛脚?时恬擦手后开始剥虾, 噼里啪啦桌面堆垒起大堆红色的虾壳, 时恬吃的指尖有些辣, 找湿巾纸擦着。
闻之鸷给5000字看到了尽头。
内容挺多, 顾焱手速快, 字迹相当潦草敷衍, 他对着灯光辨认时升起了给他拎桌前摁头重写一份的念头。
不过大概内容还是看清楚了。
顾焱之前说对时恬不太了解,真没骗人,字里行间关于时恬的话就那么几百字, 其他全是时恬的小爸。
以前有人说帝国有关ao发情期制定的法律不近人情,完全成了权贵世族欺男霸女的武器。
不过这件事完全颠覆了认知。
顾澈,顾家的二公子,发情期处理不当无意引得时燧进入发情期,被标记后由于责任在己, 而时燧已经结婚,被家族除名。
此后流言攻讦,顾澈整个人也失去了踪影, 销声匿迹在南域内。五六年后才被时家人于贫民窟找到,当时身边有了个6岁的小孩。
接着,不知道进行了什么交涉,顾澈选择摘除腺体,重新回到时家的庇护。
……内容就这么多。
只是顾澈的发情期似乎有点儿争议,顾焱听父亲说过,顾澈跟时燧是高中同学,很多年前,时燧曾经疯狂追求过顾澈,但两人并没在一起。
高中后顾澈去国外进修钢琴,回国才10来天就发生了这档子事。
顾家老爷子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生意上又跟时燧夫人家族照应颇多,就这么给儿子除了名。本来暗暗安排了去处,不过没想到顾澈直接销声匿迹了。
……
此间中事,也有说顾澈蓄意勾引,也有说时燧下药诱.奸,反正警局里的指证是顾澈发情期处理不当导致了争端。
顾澈似乎有异议,但被判定无效。
为了防止强大的alpha占有多位omega,维持社会稳定,一a一o婚姻受到法律和道德的严格保护。alpha违背omega意志强行标记要坐牢,而omega也应自尊自爱,不能倚仗美色蓄意引诱破坏他人的婚姻契约关系。
所以顾澈被世俗的千夫所指,亦不被顾家接纳,流落在外没有终身标记的环口,却带着小孩,是什么境况所有人一看便知。
……□□,下贱,可以肆意玩弄。
或许最后选择归属于时家,就是这个原因。
这些年过的肯定不太好。
他的孩子,出身即原罪,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
干锅里整整齐齐码着几只色泽红亮膘肥体壮的大虾,时恬特意留下来的,想安利这家店的美味,不过闻之鸷一直垂眸看笔记本。
时恬咬咬筷尖,没忍住:“现在复习也来不及了。”
闻之鸷抬起视线,眼底沉静,将他全部笼罩在视线里,毫无遗留。
“……”
时恬让他看的发毛,换了个说法:“不如下次早点开始?”指了指小锅里,“……饭菜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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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之鸷合拢笔记本,嗯了声,拿起筷子。
时恬感觉他吃相都矜贵,看着:“好吃吧?”
“嗯。”
“是吧?除了学习,我对吃最有研究。”时恬刚自夸两句,背后老板声音响起:“时恬啊?”
围着围裙膀大腰圆的阿姨端着两杯西瓜汁走近,目光不住地瞟闻之鸷,似乎蓄谋已久,放下果汁问:“我们家的菜还合口味吗?”
闻之鸷说:“挺好的。”
阿姨不太敢直接指出这是宗主,咋说呢,权贵必须尊重,但太咋咋呼呼会弄的人家不愉快。看见了,心照不宣当做普通人就好。不过闻之鸷确实是第一次来他们店,阿姨没忍住激动了:“好吃就行,早知道是你我不多上几个菜?我们店儿真什么都好吃,干锅,下次给你搞个大杂烩——”
时恬靠了声:“你平时不是说不能搞嘛?是他就给搞?”
阿姨别他一眼,美滋滋的:“那不一样。”
宗主一个大帅逼alpha坐这儿,阿姨四五十岁看了都心动,容光焕发,好像回到了当初信息素分泌最鼎盛的时期,心态飘的不行:“别听他瞎说,他哪次来我不多给他上道小菜,好像我还亏待你了,是不是时恬?”
时恬笑了笑,特别得意地拍桌子:“我又给你招徕顾客了。”
阿姨姓李,大掌想拍拍他,不过碍着有油又缩回来:“那下次再给你加菜?”
时恬点头:“行行行,你去忙你去忙。”
闻之鸷还吃饭呢,但那阿姨舍不得走就捧了条毛巾看着,看得闻之鸷筷子停了几次。
想到时恬跟她关系不错,也没发火。
出了店门,阿姨还杵在玻璃门后纵情挥手:“下次继续来啊,要不就今下午?明天?后天必须来了!!”
“……”
时恬感觉这简直恐怖,赶紧走,背后声音远远来回飘荡:“时恬,记得带他来,不来不给你加菜~~~”
街边车水马龙,闹闹腾腾,这一路时恬一直挺开心,到校门口距离开考时间不多,直接分手。
“时恬。”
时恬已经跑好几步,背后响起声音。
回头,闻之鸷站在翠绿的松树里,眉眼涂抹着细碎的阴影,敛着视线静静看他。
“啊?”时恬感觉时间快来不及了,示意腕表。
闻之鸷说:“抱一下。”
时恬:“?”
大庭广众,突然提这么奇怪的要求?
不过闻之鸷说的话根本不容反抗,时恬想想调头回来,刚张开双臂要抱上去,冷不丁被炙热的气息包裹,整个人小猫咪似的被他揽进了怀里。
“……”
时恬竖起耳朵,挪过视线打量他,闻之鸷抱的还挺紧的,耳畔落着呼吸,不知道是不是处于易感期附近情绪还没稳定下来。
时恬反正没动弹,直到感觉散着热气的唇落到自己颈侧,吓的一惊,刚用力扑腾,被安抚地束缚住了手脚。
闻之鸷轻轻吻了吻他颈侧纤薄的肌肤,意味隐忍。
离开,呼吸还是滚烫。
接着松了双臂。
时恬后退两步,看了他会儿:“你身上还有抑制剂吗?”
闻之鸷视线下垂,唇瓣微微湿亮,神色显出与以往完全不同的野和欲,眸中沉淀着说不清的暧昧氛围。
看得时恬有点儿后背发凉。
不过他还挺闲散地站在原地,没往前,只用目光追逐他。开口,“抑制剂对我没用。”
时恬:“?”
闻之鸷说:“抑制剂能克制大部分a和o的信息素分泌,体质适配,如果真出事了,对我作用不大。”
“啊?”
意思是你信息素太猛了抑制剂药效短?
时恬手指扪着颈侧,没太明白但还是好心提醒,“那你小心别在考场失控了……”
闻之鸷垂着眸:“不会。”
刚才的失控并不是由信息素导致。
“怎么不会?”时恬想了想,才说,“我感觉你现在挺禽兽的。”
接着补充,“像那种先兆。”
“……”
“那我先走了。”
时恬在考场遇到了云苏。
云苏整理笔袋,看见他吃了一惊,随后去接了杯热水,瘪嘴:“你昨晚到今天都跟他待着啊?中午还跟他吃饭去了?”
时恬接过他递来的水,从桌肚里摸出药,喝了口往喉咙里咽。
没啥好说的。
云苏补充:“你不会忘了你的心动信息素?”
“……”时恬差点呛一口,“不说我还忘了。”那天晚上偶遇的信息素,丁香姑娘一样的飘过,随后消散,哀怨又惆怅。
时恬静静的回味了会儿,叹气。
至今为止连这alpha的脸都没见到。
还别说找他谈恋爱。
云苏想了想:“东校区alpha比较多,也许改天可以去校门口堵一堵。”
时恬给脑袋搭着课桌,摇了摇头:“不行,还都喷了气味遮掩剂呢。”
气味遮掩剂可以遮盖alpha和omega身体自然散发的气味,如果不是刻意爆信息素、遮掩剂失效,一般不会再泄露出味道。
云苏拉开凳子坐在他身前:“学校不有表白墙吗?你可以上去发一个‘寻a启示’,就说你暗恋的某某alpha,痴情描绘他的味道,底下肯定会有人给你回复正主。”
时恬觉得这简直傻逼。
“然后留下联系方式,等人家主动来加你,或可结成一段情缘。”
时恬抬起视线,虽然,但是……云苏作为一个omega虽然有点儿骚浪,但还是挺有本事。
云苏挑眉:“不用谢。”
“……”
29、爷是性感小野猫
时恬还是觉得这方法不太靠谱, 虽然有新意,甚至可能有效,但略有点儿……咋说喃, 憨批。
考完下半场在教室里坐着,老罗进教室东张西望, 气氛热闹的很:“夏侯侯, 这次语文这么简单,你考个120没问题吧?”
夏侯侯:“……”
老罗叉着腰, 指指另一堆凑头对答案的小伙儿:“王远, 文综这么简单, 你上个250没问题吧?”
王远:“……”
“时恬, 这次——”老罗说着话走近, 见时恬额头搭着课桌, 手指在桌肚里划来划去, 凑近拍桌子时吓得时恬差点蹦起来, 慌忙给东西“哐”地塞进去。
老罗看看他:“你慌什么?”
时恬:“……我没慌。”
老罗哼了声:“这次少考一门, 拿不了第一了,你说怎么办?”
时恬笑的特别乖:“下次再拿,下次再拿。”
这小子皮实, 脑子也有点轴,老罗平时是挺喜欢他的,爱跟他开玩笑。拍拍他肩膀:“下次好好考啊,不要因为些儿女情长的破事耽误人生前程,alpha嘛, 啥时候找都行,可别一毕业就生孩子结婚啊,耽误事儿。”
时恬:?
等老罗背着手优哉游哉走远, 时恬张了张嘴,才懂这话里的意思。
就目前来说,他因为发情期缺考那门课已经有好几种说法了。
——闻之鸷强取豪夺说。
——ao两情相悦说。
……
时恬扯了下唇,从桌底重新给手机拿出来,屏幕还亮着。
【崇知表白墙】——二坎坡爱情故事。
【墙墙,本人性别o,性格活泼善良纯洁,愿觅一成熟性感alpha永结良缘,身高188以上,□□长18.8以上,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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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墙~好兄弟快16岁了,还没跟omega牵过手,想让他吃吃爱情的苦,下附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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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可以给她一个月两万。】
【……】
……
时恬给墙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理性分析,圈子里还挺热闹的,就是不知道这些情缘成了没成。时恬也不能说不心动,翻出书签开始编辑短信。
【亲爱的墙墙你好,几天前我在校门口闻到一特别好闻的alpha信息素,类似于潮湿原野上肆意生长的林木,木系味儿,带点冰雪初融的冷意,寒意入髓却不砭刺肌理,锋利尖锐却不刻薄阴冷……】
到这里时恬卡住。
肩膀被拍了拍,云苏早看见他低头玩手机,内容凑近全看清楚了:“啧啧啧。”
时恬护住手机:“你啧你马呢?”
云苏眨了眨眼,笑的有点欠:“你说你堆砌这段辞藻,跟冰晶雪泪紫樱蝶仙爱朵儿公主殿下有什么区别?”
“……”时恬脚尖踢了踢桌角,重新看手机:“你不懂,他在我心里就这么梦幻。”
“那编辑好了没?”云苏凑近来看。
“还没呢,”时恬重新扫了眼墙墙,发现其他人寻偶都附上了花里胡哨的自拍,惊着了,“不会吧不会吧,还得发自己照片?这他妈丢人都是精准点艹?”
“……应该是吧。”云苏也不太了解,“毕竟凭什么别人得来加你?至少先展露点诚意,先露个相。”
时恬噤声。
倒也是。
时恬平时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莫名感觉自从写了那篇黄文后,自己就变了。到现在,已经堕落到去表白墙找男人了。
怔了会儿,时恬转向云苏,很认真地看着他,眼神异常坚定。
云苏以为怎么了,没想到时恬开口一句:“我好看吗?”
云苏竖起大拇指,“绝美,是男人都欲罢不能。”
“……”
时恬确实是长得好看,但西校区几乎全是beta,漂亮的omega一般会被alpha占有,这是常识,所以他们很少去撩时恬。迄今为止,时恬没啥众星捧月的烦恼,平时气质朴素得像个老干部,说话也二得不像会谈情说爱那一挂。
重新看了看编辑的文案,时恬思索再三,死马当活马医了吧就。
相册里除了自己的沙雕表情包没什么正经照片,时恬想想,敲了云苏的桌子:“你说我艹个什么人设好?是学识渊博的知性人设,还是热心爱好小动物的善良人设,还是清纯不做作的幽默风趣人设?”
“…………”
云苏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没想到时恬会来真的。
时恬平时就对alpha没有丝毫兴趣那种,甚至有点儿厌a症。
但现在不知怎么,看见他捧本《人间失格》《逻辑学》《人人都能成功,只要你找对方法》,已经准备拍照了。
咋说呢,云苏感觉就是……孩子长大了,留不住了。
“行,给你拍。”云苏起身,“不过你艹这几个人设都太老土了,现在狗alpha不会喜欢的。”
时恬动作停住,懵懂地回头:“啊?”
“要干就认真干,你干不干?”
时恬莫名有种奇怪的预感:“啊?”
“我说,你重新艹个人设,保管让alpha欲罢不能。”
“……”
深夜。
闻之鸷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窗外云淡风轻,刚打开手机,发现短信不知道为什么炸了,还有湛明好多条微信通话。
【决明子:闻哥!!!闻哥!!闻哥!!】
【决明子:嘶吼.jpg】
【决明子:快出来!快出来!你人呢,回我,回我消息!!!!】
【决明子:关键时刻你上哪儿去了!!!再不来老婆没了!!!】
这逼大惊小怪也不是一两天了,闻之鸷乏味地扯了扯唇,点开了他疯狂刷屏的图片。
【决明子:卧草!!!这就是你老婆吧??我没看错吧???】
图片是张截图。
【崇知表白墙:墙墙你好,我是西校区某omega,前两天在校门口闻到特别好闻的味道,关于信息素的描述见下图。我性格挺玩的开的,朋友都说我是性感小野猫,想和他交个朋友,下面是自拍。
p1:.jpg,p2.jpg,p3.jpg。】
学校平时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根本不看,随意扫过,看到了附的那张图片。
“……”
闻之鸷眼皮意味不明地跳了下。
omega穿了身露肩汗衫,露出清瘦白皙的肩头骨形,坐窗台将笔直修长的腿散漫地垂下。
看向镜头的眼角微垂,皮肤在阳光下近乎白皙通透,眯着的眼角清纯又透着股欲望的引诱,脖颈戴项链,耳钉,唇钉,总之叫他妈炫酷。
又野,又性感……
看一遍确定这人是时恬,闻之鸷下颌微动磨了磨牙,掠起眼皮重新看简介。
——性感小野猫,是吧?
他妈的,操。
手机消息还在刷新。
【决明子:我的天啊我真没想到他有这一面!不是走清纯路线的吗?干嘛突然来这出?】
【决明子:草草草!!!闻哥,底下评论都疯了,全说要加他!!!】
【决明子:……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信息素确实过于杰克苏了,到底谁的?】
“……”
闻之鸷给手机丢桌上,骨骼涌出寒意,好不容易抽了根烟冷静下来,点开那页信息素的描述看了眼。
越看,心情越压抑。
虽然一看见信息素闻之鸷就大概猜到了是在找自己,但真没忍住想骂人。
傻乎乎的。
【决明子:这是他手机号吧?我也给他发个短信看看他怎么回……】
湛明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逼逼赖赖了一大通,完全没等到回复,还以为闻之鸷没看手机。
刚想给闻之鸷截图这推文底下的回复,一刷新,底下突然多了条评论。
【闻:删了,立刻。】
再刷新,推文404了。
湛明:“……”
皮下的政治敏感度还挺好。
时恬下了晚自习回家进门时蹑手蹑脚。
顾澈不在客厅,应该在弹钢琴。时恬松了口气,一溜烟跑过去,顺路抄起桌上的苹果啃了口回卧室。
解开裹进的校服,有点儿冷,时恬给云苏的衣服换下来放到洗衣机,就杵在旁边支着脑袋,边看手机看啃苹果。
——加他的人还挺多。
不过发的消息全都是:【弟弟,巧克力味喜欢吗?】
【亲,红酒味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同学,其实我觉得奶味儿的也挺香,不知道你怎么看?】
还有几个骗他说自己就是信息素正主,不过被时恬几个问题就诈出来了。
时恬点着手指挨个戳,给不符合题意的通通删除,直到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w:我。】
还挺酷。
时恬点了通过,在洗衣机旁坐下,开始盘问。
【st:兄弟,不是不信你,不过我必须先确认下。那天在校门口,我推的自行车什么颜色?】
对方很快回复了。
【w:红。】
【st:当时我身边还有个alpha,认识吗?】
对面安静了会儿。
【w:闻之鸷。】
时恬手猛地一抖,苹果直接落下去,等他弯腰捡起果核丢进垃圾桶,不知道是不是血液倒流的原因,已经满脸通红了。
是他妈?
时恬有点儿紧张,没想到这真能找到。慌慌张张不知道该打什么字,失神了好几分钟,才恍惚回忆起自己这个人设和云苏的叮嘱。
——要维持性感小野猫人设。
时恬紧张兮兮,从相册翻出下午拍的几张更性感的存货,发过去试图震慑住这位alpha的眼睛。
接着,忐忑的编了句台词。
【st:哥哥,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有兴趣玩玩吗?[邪魅笑.jpg]】
30、爷绿了Alpha
说完这句话, 对方半晌没有回复。
时恬给衣服翻出来晾衣架上,重新看手机,消息才刷新。
【w:怎么玩?】
这句话似乎把主动权全放到了自己手里。时恬晃了晃多年没跟alpha交往过的脑袋, 犹豫的打字:“有时间一起吃饭,看电影, 逛街?”
对面回的很快了。
【w:不谈恋爱吗?】
啊这……
时恬想起艹的人设, 再看看对方开门见山的态度,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儿没驾驭住。到房间给门锁死, 躺床, 白皙的脸被映的荧亮, 两眼死死盯着屏幕。
——如何幽默地化解这比约.炮进展还快的尴尬?
总觉得刚聊了两句就谈情说爱, 太轻浮;不谈呢, 又怕对方觉得乏味, 认出这奔放性感人设是虚假的。
“……”
时恬不太清楚他怎么看待自己, 既然因为照片主动来加好友, 应该是存在一些好感的吧?
思索着, 时恬坐起身,开始悄无声息地打字。
【st:只要你主动,我们就会有故事。】
对面安静了会儿。
【w:有故事, 是吗?】
时恬开始认真应付。
【st:对,哥哥网恋吗?】
【w:网恋,是吧?】
“……”
总感觉这人说话,虽然是简单的文字,却有点儿咬牙切齿的味道。
……应该是自己的幻觉。时恬打消了这个念头, 拍拍发烫的脸,踢了拖鞋上床。
单纯因为信息素做到这一步,时恬觉得自己有点儿疯狂。
但回想那天夜晚, 不太确定是被这信息素勾引进了发情期,还是身体不舒服无意被安抚。
……时恬第一次感觉到如此高的契合度,生理老师说过的理想信息素伴侣,原来真的存在。
时恬莫名很期待听到他的声音,开始询问。
【st: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对方还没回复。
时恬手机突然响了,一看,闻之鸷的电话,吓的差点给手机摔了,手忙脚乱点挂断。
操???
时恬心里晃悠悠升起股心虚感。刚才还没想起来,背着闻之鸷在外面找alpha,以后被抓包了怎么办?
这占有欲强烈的暴君,会不会直接给他这对小情侣就地正法,凌迟处死?
时恬莫名有点儿紧张,接着见消息跳动。
【w:你在干什么?】
时恬看着手机,眼珠转了转,稍微平复了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打字回复。
【st:哥哥,我在等你电话呀(*3*)~~】
【w:是吗?】
——还是熟悉的咬牙切齿的味儿。
时恬回了“嗯嗯”后,提防着闻之鸷不识时务来电话占线,翻出微信跟他回消息。
【猛o:有事吗?我现在不舒服,已经睡了,有事明天再说吧哈哈。】
【闻:……】
为什么回这几个冒号时恬没也管,开始催促梦幻信息素回电话,询问姓名,不过对方一直没开口。
半晌,消息才刷新。
【w:明天见面,我当面告诉你我是谁。】
窗外下着大雨。
雨势很大,将教学楼冲刷的烟雨绰约,灰黑的雨线垂坠而下,玻璃上绽出成滴的雨花和飞溅的凉意。
时恬给校服往肩头裹紧,“啪”的关上了窗户,回头,老罗正在检查作业。
班上几个同学在讲台上打篮球,“砰砰砰”的,莫杰大摇大摆过来揽他的肩膀:“甜哥,一会儿体育课打球?”
时恬嗯了声,垂着脑袋,有点儿心不在焉。
莫杰无意摸到他兜里的硬物,眼睛瞪圆:“你带手机?”
时恬抬指嘘了声,等老罗出了教室后才拿出来,指尖点开聊天框看消息。
昨天那位梦幻信息素说了要见面后,发来一张课表,正是东校区一级教室a班的课表。
意味着,这是闻之鸷的同班同学,当然,也是个顶级alpha。
a班跟时恬班上体育课撞了一节,但现在下了大雨,也不确定要不要去上体育课了。
门口响起动静,体育老师慢悠悠走进来东看西看,跟老罗一个对眼。
老罗明显想占体育课,所以下课就来了。但这体育老师姓牟,跟他有点儿不对付,听老罗在那儿阴阳怪气:“哎,雨下这么大,看样子是没办法上体育课啊,不然浑身淋湿,感冒了生病了怎么办?”
体育老师面不改色:“同学们,那下节课不去操场,到体育楼自由活动,怎么样?”
教室里陡然爆发出欢呼。
“耶耶耶!!!!自由活动!”
“爱了爱了!!”
“……”
老罗脸微微扭动,背着手走出教室。
时恬叹了口气,被云苏戳戳手臂:“你可以去见你梦幻了。”
时恬看着窗外的雨,心情莫名忐忑。既担心对方见了面不喜欢自己,又担心被闻之鸷棒打鸳鸯。
想想,往嘴里塞了颗奶糖垂着眼皮往外走:“该去上课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时恬腿还是不太方便,让云苏给自己撑着伞,蹦跶蹦跶跳到了体育楼。蹭了电梯,刚上到三楼的活动室,远远听见喧闹的人声,是东校区a班的同学过来了。
看见走在最前面的高挑身影,时恬二话不说背过身躲,但又忍不住想看看梦幻是不是在当中。
眨着眼睛,望了半晌,期待有人心有灵犀转过视线。
没想到望过来的是闻之鸷,他指骨搭着黑色卫衣的领口拽了拽,侧目远远地看过他。隔着好几十米的距离,时恬不太看得清他,却能感觉alpha视线在人群中漫不经心一扫,接着,精准地定位到了自己。
时恬赶紧低头。
莫名捏了下指尖,心里慌得很。
从昨天试图寻找梦幻后,听到闻之鸷的名字时恬都心慌。
总觉得……在绿他。
——还挺对不起他。
……
体育老师吹口哨要求列队集合,拍手吸引大家注意力:“你们就在三楼玩儿吧,篮球,排球,羽毛球什么都有,不过小心点儿别打扰到楼上。”
他抬手指了指:“东校区这些同学正在上射击课,可以去看热闹,但一定注意安静,否则给人家惹毛了没好事。”
说完,再吹了声口哨。
“解散!”
人群稀稀拉拉散开,时恬在原地站了会儿,云苏问:“要我陪你去吗?”
“算了。”时恬不太喜欢干啥事都拉帮结派的,何况第一次跟梦幻见面,摇了摇脑袋,“我自己去。”
云苏给他握拳,往下用力一戳:“加油,奥利给!”
姿势特别傻逼。
“……”
时恬挑眉,搭着扶梯上了楼。
四楼相比安静多了,有明确的区域划分,靶场附近围着一堆学生和穿运动服的体育老师,正在进行纠错训练。
时恬悄悄走到观众席附近,坐下,又往嘴里塞了颗奶糖。
体育老师举手示意:“下一位。”
一位alpha上场,持起仿真.枪械上膛瞄准,连发几枪。
体育老师瞥他一眼,困得好像没睡醒:“挺垃圾的,你觉得呢?”
该同学:“……”
“下一位。”
连过几位,体育老师都打呵欠没睡醒,虽然时恬觉得他们的准头已经很好了。
siluke.com
“下一位,闻之鸷。”念到这,体育老师总算有了精神,还没开始已经呵了口气,“都睁大眼睛看看,什么叫高端操作。”
时恬下颌抵着前排塑料椅的沿,晃动小腿,看着闻之鸷走出人群。
他拿枪的姿势娴熟,勾动扳机,侧目对视靶心时下颌勾勒一抹浑然的锋利和精准,感觉周围都安静下来了,体育老师招手示意挪开靶心露出更远的另一块。
“砰——”
“砰——”
“砰——”
每勾动扳机一次,体育老师就非常欣赏地发出“完美!”“艺术!”“芜~湖~”类似欢乐爱消除的声音。
枪枪直中靶心。
打完,闻之鸷退后让出位置,远远看向时恬所在的位置。
时恬后背打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总之若无其事低头,开始看手机。
给梦幻发短信。
【st:我在观众席的座椅旁,看到我了吗?】
很快,对方回复。
【梦幻哥哥:看到了。】
时恬连忙抬头,人堆里玩手机的不少,肉眼可见的,闻之鸷正垂眸指尖飞快地点着手机,另一边,那个性冷淡厌o症萧危也在看手机。
除了这俩,时恬辨认了一圈,似乎没有玩手机的了。
“……”
时恬吸了口气,边打字边盯着人群。
【st:是我来找你,还是你来找我?】
点击发送。
视野里依然只有这两个人玩手机。
操。
时恬后背毛都炸开了,手机收到回复。
【梦幻哥哥:认出我是谁了吗?】
抬手,时恬发现闻之鸷朝他这边瞟了眼,眼神散漫,随即到旁边的休息长椅坐下,拧开矿泉水瓶喝了口。
时恬手有点儿抖,重新看向萧危,他搭着长椅坐下,眼皮单薄,依然在划手机。
“……”
时恬心里似乎明白了大概,回复。
【st:认出来了。】
对方简明扼要一句话。
【梦幻哥哥:过来。】
发完,闻之鸷看见观众席上的人影缓缓移动,边走,边在打手机。
【st:你确定,是我过来找你吗?】
闻之鸷:?
消息接二连三。
【st:会不会有点儿不好啊?】
【st:不然还是你过来找我吧,我俩去个没人的地方。】
【st:真的,我感觉我不合适来你这儿。】
闻之鸷指尖飞快打字。
【w:来,没事。】
【st:那我真的过来了哈……】
对方显示还在输入中,人影已经走到跟前,不过却迷之神奇地转向了萧危。
最后一条消息,收到。
【st:我真没想到是你……不过,就这么绿了闻之鸷,你作为他的兄弟,是不是不太合适?】
闻之鸷:“…………”
抬起眼皮,时恬低头假装没看见他,小步小步蹭到萧危身旁,仰着头非常清晰地喊出声。
“你好啊。”
31、爷咬不疼Alpha
萧危握着手机愣住了。
手机里正好是顾焱的新消息。
他刚去了趟卫生间, 一回来就看见时恬往训练场上蹦,尤其似乎蹦向萧危,连忙拿手机发了消息。
【三火:兄弟, 兄弟,警报!警报!有危险物体正在向你靠近, 警报!!】
“……”
萧危寻思这怕不是个傻逼, 指尖搭着屏幕飞快回骂,接着就被怼脸叫了声——“你好啊”。
抬头, 少年眼睛发亮, 看见他似乎有点儿害羞, 不过另一方面又转着眼珠, 明显不敢直视闻之鸷。
——好像被捉奸在床。
萧危缓缓打出一个:?
不过还没说话, 见闻之鸷似乎是想掏根烟点上, 似乎没带, 所以抬手无意识蹭了下耳侧的刺青, 垂眸给他和时恬散漫地瞥了一眼。
萧危:“……”
虽然单身多年不问红尘, 但就凭这段时间的观察和相处,已经猜到这狗逼alpha绝对酸了。
——饭桌上即将再少一个兄弟。
萧危站了一站,索性冷着眉, 破罐子破摔想和闻之鸷讨论色令智昏这个词,还没开口,被顾焱捂着嘴一把拉扯过去:“走,上厕所啊!”
萧危:“不——”
“我知道你很急,厕所我刚去看过了, 环境优美,清洁干净,绝对符合你的口味——”
“……”
萧危硬生生被顾焱拽进了卫生间。
时恬转过脸。
闻之鸷低眉俯视他, 脸上没什么表情。
“……”
时恬也看着他,心里有一瞬间因为萧危被带走而不开心,但莫名的心虚感更强烈。
沉默的间隙,闻之鸷没说话。
时恬脑子飞速旋转,抬头看着他,张了张嘴:“……你枪打的好准啊!”说完,连忙鼓起手掌用力拍了拍。
闻之鸷眸底阴暗,静了静:“你来干什么的?”
时恬露出笑,两眼弯弯的,笑的特别好看:“啊这,我刚三楼看见你,听老师说你们班在上射击课,就特意上来看你。”
“…………”
闻之鸷突然没话说了。
少年明显眼角有些抖,但眼神特别诚恳,显得特别乖:“真的,你好厉害,这个枪我一点儿都打不准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牛逼的alpha!”
接着,竖起大拇指:“先帝称之曰能!”
“…………”
时恬说着,心里的主意逐渐明晰。
他还没跟萧危说上话,也没对口供,这狗逼应该猜不到那是自己的梦幻哥哥。
至少,不能坑了萧危。
时恬拿定主意,眨了眨眼,特别认真地说:“我刚跟萧危打招呼是想问你在哪儿,没想到你就在旁边,好尴尬啊哈哈哈……”
“……”
闻之鸷真说不出话了。
确实挺他妈尴尬的。
如果他以后知道自己这一切早被看透,会不会尴尬到原地抠出梦幻花园?
闻之鸷抿了抿唇,索性懒得揭发他了,回头重新拿起矿泉水瓶拧开,喝了两口。
时恬眼巴巴地看着他:“你很累吗?”
闻之鸷说:“不累。”
“啊?”时恬原地局促地走了两步,“我觉得你挺累的,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走了。”
“……”
说完,时恬挥了挥手,蹦跶蹦跶唯恐不吃地跑远。
闻之鸷拭了拭下颌的水纹,盯着地面,感觉这辈子脾气没这么好过。刚给瓶子扔垃圾桶里,消息又来了。
【st:别怕,我帮你圆过去了=3=嘻嘻,不然我们再约个地方见一面吧,偷偷的,这次就不让闻之鸷看见啦~~~】
“…………”
闻之鸷咬的牙齿隐约渗出了血腥味。
时恬离开四楼,莫名松了口气。
发现这条消息,其实心里有点儿疑惑,如果萧危早知道是自己,又知道闻之鸷的态度,为什么要当着他面前相认呢?
说来说去,再想想萧危平时看见omega避之如洪水猛兽的厌恶举止,很有可能对自己没意思。
……不过,时恬发现,自己并没有很失落。
毕竟信息素对象是萧危这张臭脸的话,时恬甚至愿意选择闻之鸷。
不过还是想亲自见他一面,把这事说清楚。
时恬发完消息后,趴栏杆望着雨幕等了会儿,给嘴里的糖抿的有点儿腻味,手机来了回复。
【梦幻哥哥:什么地方见面?】
时恬给“梦幻哥哥”几个字改回了“w”,才打字。
【st:要不然,操场后面的风雨亭?】
【w:嗯。】
对方很快做了回复。
时恬过去的时候借了云苏的伞,到亭子里时还空荡荡的没别人:“甜儿,真确定和他结缘了?”
时恬点头:“对,结缘。”不过应该是结束的结。
对方是萧危,那是真不行。
云苏撑着伞挥手:“那我不打扰你的好事,先走了啊。”
时恬就站了会儿发呆的功夫,林荫道路面潮湿,叶片沾着水滴覆盖在一起,尽头走来条高挑的身影。
时恬睁了睁眼,下意识要转身假装没看见,不过对方微垂的视线已经扫了过来。
雅文吧
闻之鸷握着把伞,指骨泛出光影沉淀的苍青色,半截线条骨感的下颌,叼了根烟,直接走到了亭子里。
时恬僵硬挥手:“哇,你路过啊?”
就,很他妈巧。
闻之鸷收了伞,“啪”的直接丢石桌上,垂着眼皮将烟很快的杵灭,石桌遗落着歪扭的黑烬。
开口:“你等谁?”
话里兴师问罪的态度不能更明显。
时恬怔了一秒,明白过来了。
估计是他刚才起了疑心,问萧危,得出了事情的真相,现在来找自己算账。
“……”
时恬后背有点儿凉,默默往后退了两步。联想到平时还没跟顾焱说句话他已经盯得很紧了,这回,那……跟侍卫有私情的后宫宠妃有什么区别?
闻之鸷往前走了一步,时恬后退,背抵上冰冷的柱子。
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alpha出挑的身材投下漆黑的影子,看他的眼神晦暗中闪动着玩味,越发深邃,将他全部牵制在视线之中。
“性感小野猫?”闻之鸷语气挺平和的。
时恬:“……”
操。
“只要主动,我们就会有故事?”
时恬尬的耳朵尖都红了,转着眼睛欲言又止地看他,半晌才停止缩成一团,问:“我,我是要……浸猪笼吗?”
“……”
时恬鼓起勇气:“那我不可以突破下自己吗?”
闻之鸷快气笑了,说:“可以。”
发正都被他知道了来龙去脉,时恬索性问:“为什么是你来见我,不是萧危?”
闻之鸷:“嗯?”
“这件事不关他的事,都是我……主动找的他。”时恬闭着眼睛,声音还有点儿悲壮,“你要打,就打我一个人吧。”
话是这么说,但时恬摆明了被撞破隐私的不高兴,看他一眼,又挺倔的转移了视线。
“……”
闻之鸷莫名有点儿焦躁,喉头发紧,盯着他的脸:“时恬,你是不是宁愿相信那信息素来自地球外,都不肯愿意相信是我的?”
时恬怔了怔。
短暂的沉默,似乎明白了什么,重新看向他。
雨下的很大。
闻之鸷身后无止境流动着雨丝,光影黯淡,给他眉眼涂抹的明明灭灭,眼底漫上说不清的情绪。
开口,低沉嗓音,直抵入耳膜。
“你当我是死人吗?”
雨声不仅喧嚣,风吹的也寒意刺骨。
似乎隔了很久的时间,那阵奇怪的躁动才安静下去,时恬看他一眼,低头:“我不信。”
“嗯?”闻之鸷转动视线,看着他。
“除非你让我闻一下。”时恬说着,往他颈部看。
闻之鸷怔了下,暂时没说话。连他自己都很少闻到那股信息素,时间不确定,并不是想要就能有。
他的停顿被时恬看在眼里,说:“看吧,你又骗我。”
闻之鸷静了静,说:“那你过来,咬我。”
时恬张了张嘴:“啊?”
“咬出血,试试。”闻之鸷坐下,“血液里信息素浓度高。”
咬出血?
时恬莫名觉得没什么必要,不过骑虎难下,犹豫地走到他身旁:“我试试吧?”
他半俯下身去,因为不太方便,腿弯微微抵着冰冷的石面,随即被手臂揽住了腰际,感觉闻之鸷轻轻地抱住了自己。
时恬脸有点儿红,中心不平衡,不得不抓着他胸口的衣服,指骨攥紧:“我咬哪儿?”
“腺体附近。”
“……”
时恬哦了声,分不清楚是自己占他便宜还是他占自己便宜,磨了磨牙,挨近他颈侧。
alpha身上有股幽郁的男香,很温热,跟亭子外微寒的风雨完全不同,让人情不自禁想要靠近。时恬被迷的头有点儿晕,沿着他颈侧,咬了下去。
“!”
时恬用力咬着。
感觉后背被他轻轻地揽着,时恬咬了好久,他颈侧皮肤才出现几个浅浅的牙印。
闻之鸷:“没吃饭?”
“……”时恬被这句话激的,抓紧他肩膀,奋力咬合。
不过还是没见血。
alpha需要标记伴侣,所以进化出了锐利的尖齿,但omega牙齿因为美观会更平整,几乎不具有什么攻击性。
时恬其实也没那个劲儿攒着给人家弄伤弄疼,所以心狠不下去,更咬不出伤口。
越磨蹭,闻之鸷越觉得,耳侧是一只哼唧唧的小奶猫,正在气呼呼但软绵绵的啃他,与其说撕咬,更像闹着玩儿。
时恬都咬累了,听到耳边轻声一嗤:“还小野猫。”
“……”时恬莫名愤怒,不过还是慢吞吞挪开,到旁边坐下。
闻之鸷扯了张纸,擦拭颈侧:“全是口水。”
“……”
时恬忍不了了,看了看他:“反正那信息素不是你。”
闻之鸷:“……”
沉默了一会儿,时恬给校服拉链上上下下拉了好几次,才问:“信息素真是你的吗?”
闻之鸷啧了声。
时恬立刻小声嘀咕:“你还不耐烦?早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害我发表白墙,到处找。”
雨落着,闻之鸷也没话说,点了根烟望着阴沉的天色。
因为有时候他也不确定,这信息素到底属不属于自己。从出生起,他先熟悉了血腥,再熟悉的原野上肆意丛生的荆棘。
以前闻之鸷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不会再有另一个人闻到。
但这个人,竟然出现了。
“这么想确定,还有一个方法。”半晌,闻之鸷指骨搭着石头弹了弹灰,说,“交换体.液。”
“……”
时恬脸顿时红了。
闻之鸷侧目看他,唇边带点儿笑意:“接吻还是做.爱?”
淦!
时恬血直接冲到头顶。
闻之鸷看看他,声音散漫:“你脸红什么?那篇文里写的还少?”
时恬噎着了。
是什么原因,竟让这男人百般三番羞辱自己?!
“不跟你说了,我回学校。”
正好听到下课的铃声,时恬往亭子外走,刚进入雨中一秒,时恬脚步卡住了。
雨好大,沿着头发往校服和领口里流,几乎顷刻间打湿了纤薄的衣料。
重新返回亭子里?
——略对不起他刚才潇洒离去的背影。
时恬咬了咬牙,给校服脱下来想遮在头顶,但立刻牵扯到了背部的伤口,还没来得及跑,又拉扯到了小腿的伤口……
时恬莫名有点儿哭笑不得,扯了扯唇,索性就这么沐浴着风雨。但还没一两步,胳膊被有力的手握住,整个倒了回去。
“傻了?”闻之鸷的声音在头顶。
装逼失败,时恬还挺烦的:“……关你屁事。”
不过声音比较小就是了。
不过闻之鸷肯定听得见,但装作没听见,搀着他走。走的很慢,时恬感觉快来不及上课了,往前蹦跶的很急,低头才发现污水溅了闻之鸷一脚。
“……”
反正他没事人似的,时恬莫名也不是很在意。
到楼下,收了伞,已经打铃一两分钟,四处都没人了。
时恬满头湿淋淋的,不过好在贴身的衣服没太打湿,嘴里冒着寒气要上楼,给校服拎手里。
“别走。”闻之鸷叫住他。
回头,楼底横梁交错的白影里,闻之鸷给黑色卫衣脱了下来,他贴身穿了件白色的t恤,头肩比例优越,覆盖着肌理的骨骼轮廓相当高挑挺拔。接着,递过了卫衣。
“穿上。”
时恬下意识后退:“不需要……”
但他挑了挑眉,直接拿着衣服上前,从脑袋给时恬罩了下去。
“……”
炽热的体温顿时笼罩全身,驱散了让时恬有些发抖的寒意。
时恬伸出双臂,低头看了看。
衣服比自己骨架大,不太合身,手指都遮住了一半,像个少不更事的少年穿了哥哥的衣服。
闻之鸷低头给他手臂拉起来,垂着眼皮,慢慢挽袖口。
一圈一圈折叠,直到露出白皙清瘦的指尖。
“可以去教室了。”
闻之鸷示意。
时恬后知后觉:“……谢谢。”说完,转身往楼上走,走了没几步,不觉倒回视线。
阴沉潮湿的地板上,闻之鸷还停在原地。
可能是衣服过热了,时恬整张脸发烫,飞快地爬上楼梯。
领口贴着颈侧,全是闻之鸷的体温和气息,好像被他抱在怀里。
时恬想给卫衣脱下来,但觉得,外套的温暖让他好受了很多。
32、爷又开始抚慰了
到教室坐下, 时恬撑着脑袋,老罗讲的内容一个字没听进去。
闻之鸷平时凶的要死,高高在上, 时恬刚认识他时吓得真实不敢说话,随时感觉会被暴打。
到现在, 这个印象也没好到哪儿去。
但明显有一点儿跟预想不同……闻之鸷对自己, 确实算挺好的。
从任何层面来说……都很好。
时恬默默叹了口气。不过他以前还在贫民区,听叔叔婶婶们家长里短, 说男人没结婚前花言巧语, 对另一半都是很好的。
得到手以后, 态度就截然不同。
时恬也不确定闻之鸷对他这份好意能够延续多久, 是不是先礼后兵?会不会再吊着不让他得逞, 下一步就直接撕破脸强上了?
……强上?
“……”
时恬默默构思了一秒钟, 刚才闻之鸷脱掉卫衣的身材出现在脑海, 真……不愧是顶级alpha的肉.体。
时恬慢慢趴上课桌, 下巴搭着, 脸红的分外毛躁。
云苏一下课就看见时恬窝座位里,拢着不合身的宽松卫衣,像谁家被抱来这儿的小孩, 问:“这谁衣服?”
时恬没回答,他想起来了,一惊:“闻宗的?”
时恬镇定点头:“天气太冷,他借我御寒,不要大惊小怪。”
云苏猛爆发出一阵高亢尖叫:“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磕到了磕到了磕到了!!”
“……”
算了, 这逼平时八卦得很,有这反应已经不惊讶了。
云苏嗥完挺认真地盯着他:“之前我觉得你被他强迫,不开心, 所以有句话一直没跟你说。”
时恬:“啊?”
云苏坐下,拉开凳子:“其实我好喜欢这种强取豪夺的戏码。”
“……”
“暴躁大佬和小娇妻,谁不磕,就问谁不磕?!”
时恬无语半晌,猛地瞪起眼睛,一脚踩上凳子:“爷娇???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云苏更磕了:“嘤,奶猫亮爪,可可爱爱。”
“……”时恬发现吧,omega这个性别像行凶确实比较难,擦干净凳子重新坐下。
撑着脑袋,衣服里暖洋洋的,给脸烧的有点儿红。
云苏声音曲里拐弯的打趣:“脸红了?”
时恬奋力抬头:“没有!”
“真红了,儿哄。”
“那你该去看看眼科。”时恬抽出笔记本噼里啪啦一顿翻,显出很忙碌的样子,“数学不及格的人不要找我扯淡!”
“…………”
云苏无语。
行叭,甜甜就这逼样。
等人走远,时恬才从纸页抬起视线,心口闷闷的,憋了气。
哼,别以为一件卫衣就能收买爷!
还脸红?
小恩小惠,爷不稀罕!
“……”
时恬吸了口气,在心里奋力震声。
这件卫衣时恬洗的分外艰难,趁顾澈出去买菜赶紧丢洗衣机里一搅,完了挂晾衣杆上还用其他衣服挡住,两天才干。
卫衣取下来带着淡淡的香气,时恬闻了闻,然后被自己这傻逼动作吓了一跳,折叠好放袋子里拎到了学校。
云苏瞟了眼他的袋子:“要还?”
时恬:“当然要还。”
云苏笑了:“你来我往,多少缘分就是在借来借去中诞生的,不错不错。”
“……”
时恬没理他,等中午吃了饭,飞速跑到东校区一级教室。
教室里几个人靠着桌面说话,谈笑风生,都是一看就特别自信高傲的那种,时恬扫了一圈没看见闻之鸷,不过又不太好意思上前搭讪。
于是在教室外面等着,趴着栏杆,半晌似乎被教室里的人注意到了。
一个女生走过来,典型的女性alpha,肢体匀称眉眼冷艳,跟时恬差不多高。看见他笑的很开心:“你是闻宗男朋友吧?”
“……”
时恬张了张嘴,摇头:“不是。”
对方还挺开心,低头看了看他拎的袋子:“还说不是,我们全班都认识你。闻宗最近找了个omega,真是当宝贝捧着。”
bqgxsydw.com
时恬听的挺臊的,不过女生没什么恶意,单纯嘴巴没个把门分享趣事:“就他们那群男的,贱得很,天天就找死打趣他你知道不,没少挨揍,特别好玩儿。”
时恬插不进嘴,抓了下头发:“……我就是来还东西。”
女生哦了声,回头指了指靠窗的位置:“去吧,就那儿。不过闻宗今天没在,刚回家去了。”
时恬走了两步,回头:“啊?”
女生挑眉:“据说是身体不舒服吧。”
“……”
时恬怔了怔,随即走进教室。因为顶级alpha无意泄露的信息素可能对omega有感染作用,非常危险,所以这个班全是alpha,进去就闻到扑面而来的纯阳之气,以及无处不在的压迫感。
闻之鸷桌面摆了两本书,时恬给袋子放到桌脚,想走,鼻腔钻入一股尖锐的血腥味。
到现在,时恬已经对闻之鸷的信息素非常熟悉了。
虽然座位靠着窗,通风散味儿,但这股信息素依然极其尖锐,时恬翻着书本找了会儿,无意看到白纸上的一痕血。
——殷红,甚至有些潮湿。
时恬回过头,发现刚才那群正在闲聊的alpha都直勾勾看着他,好像看某种珍惜动物,打量他吃喝拉撒。
毕竟,这可是让闻之鸷放心上的宝贝儿。
到底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
时恬挥了挥手,吸引转移注意力,不怎么自然:“为什么本子上有血?”
刚才的女性alpha耸肩,似乎习惯了:“闻宗头疼,刺破皮肤流的血吧。”
他们对这一切习以为常,隔三差五,每周都要来一次。
时恬哦了一声,似懂非懂,随后:“啊?!”
女生说:“这你应该很清楚呀,信息素分泌紊乱导致生理性头疼,闻宗嘛,一直紊乱,经常头痛,所以他不来上课都正常。目前,好像只有上周,感觉他整个人比较正常吧。”
她说的正常,就是字面意思,没那么阴郁暴戾凶残不可接近,而是个可以参与正常人类活动的alpha。
“……上周?嗯?”
时恬没太听懂,接着,好像脑子里的水突然被拧干了,豁然开朗。
——上周,正好是自己陪在他身边的时候。
别墅区落叶潮湿,覆盖着地面,被昨夜的风雨催打了一地的残花。
时恬出了校门习惯性摸手机,想了想没带,又把手伸了出来。
少年就这么拎着纸袋站在铁饰繁复的大门前,踢了踢路上的石子儿,犹豫要不要敲门。
敲门?
太主动了,属实是有点儿自作多情,万一还让他误以为自己答应了某些不合理要求,产生误会。
不敲门?
来都来了。
时恬叹了口气。
刚才神神道道跟老罗请了个假,拎着衣服过来,下了车人还有些恍惚。
说实话,时恬感觉自己也不傻,尤其听到那女生的话后,有点儿似懂非懂。
闻之鸷嘛,历来的名头都是暴君,亲朋好友盖了章的危险,要买保险才能和他接近的那种怪物alpha。而且据说身体不好控制不了信息素,一失控其他人就得躺枪。
——总之是个a值很高但san值很低的尖锐武器,极易触伤别人。
但为什么……他没有伤害自己?
而且,女生说,只有上周他跟自己待一块儿才没犯头痛,这又是为什么?
时恬又叹了口气,眼皮垂着。
闻之鸷很喜欢他的信息素,肉眼可见的喜欢,喜欢到爱屋及乌,误以为自己可能也喜欢他这个人。
时恬腿酸了,有点想蹲下来。
这就是时恬一直不相信闻之鸷的理由,不确定这个人到底喜欢自己,还是喜欢他的信息素。
走神了半天,时恬思绪恍惚,看着不远处的婆娑树影,视野里突然窜出张苍白阴冷的脸,吓的时恬整个人一懵,直接骂脏。
“我操!!!”
“……”
萧危被他这声中气十足的国骂吓了一跳。
时恬才看清是他,心都快吓出来了,拧紧袋子:“你……”
上次无缘无故被顾焱拉去厕所吸臭味清新剂的事萧危暂时不跟他计较,瞥着他:“哼,你来干嘛?”
时恬不太喜欢傲娇怪,何况上次认错人也有点儿尴尬,匀着呼吸:“我来还衣服,”顿了顿,“听说他头痛?”
萧危冷冷地:“哼。”
“……”
时恬感觉他话里的意思几乎在说,哦,现在知道关心他了?
呵,晚了!!
咳tui!
萧危不太想跟时恬说话,一方面赶时间,二方面担心被闻之鸷这醋精看见又要吃柠檬:“进去吧,他房间,知道吗?”
时恬拎了拎袋子,感觉这是不去都得去了,点点下巴:“知道,谢谢。”
走了两步,背后萧危接着说:“闻哥喜欢什么样的拥抱姿态,接吻方式和抚摸方式,知道吗?”
时恬:“……”
后背发凉,回头看他,像看一个神经病。
萧危说出这番话本来就很羞耻,何况又不了解闻之鸷的性癖,掩唇咳嗽了声:“你……亲自去问,总之,他怎么舒服怎么来。”
“……”
时恬虽然没说话,但意思很显然是你在想屁吃。
何况,那么大个alpha要亲亲要抱抱?
不丢人??
33、爷被咬了呜呜呜
时恬拎着袋子, 再一次抱着宠妃给皇帝侍寝的复杂心情来了卧室。
门紧闭着,刚想敲门,门内突然“咚咚咚!!!”顶天立地响了三声, 时恬怔住了。
好像有什么重物撞击门板,一下不够还得来两下, 似乎有怪物要蹿出来, 时恬吓的连忙后退几步。
“咚!”
一声巨响,门轰然洞开。
……黑漆漆的脑袋自门内拉扯一具身体艰难地钻出, 背后似乎被拖动着, 发出阵阵吃力的声音。
这个怪物, 时恬后背紧贴墙壁仔细观察了几秒, 突然发现是湛明。
“…………”
湛明似乎要死要活的, 挣出门口软绵绵扶着墙壁, 回头猛地关上门, 随后半跪在地, 掐紧了嗓子用力干呕。
“呕——”
似乎心肺都快吐出来了。
“……”
虽然场面离奇惊悚, 但时恬还是觉得有点儿……enmm恶心。
他不动声色后退了两步,影子垂落到湛明的头顶。
“你,还好吗?”
耳中响起清澈的声音。
湛明刚才在闻之鸷卧室渡劫,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此时精疲力尽蓬头垢面,抬起视线看到了时恬。
少年穿着简单的白t恤,牛仔外套印了复古的绣花,双腿特别直, 看起来干净又舒服。正张圆了眼睛静静地打量他,像看着一个……外星异形。
“……”虽然这个眼神不太友好,但湛明此时仿佛看见了神!
湛明爬起来就往前冲。
但他支棱八叉的肢体动作在时恬眼里宛如八爪鱼, 扑面而来,时恬吓的一噎,二话不说掉头就跑。
“……”
湛明绝望嘶吼:“跑什么!??”
听他还能正常说话,时恬心神稍微安定:“……你没被外星生物附体?”
“我他妈——”湛明要疯了!但想到这是大哥的男人很快冷静下来,“我他妈,听我说,时大哥,虽然我现在有点儿奇怪但你不要惊慌,这不是我的问题——是,”
他指了指卧室内,“你家alpha的问题。”
“……”
时恬感觉,今天非常不正常。
湛明看起来很虚弱,脸色苍白,平时花里胡哨打理有型的头发凌乱如狗窝,但在omega的目光中,湛明下意识整理了衣服顺便挽尊:“没办法,闻哥的信息素太生猛霸道了,我抗不住。”
时恬眨了眨眼,没听懂:“啊?”
“闻哥差点没弄死我,干啥啥不行,嚯嚯兄弟第一名。”湛明心有余悸,指了指门,“你现在进去吧。”
时恬:“啊??”
湛明不解:“你还有什么不懂?”
——他这语气活像“拯救世界就靠你了,兄弟,冲冲冲!”
时恬张了张嘴,忍着愤怒,用力比划:“你一个alpha都要被弄死了!你让我进去!你是不是想我死了好继承我的人寿保险?!”
“……”
时恬声音略有点儿大。
湛明默了默。
这充分表现了他内心的激动愤慨。
不过正好是这一声吼,墙内似乎听到了动静,门缝无声无息蔓延出了纠缠的漆黑枝杈。
时恬脊背发凉。
alpha信息素浓郁到极致具有致幻作用,能控制大脑,产生幻象,比如在视觉中产生信息素属性的实体。
——这些漆黑丛生、沾满鲜血的荆棘就是闻之鸷的信息素实体。
他们疯狂蔓延,纵横交错,枝条冰冷锋利,触角尖锐,似乎很轻易就能将人包裹窒息,吸收殆尽所有的鲜血……
湛明试图遮掩口鼻,但信息素能通过眼睛黏膜和皮肤渗透入毛细血管,通过血液循环到脑部。
湛明大吼一声:“快跑!!”
吼完,湛明百米冲刺了大概10米,发现身旁空着,回头,时恬没事人似的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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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明:“……”
不仅没事人似的,被那些信息素包裹,时恬有点儿好奇地低头看了看,指尖触碰着。
湛明内心我他妈:“时大哥!!你不怕信息素伤害你???”
时恬:“伤害,什么伤害?”
“…………”
懂了,这狗a,就算在失控状态下杀光兄弟,也不会伤害老婆一根汗毛。
湛明沉默后,试探为自己刚才的怯懦挽尊:“……呃,你没有看出这些荆棘磨牙吮血般的肆虐欲吗?好可怕的!”
时恬怔了怔,重新垂下视线。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闻之鸷的信息素实体。
它们非常凶猛,尖锐,仿佛被放出牢笼即将展开屠杀的恶魔。但时恬同时又感觉到它们不安,疼痛,迷惘混乱。
这也是……闻之鸷的情绪?
——信息素不仅能致幻他人,也能致幻自己,所以闻之鸷san值低,不理智,控制力弱,会成为被信息素控制的暴徒。
……
时恬仰着头,心口似乎隐约抽痛了一下,侧目看湛明:“他唯一不会伤害的,是我吗?”
少年面色已经非常镇定,微微偏着头,眼瞳仿佛通透疏离的琉璃。
湛明点头:“对。”
“咔嚓——”
时恬拧开了门。
“那我进去了。”
屋内的高压让时恬有点儿喘不过气。
密度极高的黑色,想想,时恬拎紧了指间的卫衣,刚想盲狙一下闻之鸷的位置,背后忽然靠近了炙热的吐息。
“!”
时恬吓了一跳,随即猜到是闻之鸷,没太大动静,而是缓缓转身。
但还没转到一半,突然自背后被紧紧抱住了腰。
“……”
时恬喉头滚了滚,耳侧呼吸滚烫,身体的贴合很紧密,能感觉到alpha的呼吸像重症感冒,燃烧的羽毛,落在颈侧发凉的肌肤上。
时恬没说话,感受着他混乱的呼吸。
“转过来……”漆黑里,闻之鸷声音嘶哑。
时恬眨了眨眼睛,乖乖的转过去。
alpha目光充满审视意味,自上而下俯视他,像个占有欲极其强烈的……变态。
时恬心里有点儿感慨,你说平时多帅逼多精神的小伙子?怎么就有这毛病。
下一秒,指骨落到颈侧的腺体轻轻抚摸。时恬先惊讶了下,随后被他摸惯了,也没有多大的反应。
闻之鸷垂着眼皮:“好想亲你。”
他声音被高温熨烫的撩人,带点儿沙哑的黏滞,落到时恬心口。
时恬眨了眨眼:“……以后吧兄弟,有机会的,有机会的。”
刚说完就被他揽着肩膀摁进怀里,紧紧的抱住。
时恬怔了怔,缓缓抬起手臂,回抱住了他。
人在痛苦情绪中的精神状态是很容易看出来的,时恬明显感觉到闻之鸷呼吸都困难,似乎被某种痛楚折磨,却还残存理性克制着对他不顾一切的掠夺欲。
……就,兽性中唯一的温暖。
很难不感动。
时恬正感动着,颈部乍起尖锐的刺痛,明显感觉到被锐利的牙齿咬破,紧紧的咬住!
“???!!!!”
我操!!!
时恬趾尖绷紧,用力地掐闻之鸷的手臂,但alpha力道简直铜墙铁壁,等终于有了松动,那阵咬合的刺痛感已经消失了。
时恬怔怔地,缓缓地,抬起视线看他。
苍白的灯光自鼻梁洇着光,alpha眉眼涂抹着浓郁的阴影,唇微微启开,缝隙泛着滋润的殷血。
时恬继续愣着,待看到他舌尖舔了舔唇,心里那道岌岌可危的防线骤然崩溃,顷刻间,时恬眼睛发红,嘴一瘪,开始缓缓的抽泣。
“你,”时恬说不出话,“你,你标记我了……”
他抬手抹了下脖子,刚被alpha舔过,伤口已经开始快速愈合,但刺痛感残存着。
闻之鸷垂着视线,似乎欲望得到餍足,正在调整心情状态。
“你……”时恬皱紧眉,眼泪大滴往下掉,好像气的完全迷茫了,不敢相信看到的,“你居然……”
“你居然,标记我了……”
“你……呜呜呜……”
“……”
闻之鸷终于从恍惚中凝聚起精神,掠开视线,少年仰着头,眼眶潮湿,喉头响起含糊的哽咽,哭的比兔子眼睛还红:“你……你不是人……你,太过分了……我怎么回家见我小爸……”
闻之鸷怔了下。
时恬继续抽泣:“我,我还未成年……”
“……”
时恬哭的快冒鼻涕泡了:“我,我还没有上过大学……”
时恬哭的像个家境贫困的农村失学少年。
“……”闻之鸷垂着眼皮,静了会儿,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没标记你。”
时恬揉着眼睛,摇头:“你还不承认……”
闻之鸷不知道他生理课怎么上的,俯下身,指尖蹭了蹭他的颈侧:“没有标记,我咬的腺体附近,需要你血液里的信息素才能中和我自己的。”
时恬不信,感觉自己遇到了渣男:“你一个alpha,比我懂被标记……?”
“……”
闻之鸷野了这么多年,头一次有点儿后悔,不知道该怎么办。叹了声气:“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做什么?”时恬特别难受,特别委屈,想到他位高权重还能脱离法律制裁,没忍住又挤出了一行眼泪。
气愤之中,都没意识到被他垂眸看着,看的特别用心。
时恬就好气,边气,边心理坚强地接受自己被标记的事实。
打了打算盘,哽咽着说:“我,我25岁以前不要孩子。”
“……”
“我,我,以后每周,只跟你睡一次。”
“……”
“不,不许强迫我和你做,做……”
“……”
34、只有爷能救他
偌大的卧室回荡着时恬的抽噎。
时恬可太伤心了。
上一秒还笃定这人不会胡作非为, 下一秒就被咬了脖子。
再想到这狗逼强烈的独占欲,下半辈子肯定无处可逃,只能勉勉强强跟他先婚后爱了。时恬不爱自怨自艾, 擦擦眼泪开始规划这突然降临的崭新人生,还没说几句, 察觉身旁的闻之鸷垂眸看着他, 似乎话里有话:“对,我标记你了。”
“……”时恬眼眶还通红, 怔了怔打量他。
闻之鸷说:“25岁前不要孩子?”
alpha声音低沉撩人, 透着莫名的玩味。
时恬吸了吸鼻子。
“行。”闻之鸷点了点下颌, “等你成年了, 就去领证。”
时恬又抽了下, 莫名感觉他这么爽快的答应, 似乎哪里不对。
亏了, 绝对是。
亏了。
闻之鸷看向他的视线锋利又散漫, 将人不遗余力地括在视线内, 虽然他刚从失控状态回过神,不过精神和心情似乎都不错。
“……”
时恬亏大发了的心情越来越强烈,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闻之鸷抬指勾过一把椅子示意时恬坐下,声音随性,却直直抵入耳膜:“意思是,我们在一起了?”
时恬:“……”
是这个意思吗?时恬连忙摇头:“没在一起。”
闻之鸷对这回答并不在意,声音漫不经心:“那就是, 只有生孩子才需要我?”
时恬脸通红着,听出来了。
明知道被标记后彼此的信息素会结契,发情期需要抚慰, 这个人还说这种话,都开始调侃自己了。
是不是以为自己没了他,以后就过不下去?
mmp,渣男。
时恬鼻子一酸,眼睛又开始红。
湛明探进脑袋,抬起手指螳螂似的在门上“咚咚”敲了敲:“闻哥?闻哥?闻哥?”
椅子边两个人。
湛明进来之前盲猜房内一定干柴烈火战况激烈,但不得不提醒闻之鸷冷静点该吃药了,所以看见这两人挨在一起,他蒙住了眼睛。
蒙着,就听声音挺正常。
睁眼,就看见闻之鸷曲着长腿半蹲,抬起视线注目椅子里的少年,正在低声说什么,看神态……非常像无奈地哄人。
“……”
说实话,闻之鸷平时特别冷,那就俩字儿,酷哥。从来没见他跟谁这么客客气气说话……
何止客气,都快捧手心儿里哄了。
本以为这逼在狂躁期,应该是时恬哄着他,真没想到还能倒过来。
湛明叹了口气,溜溜达达走近:“闻哥啊你说你,怎么又欺负人家?”边说,就搭着椅背看热闹地啧啧啧。
闻之鸷:“……”
时恬这会儿已经不那么气了,给颈口的t恤撩开一半,扯到湛明眼底:“他说我没有被标记,真的吗?”
少年皮肤白皙,颈部白的像刚孵出来的小幼虫,奶皙奶皙的。
湛明凑近打量,随即想起什么猛地退回,恨不得原地蹦八米,自戳双目!
“……”
时恬看着他突然惊悚后退,仿佛看见了白骨精蜘蛛精,大吼:“我什么都没看见!”
这句话显然不是说给时恬听的。
闻之鸷舌尖抿了抿腮,眼底的阴郁很快明朗了,神色若无其事。
“……”
操啊。
时恬心想。
这alpha的独占欲到底拉到哪个档了?
湛明继续喊:“你为什么要让我看你的腺体!你,检点一些不好吗?不要让闻哥操心了!”
这话显然是敷衍上级的。
闻之鸷淡淡的扯了下唇,表示很吃这一套。他从烟盒里掏了根烟,点了,叼在唇边。
湛明为自己的超快反应点赞,拍着胸口:“判断是否被标记还有别的方法,一般临时标记时,信息素注入腺体候omega会有几分钟的麻痹、眩晕和肢体酸软,高温发热……你可以回想,有没有这些症状。”
他这么一说,时恬恍惚记起了生理课的内容。
以前生理课就插科打诨开黄腔,没太认真听,何况那才那阵刺痛太上头,又几乎在腺体附近,时恬一激动就理解错了。
仔细回想,好像真的没……标记。
……
闻之鸷眯着眼睛,见时恬歪着头思索了大概十几秒,猛地咬着下唇一头撞进角落里,拉扯银灰色的窗帘,迅速给脸遮的严严实实。
“……”
非常严实,随后,窗帘内发出短暂的长吁短叹。
闻之鸷咬着烟,莫名笑了笑。指骨勾着外套拽了下,到窗台拉扯帘子。
一勾,对方拽紧不放。
加重力道再勾了勾,露出双潮湿微亮的杏眼。
窗台落着阳光,给台子几盏花盆的绿意几乎洇到他脸上,显得眉眼白皙又清新,透着股柔软的温暖。
闻之鸷垂着眼皮,眸底色泽加深:“可惜,孩子没了。”
“……”时恬尬的没话说。
梦幻花园已经在抠了,在抠了,好叭?
时恬默了默,小声嘀咕:“我又没被标记过,怎么知道。”
“嗯?”闻之鸷声音拉长,透着股懒散,低头看他,“所以这就是污蔑我性骚扰的理由?”
时恬张了张嘴。
想说你平时对我搂搂抱抱都可以一笔勾销了吗?
但做错事了躺平任嘲,时恬到底没说话。
只是表情略有点儿不服气。
闻之鸷指骨微微攥紧,垂眸看了会儿,给烟掐灭一弹直接丢进烟灰缸,说:“其实,我觉得你刚才设定挺好的。”
时恬:“……”
闻之鸷俯下身,几乎靠近他的脸侧,唇边有淡淡烟草的味道。
“我重新咬一次?”
顿了顿,声音似乎带点儿浅淡的笑意:“这次不偏了。”
“……”
时恬出门正好看见坐楼梯玩手机的湛明。
湛明察觉到他:“闻哥睡着了?”
“嗯。”
闻之鸷刚才的失控耗费了大量精神力,本质很疲惫,没骚几句就打连打了几个呵欠。时恬看着他上床后,才出来的。
湛明松了口气:“哦,那就行,药吃没?”
“吃了。”时恬打算绕过去,不过看见湛明频频朝卧室张望,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湛明回头:“怎么了?”
“没有,我就问问,”时恬指指他,“你刚才受伤了吗?”时恬看他跟个八爪鱼似的爬出来,又跪地干呕,似乎受了不少程度的伤害。
时恬觉得,闻之鸷这几个朋友都挺奇怪的,按理说这么危险的人应该离的越远越好,但他们偏偏不离不弃,危难时刻更是敢为人先。
感动帝国!
湛明哦了声,没所谓:“有点儿伤,内伤,不过还好。你知道吧,闻哥恐怖的地方不在于肢体伤害,而是精神创伤,但我——”
他拍了拍胸口,“心态比较好。”
时恬眨了眨眼,没太明白:“精神创伤?”
“嗯,闻哥的精神力很暴虐,对其他人是精神伤害,我比较能抗。”
时恬还是没太听懂。他理解的精神伤害类似于老公出轨了对老婆造成的心理伤害,冷暴力,孤立网暴这一类的伤害,他说的这种……还具有实体攻击性?
湛明看他不明白,觉得这事说开了比较好:“闻哥的精神伤害是这样的。好比你好好走在路上,旁边突然驶过一辆车,给你拦腰撞成两半,血肠满地滚落。虽然现实中没有马路,没有车,你甚至并没受伤,但你精神会承受同等的惊吓和剧痛,明白吗?”
这就是信息素造成的精神创伤。
时恬眨了下眼。
似懂非懂。
湛明笑了笑,他长得阳光又开朗,不过说到这话眼底有些阴影:“闻哥没这么花里胡哨,只是他信息素会短暂地进入大脑,让那人体会一点点疼痛——”
他声音顿了顿,似乎有言外之意,“这种疼痛,伴随着闻哥从小到大,只是暂时让其他人感同身受。”
时恬怔了怔。
他记得闻之鸷经常犯头痛。
“精神力强的人能够忍受痛楚,但弱点儿就不行,会产生精神创伤,甚至转变成生理性的伤害,比如肌肉组织明明一切正常却再也不能使用,双腿健康却走不了路,突然失明,耳聋,说不了话。明白了吗?”
时恬点了点下巴,清楚心理对身体的影响是很大的。
湛明叹了口气,心有余悸:“你妈的,要不是老子心态好,忍耐性强,早被闻哥搞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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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恬默了默。
湛明话里甚至没有一点点抱怨,全是“你就说爷6不6!”的得意。
时恬不知道怎么开口,犹豫了才说:“……既然他这么危险,你为什么不离开?”
趋利避害,难道不是人的本能?
湛明挑了下眉,也点了根烟,在台阶上坐下了。
其实挺小的时候,湛明还是个小朋友,被他爹牵到闻家面见宗主,刚对上眼就被同样是小朋友的闻之鸷信息素给搞了。
当时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湛明发誓再也不靠近他,但却被老爹推了回去。
老爹说,作为闻家世代的左膀右臂,你这辈子注定要为闻之鸷保驾护航,春风化雨,润物无声,蜡炬成灰泪始干。
很残酷,很真实。
小学鸡湛明就特别不服,心想凭什么?跑去找闻之鸷干了无数次架,每次被打趴后,闻之鸷都会给他卖跌打损伤的药。
打来打去,直到某天,递来的药变成了生日礼物。
闻之鸷说他看见其他人有朋友,他也想交朋友。
当时小宗主就站树的浓阴里,耳侧刚烙上刺青,被指甲挠出血痕,低头看着他。
特别孤零零一小朋友。
湛明第一次明白这人虽然强但也挺惨的,接过礼物,就不找他打架了,找他一起打别人。
处下来发现,闻之鸷除了失控时像个神经病,平时都挺好的。
真挺好。
这么一晃就十多年。
回过思绪,湛明莫名又扯着唇笑了笑:“那不总得有人流血牺牲嘛。”
时恬似懂非懂,感觉他话似乎说完了,准备离开。
背后突然响起声音:“时大哥,他身体不好,一直都很痛。”
时恬怔了怔,回头。
湛明说:“可能只有你能救他。”
35、爷跟你一起睡
时恬在一楼会客厅找到了猫。
白绒绒的小团, 在闻之鸷家还吃肥了,油光水滑,冲时恬撅着屁股摇摇晃晃, 不理人。
“小混蛋?”时恬拎着颈皮给猫拎怀里,到沙发坐下。
指骨抚摸毛皮, 同时, 想起湛明问的那句话,愿不愿意救他?意思时恬不太明白, 但甚至没有细问直接回了句“啊?”
湛明情商高, 一眼看出端倪没再追问。
时恬给猫拎着小爪举在眼前, 软绵绵的小jio, 对着湿漉漉的黑眼睛。
叹了声气。
就像之前喝醉了捡猫, 醒后觉得不能要一样, 都是有心无力的事。
对闻之鸷有那么一瞬间的好意, 也只是想想罢了, 总不能真要先婚后爱吧?
……
猫没逗一会儿, 楼上传来杯碟打碎的声音,俩佣人火烧了屁股似的跑出来,找到时恬松了口气。
时恬抱着猫起身:“怎么了?”
“您上去看看吧, 求求了。”
时恬第一反应是闻之鸷出了问题,开门进去,确实是。
闻之鸷半靠着床,身上搭了条深色的被子,手臂从床头垂下去够旁边的烟, 地面狼藉已经被收拾过,他垂着眼皮,看见了时恬。
时恬两步走近:“你头又痛了?”
闻之鸷说:“不是。”
看屋子里, 似乎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时恬有点儿紧张:“谁惹你不高兴了?”
闻之鸷点燃了烟:“没有,单纯睡不着。”
时恬:“……”
怀里的猫开始挣扎,时恬放地上,看见它麻溜地蹬着短腿爬上床,一头撞进闻之鸷胸口,卷好尾巴打了个香香的奶嗝。
闻之鸷眉眼似乎有些不耐,指骨却轻轻挠了挠它下颌。
猫开始犯困了。
时恬怔了下:“没想到它还挺黏你。”
闻之鸷说:“嗯,小猫笨,不知道怕人。”
“……”时恬感觉他话里有话,瘪了瘪嘴,在旁边坐下。
闻之鸷靠着床背抽烟,到尽头给烟杵灭了,烟雾明灭,整个人似乎很困倦,眉眼带点儿颓意的撩人。
时恬不知道该说什么:“你睡吧。”
“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
闻之鸷侧目看他:“想抱着你睡。”
“……不可能。”
“那睁着眼睛挺好。”
时恬知道这个人偶尔是有一些骚东西在里面的,有点儿炸毛:“以前十几年不认识我怎么睡的?怎么这么作。”
闻之鸷声音挺轻:“以前,就不睡。”
说完,怀里的猫似乎有些被惊醒,不开心地挠了几爪子,正到他骨感分明的下颌。闻之鸷垂眸一看,抬手又抠抠猫的大脑门。
刚才听了湛明的话时恬心里就很异常,莫名看着他,没去追问不睡是什么意思。
总觉得……会得到伤心的答案。
时恬想回学校上课,但不打发他睡着好像走不了,退一步说:“我看着你睡,不能再讲价了。”
闻之鸷动了动肩膀,视线转换:“你牵着我睡。”
时恬给牙咬的咯咯响。
闻之鸷已经伸出了手,骨形细长有力,遍布着愈合的伤痕。时恬莫名心有软了一点儿,心想牵就牵吧,反正啥大尺度的没干过。
刚探出手,被他握住,温暖又干燥,但时恬立刻感觉突然被拉动上前,重心不稳直接倒下去。
“哎哎哎,猫!猫!”似乎要倒下,时恬第一反应是七手八脚撑着免得猫被压了。
结结实实落他怀里,闻之鸷侧身,揽着腿弯给他抱上床;“好了,不管猫,先睡觉。”
“!”
时恬慌张的很,才看见他肩膀后探出一只小爪子。
猫扒拉出脑袋,圆溜溜的眼睛看看他,飞快攀越肩膀滑进两人怀抱的空隙。
“……”
时恬注意力才转移到被他抱着,推了推,后脑被他掌心轻轻扣着,摁胸口。
“让我睡个好觉。”
时恬气死了,拖鞋掉地后,沮丧地踢了他一脚。
随后,后腰被揽住,腿也全部处于他的钳制之下。
猫还在奶奶的叫,蹭着时恬的下颌,毛色水光顺滑。
“……”时恬气不起来了。
闻之鸷怀里很暖和,肩膀和腰腹肌肉紧实,但不至于硬邦邦的。时恬瞪着眼睛,耳尖正好挨着他的唇,被轻碰后产生了羽毛搔刮似的痒意。
闻之鸷声音入耳,似乎更痒:“猜猜猫叫什么名字。”
时恬没客气:“你不是要睡觉吗?你不是抱着我就能睡着了吗?”
闻之鸷说,“我酝酿会儿。”
“……”
时恬不满地蹭了蹭,猜道:“小畜生?小狗贼?小没良心的?”
耳侧似乎笑了一下,闻之鸷声音沉沉吹到耳内:“没,叫‘结晶’。”
时恬第一反应是化学那个结晶,跟着,明白过来,张了张嘴一时没话说。
半晌,才嘀咕:“背着我取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
闻之鸷心跳比刚才稳定多了,弥漫淡淡的烟草味儿已经淡下去的血腥味,周围变得很安静。
闻之鸷声音也静了好多:“嗯,以后再有,先问你的意见。”
“……”
时恬总觉得“以后再有”四个字听起来,很像有的那个是二胎。
果不其然,耳边问:“下一个,叫‘果实’怎么样?”
“……”
时恬奋力抓着他的衣服揪了把:“你再乱取名,萌芽都没了!”
气氛安静下来。时恬力气不大,打人特别不疼,反而像个忸忸怩怩的小孩儿。垂眸,正好能看见他挺直的鼻梁,薄唇抿的紧紧的。
闻之鸷喉间滚了滚,说:“有萌芽了啊?”
“……”时恬反应过来,“你想多了。”
说完,感觉半截屁股似乎露在床下,虽然不耻,还是往他怀里挤了挤。
闻之鸷莫名笑了一声。
时恬似乎是这样的。
要他走完99步,到跟前来接,才肯从自筑的高墙跳下来。
闻之鸷轻轻吻了吻他耳尖。
时恬明显感觉到了,但又不太确定,抬起视线迷惑地看他。
随即,确定真的被亲了,脸迅速变得通红,飞快给头埋下去。
露着耳尖,赏心悦目的薄红。
时恬连问好几次“你睡着没?”“睡着了吧?”“woc还没睡着?!”
结果午后容易犯困,闻之鸷怀里又很暖和,自己失去了意识。
……
时恬是被口水打湿脸颊的潮湿感惊醒的。
醒来呈“大”字型躺床上,胸口非常闷,趴了只蜷成团的小猫咪,正奶唧唧啃来啃去。
“……”
操。
时恬拎猫起身,窗外漏进的光是傍晚了,闻之鸷没在卧室。
时恬出了门,看到落地窗花台附近的人影。闻之鸷给手机往耳侧贴了点,点头嗯了几声,身影在光线里剪裁挺拔。
他侧目看见了抱着猫的时恬,很快挂了电话,指了指脸:“口水没擦。”
“……”时恬连忙抬手蹭,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才意识到他的调侃。
就挺气的,时恬瘪了下嘴。
闻之鸷走近,他换了身针织毛衣,领口雪白,微微弯下腰:“睡好了吗?”
时恬无语:“我只是陪你睡,我没想睡。”
“是吗,三个闹钟都叫不醒。”
“……”
时恬认真说:“再闹就没意思了。”
闻之鸷抬手轻轻拍了拍他头顶,在时恬躲开前先挪开:“一会儿我爸和小爸回来了,要不要一起吃饭?”
听见这话,时恬吓得差点往后退。
闻之鸷话说的自然,好像跟他位高权重的顶级双alpha父亲吃饭是一件小事——当然这对他来说是小事,但时恬完全淡定不下来好吗?
闻堰,帝国元帅!那是出现在政治书上的存在。
应慕怀,科技巨鳄!那是出现在数理化书上的存在。
连顾澈提起闻堰还会习惯性叫宗主,这可是经过时间沉淀,名声卓望的帝国名流。
跟这些没站稳根基花里胡哨的二代不一样。
时恬心里很敬重他们,但:“……罢了罢了。”
闻之鸷垂着视线:“我跟父亲提起过你。”
“……”时恬更想走了,甚至怀疑下一秒这对夫妻就会出现在门口,“我,我要回学校,写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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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之鸷:“嫌现在见家长,早了?”
时恬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反应过来:“我只是单纯的羞于见人,你不要多想。”
“行,”闻之鸷没强人所难,“我送你回学校。”
时恬觉得没必要:“我自己坐公交回去。”
“……”
时恬不太喜欢从闻之鸷车里下来时周围的目光,毕竟最近风言风语已经很多了。
不过,看闻之鸷皱了下眉,似乎对这个提议很有意见,时恬折中说:“要不然你给我2块钱?当你送了?”
“…………”
学校正处于下午放学的时候,校门口熙熙攘攘,时恬还得去上晚自习。
到地方下车,时恬蹦蹦哒哒跑了几步,想起回头敲敲车窗玻璃:“那个,猫粮控制点喂,它现在已经很肥了。”
闻之鸷半张脸被阴影遮住,指尖回触时恬敲的位置:“好,听你的。”
时恬挥手:“那先说拜拜了。”
回头跑了好几步,准备穿过门禁,突然注意到校门口清瘦的身影。
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手里拎把长伞,五官俊美但少打理,蒙了尘,遮掩不住的中年之态。
“小爸,”时恬怔了怔,走近:“你怎么来了?”
顾澈侧目追逐了离去的车辆,回头:“罗老师给我发信息,说了你的月考成绩,我在家无聊,索性来学校接你回家。”
时恬心收紧,低头:“我还有晚自习。”
“嗯,所以我打算去旁边喝杯茶。”顾澈问,“刚才车里是你同学吗?”
时恬不好瞒,忐忑直说了:“闻之鸷的车。”
顾澈脸上一抹担忧:“他一直都……”
话说到这顾澈想起,刚才时恬还折返回去跟他说话,神色轻松,似乎也不想被强迫的模样。
他已经不太清楚这俩孩子的相处是什么样的。
36、爷马甲掉了
听见上课铃声, 顾澈没再考虑这个话题,说:“你先进去上课吧。”
时恬答应,回了教室, 下晚自习,顾澈习惯性接过他书包:“走吧。”
时恬这两天腿不好, 没骑自行车, 跟他往家里走。
顾澈问:“你们还有多久放假?”
时恬:“过几天吧。”
“学累了吧每天?”顾澈摸摸他脑袋,“放假了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小时候顾澈就喜欢摸他额头, 再揉两把, 掐掐小脸, 时恬还挺不好意思的:“大马路上的, 不要摸我脑壳。”
顾澈笑了:“行吧, 记住了。”
一路往时家别墅走, 有夜间公交车, 时恬总感觉小爸似乎想说什么, 但又没说。
下了车, 顾澈才问:“最近和闻家的宗主怎么样?”
时恬啊了声:“还好……”
“他有没有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
时恬抿了抿唇,摇头:“没有,他对我还挺好的。”
顾澈目光加深, 若有所思,时恬连忙说:“但我对他没有那种意思。”
顾澈嗤一声笑了:“怕早恋啊?我不会管你这些。”
时恬脸有点儿红,反正就好别扭,低头看鞋子:“我真没有……”
顾澈笑看着他,目光很温和, 摸着额头给他脑袋抬起来:“嗯,没有就没有。”
时恬就抓头发,尬的很。
顾澈笑意淡了些:“爸爸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
时恬每次听到他说这种话都特别难受, 但生怕他更难受,连忙笑着岔开话题,聊学校里的趣事。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到了再次放假,时恬收拾了书包准备回家,被夏侯侯截胡。
夏侯侯直接拍桌子:“又到了半个月一度的网吧集结日,甜哥,冲?”
时恬给书包一背:“冲!”
夏侯侯:“你好久没上线了,我等级又比你高了10级。”
时恬还能说啥,直接:“兄弟,6666666,就等你带我躺赢了!”
夏侯侯美滋滋一笑:“走吧,今晚打奇遇,我前段时间试过,40级的已能轻松肝动,带你一夜飞升不成问题。”
时恬连忙鼓掌:“666,夏哥带我!”
时恬精湛的演技获得了夏侯侯的满意,一路气氛融洽。到网吧开了机子,里侧光线略有点儿暗,时恬到靠门的位置被机子里横出的一条大长腿拦住,侧目,看见了湛明。
他咬着棒棒糖,看看他,糖差点掉地上:“哎哟这不是?”
回头撞撞里侧,拖长尾调像个戏精:“哎哟~~~这不是——”
“……”
妈的,最烦这种起哄的人。
时恬往里侧望,不猜都知道是谁。
电竞椅里横出两条交叠的腿,黑色卫衣因姿势揉出了褶子,但可以看见骨形优越的走势。alpha懒洋洋歪着,睡的很熟,被湛明打扰后二话没说直接一脚踹过去。
“……”湛明差点扑倒,“你完了,你会后悔的。”
闻之鸷不耐烦睁开眼,刚被这几个逼拉到网吧就挺无语,结果,看到了近处睁大眼睛看着的omega。
时恬就是那种,稍微一受惊就会把眼睛瞪的很圆那种,像一只立起小jio东张西望的猫咪。
闻之鸷看着时恬。
时恬也看着他。
末了,时恬抬手客气地挥了挥:“哈哈哈你们也打游戏啊?”
闻之鸷挑眉:“对,你玩什么?”
“我就随便玩,我们的机子在那边,我过去了哈。”寒暄完毕,时恬调头要走。
“嘎吱——”
椅子拖动的声音,闻之鸷站起身,影子高高落下来。他声音挺低:“行,我过来陪你。”
“……”
时恬心说不必。
还没摆手,旁边那边湛明菜市场买菜似的吆喝:“老板,17号,再开一台!”
时恬摇摆的手僵硬住。
闻之鸷语言散漫,有点儿撩人的意味:“你这么菜,我可以带你。”
“……”时恬,“你可以不用说前一句。”
闻之鸷抿了抿唇,无所谓道:“我想带你,你要不要?”
时恬叹气:“送上门儿了还有不要的?”
到机子前开电脑进游戏,屏幕弹出《逃杀》游戏页面那一瞬间,时恬突然想起什么,猛地起身挡住电脑屏。
他穿着校服,荧光从身侧穿透,脸颊被明暗的阴影涂抹的分外紧张。
闻之鸷:“?”
时恬舔了舔唇,看闻之鸷指骨挪动鼠标,进入游戏后公屏立刻刷新横幅——【sss+级天神‘荆棘’重返光之大陆,赶快来朝拜吧!】
操。
时恬酸了。
不过酸溜溜同时,时恬没有忘记正事。
前段时间游戏里羞辱他的事情啊!要被发现了,多尴尬!
“……”
时恬一条腿踩着椅面,就这么背挡着屏幕俯视闻之鸷,很有点儿小野o上位的霸气。闻之鸷枕上电竞椅,散漫地看着他,无意识地抿了抿牙槽。
“怎么?”
时恬纠结许久才急中生智:“我想喝旺仔牛奶。”
“……”
时恬:“你可不可以去给我买?”
说实话,这种东西,饭店里闻之鸷还能顺手一带,现在网吧,最近的商店得绕到学校大门口,被看见闻宗拎着罐旺仔穿越大街,要估计牙都要笑掉。
闻之鸷静了静:“有点儿丢人,不想去。”
“哪里丢人了?”时恬说,“你就说给一个omega买的。”
“……”
“真的,”时恬慢吞吞说,“我去买肯定也不会承认自己想喝,说给一个alpha买。那他们可能会怀疑,你就是那个喜欢喝旺仔牛奶的猛a。”
闻之鸷:“……”
“这种罪名,就让我来背负吧!”时恬神色诚恳。
其实吧,本来就是他想喝,闻之鸷不知道他怎么说出了股主动背黑锅的大义凛然感。
想了想,起身,真感觉脾气都快用光了。
“行,给你买。”
他的背影消失在网吧。
时恬下一秒光速点进主页试图修改游戏id,发现不仅要50块钱,而且修改前的聊天记录也还在!
此计不通,时恬回头点开闻之鸷的聊天框,开始检索聊天记录。
钢铁加鲁鲁兽……
钢铁加鲁鲁兽……
钢铁加鲁鲁兽……
……
闻之鸷号里消息特别多,好多勾勾搭搭的消息,点进去全是莺莺燕燕,不过闻之鸷应该选的是一键已读,谁的消息都没回。
啊啊啊啊!
快给爷出来!!!
翻得时恬额头冒冷汗才找出那条聊天框,网吧门被推开,闻之鸷拎着购物袋回来了。
删除,删除,删除——
探出多项选择框,时恬慌慌张张一点,同时心中暗自祈祷闻之鸷不记得他的游戏id,随即给鼠标藏背后,回头。
闻之鸷递过购物袋,若有所思:“馋的脸都白了?”
“……”
时恬接过,发现不仅有饮料,还有薯片零食。
时恬拆开心虚地往嘴里塞,咯吱咯吱,有点儿低眉顺眼。
闻之鸷侧目看了看电脑屏幕,指骨顿住,似乎对内容有异议,瞥了眼时恬的游戏页面后,他眉梢往下压了点儿。
时恬一脸绿茶无辜:“怎么了?”
“……”
闻之鸷下颌带动唇瓣轻轻抿了抿,算明白过来了,说:“你自己看。”
alpha气质突然变得有点儿冷淡,说完也没有接时恬递的薯片,只是静静地垂着视线。
笔趣阁
时恬凑近,等看清屏幕,血液都快倒流。
卧草!!!
刚才太着急,把“删除”点成了“置顶”!
气氛非常沉默。
时恬眨了眨眼睛,打破僵局:“……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被盗号了。”
闻之鸷眸底加深,看他的视线内敛了层凉意,不带什么情绪开口。
“是吗?”
屏幕上挂着他俩的聊天记录。
【钢铁加鲁鲁兽:火气这么大,您是失恋了吗?[疑问/]】
【钢铁加鲁鲁兽:您是被人拒绝了吗?[疑问/]】
【钢铁加鲁鲁兽:您是没对象比较焦躁吗?[疑问/]】
【钢铁加鲁鲁兽:您是欲.火过盛无处发泄吗?[疑问/]】
“……”
这他妈谁看着不气?
换时恬,时恬也气。
气得嘴都给他打歪。
——但想到肇事者是自己,时恬态度硬不起来,蔫了吧唧的低头:“我……我真的被盗号了。”
闻之鸷垂着视线,没说话。
当时被拒绝真挺难受,尤其游戏还被人挑衅,看见这段话后他直接下线到吸烟室抽了好几根烟。
挑衅他的还是本尊,好不好笑?
何况刚才时恬急着搞事,明显是知法犯法。
闻之鸷牙根有点儿发痒,转身走了,背后一声小小的“对不起”,没怎么放在心上。
……
时恬坐下搭着脑袋扒拉鼠标,心思全没了。
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实当时还想安慰他,哪知道被拒绝了人火气大见人就杀?不杀他头,时恬也不至于炸毛。
瘪了瘪嘴,时恬心情还挺复杂的。
又惭愧,又委屈。
旁边夏侯侯一心打游戏,对这些红尘中事不闻不问,拉他坐下:“奇遇打不打?”
“……”
心态这么好,时恬也是服气的。指骨敲了敲键盘,时恬有点儿索然无味:“那能不打?打。”
传送途中,显示了条新消息。
【系统:“决明子”申请添加你为好友。】
时恬点了同意,对面立刻跳出条消息。
【决明子:卧草!牛逼!不愧是你!】
时恬:“……”
37、爷难受哭
湛明真没想到这个人是时恬。
那天闻之鸷情绪挺低落的, 打个游戏更低落了,湛明给他聊天界面看了眼,心说这“钢铁加鲁鲁兽”嘴怕是开过光, 骂人挺……
挺灵性的。
时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想想打字。
【他生气了吗?】
湛明见他不知所措, 安慰说。
【也不是多大事, 闻狗偶尔也闹个别扭,你玩你的, 等他自己静静吧。】
游戏里似乎产生了新奇遇, 湛明没再回复了。
时恬盯着空荡荡的屏幕, 有点儿呆, 他倒是想道歉, 但总觉得就闻之鸷平时的态度, 他有点儿拉不下去脸。
何况网吧里人都不见了。
夏侯侯仿佛对这场鏖战置若罔闻:“该放技能了。”
“……”
时恬嗯了声, 指尖摁动键盘, 以前特别喜欢的钢铁建模现在也看的有点儿刺眼了。
时恬想着道个歉仁至义尽, 除了这也没别的,他要杀要剐看着办吧。
但现在好像不是单纯干了坏事儿产生的惭愧心理。
还有点儿难受。
夏侯侯总算意识到了时恬的情绪,安慰道:“没事儿, 别想这么多,打游戏快乐要紧。”
时恬偶尔就欣赏他的没心没肺,呼了口气,继续打游戏。
奇遇血量太高,夏侯侯带他也打不动, 但因为爆的装备特别诱人,夏侯侯说:“等着,我找个大佬带带我。”
时恬挑眉:“你认识大佬?”
夏侯侯:“还行吧, 之前给他刷了几百的人气,偶尔回我句话。”
“……”时恬觉得没必要:“玩单机也挺香的,何必当舔狗。”
夏侯侯不理他:“你不懂。”随后点开聊天框挨个发消息。
【大哥在吗?】
【大哥大哥大哥……】
没办法,菜鸡就是这么卑微。
时恬好奇地探过脑袋,那边半天才回了句:【行,马上,半分钟。】
结果一起传送到地狱中,对方骂了句“操?这么高?”,然后自言自语说了句“我试试吧。”
试的结果就是没打动,大佬自损八千,被奇遇大boss旁边的低级小魔给打出局了。
大佬二话不说离开了队伍。
留下面面相觑的时恬:“……”
夏侯侯倒是无所谓:“没事儿,我重新找个大佬。”
接着,时恬看见他简单粗暴在公屏发了句话。
【有大佬带带47区地狱奇遇吗?爱了爱了!】
时恬没忍住:“这样真能找到大佬?”
夏侯侯没理会他的质疑:“指不定有人献爱心积德呢,死马当活马医吧。”
时恬:“……”
也对。
时恬想了想,在公屏发了个小表情附和。
【钢铁加鲁鲁兽:还有我~~】
公屏上消息刷的很快,他这两条几乎直接被淹没了,时恬早觉得这样没用,打算先去肝一肝日常活动。
公屏突然跳出几句话。
【决明子:时大哥,找什么野鸡大佬???】
【决明子:去找你家alpha不香吗?】
【决明子:他一根小手指能把你想通的那关奇遇头锤爆。】
湛明在游戏排名相当靠前,虽然在时恬眼里他挺逗的,但无疑是玩家心目中的神级大佬。
这话一出,公屏立刻有人附和。
【绵绵:谁?时大哥谁?】
【晚自习不想去:哪位大佬这么猛?】
【梦里什么都有:咋的游戏公屏也兴虐狗?!!!】
【花樱:决明子,明哥哥你在说谁呀~~~】
时恬垂着脑袋,感觉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只觉得这群人吵闹。
夏侯侯这时候才想起这茬,恍然大悟:“想起来了,那个满级大佬。”
时恬耷拉着眼皮:“嗯?”
脑子里只有游戏的夏侯侯建议说:“不如你去给他道个歉?”
“……”
时恬眨了眨眼,不知为何,对这提议并不反感,感觉多了个找他的借口。
本来有点儿勇气不足,现在好像有了支撑。
时恬心里安慰就是哄哄他带自己玩游戏而已……但理智空着一块儿,明知并不是这理由。
拉开椅子,时恬对网吧外张望:“那我去……找他了?”
夏侯侯还以为他为游戏主动牺牲,鼓励说:“去去去!”
说完,埋头继续敲键盘。
时恬往外走,掐了掐冰凉的手指尖给自己打气。
网吧外一条通衢大街,挨着学校生意都挺不错,经过小商店时恬突然想起什么,进去买了罐旺仔。
周围熙熙攘攘的看不见人,时恬绕了好久找不到人,猜测闻之鸷可能回家了。
情绪有些低落,时恬准备回网吧,经过巷子时看见了道高挑的身影。
闻之鸷站在那儿,叼着根烟,背后的窗台放着盆红玫瑰,天光将人影和植物构型出了灰蒙蒙的模糊颗粒感。
闻之鸷特别高,看着就有压迫感。
时恬怔怔的顿了顿脚步,硬着头皮朝他走过去。
想了想说:“我刚没找到你,还以为你回家了。”
闻之鸷知道,他看着他出来的。
刚才湛明发了消息,贼他妈激动的说你老婆出来找你道歉了,他本来都上车准备走了,硬他妈跟个傻逼似的下了车,心想街景不错再逛逛。
等这么久,终于被他看见。
时恬头低的特别拘谨,手藏背后,小心翼翼伸出来:“给你买的。”
一罐旺仔牛奶。
那张红大嘴看着都挺。
不过少年特别递到他跟前,还推了一推,明显示好。
闻之鸷说:“我不喝。”
时恬还递着:“喝吧,挺好喝的。”
闻之鸷咬字清晰了点儿:“我不喝。”
时恬抬眸看了看他,明显被语气吓的有点儿僵硬,收回手:“不喝就不喝。”
顿了顿,说:“你还生气……啊?”
他语言单薄,17、8岁少年的自尊心是很强的,明显说完这句话,耳朵就红了。
闻之鸷垂眸,还是没说话。
时恬被热度烫着,眼角开始红了,低着头都不敢看他:“不生气了,吧?”
他小声嗫喏,唇瓣轻轻开了开,没发出声音,但明显是组织好的道歉的话,却紧张的声音小到其他人都听不见。
就,特别紧张。
感觉像要窒息了。
……
短暂的沉默后,闻之鸷给烟杵灭了,心口莫名被拉扯的有点儿疼。
“来道歉,是不是想我带你打游戏?”
时恬抬头,对上闻之鸷微垂的淡漠的目光,这一瞬间,觉得他特别冷酷,特别无情。
“我没有……”
“我看你玩游戏很开心。”闻之鸷说。
他刚才无意瞥见了游戏聊天的记录,心情反正挺操的。自己在这儿气的要死,他还能若无其事继续玩儿,不知道有没有心。
时恬感觉怎么都说不清了,他打游戏时也很难受,他又不能难受就单纯抛开一切去难受,他总是要同时学习、生活甚至微笑,他又不能臭着张脸给所有人看。
又没人会时刻关心他。
时恬感觉闻之鸷怎么都不会相信自己。
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安慰他,时恬只能说:“那你就当我没良心吧,以后再也别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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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要朝巷子外走,猛地被抓住手腕。
闻之鸷力道之重,带回去,滚热的呼吸顿时弥漫到眼前。
他眸底漆黑,似乎压抑着什么,声音有点儿咬牙切齿。
“时恬,没你这么道歉的。”
“……”
时恬低头,眼泪就滚下来了,断断续续往下掉。
时恬一点儿都不想跟闻之鸷待在一起,这种莫名其妙难受的感觉,他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
巷子里非常安静。
不知道什么时候,拉扯的姿势换成了拥抱。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味儿。
闻之鸷盯着天窗的那点儿光,思绪漫然,心想算了就这样吧差不多了,莫名感觉,估计以后这小兔崽子骑自己脖子上撒野他只担心会不会摔下来。
会不会站的还不够高?
太操了。
时恬声音断续,闷在他衣服里:“我,我以后不打游戏了。”
闻之鸷说:“没事,想打就打。”
时恬:“我不打。”
闻之鸷叹气:“……那就不打。”
时恬鼻音很重,抹了把脸,感觉特别丢人:“我,我,我就是很容易泪腺失控那种人,有点儿病那种,你理解吧?”
闻之鸷说:“我什么都没看到。”
“……”时恬看了看他卫衣打湿的深黑色,感觉这理由不太有说服力,攥着指尖,“其实,我们omega就是很容易泪腺失控那种,并不是我想哭。”
完了补充,“懂的都懂……”
说这话时,尾音还特别腻。
闻之鸷垂着眼皮,嗯了声:“对,你们omega最软了。”
时恬点头,重复:“也不是我想哭。”
他的执着莫名让闻之鸷挑了点弧度:“嗯,我们甜甜经过专业训练,除非忍不住,一般不会哭。”
时恬:“……”
倒也不必。
沉默了一会儿,时恬商量着说:“我们不谈这个话题了吧。”
接着,递出手里的旺仔牛奶罐:“你喝不喝?”
“……”
闻之鸷不想喝。
但时恬吸了吸鼻子,又从兜里摸出吸管:“这个我还给你带了。”
他说话音儿还有些打颤,感觉情绪并没有完全稳定。
闻之鸷下颌动作着抿了抿后槽牙,看着这红红的罐子,有点儿头疼。
“我,必须喝?”
时恬点头,用力嗯了声。
“……”
38、你看不起爷?
场面又安静了会儿。
时恬说:“我手举酸了。”
闻之鸷勾着手指接过, 侧目,时恬认真的看着他,神色写满期待。
这罐旺仔, 应该是他定义和解之印。
闻之鸷心里叹了口气,握着牛奶, 半晌没说话。
他迟迟不喝, 时恬慢慢张望眼睛,问:“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
闻之鸷指骨穿进扣环上勾, “啪”一声拉开, 经过了点儿酝酿, 仰着下颌倒了几口, 喉间滚动。
时恬莫名笑了笑, 说:“其实你不想喝可以不喝。”
闻之鸷垂眸看他。
“……”明白这句话说的太虚伪, 时恬挑了下眉, “味道不错, 没有骗你吧?”
其实时恬是有点儿私心在里面的, 他下贱,他就是想看猛a喝奶。
心里正好笑,感觉两腮被轻轻的捏住, 往上挤出两团小肉肉,脸都被掐变形了。
闻之鸷捏完他脸,收手,瞳色很深:“傻逼。”
时恬:“……”
被这句话瞬间骂的没话说,时恬静了静:“我要昭告天下, 你喝旺仔牛奶。”
“……”
闻之鸷舔了舔干燥唇,似乎要气笑了:“能再无聊点儿。”
“谁让你骂我。”
时恬小声说完,往巷子外走。
到刚才买饮料的商店前, 看见闻之鸷若有所思顿住脚步,折了进去。
一会儿出来,手里又拎着只购物袋。
时恬凑近看了看:“旺仔牛奶?”
闻之鸷:“嗯。”
“……”时恬心情有点儿复杂:“有这么好喝吗?买好几瓶。”
闻之鸷开口:“不是我喝。”顿了顿,若无其事地补充,“给湛明他们喝。”
“…………”
时恬以前觉得夏侯侯云苏就俩损友,现在发现,可能闻之鸷对于湛明顾焱和萧危来说,要更损一点。
网吧里,湛明还在激情升级,回头看见了一前一后进门的闻之鸷和时恬。
湛明游戏也不打了,回头直笑:“哟!误会解开了,心绪相通了?”
说完,见时恬前行一步,不着边际说:“闻之鸷刚喝了旺仔牛奶。”
湛明愣了下,随即捧腹大笑直踢桌子:“哈哈哈我操啊啥猛a喝这玩意儿,笑死我了!”
顾焱没忍住,也乐了:“我闻哥,牛逼!”
闻之鸷面不改色,说:“牛逼是吧?”
“……”
不知为何,湛明莫名有了丝危机感。
因为照闻之鸷这暴脾气,居然不仅没踹人,神色还有几分淡然。
湛明准备改口,“砰——”,桌上丢了只购物袋,里面红艳艳的东西骨碌碌滚了几滚,露出了真身。
闻之鸷声音不大,但足以让他们都听清楚。
“我给你们也买了。”
湛明:“……”
顾焱:“……”
萧危神色厌倦:“关老子屁事?”
湛明自知躲不掉,猛地一招手:“老顾,上!”
说完,无声无息给萧危后背固定住,拧开罐旺仔牛奶掐着他下颌徐徐灌之——
萧危:“???”
准备抬腿给湛明一脚,小腿纹丝不动,垂头发现被闻之鸷的长腿给格住了。
萧危:“…………”
给萧危灌完,湛明主动拧开一罐喝了两口,表演十分卖力:“有一说一,味道还不错。我这等俗人尚且觉得好喝,那更何况——老婆买的?”
闻之鸷准备跟时恬走的脚步顿住。
折回来。
看着湛明,目光对视好几秒。
“……”
湛明主动交代:“我看见他出的商店。”
闻之鸷:“还有呢?”
湛明:“我就猜到你会喝。”
闻之鸷:“……”
湛明安慰他:“兄弟,为老婆丧失原则不丢人,但你以前经常笑话我,以后该收敛些了。毕竟,你把柄也在我手里。”
闻之鸷点了根烟站着,硬是没说话。
那边时恬在椅子里坐下,半晌没等到闻之鸷过来,抬手挥了挥。
因为隔板高度,他稍微踮了踮脚,手臂摇摇欲坠,像个站不稳的稻草人。
闻之鸷转身就走:“过了再跟你扯。”
湛明:“……”
你妈的。
这还有个人样???
湛明想想当年自己谈恋爱被他讥笑调侃,再看看这逼现在,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该让他吃吃爱情的苦了。
——猛烈一点的那种。
时恬看着他走近,随后感觉被拎着衣服摁回了椅子里,侧目追逐他。
看闻之鸷拉开椅子落了座,才说:“我刚才是不是说不玩游戏了?”
闻之鸷掐了烟,视线里落着他的身影,缭着点儿余烟未散去。
“嗯?不玩了?”
时恬纠正道:“那是乱说的,气话。”
“……”
闻之鸷握着鼠标随意扫地,点头:“要玩?”
时恬小鸡啄米似的,乖乖道:“还想升级。”
“行,带你升级。”
进游戏添加好友。
聊天框内那段话还是让闻之鸷眉梢跳了跳,时恬察言观色:“你难道还计较吗?”
闻之鸷椅子里换了个坐姿,垂着眼皮:“不计较。”
感觉他还没完全消气,时恬悻悻的拨弄着鼠标驱使影像走走停停,一会儿听见耳边的声音。
“你皮肤挺丑的。”
“……”时恬侧目,看了他好几秒,“我就喜欢这种,猛男。”
闻之鸷淡淡的抿了抿唇,没多作评论。
但这种无声的否定让时恬更难受,驱使着庞大的机甲走到他影像跟前,翘起晃悠悠的机械腿,“哐”的踹了一脚。
“嘶——”
机甲损耗值通过电流传送到手腕,肉痛的感觉让时恬吸了口冷气。
闻之鸷纹丝不动。
“……”
气死了!!
时恬磨了磨牙,看向别的地方:“我不要你带了。”
说完,被旁边的夏侯侯撞了下胳膊。
“……”
沉默了几秒钟,委屈改口:“我乱说的,还是带我吧。”
他没精打采垂着脑袋,略剪短的头发软软贴着耳侧,勾出白皙的耳朵。
像是自言自语,看得闻之鸷眼睑不可抑止地动了下,指骨握着鼠标点进了传送,说:“开始了。”
闻之鸷等级全服最高,打那些对时恬来说难如登天的奇遇特别简单,仿佛无痛人流,一路顺风顺水往上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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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恬真没想到这么轻松,闻之鸷把他保护的特别好,专门开了镜像,一半揍人,一半守在他身边。
想比之下,夏侯侯就比较惨了。
偶尔被大佬打架的余波殃及,鸡飞狗跳:“草草草——”
时恬看不下去,喊他:“你过来跟我挨着。”
夏侯侯此时展现出了特别的骨气:“我不。”
时恬无奈:“那行吧。”
任务做了一半,时恬才意识到夏侯侯不仅不跟他挨着,甚至离的有点儿远。
中途话也少了很多。
敏锐察觉到他情绪不对,时恬点开聊天框打字。
【怎么了?】
夏侯侯:【不然以后还是别找他一起玩了。】
时恬:【啊?】
夏侯侯:【我宁愿菜点儿,也不想看着你为了升级,装作跟他特别好。】
时恬:【……】
夏侯侯性格直傻直傻的,没弄明白情况时爱跟着起哄,但想清楚后原则还是很坚定的。时恬跟他认识是高一开学,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又和时燧吵架了。到街边的店里吃烧烤喝啤酒,正好看见他趿着人字拖下楼买冰镇可乐。
考虑是新同学,时恬随口打了个招呼,夏侯侯就毫不客气在他旁边坐下了。
时恬当时心想这人怎么这么烦。但夏侯侯什么也没问,就拿手机靠着椅背,吭哧吭哧打了一晚的游戏。
天亮,时恬醒过来,明白他的好意后道谢,夏侯侯摆摆手就走了。
到学校,桌子放着馒头豆浆,他拎的。人在课桌倒头大睡,呼噜打的震天响。
然后,他俩都因为上课睡觉被吼到教室后站着,经过了几分钟的尴尬期,开始交头接耳讨论游戏。
……
反正后来时恬不开心就找他,深夜两三点喊打游戏,夏侯侯睡意迷蒙,骂他一句有病然后火速上线。
等时恬困了,他就收拾收拾残局,二话不说睡觉。
——虽然这傻逼是真傻逼,好也是真好。
时恬一时也不知道该回什么。
夏侯侯:【我才发现,你眼睛有点儿红。】
时恬:【你再晚点发现,红肿都消了。】
夏侯侯:【…………】
夏侯侯:【他欺负你了啊?】
时恬:【这,也不能说欺负。】
夏侯侯:【打完咱们赶紧走吧,这大佛摊上不妙。】
时恬不好解释。毕竟跟他们说闻之鸷表面暴躁其实挺好的,似乎不怎么具有说服力。
夏侯侯刚对闻之鸷表示出了疏远,随后看见一道天堑,屏幕中的神级大佬抽出长剑直接给山峦劈做两半,赶紧打字。
夏侯侯:【66666666。】
夏侯侯:【他真的好强啊!!】
眼睛冒出莹莹亮光,欣赏和崇敬之情溢于言表。
时恬:“……”
任务大概快做完了,时恬拉开椅子起身:“我去下卫生间。”
网吧卫生间位置比较偏,在角落里阴暗的地方,横着几根扫帚和拖把。时恬拿手机看了看顾澈的消息,然后对着镜子看脸。
刚才夏侯侯说有点儿红,不知道还红不红。
没看出异常,时恬准备走了,背后传来奇怪的响动。
扫帚旁边有扇破烂的木门,可能是仓库,门突然打开了。
一只肮脏的酒瓶滚出来。
时恬没明白这是什么情况,随后听到含糊的呼噜声,门内走出个身材高大但穿着肮脏的男性。
看见他,对方嘴里呼出口浊气,流里流气的笑。
“你好年轻漂亮啊。”
39、爷好看吗?
时恬没理会他, 继续洗手。
这个醉鬼生理性让时恬恶心。
对方眼神蛇蝎似的一寸寸舔他干净的脖颈,赤.裸裸的凝视,十分猥琐。
下一秒, 他摇摇晃晃走向时恬,满脸烂笑:“你好年轻啊!又漂亮。”
时恬后退, 脊背抵上冰冷的瓷砖:“你干什么!”
这声呵斥中气十足, 门外是公共洗手台,似乎有人注意到了动静, 敲敲门:“怎么回事?”
对方身材非常高大, 醉鬼看见他后畏怯起来, 嘟哝了句:“操!”
网管赶来了, 皱紧眉:“你怎么进来的, 快出去!”
“我就进来撒泡尿!”醉鬼声音苍老, 闹闹嚷嚷, 一边抬手揉着乱糟糟的头发。
网管恶心的很:“赶紧出去!”
等把他赶走, 连忙向时恬道歉:“不好意思啊兄弟,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不然今天这网费我报销了?”
时恬在的洗手间是omega专用,出现这么个变态流氓, 追责起来问题会很大。
网管道着歉,没想到眼前的少年似乎愣住了,一动没动。
“兄弟……?”网管再喊了声。
时恬回过神,指尖被水滴浸润的发凉。
半晌,开口:“没事儿, 没事儿。”
时恬走出洗手间,夏侯侯看着被推搡出去的流浪汉,好奇问:“洗手间怎么了?”
“有个变态。”
“你没事儿吧?”
时恬抓起书包, 拍他肩膀:“我没事,不过要先走了。”
闻之鸷转过视线,时恬似乎犹豫了一下,也哥俩好的拍拍他:“闻哥,我先走了。”
他走的非常急,闻之鸷眸色思索,夏侯侯满不在乎地说:“估计他小爸拎着笤帚来网吧了吧。”
“……”
闻之鸷长腿抵着椅子,站起身时微微晃了晃:“我也走了。”
夏侯侯疯狂点击鼠标:“不是,大哥,现在在地狱呢!!!周围还有大蜘蛛!”
闻之鸷丢下句:“找湛明。”很快离开了网吧。
……
夜里,大街上冷风卷在脚底,时恬感觉到了层寒意。
灯火早已升起,学校附近繁华的一条街,门市灯火通明。
流浪汉跌跌撞撞地行走在街头,拎着他的酒瓶,在地上捡到了五块钱,立刻欢欣鼓舞地跑到商店里买酒,换了新的一瓶。
老板表情嫌弃,递过去。
灯光更亮了,流浪汉探出的手布满黑色污渍,是个没有小指的四指儿。
时恬攥紧书包带,终于看清楚了。
流浪汉沿街冲路边年轻漂亮的女孩男孩吹口哨,被怒斥后不以为意,直到被一个alpha撵到巷子里。他大声吹口哨,旁边站着一个买气球的中年妇女。
流浪汉伸手往裤子里掏了一把,似乎有什么动作。
妇女脸涨得通红:“□□/妈!狗日老畜生,给我滚!老子给你胯都撕烂!”
时恬给校服拉到鼻尖,眼底的光沉下去,尾随着他来到了巷子里。
那似乎是流浪汉的家,由一堆废弃腐朽的木材搭建而成。他到窝里蜷成一团,发出阵阵奇怪的呻.吟。
时恬在木架上选了根钢筋,还没走近,闻到又酸又臭的味道。
流浪汉酒瓶撞击声清脆。
他享受着难得的冰镇啤酒,突然感觉阴影从头顶垂下来。
少年站在月光里,校服裹着的身形纤瘦,俯瞰着他。
流浪汉爬出臭窝。
时恬淡淡的问:“我好看吗?”
流浪汉张牙舞爪往前走,眼睛里有光,打量着时恬像看待一位故人。
过去跟现在重合,时恬抽出钢筋狠狠砸下,对方或许想躲避,但多年被酒色腐朽的身形蹒跚挪动。
“砰——”
“砰——”
汗从领口冒出来,熏的时恬头脑发热,打击的反作用力激起虎口阵阵刺痛。
“我好看吗?!”
“你去死吧?!”
“你去死,你怎么还没死!”
时恬看着倒地蜷缩、哀叫不止的醉鬼,想起当初破门而入那个强壮又狰狞的怪物,削尖的钢筋挑开他衣服。
被开水烫出的伤疤还在。
还有这截断指——
时恬用力砸下去,“铿——”,丢下了钢棍。
低头静静看了会儿,醉鬼不知道活着还是死了,像一团腐烂散发着臭气的肉。
时恬掏出湿巾纸擦了擦手,回头想把钢棍找远点儿的地方丢掉,随后看到了靠墙站着的高挑身影。
操!
时恬心脏重重一跳,浑身僵硬,以为被路人看见了。
随即,打火机的声音,对方点了根烟,猩红的一点映亮了五官的轮廓。
闻之鸷走出来。
时恬松了口气,莫名又紧张起来。
闻之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时恬也不知道。
僵硬的对视了半晌,时恬终于回过神:“我和他,有点儿私仇。”
“明白。”闻之鸷说。
就看打的这程度,估计仇还挺深。
流浪汉发出声含糊的咳嗽。
时恬想起来问:“你帮我看看,他会不会死。”
alpha对血腥味和打斗更敏感,闻之鸷低头看了一眼,说:“受的伤没事,就是气管卡了痰,估计会窒息而死。”
“……”
时恬心情挺复杂的。
想他死,但也想他死远点儿。
不过这些阴暗的想法只能藏着。时恬含糊的说:“不然我喊个120吧。”
说完,要拿手机。
但是被伸过来的手按在了。
闻之鸷背对灯光,眉间涂抹着一层一层的阴影,静静看着时恬。
他真没想到时恬会有这一面。
平时挺乖的,还显的有点儿胆小,但刚才钢筋一棍棍下去,贴着肉,似乎没有丝毫犹豫。
这么凶,这么狠,好像要发泄全部的憎恨。
闻之鸷问:“他怎么你了?”
时恬怔了怔,不知道该怎么说。
世界是很残酷的,每位alpha都有惊人的胜负欲、占有欲和控制欲,天生的残忍战斗型人格,但任何地方都有竞争,alpha内部的竞争更加残酷。
赢了的当领袖,输了的要么被踩到脚底,要么选择流放。
有些alpha会落到贫民区,大部分beta生活的地方,开始作威作福,称王称霸。
时恬5岁时看到这个流浪的alpha。比普通人高大强壮,性.欲强烈,喜欢年轻漂亮的美少年,甚至包括小孩。
聪明,反侦查能力强,居无定所四处游荡,是笼罩在偏远城镇的噩梦。
现在,这个人老了,也快死了。
……
夜风吹的更凉,时恬牙齿打战,低头说:“以前我家隔壁有个妹妹,被他性侵了,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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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那个妹妹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时恬想起来还是会心痛。
闻之鸷垂着眸,看不清情绪:“这样。”
时恬看向别的地方。
有些话说不出口。
他记得醉鬼说,我先弄你,再弄你小爸。
开水壶砸到他胸膛,随后,他把顾澈的手浸入余水里。
顾澈满手是血,抓着菜刀,砍断了他的小指。
门外响起喧闹的人声,这人从窗外逃出去,临走时怨毒地看着他们父子。
夜风吹拂。
时恬静静地看着天色,半晌说:“坏人好多啊。”
一句简短的感慨,闻之鸷低头按报警电话,听到这句话指尖顿了顿,说:“坏人这么多,我保护你。”
时恬本来心情低落,听到这句突然笑了笑。
其实在很多人眼里,他似乎也算不上好人吧。
但其实还是挺好的。
时恬莫名笑的还挺开心,露出牙,咯咯咯的。
闻之鸷:“?”
远处的警报由远及近,时恬丢了攥紧的钢棍,说:“一会儿做了笔录,要是没事儿,我请你吃烧烤。”
闻之鸷抬眉:“要是有事儿呢、?”
时恬:“那就出来了再请你吃烧烤。”
尾随,殴打,时恬心里很清楚后果,不过打的时候真特别爽。
爽到他这么多年憋的气一下出匀了,像以前幼儿园放学正好有小爸等着,牵回家桌上正好有小蛋糕,那么简单的快乐。
警报声越来越响。
闻之鸷莫名叹了声气:“算了,就今天吧。”
时恬睁了睁眼:“嗯?”
“过来。”闻之鸷转身朝巷子深处走,顺手接过钢棍。
时恬加快脚步跟上去:“有摄像头。”
闻之鸷说:“已经没有了。”
什么意思?
被砸了,还是整片区域的无线网络都断了?
尽头的墙比较高,属于家用的,墙顶还嵌着铁片,大概三米多。闻之鸷说:“你踩着我上去。”
“!”
时恬不太敢:“这不好吧?”
闻之鸷垂着眼皮:“你还未成年,还没上大学,还没到要孩子的25岁,想进去待多久?”
“…………”
时恬脸一下变的通红,犹豫道:“那就不好意思了……”
时恬脱下校服,给他衣服垫着免得弄脏,然后摇摇晃晃地踩了上去。
墙特别高,但也有缺口,时恬爬上去时被凉风吹了一脸,腿软,开始抖。
“好高……”
“别怕,待着,等我上来。”
时恬往下看,闻之鸷脱了外套不知道手摸到哪儿,攀爬速度特别快,借助手臂的力量直接翻上来,顷刻间挨着他,然后直接从3米高跳了下去。
“……”
时恬感觉这简直了。
太猛了!
闻之鸷后退两步,抬头看着他,在月光下张开了双臂——
“来,跳我怀里。”
40、爷觉得他惨了
巷道深处似乎传来脚步的走动。
警车停在不远处。
时恬咬牙, 跳了下去。
习惯性闭上眼睛,经过短暂的失重后落到结实的怀抱里,被手臂抱住了腰。
时恬睁开眼, 刚才那一撞将脸拉的很近,闻之鸷五官近在咫尺, 冷淡又凌厉的眉眼微抬着, 倒映着一个完全的自己。
时恬怔了怔,从他怀里下来, 腿有点儿软。
半晌, 说:“谢谢。”
闻之鸷嗯了声:“去哪儿吃烧烤?”
“……”时恬抬手乱指, “你跟我来吧。”
走了没多远, 校服刚才给闻之鸷垫衣服弄脏了, 时恬里面就穿了件蓝白的校制短袖, 边走, 边抱着胳膊打了个喷嚏。
随即, 闻之鸷侧目看看他, 脱下了外套:“你穿。”
时恬:“不用不用……”
omega体质比较弱,很容易伤风感冒。
果然没让他客气,体温焐热的卫衣从头套下来, 时恬后半句话直接闷了回去。
时恬伸直胳膊,露出被长袖遮住的手指,嘀咕说:“……我其实没那么弱不禁风。”
夜风吹拂,夜间街边的人零零散散,车辆亮着橘黄的灯一闪而过。入秋了, 温度确实低了不少。
闻之鸷里面穿的黑色长袖,探指从时恬卫衣兜里掏出了烟和打火机,点燃。
过了会儿, 才说话。
“对,你很厉害,但我还是想把衣服给你。”顿了顿,闻之鸷接着说,“就算某一天,我比你还觉得冷。”
时恬7岁的时候,发过一次高烧。
高温不退,那时候是雨季,窗外雷电交加,别墅区难得也停电了,积水淹到门口。
他躺在床上,感觉被顾澈紧紧抱在怀里,听着他的喃喃自语。
有时候念上帝,有时候念佛祖,时恬不知道自己烧的多重,就跟爸爸说我好想睡觉,我好想睡觉。
顾澈额头抵着他,眼角潮湿。
他说,多希望生病的人是他自己。
时恬以前还不明白这句话的厚度,后来才懂,面对喜欢的人,我们总是宁愿承受伤害的是自己。
被凉风吹着,时恬张了张嘴。
没说出话,转身沿街找路:“那家店现在人应该挺多的。”
闻之鸷走在他背后两步,方寸之间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
打了出租车,上车后时恬才想起来问:“他会死吗?”
闻之鸷靠着椅背,说:“不会,警察会送他去医院。”
“嗯……”
时恬没觉得多失望。
那团被酒色腐朽的烂肉,即使存在,也没多大的价值。
大概活不久了,恶人自有天收。
闻之鸷看出他的情绪:“不满意?”
时恬摇头:“不是,他没事最好,要有事,我以后还脱不了关系。”
闻之鸷嗯了声,似乎被某种情绪牵引,眸底多了几分戏谑:“要不要和我结婚?”
时恬:“嗯?!”
闻之鸷说:“和我结婚,也有豁免权。”
豁免权意味着宗主亲属的特权,杀人不犯法。
“…………”
时恬真感觉这笑话特别冷。
冷的他一时毛骨悚然的。
还有一种,位高权重的离奇爽感。
烧烤店越夜深越热闹,现在正好是最热闹的时候,顾客多到店里装不下,桌椅板凳挪到了街边小叶榕的树底,吊着只昏黄的灯泡。
还是上次带闻之鸷来的那家,时恬溜达溜达把着阿姨的肩:“我的专属位置,在否?”
语气活像手持会所黑卡,分分钟消费500万的富豪。
阿姨被烧烤熏的满脸通红,看见他很惊喜:“又来照顾阿姨生意啦?”
时恬说:“那是,一个月不吃我都想的慌。”
“去去去,去楼上,底下太挤了。”阿姨给烧烤翻了面儿,领了两步,停下,“你自己上去啊,我这儿忙不开。”
时恬点头:“行,你忙着。”
阿姨说:“男朋友也喊上一起啊?”她眼神真不太好,又爱乱搭话,特别八卦,“哎哟,我瞅小恬你今儿带的男朋友,跟上次带那个不一样呢?”
“……”
说完,阿姨还挤了挤眼皮,一副“你们漂亮omega果然不缺男人”的小姐妹表情。
“…………”
时恬实在没话讲,转身上楼,“你弄烧烤吧?”
回头招呼闻之鸷,“来,跟着我。”
楼上其实是客厅,落地窗开的特别大,阳光也大,所以摆了张小桌子。从这儿放眼能揽收附近灯火通明的街景。
时恬拉开塑料椅子,边说:“我们就坐这儿吧,不去楼下挤。”
说完,感觉闻之鸷高挑的身影垂落至桌面,站着没动。
时恬抬头,闻之鸷淡淡的抿着唇,眼尾略有些冷:“厉害。”
时恬:“?”
刚才的话闻之鸷都听见了,咬了咬后槽牙,接着说:“你真厉害。”
时恬:“……”
感觉哪里不对。拉来了另一张椅子,时恬明白过来了,还没想好怎么解释,闻之鸷声音字字往外蹦:“上次带的那个?哪个?”
时恬一时有点儿说不出话。
有段时间没来烧烤店了,上次来,不就带的闻之鸷么?
闻之鸷眸色都沉下去了:“经常带男朋友来?一次一换?”
虽然,但是,这话是有点儿激将的成分在里头,时恬想解释平时除了跟夏侯侯云苏,一般谁闲的没事找人约烧烤啊?
耳侧门锁响了响,钻出一颗小小的黑脑袋。
老板娘的闺女今年十一岁,听见动静出来看热闹。
时恬跟她打招呼:“婷婷。”
婷婷眨了眨眼,随即将门缝开大,顺手抄了块西瓜咬着。
时恬:“……”
真,就吃瓜群众???
被小朋友盯着,时恬反而不太好意思,拽了拽闻之鸷:“你,坐下。”
闻之鸷眼底没别人,垂着眸:“说,哪个男朋友?”
“……”
小婷婷眼睛微微放光,似乎对眼前有趣的场面很满意,继续吃瓜。
时恬脸都快臊没了,说的他好像孟浪至极,经常带男的来吃烧烤一样。
时恬垂着脑袋,脸开始红:“别闹……”
说到底闻之鸷不清楚时恬的桃花,也不清楚他跟其他alpha是不是有暧昧关系,刚才听阿姨一说,心情顿时沉了下去。
强烈的独占欲往上蹿,不听到时恬说出那几个字,他今天可能要炸。
时恬明显能感觉情绪的不对劲,说真的,当着alpha的面儿提什么别的男人,那在恋爱中属于作死的。
时恬虽然没谈恋爱,但很清楚闻之鸷明显的较劲。
真就,不得不解释清楚。
时恬转身看婷婷;“你作业写完了吗?”
婷婷点头:“写完了。”
时恬委婉建议:“你该去洗漱睡觉了,不然睡眠不足,小朋友长不高的。”
婷婷:“但你们聊天内容太有趣了,令我无心睡觉。搞快点搞快点啊,结束战斗!”
“……”
时恬硬着头皮,转向闻之鸷,嗫喏着说:“没带其他人来过,只有你。”
声音可能有点儿,但以闻之鸷的感官绝对听的一清二楚。不过,他换了个站姿,重新问:“嗯?”
时恬耳根都红透了,又很烦:“没带别人,只有你,阿姨肯定记错了。”
闻之鸷这才表示听见了:“只有我?”
时恬小声复述:“只有你。”
闻之鸷静了会儿,才说:“以后也不许带别的alpha来。”
眼前此景,当然是稳住他的情绪最重要,时恬点头如啄米。
那边,婷婷看戏看完全程,嘻嘻一笑:“哥哥,你男朋友好难哄哦!”
时恬说不出话。
婷婷继续说话,像个恋爱小能手:“不过真的不要跟很多男人纠缠不休哦。”
时恬:“……”
婷婷:“他好像很喜欢你。”
时恬受不了了,凉凉地道:“我要喊你妈妈来检查作业了。”
婷婷小脸一白,丢了瓜皮,迅速掩门。
“哐——”
门合拢,似乎妖魔鬼怪都进不去。
时恬转身坐下,心情复杂分开了食筷,听到耳侧淡淡的声音:“小朋友都能看出来。”
“……”
顿了顿,闻之鸷补充:“你看不出来。”
时恬岔开话题,几步跑到楼道边,半身从栏杆横下去招手:“阿姨?烧烤好了没,饿了饿了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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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底下欢快的应了一声,随即响起楼梯踩踏的声音。
时恬捧着盘子接过,笑的眼睛发亮,放到桌面又小陀螺似的转到冰箱旁拿饮料,认认真真的,给自己挑了瓶冰过的花色最好看的旺仔牛奶。
“你喝什么?”时恬转过来问。
闻之鸷散漫道:“啤酒。”
他抱着两罐跑近,烧烤点了条鱼,随后拿筷子掐了尖嫩肉,拌着喷香的泡椒佐料,往嘴里塞了口。
“好好吃,这个鱼最好吃,每次我都点。”
闻之鸷拧开拉环喝了几口,就垂着眼皮看他吃。
时恬有点儿不好意思:“我今天特意请你的,谢谢你帮我的忙,为什么不吃?”
闻之鸷给啤酒推到桌沿,鼻尖洇出点儿光线,过了会才说:“我忌口,很多东西不能吃。”
时恬还没意识到,往他碟子里夹鱼肉和肥牛卷的手停住:“忌食物还是调料?”
“都忌。”
时恬张了张嘴,问:“为什么?”
闻之鸷乏味道:“吃了,容易头痛。”
时恬怔住了。
说实话,得知闻之鸷身体不对劲儿这么长段时间,时恬还是第一次,真真实实的觉得他……好惨。
41、爷不该编排你
时恬认真的说:“你好惨啊。”
他活十几年, 头一次见到这么惨的人。
闻之鸷没说话,瓶罐清脆的跟他碰了个杯,“咔”, 才说:“没事儿,您给我闻闻, 中和信息素, 烧烤也能接着吃。”
时恬睁大眼睛,显得很惊讶:“真的假的?”
闻之鸷点了点下巴:“你的信息素对我信息素有中和作用, 类似化学反应。”
到现在, 时恬有点儿懂了, 据说人类身体总是缺什么渴求什么, 比如渴了会产生喝水的欲望, 胃空了会有饥饿感。
那闻之鸷, 应该是信息素中某种化学物质超标或缺少, 需要闻到时恬的味道进行稀释或者中和。
比如, 抑郁症人群脑分泌主要缺少胺类物质, 例如多巴胺,5-羟色胺等。如果及早治疗,采用药物适当补充成分, 可以起到缓解作用。
所以……时恬明白了。
闻之鸷一直热烈渴求自己,因为——自己是他的药。
受生理渴望的趋势,人往往会做出并非本意的行为,甚至被欲.望裹挟,欲罢不能。
时恬静了静, 放下筷子,第一次这么系统直观意识到了闻之鸷的感情。
顿了顿,问:“你的病有药物治疗吗?”
闻之鸷椅子里换了个坐姿, 指骨抓着搭腿上的外套,似乎不怎么有精神。
懒懒地动唇:“在找。”
闻之鸷作为南域的宗主,健康事宜有专门打理,说不定每年要斥巨资研发药物。
突然,时恬有个大胆的想法:“不如你把我送到实验室分析信息素成分,然后制造成香水之类的,以后家中常备,心情不好了就喷一喷。”
“…………”
联想这画面,闻之鸷难得有点儿说不出话,舔了舔干燥的唇,好像没听清的问。
“嗯?”
时恬重复了一遍。
说完就睁着湿润的眼睛看他,浅色的眸沉淀着琥珀色的光影,看人特别通透。
就一副真心实意的样子。
分不清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闻之鸷叹了声气:“你的提议很好。”
时恬高兴了:“是吧!”
闻之鸷说:“从血液或腺体分泌物中析出化学成分,再人工配置,构思很理想。”
声音顿住,后面的话闻之鸷没说。
这么多年,应慕怀一直在找这个可能的人。
等待着分析他/她的信息素成分,应慕怀有一支专门的研究团队,分门别类,可以瞬间把omega吸成干尸。
如果第一次实验失败,不着急,慢慢来,将omega豢养在笼子里,就像提取熊的胆汁一样,但凡需要就抽取他的血。
或者……安排闻之鸷跟omega强制结合。
为了治好他的病,应慕怀这些年的心理和物理准备,都十分齐全。
……
夜风中的寒意加深,时恬起身给窗户掩上一角,回来时闻之鸷仍然沉默。
他点了根烟,五官在烟雾中明明灭灭,时恬顿时猜到可能这个提议不太合适,没再追问下去。
时恬夹了块肥牛塞嘴里,突然想起件事,“噗”一声狂笑。
闻之鸷抬起眼皮:“嗯?”
时恬扯纸巾擦拭嘴角,还挺慌张的,但嘴角止不住上扬,再打量闻之鸷,眼神特别损。
“……”
闻之鸷给烟叼唇边,抬手威胁的要拧他的颈皮。
时恬往后躲了躲,虔诚地问:“闻哥,我刚才考虑,如果你的病没治好,是不是真的不能干彻底标记这种事?”
彻底标记,意味着咬破腺体并在omega体内成结——说话的方式简单点,就是□□。
这问题闻之鸷没法儿回答。
他没试过。
所以,短暂的沉默让时恬更懂了,笑的快打滚儿:“哎哟哈哈哈哈,真的很激烈啊这种事哈哈哈……”
小omega真的开心过头了,导致身体东倒西歪,一会儿扒着窗户,回头悄悄地看他。
“……”
闻之鸷磨了磨槽牙,没懂他喝个旺仔怎么也能飘成这样。
开口,声音有点低:“醉奶?”
时恬立刻否认:“我没醉!”
接着,唇角微微上扬,被橙黄的灯光漫照,笑的像朵正烂漫的小花:“但真的挺好笑的。”
男人之间,总有些奇奇怪怪的取笑技巧。
时恬这些话里的内涵,说白了就是,你不行。
还是一字一顿字正腔圆那种,你闻之鸷——不行。
“……”
闻之鸷真气笑了。
点头,表示同意:“对,我不行。”
接着,还没等时恬笑出那两句,意味深长的说:“不过,万一对象是你,我就行了呢?”
时恬擦了擦笑出的眼泪:“……”
闻之鸷眸色加深,眉眼似乎抹了层淡淡的阴影,但声音还是漫不经心:“我上次,不够硬吗?”
时恬:“!!!”
要不要脸!要不要!要不要脸!
时恬脸热的快抠脚趾了,慌慌张张无所遁形。闻之鸷唇角的懒散更加肆虐,语气还很平静,老夫老妻似的:“我上次,不够久吗?”
楼底传来走动的声音。
时恬刷的起身,越过桌子直接捂住了他的脸。
少年的手不算大,骨节匀称,还软软的,就这么捂着很紧,整张脸烧的仿佛能洇出热红。
老板娘没上来。
时恬慢慢松开了手,想坐回原来的位置,突然被拉着手臂坐到了他长腿上。
指骨很快被更热的大手覆盖住,轻轻攥着,闻之鸷的声音吹在耳侧,像滚过的一团火。
“要不要试试?”
时恬脊椎僵硬:“闻哥。”
“嗯。”
“我错了。”
“你没错。”闻之鸷接着说,“我很高兴,你对那晚的事还有反应。”
时恬:“……”
说实话,他偶尔感觉闻之鸷十分风骚,真他妈不是开玩笑。
像是那种doi时会一直问你爽不爽,舒服吗,那种玩儿的很野的alpha。
时恬吸了口气,镇定的手脚并用开溜:“闻哥,刚才是我不懂事,我不该编排你。”
闻之鸷:“知道自己不懂事了?”
时恬点头:“知道了。”
闻之鸷:“下次还敢?”
时恬莫名笑了,但依然虔诚的张大眼睛,像缩着颈部的小兔子:“不敢不敢。”
闻之鸷盯着他,没忍住,笑了一声。
笑完,就看见时恬转过脑袋,略惊讶的目光。
好像看见他笑,是一件比较奢侈的事。
不过,慢慢的,时恬嘴角的笑意扩大,没跟以前似的谨小慎微,而是一屁股躺回椅子里,抱着旺仔牛奶使劲儿吸了几口。
天光黯淡,星河日月,窗被一阵风吹开,整个城市的灯火摇曳闪耀。
闻之鸷莫名觉得,这一刻还挺美好。
吃完烧烤已经是深夜,准备回家。
这儿离时恬家不远,可能走十几分钟,他正好吃的有点儿撑,准备就这么走走消食。
经过了博物馆,时间太晚已经闭馆了,旁边立着宣传图册。
隔了段距离,闻之鸷看到“3000年alpha与omega婚姻契约起源”一行字,停住脚步。
时恬察觉动静,回头:“怎么了?”
闻之鸷说:“明天,来看看吗?”
时恬看了他片刻,似乎不太相信:“你居然有这样的雅兴。”
“……”
闻之鸷抿了抿唇,散漫道:“不能整天光想着你,找点儿事做。”
时恬立刻懂了,笑笑:“闻哥对8起,我又在编排你。”
“……”
流畅的道歉速度,闻之鸷叹了口气。
越来越皮了,这小甜甜。
时恬跑近看了看宣传图,反正明天也是放假,点头:“好,一起看。上午还是下午?”
饭团探书
闻之鸷:“看你。”
时恬计算了下,说:“那下午吧,上午我要睡懒觉。平时在学校都早起,好不容易有机会多睡会儿。”
闻之鸷没意见:“下午几点?我来接你。”
时恬转过身。
让他接都成习惯了,其实没啥好说的,仔细思考后说:“三点半?”
“太晚了,”闻之鸷看他,“不能早点儿?”
时恬:“我要睡午觉。”
“……”
闻之鸷给拎的书包换了手:“你直接说你不来。”
“没有,”时恬觉得很冤枉,连忙解释,“我就真的很困,很想和你一起看的。”
“三点。”闻之鸷没法让步了。
时恬思索了会儿,点头:“行叭,三点就三点。”
说完,表情还有点儿自我怀疑,怕是不太能醒得来。
“……”
虽然但是,闻之鸷心里缓缓叹了声气。
就想着吃饭睡觉的样子也好他妈可爱。
长他萌点上的omega。
就这么人间真实。
送到时家别墅后,闻之鸷打电话叫来家里的车,离开。
时恬刚走到后门,柏油路面驶出一辆红色宾利,刺破了夜色,灯光落眼睛里带起一团模糊。
看清楚车里的人,时恬静静往后退了两步。
奇怪的是,车主人反而没像往常一样对他置若罔闻,直接开过去,而是停了下来。
时恬看了会儿车里的女人。
宋姮坐在后排,拎了只手袋,妆容打扮的很精致,明显是要出趟远门儿。
她自己的事业开拓到很远的城市,娘家背景大,时燧偶尔还得看她的脸色。
此刻,她落下车窗,温柔地看着时恬:“这么晚才回家啊?”
时恬回答:“嗯。”
“放假了吧,好好休息两天,我让人送了点儿名贵的补品到你小爸那儿,你们,都照顾好身体。天冷了。”
时恬:“嗯。”
宋姮说完这两句,笑了笑:“我出门儿一段时间,忙事情,有什么需要的,就给我打电话。”
时恬没说话了,怔怔的,弄的气氛有些僵硬。
不过宋姮到底是成年人,不跟小孩见识,圆圆满满地自导自演完了慈祥阿姨的戏,落下车窗扬长而去。
时恬加快脚步,刚到平房,一条漆黑的身影贴着墙面,正从门口出来
认了认才看清楚。
——时燧。
42、爷要上历史书?
看到他从门内出来那一瞬间, 时恬特别不爽。
时燧走的有点儿狼狈,不过看见时恬后很快板脸:“怎么现在才回来,看时间是几点!”
时恬对他的诈尸式父爱已经免疫, 就站着没说话。
接着,时燧大概是闻到了他身上无意沾染的某种气味——闻之鸷的信息素。没再说话径直走了。
时恬开门:“小爸, 我回来——”
话戛然而止, 时恬闻到一股信息素的味道。客厅依然整洁,却有种被侵略过的陌生感。
顾澈坐沙发里, 脸有点儿白, 看见他立刻起身:“回来了?晚饭吃了吗?”
时恬问:“怎么了?家里, 没事吧?”
顾澈笑了笑:“没事, 今天这么晚才回来, 看你玩的头发都汗湿了。”他注意到时恬手掌的破皮, 问, “怎么回事?”
刚才打流浪汉蹭破的皮, 时恬无所谓说:“没事……”声音慢慢变小, “他,来干什么?”
时恬反感他,顾澈很清楚。
小的时候, 经常在背后朝时燧吐口水,扔石头,后来慢慢大点儿了不再明着作对,但提到他反正不高兴。
顾澈说:“他来送东西。”
时恬转身:“送什么?”
桌上放着水果和蛋糕,时恬忍不住讥讽:“他每个月多给点儿钱, 比现在尽这份孝可管用多了。”
听他混了辈分胡言乱语,顾澈本来心情不佳,莫名就笑了。
他一笑, 时恬就特别飘,扯着他坐下:“爸我跟你讲个事,今晚我在网吧遇到个流浪汉,只有四根手指,胸口还有烫疤,好像是我们以前遇到那个神经病。”
顾澈有点儿紧张:“他?”
时恬:“嗯,我把他打了,就拿钢筋打的,打的特别凶,我感觉他快被我打死了。”
顾澈听到前一句松了口气,接着,又紧张起来:“他伤的很重?”
“我打人的地方黑灯瞎火谁都没看见。然后报了警,他有案底在身,估计查一下身份信息,不会好过的。”
顾澈沉默下来,过来会儿说:“保护好自己。”
时恬删去了闻之鸷的戏份,总觉得说他不太好:“我先写作业,明天下午跟同学去博物馆看展。”
顾澈站起身,说:“好。”
时恬走了两步,灯光下,似乎看见小爸颈侧有几道红痕,但下一瞬间,顾澈转过身去了卫生间。
“……”
可能是错觉。
时恬想了两秒,没怎么在意回了房间。
翻出手机,看见几条夏侯侯的消息。
【小夏:我叼,小明哥是什么绝世小猛a,带我一路杀到紫禁之巅了!】
顺便附了张照片,时恬看表,都十点半了,屏幕前两张染着荧光的英俊不凡的脸,湛明正领着夏侯侯在《逃杀》游戏中快乐冲浪。
【小夏:小明哥带我飞高高!】
【小夏:小明哥带我乘风破浪!】
【小夏:小明哥带我大杀特杀!】
时恬默默打字。
【猛o:你啥时候回家?】
【小夏:还回家?通宵吧。】
【猛o:……你妈拿着笤帚在路上。】
【小夏:……先玩会儿,看小明哥怎么说,他通宵我就通宵。】
【猛o:啧啧啧,你们孤a寡b,深夜共宿……】
时恬打完这句话,对面半晌没回复,大概是走游戏剧情去了,
过了会儿,夏侯侯消息跳动。
【小夏:耶!顺利通关,小明哥从今儿起就是我爹!】
——完全忽视了时恬那句话。
——夏侯侯眼里没有爱情。
“……”
很快到了第二天下午。
莫名的响晴天,白光晒得地面的柏油路微微融化,时恬外面穿了件挺薄的外套,刚出家门口就看见了车。
闻之鸷垂着视线看手机,扯了下唇:“点儿还踩得挺准。”
约的三点,现在两点二十九。
“……”
知道他嫌晚,时恬默默上了车,说:“我今天少睡了半个小时。”
还挺憋屈。
闻之鸷哦了声,没什么诚意:“辛苦,这可是你宝贵的午睡时间。”
“……”
时恬可气了。
歪头看了会儿窗外,感觉到手心被温热的指骨轻轻抠了抠,塞了颗东西。
时恬看了看,旺仔牛奶糖。
“……”
时恬眼神有点儿迷惑:“这是?”
闻之鸷斜过身靠着车门,侧目看他,不怎么在意的说:“逗猫棒。”
“……”
时恬本来想问的是你这是什么意思,听到这句话顿时翻了个白眼,给牛奶糖拆开塞嘴里抿着。
牛奶味化在舌尖,还挺甜。
时恬心里权衡了下,觉得还是没办法跟旺仔牛奶比。
糖是糖,奶是奶,两码事。
很快到了博物馆,大概这期展览的海报有点儿姻缘和性暗示,排队的人特别多。时恬掏出学生证刚想接上长龙,被闻之鸷拉着,走了另一边的通道。
过来的讲解员年轻又漂亮,向闻之鸷点头:“请往这边来。”
闻之鸷说:“不用,我带他看。”
讲解员被馆长特意安排来接待,听到这句话略有些迷惑,不过保持着微笑很快离开。
3000年史载婚姻展在三楼,展厅已经有不少人,对着玻璃柜内的文物评头论足。
第一幕展现了远古时期的婚姻形式,主要考据自南域出土的文物,大部分刻画着古时候alpha与omega最朴素的婚恋关系。
闻之鸷说:“古时候alpha被称为乾君,o被称为坤君,乾坤斗转,然后衍生出生命和万物。”
时恬点头:“跟阴阳两极生万物差不多?”
“对。”
往前走,玻璃橱里放着玉珏和匕首刀斧。坤君爱美,所以乾君赠送玉珏。乾君喜战,故而坤君赠送武器。
时恬点着玻璃,好奇地跑来跑去,闻之鸷若无其事跟在他背后。
某一处围着很多人,说笑特别热闹。
“哇塞!这他妈不就是霸道皇帝俏皇后?”
“操,刺激刺激!爱了爱了!”
上面灯悬了一面旗帜,图案是“荆棘”,证明这是闻家有记载以来的婚姻恋爱史。
时恬走近,历任宗主的婚姻关系被扫描,放大在屏幕上,稍远就可以看清楚。
议论的声音非常大,在博物馆简直有点儿吵闹。
“卧草?这不是囚禁,强制爱?!!”
时恬抬着下巴,努力凑热闹。
看见一则记载。
闻家古时候在南域的地位约等于皇帝,后来部落结盟,各自为宗,不再称帝。史书里年轻的宗主在外游猎,无意看见一位骑着白鹿的修道男子,很感兴趣,直接给他抢入了宗门。
但修道男子一心向道,对他没有兴趣,宗主将他囚禁在“镜房”,日日强制淫乐,男子产子后拔剑自刎,而宗主也抱尸自尽。
时恬啧了声。
难搞。
前面声音更兴奋了。
“我操???还有亲兄弟骨科梗??”
时恬:“???”
以前历史书上对闻氏的后宫秘史记载极其简略,老师讲起也是会心一笑,据说非常混乱。
时恬被这声惊呼吸引注意力,赶紧垫着脚尖往里瞅。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这一对,哥哥为乾君,弟弟为坤君,哥哥继任宗主后分化,没等两年,弟弟开始分化,哥哥则在照顾弟弟时对他进行了标记。
这事朝野震动,兄弟的父母也大为意外,但没想到哥哥非弟弟不娶,弟弟非哥哥不嫁,两人还在一起了。
时恬心说,刺激。
果然乱的很。
不过越乱他看的越热闹,咬着糖走走停停,发现闻家的恋爱史多少沾点儿畸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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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都是强取豪夺,比如走在马路突然看上了某个放羊的少年,采莲的少女,然后娶回宗门。
结局也不太好。少能你情我愿,多是徒留遗憾。
一,二,三,四……时恬数了数,为老婆自杀或者被老婆杀害的宗主竟然有13个,这死亡率,比残酷的战争损耗还严重。
“…………”
时恬有点儿说不出话。
堂堂的战神世族啊啊啊!
谈恋爱搞成这样也太丢脸了吧!!
不过,史书记载,这些历任的宗主,都对爱人矢志不渝。
难怪闻之鸷也是恋爱脑enmmm。
时恬心里默默想了想,往前走,这儿聚的人也不少,但似乎很羞耻。
“哇塞,这……”
“这个好像比你大。”
“操,你瞎?比我大?”
时恬回头看闻之鸷:“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闻之鸷头一回有点儿欲言又止,想拉住他,不过时恬已经溜达溜达过去了。
一看见展列的东西,脸瞬间变得通红。
操!全是房中用品!
虽然也就那么一丢丢,占了很小的位置,时恬清晰地看见了轮廓,慌慌张张转过身。
撞到闻之鸷身上,鼻尖顿时弥漫着秉性凌冽的香气。
闻之鸷声音似乎有点儿别的情绪,散漫道:“跑这么快,很想看?”
“……”
时恬推着他往后退,闻之鸷垂眸,能看见他浅色发质下白皙的肌肤和粉红的耳尖,颈部纤细,整个人慌得不行。
闻之鸷说:“你要是想看,我可以带你去储藏厅,那里面还有很多。”
“…………”
时恬赶紧摇头:“算了……文物该有文物的样子,还是好好放着吧。”
闻之鸷拉着他手臂,指骨力道有点儿热,说:“这是建造‘镜房’那位宗主制造的玩具,不觉得很有点儿奇怪的天赋?”
时恬:“……”
这么一说,确实是有。
那位骑白鹿的修道男子,一看时恬就觉得清雅,居然被这么对待,不自杀都说不过去好吗?!
推着闻之鸷回到刚才史载的地方,幻灯片放映,出现了闻堰和应慕怀。
也就是闻之鸷的双alpha父亲。
时恬正在看画面的内容,突然听到耳侧的声音,闻之鸷声音漫不经心。
“你想以什么样的方式,被记到这本书上?”
时恬:“……”
43、爷哄哄你
时恬认真打量他, 确定他没有开玩笑。
闻之鸷微微弯着脊梁,垂头看他,平时冷漠散漫的眼角此刻带了点融化的弧度, 不遗余力地打量时恬。
博物馆里人来人往,似乎有人注意到了闻之鸷, 但并没点破, 依然各自忙着看展。
“给个机会。”闻之鸷顿了顿,声音懒散, “要不要上我家族谱?”
“……”
这一刻时恬有点儿庆幸他说的是上族谱, 而不是进祖坟。
思索半晌, 时恬抬手轻轻把着他肩膀, 用力晃了晃:“闻哥你清醒一点啊!”
闻之鸷:“……?”
时恬表情极尽夸张, 星眼睁圆:“闻哥, 你最近是不是被什么邪神附体了, 骚的我都没眼看了!”
闻之鸷想掏出根烟点上, 想想在博物馆又放了回去, 眸底情绪漫然:“喜欢吗?”
时恬眼睛眨了几下:“呃……”是真的被骚到了,时恬腮部鼓了个小泡放出,有点儿干瞪眼。
说不出话。
闻之鸷莫名笑了, 眉间冷硬的阴影趋于温和,转过去走到另一座玻璃橱边:“看展吧。”
时恬跟着:“这是什么?”
他指着展列的器皿,涂刻了斑驳的铜漆,花纹漫灭,刻痕间隐隐残留着血痕。
“现代有测试alpha与omega信息素契合值的仪器和问卷, 古代也有相关的物器。”闻之鸷半弯下腰,修长的指骨敲了敲玻璃,“能看出来什么?”
作为一个文科生, 时恬最擅长的就是阅读理解,对文书词做了简单概括:“……宗主与夫人的契合度很高。”
闻之鸷说:“对,这是那位年轻宗主和他的白鹿夫人。”
“啊?”时恬突然有点儿迷惑。
缔结婚姻关系民政局一般要求a与o方的信息素契合度达到60%。通常来说,信息素契合度越高,双方的吸引力越强。
但看血迹的攀缘痕迹,双方契合度已经达到了95%,可刚才史载,两人却是悲歌。
闻之鸷说:“书里记载有限,关系怎么样,只有他俩自己清楚。”他往后指,滑动操纵屏出现更多的幻灯片。
时恬现在觉得很奇怪。
昨天就有点儿预感。
闻之鸷为什么要带他来博物馆看展?尤其平时话少得求他开个口都嫌烦,今天还科普了好几句。
“……”
时恬猜测他可能想告诉自己什么。
走近,幻灯片一一闪动,那些感情秘史痛苦痴缠或者甜蜜厮磨的,无一例外,信息素契合度都相当高。
有闲得无聊的士人做了研究,慢慢演化出了一些传说故事,话本小说,什么样的都有。
闻之鸷脸蒙着荧光,眉眼被阴影折出了泊清冷的弧光,一字一句念旁白故事:“每隔一些年,会出现几对信息素契合度非常高的人,分散在世界各处。”
“他们可能彼此并不认识,但信息素互为残缺的两半,只要一见面,顷刻沦陷,一见钟情。”
“那对亲兄弟,宗主与修士,路边所见即虏回宫门的采莲女和放羊少年。强势的alpha,会强硬的操纵着残缺变为圆满。”
“不过手段不同,结局有好有坏,但无一例外,这些人注定会相爱,然后一生纠缠。”
“这被称为,‘命定之结’。”
……
后背被轻轻撞了下,响起道歉的声音,时恬才回过神说了句“没关系”。
闻之鸷念的内容让他呆了呆。
不过,时恬觉得这只是艺术来源于生活的风月故事,现代科学解释过影响信息素契合程度的因素,是糅合了血缘、地缘、基因甚至大部分运气的薛定谔事件。
甚至,运气的成分最大。
闻之鸷声音慢慢响起,似乎早就这么认为了:“你是我的命定之结。”
时恬又怔了下,垂着脑袋。
可能,大概,也许……是吧?
毕竟只有自己能安抚他暴戾的信息素。
但,时恬想着,这也只是随机事件,而中奖的正好是自己。
时恬一直不喜欢被命运安排的感觉。
一出生就是尴尬的私生子身份,小爸身体极差,他从小备受指点。按照命运安排的轨迹,他以后的路没多宽,甚至有点儿窄。
但时恬也想把自己这条窄路走好。
也许,时恬觉得,他可能没有余力去追寻生命的另一半。
不管这个人,是不是闻之鸷。
走出展览厅,时恬腿有点儿软了,就坐在走道上的长椅。
闻之鸷买了两瓶水过来,递给他,顺手帮忙拧开了瓶盖。
时恬接过喝了两口,目不转睛看着闻之鸷。
他喉头滚了滚,喝水时下颌的弧度骨感锋利,喝完拧上瓶盖,侧目注意到了时恬的目光:“嗯?”
时恬看着他,心说,帅哥。
绝世大帅逼。
论基因没人能打的过他,简直是造物主的杰作!
顶级alpha不跟你玩笑!!!
随机运气让自己信息素匹配到这么个大宝贝儿,老天待自己不薄。
但,时恬叹了口气。
可天知道,自己瞎啊。
这么好的哥哥没法珍惜。
给矿泉水瓶滚来滚去,顿了半晌,时恬才说:“闻哥。”
闻之鸷侧目:“嗯。”
可能是享受着展厅外难得的安静,闻之鸷状态有点儿散漫,指骨夹着烟看它烧成余烬,烟雾缭绕。
时恬认真地说:“我一定帮忙治好你的病。”
闻之鸷静了下,似乎没料到这突然的话题,眼皮跳了跳。
时恬继续说:“治好以后,等你信息素对我脱敏,一个月,两个月,或者半年,你就去找帅哥美女吧,去找更好的人。”
这几句说的,莫名像身患绝症嘱咐男友“我离开以后,你要去找更好的人”那种可怜人。
甚至……或许入戏太深,时恬竟然感觉到了伤感。
不过,时恬已经真心实意了。
但是,闻之鸷夹烟的手顿了顿,眉间的漫不经心收敛了回去,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儿森冷。
一言不发。旁边情绪敏感点儿的意识到不对,偷偷打量过来,抱着孩子赶紧走了。
时恬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闻之鸷坐落地窗那方,指骨掐灭了烟弹进垃圾桶,随后的半晌,似乎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眉眼被白光照出了薄影,说话,真有点儿力不从心。
“时恬。”
时恬往前走了两步:“嗯?”
闻之鸷说:“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时恬吓得手心冒汗,汗水濡湿,喃喃的有点儿说不出话。
看他这副不知所措的样子,闻之鸷真感觉这辈子的好脾气快用光了,开口,声音似乎意有所指,压低了点儿。
“气死我,然后,你守望门寡?”
“……”
时恬噎住了,抬头看他。
闻之鸷周身的情绪收了回去,明明能感觉到他刚才真挺火大,现在微微偏过头,似乎更多是无计可施。
时恬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闻之鸷接着说:“再继承闻家的钱,等我过了头七,就去找小白脸儿?”
时恬总算能说话了,摇头:“没有……”
闻之鸷垂眸:“这么讨厌我吗?”
“没有……”
被这句话拷问,时恬立刻摇头,但心里好像堵了什么地方,越来越感觉难受。
闻之鸷沉默下来。
时恬真的是一紧张不仅说不了话,还脸红,心慌气短,眼眶开始潮湿。磕磕碰碰的张口,红着眼睛却说不出话,感觉快打奶嗝了那种。
“过来,坐。”闻之鸷示意他旁边。
时恬坐下,立刻感觉被手臂揽进了怀里,温度很高,闻之鸷指骨抚摸着他头发,声音低低落下去。
“对不起,刚才不该凶你。”
他身上有种冷而清冽的香气,时恬已经很习惯这种味道了,被他安抚着,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闻之鸷居然能让他彻底放松。
温暖的体温,alpha能完全保护着他的动作……
这一刻时恬觉得,自己似乎能在闻之鸷的身旁尽情撒野。
不过时恬的感动期比较短,情绪稳定后立刻感到非常羞耻,慢慢从他怀里溜出来。
捋了捋衣服,就像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需要整理仪表。
闻之鸷看的好笑,不觉莞尔。
他一笑,时恬先是稀奇,随后挺莫名其妙的,小声嘀咕:“有什么好笑的?”
好笑吗?好笑吗?好笑吗?
还不是这个逼太吓人好不好!
俺就是玻璃心禁不起吓!
时恬心里乱七八糟一阵心理建设,耳边迟迟没说话,半晌,闻之鸷才漫不经心说话。
“你反应这么大,难道不是讨厌,是喜欢?”
“…………”
时恬心跳莫名漏了一拍,愣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半晌,才抬起手指比划,往闻之鸷额心一点,说:“骚神退散!”
他手指软,点的力道也小,点的闻之鸷恹恹地掠了点儿眼皮。
“……”
随即,时恬装模作样鞠躬:“求大人放了我们闻哥,以前人狠话不多的酷哥多帅,现在都飘成什么样了?”
边说,边举手晃来晃去,感觉再动动腿就是跳大神了。
非常傻逼。
“……”
闻之鸷没脾气了。
一时也分不清到底谁在飘。
博物馆出来五六点,时恬蹦跶蹦跶去买了杯奶茶,出来看见闻之鸷站树底,手机挨着耳侧打电话。
时恬在原地晃了晃,等他打完才过去。
“吃个饭还是直接回家?”
闻之鸷递过手机:“湛明的电话,让我们去他屋里吃火锅。”
时恬:“嗯?”
还以为闻之鸷指的是去湛府,没想到车弯弯绕绕开到一条老街的小巷弄,门还是老式的排门,进去长廊抱着小院,走一会儿才看见湛明从门内出来。
“来了?”
见他特意问的自己,时恬点头:“来了。”
湛明笑着回头:“夏老弟,你兄弟来了!”
时恬:“???”
门内一阵响动,接着,夏侯侯抱着游戏手柄探出脑袋,冲时恬招手:“才来?”
看湛明还在跟前,时恬没问,等他绕到天井去了,才拉着夏侯侯:“你怎么在这儿?”
夏侯侯:“我约他打游戏啊。”
时恬:“就昨天一天,你们关系已经好到可以去对方家里打游戏了?”
夏侯侯:“不行?”
时恬:“……也不是不行。”
夏侯侯直接带他上楼,这把打完,说:“下去吃火锅吧,自煮,火锅底料还是我买的。”
时恬在走廊探出半身,给整个小院打量了一圈。
水榭高台,十分清雅。
时恬不解:“湛明为什么住这儿?”
夏侯侯准备下楼:“不清楚,他好像说是以前谈恋爱跟男朋友住的,我在打游戏没仔细听。”
“……”
湛明这人老不正经,撩的也挺多,不过风评似乎并不是很坏。
就他们那群,除了闻之鸷名声不好,其他的都可以。
下楼,屋子正中摆了两张桌,放着已经熬出来的鸳鸯锅,闻之鸷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就湛明围着围裙忙里忙外,往桌上端菜,看得出来都是他亲手弄的。
琳琅满目,荤的素的,时恬挺惊讶。
湛明面露得意:“时大哥,我这手艺,还能入你眼吧?”
时恬连忙抬手,用力拍了两拍。
“6666。”
湛明凑近,压低声儿:“没办法,我就是这么把闻哥拉扯大的。这小孩儿,从小就挑食——”
背后响起脚步。
时恬还没看清来者何人,湛明整个慈父语气顿时变了:“时大哥,你看看我这食材的荤素忌口,以后照着做饭就行,闻哥特别好养活!”
说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回头:“哟,水开了,我去看看——”
闻之鸷长腿一脚踹过去:“我听见了。”
“那挺不好意思的,还。”
湛明坦然承认了尴尬,屁股受了这一脚,大大方方地走。
背影蹒跚得像个爬月台买橘子的慈父。
时恬没忍住,笑了,
笑完,见闻之鸷给手里拎的购物袋扔桌上,除了什么启瓶器、湿巾纸、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有两罐旺仔。
时恬感叹:“什么都有啊。”
闻之鸷开口:“你坐着就成。”
光吃光喝时恬有点儿不好意思,准备去厨房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走了两步,前面被闻之鸷的腿横住了。
“干什么?”
时恬:“去厨房。”
“有湛明。”
时恬知道,但闻之鸷这理所当然的语气,一时无奈:“他搞的定吗?”
“他搞的定。”
言简意赅。
又冷酷无情。
“……”时恬坐回椅子,想了会儿才冒出句:“我觉得你挺损的。”
闻之鸷:“?”
时恬:“没事儿。”
“……”
门外响起一阵动静,顾焱把着萧危的肩膀往里走,边走边喊:“小明,要不要我去外面拎箱啤酒?”
喊完,他俩一起看见了时恬。
萧危倒还能保持淡定,顾焱条件反射往后退,退到门口才想起:“你怎么来这儿了?”
时恬指内侧:“闻哥带我来的。”
“操!闻哥就在里面?我不该跟你说话。”顾焱往嘴上做了个封口的手势,准备开溜时被忍无可忍的萧危拽回来。
“你还能再没点儿出息?”
“……”
顾焱表情一时非常憋屈。
时恬有点儿不好意思,毕竟当时自己确实瘟,一瘟瘟一双,再瘟个湛明闻之鸷身边朋友就一网打尽了。
想了想,退到闻之鸷身边,说:“我不喜欢焱哥。”
“谁?”
“……”时恬修改了下措辞,“顾焱。”
“不喜欢他了?”
本来就不喜欢吧?
时恬分不太清楚,小时候顾焱带他躲猫猫,时恬觉得这表哥特别温柔,特别温暖,但经过这段时间接触后,童年滤镜没了,顾焱就是很真实一alpha。
真实到时恬一眼看出他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不过,时恬还是觉得他人不错。
看见时恬确定的点了点下巴,闻之鸷起身,顾焱正站门口不知所措,见他迎面过来,操了声:“不是吧?我就说句话你还动上了,你烦不烦,是不是兄弟!”
闻之鸷把住他肩膀:“走了,吃饭。”
顾焱算明白过来了:“解释清楚了?”
闻之鸷嗯了声。
顾焱直接摁他肩膀来了一拳,砸了又给他揉:“我可太委屈了。”
“是,一会儿你多吃点儿。”
劝这么两句,大概是闻之鸷耐心的极限,顾焱反正是开心了,直接奔去厨房找小明。
没多久,准备的菜都齐了,围在桌子前吃东西。
清汤的一半对着闻之鸷,少了些调味食材,但味道也很不错。
顾焱跟闻之鸷好不容易消除了隔阂,这会儿关系尤其的亲热,顾焱给他夹了好几筷肉:“闻哥,补身体。”
来来往往几筷子,湛明直接按住顾焱的手:“人家时大哥在旁边坐着呢,要你操哪门子心?”
时恬咽了口滚烫的番茄,放下筷子扇风:“……呃?”
这才明白湛明编排自己。
湛明又支使闻之鸷:“你看看你,都不给人家吹吹。”
闻之鸷递过茶水,侧目:“能他妈少说两句?”
“……”
湛明就是欠,本来吧以为他闻哥不近美色,估计得孤独终老,现在就看见这喜气融融的一幕,特别开心。
就忍不住,想挨揍。
顾焱左右看了一圈:“你这房子还没退?感觉跟以前差不多。”
湛明低头,声音小了点儿:“对。”
似乎有什么故事,大概是湛明的情史,没细说,夏侯侯开始缠着湛明问游戏了。
所以吃个饭,人分成三拨,一拨讨论游戏,一拨问作业,只有一拨认真吃饭。
时恬往闻之鸷碗里夹了颗白滚滚的鹌鹑蛋。
“你吃。”
听湛明说了之后,时恬有心留意闻之鸷吃的东西,顺便帮忙添一些。
往他碗里夹,不知不觉,已经垒了挺多了。湛明想起来要夹筷肉片,然后发现全在闻之鸷碗里,忍不住又开始啧啧啧。
“看时大哥多心疼你,赶紧吃。”
闻之鸷出乎意料的没生气。
越往后,开始喝酒,时恬就倒了一杯看他们喝,喝完就开始互相揭老底,比如以前谁谁不小心进了女厕所,谁谁穿凉鞋跑步给脚脖子劈出来了……
非常幼稚。
但莫名其妙又非常好笑。
时恬笑得趴桌上直揉肚子,湛明特别逗,顾焱喝多了也有点儿,拍拍闻之鸷:“今天时恬在这儿,我们就不说你了,给你兜点儿底,免得时恬都不想要你。”
越说越离谱,闻之鸷喉头发紧,舔了舔唇,实在懒得说话。
时恬笑的眼泪往下掉,揉了揉,纸巾递了过来。
作为笑点很高的高岭之花,闻之鸷显然也不想理他。
时恬没忍住,问:“闻哥有什么糗事啊?”
顾焱不说,湛明先把椅子往后拉到安全距离,思索了一会儿,说:“闻哥以前经常做噩梦。”
说到这句,闻之鸷立刻要起身,时恬连忙给他手腕拉住。
“你快说!我帮你挡着!”
时恬力气不大,手也不大,拉扯着连闻之鸷手腕都攥不住,一手还要端啤酒喝,所以指骨不自觉下滑,慢慢地牵到了他的手指。
中指和无名指,细长有力。
就这么牵着,无异于螳臂当车。
但莫名其妙的,闻之鸷步子停下,却就这么让他拦住了。
时恬关顾着听湛明说话,也没太意识到自己怎么牵的。
湛明快乐死了:“闻哥以前经常做梦,梦见他会开花,你懂吧,就身体上长出那种白色的小花。”
时恬直接爆笑:“哈哈哈哈卧草真的吗?!这也太扯了!”
湛明继续说:“然后闻哥还觉得那花特别香,你懂吧,他说他以后找omega就找这个味道的。”
说着,湛明突然意识到什么,声音顿住。
时恬笑的趴桌上,一抽一抽,慢慢,笑声也停下来了。
“…………”
场面诡异的安静。
时恬顿了顿,缓缓转向闻之鸷:“你梦到的那个花,不会是我这个味道吧?”
闻之鸷磨了磨后槽牙,真他妈快气笑了:“你猜?”
时恬:“……”
湛明也反应过来了:“操!原来那时候我就在吃狗粮!”
本来有点儿尴尬的气氛,这么一句话,时恬虽然感觉有误会,但莫名又笑了。
看着闻之鸷,想象他浑身开满小白花的模样,其实挺漂亮的。
光顾着笑,手的动作什么时候换的都不知道,时恬意识到时手背已经濡湿了层薄汗。
闻之鸷手大,能够将他的手完全包裹,覆在掌心。
而且姿势太过自然,时恬竟然没有丝毫的不舒服。
“……”
抽手,闻之鸷侧目瞥了他一眼。
时恬转过脸看其他方向。
奇怪,手被放开后并没变凉快,反而像被火燎过,越来越热。
热度攀爬,连耳朵也开始发热。
这一顿接近尾声,门外突然飞进来一只迷路的小蝙蝠,盘旋在横梁上乱转。
顾焱抬头:“哇塞,小明,你这地方绿化可以啊!”
“……有段时间没住人,不至于荒成这样吧?”
湛明操了声,随后开始找东西驱赶。
什么纸巾,拖鞋,但凡能拿起来的都往横梁上扔,此起彼伏,不过应该是吃酒吃醉了,竟然没一个打中。
“你太菜了吧??”
“难道你就不菜?你又配来说我?”
屋子里鸡飞狗跳,时恬怕东西砸脸,不太敢抬头看。
没想到蝙蝠突然朝他俯冲过来,时恬还没做出反应,感觉闻之鸷给自己兜头抱住。
有点儿躁烈的呼吸,闻之鸷显然被这蝙蝠弄的很烦,捡了枚瓶盖砸过去。
——一击即中。
蝙蝠被打晕落在地上,湛明赶紧用纸巾裹着放到外面的草地。
虚惊一场,时恬站着,感觉很奇幻,莫名又有点想笑。
今天还挺热闹。
闻之鸷洗了手回来,就看见时恬站在窗口边,莫名其妙满脸笑意,也不懂他到底笑什么。
走近,捏了捏他耳尖:“好笑吗?”
时恬点头:“今天开心。”
闻之鸷靠着窗,目光全落在他脸上,说:“以后再一起吃。”
时恬想起来:“我要回家了。”他几步到夏侯侯身旁,“一起走?”
夏侯侯抓了下头发:“小明哥留我打游戏。”
时恬:“通宵那种?”
夏侯侯点头:“对啊。”
“我操?”时恬懵了,“他怎么想的?”
夏侯侯:“应该就是打游戏吧。”
另一边,湛明从厨房出来,给闻之鸷拽到一旁:“今晚你势必要叫我一声爸爸。”
闻之鸷没兴趣:“滚。”
湛明就不乐意了:“你再犟,等我从夏老弟嘴里套到更多时大哥的喜好,你不要来求我。”
闻之鸷给空了的烟盒扔垃圾桶,没说话,湛明已经迫不及待了:“你知道他喜欢什么吗?”
闻之鸷斜目看他。
湛明:“他喜欢钱。”
“……”
“你知道他讨厌什么吗?”这次,没留给闻之鸷思索的时间,湛明直接说出了答案。
“他讨厌有钱人。”
闻之鸷绕过他直接走了。
湛明还在背后嚷嚷:“我明天一定给你满意的答卷!”
虽然但是,湛明说完感到十分心虚。
从宇宙直b夏侯侯嘴里套出实质内容真的很难。
——哪怕他句句回答发自肺腑。
时恬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准备离开,突然被顾焱叫住了。
顾焱先说话:“你现在回家了?”
时恬:“马上回。”
“家里还行吧?”
受到他的关心,时恬点头:“还好。”
顾焱:“嗯,叔叔还好吧?”
时恬没明白他问话的深意,说:“还是那样吧,经常生病,不过也还好。”
顾焱听到这儿,沉默了一会,说:“要加油。”
时恬点头:“嗯。”
“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找我,或者找闻哥。找我其实没多大用,找闻哥,他什么都能帮你。”
时恬摇头:“我们自己,可以解决。”
顾焱没别的话了,说:“你走吧,闻哥在外面等你。”
时恬走着突然折回来,看着他:“焱哥,你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你觉得他是认真的吗?”
顾焱不太理解:“什么认不认真?”
时恬张了张嘴,莫名,话又说不出来了。
摇头:“没事儿,我走了,拜拜。”
顾焱杵着脑袋站了会儿,那根绷直的筋怪了个弯才理解这句话。
尼玛肯定真啊!保真,比珍珠还真!
就没见他对谁这么上过心。
时恬是第一个,应该也是最后一个。
夜里巷弄温度潮湿且低,闻之鸷买了包烟回来,看见时恬站在院子门口。
灰蒙蒙的没什么灯光,他穿着白衣服就特别亮眼,正东张西望。
闻之鸷走近,时恬两步小跑过来:“回家了回家了,回家睡觉。”
“累了?”
“不累,就是困。”时恬打了个呵欠,泪失禁体质,眼眶又模糊了一层,赶紧擦了擦。
闻之鸷莫名好笑,巷子长,走出去有一段时间,慢慢,不知道什么原因闻之鸷心跳的有点儿快。
预感有些不妙,果然,头脑突然钻入一阵刺痛,闻之鸷停住了脚步。
时恬回头:“怎么了?”
经常经历这种事,闻之鸷指骨揉了揉太阳穴,重新睁开双眼是,视野里一片漆黑。
时恬走近,闻之鸷的脸被灯光蒙了层白质,精神并不好,但表情没流露出什么痛苦。
疼痛的程度还在承受范围内。
时恬看见闻之鸷侧目转向自己,但眸底散漫空洞。
“怎么了?”时恬有点儿慌。
闻之鸷说:“暂时失明,颅内占位压迫视神经。”
时恬慌了慌,拉住他的手。从这儿回院子有点儿远,直接出去车和司机就在外面等着。时恬问:“你很痛吗?”
闻之鸷静了会儿,说:“还行。”
“我牵你出去。”十指扣的很紧,时恬准备拿手机给夏侯侯打电话,让他喊湛明过来。没想到刚摁出个字母,突然感觉到滚烫的呼吸,被闻之鸷推在墙壁上。
肆虐的信息素不断溢出,更加渴望眼前的香气。
漆黑里,时恬视线被侵占,全是闻之鸷的下颌和滑动的喉间,似乎非常渴望。
闻之鸷起初还能保持冷静,但眼前漆黑,只能闻到淡淡的花的香气。
“我抱一会儿。”
闻之鸷声音变得嘶哑。
后背紧贴的墙壁冰冷,时恬动也不动,被他紧紧的推在墙面上,用力摁进怀里。
四面的包裹密不通风,充斥着强烈的独占欲,目的在于让时恬无处可逃。
唇触到了耳侧的皮肤,冰冷,轻轻的闻嗅,同时,指骨抚摸到了腺体的位置。
“……”
时恬深吸了口气,还是乖乖的没动,任由他触碰。
那片皮肤被摩挲着,逐渐泛红,但闻之鸷克制着咬下去的欲望。
就像坐在金银珠宝堆上的恶龙,闻之鸷拥有这批宝藏,也好好呵护着他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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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头痛有没有缓解一点儿?”
闻之鸷怀里很热,时恬有点儿发热,被这种亲密的姿势拥抱着嗅闻腺体,简直是小视频里才有的情趣举动!
闻之鸷没回答,气息很重。
不远处路过一位骑着自行车深夜归家的上班族,经过他俩时明显顿了顿蹬腿的动作,嘴里“操!”了一声。
估计以为小年轻情不可遏大马路上就开始了。
自行车越来越远,响着上班族的敬告:“小兄弟!别乱来啊!这有点儿影响风序良俗的!!”
声音消失……
时恬脸通红,但闻之鸷的拥抱没有结束,他推不开,只好紧紧抓着他的手。
还是下午的动作。
但指骨绷紧,强硬,宛如大理石的质感,明显能感觉到闻之鸷因头痛身体产生的强烈应激反应。
很疼……吧?
时恬心里突然软的很,轻轻抚摸他僵硬的指骨。
慢慢,时恬想起了那本书——《如何安抚信息素失控时的alpha》,详细讲明了许多语言和肢体的技巧。
初级的语言安慰,拥抱,牵手,触碰头发等等,解决简单的情绪问题。
深入一点儿的,肌肤相亲,接吻,抚慰和纾解,做.爱……偏向于解决性方面的问题。
“……”
后面那些方法,时恬都当小黄书看的。
可以试试前面。时恬抬起手臂,这个动作一瞬间让alpha以为他想逃离,焦躁不安的情绪起伏,瞬间将他更重推在墙面。
“咚——”
磕的有点儿疼,时恬忍着,动作更为缓慢,逐渐伸过手臂轻轻抱住他。
时恬抱着他,额头贴着滚烫的额头,轻声说:“哥哥,不痛了。”
alpha喉结滚动,鸦羽长睫轻轻的颤抖,动作变得放松了很多。
他的焦躁感,饥渴感,空虚感,撕裂感,独占感,获得感,还有这股头脑中尖锐的刺痛。
时恬手抚摸他耳侧黑色的刺青:“不痛了,不痛了。”
omega的手柔软,带着凉意,触碰他因为疼痛绷紧的骨骼和肌理。
每过一寸,那份焦灼便减弱一分。
好像治愈一切的良药。
……
过了很久。
巷子里吹过了一阵阵冷风。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姿势变成了时恬垫着脚抱他,有点儿吃力,时恬轻轻抚摸他的耳朵。
闻之鸷意识已经回笼,但视野仍然处于一片漆黑,只能听到时恬小声的碎碎念。
“不痛了,不痛了。”
“不难受了。”
“抱抱,我一直陪着你。”
“我会帮你治好的你的病。”
“以后不会再痛了,闻哥。”
“……”
少年的味道,被风吹的温度偏冷,味道已经趋于寡淡,却有一丝独特的清甜和甘美。
闻之鸷肩膀轻轻动了动。
这次,时恬松手,没有被他用力抓回贴在脸侧,像个小孩儿。
时恬歪着头:“还痛吗?”
闻之鸷跟他一样靠着墙站好,神色懒散,似乎有点儿提不起精神,眸底还是空的。
“不痛了。”
“眼睛呢?”
闻之鸷凭手感点了根烟,声音低哑:“快好了,可能还等一两个小时。”
时恬怔了怔:“还要这么久啊?那我先送你回家。”
闻之鸷吐了口烟气,眉眼映的模糊,声音似乎恹到了骨髓:“没事儿,不用送。”
时恬感觉他情绪还是不太好。
刚疼了这么一场,不好很正常。
想了想,或许还是得继续安慰?时恬怔了一下,声音显得很乖:“闻哥最棒了,不过,还是让我送你到家门口好不好?”
“……”
闻之鸷夹烟的手顿了顿。
略绿茶了,这。
他没反应,时恬猜测可能是自己还不够到位,抬手轻轻摸了摸他耳侧的头发。
——这个抚摸的手势,跟给邻居家大黄顺毛的手法别无二致。
时恬边摸,边说:“你乖,乖嘛。”
声音是刻意变得黏腻的小奶音,萌萌的,甜甜的,不心动都他妈不是男人。
“……”
闻之鸷直接失神,烟的热度快烫到指尖才回过神儿。
这他妈是不是太犯规了?
闻之鸷一瞬间有点儿没顺过气,声音低下去。
“好,我乖。”
时恬重新牵他,因为牵整个手太大了,所以又只能牵他中指和无名指手指,拉着朝巷子外走。
他走的很慢,怕闻之鸷踩空,还会挨个挨个提醒脚下。
巷子尽头歪着一盏灯,有点儿破,双灯坏了一半,忽闪忽闪的,闻之鸷眼前也忽闪忽闪的。
好像跟着一颗闪烁的星辰在走。
等候的司机看见这个手势,立刻上前开车门:“闻宗?”
时恬在旁边给他两手搭个小棚子,免得撞到车框,进去了才说:“他刚才头痛。”
司机吓坏了!
但看眼前的架势,闻之鸷情绪似乎平静下来了。
时恬忙里忙外,等他上去后就坐他旁边,还牵着手,目不转睛看他的反应。
……司机心里有数了。
换成以前,估计湛明萧危得拿命给闻之鸷摁住打镇静剂,或者他自己熬过那阵痛后变得清醒。
可现在,这个干干净净、还有点儿纤瘦的少年,用另一种方式帮闻之鸷克服了痛苦,而且,他精神状态比以前犯病后好的太多。
司机在心里为闻之鸷遇到时恬而庆幸。
到了闻?
?的车库,时恬先下车再往车内垫着膝盖,牵着他的手慢慢带出来。
不过,闻之鸷动作熟练了很多。
时恬问:“你能看见了吗?”
闻之鸷:“能看见轮廓。”
时恬说:“那也行,有人来接你了,我就先回去了。”
走了两步,手被拉的很紧。
闻之鸷垂着眼皮,指骨无意识蹭了蹭耳侧的刺青,似乎自己并不确定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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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留下来?”
44、爷被打了
从这个角度, 闻之鸷微微垂着视线,明明眼神空洞,时恬却感觉被他看的不太好意思。
怔了怔:“我不能留下……”
闻之鸷似乎有点儿失望, 嗯了声:“不能在alpha家里留宿。”
他这么善解人意,时恬连忙点头:“对对对。”
闻之鸷瞥他:“否则会被小爸打断腿是吧?”
“……”
时恬想点头, 莫名又嘀咕:“我小爸没这么凶。”
闻之鸷站姿挺闲散的, 心态似乎不错:“那你回去,免得你爸以为我是那种婚前就爱搞你的坏男人。”
时恬:“……”
沉默了一会儿。
婚前就爱搞你。
——听起来确实不像什么好女婿。
但有一说一, 你形象在我爸心里估计还要差点儿。
时恬到底没忍住伤害他的自尊心, 抬手招财猫似的挥了挥:“那我走了哦!”
闻之鸷手臂举起, 姿态有点儿懒散:“抱抱再走。”
这话说的十分理所当然, 跟小情侣分手时要求吻别一样理所当然。
“……”
看他刚才疼了那么一场, 时恬不忍心拒绝, 走近张开了双臂。
第一次投怀送抱不太自然, 动作像领导会见乡亲们。时恬正在纠结, 不过被闻之鸷双臂自然的揽入怀中。
抱着, 耳侧呼吸滚烫,时恬觉得闻之鸷快亲上来了,耳朵尖尖缩了缩。
一缩, 身体也缩了缩,像面对危险开始合理自卫的小兔子。
闻之鸷似乎笑了一声。
慢慢送开他,眼底不可察觉的温度,让时恬莫名放松了下来。
虚惊一场。
闻之鸷挠挠他下颌,逗猫似的, 声音低沉悦耳。
“我等你主动吻我。”
……
时恬莫名想起了刚跟他认识,被冒犯后的闻之鸷强势暴躁,信息素第一次辨认着自己便产生了占有的欲.望, 动作生硬、粗暴又野性。
不像现在,闻之鸷掌握到了那让他舒适的距离。
不会让他再感到害怕。
时恬有点儿走神。
巷子里也是,腺体几乎被他指尖触揉的发疼,但仍然没咬下去。
他好像真的……在等着自己走向他。
时恬坐闻家的车回了别墅,刚到家门口,窗口透出明亮灯火。
“爸,我回来了!”
钥匙拧开门,先闻到饭菜的香味儿,时恬低头在玄关处脱鞋,身前垂下一道阴影。
“我看你日不归家,天天在外面玩到这么晚,很潇洒啊。”
声音一传入耳中,时恬脊椎立刻僵硬,慢慢抬头。
桌上放了琳琅满目的菜,但都没人动,时燧坐在那儿脸色厌烦,一脸触了霉头没处发火的暴躁。
客厅没别的人,时恬怔了下:“我小爸呢?”
琴房门打开了,顾澈面色微白,朝时恬招手:“过来。”
时恬左右看看,好像明白了。
时燧这臭不要脸的东西,趁宋姮不在,舔着脸跑这儿来享受天伦之乐了。
时燧向着顾澈就没讨过一次好脸,经常冷脸贴冷屁股,以前试图切断生活来源让他求自己,但这个人一直温和又倔强,凄凄惨惨也不来找他。时燧索性就这么拧巴地拴着他,让这爸爸和儿子没任何余力离开时家。
现在,时燧整出张好脸,跟顾澈说话:“时恬回来了,你也该吃点晚饭了吧?还躲在琴房里,让孩子看笑话。”
顾澈几乎不看他:“你别待在这儿。”
时燧脸有点儿拉下去:“何必?清清。”
清清,是顾澈在家的小名,没有多少人知道。
顾澈眉间难得露出厌恶,拉时恬进琴房后关上了门。
待卧室更不行,时燧唯一一点人性,顾澈弹钢琴时他不会暴徒似的撞进来。
声音隔在外面,时恬想起有一年冬天,寒风刺骨,时燧不仅不走还赖在前屋睡了一晚。
时恬记得被顾澈抱着睡着了,第二天顾澈就重感冒,大概有两三天起不了床。
时恬坐上小墩,晃着腿,对这种情况已经很习惯了。
短暂的沉默,时恬望着天花板,露出笑:“爸,我今天跟同学在博物馆还挺好玩儿的。”
顾澈问:“嗯?”
时恬不好细说:“反正就挺好玩的,晚上还和他吃了火锅。”
顾澈点头:“跟同学好好玩儿,开心就好。”
时恬想拿手机发消息问问闻之鸷睡着了没有,不过手机落在了外面,只能算了。
门外响起试探的敲门:“清清?出来吃点儿晚饭吧?饿着对身体不好。”
顾澈置若罔闻,拉着时恬的手,给他揉变冷的指尖。
不过他手似乎更冷。
时恬盯了会儿门,时燧静了会儿,换了种套路:“时恬,你劝你小爸出来吃点儿东西,别这样嘛。”
顾澈示意时恬别说话。
对这种人采取置之不理的态度,他会很快索然无味闭嘴。
时恬也没说话。
时燧口干舌燥劝了半晌,没得到回应,火气上来了:“清清,你不要不识抬举。”
“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认?”
“就算你再不认,你也是我的人。”
“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的。”
似乎为了泄愤,时燧朝门板重重砸了一拳。
“砰——!”
一声巨响。
时恬本来面无表情,被这声响吓的心口一撞,直接站了起身。
对着门,时恬莫名其妙:“你是不是有他妈什么毛病?”
外面声音陡然上升了几倍:“什么?”
时恬垂着视线,眼角上挑,阴郁又倔强:“我说你有病!”
“碰——!”又是砸门的巨响。
“给我滚出来!”时燧声音饱含怒气。
alpha不能忍受任何弱者挑战他的权威,尤其时燧这种直a癌,几十年狂妄又自大的中年人。
真的被这么一吼,时恬心跳加速,手心直冒冷汗。
顾澈往门口走。“咚咚咚!”,砸门的声音越来越强烈。
几乎可以预见,即使今晚没事,时恬迟早要挨打。
顾澈对着门说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开门,我非收拾这个兔崽子不可。”时燧声音低了些。
顾澈蹙着眉,他情绪长年忧郁,所以经常犯心绞痛。这会儿手摁着心口,明显开始痛了:“你能不能滚!”
“叫我滚?我今天非打他不可。”又是砸门的声音。
时恬直接他妈心都飘起来了,拖着凳子冲到门后,顾澈惊讶地拉住他,但时恬已经拽开了门。
“你再砸一下试试!”
吼完,时恬直接给凳子挥了上去。
那时间脑子都是空的,热度往上冒,手感发飘,刚砸中就被凳子拧的手撞门口,“撕拉”一阵脓血。
砸到时燧的肩膀,他目光从错愕变成暴怒,抓住时恬的手臂撕扯沙包似的用力推倒在地。
尾骨摔碎了似的痛,时恬一阵眩晕,随后感觉脸上被重重掴了一耳光。
脑子回荡着涟漪,一层一层的。茫然后,才察觉到火烧火燎的刺痛。
顾澈打了时燧好几个耳光,但他爱他的很,根本不在意,拖着时恬拖死狗似的走出了房间。
时恬踉跄的跟着。
去的地方他很清楚,阁楼,也就是小黑屋。
三个孩子,犯了错误都会被关到里面两天不给饭吃。
顶楼温度很低,没有空调,时恬被关过好多次。
进去,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时恬吸了吸鼻子,手和脸都很痛,但他无暇处理伤口。
他摸着黑跑到角落搬来几块砖,箱子,杂物,轻车熟路堆成一个小高台。
时恬到高台垫着脚,一条窄窄的缝隙,漏出了一道窄窄的光。
通过这道窄窄的光可以看见窗外的风景。
依然繁星满天。
依然灿若黎明。
时恬被叫醒时没分清现在是白天晚上,脑子里有点儿混沌。
阿姨叫他:“三少,可以出来了。”
时恬跟着走时腿有些发软,阿姨说:“三少先去洗澡吧,顺便处理下身上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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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恬垂着眼皮,思绪散漫,洗完澡处理了伤口,阿姨递过来一套崭新的衣服:“三少赶紧换上,车还在外面等着。”
时恬回过神儿:“什么车?”
“闻家宗主身体不适,打电话给老爷,说要你去陪他。”
时恬怔了下才听懂这官方的措辞。
关在小黑屋里没有手机,连学校也没去,闻之鸷想找他只能给时府来电话。
镜子里的衣服用料和裁剪都很精致,吹了头发,显得时恬皮肤白,身形高挑颀长,眉眼俊秀,一看就讨人喜欢。
阿姨看了看他,说:“你的伤口是不小心撞到的。”
时恬莫名有点儿好笑。
刚抿了抿唇,就被痛感刺激,索然无味合上嘴。
车停在时家别墅门口,时燧正在跟司机说话,漆黑窗玻璃内隐隐有人影轮廓。
时燧回头看他:“你去吧,懂事点儿。”
车门打开,时恬刚爬上去,立刻被接进了有温度的手臂里。
闻之鸷靠着窗,身旁放了几本练习册,是去西校区找时恬时被夏侯侯硬塞的作业。他视线本来漫不经心,扫过时恬的脸,眸底情绪敛了敛。
时恬看到他,很开心,露出微笑。
车内有淡淡的烟草味儿,车已经行驶,闻之鸷垂着眼皮,静静看了他十几秒:“伤口,怎么来的?”
时恬摇头,又笑了一下。
“不小心撞到的。”
45、爷就是王的男人
短暂的沉默了下。
两两对视, 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连带车内气氛都有点儿低。
闻之鸷叹了声气,视线落在他的脸侧:“可我怎么看见个巴掌印?”
时恬:“嗯?”随后指尖碰了碰唇角,被打破的伤口微微刺痛。
“哪有巴掌印?”
刚才照镜子明明没有。
闻之鸷说:“有。”
时恬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知道瞒不过他,但不喜欢把伤自尊的破事摆出来, 何况……太多的抱怨也无济于事。
车开了好一会儿, 时恬突然感觉被他挽着腰抱到了腿上,脸顿时臊红, 手忙脚乱要下去, 听到他变低的嗓音。
“还说你小爸不凶?”
时恬动作一顿:“不是他打的。”
闻之鸷耐着性子, 指骨抚摸他的伤口, 视线下垂:“那是谁?”
时恬不说话, 心脏发紧。
闻之鸷手指的动作很轻, 眸底情绪称得上温存, 自言自语:“是不是我还不够狠戾?”
时恬:“……啊?”
“还有人敢欺负你, ”声音顿了顿, 闻之鸷说,“不知道你是我的小宝贝儿吗?”
他嗓音轻,但这话说的非常清晰坦然, 不加遮掩。
甚至矜贵,又自大。
莫名的,时恬心却慌的不行。
被打时都没涌上来的酸楚,莫名有点儿鼻子发酸,用力的吸了吸。
闻之鸷说:“看来我以后也要狠点儿了。”
时恬已经坐回位子, 拿他身旁的试卷翻开,心想确实是夏侯侯这逼干的出来的事,不忘督促他学习。
感觉到手在自己头上揉了揉。
“一会儿给你买好吃的。”
时恬:“……”
莫名幼稚的哄人。
低着头, 却让情绪全聚在眼底,暖意连耳朵都烘的烧起来。
到闻之鸷家先吃的饭,吃完,时恬撑着昏胀的脑袋坐了会儿,才想起问:“你头还痛吗?”
闻之鸷坐旁边看他吃饭,说:“不痛。”
时恬:“啊?”
“借口,就想见你。”一整天手机打不通,到班上问说是人不舒服家长请假了,闻之鸷本来准备去时家找他,但这属于宗主下榻,有点儿兴师动众,所以干脆找他出来。
人不舒服。一看,人是挺不舒服。
脸上有伤不说,还饿的很,半盆米饭都刨光了。
时恬揉揉眼睛:“我要去写作业。”
“行。”
到房间,时恬坐书桌旁趴着写作业,闻之鸷坐旁边半搭着胳膊,指尖点了点手机屏,给顾焱发消息。
【闻:你上次说他在时家过得不好?】
顾焱还在打游戏呢,连忙下线回复。
【三火:怎么了?】
【闻:时恬被打了,脸上有伤。】
【三火:???我操??这么打人了还挨打?他家姓时的是真不做人。】
【闻:我在想是谁动的手。】
半晌,顾焱回复了。
【三火:应该不是宋女士,她最近刚跟我妈去国外,要么时燧,要么他哥哥妹妹合起伙来欺负他吧。】
【闻:?】
这些事顾焱不太清楚,偶尔听父辈酒后感慨过。
【三火:我跟你说吧时家就没几个好东西,打孩子时时燧搞花样买通医院出假单,然后把他锁屋里谁都找不到,等再反应过来孩子都大了。】
闻之鸷看到这儿,只觉得一地鸡毛。
【三火:反正我一直觉得我叔有隐情,他犯贱吗勾引这傻逼?时燧这浪子,高中霸凌同学,大学嗑药玩派对,跟宋女士都是酒后失德,他们老一辈心里门儿清。我爸说的。】
闻之鸷眼皮动了动,继续打字。
【闻:有隐情?】
【三火:当时案子拖的太长,我家老爷子准备弄时燧时发现我叔孩子都生下来了,以为他就是自愿,气得没再动手。但后来明白了,你也懂的吧,脸皮薄,干脆就这么错下去了。】
闻之鸷盯着这几行字,点了根烟。
【三火:不过这都是我的猜测,毕竟法院又没这么判[呕吐.jpg】
闻之鸷回消息。
【闻:知道了。】
另一边,时恬写完作业回头,闻之鸷刚好收起了手机。
现在时间还早,但回学校又太晚,时恬想了想说:“打游戏吗?”
闻之鸷看了他看:“心情还不错?”
就是心情不好时恬才想打游戏,放松放松。不过闻之鸷没多问:“行。”
到书房开了电脑,时恬跃跃欲试:“我今天要复仇虐渣。”
游戏内,钢铁加鲁鲁兽还是那团废铁,菜鸡还是菜鸡。
闻之鸷莫名笑了下:“好。”
时恬完全没有更换形象的意思,他对自己的钢铁之躯很满意。
前两天挨了打,时恬总结经验,可能是身形不够矫健,动作不够敏捷。
以后成年了,胳膊没这么细了,骨头没这么软了,就能跟他打一架。
实在不行,阴他一波也好。
反正要报仇。
时恬打算先在游戏里练手,随便找个人比划比划。
路边有个小精灵,看起来比较弱小,时恬向他发起了挑战,没想到技能被弹回,自己一跤摔得特别痛。
时恬:“??”
刚才的小精灵站起身,原来是个触角发亮的庞然大物。
“……”
时恬收拾了满地的破铜烂铁,拔腿就跑,背后穷追不舍的怪兽突然惨叫着掉头就跑。
闻之鸷的全息影像落到身旁,高挑的人形,没那么花里胡哨,袖口挽着一把淬了寒芒的匕首,漫不经心走过来。
时恬诉苦:“我没打过。”
闻之鸷安慰他:“那换一个。”
为了防止无所谓的争端,游戏内战斗值彼此看不见,除非上了排名榜,所以打人就是开盲盒,完全看运气。
时恬左右打量,又看中一个体型比较纤细的,没想到几招下来受伤的还是自己。
叹了口气,时恬有点儿失落。
游戏内战斗值一方面看氪金高低,另一方面看身体素质。随便找个路人都打不过,时恬发现自己真挺弱的。
平均水准之下的弱o。
弱o何时才能站起来!
“……”
时恬发现自己站不起来。
扶着机甲慢吞吞走到悬崖边,坐下,开始搭着沉甸甸的铁头叹气。
闻之鸷停在背后:“怎么了?”
时恬说:“我想变强。”
钢铁机甲的声线也被他调成了猛男音,沙哑低沉,听到这话再看看他刚猛的体型,画面说不出的热血。
闻之鸷掠了下眼皮,明知这话欠还是说:“那应该不可能了。”
时恬噎着:“为什么我这么菜?”
界面偶尔跑过几个玩家,“荆棘”他们都认识,但这个“钢铁加鲁鲁兽”很陌生,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感觉像是在安慰失意的猛男。
就听见全服第一的大佬淡淡开口:“你菜,我不菜啊。”
“…………”
大哥,没有这么安慰人的!
时恬怔了怔,小声说:“你这个人不要脸的吗?”
“……”
闻之鸷意识到他似乎误会了,解释了一下:“我是指我不菜,你想做的,我都能帮你实现。”
顿了顿,接着说:“我可以当你的武器。”
他声音接近原声,从游戏扬声器里出来,有种磨砂的沙哑感。
直直抵入耳膜。
据说在战争时期,闻家作为军事领袖,和他最亲密无间的就是武器、兵戈与杀伐。
所以武器这个词,在他们眼里蕴含着感情,也是生命的化身。
现在,这句话,可能是简单的交流。
也可能是不渝的承诺。
时恬张大眼睛,闻之鸷从游戏界面切换武器,把小匕首换了成一把镶嵌着冰寒流纹的神武,声音有几分娴熟和散漫。
“现在,说吧,想打谁。”
“……”
操?
时恬怔了怔:“指哪儿打哪儿?”
闻之鸷重复,慢慢的说:“指哪儿打哪儿。”
时恬抬起手指,随便指了指旁边路过的某位玩家。
“荆棘”残影掠过去时玩家有点儿懵,随后的“操?”硬生生被劈成了两半。游戏场景多了一滩鲜红的血,玩家已经重返新手村养老了。
“……”
时恬挺不好意思:“他就这么没了?”
闻之鸷说:“八小时后复活。”
时恬:“……”
这一切,居然是,真的?
闻之鸷真的为他,磨牙吮血,滥杀无辜???
还没回过神儿,公屏刚才的刀下冤魂开始激情哭诉委屈。
【今晚想要吗:大佬,不带这么欺负小孩儿的!qaq】
【今晚想要吗:我只是路过,路过!】
公屏上有几个凑热闹的,开始叽叽歪歪。
【愚公:兄弟,这游戏本来就是大乱斗呀,非朋友即仇人,落后即挨打,不要怪大佬殃及无辜。】
【苏苏:哈哈哈哈,不过大佬确实好久没杀人了,感觉平时都不爱搭理玩家。】
【云峰不是高峰:对啊,是不是你惹他了??】
说了半天,刀下冤魂莫名被说成了“谁叫你偏要那个时间路过?”“都是你的错”。
连他自己都信了。
【今晚想要吗:嗐,认了,以后看见大佬先绕1000米。】
公屏闹了这一会儿,没想到居然跳出了闻之鸷的回复。
【荆棘:不好意思,在哄老婆。】
【荆棘:一会儿给你冲礼包。】
时恬:“……”
要不要脸啊?
默了默,时恬实在是说不出话,也抓不住问题中心,半晌才嘀咕:“你上次打了我都没送礼包。”
闻之鸷声音低了点儿:“赔我给你,要不要?”
时恬:“…………”
公屏上炸的水花比时恬现在心里还汹涌。
【今晚想要吗:???如果是大佬追老婆的话,那么我也不计较,自愿发光发热!】
【风儿轻轻的:你居然有老婆了,啊(bushi),你旁边那坨破破烂烂的废铁吗(bushi)】
【剑来:……大佬,网恋起家?】
时恬觉得这群人都不懂野性的魅力。
再说这身机甲,其实挺……好看的吧。
消息继续跳动。
【荆棘:嗯,结情缘起家。】
“……”
时恬有点儿想把闻之鸷键盘砸了。
不过简单聊了几句,闻之鸷继续正题:“还要打谁?”
时恬拔了网线,走近踢了踢他的腿:“打你。”
闻之鸷垂着视线,不怎么在意:“出息了,还要打我?”
时恬又踢了踢他:“就打你。”
其实打的特别轻,声音也特别软,是个人都懂他在无意识撒娇。
闻之鸷抬手轻轻给他揽进怀里,说:“打,消气了就成。”
他这么一说,时恬手里动作反而停下来了。
从什么时期起,肆无忌惮,只能在闻之鸷身旁。
想起昨晚的事,时恬怔住了,转着眼睛半天才重新聚敛起神采,自言自语:“我打你,你都不还手。”
闻之鸷声音压低:“嗯?”
“他算什么?明明他先恶心人。”时恬觉得自己真的太冤了。
少年垂着脑袋,眉眼洇着倔强的冷意,唇角微微抿着,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情绪正一点一点的松动。
闻之鸷轻声问:“谁打你?”
时恬觉得说出来特别丢脸,但是又特别难受:“那个狗东西。”
“……”
闻之鸷舔了舔唇,耐着性子:“哪个?”
“就……”时恬不想称呼他,“我跟他姓。”
闻之鸷眸底色泽收敛,半晌的安静,看着他:“还疼吗?”
时恬扯了下唇,眼睛又开始发热:“疼,他还不让我吃饭。”
“对你一直都不好?”
时恬晃了晃脑袋:“不好。”
电脑屏幕熄灭了,闻之鸷半侧的脸落下了阴影,鼻尖微亮,眼底虽幽漫却有些别的情绪。
视线里倒映着少年的模样。
开口,声音直抵耳底。
“时恬,能不能给个机会,让我保护你?”
虽然吃过了饭,桌上东西还没收去,留着罐啤酒。
时恬看着啤酒罐,闷闷的,没做出回答。
闻之鸷说:“你小爸的事情我可以帮你查清楚,他应该接受的惩罚,不会少分毫。”
时恬低头说话:“好久以前的事,法院都判了。”
闻之鸷似乎没在意,在这方面,他拥有的权力不是时恬能想象的。点了根烟,说:“你回去问小爸,有时间,可以跟律师和警方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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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排的妥当,时恬有种不真实感,怔了怔问:“那我应该做什么?”
闻之鸷会不会……借机对他提什么要求?
安静了会儿。
闻之鸷莫名笑了,似乎在思索:“你觉得你应该做什么?”
时恬思绪已经从答应和他谈恋爱进行到了陪睡,越想,耳朵变红,有点僵硬。
闻之鸷不紧不慢的重复:“你应该做什么?”
时恬扯了下唇,疑问:“这是什么权色交易吗?”
“……”
闻之鸷舔了舔干燥的唇,有点儿没话说,挑眉:“嗯。”
没想到他居然承认了,时恬张了张嘴:“你应该道貌岸然一点儿,说我只是追求人间的公平,并没有非分之想。”
“那不行,再装老婆没了。”闻之鸷回答干脆。
“……”
听了这话,时恬越想,越沮丧起来:“我就知道不该告诉你。”
闻之鸷:“嗯?”
时恬可太郁闷了:“就知道你会要挟我!”
“……”
时恬就不爱被强人所难,低头想了会儿,赌气说:“干脆就让我以后天天挨打算了。”
“…………”
时恬语无伦次:“你明明什么都能办到,帮我一下就好了!还非要要挟我!难道我们之间除了那种龌蹉的关系就没有一点点别的感情吗?!!”
他说的太过于义愤填膺,真情实感,闻之鸷唇角的弧度往下压了压。
声音散漫:“没有,你只能当我老婆。”
“……”
时恬气结,两步走到闻之鸷面前,抬手想打他。
但是,手就这么停在半空中,又不敢落下去。
眉眼微拧着,奶牙都快龇出来了,特别凶。
闻之鸷感觉再惹下去要出事,收敛了弧度,抓着他手腕缓缓摁下去:“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去找房子,和你小爸搬出来。”
正确答案。
时恬怔住,闻之鸷垂眸看他,接了句:“傻了吧。”
“……”
现在不是和他争执的时候,时恬说:“他不会让我们搬出去。”
“是吗?”闻之鸷指骨蹭了蹭耳侧。
“就算搬出去,他也能找过来。”
“挺不要脸。”话虽是附和,闻之鸷声音更低沉,透着点寒意,“那先搬来我家。”
“……”
时恬总觉得句话哪里不对劲。
“现在,”闻之鸷拍拍少年的后脑:“可以看房子了。”
时恬高兴得脸有点儿红,手机搜了会儿,才想起这事儿还没通知顾澈,连忙打电话。
第一声,没打通。
第二声,还是没打通。
……
时恬刚才从小黑屋放出来,时间紧,洗漱后直接送到闻之鸷这儿来,压根儿没跟顾澈见面。
现在手机居然打不通?
闻之鸷自背后走近。
少年刚才还活蹦乱跳,突然怔在原地,知道发生了什么,闻之鸷问:“怎么了?”
时恬回头,脸色无措:“我要回家。”
46、爷这么猛
一路上时恬心神不宁。
看着车窗外, 脸被疾驰而过的灯火染上色泽,显得更更白。
时恬趴着车窗,脑袋的头发被风吹的蓬松, 背影很纤瘦,完全处于失神之中。
闻之鸷垂过视线:“怎么了?”
时恬转过脸, 眼角往下吊着, 唇瓣不可抑止的扯了下,说不出的阴郁。
“我怕小爸被欺负了。”
闻之鸷眸底内敛, 声音有点儿低:“嗯?”
时恬说不清楚。
记忆里有过那么一两次回家小爸不在, 第二天才被时燧送回, 精神特别差, 唇色苍白。
有时候能看见被施虐的痕迹。
时恬指骨不由得攥紧, 咬着牙, 这幅模样被闻之鸷收入眼底, 抓住他的手慢慢掰开。
“不气, ”闻之鸷说, “我帮你收拾他。”
时恬只有一个想法:“我要他给我爸爸道歉。”
闻之鸷嗯了一声,接着说:“道了歉,再坐牢。”
时恬看看他, 低头怔住了。
这么多年,时恬一直以为这个想法是奢望,他只想讨回和小爸的尊严。可听闻之鸷这么一说,他感觉一切都可以实现。
闻之鸷什么都能办到。
他就是这个世界的天神。
磨了磨牙,情不自禁, 时恬开始向天神卖惨:“他打我好多次,还骂我,嫌我, 也不想养我,不给我钱,关小黑屋不给我饭吃。”
闻之鸷听的心都软了,看他嘀嘀咕咕闷成一团在哪儿碎碎念念,莫名唇角挑了点弧度,抬手掐掐他脸。
“我们甜甜受委屈了。”
时恬让他捏的脸有点儿歪,龇牙咧嘴的,张着眼睛看他。
以前高高在上的天神落到了人间,半弯下腰,几乎将时恬笼罩在他的阴影之内,话里的温度撩人。
“为什么没让我早点遇到甜甜?”
时恬脸火烧似的烫起来。
——甜甜。
他爸都不这么叫!
太羞耻了。
闻之鸷指尖重新抚摸他的伤口,话里千言,一字一顿:“早点遇见,甜甜就能好好长大了。”
“……”
听到了这句话时恬就莫名特别委屈,泪目,想哭。
闻之鸷这么……禽兽,不是暴戾,不是狗逼的人都知道心疼他!!渣爹居然不知道心疼!
时恬抓住了他的无名指和小指,也不松,就这么扯着,在车上摇摇晃晃地回了时家。
时燧慌慌张张出门迎接,闻之鸷进去一杯茶都没喝,眼底结着寒霜:“时恬小爸在哪儿?”
“……”
时燧笑意开始僵硬。
闻之鸷垂着视线,气质尖锐冰冷,连句招呼都没有,但凡长个眼睛都能看出他是来找茬的。
掠起眉眼,还是那种惹不起的大恶人。
时恬第一次get到了alpha狠戾的魅力。
时燧尴尬道:“他身体不好,在疗养室不能见客,闻宗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
说完,看了时恬一眼,余光流露出恼怒。
闻之鸷瞥他一眼:“你?做不了主。”
时燧脸越来越僵硬:“我什么,做不了主。”
“时恬的婚姻大事。”闻之鸷显然没耐心跟他耗了,“现在,带我去见他小爸。”
时恬莫名:“……”
时燧也脸一阵红一阵白,敢情宗主过来见岳父的?
但这个姿态似乎更像抢亲。
时燧怀疑时恬吹了什么风,但闻之鸷的态度显然是“别废话,我不听,滚远点儿”。
他只得往前走:“好,请跟我来。”
疗养院就在楼上,时燧边走边观察,闻宗确实是传闻中的性格阴骘,缺乏耐性,但年纪虽轻,走在他旁边就莫名有想要下跪臣服的威压。
楼梯有了小坎,时恬跑的太急差点摔跤,被闻之鸷眼疾手快搂着腰拉回来,低头问:“撞疼了?”
时恬摇头。
闻之鸷神色缓和了点儿。
——他对时恬越好,时燧后背越冷。
门推开,满屋的白光,顾澈坐床头昏昏欲睡,那晚直接血压上升昏厥了过去,看见时恬露出笑。
“乖乖。”
笑完,顾澈看见了病房的其他人。
他第一次跟闻之鸷见面,怔了怔。
alpha身材比普通alpha还挺拔高挑,鼻梁挺直冷峻,唇瓣犀薄,处于顶端的气息自然而然地散发着,出生于名门望族才有的秉性。
面面相觑好一会儿。
时恬戳了戳闻之鸷手背:“……喊人。”
alpha微微弯腰,标准的后辈礼仪:“叔叔好。”
顾澈无措地点头:“你好。”
旁边的时燧神色非常微妙。
这态度截然不同,好像他不配。
时恬到病床边:“爸,我们走吧,以后都不住这儿了。”
顾澈没太明白:“嗯?”
时燧脸色微变,早知道时恬有预谋没想到是这,皱眉:“时恬。”
时恬一点就炸,用尽全力地喊:“你住嘴!”
喊完,心跳的燥热异常,往闻之鸷背后躲了躲:“今天我就要带我爸走。”
这句话他曾经想的是毕业挣了钱,租了房子再趾高气扬甩时燧脸上,没想到提前了,说完手心都在抖。
顾澈也有点儿荒唐,不太清楚这是不是孩子的儿戏,想问清楚:“乖,你过来。”
“你跟我走就是了嘛。”
时恬闷头闷脑,想给他找鞋,但掀开被子看见宽约二尺的缚带。
担心顾澈下床跑掉,时燧给他手脚都绑住,刚才被被子遮掩还没看出来。
总算等到机会,闻之鸷瞥时燧一眼:“《omega保护法》,怎么考及格的?可以,现在搞家暴。”
时燧认为法律不管家务事,对闻之鸷的说法不以为意:“枕边教妻,堂前教子,闻宗,这些事不该你们管。”
闻之鸷垂着眼皮,似乎好笑,晃了晃手机;“这些事情你去跟法院的人说。”
时燧莫名其妙:“什么?”
“家暴,先判三年。打我男朋友,僭越等级,该判几年?”
时恬偷偷看他,想到这估计是数罪并罚,暂时没有反驳。
时燧脸扭曲起来:“我是时恬的父亲!”
闻之鸷眼底终于有了点儿情绪,看时燧像看某种满地爬的生物。
当初怎么用等级和威压施加于时恬,他就怎么悉数奉还。
闻之鸷声音平静:“一方面来说,我,是时恬未来的丈夫。他的身份将和我平等,享受闻家的权利,你应该对他效忠。”
时恬张了张嘴。
算了。
先看他表演。
“另一方面,”闻之鸷顿了顿,接着,“他是我喜欢的人,你伤害他等于伤害我,我还手你会生不如死。”
这是alpha野蛮兽性的圈划领地,处于他的庇护下,任何侵入者都会被凶残厮杀。
时燧瞪着眼睛,已经说不出话了。
无形的沟壑横在当中,凭他的敏感度,已经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儿。
这么多年狼群法则依然没有任何进步。时燧只感到如同曾经的祖祖辈辈一般被宗主的信息素驱使,肩头压力千钧,只能臣服。
漆黑的,涌动的,纵横交错的,尖锐冰冷的荆棘浓雾包裹而来。
闻之鸷最后一句话。
“自己去监狱忏悔。”
时燧被警方带走,时恬不太敢信,趴着窗户看了会儿:“他现在就去坐牢吗?”
“先进看守所,等收集证据判决了再入狱。”闻之鸷说。
时恬抓了抓头发,没太大信心:“证据……还能收集齐全吗?”
闻之鸷掏了根烟,随后意识到这是疗养室,放了回去,说:“慢慢来。”
“他能进去就好。”
时恬回头,发现顾澈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
回想闻之鸷的骚操作,时恬连忙摆手:“爸,他刚才都是乱说的,我跟他没那种关系。”
闻之鸷瞥他,想说话,被时恬特别凶的瞪了一眼。
“……”
操。
舔了舔齿尖,到底没说一个字。
让你再单身几天。
……
顾澈看着这一切,有种不真实感。
时恬在他眼里还是小孩儿,顾澈不想他向恶魔许下违心的交易。
而且时恬似乎不知道,刚才alpha说出那几句话的分量。
尤其还是闻之鸷。
虽然……顾澈隐隐也觉得闻之鸷对时恬的态度,并没有想象那么恶劣。
甚至……非常好。
在疗养室说清楚了来龙去脉,时恬解开缚带,先送顾澈去了医院。
医生进去检查,时恬出来,跟刚从吸烟室出来的闻之鸷撞个照面,他视线内敛,似乎情绪不怎么样。
时恬走近,听见他声音散漫,衣衫还沾着淡淡的烟草味道,明显寻仇来了。
“嗯,说的时候不反驳,解决了渣爹就跟我没关系了。”
“……”
时恬还觉得他过分,嘀咕:“我本来就没同意。”
闻之鸷感觉这辈子的耐心都耗光了,竟然还没生气,懒散道:“嗯,是我自作多情。”
时恬听他这么说,有点儿急:“谁叫你……”
闻之鸷闭上眼:“嗯,谁叫我自作主张。”
“……”
听出他情绪真的不对劲儿,时恬想说什么又咽回去,放软了声音:“也不至于……得不到我就生气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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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出来,短暂的安静。
闻之鸷真他妈笑了:“时恬,真有你的。”
气氛缓和,时恬两步蹭到他跟前,拉拉他袖子:“不生气嘛。”
闻之鸷下颌微动磨了磨牙,真没辙了:“我刚才话都放出去了。”
时恬抬头:“嗯?”
“我们当宗主的,一言九鼎,”闻之鸷说,“以后除了你,没办法娶别人了。”
“……”
时恬建议着说:“那你可以学学祖宗们,去强取豪夺一个。”
闻之鸷声音咬的细碎:“时——恬——”
时恬赶紧给他顺毛,边顺边笑:“我开玩笑,逗你的,好笑不?”
闻之鸷快气死了,神色恹恹:“好笑个屁。”
“……”
安慰着他,时恬边在心里想象了一下闻之鸷跟其他人在一起的场景。
美艳o?清冷o?飒气o?
怎么想,都是其他人配不上。
闻之鸷长这么帅,又这么a,男友力max,肯定要找个身娇体软的小甜甜。
时恬觉得自己呢,就太猛了,不合适。
慢慢的,时恬突然有点儿惆怅。
其实闻之鸷也不是特别好,有时候还挺凶的。
那降低一点儿择偶条件,自己这么猛,应该能震住他。
好像在一起还挺完美。
时恬想着,莫名笑了一下,心里为闻之鸷对自己这么好而暖洋洋的。
另一方面,脊背又冒出一层寒意。
他只是个普通的omega,生活一地鸡毛。
从出生起,除了小爸,很少有人欢迎他的存在。
如果闻之鸷病治好了,不再需要他,是不是所有的好就会消失了?
时恬抬起视线,闻之鸷站在窗边接了个电话,低着声音说什么,身形让灯光镀了圈蒙蒙的灰。
时恬往前走了一步。
莫名的,又退了回来。
看的房子离学校很近,时恬和小爸租了下来。
已经装修好的套房,窗户外面对着美食一条街,时恬喜欢这样的烟火气和人味儿。
搬进的这天,特意请了大家来吃饭。
云苏刚进门就被时恬踹进了厨房,骂骂咧咧开始洗菜,看到筐里的鱼虾海鲜:“可以啊,不仅有钱租房,还有钱吃这么好了。”
时恬说:“我爸去隔壁补习班教小孩钢琴了,先预支了薪水。”
云苏凑近:“闻哥没给你买房子啊。”
“……”
这八卦的语气,跟那种老婆婆别无二致。
时恬扯了下唇:“他想买,俺死活不要。”
云苏点赞:“有品格。”
还没等时恬说话,他补充,“收了你就得给他当老婆,不然也太不要脸了。”
时恬:“……”
云苏继续洗菜:“他还帮你把你爸送进去,这么对人,不是养老婆,就是养儿子。”
时恬有了点儿新思路:“我想当他儿子。”
云苏:“……”
时恬:“我认真的。”
门正好开了,alpha穿了件黑色卫衣,刚进门,时恬走近时有点儿没回过神,喊这一声特别清脆响亮。
“爸爸!”
闻之鸷:“?”
“……”
我操!
我操!我操!我操!我操!
时恬脸都快丢没了,百口莫辩,准备掉头走时被拉着胳膊牵了回去。
闻之鸷怀里很热,裹着点儿刚进门的热气,问:“怎么了?”
时恬都不知道该他妈怎么解释了,他背后,传来湛明的声音。
“操!你俩还这么玩儿啊?”
“……”
时恬抬头,才看见他背后糖葫芦似的黏着一串人,湛明朝他挥了挥胳膊,用一种露骨的“看不出来啊小老弟!”的目光打量他。
时恬:“……”
47、爷中了爱情的毒
闻之鸷回手拍了湛明的头:“别他妈欠。”
湛明赶紧笑了笑:“开个玩笑, 开个玩笑。”
顾焱也附和着对他指指点点:“你说你个外人,乔迁新居又没请你来吃饭,跑得比我还快。”
湛明瞥他, 一副要跟没眼力见儿的傻逼干架的姿态:“不是你拉我来的?”
“我什么时候……”
吵吵闹闹,时恬先回厨房炒菜。闻之鸷似乎不太习惯和人挤在客厅, 懒散到沙发先坐下, 随便给电视开了。
那边湛明还在跟顾焱吵架:“我他妈到我兄弟老婆家吃顿饭关你屁事,你再逼逼?”
顾焱就故意逗他:“哎, 那话说回来时恬是我表弟, 闻哥, 老顾, 你俩是不是该叫我声哥?”
他边说, 边特别欠的到闻之鸷身边溜达, 好像非要听见不可。
给闻之鸷烦的, 踢了他一脚:“滚远点儿。”
“……”
云苏对这幅猛a嬉戏的画面很惊讶。
上次问时恬跟闻之鸷的进展, 还处于忸忸怩怩的烦躁状态, 现在都邀请来家吃饭了?
云苏胳膊撞撞时恬:“你还瞒了我多少。”
时恬:“这事儿没谱,不想说。”
可云苏越想越惊讶:“但闻哥对你是真好啊,一不强上二不打骂, 还把你爸的事解决了。”
他突然用一种窒息的眼神重新打量时恬的颈侧。
被标记的腺体存在咬痕,即使愈合也会残留疤痕。但时恬颈侧的皮肤白皙,看不出任何痕迹。
云苏就很迷惑:“他图啥?”
时恬不想讨论这个话题:“看锅里,菜快糊了。”
云苏低头打量,厨房的蔬菜肉类和佐料都比较清淡, 准备放辣酱时被时恬拦住:“别放,闻之鸷吃不了。”
云苏:“?”
他现在感觉像做梦一样。
放蒜。
时恬阻止:“不行。”
洋葱。
时恬摇头:“也不行。”
云苏手里动作停下来:“记这么清楚,刚失去一个爹, 又得到一个爹?”
时恬对调侃不以为意:“他对我是真好,当孝顺儿子不丢人。”
云苏头一回看时恬对一个a赞不绝口,联想到他的直o程度,他突然出现惊悚的想法:“你不会……”
时恬侧目:“嗯?”
“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云苏不敢信,却看见时恬脸有点儿狰狞。
挑着眉,扯了扯嘴角,时恬神色十分复杂,反问:“我喜欢他?”
先还没往那方面想,云苏提了后,时恬突然有种诡异的茅塞顿开感。
这段时间,闻之鸷不知不觉侵占了他大部分生活,相处变得习以为常,甚至舒服愉快。
时恬其实很少和alpha接触,对散发着危险因子的人先天过敏,看见就绕着走。
所以没有感情经验,也很少八卦爱情故事。
从没跟某个alpha关系进展到过和闻之鸷这一步。
云苏见他神色有异:“……你俩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时恬随口说了以前的某些经历。
听完,云苏眼神逐渐复杂:“没想到你还挺天然绿茶。”
时恬:“…………?”
“闻哥帮你这么多,你应该知道他图什么吧?不就图你的感情。”云苏说,“你不想答应他,就不该心安理得接受他的帮助。”
时恬想解释,张了张嘴:“我把他当惩奸除恶青天大老爷看待的。”
“…………”
云苏服了,哑口无言:“你可秀死我了,所以闻哥也没点破你,就陪你玩暧昧游戏?”
时恬听的支吾,诚恳地点头:“他没逼我。”
“……”
这个回答顿时让云苏觉得自己多事了。
说不定就人家小两口玩情趣。
管得着吗他。
云苏继续看锅里,时恬倒是走神了。
到底想不想跟闻之鸷在一起?
时恬回头,闻之鸷还坐沙发里,湛明搭他肩膀兴高采烈说什么国家大事,他听着就不咸不淡嗯两声。
看着特别冷,不好接近,却莫名让人觉得很安心。
只要有他在,什么都不怕。
时恬心里涌出暖流,带的浑身热烘烘的,热度还有点儿上脸。
这样的他只会对自己一个人好。
时恬弯了弯唇,心里软的不可思议。
“下一道菜——”
云苏给炒时蔬上了盘,想问什么,抬头就看见时恬掰着西蓝花,杵那儿莫名其妙的笑。
挺开心的,笑的脸都有点儿歪,眼眸明亮,月牙儿似的,特别好看。
“……”
云苏默默洗锅,倒油。
又傻一个。
中他妈爱情的毒。
快要开饭时顾澈才匆匆回来,拎着把伞,隔壁兴趣班的小孩儿刚放学。
看见满屋的人,顾澈有些惊讶,没想到时恬这句“喊几个朋友”喊的还不少。
云苏跟夏侯侯他很熟,看见湛明点了点头,再看到旁边的顾焱,神色微动:“小焱长这么大了啊。”
顾焱刚才自吹自擂非要闻之鸷叫哥,现在看见顾澈又挺不好意思,挠头:“诶嘿嘿嘿叔叔,对啊对啊,不是小孩了。”
怂的一批。
湛明没笑死,他才是天生的自来熟,就这么个把小时已经把这屋混成自己家了,拉开椅子就让顾澈坐,一边还往厨房溜达。
上菜完毕,没有别的位置,时恬坐到闻之鸷身旁。
大概是刚才厨房里和云苏的闲聊,时恬看见他,耳朵尖蹭的红了一层,刻意跟另一方的人说话。
也不看他,好几分钟都没瞟过一眼。
闻之鸷垂着视线,桌底抓住他手轻轻拽了下。
桌上的人忙着说话,没太看过来。
时恬想缩手,但被握的很紧:“……你干什么?”
闻之鸷咬字加重:“你干什么?”
时恬:“你吃饭为什么牵我?”
“就提醒你,”闻之鸷声音落下,“该看我了。”
“……”
也不全是别扭了,时恬转着眼眸,整张脸烧的啊红成一片,精彩纷呈。
闻之鸷视线垂着,对他的反应有点儿意外:“怎么?”
时恬烧的眼皮都发热,勉强地说:“……吃到辣椒了。”
那片霞色蔓延到耳后颈侧,说不出的旖旎缱绻。闻之鸷眼皮跳了下,没揭穿今天的菜里没辣椒,递过一杯茶水。
“……”
时恬喝过,冷静下来,才发现话里的漏洞。
闻之鸷似乎没计较。
但时恬想想,还是嗫喏:“好像是姜片。”
闻之鸷瞥他一眼,开口:“说吧,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
从刚进门喊爸爸,到现在忸忸怩怩。
时恬觉得他可烦了,闷着脑袋夹菜,没答话。
闻之鸷垂眸打量他会儿,自言自语:“那你脸红什么?”
短暂的沉默。
闻之鸷看了看坐他另一方的云苏。
“还是oo恋了?”
“…………”
这天简直没法聊下去,时恬索性听顾澈跟顾焱聊天儿。
他很久没见过顾焱,很惊讶他现在都这么大了,问:“你是你月份的啊,今年18了吗?”
顾焱应付长辈:“对,我6月的。”
顾澈嗯了声:“那你比恬恬大5个月,他11月的。”说着,他想起来,“过几天就恬恬生日了。”
时恬算了算,也就下星期。
顾澈笑着说:“到时候大家还是来家里吃饭。我请一天假,今天另一位老师有事,让我去代好几节课,下午还要去。”
“再说吧。”时恬对生日不怎么在意。
顾澈似乎确实很忙,只稍微吃了点,就准备出门了。
时恬跟着他下楼,有些埋怨:“这么忙啊,要不然我们不干了吧?”
顾澈的手受过伤,身体也不太好,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这样的工作强度。
顾澈安慰他:“也就今天忙。”
时恬踢了踢马路边的石子,瘪了瘪嘴:“我才不信。”
租房子,单独出来生活,要购置的生活用品很多。法院没判下来,时家赡养费也不给,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存款。
现在全都靠白手起家。
顾澈笑着哄他:“现在忙归忙,不是很开心吗?”
时恬觉得也有道理。
音乐教室在不远处学校附近,挺大的地方,中午有孩子送到这儿来学,顾澈进去后立刻开始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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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恬在门外逛了圈,心想也找点儿事做,正好看见老板给员工分发一沓一沓的宣传图册。
时恬举手:“我能兼职么?就放了学站马路边,发一发?”
老板点头:“行,一小时200,发完啊,不许扔垃圾桶。”
时恬觉得还行,填了名字和号码,加群后才回家。
另一边,屋子里。
饭差不多吃完了,湛明撞撞闻之鸷胳膊:“刚才听见没?过几天时大哥生日。”
闻之鸷拉开椅子起身,回沙发里,给没喝完的啤酒仰头灌了口,捏瘪了扔一旁。
“听见了。”
“那可是成年啊!18了,到婚龄了!”
闻之鸷垂着眼皮:“嗯。”
“你应该给他准备什么惊喜礼物,这种日子,很适合感情更进一步。”
闻之鸷当然清楚,给时恬送礼物……他到冰箱去拿饮料,走了几步顿住,回头问:“你上次问他的喜好,问出结果了吗?”
湛明一脸得意:“你先叫声爸爸我听。”
闻之鸷安静了两秒,瞥他:“你再让我叫爸爸,我就、让你爸、管我、叫爸爸。”
“……可恶,”湛明顿时泄气,“小民玩不过你,好吧,我前段时间确实打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
正说着,门开了,时恬从门外进来。
夏侯侯扯着嗓子先吼了,他们的友情很直接:“甜儿,过几天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时恬没精打采:“钱,给我钱。”
夏侯侯:“……”
闻之鸷给冰箱门关上,微不可查的磨了磨牙。
耳边湛明适时点评。
“庸俗,又他妈坦荡。”
48、爷给你名分
接着, 湛明提了个建议:“闻哥,你可以给他送钱。”
“……”
“送财童子谁不爱?”
闻之鸷没搭理湛明的狂言浪语,看着时恬的方向。
湛明看热闹不嫌事大, 越不理他越来劲儿:“理性分析,闻哥, 我觉得钱对他的魅力可能大于你, 你俩不是一直没成么,可能就差这点机缘。”
“…………”
闻之鸷抿了抿齿尖, 侧目看他, 没忍住问:“钱对他的魅力, 大于我?”
湛明忍着笑, 特认真:“闻哥, 虽然现实很残忍, 但——”
看见闻之鸷眼色变味儿, 立刻转了话头:“他数学不是特别拔尖, 你可以考虑给他买套冲刺网课和密卷。”
“……”
湛明对他的感情大事叮嘱再三:“记得看他感动时好好表白, 有助于事成。”
闻之鸷说了句“滚蛋”,直接走人。
很快到了生日那天。
周六晚上有半天假,放学后夏侯侯搭着时恬肩膀:“请客不?”
时恬推开他:“请什么客啊, 我去发传单。”
夏侯侯挺惊讶的:“这么折磨自己啊?”
时恬说了句“劳动快乐”,拎着书包赶紧走了,主要怕找请客的同学太多不好脱身。
宣传单就是那间琴行的,时恬进去时见顾澈没在,松了口气。老板已经在安排事宜了:“几条街要走遍, 有数量要求,干满三个小时群里转工资。”
时恬是第一次找兼职,往嘴里塞紫米面包, 边听他说话。
老板变魔法似的从背后掏出一套小青龙玩偶服:“现在发传单也讲技巧,穿上这套玩偶服,更有吸引力。”
时恬噎了口,四下一打量。
其他几位“同事”全是带完孙子闲的没事出来挣点菜钱的老奶奶,就他一位青年,还没说话,老板已经招手。
“时恬,你穿吧。”
“……”
时恬没法反驳:“好。”
小青龙玩偶服呈绿色,接着厚厚的长尾巴,头顶帽子有齿状秃骨,还有独角兽的角,穿上了怎么看怎么像个大型儿童玩具。
时恬一扭一扭摇摇晃晃走到大街,路上吸引了无数视线。
宣传单果然发的很好。
但也挺不好意思的。
小青龙的头套不是全封闭,就是一顶帽子,露出了他的脸。
天色渐渐昏暗,灯光明亮,广场逐渐变得热闹起来。
时恬发完一部分,休息时候看了看手机,一条顾澈的。
【还没回家呀?】
时恬简单回复。
【跟同学在外面过生日。】
往下翻,还有几条闻之鸷的消息。
十几分钟前。
【在哪儿?】
【给你买了蛋糕。】
消息上翻,早晨,闻之鸷跟他说过生日快乐了。
时恬指尖点了点屏幕,回复。
【谢谢谢谢!】
【但我在忙,大概还有两个多小时。】
【蛋糕明天吃吧,怪不好意思。[抠脑壳.jpg】
熄灭了屏幕,旁边奶奶正坐着休息,时恬给她那份拿了厚厚一叠,边笑边跑。
“我帮您发一点点。”
他蹦蹦跳跳,动作已经从最初的摇摇欲坠到了现在的健步如飞,整个广场能几分钟能跑个来回。
……
闻之鸷拎着蛋糕找过来时,看见小青龙瘫在喷水池边,歪坐着,像个懒洋洋的毛绒玩具。
“……”
时恬可累死了。
挣钱真不容易。
失去意识,就坐着看天上的星星,高高的身影垂下来。
时恬盯了他两秒,才辨认出阴影涂抹的眉眼,接着骨碌碌爬起身:“你……来了?”
闻之鸷放下蛋糕盒,刚听说时恬在这边发传单,真是挺好笑的。
时恬明显累着了,乌发濡湿着蜷曲在耳边,衬得脸软润白净,眼睛睁圆,不过精神头还是很好。
闻之鸷问:“你忙呢?”
时恬坐着,往脸上扇风:“我现在歇会儿。”
闻之鸷垂眸,拆开蛋糕盒子,撒着糖粉的黑色慕斯,声音也轻:“吃晚饭没?”
时恬撒谎:“吃了。”
“还想吃蛋糕吗?”
时恬点头,伸手,但十根手指都套着绒面,很不灵活。
见状,闻之鸷剜了一勺,递到他嘴边。
时恬有点儿不好意思,周围打量没人,一口含住勺子。
咽着蛋糕,有些心虚。
他猜到闻之鸷会找他过生日,没告诉地方,竟然找过来了。
喂了五六口,时恬隐约瞥到了老板的身影,连忙起身:“我要干活了。”
闻之鸷也不着急,给叉子和蛋糕都收起来,抬起视线。
“还有多久?”
时恬说:“两个小时吧。”
闻之鸷点头:“去。”
时恬跑了一会儿,回头,闻之鸷站在喷水池边,阴影里看不清表情,视线一直望着自己的方向。
时恬本来很累了,莫名又有了动力,跑十几分钟就去找他说说话,龙尾巴一摇一摇的。
过了九点,时恬实在走不动了,腿酸的要死,跑到闻之鸷旁边蹲成一坨。
闻之鸷就看见小青龙蜷成团,靠紧他长腿,自言自语:“走不动了。”
“走不动了。”
“走不动了……”
声音似乎还特别困。
闻之鸷扶他,毛绒玩具沉甸甸往下掉,索性抱怀里:“还有多少?”
靠的很近,时恬能闻到alpha身体的燥香,总觉得靠着他特别暖,带的自己声音也软绵绵的:“还有一点,我歇会儿就弄完了。”
“发完,就能拿到钱?”
时恬点点下巴,上课打瞌睡似的,幅度特别大。
像是能立地睡着。
闻之鸷视线内敛,给他放到石椅,拿过了旁边的宣传册:“我来。”
时恬:“!!!!!”
睡意立刻惊醒,时恬七手八脚要捞住他,但没捞住:“闻哥,不用吧!!”
“没事儿。”
闻之鸷拎着这叠传单,背影依然是他上玛莎拉蒂的冷酷哥背影,走到了人群里。
灯光碎碎的,闪烁着,落到他肩头。
时恬甚是惊讶,起身摇摇晃晃过去,脚疼得真走不动了,不自觉拽住他衣摆。
“我休息好了。”
隔着绒面,手被他牵住捏了捏,闻之鸷斜目看他一眼,没有还给他的意思。
“去坐着。”
“……”
时恬感觉做梦一样,但没精力跟他推辞来回,就牵着他衣服。
小青龙跟着alpha,走不了几步,就蹲他长腿边缩成一个球。
等稍微缓和,又站起来,牵他的衣服。
……
闻之鸷发传单特别野,伸过手,虽然没说话,但几乎同时给出了一个“懂?”字的意味。
传单递到面前,路人甲刚不耐烦想打开手,但猛通灵似的,感受到了一阵玄妙的威压。
——那种威压类似于,宗主给你端茶倒水。
不敢不喝,喝得又很忐忑。
路人甲接过传单,抬头,发单子的男性已经背过身去,没看到脸。
但背影轮廓和比例优越,一看就是猛a。
路人甲疑惑时,看到了他的腿部挂件小青龙。
印象中,这毛绒玩具里似乎是个可爱的小omega。
路人甲懂了。
omega老公来帮忙做事了。
淦!
被发传单也能吃狗粮??
路人愤愤离去。
……
时恬困的睁不开眼,看闻之鸷手里还剩几张时,一溜烟跑到水池旁躺了下来。
闻之鸷手里干净后,转身,小青龙尾巴拖地,屁股被正对着自己,躺椅子上蜷成虾米。
走近,时恬被硬木磕的很不舒服,睡的直皱眉。
闻之鸷眼皮动了动,坐下,给他勾着腰揽怀里,抱到腿上坐着:“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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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恬动了动,但玩偶服让身体很笨重,完全挪不动。
点头:“困了。”
闻之鸷说:“那你睡会儿。”
时恬觉得这个姿势很怪异。穿着玩偶服被他抱怀里,好像闻之鸷抱了个大玩具。
想着,也睡不着,就闭着眼睛下颌抵着他肩膀,没多久,时恬突然想起来翻手机:“我工资到了。”
闻之鸷瞟了眼:“还行。”
时恬半睁着眼:“我一会儿给你转100。”
“算了。”闻之鸷没什么兴趣,“自己存着当嫁妆。”
“……”
时恬在他怀里动了动。
这么一动,就特别像毛绒玩具成精长腿要自己跑了那种。
闻之鸷摁着他:“动什么?”
时恬想起云苏的话,说:“你放我下来。”
闻之鸷:“嗯?”
时恬非下来不可了:“我们这样暧昧着不好。”
“……”闻之鸷静了会儿,自己想着,要笑似的,“你也知道不好啊?”
顿了顿,补充,“小绿茶?”
“……”
时恬默默垂下脑袋,鼻尖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干燥,像能燎原的烈火,特别好闻。不知怎么,就记得他刚才走到灯下的那一幕。
什么话,都抵不过那个背影。
闻之鸷声音有点儿散,像叹气。
“什么时候,给我个名分?”
时恬头埋得更低。
小青龙的独角抵着耳侧,一耸一耸的。
时恬的脸全看不见了,被绒面遮的严严实实,声音都在抖。
以后的事,他想不明白。
可现在,时恬就想被他这么抱着,不下去。
“给……给你吧。”
声音不很确定,还有些迷惑。
这样,就算谈恋爱了?
远处似乎响起了某种钟声,夜空下流动的街景比往常明亮了一些,行走的人仿佛蚁流,一切有种不切实际的虚幻感。
时恬说完,突然被指骨捏住了下颌。
alpha眸底情绪幽沉,似乎有种压抑的东西,让人感到害怕。时恬看着他,想往后缩,接着就被滚热的呼吸堵住了唇。
好像攀爬高楼,慢慢有悬空的感觉,脊背从僵硬变得酥软,似乎被温暖的树根包裹着吸收了所有的精神,五脏六腑逐渐喘不过气。
后脑被他的手紧紧按压,不能脱离。
时恬听到一些黏腻的声音,纠缠,吮吸的声音。
发了狠的,撕咬似的,又那么温柔的动作。
他意识抽离,好漫长的吻,结束时时恬像是睡了一觉,脑子里昏沉沉的。
他抓着闻之鸷的肩膀,摇头:“不……不……”
吻的,快死了一样。
49、爷给你咬
乌发被汗水濡湿, 时恬才感觉到这个吻结束。
喘气还喘不匀,抬头,闻之鸷垂眸看着他, 唇角沾了点湿润的色泽,极其幽暗的目光似乎能将人陷落。
时恬不太敢信刚才的吻, 嗫喏道:“这就是接吻吗?”
闻之鸷抱着他, 感觉小omega腿都被亲软了,靠在他怀里有气无力。
时恬脑袋搭着他肩膀, 脸到下颌流畅圆润的线条, 略低下去, 埋怨似的:“我感觉我都快怀孕了……”
闻之鸷抿着牙, 看了会儿别的地方, 莫名笑了。
随后低头与他双眸相对, 问这话挺懒的, 又特别流氓气:“我厉不厉害?”
“……”
什么毛病?
时恬噎着, 两手把着他肩膀嘀咕了句:“你可太凶了。”
omega浑身都软, 被他亲的骨头软,又窝在软绵绵的玩偶服里,抱着手感特别好。
他一软, 闻之鸷就感觉自己好硬。
硬得,闻之鸷视线晦暗,舔了舔干燥的唇,重新捏他尖尖的下巴,手感皙净, 转向自己。
时恬刚说出“嗯?”,就再次被堵住了唇。
这次接吻更温柔,但天昏地暗, 亲的时恬喘不过气要躲,alpha视线灼热,寻觅他的唇和脸颊,简直像失控了一样。
“……”
时恬躲不过了,被他肆无忌惮吻着耳侧,浑身的皮肤都烧。
慢慢的,却想到另一件事,有点儿惊慌握住他肩头:“闻哥。”
闻之鸷视线混乱,唇微张,用以标记的alpha犬齿漏了抹锐利的尖儿,垂眸收敛了危险气息,声音心不在焉。
“嗯?”
时恬拔了拔小青龙绿帽,说话特别欠:“你说我俩像不像拍情趣gv的?”
闻之鸷:“……”
“就大马路上,猛a和玩偶服……”
脑洞来的莫名其妙,说着,时恬弯着唇笑成了星星眼。
笑完,抬头,对上闻之鸷玩味的目光,笑意立刻收敛了点儿。
这人吧,说纯也纯,偶尔又特别下流。
闻之鸷揽着他腰,给沉甸甸的小尾巴卷上臂弯,整个人搂怀里抱起来:“我们去酒店讨论这个问题。”
“!!!”
时恬手忙脚乱,蹬了蹬腿:“不是,闻哥……”
——话被打断。
闻之鸷声音清晰,情绪明了:“叫老公。”
“……”时恬觉得他可太骚了,但现在没有心思计较称谓,“去酒店是不是太快了,我还没准备好……”
“准备什么?”闻之鸷明知故问。
“……”
红意从颈侧漫上,时恬喉头发紧,说话好难。
闻之鸷连玩偶服一块儿抱着他,像抱着个大玩具,但完全不觉得重,说话更游刃有余:“被我标记?”
被标记。
这三个字,以前听着是个专业术语,可现在跟自己切身相关……就感觉好害羞吖。
时恬搂着他肩膀,心里犯嘀咕。
以前没觉得闻之鸷说话撩啊,现在怎么听一句就脸红?
时恬一害羞,就拼命往他怀里拱,毛茸茸的乱窜。
闻之鸷抱他抱的再稳当被这么撩拨都受不住,浅浅的磨着牙,给他肩膀往内收拢:“别乱蹭。”
听他语气有点儿硬,时恬刚谈恋爱的兴奋劲儿被浇了冷水,莫名感到委屈。
“你凶我。蹭你又怎么了?”
“……”
“蹭你你还不舒服嘛?”
“…………”
闻之鸷再次舔了舔唇,感觉怀里的不是老婆,是个祖宗。
不过祖宗闹腾归闹腾,就在他怀里闹腾,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还是乖乖让他抱着。
到酒店门口,放下,时恬看清楚建筑,往后蹦跶了两步:“你怎么还带我来这儿?”
不等闻之鸷回答,他已经负气地说:“这么迫不及待嘛?”
“……”
闻之鸷抬指蹭了蹭耳侧,给外套捞手臂搭着,目光敛在他脸上:“临时标记,至少得做一个?”
做了标记,他才彻底属于自己。
想到这,闻之鸷尖锐的犬齿焦渴地磨了磨,血液里漫着层难以言喻的兴奋。
他竭力按捺,眸底却有了几分难言的占有欲,时恬莫名察觉到危险气息,更害怕了:“那也没必要来酒店叭……找个人少的地方咬一口就好,你是不是……想把我骗进去杀?”
“……”
闻之鸷有那么一瞬间,特别不想标记这小兔崽子。
时恬自言自语,望着楼层小声嘀咕:“你们alpha最坏了。”
“……”
坏alpha闻之鸷偏头看着他,也不懂为什么跟自己omega去个酒店搞得像强买强卖现场。他感觉自己这辈子没这么耐心过,说:“临时标记,不折腾你。”
让他哄了好久,时恬才勉强答应:“好吧。”
跟着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时恬看他的表情认真:“我力气没你大,到时候你真欺负我,我反抗不了你。”
顿了顿,接着说,“你不能对不起我。”
时恬觉得,他是花了很大的勇气才能在没领证的情况下,跟一个alpha去酒店。
为了让闻之鸷开心点儿,自己冒的风险,那可能是婚前性行为的风险!未婚先孕的风险!
“……”
闻之鸷似乎倦了,抬着眼皮,索然地对这话做了回应。
“是吗,反抗不了?听起来,还不错。”
时恬:“……”
订完房间取了房卡,闻之鸷想起什么,问时恬:“有身份证吗?”
“没有。”虽然成年了,但之前用不上,时恬就懒得去办。
闻之鸷嗯了声,朝房间走:“明天把户口本带出来。”
时恬牵着他的手,偏头看他,惊讶:“拿户口本干什么?”
闻之鸷想给时恬开张卡,不过依这小孩儿的倔性,宁愿发传单都不找他要钱,明显不会答应。
索性拿户口本直接开了,再说。
闻之鸷思索说辞,时恬似乎明白了:“这样,不太好吧。”
“嗯?”
时恬不太确定,觉得这可太野了,但按照闻之鸷的行事风格还真说不准:“偷户口本,和你结婚……?”
“…………”
虽然,也不是不行。但是,闻之鸷感觉这天没法聊了,说话有点儿咬牙:“给、你、办、卡。”
时恬哦了声后转回视线:“我不要。”
他说的很干脆,没有丝毫犹豫。
闻之鸷挑了下眉:“为什么不要?”
时恬说:“我不能花你的钱。”
从时家出来一段时间了,稍微辛苦点儿就能生活下去,还会越来越好。
而且,时恬觉得,闻之鸷对他的帮助已经很多了。
再多下去,除非给他当老婆,否则很难收场。
已经走到了门口,时恬突然被闻之鸷抓着手腕拉回,和漆黑的眸子相接。闻之鸷高他大半个头,身影垂落很有压迫感,眼角天生的窄冷,视线散漫。
他似乎觉得好笑,“你不花我的钱,花谁的钱?”
时恬:“…………”
“说啊,想花哪个野男人的钱?”
被他这么解读,时恬感觉都变味儿了,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闻之鸷不想纠结这些问题,觉得没意义,开口:“钱给你花,我高兴。”
时恬背抵着门,被他牵起了手。
“我的,就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五指被慢慢掰开,时恬还穿着玩偶服,一瞬间感觉自己特别蠢。
钥匙拧开了门,刚进去时恬就被吻住了,过电似的,陌生的粘滞感逐渐变得湿滑,唇被尖锐的牙齿狠而温柔的撕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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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之鸷特别野。
一个吻,时恬虽然以前没有经验,但也知道他吻的太内个了。
alpha似乎天生就这么会。
时恬感觉被他抱了起来。闻之鸷体力好,刚才抱了一路也没觉得累,放进椅子里,时恬慢慢抚摸到他耳侧和微微咬合的下颌。
——刺青修饰了伤疤,触感浮凸。
闻之鸷抓回他的手,懒洋洋啃了啃指尖:“乱摸什么?”
听他说的,好像摸到哪儿去了。
时恬没忍住耳根发红,他招呼说:“去洗澡吧。”
时恬发完传单,跑的一身的汗,脱下玩偶服闻了闻,倒没有什么味道,就是汗重。
他跑到浴室,正准备关门,闻之鸷走过来,明显他今天刚谈恋爱情绪也挺飘,站姿像个地痞流氓。
“要洗香香的。”
“……”
时恬没忍住嘀咕:“不就咬个脖子,我擦把脸就行了。”
闻之鸷偏头瞥他,意味深长道:“还是多准备点儿好。”
时恬没忍住:“你说了不欺负我的。”
闻之鸷漫不经心扯了下唇:“我们alpha,最坏了。”
“……”
“就喜欢把软软甜甜的小omega骗进来杀。”报复成功,闻之鸷心情似乎不错,没再跟时恬贫,转身走了。
时恬用力砸了一下门。
“哐”的一声,闻之鸷走着,脚步突然顿住。
一阵涟漪随着这声儿响从大脑深处漫上来,紧跟着,是乍起的剧痛。
漆黑荆棘似乎感受到了某种令人兴奋的东西,不住向外蔓延,伸展着触手四面八方涌动着。
但唯一仅供发泄的出口很窄,很小。
他们聚集一团,焦躁,碰撞,撕扯,沿血液循环四处流窜,奔赴身体各处,最后百川归海集中到大脑。
“……”
——一阵仿佛重拳敲打的锐痛后,闻之鸷眼前漆黑,开始失明。
他站在房间正中,搭着椅子扶手坐下。
失去视觉后,听力比以前敏锐了数十倍。
他可以听见热水从管道流动的声音,沿着花洒落下,冲到肌肤时轻微的溅动。
脑子里不可抑止地浮现出画面。
他的信息素沿着门缝窜入,洋洋洒洒,开始勾勒出形体和画面。
闻之鸷怔了几秒,突然读懂了信息素的企图,猛站起身,开始寻找手机!
50、爷男朋友太惨了
但拿起手机拨打求助电话的那一瞬间, 闻之鸷手顿住了。
他感觉到锐物穿刺大脑皮层的痛楚,涟漪似的泛起,接着, 信息素离奇安静了下来。
alpha大脑有信息素接收结构,类似回声定位, 当信息素绘声绘色描摹出浴室内的情景时, 两方对这美好达成了一致的沉默。
玩味的沉默很短暂。
闻之鸷开始浑身发热,经由信息素沉淀的眸底泛出红泽, 盯着浴室紧闭的门。
他感到某种不可控制的东西, 正从体内啸叫着上蹿。
……
时恬对在浴室里, 用沐浴乳洗出一身的泡泡, 觉得脸很热。
洗完, 发现没有换洗衣服, 给浴衣裹的严严实实, 交叠两层, 羞答答出了浴室。
时恬头发吹的软而蓬松, 柔软的勾出下巴尖,嵌了双浅色的眼眸,纤细小臂从宽大的袖子里漏出来。挠着头发, 看见了坐在沙发里的闻之鸷。
他姿态很随性,长腿自然地分开,指尖抵着脑心无意识揉了会儿,随后起身。
时恬被他抱进怀里,闻到凛冽的味道, 对这个动作很熟悉了,站着没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闻之鸷似乎沉重呼吸克制着什么, 指尖滚烫,抚摸过他腺体的皮肤。
时恬感觉到粗重的吻落在颈侧。
时恬:“你现在……就咬吗?”
闻之鸷身上有一丝陌生的意味,冷的像冰,又热的像火。扣住后脑,时恬被他抱了起来,手指隔着浴衣堪称粗暴地揉动。
“……哎!”
时恬张了张嘴,有些软,手指攥紧他衣服。
……临时标记的前戏?
没思考出答案,颈部突然泛起刺痛,似乎注入了什么,时恬仿佛被钉住了动弹不得,浑身麻痹。
“……”
alpha信息素中有使人兴奋和致幻的成分,为了使omega臣服并接受他的标记,附带麻醉作用,在标记的短暂时间内,omega会丧失行动甚至思考能力。
时恬被迫承受,宛如被按在雄兽利爪和尖牙下的雌兽。
很疼……
牙齿尖锐,腺体被咬破,注入的信息素依然是血腥味儿,却更加浓郁,喧嚣,肆虐……
时恬微微蜷起脚趾,抓着闻之鸷的衣服,小声嘀咕:“轻点……”
——撕咬的动作没有终止。
信息素躁狂的涌入,似乎要将自己全部占有,疯狂又焦躁,好像饥渴好多年突然找到了甘甜的泉水。
许久,时恬被摁住了后脑,姿态换了,清醒后耳边响起闻之鸷沙哑的嗓音,带着不可抑止的焦渴。
“硬了。”
“……”
时恬从姿势明白了他的意图。
闻之鸷问:“帮帮我。”
“…………”
咬破腺体只能进行临时标记,这正好是他们约定的,但现在闻之鸷提的要求听的时恬眼角飞红:“没说可以这样……”
“要么你,要么我,总得有一个人脱裤子。”闻之鸷打断他。
他嗓音低,带着潮湿的汗意,完全不像他说出的话,没有回转的余地。
很迫切,充满了急切的掌握欲。
——像色情小说里那种精虫上脑的狗alpha。
时恬维持着趴他腿上的姿势,有点儿说不出话。
……这根本不是新手村的内容吧?!
不仅没这方面的经验,时恬更不想听了什么狗alpha花言巧语就给他口。
……何况闻之鸷甚至没有花言巧语,就硬邦邦的一句话。
太狗了。
莫名的羞耻又委屈,时恬实在气不过,抬腿踹了他一脚。
“不行。”
踢的一点儿都不重。
可没想到这一jio下去闻之鸷不仅没有羞耻心复活,眼底划过一丝晦暗,抓住时恬的胳膊倒在沙发。
他声音咬的很重。
“你不愿意,给我?”
“……”
时恬怔住了。
不是为这句话,而是闻之鸷的态度。
他显得非常焦躁,像饿极了的野狼舔着齿尖,将时恬一举一动不遗余力地注目着,就像看着自己的所属物。
他现在想做的就是烙下标记,让这个人彻底属于自己。
——甚至不管他愿不愿意。
短暂的沉默。
闻之鸷手掩住了口,在时恬没看到的地方留下一串咬痕,泌出鲜血。
刚才的临时标记是个爆发口。
闻之鸷心跳剧烈,浑身鲜血沸腾,说不清那种感觉,他疯狂地想接触时恬,拥抱他,吻他,标记他,占有他,这些念头灼烧着他稀薄的理智。
他想时恬也这么爱自己,乖乖给自己吻,让自己抱怀里,给自己他的全部。
……如果时恬不这样,他按捺不住焦虑,除了头痛,想呕吐,还想撕咬和宣泄暴力。
可他不能伤害时恬。
闻之鸷几乎忍耐不住。
他咬破血管,喘着气,释放出啸叫的鲜血。
——只有这样,体内的焦虑和狂躁才能稍微舒缓。
时恬没注意到他的异常,垂着脑袋,面无表情:“要搞你自己搞。”
他起身要走,手腕被紧紧的攥住,“啪”的给他打开。
这个动作似乎有些残忍,被拍开之后,闻之鸷蓦地顿住。
时恬没管他,到卫生间换上来时的衣服,没打招呼抱着玩偶服出门了。
走出酒店,时恬摸出手机编辑消息。
【我觉得我们还是不合适。】
点击发送前,时恬有一瞬间恍惚,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太矫情了。
标记时,即使是临时标记,alpha都会分泌大量信息素,情绪激烈程度达到峰值,神经兴奋,心跳剧烈跳动,一旦没有满足他的需要,他就会感觉“失去控制”,变得焦躁不安,举止流露出攻击性。
刚才闻之鸷想完全标记他,太正常了。
18岁,时恬也到了法定婚龄,据说很多情侣的性生活时间可能更早。
omega满足alpha的需要,似乎理所当然。
脱了玩偶外套时恬只有一件单衣,但深秋的夜里很冷。时恬抱着胳膊,眼圈有点儿红,抬手揉了一把。
可越揉越红。
时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切换界面,给云苏打了个电话。
对方正敷着面膜,声音含糊:“怎么了?”
时恬声音低落:“我想跟闻之鸷分手。”
“……”
云苏静了四五秒,“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时恬也怔住了:“就刚才,”看表,“一个小时前。”
云苏:“…………”
短暂的沉默。云苏总算回过神了:“为什么?”
时恬踢了踢路边的石子,不知道该怎么说:“性生活不协调吧。”
云苏:“你是不是在消遣我?听你这意思,南域最猛的alpha,还满足不了你??”
时恬吸了口冷冷的空气,莫名酸楚:“不是。”
“那到底怎么了?”云苏有点儿心累。
他听见,时恬的声音带了哭腔:“是我满足不了他。”
“……”
时恬到底没发那条消息,抱着玩偶服回家。
顾澈在等他吃蛋糕,看见他灰头土脸的,也打电话问了老板,知道时恬去找了兼职。
顾澈很自责:“乖乖,是我没什么用,让你为家里操心。”
时恬换了干净衣服,听到这句话抓了抓头发:“我反正在家也是闲着。”
顾澈第一次说话严厉起来:“你现在应该以学业为主,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
时恬垂着脑袋挨完骂,没精打采回到卧室。
对着镜子掀开衣服,腺体附近残留着咬痕,他已经被闻之鸷临时标记了。
以前和云苏这些小omega聊起这事儿,他们一副很荡漾的表情,虽然那时候都单身。
“很爽的,据说!”
“想想,你心爱的人在你身上留下痕迹,多他妈浪漫啊!”
“你说的很爽到底是多爽?我有个朋友——”
“……”
时恬当时听的最没趣儿,没想到现在第一个被标记。
咬痕,残留着微微的刺痛。
据说被标记后,omega会与alpha产生一定的契合感应,比如对方难受时痛苦时情绪的波动。
可现在,时恬试着去感应,发现自己感受不到闻之鸷的任何东西。
他们之间的临时标记相当于字面意思的咬了一口,没产生任何契合的快感。
可是今晚……时恬坐凳子翻出日记本写下文字。
他体验到了非凡的快乐。
那个让他燃烧的吻。
……
时恬合上日记拿出手机,嘴里咬了个小苹果,翻看和闻之鸷的聊天记录。
时恬不知道该说什么。
刚才酒店气氛可太奇怪了。想了想,时恬打下一串字。
【闻哥,我们还年轻。】
【有些事情,慢慢来叭qwq】
发完,时恬等着他回复,但一直没有,就这么捧着手机睡着了。
二早起床时恬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还是没回复,没精打采挑了下眼皮,准备去学校。
闻之鸷是不是生气了?
气自己不给他口么……
这可太18r了。
时恬莫名扯了下唇,心情复杂,到教室直接被云苏拦住:“你跟闻哥真在一起了???”
时恬双目无神:“感觉快没了。”
昨晚的事重新说了一遍,云苏也觉得时恬不地道:“人家肯定喜欢浪点儿的,你不浪,那多无趣。”
“……”
时恬闷头闷脑:“不爱就不爱吧,爷也不爱他。”
云苏安慰他:“没事儿,这种事情不都慢慢磨合的,急不来。”
——云苏虽然是朵母单花,但他什么都懂。
听他说,时恬还信了,心情稍微开朗了些。
现在不和谐,说不定以后就和谐了。
时恬安慰完自己接着上课。课间同学到走廊上闲晃,时恬也出去做了套眼保健操,刚准备回教室,走廊下突然响起莫名的骚乱。
这阵骚乱来得很快,接着就是上课铃声,时恬还没看清楚楼下的动静,被拉回教室了。
老罗到教室站好,有些紧张:“你们先上自习,我出去看看。”
周围响起低低的议论。
“怎么了这是?”
“据说有大人物来西校区了。”
“操??老罗不是连校长不甩脸?这人谁?”
“谁知道啊?昨晚半夜城里到处都是警车,你没发现?我感觉有事。”
时恬跟闻之鸷待了这么久,见过世面,此时都有些紧张。
似乎有说话的声音走到教室外,校长特别狗腿:“应该是这间教室吧?要不然,我喊他出来?”
“……”
回应的声音很低。
接着,教室门被推开,先听见皮鞋跟叩着瓷砖的脆响。
站门口的alpha很高,身影垂落,昂贵的西装严丝合缝地包裹着修长挺拔的身材,他走上讲台,裹了白手套的指骨衬着讲台,立刻给出不可抗拒的威压。
他五官略有点儿冷淡,唇是唇,骨是骨,削挺俊美。唇因为太过紧抿而显得刻薄,一言不发将整间教室扫了圈,开口,嗓音矜贵冰冷。
“谁是时恬?”
时恬怔了下,举手。
看到他的第一眼,时恬就猜出这是谁了。
——应慕怀,闻之鸷的一位alpha父亲。
他举手后,教室的人全回头看他,但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尽管教室里几乎全是beta,但也能感觉到alpha无声的威压。
应慕怀说了两个字:“出来。”
时恬拉开椅子,跟着走出去。不知道应慕怀此行的目的,在走廊停下了脚步。
应慕怀垂眸打量他,唇角的平直弧度不可察觉的压了压,却是向下。
“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时恬在他的视线中,往后退了两步,不敢抬眼:“不知道。”
说完,意识到无法交差,时恬问;“跟闻之鸷有关吗?”
应慕怀身上的威压让时恬害怕。虽然他眉眼跟闻之鸷几分相似,但丝毫不能缓解时恬的紧张。
“对,跟他有关。”
旁边的校长跟老罗都垂头站着,这些人,平时面对学校的纨绔二代还能骂咧几句,但父辈到来,全不自觉地尊敬和恐惧。
时恬目光躲闪:“他,怎么了?”
终于问到正题,应慕怀冰冷地笑了一声:“他快死了。”
时恬抬起视线,第一次跟他对视。对视的时候应慕怀才发现他眼睛很亮,虽然温吞,眼尾却是倔意。
应慕怀说:“你是他的命定之结。”
时恬点头。
应慕怀说:“但你并不关心他。”
时恬脸别向另一头:“我听不懂您的意思。”
应慕怀转过身,他的头发色泽浅淡,让人联想到森林的金色太阳。鼻梁至下颌的弧度,被映的冷淡又利落:“失血过多,正在医院抢救。昨晚你跑那么快,当然听不懂我的意思。”
时恬站在原地,眼睛发直,怔怔的站着。
应慕怀声音越来越远。
“从小到大,这样的事不知道发生过几回。可惜,他还没找到对的人。”
时恬跟着他到了医院。
刚到门外,立刻有医生摘了听诊器上前:“闻宗已经醒了。”
但随即,旁边的担架抬过一位医生,有被打伤的痕迹,但似乎更多是精神创伤,面色苍白不停发抖。
医生又说:“但他立刻开始伤人。”
应慕怀换上白大褂往里走,顷刻间,变成了一位风度翩翩的医生:“让普通人不要进入病房。”
时恬跟在背后,问的很小声:“他怎么了?”
应慕怀看他一眼:“遗传、低效maoa基因加心理障碍,潜意识感受到危险的可能,作出应激抗争反应。”
时恬没怎么听的懂。
门口有气闭室和防护门,显然为制作的特殊病房,时恬几小步跑到透明的玻璃前,从这里,可以看见内部全部景象。
alpha卧在病床,腰部的薄被落了一半在地上,但他没办法将被子捡起。他的手臂和腰部全被缚带绑紧,手背和腕部缝合着伤口,又插入了输液的针。看起来伤痕累累。
alpha坐姿僵硬,但无法调整为更舒服的状态,睁着眼睛,视线里却空无一物。
旁边有医生穿着防护服进入,动作轻巧地为他捡起被子,但下一瞬间,alpha动了动眼皮,手臂猛地拉扯着缚带,摇摇晃晃,医生吓得直接跌坐在地,连忙跑出了病房。
——耳边,应慕怀总算重新作出了通俗的解释。
“天生带有残缺的暴力基因,重度躁狂症,童年起形成的偏执型人格障碍。”
他声音顿了顿,指向病房中的人,“是这个意思。”
……
气闭室内,医生脱掉防护服,满头的冷汗。
时恬闻到被他带出来的,很尖锐的血腥味。
转移目光,时恬重新看向透明的玻璃窗内。
闻之鸷保持着医生离开的方向,动了动唇,似乎在说什么。
应慕怀说:“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时恬视力和听力都比不过alpha,他什么都听不见,所以摇了摇头。
应慕怀似乎感到好笑,他是个冰冷不苟言笑的人,所以他偶尔的笑意更像讥讽。
——“他在喊:‘甜甜’。”
时恬脑子空荡,半晌,耳中一片寂静。
似乎听到了他的话,又似乎没听到,时恬手指碰上透明的玻璃,半弯下腰,目光投到病房内。
应慕怀的话让他心里很乱。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似乎是昨晚的临时标记让闻之鸷情绪过激,心脏加速跳动,血液升温,诱发了某些病症。
alpha易感期异常大多由于过盛的信息素分泌刺激脑神经,让情绪亢奋,做出一系列不同于平常的举止——科学做过解释。
时恬没想到,闻之鸷的易感期,居然会诱发躁狂症,产生强烈的攻击性。
时恬说不出心里的感觉。
终于弄清楚了闻之鸷暴戾的来源。
压着胸口的那一块儿,很疼很疼。
即使听说闻之鸷这么危险,时恬却并不感到害怕。
应慕怀说的话迟迟没等到回应。
半晌,听见耳边轻巧的声音:“……我能不能,进去看看他?”
应慕怀侧目,时恬拧着手指乖乖的站着,看起来是个温和弱小无用的omega,但这句话并没有什么犹豫。
应慕怀说:“他犯病时失明,幻觉,妄想,不一定认得出你,连我都打。”
“……”听起来很恐怖,但时恬莫名有着底气,“没事,让我进去吧。”
旁边的医生问:“保险买了吗?”
这个话题,反而让时恬轻松了不少:“买了,最贵的那种。”
医生转身找什么:“防护服要吗?”
穿戴防护服,是为了避免空气中的信息素经由皮肤黏膜或者呼吸道进入体内,控制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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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恬犹豫了下,摇头:“我不要。”
“不要?弟弟,他的信息素可能对你造成精神创伤。”
时恬还是摇头。他想的是,穿了的话,闻之鸷闻不到自己的味道,可能会更焦躁。
门打开,时恬进去。
在玻璃窗外觉得病房内灯火通明,但进去,时恬却觉得漆黑如深海,高压倾轧着每一寸肌肤。
时恬往病床的方向移动,闻之鸷听到脚步声,在灯光下微偏过脸。
随着时恬走近,他似乎察觉到了,面无表情的神色开始松动。他耳侧添了的伤痕,颈部裹着白纱,似乎有重要的血管被抓破。脸微垂着,鼻梁洇着灯光,一张大帅逼脸说不出的触目惊心。
“甜甜。”
闻之鸷嗓音嘶哑。
听到这两个字,仿佛有什么强撑的东西崩断,时恬揉了揉眼睛,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从今天听到应慕怀第一句,他就想哭。
他男朋友可太惨了!
宇宙第一美强惨呜呜呜!
闻之鸷能听见眼泪滚落眼眶的细微动静,怔了下:“甜甜?”
时恬不住擦眼睛,扯了扯唇,给纸巾揉得皱巴巴的。
闻之鸷记忆也产生了紊乱,不记得这是哪里,又发生过什么,他只知道,他的小宝贝儿甜甜站他面前,正在掉眼泪。
但闻之鸷动了动手腕,不能挣脱缚带,声音有着无能为力的疲惫。
“甜甜不哭。”
“……”
时恬挨着他坐下,越哭越凶。
闻之鸷声音低下去,看着时恬的方向,轻声说话。
“甜甜,乖。”
“不哭了……”
……
玻璃窗外,盯着病房的小医生一脸凝重。
应慕怀神色略有些无奈:“打镇痛剂和镇静剂了?”
小医生:“没有。”
应慕怀若有所思,随后流露出一抹儿子白养了的烦躁。
小医生没意识到他的情绪,嘶了口气:“应宗,不应该啊,小闻宗不是连您都打吗?”
“……”
应慕怀没说话。
小医生继续感慨:“这病房里,到底谁哄谁,谁抚慰谁啊?”
“……”
51、爷给你亲叭
哭的时间短暂, 时恬停了下来。
闻之鸷偏头,似乎松了口气,重新动了动唇:“甜甜。”
时恬到病床坐下。
闻之鸷没打镇静剂, 但闻到时恬的味道,紧绷的神经变的舒缓。
他似乎想触碰时恬, 但手脚被紧缚, 眉间逐渐显得焦躁。
病床旁记录心跳和脉搏的仪器肉眼可见地开始起伏波动,时恬怔了怔, 听到闻之鸷喑哑的声音:“甜甜……”
他似乎很疲惫, “甜甜, 抱——”
时恬张了张嘴, 他不确定, 是不是昨天的临时标记诱发闻之鸷进入了发情期, 又或许是精神状态的问题。
闻之鸷现在很不一样。
猛a又成了小娇气包。
记录仪似乎达到了危险的阈值。因为“失去控制”“不能占有”, 闻之鸷情绪正变得不稳定。
“……”
时恬连忙垫着膝盖半撑过身, 抱着他肩膀, 双臂绕过腰环住,以一个拥抱的姿势将下巴搭他肩头。
……这样情绪能平静下来了吧?
耳侧安静了一会儿,能听见闻之鸷的过热的呼吸, 下一秒,时恬感觉被轻轻咬住了耳朵。
alpha的犬齿很尖锐,从狩猎时期进化而来,能够轻易撕破皮肤和血肉。但现在,时恬察觉到他的尖齿刮过耳骨, 发出一节类似“啾~~”的吻声。
“……”
时恬缩了缩耳朵尖尖,看着他。
因为碰到时恬闻之鸷焦虑的情绪缓和了很多,甚至有一丝丝餍足。
莫名, 时恬觉得很辛酸。
时恬向他凑近,闻之鸷似乎察觉到什么,眼皮跳了下,随即被轻轻碰到了唇。
——稍纵即逝的吻。
微凉,柔软的触感。
时恬亲完他,蹭蹭他耳侧的刺青:“闻哥,有没有开心点儿?”
闻之鸷垂眸,似乎没什么动静,又像是楞在原地。
就在时恬以为他情绪缓和下来时,旁边的记录仪突然发出警报!
时恬:“?”
眼前闻之鸷似乎没什么反应,心跳和脉搏却在一瞬间蹿到了相当高的位置,时恬辨认出这是他情绪激动的表现,先感到迷惑,随即似乎明白了——
……不会吧?
因为刚才那个吻?
时恬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回头看了看透明的玻璃窗外。小医生神色紧张,张牙舞爪向他传呼。
“小闻宗现在情绪很激动,你注意安全,最好赶紧离开病房!!!!!”
——他说着,被应慕怀敲了敲脑袋。
“咋了应宗??打我干哈?”
“……”
应慕怀修眉微蹙,还是一副儿子白养了的神情,烦躁地转身离去。
小医生非常迷惑:“?”
但他狗腿地跟了上去。
这下病房没再被人盯着,时恬看着发出警报的仪器和设备,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手足无措。半晌,明白了闻之鸷才是病源,到他旁边坐下。
闻之鸷侧头看着他坐的方向,因为失明,眼神空空的。
似乎对他来说,说话也感到费劲。
时恬看了会儿,心想平时凶的上天入地绝无仅有的顶级alpha去哪儿了呢?还有点可怜巴巴的。
时恬喊他:“闻哥。”
闻之鸷嗯了声。
起了恶作剧的念头,时恬凑近喊:“哥哥?”
“……”
闻之鸷顿了顿,皱眉,明显受不了。
时恬嘴角翘着弧度,笑的极其下流,捧着他的脸像憋了一个大招,偏头吻住他。
边吻,时恬边轻轻喊了声:“哥哥……”
omega声音很甜,靠的这么近,闻之鸷能闻到他发缕间清甜的味道,捧脸的手指细长轻柔,撬开潮湿的唇缝,有些笨拙,轻轻咬着他的下唇。
“我亲亲你。”时恬说。
好像心口被小猫舔舐着,alpha本能让闻之鸷要主导这次接吻,他偏头,微微倾身,转而攫取他的唇齿。
“哗——”
被缚带拽回,闻之鸷能够接触时恬的地方有限,他越是不满地加重了唇齿间的肆虐。
短暂的磨合后,口齿间逐渐温暖滑腻。
“唔……”
时恬被他亲的喘不过气,往后躲。
“——哗啦。”
闻之鸷焦躁地追来,但被缚带阻止,微微皱了皱眉。
动了动手腕,明白没办法挣脱束缚尽情亲吻他小宝贝儿后,闻之鸷咬合着尖齿,神色有点儿说不出的狂躁。
“……”
时恬歇了会儿,看他这样子,默了默说:“你这么凶看着我干什么?”
好像一头骨肉近在咫尺却吃不到的饿狼。
闻之鸷没说话。
时恬补充:“都给你亲了。”
他亲的不满足,时恬知道,但没勇气去喂饱他,顿了顿说:“……反正我亲好了。”
“……”
闻之鸷还是沉默。
“下次再给你亲叭。”
时恬就这么打定了主意。
但闻之鸷的注意力似乎全在那个未尽兴的吻,望着他,迟迟等不到时恬主动凑近,神色闪过一丝恼怒和狼狈。
“时、恬,你……”
“……”
这一声喊的时恬特别心软,但又没辙。
——他跟闻之鸷,在这些方面,果然很不协调……
彼此的舒服阈值不一样。
都可以想象,要是闻之鸷手脚没被绑住,自己要怎么被他强势地摁着亲,好吗!
“……”
时恬想的有点儿脸红,挠了挠头发,就慢吞吞说话:“不亲了嘛。”
闻之鸷侧过视线,眸中敛的光低垂,似乎有点儿不开心。
看他这样,时恬只能默默靠近,歪着头看他。
眼前这个亲他时又凶又野的alpha,喊他甜甜,还要抱抱。
明明这么强势,现在却拧巴巴的。
时恬揉了揉手指,自暴自弃:“……算了。”
他重新碰着闻之鸷的脸,换了个舒服的姿态,轻轻抱住了他,然后,凑到他跟前。
“亲叭。”
闻之鸷都没理他。
“……”
行,装起正人君子了。
时恬凑近,渡着暖香,眼睛睁的很大:“你还要我哄啊?”
刚说完,他就被闻之鸷侧头咬住了唇。
带一点点的撕咬,随后,闻之鸷轻轻舔着咬疼时恬的地方。他鼻梁削挺,灯光沉映着眉眼苍色的阴影,有危险感的长相,情绪全敛在微动的眸底。
alpha的吻更有掠夺感和性张力,不像时恬刚才软叽叽的。因为原始时期alpha不仅攻城略地,也力求繁衍和生殖。
——仿佛刻在基因里的教科书。
不用学习和训练,遇到喜欢的人,一切无师自通。
……
病房中没有其他人,只有这个本能的吻。
时恬是被病房外的动静惊觉的。
他吓的差点从病床蹦下去,回头,应慕怀和医生进来了。
他们送来餐饭和药品,但闻之鸷察觉到和时恬的私人空间被侵入,第一反应是非常不爽。
应慕怀太清楚病房内旖旎的气氛了,沉着脸站了四五秒,见闻之鸷神色燥郁,开口。
“反了你了。”
时恬:“……”
听到爸爸的声音,闻之鸷安静了一秒钟。
但一秒后,眉往下压,还是一脸不爽。
“……”
时恬张了张嘴。
三个顶级alpha组成的家庭,想想就恐怖,好吗?
应慕怀递过药和水,对他这双矜贵的手来说不合时宜,但喂药的动作非常娴熟。
看着闻之鸷吃完药,他问:“饿了吗?”
闻之鸷点头。
应慕怀让小医生出去后,解开了束缚他举止的带子。
应慕怀转身取出筷子:“有想吃的,告诉我——”
他说完,迟迟没等到回复,回头,他儿子松绑后第一件事是去老婆身边,给omega揽怀里,低头亲了亲他头发。
应慕怀窄冷的眼角往下压了点儿。
“……”
不想卷入莫名的婆媳纠纷,时恬推闻之鸷:“去吃饭……”
闻之鸷垂眸,他身上的气息滚烫,莫名好像更撩了,让时恬莫名的脸红。
闻之鸷还是不太能说话,抱着他呢喃:“甜甜。”
“……”
应慕怀牙根都痒了。
这德行,不愧是闻堰的儿子,一脉相承的恋爱脑。
不过,这也自己儿子。
……所以应慕怀到底没生气,皱了皱眉,对闻之鸷过度黏人的状况不太满意。
时恬牵着他,到桌旁,说:“吃饭吧?”
对抗病痛本身就是心力消耗很大的一件事,他坐下,稍微摸索餐桌后,开始熟练的进餐。
但他吃的不太放心,总注意着时恬的位置,好像担心他会离开。
应慕怀看在眼里,试探说:“崽崽,我先带时恬出去了。”
“…………”
时恬一惊,对这个称呼。
但下一秒,他看见闻之鸷匆匆站起身,又浮现出难忍的焦躁,两步上前紧紧拉住自己的手。
他清晰地说出两个字:“我的。”
接着,完整了这句话,“我的,甜甜。”
应慕怀陷入沉默,似乎思索着什么,看待闻之鸷的目光不自觉像审视实验物品。
时恬刚想说我陪着他吧,但应慕怀已经开口:“时恬他饿了,想出去吃饭。你想看他挨饿吗?”
听到这句话,闻之鸷垂着视线,神色有了松动。
应慕怀说:“吃完饭,我马上带他回来。”
时恬来不及跟闻之鸷道别,被拉出了病房。
应慕怀走的很快:“你可以回学校了。”
时恬:“啊?”
应慕怀转过身,注目他:“你想陪他。”
时恬点了点头,感觉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还是说:“我想陪他。”
至少,能够安抚他的情绪。
应慕怀笑了笑,在灯光下,唇角的弧度略为冰冷:“你说这句话,想好后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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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恬:“怎么?”
“他暴虐的信息素刻在基因,我至今没找到方法应对。而且他似乎对你产生了烈性依赖,alpha对omega全部的欲望,我只想说,考虑到他的危险人格,你可以选择规避风险,现在脱身还来得及。”
时恬说:“……我不太明白。”
应慕怀声音很平静:“简言之,他犯病的时候会无差别攻击所有人,包括你。”
是吗?
时恬垂下眼皮,心说,我不信。
应慕怀接着开口,嗓音没有任何玩味或者下流的情绪,呈现出一种机械化的冰冷质感。
“其他人或许面临的是肢体暴力和信息素暴力,但你——”
应慕怀声音顿了顿。
“很可能遭受性暴力。”
52、爷不要特殊服务
灯光落在颈侧, 时恬低头站了会儿,自言自语似的开口。
“这么猛啊。”
应慕怀:“……”
“能慢慢治好吗?”时恬问。
应慕怀并不清楚:“不知道,不过很大可能, 无法治愈。”
短暂的沉默。
“这样吗?”
时恬神色流露出犹豫,半晌, 似乎想到什么:“我先回学校吧。”
应慕怀说:“你先跟我过来抽管血。”
抽血在旁边的验血处, 过程很快结束。应慕怀盯着试管里一小节红褐液体,注意力全被吸引。时恬感觉他有点儿疯狂, 像个邪恶科学家。
待着没事, 时恬自己出来了。
血管附近有个小小的针眼。出租车里, 时恬挽起袖子注视伤口, 想着应慕怀的话。
——重度躁狂症, 刻在基因里的暴力人格, 偏执狂。
——性暴力。
有关alpha的攻击和侵占性人格, 这个年代有很多议题, 时恬平时两耳不闻窗外事, 除了小爸,还听说过很多恐怖的事。
据说曾经有alpha得知omega意图摘除标记,将他掐死后藏尸家中同床共枕, 尸体被发现时已呈白骨化,不着衣物,只戴着婚戒。
还有调查显示,大部分omega遭受过婚内的强迫性行为。
……
窗外楼层迭走,时恬眼底沉默, 转身去,风吹的头发微微拂动。
手指绞动,听到司机的声音:“到了。”
时恬下车回到教室, 他上午被应慕怀带走,引起了很多同学的好奇。
“兄弟,怎么回事啊?”
时恬回座位坐下,夏侯侯凑近:“那人是应宗啊,他为什么突然把你叫走?”
时恬说:“闻之鸷的事?”
“闻哥,闻哥怎么了?”
时恬大概说了下医院的见闻,听完,夏侯侯瞠目结舌:“他们alpha这么恐怖的吗?闻哥不亏是武神基因!”
“……”
时恬思来想去,没有答案,老罗进来上课了,便拿出课本。
接下来的一天,时恬照样上课,没主动去医院,而应慕怀也没有再来找他。
时恬猜测,可能应慕怀想让闻之鸷对自己脱敏。
但……
猜不透他是变相的保护,或者单纯,不想让闻之鸷喜欢自己。
一整天时恬失魂落魄,也不知道闻之鸷恢复的怎么样了,云苏看出他心情不好,晚自习后喊他:“甜儿,走啊,吃烧烤!”
冬天,晚上有些冷,他们在校门口的烧烤店随便点了些东西。
云苏喝着奶茶:“数学作业写完没,一会儿拍答案给我抄。”
时恬给本子递给他:“我写完了,你拿去看。”
云苏接过:“谢谢宝贝哈哈哈。”边说,边逗他笑。
时恬喝着奶茶,胃里暖烘烘的,心情稍微好点儿了,吃完,拎起书包。
“我回去了。”
“行,明天给你带蛋糕,我家吃剩的。”
“……”时恬边走边回头,“爬,不吃。”
新家离学校很近,穿过几条街道就到。两边种满了高大的行道树,深夜,单独走还有点儿瘆人。
时恬给手揣兜里,莫名察觉到一道视线。
来自背后。
时恬确定被人尾随了,心口发紧,加快了脚步。
没想到背后的异样追得更紧迫,时恬后背发凉,刚转到更深的巷子,猛地被灼热的手抓住了手腕。
“啊!!!!”
时恬吓得破口大喊。
喊完,才看清对方高大的身影,穿件单薄微绿的病号服,气息微凉。只看清了骨感锋利的下颌,时恬就被有力的手腕带进怀里。
“时恬。”
“……”
时恬怔了下,肩膀被抱的更紧,听出是闻之鸷的声音。
他心跳的很快,但并不是恐惧,抓着闻之鸷单薄的衣服,察觉他体温很低。
“我两天没看见你了。”闻之鸷搂的很近,嗓音疲惫,似乎对他有埋怨。
“……”
两天没去医院,时恬有点儿心虚:“你能看见了?”
“嗯。”
似乎也恢复了正常的行动与思考能力。
时恬重新打量他,才明白:“你从医院偷跑出来……的?”
逼仄的墙角,alpha嗓音低哑,身上伤口不仅没拆线,左手还垂着警告危险程度的禁制环,类似手铐。
他嗯了一声。
“我想见你。”
时恬心口有些堵,不知道该说什么。
医院离这里很远,闻之鸷身上什么也没有,就这么走了过来。
抱着,闻之鸷俯身亲他的耳侧,明明很冷,却撩的时恬浑身发热。
短暂的安静,时恬看了看手表:“……我要回家了。”
闻之鸷嗯了声,松开他。
书包带子被纠结地卷了很多绺,时恬想了想,还是问:“你现在去哪儿?回医院吗?我可以帮你打车。”
时恬没带手机,摸了摸兜,翻出5块钱现金。
“……”
不够。
闻之鸷垂着视线,安静地看着时恬的一举一动,神色敛在眸底,眼皮跳了下。
时恬抬头问:“你回医院吗?”
闻之鸷总算说话了:“不想回去。”
想想,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我想和你在一起。”
“……”
时恬试图从书包多翻出几块钱的动作顿住。
闻之鸷清楚时恬要乖乖回家,所以没多做阻拦,只说。
“我想明天早上看见你。”
闻言,时恬本来想问这儿离湛明的家远不远,好送他过去,但莫名张了张嘴,没再说出话。
闻之鸷身体的温度很低,初冬,穿着在医院暖室里单薄的衣服,似乎都快结冰了。
时恬抓着他的手,自暴自弃似的:“来我家吧。”
租的房子没有客房,时恬也不敢带alpha回家,更何况闻之鸷现在特殊的情况。
所以说完时恬开始思索,怎么躲藏才能不被顾澈发现。
他没看见,闻之鸷被阴影涂抹的眉眼,莫名沾了点暖意。
十指相扣,牵着手,时恬带他往家里走。
经过楼下的超市,老板娘看了看他俩手拉手的动作,两眼放光,欲言又止。
“……”
时恬赶紧溜了。
住在四楼,到门口,时恬将手指靠在唇边,冲闻之鸷嘘声。
“等我一下,我进去看看小爸睡着没。”
他微仰着头,表情凝重的像从事什么间谍事业,闻之鸷唇边挑了点弧度,点头。
“好。”
时恬开门进去,立刻关上门。顾澈正坐在沙发边听音乐剧,一边养生泡脚。
看见时恬:“回来了?饭菜在锅里,桌上买了苹果,冰箱有牛奶。”
时恬连忙点头,放下书包出来,顾澈也泡完脚,关了电视。
时恬撑着门看他。
顾澈回头:“怎么了?”
“……”时恬靠近墙面站好,“我就直一下背,有点儿背痛。”
顾澈走近:“我给你捏捏。”
“不不不不,爸你赶紧睡,别管我。”时恬连忙摇手,怕太僵硬,补充了句,“你白天上课那么辛苦。”
顾澈偏头笑了下,说:“那我睡了,你早点休息,别太晚睡。”
时恬点头如啄米,看着顾澈回卧室关上了门。
等了大概两分钟,确定没了动静,时恬垫着脚跑到玄关,轻轻拉开了门。
闻之鸷在门口等着。
时恬手指按着唇,示意安静,随后拉着他往屋里走。
小房子,客厅放着桌子椅子,不奢华,却非常温馨。
时恬拉着他到自己房间,关上门,觉得警报还没解除,指尖继续压着唇。
“现在还不能说话……”
扭头想捞什么,时恬突然被抵着门,拿开手指,吻住了唇。
但没怎么深入,闻之鸷松开问:“吃烧烤了?”
“……”
时恬本来还脸红,这句话出来,抿唇笑了下。
闻之鸷转而打量整间卧室。
他老婆的卧室。
干净整洁,靠窗是书桌,盘置着几盆绿油油的栀子,多肉,玫瑰。另一方是床和衣柜,腾出的书架,不算很大,但莫名让人觉得温暖。
时恬试图给他找衣服:“冷不冷?”
但翻箱倒柜,实在找不到适合他身材的。
“还行。”
闻之鸷挨着床坐下,捞起被子,觉得很香。
时恬开了空调,看他的模样,问:“吃饭了吗?”
闻之鸷:“没有。”
“等我。”时恬蹑手蹑脚到厨房端来热着的饭菜,放到书桌,喊他,“吃饭吧。”
晚上顾澈一个人在家吃饭,会特意给他留一些,因为时恬下了晚自习会饿。
闻之鸷吃着,时恬拿着手机,准备下楼一趟:“我出去给你买东西,你待在卧室就好。”
“好。”
深夜,不想去太远的地方,时恬走进楼下的超市。
老板娘看见他,抬了抬眼皮:“哟,恬恬,刚才带的是谁啊?男朋友?”
时恬断然否认:“没有带什么人啊。”
“就刚才楼下,我都看见——”
时恬干脆装傻:“不会吧,我今天没上晚自习,根本就没下楼呀。”
老板娘:“……”
时恬在超市溜达一圈,结账时,老板娘一样一样给东西丢到柜台。
牙刷,毛巾,拖鞋……
时恬面不改色。
接着,老板娘丢出一盒男士内裤,看了看尺寸,又看了看时恬。
时恬:“……”
老板娘神色微妙,不过没多说话。
时恬拎着东西走了好几步,似乎鼓起了勇气,折回来问:“阿姨,有睡衣吗?要尺寸大一点的。”
老板娘:“……”
回去时闻之鸷还没吃完,时恬给东西放到桌上,先去洗澡了。
卫生间在客厅靠近厨房的地方,时恬洗完澡,盯着门,安排闻之鸷去洗澡。
……
总算做完了一切,时恬精神总算放松下来。
闻之鸷穿着他在超市买的睡衣和拖鞋,头发潮湿的贴着耳侧,拿毛巾随意地擦拭了下。
“可以睡觉了。”
时恬似乎困了,到床边踢开拖鞋。
蓝色的兔耳朵拖鞋,顾澈买的,还把他当小孩儿养,衬着脚踝白皙,omega穿件印花睡衣,整个人莫名感觉更软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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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之鸷低头看着,眼底升起些别的晦暗,两三步走近。
“你睡吧,”说完,时恬也意识到了某种情绪。
闻之鸷上床,在他旁边坐下,给被子拉到腹部的位置。
“有点紧。”他说。
时恬没明白:“啊?”
“买小了,勒的。”闻之鸷垂着眼皮看他,话里有几分不正经。
“……”时恬总算明白了,张了张嘴,比划,“我已经买的很大了。”
“就是小了。”闻之鸷莫名很坚持。
“……”
真的是,时恬忍不住犯嘀咕:“再小也是花钱买的,凑合穿吧。”
耳边安静了会儿,闻之鸷想到什么,若有所思:“对,都是你花钱买的。”
小穷光蛋时恬嗯了声。
那可不,前两天发传单挣的钱,都快嚯嚯没了。
闻之鸷突然笑了。
时恬偏头,就看见他半俯下身,灼热的气息扑下,撩的空气微微发烫,声音像吹在耳侧的风。
“我们甜甜好棒啊。”
时恬:“?”
闻之鸷似乎想笑:“都开始挣钱养男人了。”
“……”
时恬可被他骚到了,给被子拉到下颌,耳尖红红的:“你不要这样。”
“嗯,哪样?”
闻之鸷连人带被子给时恬搂怀里,开始亲他的耳朵。
能感觉出,闻之鸷现在心态很不错,想跟他调情:“甜甜是不是要养我?”
“……”
时恬只想喊他打住并往被子里钻。
太骚了!
这个骚东西!!!
平时他妈冷酷哥一沾着床就开始骚!!
闷骚怪!
时恬都没眼看他,感觉到闻之鸷升腾的情绪和逐渐喑哑的声音。
靠在耳侧,直抵入耳膜。
“甜甜养着我,需要特殊服务吗?”
53、爷弄的手酸
时恬:“你真的别这样。”
“是吗, 意思你不答应?”
闻之鸷嗯了声,“可以,我会让你知道, 什么叫强买强卖。”
“……”
时恬眼睛睁的很大, 像听了胡言乱语, 缓和了好一会儿才透过气。
“你要是真闲得慌,”时恬勉强提议,“可以去看色情网站。”
“……”
短暂的沉默,闻之鸷侧目看他。
时恬觉得这句话应该震慑到他了, 给被子拉到头顶,出了口恶气,没想到接着听见闻之鸷漫不经心的嗓音。
“色情网站哪有你好看?”
说完,他拿过时恬的手机, 解锁密码简单,页面也挺干净的。
点进浏览器, 似乎搜了什么, 接着说。
“要不,一起看?”
“……”
听见这话, 时恬清醒地意识到, 骚不过,真的骚不过。
但这么纠缠着又不是办法, 时恬干脆蜷起腿, 转到床的另一边,捂着脑袋表示自己要睡觉了。
“不理我了?”闻之鸷尾调上扬。
时恬不说话,接着,感觉被闻之鸷从背后抱进了怀里。
靠着alpha肌肉紧实的胸膛,呼吸轻轻落在耳侧, 不管他怎么躲躲藏藏,alpha保留着分寸,只是不紧不慢亲他露出的耳尖。
过于温柔,带着缱绻的意味,似乎触碰着什么珍宝。
这么亲,时恬都软了,白皙脸色洇着红意,平躺了看着他。
“闻哥。”
“嗯?”
闻之鸷危险气息极尽克制地收敛,垂眸,不遗余力打量时恬。
“能不能放了我?”
“……”
时恬抓他衣角,眼巴巴求饶似的:“我明天还要上学。”
他突然变乖,还用这种语气说话,看起来乖得很。
闻之鸷萌生了一瞬自省的念头,想结束开玩笑让他好好休息,不过身体都反应很真实。
他换了个姿势,给被子捞在手里往下搡了点儿,躺的不怎么舒服。
时恬探身:“怎么了?”
“都说号买的小。”闻之鸷似乎不爱提,顿了顿才说,“现在感觉更紧了。”
时恬:“…………”
房中寂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恬沉默半晌,觉得闻之鸷现在言行是越来越不不庄重了,他斟酌着说:“其实,你倒不必告诉我这么多细节……”
很毁形象,不是吗……
哪有在恋爱对象面前屡次三番说内裤紧的。
闻之鸷明白他的意思,但对这事儿很坦诚:“我先告诉你,免得以后再买错。”
时恬心说我不想帮你买这下东西。
还没腹诽完,接着,时恬听到闻之鸷若无其事的补充:“顺便,提醒你做好心理准备,适应一下。”
“……”
时恬怔了两秒才明白这句“做好心理准备,适应一下”是什么意思。
要不要脸!要不要脸啊!要不要脸!
整张脸不可抑止地烧红,时恬甚至脑海里还出现了画面。
心慌气短,时恬给被子全裹脑袋上,闷闷的,什么都听不见。
身后也安静下来,不再撩骚。
时恬没想到他老实得还挺快,略有点儿迷惑,又等了一会儿,时恬忍不住晃了晃柔软的头发,悄悄瞟闻之鸷。
高挑的背影,闻之鸷似乎往衣柜里放了什么东西,转过来,重新坐床上。
时恬:“你放的什么?”
闻之鸷:“脱掉了,勒的不舒服。”
“……你真的。”
时恬产生了张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感觉,无语半晌,皮肤发凉,突然不敢背对着他了。
闻之鸷就看着时恬坐立不安翻了好几个滚儿,最后面向着他,给手护卫似的交叠胸口。
闻之鸷嗤笑一声:“不躲我了?”
时恬默了默:“……我没有躲你。”
闻之鸷莫名有点儿不依不饶:“那怎么不接着转过去?”
时恬心说,那转过去,背对着你,能行吗?!
不会被日吗?
但时恬不好展现这么见外的警惕,想了想,硬着头皮说:“就想朝这边睡,你也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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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爱怎么睡怎么睡。”
闻之鸷撩开被子躺下,照着面对面的姿势,给时恬抱进了怀里。
时恬肩膀颤了颤,总归很镇定,直到被他拉住手。
闻之鸷斜目看他,散漫的眉眼,微露着唇口尖锐的犬齿,就感觉特别坏,坏的让人受不了。
声音也低:“你是不是想看我?”
时恬真心实意:“……你想多了。”
“不承认?”
闻之鸷眉眼低垂,冷厉凛冽的长相,却带点儿随心所欲的揶揄,强势拉住他的手,被窝里谁也看不见,“先来打个招呼。”
“!!!”
时恬完全没想到有这出,猛瑟缩了一下,堪称慌乱无措,但指尖的触感非常真实。
“……”
被他引导,缓缓地动作。
渐渐,闻之鸷声音变得沙哑,却撩的人心口微痒:“很好,终于又见面了。”
话里的意思,懂的都懂。
时恬万万没想到自己单纯想避其锋芒,居然能被误解成这样。
……奇怪的是,羞耻之后,没有想象中的排斥和上次的惊恐。
他以前不太能共情这种行为,觉得羞于启齿,可现在,感受到alpha想要的情绪,心里却柔软的不可思议。
也想……给他。
夜深,卧室的灯关掉,窗外响起淅沥下雨的声音。
步伐仅止于手,结束后,闻之鸷掀开被子稍微清理了下。
时恬脸红红的缩被子里,浅色的发缕揉地凌乱,露出潮湿的眼睛,等他回来用湿巾纸给自己擦手。
手都酸了。
……妈的。
这狗alpha。
闻之鸷给他擦干净手,重新躺下,眉眼是被喂饱了的餍足,更显得散漫。
像晒足了暖洋洋太阳的雄狮,他给omega扒拉进怀里,说:“睡觉了。”
“……”
时恬反而睡不着了。
感受着逐渐安静的夜色,半晌,时恬小声嘀咕:“你好久啊。”
安静片刻,又补充,“还大。”
“……”
闻之鸷嗓子里笑了声,挠的人心头痒痒的,“不好吗?以后你会喜欢的。”
到这个份上,时恬也不害羞了,沉默了会儿说。
“不喜欢。”
闻之鸷没说话,似乎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时恬下颌搭着他肩膀,自言自语:“我以后该怎么办?”
今晚就只用手都酸了,其他地方,那他妈——
时恬想想就恐怖,甚至还有点儿焦虑,为自己以后的身体健康。
“……”
闻之鸷还是没说话。
联想到他被咬一口就开始规划生孩子的壮举,眼皮跳了下,理解的说:“没事儿。”
“有事,”时恬声音都蔫了,“事情很大,刻不容缓。”
“……”
就看他眉眼焦虑,似乎把这事儿当成了洪水猛兽,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闻之鸷想点根烟,习惯性摸索后发现没有,停下手头,无所谓地开了口。
“真没事儿,习惯以后,你会辣到天天想要。”
时恬:“…………”
这么不着边际的瞎扯,时恬也不记得什么时候睡着的。
半夜风雨很大,狂风大作,打着通天彻地的响雷,时恬接二连三被惊醒。
或许是小时候流浪alpha闯入那晚也是雷雨天气,时恬从小就特别害怕打雷,以前还恬不知耻往顾澈床上钻,到这两年长大了才没过去。
听到雷声,总生理性冒冷汗。
动作弄醒了感知敏锐的alpha,闻之鸷声音带着倦意:“嗯?”
望着他,时恬没说话。
他浑身僵硬,以为omega梦魇,闻之鸷给被子捞起缠着他往怀里掖紧了点儿,哄宝宝似的摸了摸背。
全程没有语言交流。
平和的安静。时恬呼吸着,慢慢放松下来,靠着他肩膀折出的湾里。
眼睛睁的很大,但慢慢的,不知不觉在雷声里睡着了。
再醒过来,门外响着门声。
“乖乖,六点半,该起床了,醒了没有?”
时恬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才发现被闻之鸷抱着,打挺失败。随后趿着拖鞋,惊慌失措往门边跑。
“哎爸,我醒了!”
门外传来顾澈的声音。
“钱在桌上,我有课,先走了。自己去店里吃了饭上学哈。”
时恬连连答应:“嗯嗯嗯,你去吧你去吧,我马上就走。”
靠着门,时恬听见开门,关门,消失在楼道的脚步声,总算松了口气。
回头,闻之鸷也醒了,醒的很迟缓,眼皮垂着,周身不自觉带了点儿低气压。
时恬走近:“我爸出门了,估计十一点回来给我做饭。你要还困就睡会儿,在我爸回来前离开就行。”
闻之鸷闭着眼睛,没说话。
时恬找到校服:“我先去学校了。”
他准备出门,闻之鸷清醒过来:“我也不睡了。”
时恬回头:“你一会儿回医院吗?”
按照他的情况,学校肯定回不了。
闻之鸷偏过头,不爱听这话似的,意声音尽显玩味:“才天亮,就赶我走了?”
——9语气颇像一夜.情后第二天清晨的尬聊。
“……”
时恬噎了噎,说,“你爸不担心你吗?”
闻之鸷无所谓地抿了抿牙尖:“那你就不担心我吗?”
时恬:“……”
闻之鸷起身穿上拖鞋,往门外走:“不着急。”
好一个不着急。
他不走,时恬也不能硬撵,换完衣服出来,看见他站阳台撑着栏杆看朝阳。
很熟练,好像完全当成了自己家。
时恬都没法说他,拎起书包,到饭桌拿早餐钱。
不过走近,时恬动作顿住了。
他平时早饭都在楼下道拐出去第二条小巷尽头的饭店,米粉儿或面条,二两9块钱。所以顾澈平时都在桌子右边放10块,左边单独放零花钱。
不过,今天很奇怪……桌上右边放了20,左边放了5张百元大钞。
“……”
静默片刻,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点即通,时恬猛地“操”了声,回头:“我爸知道你来了!”
闻之鸷垂眸:“嗯?”
时恬紧张地冒汗:“他怎么知道的?我靠。”
完全想不到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
时恬心情复杂,但没太多时间思考,到玄关,接着,看见了闻之鸷从医院穿出来的鞋。
“…………”
夹杂在他和顾澈的鞋之间,挺休闲的运动款式,特别显眼。
操。
时恬现在就想穿回昨晚给自己掐住脖子抵紧墙皮,质问,你还能再蠢点儿?
背后,听见闻之鸷没当回事儿的声音:“他是不是知道你,带男人回家了?”
时恬偏过头瞥他,特别凶。
闻之鸷不以为意,坐上沙发,还有点儿没睡醒的倦意。
“正好,让你爸搞快点儿,来逼我对你负责。”
“……”
时恬不想跟他扯了,闻之鸷就巴不得他俩谈恋爱人尽皆知。
垂头丧气走到楼底下,时恬被昨晚超市的老板娘叫住。
老板娘趴柜台上,扬起下巴:“时恬,昨晚那男的多大啊?”
时恬:“……”
老板娘一脸你别装了,不仅如此,表情甚至有些猥琐和八卦。
就今早,她超市刚开门顶着卷帘儿呢,看见顾澈下楼,连忙喊住他询问昨晚时恬领那男的的事儿。
顾澈笑而不语。
老板娘心里明白了七八分,现在就特别感兴趣:“时恬,你们家眼光可以啊!”
“……”
既然已经被看穿,时恬叹了口气,背着书包听她唠嗑。
老板娘好奇问:“他对你怎么样?”
时恬点头:“挺好的。”
老板娘大手一拍:“那好啊!小伙子长得也高大,是alpha吧?基因很不错啊。我早说,你爸虽然年纪大了点儿,今年40了吧?但那张脸,特别好看,真看着跟2、30没区别!”
时恬听着,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嗯?”
时恬平时比较爱笑,乖巧,怎么看都不像胆子肥到领男人来家里那种,老板娘心里可门儿清:“那他对你好就行,就怕有些后爸啊,对孩子不好,那孩子以后可造了孽哟!”
时恬:“……”
老板娘一脸艳羡:“你爸可真厉害啊,一把年纪了,还能找个这么年轻的,简直迎来人生又一春啊~~~”
时恬:“…………”
54、爷受到不平等对待
老板娘自信的表情有一瞬间让时恬怀疑, 时空错乱。
他咬着牙,不好说的太严重,但确实有点儿不痛快:“他看起来年龄很大吗?”
老板娘说:“昨晚那黑灯瞎火的,我也没看清啊。”
时恬硬着头皮解释:“那是我男朋友。”
“……”
老板娘惊了。她看着时恬, 宁愿相信这小孩来超市给后爸买内裤, 都不肯相信他年纪轻轻的, 要给男朋友买。
说着, 时恬也觉得累,在她眼里自己彷佛是个叛逆的小荡o了。
时恬不再闲聊,去了学校。
前两天全城突然警车到处跑的戒严新闻上了头条,教室现在还津津乐道, 就听见大家凑在一起讨论。
“哎, 据说前几天有杀人犯从南城监狱越狱了!”
“???我怎么听说是分尸狂魔潜逃到城内来了?”
“?啊这,就我听说是丧尸病毒?!”
“……”
越扯越离谱,时恬坐下, 云苏拎了盒小蛋糕放他桌上:“给你的。”
时恬吃过了早饭,现在很饱。但蛋糕包装盒精美, 应该是云苏妈妈特意做的,时恬刚想拆开尝一块,动作停下。
云苏:“你吃呀!”
时恬给盒子放抽屉里:“……我中午带回家吃。”
他表情有点儿躲闪,耳朵还红,云苏挑眉:“还带回家?你爸不是吃我家蛋糕吃到吐吗,带回去干嘛?”
“……”
其实也不为什么。
云苏妈妈做蛋糕手艺一绝,堪称精品,时恬单纯想跟闻之鸷分享。
……但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吃蛋糕。
默默想完,云苏看他走神的样子,忍不出戳戳额头:“你啊你, 想什么?”
时恬摸着额头,抿唇笑了笑,甜得云苏没眼看:“你现在,春风得意啊?”
“……”
时恬不笑了:“那倒没有。”
“还没有?”云苏啧了声,“这谈恋爱的人,就是不一样。”
前桌男生听到这句话,勐地转过来:“卧草,甜哥,谈恋爱了啊?”
他声音有点儿大,吼的,周围的人都转了过来。
“我靠?班花你谈恋爱了?”
“为什么背着我们脱单?!!”
时恬平时待班里,不说别的,至少在恋爱问题上一向两袖清风,傲骨铮铮,没想到脱单脱的居然最快。
早自习还没开始,大家很活跃,闹的时恬很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之中,又有一点飘飘然。
“啊这,这不是缘分到了,挡都挡不住。”
回应他的是一片闹哄哄啧啧声,同学开始拍桌子抽板凳:“甜哥请客!甜哥请客!请客!”
时恬瘪了瘪嘴:“什么家世啊还请客,都散了吧散了吧。”
云苏在旁煽风点火:“可你男朋友那么有钱。”
“……”
这个年龄都八卦,云苏这话一出,旁边的人都开始打听时恬男朋友谁。
云苏也不细说,欠嗖嗖的,拧开了茶水杯慢悠悠道:“东校区的。”
大家:“我操!人上人啊!”
云苏又说:“alpha。”
大家:“我操!经典ao恋!太绝了太绝了!”
云苏:“长得特别帅,那帅的,哎哟,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
大家:“哇哦哇哦哇哦!!”
时恬:“……”
受不了了,不想看他们起哄演戏,时恬给书拿出来放桌上立着。
耳朵里的话特别清晰。
云苏在哪儿添油加醋地揶揄:“就他俩啊,那可是相爱相杀,仇人变情人,老天爷安排的最大啦。”
听着,时恬脸又有点儿红,书里的内容一个字没看进去。
八卦的太投入,不知怎么,所有人突然感觉后背发凉,彷佛灵异事件,骤然陷入安静。
回头,老罗抄着手,正盯着他们:“仇人变情人?还老天爷安排的最大啦?看看表,现在几点,上早自习没?”
“……”
集体安静如鸡。
老罗烦得很,挥挥手:“赶紧散了。”
随后,老罗背着手在教室巡视,不知怎么,看到了羞耻得直接给脑袋低抽屉里的时恬。
这孩子,学习好,作风正,平时争当道德模范,前一阵子还记得他说正被闻之鸷追杀,也不知道他俩怎么好上的。
……不过早恋的事,他们老师不管,毕竟每年都有那么几个退学回家生孩子的。
老罗转了一圈,又背着手出去了。
时恬趴桌面上,周遭声音死灰复燃,云苏带的头。
“甜甜,到底什么时候叫你男朋友请大家吃饭啊?”
时恬看他一眼,默默的说:“牢饭吃不吃?”
云苏:“……”
怕了怕了。
这沾上闻之鸷,话里底气都不一样了。
见吓到他,时恬还挺凶的:“你再说,就找他把你关进去。”
云苏噎了噎,莫名笑了:“哎呀,我们小甜甜,男朋友厉害了,人也厉害了。”
横竖给他打趣,时恬无力反击,干脆给书蒙着脑袋。
他这么一副自闭的样子,半晌,又小声嘀咕了句。
“我男朋友就是很厉害。”
脸发烧,接着自言自语,“又帅,大勐a。”
云苏:“……”
时恬蒙住了发烧的脸,头往桌底下埋。
闻之鸷没在身旁的时候,他能不知羞耻的说出这些话。
但当着他,又各种不好意思。
时恬心说……可能这就是人性叭。
——绝对不是他口是心非。
中午放学,时恬拎着精美小蛋糕回了家。
上楼时他跑的急,气喘吁吁的,到门口下意识留意了下鞋柜,看到多出了两双鞋。
抬头,客厅里站着别的人。透过落地窗的光影,对方身影颀长高挑,穿着黑色长风衣,容饰的精心感与温馨的小屋有点儿格格不入。
时恬慢吞吞喊:“叔叔。”
应慕怀眼皮动了动,算是打招呼。
闻之鸷从沙发起身,两步上前:“回来了?”
时恬东张西望:“我爸呢?”
“在厨房炒菜。”
看闻之鸷的反应,顾澈接受他的态度似乎挺平和。
时恬总觉得事情不简单,悄悄熘到厨房,顾澈没事人似的,看见他说:“洗碗洗筷子吧。”
时恬有点儿羞愧,因为昨晚瞒着他的事:“爸,昨天晚上……”
顾澈偏头笑了:“先吃饭。”
“……哦。”时恬拿筷子和碗上桌,见桌上就放了盘炒胡萝卜和土豆丝,去厨房端其他菜。
但厨房空的,桉几干净,锅都冷了,也没别的菜。
“……”
时恬轻声喊他:“爸,今天怎么吃这么差啊?更何况还有客人在呢。”
顾澈笑的十分柔和,没说话,上了桌。
接着,四个人看着桌上的两盘炒素菜。
顾澈自然地分筷吃饭,澹澹道:“上午忙,没想到会来客人,草草招待,见谅了。”
时恬开始紧张。
他爸,难得一见的,生气了。
这针对的方式非常明显。
摆明了对闻之鸷和应慕怀不待见。
时恬能看出来,其他人不瞎,也能看出来。
应慕怀此行,单纯来领他擅自逃出医院的崽崽回去,但崽崽不肯回去,还要等男朋友放学回家。
所以应慕怀被迫留在这儿受气。
他是受不得气的,闻堰从没让他受过气,此情此景,应慕怀不动声色抿了抿牙,停下手头动作。
空气中有股澹澹的硝烟味儿。
——大概是属于亲家母和婆子妈的硝烟。
闻之鸷活了十八、九年,还是头一回体验这么离奇的氛围,眼皮跳了下。
“………………”
时恬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顾澈也没理他们,就自己吃饭。
时恬沉默半晌,慢慢去抓顾澈的手:“爸,我错了。”
顾澈停下了碗筷。
他表情庄重,顿了顿,转向闻之鸷:“你和恬恬现在是什么关系?确定了吗?”
闻之鸷说:“确定了。”
顾澈问:“标记了吗?”
“标记了。”
顾澈答应了一声,看他的表情,似乎很不赞同。
时恬越发忐忑。说实话顾澈给他的自由权一直很大,尊重他,不管隐私还是面子,可这么追问还是头一回。
顾澈问:“只是临时标记吧?”
闻之鸷说:“是的。”
“那我建议你们先相处一段时间再决定要不要进一步发展。恬恬现在读高三,我希望他能好好考上大学。”
闻之鸷说:“我尊重甜甜的意见。”
话音刚落,应慕怀拉开椅子起身:“我不这么认为。”
顾澈说:“请您讲。”
应慕怀音色很冷,透着骨子里作为宗主的傲慢:“既然说开了,那这些事情或许提前通知比较好,小闻身体不太好,时恬的信息素可以治愈他的隐疾。所以,如果小闻需要,我会安排时恬进行相关治疗。这些治疗的方式,绝对强制,可能会违背你们父子的意愿。”
绝对强制……
听见这话时恬怔了下,回头看他。
顾澈动了动唇,脸色有点儿苍白,似乎想说什么。
闻之鸷皱眉:“我不会强迫——”
应慕怀打断他,直直注视顾澈:“顾先生,你也是父亲,你应该清楚我的决心,我不惜任何代价。”
言外之意他儿子的命,就是比什么都贵重。
这话说完,死一般的安静。
……
时恬抓了抓头发,慢慢垂下脑袋。
虽然一直清楚自己要做的事,但被直白地说出来,真的……非常难受。
“非常抱歉。”
应慕怀的道歉真心实意,但不会妨碍他做的决定。
筷子重新动了起来。话说到这份上,没有继续沟通的必要了,顾澈不再说话。
沾上闻家,不止他,所有人,都没有资格进行任何选择。
……
应慕怀出去了。
气氛尴尬到动一下都别扭,闻之鸷整理了情绪,重新说:“我不会做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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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的,时恬有点儿走神;“你先跟你爸爸回医院吧,他在门外等你。”
顾澈也说:“请您先回去。”
闻之鸷顿了顿,起身出门。
桌旁放着小蛋糕,还没来得及给他吃,不知道怎么,时恬也没给他了。
就说:“我到时候来医院看你。”
作者有话要说: 立场不同,立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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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5、他是爷的家长
空气略有点儿凝滞。
闻之鸷毕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儿, 顿了顿,看向时恬:“他是你同学?”
时恬“啊”了声,还挺懵的。
现在的人咋回事?
有九条命可以霍霍吗?
敢这么跟闻之鸷说话的还是头一个。
时恬招财猫似的晃了晃胳膊, 二话不说摁住闻之鸷的手, 虽然男朋友受了委屈但——生、命、诚、可、贵。
alpha指骨瘦削有力, 时恬只能抓个大概,小孩儿似的牵着,大吼:“哥,稳住, 别激动!”
“……”
闻之鸷没受什么刺激,侧目看向男生:“你可能对我有误会。”
男生其实说完刚才那话他就后悔了,想尴尬离开了事,没想到闻之鸷给了回答。这么和气, 还这么有苦难言。作为他的子民,男生像个被关照后真情流露的叛逆小孩儿, 开始大倒苦水。
“我们一直都很恐惧您。”
闻之鸷:“嗯。”
男生双手握拳, 用力说:“我们不敢和您说话!害怕您的一举一动!只想躲您躲的远远的!”
他似乎想控诉什么,“希望您能控制好自己的脾气, 作为宗主, 应该带给我们安全感,而不是像个哥斯拉怪兽、行走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弄的人心惶惶!让我们除了恐惧, 就只有……”
——话到达极点, 他缓缓吐了口气:“……厌恶。”
周围安静,有两三个经过的女生对这场面好奇,探头看清楚闻之鸷脸后,立刻绕出一个圈儿飞快地溜了。
闻之鸷眼皮跳了下,眸底沉敛, 脸上没什么情绪。
但……时恬感觉牵着自己的手,第一次变得这么紧。
任何人被当着面儿说只有人讨厌你,没人喜欢你,都会很难过吧?
……这简直太难过了。
“喂,张留。”
时恬喊男生的名字。
张留转目看他,似乎想起了新的东西,急迫说:“时恬,你应该也是被他强迫的吧!你跟他,是在谈恋爱?”
时恬眼皮也颤了下,点头:“对。”
张留流露出痛心和同情。
抓紧了闻之鸷的手,其实也就是中指和无名指,时恬微微眯眼,露出一丝迷惑:“但不是他强迫我的哈。”
张留歪着头,不怎么相信。
时恬比划了一下,睁大杏眼,声音特别做作:“你难道不知道我们omega有个群吗?里面闻之鸷的讨论度永远第一,大家都好喜欢他,特别想嫁给他。”
张留失语似的,沉默了会儿:“我只记得你以前说讨厌全天下所有的alpha。”
“……”
时恬心虚了一瞬间,但也只有一瞬间,随后:“我没说啊,难道我没告诉过你,我喜欢闻之鸷很多年了吗?”
张留:“…………”
闻之鸷偏头看了他一眼。
时恬说的很认真,逐字逐句,还有点儿恋爱上头:“闻哥这脸啊,好帅啊,跟他一比其他人都是凡夫俗子。身材也好啊呜呜呜qaq,你有腹肌吗?你没有!他有,手感特别好——”
张留哑口无言,看着他。
时恬甜甜地笑了,标准的可爱小迷妹:“我特别喜欢他,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男朋友。”
张留:“甜哥啊……”
“听见没,以后不许说他了。”时恬挥手,“你快走叭,今天和男朋友约会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
张留才明白这是时恬给他找的台阶下,虽然无语,但连忙给腿跑出了百八十迈。
——只要跑的够快,死亡就追不上他qwq。
时恬转过去,他比闻之鸷要矮那么小半个头,所以仰着视线,用摸大黄的手法轻轻摸摸他耳侧的短发。
少年一切都很柔软,声音也美好。
“你最好了。”
顿了顿,补充,“——别听他们瞎几把乱扯。”
天色阴沉,有点儿下雨的趋势,闻之鸷给时恬拉到旁边便利店的遮雨棚底下,随手点了根儿烟。
时恬站他旁边,被他握着手,侧目,闻之鸷高高的身影疏落地站着,唇缝溢着雾气,被阴影涂抹的眉眼染了丝离奇的厌世感。
从时恬第一次遇到他,发现闻之鸷对很多事情态度都是懒得管,不想搭理,漫不经心,看着就烦。
他似乎对一切都感到厌倦。
烟烧到尽头,闻之鸷掐灭了丢进垃圾桶里。
时恬声音传来:“还生气吗?”
“不生气。”他回答。
这男生的话他一点儿都气不起来,很常见,从小到大虽然没怎么听到过,但一直有着切身体会。
被恐惧,被厌恶。
好像自己曾拎着青龙偃月刀在他妈门前砍过似的。
反正,也习惯了。
如果唯一说有什么情绪波动,那就是,男生说这番话时时恬在旁边站着。
好像有人撕开了跟他小宝贝儿说,你男朋友好坏啊,你赶紧跑!
人言可畏,他担心时恬怎么看他。
耳边声音继续,时恬小步走了走,凑上前:“你明明还在生气。”
特别特别飘的补充:“我跟你撒娇都不理我。”
“……”
闻之鸷斜过视线,莫名笑了,时恬转移话题的方式很聪明,装委屈:“给你买的蛋糕也不吃了,可恶。”
虽然吧,表演的痕迹非常明显,但闻之鸷心底那点儿阴霾真一瞬间就被吹散了。
他拉着时恬手给人牵怀里,轻轻捏他脸:“甜甜什么时候撒的娇?”
时恬反而不好意思,往后躲,但闻之鸷眼底情绪加深,戏谑的意味十分明显。
时恬小声嘀咕:“……就刚才。”
“撒娇干什么?”闻之鸷问,“哄我?”
“……”虽然但是,彼此呼吸可闻,时恬不由自主脸发烧。
他垂着眼皮,纤长的鸦羽长睫落下淡淡的影子,红意到了眼角,感觉紧张的不行。
闻之鸷真他妈心软的很。
刚才给他撑场子那演技和气场,出神入化的,给花痴小迷妹人设艹的一绝,现在又拧成了麻花。
“行,甜甜刚才哄我,”闻之鸷给他揽怀里,就这么抱着,“我现在哄甜甜。”
小商店门外,小情侣搂搂抱抱很常见,没招来什么特别的目光。
闻之鸷声音低沉撩人,拂过耳际,时恬转着眼睛听了半晌,小声说:“你好肉麻鸭!”
时恬本意是打击打击他的,但莫名,闻之鸷情绪更热烈了,似乎笑了一声。
耳边的情话更露骨。
“……”
时恬心说算了。
闻之鸷这个狗逼,逆反心理是很重的,你越说他他越骚的很。
下次还是说他不行……比较保险。
快打上课铃,时恬匆匆赶回了教室。
进去正好上课,时恬刚拿出课本,手边儿递过来一张纸片。
【听说你男朋友有八块腹肌?——某不知名吃瓜群众】
“……”
时恬看向张留的位置。
他一脸“我他妈什么都没说”,张牙舞爪,但又十分无语。
半晌,纸条递了过来。
【我没说他是谁,我就形容了下特征,行不?】
因为太过惊奇。他真没想到能碰见时恬,所以从校门惊愕地回到教室后,第一句话就是:“我见到时恬男朋友了。”
接着,大家的反应是:“啊啊啊啊啊长啥样啊帅不帅啊a不a啊啊啊?”
张留作为一个纯种热血直男,对alpha的帅和a很难get到,何况闻之鸷被称为不可说的男人,他也不好揭发,所以重复了时恬当时的形容词。
时恬又收到了几张纸条。
【听说你男朋友很帅?他帅还是闻之鸷帅?】
【听说你男朋友腹肌很硬?】
【听说你是死缠烂打,暗恋他很多年才追上的?】
【……】
……操。
时恬给纸揉成一团丢桌肚里,回头,云苏正用一种惊愕的目光看着他。
时恬:“?”
云苏的纸条过来了。
【操??搞了半天是你对他死缠烂打至死方休,啊不是,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另外,突然怀疑,你到底跟闻哥在一起还是跟顾焱在一起?】
“……”
现在的情况,时恬感觉非常棘手。
下课,这群人都围上来,在桌子面前绕成一窝,眼巴巴看着他。
莫杰真的很好奇:“甜哥,传闻你死缠烂打,说实话我是不信的,毕竟你可是连游泳课都不敢脱t恤的男孩。”
时恬:“……”
“不过你长这么好看,找个性感猛a我又是相信的,害,这样的cp比较带感。”
“……”
时恬收拾好桌面的课本,说:“嗯嗯嗯,是是是,是你们想的那样,没错,太厉害了。”
“…………”
这敷衍的态度。
不愧是当年那个不谙□□的小直o。
也不缠着他开玩笑了,莫杰走的时候说:“甜哥,以后我想追人,就来向你取经。”
时恬真心实意回答:“那你可能会无功而返。”
莫杰似乎听出了什么:“嗯?”
时恬:“我没说话。”
“……”
等人都散了,时恬看了看手机。
闻之鸷现在还没回医院,就在校门口咖啡馆里坐着,等他放学。
现在发来了消息。
闻之鸷:【刚跟我爸说了,今天不回医院。】
时恬:【那你今天一天怎么打发?】
对方回复了简单几个字。
闻之鸷:【等你下课。】
就,等自己下课那一点点时间?
时恬重新翻看课表,中午回家吃饭,下午没有大课间,下午出校门吃饭,晚自习……跟闻之鸷能够相处的时间只有不到一两个小时。
然后他要一直等待。
时恬慢吞吞给课表放回书下垫着,坐着不□□宁,想想,去了办公室。
老罗正在批改作业,看见他:“时恬,快期末考了啊,最近学习怎么样?”
时恬抓了下头发:“挺好的。”
“好就行,”老罗问,“你来有什么事情嘛?”
时恬镇定道:“我想开张假条。”
“怎么了?”老罗抬起视线。
时恬张嘴:“我,我下午要去医院检查身体。”
老罗是很反感学生请假的,皱眉:“检查哪儿?怎么了?”
时恬想了想,说:“牙,去医院看牙,我牙疼。”
“……”老罗都笑了,“糖吃多了,长蛀牙是吧?”
时恬撒谎挺不好意思的,不过老罗只是摆一下脸色,学生想请假还是都给请。
时恬接过他刷刷写下的假条,揣兜里松了口气,回教室溜达到班长座位,敲敲桌面。
“班长,我下午不来了,去医院看牙,到时候老师问起来你帮我答应几声。”
埋头写作业的班长听见这话抬头,见时恬笑出一口白牙,春风得意,完全不像生病的样子。
“……”
终于熬到放学。
时恬回家吃了午饭,借口说学校有事,飞快溜下了楼。
窗口到街道有一个视野,时恬看见闻之鸷站街边儿抽烟,飞快拉着他的手上了驶来的公交车。
闻之鸷垂眸:“今天不午睡了?”
时恬手揣衣服兜里,靠着公交车的横栏:“下午不上课。”
闻之鸷:“学校没课?”
时恬不好意思说:“……我请假了。”
“请假,来陪我?”
公交车拐弯时猛地晃了晃,时恬没站稳,抓着他衣服抵着了肩膀,鼻尖闻到淡淡烟草味儿。
闻之鸷垂着眉眼看他,似乎没想到,若有所思:“还跟老师撒谎了?”
“……”
时恬感觉这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闻之鸷手从背后捏着他下颌,轻轻的,晃着时恬感觉头晕:“胆子大了,时恬恬。”
“不过,”他话音一转,“我就喜欢你这么野的。”
“……”
时恬转过去:“我是看你一个人待着凄惨,才出来的,好吗?”
闻之鸷瞥他,笑了:“哦,人美心善小甜甜。”
时恬:“……”
时恬不想理他了,因为公交车人多,被挤到了稍远的角落。
大中午似乎都挺疲惫,车里安安静静的,偶尔发出几句闲聊。
时恬站着,总感觉背后有人抵着他腰,公交车上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但隐约有点儿不舒服。
于是,时恬往旁边的空位躲了躲。
躲完回头看了一眼。
是个挺臃肿的中年男人,满头大汗,蹭着别人了他有感觉但就是不收一收,非得撅着个屁股让出另方一片天,往人家小朋友这儿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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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恬明明在避,对方却故意得寸进尺挨过来。
“……”
挺恶心人的。
时恬现在穿着身校服,两条腿又直又长,领口露出白皙的脖颈,五官学生气的俊秀清新,看着就很清纯诱人。
也好欺负。
中年男人就看准了这一点,若无其事挤过来,挨着他舒服。没想到下一秒,不远处站着的高挑身影分开人群,两步走到跟前,戴着口罩和棒球帽看不清脸,但视线冰冷。
中年男人后背一僵,不敢再动了,只是看着。
高挑身影这幅打扮,浑身遮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标准的公交车变态,伸手碰了碰高中生的手臂。
“……”
时恬见是闻之鸷,挺烦,手臂抵着他,呈现出了抗拒的动作。
中年男人懂了。
这他妈也是个揩油的。
跟他抢地盘来了!
接着,他看见,身影被抵触后没多收敛,反而轻轻去揽高中生的腰。
高中生抵触更激烈了!
中年男人张了张嘴,心说,刺激啊。
但高中生的抵触没什么用,身影将他笼罩靠窗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折角。那揩油变态的手长得很好看,瘦削有力,渐渐,从高中生腰际往下,轻轻隔着校裤意味深长地摸了摸他屁股。
中年男:“…………”
高中生偏头怒视,荏弱的少年含怒模样,简直令人心动。
变态漫不经心,手继续沿着他手臂抚摸,接着,给高中生摁在玻璃车窗,很亲密很强势地紧紧揽入了怀里。
中年男:“!!!!!”
操!大变态!
56、爷遇到“变态”qwq
旁边那乘客拎着饭盒, 时恬闻到一股很香的烧烤味儿。
然后感觉,闻之鸷给他抱的特别紧,手臂环过肩膀, 几乎全部搂在怀里。
这是他宣示主权的举止。
但从其他人的视角来看, 时恬一身校服特别乖巧, 一看就学生,被身高190的男人亲密地揽怀里,推着抵着,有种别样的味道。
时恬小声嘀咕:“你可太肉麻了。”
闻之鸷答应了一声, 手臂搂着他腰。
时恬侧目,见刚才碰自己那中年男人用惊恐的眼神看自己,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
时恬莫名其妙, 小声跟闻之鸷说话:“怎么有个人老看我?”
闻之鸷淡淡偏过头:“谁?”
时恬比划:“就刚才,感觉, 这个人有点儿像公交车变态。”
闻之鸷明白是谁了, 说:“亲我一下。”
时恬:“?”
“不亲?”闻之鸷倒是没在意,“那我亲你。”
时恬惊着了, 搭着肩膀, 用力给他推出去:“大庭广众,能不能注意点儿公序良俗?”
他挣扎推拒的动作让中年男人看见, 以为他被变态骚扰的厉害, 下一秒,中年男人看见变态给口罩拉到下颌,边嗅他的脖颈,边搂腰半托着给他摁玻璃窗上亲。
“……”
时恬露出被强迫的表情。
中年男人看得叹为观止:“……”
他们的动静不大,但车里总共就这么点儿大空间, 有的扭头看了眼,随后露出羞耻的表情转开了目光。
“……”
时恬让他亲腿软了,搭着,换气:“你这唱的哪出?”
闻之鸷垂着眼帘,说:“公交车强吻清纯高中生?”
时恬:“……”
清纯高中生,还。
时恬默默无语,半晌才想出怎么怼他:“难道你就不是高中生?”
闻之鸷挑了下眉,说:“我不清纯。”
“……”
公交车里奇奇怪怪的视线越来越多,时恬可太不好意思了,准备下一站下车,停靠的功夫,车上重新挤满了人。
有几个很漂亮的女学生,刚才那中年男大概以为学生都好欺负,转移目标蹭过去。
他鬼鬼祟祟,眼神躲闪,手脚乱动,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样。
女生聊最新出的口红和化妆品牌,笑的前仰后合,其中一个突然“哎?”了声,回头看见站旁边若无其事的油腻男,皱了皱眉。
时恬拽闻之鸷袖子:“你看,他又跑去骚扰其他人。”
中年男正故技重施借车里挤故意用屁股撞人,让人追问还能狡辩车晃得凶,女生有苦难言。
“好恶心呕,他刚才还这么碰我。”时恬快吐出来。
闻之鸷斜目看过去,那女生已经很往里侧在避让了,明显流露出厌恶,但他表情越发得意。
“红叶原,到了,请乘客携带好随身物品——”
正在此时,公交车停下。
人群上上下下,中年男想更往女生靠一点儿,但手臂突然被攥紧,直接被一股力道拽下了车。
他抬头见是刚才车内的大变态,虽然惊恐,但下意识恶人先告状:“你干什么啊你?你是不是有病啊突然把我拽下车?信不信我报警啊!”
公交站台人不少,看着这一幕,流露出疑惑。
中年男嚷嚷:“你他妈想干嘛啊你?无缘无故拉我下车?神经病!”
这几句话让路人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纷纷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儿?要打架吗?有事儿报警啊这算什么?”
“再看看吧……”
时恬怔了一下。
随后明白,他们把闻之鸷当恶人了。
毕竟……闻之鸷虽然戴着口罩,但耳侧露出刺青,穿的黑色卫衣背后锈着斑斓彩纹,怎么看,怎么更像年轻的街头恶霸。
有人关了手机,上前劝架:“哥们儿,干嘛呢?有话好好说!”
“对啊,这大马路打人什么意思?”
闻之鸷瞥了他一眼,懒得说话,朝中年男走过去。
“……”
时恬慌了,感觉这虽然是替□□道,但气氛不对啊。脑子里飞快转着,站了大概两秒,突然“啊!”了一声。
这一声特别响。
响的吸引了所有视线。
时恬在众人的目光中,眼圈红了,两步拉住闻之鸷的手,轻声说:“老公,不要打他。”
他虽然穿着校服,但高中生恋爱很正常,所以这一声没怎么让人出戏,反而他神色凄惨,我见犹怜。
闻之鸷:“……”
中年男:“……”
路人:“……”
时恬说:“虽然他公交车上性骚扰我,摸我,欺负我,但他也是一条人命啊!应该让法律制裁他!”
路人恍然大悟。
闻之鸷还有点儿走神。
中年男眼睁睁看着,更他妈懵逼了,刚才的称呼是啥?“老公”?逗老子呢??难道不是公交车上那对……奇奇怪怪的啥?
时恬捶胸顿足,演的非常卖力:“他只是性骚扰了我,你打他,他可是会疼的啊!”
中年男:“……”
能不能……再虚伪、再白莲一点儿。
空气中短暂的沉默。
闻之鸷顿了两三秒,总算跟上时恬的频道了。
他咬了咬牙齿,对上时恬满含着“善解人意”的双眼,舔了舔干燥的唇,总算接上了一句话。
“宝贝儿,我不能看你受委屈。”
这句话,塑造了一位标准的痴情的愤怒的男朋友。
路人什么都懂了。
劝架的手臂顿时羸弱无力。
闻之鸷走近,给中年男拉着手臂站起身。
像他这么高挑又比例完美的男性,除了顶级alpha不作他想。还没说话中年男已经感受到了灼人的气势。
闻之鸷说:“其实我根本没想打你,会吓到我老婆。”
中年男:“……”
“他胆子小,喜欢文明的解决方式。”闻之鸷声音散漫。
中年男咽了咽口水,有点儿哆嗦:“呃,啊,那……”
闻之鸷看了下他包里的证件,递回去,“自己去警察局自首,说喜欢在公交车上骚扰清纯高中生,还得发个朋友圈实名道歉,集赞100个才算完。”
中年男张了张嘴,面目扭曲,直愣愣看着他。
他甚至都没有100个好友!!
中年男刚打算逃脱闻之鸷的掌控就忘掉这一切,表面敷衍,绝对不去警察局。
但下一秒,闻之鸷拿出手机:“加个好友,得监督你。”
“……”
中年男感觉这个世界崩塌了。
他颤巍巍递过手机,心里盘算着即使加了好友也不发朋友圈,毕竟对方再恐怖也无法在网络世界为所欲为。
不过,他重新看了眼手机,呆住了。
他加的好友是——警备厅政务小助手。
身份信息已经发过去了。
“……”
处理完了这事儿,闻之鸷往回走,时恬两步蹦跶上去。
腻腻歪歪牵他的手:“解决了?”
闻之鸷嗯了声,垂下视线:“你还挺调皮。”
时恬莫名笑了:“……那我这不是为你的名誉着想。”
“是,”闻之鸷侧目,指骨轻轻捏了捏他下颌,“现在我们,算公开了?”
时恬转念一想,也是。在学校公开了,在大庭广众也公开了。
虽然公开的方式都比较……神奇。
牵着手走了会儿,刚才下公交车还没注意,他俩现在到了一片繁华的广场,建筑高大,非常热闹。
时恬左右扫了圈:“看电影吗?”
说完,没听到回应,倒是感觉到闻之鸷打量的视线。时恬抬头,见他正若有所思看自己。
时恬低了低头:“怎么了?我有什么好看的?”
闻之鸷说:“你长得,是真清纯。”
“……”
时恬顿了两三秒,吸了口气:“彼此彼此,你长的也不像什么好东西。”
闻之鸷:“……”
短暂的沉默,互怼惯了,倒没有什么尴尬感。
闻之鸷慢慢地接了腔:“对,我坏,以后到床上你会了解的很清楚。”
“……”
时恬想不到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臭不要脸,憋了半天,才想出勉强挽回颜面的词儿。
“我们小绿茶,也很厉害。”
“……”
这话一出,场面十分惊奇。
闻之鸷真给逗笑了,点头:“行,是我输了。”
牵着他,划拉手机:“走吧,看电影。”
时恬把着他臂弯,探头去看他的手机。闻之鸷给手机往下,方便他挑选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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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吃爆米花,喝可乐。”时恬手指划拉时闻之鸷就没再动作,搂着他,看他挑来挑去。
“挑你喜欢的。”闻之鸷说。
时恬扒拉扒拉:“那看什么电影呢。”
闻之鸷还是说:“挑你喜欢的。”
时恬动了动发烫的手臂,莫名很喜欢这种氛围。
他什么都让着自己。
以前在家里很少有自由,过年时燧偶尔组织全家活动,看电影看他喜欢的艺术影片,但时恬就俗气就想看搞笑片。跟亲密无间的朋友,云苏和夏侯侯中午吃个食堂,也得互相磨合谁拿筷子谁占位子。
——只有跟闻之鸷在一起,他什么都让着自己。
可以为所欲为。
时恬心里暖暖的,抬头张望着眼睛看他,闻之鸷察觉到视线,垂眸,对上明亮的双眸。
为了试探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时恬询问时声音压的软软的。
“看完电影,我们去游乐园好吗?”
闻之鸷:“嗯。”
“去完游乐园,我想喝啵啵奶茶,可以吗。”
闻之鸷:“嗯。”
“喝完奶茶,去吃螺蛳粉可以吗?”
“?”闻之鸷:“不可以哦。”
时恬:“……”
57、爷演技在线
他说的干脆利落, 听的时恬没忍住问:“原则这么坚固?”
闻之鸷瞥他。
莫名觉得,这话里下了套。
但凡时恬作一点儿,下句话就是, 螺蛳粉重要我重要?
闻之鸷顿了顿, 想了折中的对策:“我吃螺蛳粉, 会犯病。”
时恬:“……”
他语气里还莫名带了几分病弱。
不过闻之鸷微垂视线,眼角窄而冷,神色带了几分散漫和矜贵,再参考刚才给百八十斤大肉球扯下公交车的生猛气势, 完全凹不出这个人设。
“……”
算了,时恬跟自己说。
万一真给他熏的没脾气,场面还不好看。
时恬牵着他的手,轻轻巧巧的, 划拉着电影栏:“看什么电影呀?”
其实,时恬已经选中了一部爱情片, 但有点儿不好意思开口。
总感觉, 羞于去做小情侣之间的事。
闻之鸷半俯下身:“你说呢?”
时恬耳朵有点儿红,心机地说:“现在院线这几部, 我不喜欢看科幻机甲, 也不看恐怖的。”
那就剩了两部喜剧和那部爱情片。
爱情片叫《信息素关系》,稍微一瞟能看见简介:因为地铁站的一次偶遇, alpha简星对omega路南的信息素一见钟情, 擦肩而过后,人海茫茫,该怎么去寻觅这段梦幻般的爱?
闻之鸷:“那选什么?”
时恬捏了捏手指,无辜的说:“我还听我同学讲他们去看了这两部喜剧,特别难看, 全程尿点!”
闻之鸷点开爱情影片:“那我们看这个。”
时恬得偿所愿,点头,被他牵着手,买了票再步行到不远处的电影院。
不是假期,所以影院的人不多,时恬接过可乐道了声“谢谢”,到沙发里等。
时恬吸了口可乐,四下张望,心想这还是他跟闻之鸷在一起后第一次出来看电影。
旁边有一对情侣,女孩子坐在男朋友腿上,凑近小声说话,场面非常和谐唯美。
时恬偷偷打量,被闻之鸷看在眼里:“想要吗?”
“……”时恬连忙掖了可乐,“你别。”
不过,其他情侣看起来都很和谐,只有时恬跟闻之鸷因为座椅是单人的,所以隔得有点儿开。
小年轻,总有点儿爱攀比,别人有的他也要有。
闻之鸷起身过来,抬手抓着了时恬的胳膊:“抱抱。”
“你……”
时恬挣扎了一秒,被拉过去揽腰坐上大腿,没话说了。
闻之鸷腿长,又匀称,坐靠怀里特别舒服,能闻到闻之鸷颈侧凛冽的热香,特别撩人。
时恬蜷着腿,察觉到周围的视线:“你说我要不要把校服脱了?”
闻之鸷垂眸:“热?”
“不是,”时恬说,“影响不好。”
他穿着高中生校服,闻之鸷呢棒球帽压的很低,潮流前卫得像个又酷又坏的boy,这俩公开场合搂搂抱抱就怎么说……
闻之鸷瞟了一眼:“你不还穿着校裤?一起脱?”
“……”
时恬说:“算了。”
说完,感觉被指骨轻轻捏住下颌,潮湿的吻覆了上来。
时恬口齿间的“哎呀?”被弄的含糊,抓着闻之鸷肩膀,想推开,却感觉他加深了这个吻,混着可乐味儿的纠缠,浑身过了电似的软下来。
从旁人的角度看,就是一对儿兴起的小情侣的亲昵,alpha背身将omega完全藏怀里,只能看见搭在他肩膀白皙的手,从抓紧,变成搂着他颈部,指骨因为羞耻紧紧蜷缩着。
分开,时恬让他亲的软唧唧的,眼睛潮湿:“闻哥,怎么,突然?”
“还怕吗?”闻之鸷揽紧他。
时恬给下颌抵着他颈窝,露出眼睛打量,对其他人的目光反而更羞耻了。
但却不像刚才那种生涩的疏远感。
跟他妈偷了人一样。
时恬缩回去,拿了颗爆米花,刚想塞嘴里时听闻之鸷说:“喂我。”
时恬怔了下:“……闻哥。”
闻之鸷百无聊赖,盯着他指尖,示意:“喂我。”
“……”
时恬耳朵发红,心想他可太过分了。
不理他,时恬拈了颗自己吃,刚放到唇边,被他偏头衔了过去。
这动作一出,时恬甚至听到了旁边女生隐隐的欢喜。
“啊啊啊啊太甜了太甜了,磕到了磕到了!”
“想看看还有没有更大尺度的!”
“坏男人和他的高中生清纯老婆?”
时恬张了张嘴。
……操。
“你手断了啊,干嘛抢我的。”时恬指了指爆米花桶。
闻之鸷简单说:“你的甜。”
时恬翻了个白眼,说:“爆米花吃这么甜,不担心齁死你?”
因为羞耻,他语气凶了不少,但小软o就是小软o,丝毫没有震慑人的作用。
闻之鸷眼神发暗,舔了舔干燥的唇:“嗯,齁死我也行,毕竟牡丹花下死——”
时恬:“…………”
催促进影院,时恬端着可乐起身,又被闻之鸷牵住了手。
他走的很悠闲,面对左右“磕到了磕到了!”的目光,明显巴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这是他男朋友。
时恬看了看他,心说alpha的独占欲可太骚了。
电影开场,闻之鸷牵着他的手,十指紧扣。
时恬手汗厉害,一会儿喊他:“闻哥。”
闻之鸷:“嗯?”
时恬说:“我手湿了,松一松。”
闻之鸷瞥他一眼,松开,等时恬用湿巾纸擦了擦手,又牵上来。
“……”
时恬倒也不是不给他牵,但他手特别容易发汗,觉得不太好:“闻哥,不牵行吗?”
闻之鸷说:“不行。”
时恬抿了抿唇:“为什么不行呀?”
电影里正好说到简星是个寂寞的alpha,有钱有颜,但性格文艺清高看不上一般的o,一直形单影只,饱含热情,却寂寞。
闻之鸷转过视线,看着时恬的眼睛:“我寂寞。”
“……”
时恬不想跟他说话了,喝着可乐,给爆米花咬的咔咔地响。
爱情片总之文艺,简星闻到路南的信息素后便一见钟情,从此踏上了寻觅路南的旅程,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寻觅,蓦然回首,重新相遇在一辆公交车上。
夏天,枝繁叶茂,橙黄的阳光透过纱窗,主角之间挨着座椅文艺的交谈着。
时恬打了个呵欠。
不如看喜剧片呢,刚才。
他还能笑两声。
不过旁边的闻之鸷倒是看的很用心。
alpha看着荧幕,手里给时恬端着爆米花桶,五官被荧光静静的晕染着,削挺轮廓蒙了层散漫的光影。
牛逼,时恬真没想到他能看进去。
时间过的很慢,充斥着文学性对话的文艺片儿,时恬昏昏欲睡时,荧幕画面陡然转变。
变成了路边的破败宾馆,暗淡的天光,肮脏的旅店,两位主角在这里接吻,标记,极端热情,仿佛蓦然兴起的一夜.情,激烈的脱彼此的衣服。
——少儿不宜情节。
这也能过审?
“哇哦!”
影院里显而易见地响起了一阵暧昧不明的嘘声,对电影里的剧情相当激动兴奋。
时恬低头,咬着吸管,不好意思看下去了。
但他不看,也能猜到接下去的内容,窸窸窣窣做.爱的声音传到耳朵,让他脸和心口都热的不行。
……尺度是不是太大了点儿?
时恬尽心尽力低头,余光扫过,却发现闻之鸷若无其事看着屏幕,眼皮都没眨一下。
“……”
时恬飞快瞟了眼荧幕,还在激烈地do。
有什么好看的?
白花花的身体,残影……
何况大庭广众,不会羞耻吗?
时恬心里有点儿不舒服,再瞟一眼,荧幕上还是那个漂亮omega路南的身体。
这个明星特别好看,刚红不久,长的很有味道,又纯又欲,据说是好多alpha心中的完美情人,被称为“直a斩”。
抬头,闻之鸷还垂着眼睑,视线落荧幕上。
时恬心里莫名蹿上一股酸气,酸的鼻尖都疼,踢了椅子一脚。
“碰——”
闻之鸷侧目:“怎么了?”
“没事儿。”
时恬声音闷闷的,身体前倾,下颌搭着前排的椅背,“你继续看电影吧。”
闻之鸷能感觉到时恬情绪不好,揉了揉他头发。
没想到这个动作,时恬反应还挺大的:“你别碰我。”
闻之鸷凑近想问出个一二三,就见小omega记仇似的:“我哪有路南好看?”
声音都有点儿抖,顿了顿,还补充,“好摸?”
其实时恬感觉自己也不是很矫情的人吧,但确实是敏感,这些话控制不住往外蹦。
闻之鸷懂了。
他给omega抱回来,感觉人还有点儿抵触,耷拉着脑袋,半晌憋出一句话。
小书亭
时恬说:“我不认识你。”
“……”
闻之鸷舔了舔唇,声音低沉:“不认识我了啊?”
能闻到他身上入侵过来的气味儿,干净的衣角,身体稍高点儿的温度送过来,很撩人。但时恬就是闷着:“我不认识你。”
闻之鸷凑他耳边:“失忆了?”
时恬说:“失忆了。”
闻之鸷:“我是你男朋友。”
“你不是,”时恬才说,“我男朋友才不会盯着其他omega不眨眼。”
话语里很倔强,时恬重新捧着可乐叭叭叭地吸了一大口。
短暂的沉默。
闻之鸷给爆米花桶放到了一旁,挽了挽袖口,下一秒,给时恬半身抱进了怀里。
闻之鸷声音挺燥的,不过情绪还行:“你男朋友我,没看其他omega。”
时恬攥紧了可乐杯。
闻之鸷调儿咬的清晰,一字一顿:“你男朋友我,在看这个alpha,是怎么弄omega的,懂?”
时恬:“…………”
58、爷没你这男朋友
闻之鸷说的太过于直截了当, 导致时恬怔了下,下意识去看周围有没有注意自己。
没有。
其他人都忙着看电影的大尺度情节呢。
时恬转过头,垂着脑袋蔫了吧唧的:“其实我也刚成年不久。”
闻之鸷:“嗯?”
时恬说:“你不能堂而皇之地说这些吧?”
闻之鸷指骨蹭了蹭, 抓住他下颌:“别装嫩, 你不是小朋友。”
“……”
时恬别开脸, 嘀咕了一句,“我感觉我还挺小的。”
闻之鸷重新瞥向荧屏,时恬搭着下颌,偷偷瞟了几眼。
电影的处理很艺术, 比起时以前看的小黄文视觉冲击力要大很多。时恬适应后反而放开了,说:“这alpha腿好长啊!”
闻之鸷:“……”
时恬聚精会神转动视线,随即察觉阴影落下,眼睛被微冷的指骨捂住了。
“……”时恬动了动, “干什么?”
闻之鸷:“你别看。”
时恬可不服气:“我也想学习啊。”
“你学个屁。”
闻之鸷漫不经心嗤了声,“到时候你就躺着, 别动, 其他的交给我。”
时恬:“……”
现在讨论这些问题为时尚早,时恬被他蒙着眼睛, 眨了眨纤长的睫毛, 想起什么:“闻哥,你你觉得, 这段do戏拍的怎么样?”
闻之鸷顿了顿, 说:“被子别遮着应该会更好看。”
“……”时恬沉默了片刻。
闻之鸷这话说的,非常简单明了。
一如他做人行事,坦然,有底气,不当回事儿, 不愧是见过世面沉得住气的真猛a!
时恬吧嗒吧嗒凑近,贴着,能感觉到眼睑轻巧的颤动:“那你有反应了吗?”
闻之鸷侧目:“……?”
小说里不都这么写?
受到外界的刺激,猛a承受不住起了反应,于是与旁边的陌生小娇o做出糊涂事,先do后爱。
时恬问这话被自己逗笑了,唇角弯起小小的弧度。
但遏制这笑意,掺点儿无辜绿茶感,摆明了调戏男朋友。
但别人看着吧……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闻之鸷放下了爆米花桶。
也不是成心想收拾他。
抓住他手腕,时恬以为是普通的拉拉小手,没躲,接着被拉到了隔壁座位那边。
碰到裤子布料时,时恬还没明白这是什么。
直到,闻之鸷压低的嗓音响在耳侧,散漫又撩人:“你觉得,有反应,吗?”
时恬:“………………”
卧草!
时恬仿佛碰到烫手山芋,猛抽回了手。
闻之鸷抿着尖锐的齿列,莫名笑了。
他这个举动直接导致时恬下半场戏坐立不安,像个怂巴巴的小兔子,委屈地蹲在椅子里。
看也不看他。
就闷闷地自我哀怨。
不该作死啊不该作死!
电影在主角的拥吻中结束。
荧幕熄灭,厅内灯光逐次亮起。
观影人窸窸窣窣起身离开,时恬准备到厅外去,突然被闻之鸷拉住手腕近距离端详,漆黑眼眸敛了微光,意兴十足。
时恬开口:“你看我什么?”
“耳朵这么红,”闻之鸷偏头,声音玩味,“你有反应了?”
“……”时恬气的胸口堵闷,看了他半晌才说,“你还兴记仇。”
闻之鸷牵他,出了厅:“真没记仇。”
卫生间出来时间还早,刚才约定了去游乐园,需要打车去挺远的地方。
游乐园其实没啥好玩儿的,比较心跳的项目什么跳楼机、大摆锤、能把人甩飞的旋转秋千,刚进去时恬就听见整片游乐园上空飘荡的猛男尖叫——
“啊啊啊啊啊呜呜呜放我下来呜呜呜!!不要!不要!”
放下后,猛男西子捧心,跪地疯狂哭泣:“我再也不玩了!再也不!绝不!”
“……”
时恬原地后退了两步。
闻之鸷侧目看他:“玩什么?”
时恬努力思索,指了指旁边:“那边有捞小金鱼的,不如去那个?”
闻之鸷看了一眼:“那是儿童项目。”
“…………”
时恬抬手,对着脸颊画个圈,没什么底气地强行挽尊:“可我也是小朋友。”
闻之鸷偏头,垂着目光看了他几秒,唇角挑了点弧度:“好,甜甜小朋友,除了捞小金鱼,还想玩什么?”
时恬再观望一圈:“打气球?”
“……看不出来,”闻之鸷舔了舔唇,笑了:“你还挺养生。”
时恬小声嘀咕:“我就是胆子小。”
说完,跑到打气球的场地找了把塑料玩具枪,开始对准不远处的气球瞄准。
时恬手不太稳,玩具枪也沉甸甸的有些分量,标准的同时,闻之鸷到他旁边,侧目静静地看着。
第一枪,没中。
第二枪,擦边。
第三枪,打的气球飞了下。
时恬换了个姿势重新蓄势,这次,嘴里伴随着发出一个“biu~~~”,气球应声裂开。
“!”
给时恬嘚瑟的,偏头看闻之鸷:“厉不厉害?”
闻之鸷懒洋洋的,点了点下巴:“那可太厉害了。”
时恬回头乐滋滋的数了数,30枚塑料子弹,打中10个有小玩具,20个有大玩具。时恬也没什么野心,就想拿个小玩具。他再打了两发,递给闻之鸷:“该你玩了。”
闻之鸷接过,扫了眼奖品栏:“想要什么玩具?”
时恬知道他打得好,上次体育课看他玩仿.真.枪械,八百米外爆人狗头。走近:“我就随便玩的,人家老板还要做生意,你别把店里东西打光了。”
闻之鸷哦了声,递还时恬:“那我不打了,你玩儿。”
时恬偏头:“不玩了吗?”
闻之鸷垂下眼皮:“不许枪枪命中,有什么意思?”
“……”
时恬不理他,擦了擦手汗重新瞄准。可能是玩具枪枪管有点儿飘,打的不太顺,20发下去只命中了6发。
还剩10发。
要命中4发。
时恬回头看闻之鸷,他走来,声音落下:“需要帮忙?”
时恬摇头:“……一会儿实在没多余子弹了再叫你。”
时恬重新拿起枪,身侧阴影落下,突然被他端着手臂,指骨倾覆,把上了扣动扳机的手指。
“你拿枪的姿势跟玩儿一样。”闻之鸷声音近在耳侧。
“……”
时恬后背靠着他胸口,感觉到被他贴着,身体姿势非常亲密。时恬侧过视线,看见闻之鸷低垂眼睫,眸底敛了光,正专心地盯着枪管偏离的轨道。
手被牵引着,仿若机器,精密地调转方向。
alpha身体素质被开发到极致,时恬第一次意识到,闻之鸷当之无愧是帝国基因最完美的军武继承者——不管他是否,高度危险。
颈部微凉的触感,被他的气息灼烫。
闻之鸷说:“可以了。”
时恬扣动扳机。
“砰——”气球四分五裂。
打完,时恬松了口气,莫名,两腿软的可以。
不仅腿软,浑身都软了。
男朋友……太a了,a到他身体软的不行。
这是omega发情的象征。
为强大的alpha繁衍生殖是刻在omega基因里的本能,这一瞬间,时恬明白了为什么omega群里的姐妹明知闻之鸷生人勿进,阴骘暴躁,还孜孜不倦说着要跟他在一起,给他生孩子。
……莫名其妙,时恬刚才也冒出了这个念头。
想跟他doi,想给他生小孩。
他软唧唧的,感觉快站不稳了,被闻之鸷揽怀里:“不舒服?”
“……”
时恬属实没想到,玩个打气球居然会被他a到出现发情症状,丢脸的很,喘了口气推开他,跑到捞小金鱼的摊摊边蹲着,说:“我我我玩会儿这个。”
旁边是一群七八岁的小孩儿。
——正哭着喊着要小金鱼。
时恬蹲成一小团,居然也不是很违和。
“嗯。”闻之鸷回头,啪啪啪三枪给气球打碎,换了时恬想要的小玩具,走过来。
时恬手指拨拉水面,接过他递来的小乌龟公仔,抱怀里。
空气中似乎有一缕甜香,若有若无,闻之鸷低头,才看见时恬整片白皙的脸到后颈都敷着粉色,腺体附近通红。
时恬明显有点儿躲避,划拉完水,又用湿巾纸擦脸,脸越擦越红。
闻之鸷看出不对劲:“是不是不舒服?”
太丢脸了,时恬摇了摇脑袋:“没有。”
虽然说着没有,但眼尾都红了,声音发软,眼眸还潮湿了点儿。
闻之鸷牵他,湿漉漉的手,时恬挣开:“……我要捞小金鱼。”
“还捞个屁,”闻之鸷给他抱怀里,凑近耳侧,“小朋友可不会发情。”
时恬慌张地,极力掩饰:“……没有!我没有!”
“先不待这儿了。”
闻之鸷不清楚他怎么进入的发情期,揽着腰走了两步,时恬差点扑下去。
这下,时恬有点儿慌了:“腿好软。”
闻之鸷:“以前发情也这样吗?”
时恬摇头:“没有。”
闻之鸷垂下视线:“你被我临时标记了,我在旁边,所以反应更强烈。”
“……”
时恬睁着眼睛,感觉特别无语,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先找个地方。”闻之鸷搂着他腰,一种变相的扶持,找了出租车。
时恬浑身没力气,搭着他肩膀,感觉丢脸的可以。
但身体的反应比他设想的还强烈,不仅无力,骨髓里还嚼出了一丝丝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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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旋地转,被带到了酒店,这时候时恬被结合热控制,腿已软到不能走路,只能用来丈量哥哥的腰身了。
闻之鸷懒得再管,给他抱怀里,往开的房间走。
时恬搭在他怀里,脸烧的滚烫,湿润的眼眸看着抱紧自己的alpha。
蜜也似的甜味儿,闻之鸷磨了磨牙,呼吸变得有点儿粗重。
“怎么会发情?”
时恬应该很清楚。
他受到的刺激,突然引起他情动的环境。
闻之鸷因为忍着被信息素挑拨的迫切,声音略压着,不觉带了点绷紧的意味。
时恬似乎被这句话吓到了,窝在他怀里,咬了咬牙。
呼出的气带着热度,时恬垂着眼睛,尾音腻的能拧出水,受不得一点刺激了。
“都怪哥哥……太a了……”
59、爷被A到腿软
时恬有点儿撒娇的意思。
被发情期控制他喘气都喘不上来, 但闻之鸷说话还凶的很,他就软绵绵表达了自己的委屈。
这话出来,闻之鸷没了动静。
他给时恬抱进了房里, 关上门放进沙发, 半晌, 才意有所指道:“被我a到发情?”
时恬小孩儿似的搂着他脖子,一条腿搭着他腰,虽然害羞但是点头。
“……嗯,被你a到发情辣。”
说完时恬感觉特别不好意思, 认为这是在感情中败下阵了,还以为闻之鸷会哄哄他,没想到耳边响起轻嗤。
“小废物。”
闻之鸷嗓音简洁又利落。
“……”
时恬睁大眼,抬头, 正对着他垂视的目光。他眸底情绪幽暗,似乎压抑着什么, 有种说不清的撕裂感。
你才废物!你才废物!
时恬可他妈委屈了。
就蹬他, 但又没什么力气,小腿在他腰际蹭了几回。因为发情的原因, 他脸的红意蔓延到白皙颈间, 眼角含春,这么着像被强迫了似的, 勾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闻之鸷喉间发紧, 手臂从他腰间绕过去,给人带进怀里。
贴着身,时恬一下就感受到他不对劲,哑着嗓子喊:“一边骂我,一边有反应, 你不双标吗?”
“是,我双标。”
闻之鸷舔着齿列,想的是赶紧找抑制剂给这小omega打上,免得今天不标记他,很难收场。
但时恬摆明了不开心,偏头打量他的长腿。
“……”
操。
看了会儿,时恬叽里咕噜补充:“——你反应还不小。”
闻之鸷残存理智打完电话,怀里忍受着时恬胡蹭乱动,接着,见时恬累了似的,搭闻之鸷的肩膀:“你咬我一下。”
嗓音有点儿湿润。
闻之鸷垂眸:“临时标记?”
临时标记注入信息素,可以缓解结合热。
时恬边说边脱外套:“嗯嗯,咬我,咬了就没事了。”
他声音晕乎乎,脱衣服动作也拉胯,频繁给领口扯到肩膀,一大片白皙的皮肉露出。
闻之鸷眼睛有点儿红,磨了磨咬疼的牙齿:“时恬,不知道在我面前脱衣服意味着什么?”
时恬脑子里迷乱如浆糊,被本能支配,湿哒哒地问:“啊,意味什么?”
闻之鸷说:“被我完全标记。”
时恬重复:“完全标记?”
下一秒,似乎明白了,摇头:“不要,我还不是你老婆,不可以这样。”
闻之鸷顿了顿。
时恬的话完全发自本能,害怕抗拒这件事。
可能怕自己伤害他。
闻之鸷手搭着额头散了下高温,也是第一次,对自己完全没有自信,无能为力。
他清楚凭自己极低的理智,如果尝到时恬的味道就会像尝了血肉的野兽,食髓知味,绝不会再控制兽.性,估计会弄得他非常难受。
上一次,场面就很尴尬。
或许一切都还没准备好,没到合适的时候。
他思索的间隙,时恬已经脱下校服慢吞吞叠成豆腐干,摸了摸发红的脸颊:“好热呀。”
被催发的信息素影响,时恬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本能的想要被标记,坐在闻之鸷身上软磨硬泡的:“哥哥,怎么不咬我呀?”
他妈的。
小omega神志不清了,都。
闻之鸷抱紧他免得摔下去,时恬扯着t恤露出颈部,特别讨好:“咬我叭,好不舒服……”
少年骨形蜿蜒,锁骨清瘦,露出的颈部莹白发光。是个难得漂亮的omega,虽然平时穿着打扮都很普通,但本质又纯又欲。
闻之鸷搭着他软绵绵的腿往上抱了抱,指尖抚过红红的耳尖,亲了亲:“宝贝儿,等抑制剂过来。”
“啊……为什么?为什么不咬我?”
时恬不明白,这个人抱他那么紧、似乎也很想要,但为什么就是不肯咬破他腺体。
他一着急,开始挠头发,在他怀里爬来爬去,倍感焦虑。
难道自己长的不够乖?
不够性感?
所以狗alpha才气定神闲不为所动?
时恬凑近,轻轻舔他线条性感的唇,刚“啾”了一口,闻之鸷就偏开了头。
时恬得到答案,眼眶红了:“你都不要我亲你?”
闻之鸷嗓音沙哑:“不是。”
时恬委屈:“你以前不这样的。”
“……”
闻之鸷深呼吸了一下。
时恬:“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
闻之鸷指骨护着他后脑,头一次被磨的失去了脾气,搂着他:“宝贝儿。”
时恬反正越想越气:“你不爱我了。”
短暂的沉默,空气中气息灼热,灯光微微昏暗地落下来。
闻之鸷咬紧牙关,说话带着颤音,字咬的很重:“老子爱你。”
“……”
听到这话,时恬趴他怀里安静了几秒钟,忍不住又抬头,眼睛湿亮:“那你为什么不咬甜甜?”
甜甜二字,唇齿间暧昧牵连着,明知道是撩拨人的话,他还是说了出来。
闻之鸷真笑了,半靠着沙发,给毯子往他肩头搭了搭,压抑欲望,所以声音有点儿低:“再等等……”
他无意识蹭了下耳侧的刺青,触感冰冷,侧目说:“到时候,你别后悔。”
时恬没懂他话里的意味,只是现在想要,忍不住负气说,“给我画什么大饼,你是不是不行?”
闻之鸷:“?”
比如上次被临时标记,颈部只是多了疤痕,没产生任何感应。
时恬笃定了,垂下眼帘,自言自语:“原来你真的不行。”
闻之鸷:“……”
清楚情况,时恬反而安静下来,用他被发情期控制的空荡荡的大脑竭力思索。
似乎想到了答案,他尾音发腻:“不行,我也不嫌弃你。”
说完,乖乖地趴闻之鸷怀里,下颌搭着他颈窝:“那我就不撩你了,免得你难受。”
但他此刻身体热度极高,摆明了被生理反应折磨的不好过,聚精会神克制着情绪,还是忍不住朝他的alpha靠近,在闻之鸷怀里缩成了一小团。
像只乖巧地圈着尾巴球的猫咪。
软软地在他心口抓了一下。
闻之鸷怔了会儿,一瞬间,从没这么强烈产生想要标记他的欲望,但脸上没什么情绪,视线锋利,指尖碰了碰他腺体。
“我怎么样你都不嫌弃我吗?”
时恬怕痒似的,埋他怀里,声音溢出奶味儿:“不嫌弃你。”
闻之鸷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眸经由色素沉淀微微泛红:“如果,我现在标记你,你会不会讨厌我?”
时恬摇头,很快说:“不讨厌你。”
“……”
这小废物确定听清了自己在说什么?
就他妈乱回答?
闻之鸷莫名,唇轻轻扯了下:“我们甜甜还没上大学,确定要跟我结婚?”
时恬动了动:“那没办法的话,可以提前。”
闻之鸷:“孩子呢?”
时恬抬头,慢吞吞眨了下眼,似乎很疑惑:“你都不行,要什么孩子?”
“……”静了静,出乎意料,闻之鸷倒是没生气,指骨穿过他发丝轻轻揉了下,话里的缱绻连他都难以置信。
“宝贝儿,我会对你的人生负责。”
短暂的沉默。
时恬让他揉的晃了晃,闻言,反而摇头:“我不要你负责,我自己会做选择。”
半晌,他似乎在思考什么,接着开口。
“就算走错,也不后悔。”
闻之鸷不确定他说的不后悔是什么意思。
而时恬又是下了怎么样的决心,要跟自己在一起。
正如上午被那个男生叫住,闻之鸷清楚自己是危险、恐惧的代名词。很少有人敢靠近他,贴近他,轻吻他甚至还欲求不满地说,你不碰我是不是不行。
心里那股冲动涌上来,他几乎克制不住。
闻之鸷闭了闭眼,再忍下去以后在时恬眼里就洗不白了,抓着他的手,微微扭转了方向。
时恬微微睁眼:“……你不咬我,这是干什么?”
闻之鸷说:“咬破腺体我会控制不住,就这样。”
被动作惊吓着,时恬扶着沙发手足无措摇头。
“不行,不行,不行……”
闻之鸷扣住他下颌,指骨蹭过饱满的唇瓣,眼里迷雾乱的不可抑止。
声音也哑,“不会做过界的事情。”
……
……
……
“闭上眼睛,我亲亲你。”
时恬被他紧紧按在胸口,手臂力道大但并不粗暴,闻之鸷满是烟火与潮湿的吻了上来。
吻的很重,过电的感觉,仿佛被抽离掉所有意识。时恬舌尖泛起麻痹感,被吸引全部注意力,无力去思考其他东西。
……
……
……
“闻,可恶,不……”
他还有余力说话,闻之鸷扣住后脑,加深了舌尖的肆虐,裹挟alpha极其强势的掠夺感,将他带入迷离与混乱。
浑身热的不可思议,嗓音也变得奇怪。
时恬知道现在做的事并没他说的那么轻巧,想阻止,却被闻之鸷掌控着,失去了任何抵抗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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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自己也觉得,这样甜蜜得不可思议。
门被敲响。
服务员拿着抑制剂出现在门口,非常谨慎地再三请敲门。
作为一个服务行业从业者,他深知给人送抑制剂是一种吃力不讨好的行为。
——alpha无论自己发情,还是属于他的omega发情,攻击性都会瞬间变得非常非常强。
而且,也厌恶有人来打扰,败兴。
更何况……服务员听说,今天开房这位还不是啥普通alpha。
很怕挨打,就。
敲了半分钟门总算开了。
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alpha果然情绪非常阴郁暴躁。头发微微潮湿,落在额角,冷淡眼角充斥着未能餍足的恹恹,半敞开衣服,裤链松松的也没拉紧。
服务人员秒懂。
闻之鸷盯着抑制剂,好像看什么洪水猛兽,神色有一瞬间的厌烦和撕裂,不过还是接了过去。
服务人员转身离开,隐隐约约,似乎听到小omega的哭腔?
已经日了??
那还要什么抑制剂?!
60、爷被蹭蹭
房间灯光晕着眼睛, 微刺下来。
时恬磨蹭了下床单,感受到腿间的潮湿,默默扯了扯唇角。
抑制剂注射十几分钟后他情绪才恢复平静, 接着, 把头用被子遮了起来, 伏成一团。
回想刚才的情景,时恬羞耻的眼角发烫。
闷了没多久,感觉被揽腰抱起,时恬抬头, 闻之鸷头发微湿,垂着的眼角虚漏散漫的光,能看出这次是真爽了,神色略带点儿餍足, 牵手给他揽进怀里。
“……”
时恬贴着他,温度很高, 因为信息素残留依然双腿发软。
闻之鸷亲他耳尖:“疼吗?蹭破了皮。”
“……”
听到这话时恬怎么了似的, 连忙堵他:“别说了。”
闻之鸷没当回事儿,挑眉:“肿了没?”
时恬羞于对这议论一个字, 耷拉着脑袋没回答, 不过耳边,闻之鸷却自言自语似的, 响起声音。
“我刚才看的时候, 没肿。”
他话的意思时恬明明白白,红意烧到眼角,牵他衣角的手指都在发颤。
“别,别说了……”
闻之鸷偏头,垂下视线。
时恬脸红的淌血, 像干了坏事似的惊慌失措,只敢用余光看他。
似乎很不好意思。
闻之鸷微微弯下脊梁,指骨掐着他的腮捏了捏。
时恬眨了下眼睛,望着他。
闻之鸷声音低:“怕什么?”
时恬摇头:“不是怕。”
闻之鸷嗯声:“羞什么?”
时恬说不出话了,怔怔的。
闻之鸷搂过来,潮湿的吻贴着眼皮,时恬本来感觉有点儿冷,但被他身体的热度烘的温暖了不少。
闻之鸷舌尖抵着牙槽抿了抿,说话散漫,又理所当然:“被我看,不用害羞。”
“……”
时恬默默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阴影垂落,被闻之鸷轻轻吻着发烫的眼角和脸颊,哄祖宗似的。
少年对另一个人产生依赖并不容易,时恬慢慢连蜷紧的五指都被亲开。环过了闻之鸷的腰,说不清什么情绪,用牙齿在他锁骨用力撕咬。
“操……”
骂了句,闻之鸷却懒得躲避,甚至有点儿享受。
咬完,时恬摸了摸嘴角的口水,发现走路都有点儿奇怪,心情实在好不起来。
小黄文里下不了床的感觉他稍微体会到了,但非常难受,非常不爽!
一点都不甜!
妈的。
时恬瘪了瘪嘴,穿上皱巴巴的校服,觉得非常不顺心想回家换掉,但现在并不是下晚自习回家的时间。
闻之鸷也稍微收拾好了,说:“再休息会儿吗?还是去吃晚饭?”
时恬说:“吃饭,吃完我要回家了。”
闻之鸷侧目,莫名又挑了点弧度。
时恬现在的举止,就像去亲戚家玩的不开心的小朋友,叼着饭勺,东张西望,就嚷嚷着要回家要回家,怎么哄都哄不好。
但不听顾焱说,这小孩儿很有点儿讨好型人格吗?在自己面前怎么像个小二踢脚,毛毛躁躁,一碰就炸呢?
闻之鸷又捏了捏他的脸:“以后是不是我惹了你,就这么急着回娘家?”
“……”
时恬噎着了,半晌才说:“不是。”
莫名,声音大了点儿,嚷嚷:“谁要和你结婚。”
闻之鸷反正气不起来,若无其事听他赌气乱几把扯,走出了酒店才问:“带身份证了吗?”
时恬抬头:“怎么?没带。”
“也行,”闻之鸷招了辆出租车,“用我的。”
现在已经是傍晚,上车后,周遭天色暗了几度,灯火次第升在车窗外升起,时恬坐下才明白。
“用你的卡?”
闻之鸷点了根烟,弹去烟灰:“嗯。”
用他卡的事已经提过一次,时恬总觉得不好,不过这次闻之鸷拿过他的手机,指骨飞动,很快绑好了卡。
时恬看到余额的数字时,吓了一跳。
虽然时恬是个小穷光蛋,但时家毕竟还算显赫,他知道有钱人是个什么有钱法。但现在看到闻之鸷卡里的余额,感觉自己见的世面都白见了。
闻之鸷侧目看他:“你随便用,不用问我,也不用不好意思,这些都是你的。”
时恬怔了下,揉了揉发晕的脑袋,喃喃开口。
“好多啊,你要给我钱,也不用给这么多。”
闻之鸷不怎么在意,说:“我不是做善事到处撒钱,就想给你花,明白吗?”
时恬握紧了手机,还是有点儿晕:“好多,我……我真能花你这么多钱?”
闻之鸷扯了扯唇,坦然地交谈:“钱是有价的,人是无价的,再多的东西都比不上你一根头发,你比卡里的东西珍贵得多,宝宝。”
时恬手放在胸口,被闻之鸷抱到怀里,亲了亲鼻尖:“你比一切都珍贵,值得我付出全部。”
他的声音里,似乎还有某种疼惜:“我想看你一直无忧无虑,开开心心。”
“……”
时恬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了。
那个时候在时家,明明家大业大什么都有,但时燧非要苛刻他的衣食住行,动不动语言羞辱——
你还由我养着。
你还花我的钱,没有我,你早就是大街上的死人。
永远冷嘲热讽,所以时恬一直觉得自己寄人篱下,不敢奢求任何东西。
亲生父亲尚且如此,更不相信外人会无保留的喜欢。
时恬动了动身,偏头,喊他:“闻哥。”
闻之鸷掐灭了香烟,空气中烟雾缭绕,将他线条骨感的轮廓隐灭得些许模糊,整个人似乎没那么危险了。
奇怪的矛盾结合体。
都说他危险,但在他的羽翼下,却是绝无仅有的安全。
闻之鸷侧目:“怎么了?”
出租车停了下来,时恬对他说话,嘴里呼出热气:“我现在就可以用了吗?”
闻之鸷漫不经心,有点儿bking潜质:“说了别问我,烦不烦。”
“…………”
时恬跑到路边的商店,透明的玻璃橱窗里琳琅满目,物欲横流,挑选半天,时恬买了一支巧乐兹,巧克力味儿的雪糕。
闻之鸷眼皮跳了下。
快冬天了,时恬拆开包装咬了一口,随后冻的牙齿打战:“卧草,好冷!”
闻之鸷盯着他,莫名笑了:“好玩儿是吧?傻逼。”
时恬又咬了两口,唇中边冒寒气,边说:“这是我夏天,最喜欢吃,的雪糕……里面的巧克力芯,特别好吃。”
他咬光了外皮,垂眸看露出黑甜的芯,自言自语:“我以前吃这个雪糕,总是把芯当成最甜、最舍不得吃的地方。”
时恬举起手,递向闻之鸷:“现在咬出来了,给你吃。”
边说,他声音有点儿哽咽,眼底潮湿。
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
闻之鸷明白他的意图,怔了下:“我不吃。”
时恬认真说:“你尝尝吧。”
闻之鸷说:“我他妈不想尝这个,我想尝你,懂?”
“……”
时恬被他这句话一搅合,眼泪硬憋回去了,盯着被舔出了圈痕渍的雪糕,觉得手快冻僵了。
静了静,闻之鸷似乎有点儿无奈,说:“爱吃的你就自己吃,不需要留给我,你怎么这么烦啊你。”
“……”
你才烦呢。
你烦死了。
时恬憋屈地举着雪糕。
闻之鸷又说:“我不想吃这种奶唧唧的东西,蛋糕,旺仔牛奶,雪糕,以后不要叫我吃。”
“……”
莫名被这句话逗着,时恬牙关松了松,竟然有点儿想笑。
指尖冷意逐渐凝结,傍晚街道的寒风肆意。
时恬还想说什么,手里的雪糕被他接了过去。
闻之鸷垂眸看他,眼底微亮:“觉得冷,吃不下去?”
……怎么?
时恬眨了眨眼,看见他咬了口巧克力抿在唇间一会儿,突然抓着自己的下颌,动作堪称恶劣地分开了唇瓣。
巧克力在交合的口齿间融化,温暖,滑腻,被吻到自己齿间。
时恬错愕地张大了眼。
呼吸有点儿急,巧克力腻着舌尖,后面分不清是舔着舌尖还是雪糕,动作黏糊的不行。
松开时,时恬喘着热气,视线迷蒙,听到耳边压抑着喘息的哑声。
闻之鸷视线垂落,眸中星星点点,淬着凛冽却轻乱的光。
“我给你焐热了,还合不合口味?”
“……”
闻言,短暂的沉默。
时恬不是第一次感觉,闻之鸷怎么能那么野。
可是,也唯独他,能让自己心里温暖得这么厉害。
时恬放下雪糕,撞到他怀里,用力地抱了一下。
慢慢说:“比以前甜了好多倍。”
回家,时恬刚推开门,看见了坐在沙发里的顾澈。
顾澈刚吃完饭,闲得无聊看会儿电视剧,抬头:“今天回来这么早?比以前早了一节课。”
时恬眼神飞瞟,啊了声,说:“……我不舒服。”
顾澈就要起身:“怎么了?”
时恬摇头:“反正有点儿头痛,没事没事。”
回答完顾澈,时恬找到睡衣去了卫生间,拧开热水。
热气氤氲,流水很快抚去了走动半天的疲倦,时恬指骨穿过潮湿的头发,感觉水痕从眼角滑下去。
再想想闻之鸷,莫名,腿间更湿了。
“……”
时恬对自己这反应很无语。
很快洗完澡,时恬回了卧室,等估计云苏到了家时给他打去电话,说:“今天作业什么?发我。”
云苏还奇怪呢:“你下午去哪儿了?”
时恬看了看门,压低声:“我请假跟闻哥去玩了。”
云苏顿时心态炸裂:“你是人?这他妈,我们在教室苦逼写作业,你去约会??”
时恬说:“低调。”
云苏给他发完作业,也心灰意冷了:“你就成天惦记你男朋友,心里已经没我这个爹了。”
“……”时恬不想扯淡,想看清楚作业内容,却脑中无物。
你就成天惦记你男朋友。
有成天惦记吗?
时恬觉得……也还好吧。
他想到什么,看着屏幕,没什么预料的开口:“我明天给你俩买糖吧。”
云苏一时没反应过来:“买糖,买什么糖?”
“……”时恬说,“算了,那不买了。”
云苏更迷惑:“干嘛,说了要买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占便宜肯定没错!”
时恬笑了,不再跟他闲聊,开始写作业。
写到一半,门被敲响,顾澈端着水果走了进来:“写完了吗?”
“快了。”
“我记得你以前不会带作业回家。”顾澈笑了笑,在他旁边坐下,半晌,说起别的,“今天警察又来了。”
时恬攥紧笔,抬头:“啊?”
“时燧那件事。”顾澈说,“现在快搜集完证据了,马上要对他提起诉讼。如果审判顺利,他将面临牢狱之灾。”
时恬愣了愣,点头:“嗯好。”
顾澈安静地看他:“爸爸就单纯的问问,你对他有感情吗?如果真送他进去,你会不会有负担?”
时恬沉默了会儿:“他真是我父亲?”
顾澈神色平静,没有任何情绪波澜:“嗯。”
时恬低头转着笔杆,半晌才说:“但是他犯错在先,等他进去偿还了对你的犯的错,如果出狱,有机会,我再报答他的养育之恩。”
顾澈弯着眼角,又笑了,不知到底是不是满意,揉揉时恬的头发。
“当你能坦然面对过去,就比以前强大的多。”
说完,他不再打扰时恬写作业,离开了房间。
桌面上钟表滴滴答答,时恬走了会儿神,重新握紧了笔,继续写作业。
第二天到学校,时恬拿着罐酸奶,一路打着呵欠走到教室。
云苏蹦出来,激动的抓着他肩膀,眼角的黑眼圈吓了时恬一跳:“我终于,想清楚你为什么要给我们买糖了!”
“……”
时恬低头继续喝奶:“啊?你说。”
云苏还没说话,夏侯侯先蹦出来:“这他妈是喜糖吧?”
时恬比以前自信了很多:“嗯哼。”
“操!666,现在就去,现在就去!”夏侯侯把着他肩膀,一路往小卖部推,“我要蓝莓味儿棒棒糖。”
云苏跟着拽他手臂,给他拽的左右为难:“老实说,你昨天一下去都跟闻哥在一起,没趁机干点啥?”
时恬耳尖动了动,虽然羞涩,还是点头:“干了,但——”
没等到下半句,云苏已酸且羡慕地开口:“没想到你已经是有性生活的人了。”
时恬:“…………”
“还是闻哥那种的顶级alpha。”云苏喃喃了两句,但没有气馁,“不是,甜甜,你有机会把闻哥身边那几个猛a,介绍我下?”
时恬:“……”
云苏自言自语:“我觉得萧危不错。”
时恬看他一眼:“他有厌o症。”
“当我没说。”云苏推着他继续往小卖部走,“厌o症以后打老婆的,不能跟这种人在一起。”
时恬觉得云苏骚不愧是骚。
他俩选糖,夏侯侯左右看看:“草莓味儿的我也想买,甜儿,再请一颗?”
他本来随口一提,没想到时恬并未拒绝:“你选。”
他回头:“咋了,发财了?”
时恬抿着唇笑了笑,摇头:“不是,这颗算闻哥请你的。”
夏侯侯没忍住:“那就凭我俩过命的交情,拿三颗行吗?”
时恬:“不行。”
夏侯侯:“……”
买完糖出来,刚到回廊拐弯的地方,时恬感觉被人撞了下,回头,时萤正目不转睛盯着他。
有一段时间没见,她在学校还是穿的漂亮仙气,乌秀的长发披散,被一堆流里流气的男生簇拥,眼神却比以前冰冷的多了。
时恬跟她对视,打算走,没想到时萤动了下眼皮,那几个流氓学生,立刻笑嘻嘻往时恬这边来。
“耶,帅哥长的好看啊!”
“哪个班的啊?要不要加个好友,交个朋友?”
说白了,这个年龄一些恶劣的男生,称不上坏,也不敢真对时恬做什么。就是看他长得好,被唆使了就来撩拨,吃相难看。
时恬没生气,也没理人,直勾勾看着时萤。
她是时家的小姐,有点儿傲气的,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跟这群流氓混在一起。其中几个时恬认识,全是跟方巍一伙儿的,学校最无赖最龌蹉的花花公子。
其中一个男生伸手想搭时恬肩膀,还没碰着,被夏侯侯甩开:“你有病吧你?”
男生脸挂不住了,作为alpha被一个beta当面甩脸,何况夏侯侯长的偏俊朗,不是他喜欢那一款身娇体软的o。
他看过去,极端自负:“你找死?”
时恬挺烦的,对于恶意咬人的狗,最好的方法是远远避开。他准备走,男生已经拎着夏侯侯要掂量他斤两了,揪他衣领:“你们就是群东校区的畜生,你一个beta,还有你俩——私生子,omega,我他妈看得起你才跟你说话。”
时恬怔了一秒,随即,回头重重一拳砸他脸上。
他力气小,力道简直不能比,能有这种勇气都很稀奇。
男生一失神,就看见时恬拔腿疯狂往旁边的教室跑,还以为他想溜走,男生骂骂咧咧地追了上去,没想到转眼间时恬拖着凳子出来了,咬牙,看见他,疾速冲了上来。
双拳难敌四手。
男生下意识后退,时恬手里的凳子已飞出来,“哐!”,尖锐的角砸中他腿,然后磕出四五米。
“操!”
男生顿时蹲在地上,腿直接打晃,直接惨叫。
时恬喘着气,周围混乱,有人疯狂劝架:“打架!打他妈什么架,都冷静点儿!”
应该是无意路过的人,时恬被他抱着腰,那男生的同伴要上来打人,被狠狠踹了几脚。
时恬头发凌乱,眼睛直直盯着男生的方向,视线冷锐,他校服被拽的敞开,露出一截莹白的皮肤,明明在alpha眼里是个除了漂亮便一无是处的废物,现在却散发着让人胆战心惊的寒意。
混乱中,云苏一直在喊:“甜甜,快快快,快找你男朋友!”
——跟喊免死金牌一样。
远处,已经有老师过来了,时恬攥紧了震痛的五指:“他在医院,还是先不给他添麻烦。”
那教务处老师过来,都惊呆了,先训时恬:“你一个omega跟alpha打架?你在想什么?!得亏是大早晨人多,不然给你头都打掉!”
训完时恬,又训那个男生:“你是不是有毛病!吃饱了撑的没事欺负人?你他妈就仗着有点儿力气了,欺负小男生,有本事去跟闻之鸷打!”
把闻之鸷比喻成洪水猛兽、不可战胜的顶级武力,已经是崇知的基本操作,周围有人轻声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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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猛声吼:“你们笑屁!!”
他说这句话有渊源的,稍微有点儿人脉,有点儿眼力见儿,都他妈知道那天应慕怀来找时恬绝对有事儿。
这omega,是闻之鸷的老婆!
这群傻逼为什么不开窍?
为什么要自寻死路!?
吼完,老师才开始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时恬指了下头顶:“可以查监控,他先侮辱我们的人格。种族歧视都要坐牢了,性别歧视还敢这么嚣张?”
“……”
那男生正坐在地上,捂着腿,疼得直冒冷汗。
骨头被硬物击打,是个人都知道有多痛。
老师也没听他一面之词,挥了挥手:“全跟我来政教处!”
过去,查监控,对口供,虽然性别平等法已经颁布了有些年,但阶级观念根深蒂固,时恬其实猜测就算老师谁先撩,谁犯贱,也会向着alpha说话。
没想到老师给监控盯了一圈,说:“去操场跑五圈,明天检讨交到政教处。”
接着,示意他们仨可以走了。
“……”
时恬走的时候,那几个挑事的正忙着喊家长,去医务室,跟老师卖惨,累的一批。
时恬转回视线,夏侯侯也不可置信:“我们就这么走了?”
时恬默默说:“应该是吧。”
夏侯侯松了口气:“我还想的是,要真闯祸了,就报咱闻哥的名号。”
“……”时恬静了静,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夏侯侯明白了,恍然大悟:“难怪你刚才打人那么横,我他妈还以为是兄弟情。”
时恬指尖搓捻着虎口的伤疤,莫名其妙,又抿着唇笑了笑。
他踢了踢夏侯侯,朝操场进发:“先跑步吧。”
五圈,挺远的。
他平时跑个三圈就喘不来气。
但莫名的,今天虽然是惩罚,却很开心,步子迈的特别大,冷空气吸入肺腑,又一点一点滚烫地吐出来。
意识逐渐漂浮,他产生了很难产生的感觉。
活在阳光底下,站的挺拔,又笔直。
61、爷站起来了!!
跑完, 被老师重新叫回办公室。
第一眼看见老罗时恬还有点儿担心,怕是要被他骂,不过老罗只是招了招手:“胆子大了你, 时恬。”
时恬低着头, 说:“合理自卫而已。”
“……”老罗气的说不话来了, 刚才办公室一堆老师津津有味看监控,盛赞这omega勇猛,现在时恬本人回来,头发沾着点儿湿汗, 勾着耳尖下颌,一副斯斯文文人畜无害的好学生样。
——完全想不出他哪儿来的勇气拎凳子砸人。
老罗挥手:“走了,回教室。”
夏侯侯走得慢,还被他踹了一脚屁股。
“哎哟!”
“……”
老罗能在崇知高中混下来, 很通晓明哲保身的道理,边走边说:“这次跟人家打了架没那么容易收场, 学校不惩罚你, 但那几个学生都了解吧?穷凶极恶,不是什么善茬, 你们这几天最好结伴而行。”
学校能管的范围有限, 最多只能保证他们在学校的安全。
但出了学校,只手遮天的alpha会怎么打击报复, 谁都不知情。
夏侯侯偏头:“会挨打?”
老罗说:“谁知道啊, 得小心,校外还是丛林法则,除了警察没人管得住。”
接着,老罗看了眼时恬,意味深长:“如果警察不受理, 可以寻求更强大的人的保护。”
时恬愣了愣,明白他说的是闻之鸷,心里刚升起的紧张落下去了。
闻之鸷是不能忤逆不能触碰的活阎王。
打架打到他跟前,都得停下来客客气气说声对不起,然后滚远点儿了,再打。
嘱咐完毕,老罗拍拍屁股离开。
云苏捅时恬胳膊:“快给你老公打电话!杀人了!”
“……”时恬别开他,不好意思,“闯了祸就找他买单,这是人干的事儿?”
特别像有了背景就作威作福的大坏蛋。
这种人一般活不过两集。
云苏说不过他,也没再聊,回座位看书了。
时恬待到下课,门外出现了几个手指插裤袋里晃来晃去的高大身影,摆明了踩点儿,等着揍人。
夏侯侯吓的厕所都不敢去,在座位上直跺脚。
时恬给脑袋搭书桌上闷着写了会儿作业,无可奈何,从兜里摸出手机,点开闻之鸷的聊天框编辑消息。
想了想,打出一行字。
时恬:【闻哥,我跟人打架了qaq】
发完,还没几秒,闻之鸷消息跳出来。
闻之鸷:【?】
闻之鸷:【谁?】
被他密切关注,时恬心里甜甜的,慢吞吞撩开头发,白皙额头抵着桌面继续打字。
时恬:【不认识qaq】
时恬:【他们骂我qaq,然后我一生气,就打他们了qaq】
对面,闻之鸷看到消息,怔了下。就凭时恬这小胳膊小腿的,和人打架那肯定吃亏的份儿,难怪说话都哭唧唧的。
闻之鸷:【受伤了吗?】
时恬:【我没受伤qaq】
闻之鸷刚想再问,手机消息重新跳动。
时恬:【对方受伤了qaq】
闻之鸷:【……】
闻之鸷:【没受伤就好,在学校打的架还是校外打的?受处分了吗?要不要我来捞你。】
时恬揉了揉发红的脸,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连忙打字。
时恬:【没事的,就跟你说说,你现在在干嘛呀?】
时恬:【小兔蹭蹭.jpg】
闻之鸷:【输液。】
闻之鸷:【图片.jpg】
时恬:【还在输液?我以为你身体已经好多啦。】
闻之鸷:【昨天下午的事儿,回去心跳加速,半夜睡不着。】
“……”
提到昨天下午,时恬明白是什么事了,咬紧下唇,半晌才发出一个表情包。
时恬:【你坏坏.jpg】
闻之鸷:【打了架,真的没事儿?】
话题重新回来,得知他在输液时恬更不好意思说了。如果说了,闻之鸷肯定拔掉针头就过来了。时恬在座位里动了下,接着打字。
时恬:【没事哒,小恬可以照顾好自己_(:3∠)_】
时恬:【亲亲.jpg】
亲的表情包特别丑,大玫瑰花嵌着红唇,中老年人专用,时恬反正觉得怪有趣。
发完抬头看窗外,临近打上课铃,几个四处观望的混混儿阑珊离去。
夏侯侯松了口气,奔向厕所。
手机震动了一下,闻之鸷消息更新了。
闻之鸷:【抱抱.jpg】
不知道他哪儿找的中老年同款,两位白头老爹,浊酒喜相逢,看得时恬差点没笑出声儿。
关了手机,时恬继续写作业,到中午放学的点儿,夏侯侯看着门外几条黑影直哆嗦。
“我操,这真的能走吗?”
“想起了读幼儿园时被隔壁大班的小黑堵住不能回家的恐惧。”
那几个人早守着了,不过放学期间有老师来往,没上前,就看着。
时恬说:“再不走,教室没人了,更走不了了。”
说完,他拉着云苏往外走,楼梯人头挨人头,几个人果然不敢上来,就远远在背后跟着。
时恬后背有点儿冷。
到校门口,估计他们也该动手了,所以肩膀被搭住时时恬下意识一脚踹了回去。
“操?时大哥,你太欺负人了!”
响起湛明的声音。
时恬转过去,湛明裤子上挂着个40码的脚印,似乎有损了他风流倜傥的形象,正抽了纸巾挑剔地擦。
“……”
时恬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啊。”
湛明说:“没事儿,早上的事儿我听说了,闻哥让我过来看看,怎么了,我听说有人找你麻烦?”
他边说,边笑眯眯跟夏侯侯打了个招呼,接着,转向了背后跟着的几个人。
“……?”
时恬第一次见识了什么叫活体变脸。
湛明刚还挂着笑,就那么一瞬间,脸沉了下来。
时恬印象中湛明一直是个挺随和幽默的人,得知他《逃杀》游戏战力排名第二还很惊讶,但此刻,似乎明白了原因。
他就这么站着,转过去,抬手随意地勾勾手指:“来来来,怎么回事,跟我说说。”
那几个站着的脸都变了,屁股挨着屁股走近,整齐划一地齐声喊:“小明哥!”
“……”
这称呼,时恬竭力忍着,才没笑出来。
湛明偏头:“跟我时大哥背后干嘛?上午打架受委屈了?来,说,我给你做主。”
其中一个男生说:“没,没受委屈。”
湛明笑了:“还好你说没受委屈,知道要脸。丢人现眼的东西,怎么,打算联合起来欺负人家一个小软o?”
男生哪儿敢承认?连忙打哈哈:“没,正好路过。”
捉贼捉赃,既然如此湛明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只好警告:“给你留点面子,这么说吧,他一根手指你都碰不得,别怪我没提醒你。”
他的警告极其嚣张,却是一副“我是个好人,我在救你狗命”的嘴脸。
对面男生愣了几楞。
啥意思?
湛明催促时恬:“走吧走吧,回家。”
“好。”
时恬走几步后发现他跟着,说:“不用送……”
“我也觉得不用送,”湛明耸了耸肩,“但闻哥不放心,怕这群人找你麻烦。就到你楼下,不蹭你家午饭。”
时恬摇头还想拒绝,手机响了,闻之鸷的电话。
“放学了?”
时恬说:“放学了。”
“湛明在旁边?”
时恬调转手机,湛明特大声回了句:“在在在,放心吧,你老婆全须全尾的!”
听见这声音,闻之鸷安静了会儿:“让你帮个忙,这么不耐烦。”
湛明:“……我没不耐烦啊。”
时恬以为他俩要聊天,开了免提,拿到湛明耳边,闻之鸷声音又低低响起。
“甜甜今天打架,手疼吗?”
时恬举着手机:“有一点点。”
闻之鸷:“给你吹吹。”
“……”
时恬抿唇,莫名其妙笑了,笑完看见湛明一脸被迫吃了狗粮的恶心:“闻狗,我说,我要去吃饭了,能不送你老婆吗?”
时恬附和:“我也觉得不用送。”
闻之鸷淡淡道:“我觉得要送。”
时恬:“你不要你觉得——”
闻之鸷利落打断他:“我就要。”
“……”
非常任性,又强势。
行吧。
这么一句话导致湛明不得不跟着时恬,一路听他俩打电话。
闻之鸷声音很低,但alpha听觉敏锐,时恬不开免提他都能听清楚。
“过几天我就回来了。”
时恬点头:“快回来吧。”
闻之鸷声音几分玩味:“想我了?”
时恬还没说话,湛明向他望来,似乎在确定这个说骚话的是不是闻狗。
“……”
时恬小声:“嗯,想你了。”
简单一句话,让对面呼吸都紊乱了几分,短暂的沉默后,闻之鸷问:“还疼吗?昨天蹭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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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明又转过头,满脸惊恐。
“……”
时恬攥紧手机,快捂着麦了:“你别这样。”
闻之鸷:“我关心你。”
时恬说:“别关心我,你关心关心你兄弟。”
闻之鸷嗤了声,不以为意:“我关心他十几年了,现在就想关心你。”
时恬:“……”
湛明似乎想说什么,但到底没说,捂住耳朵表示自废听力:“没事儿,你们继续。”
时恬歪着头,指骨扣紧手机,慢吞吞替湛明把话说完:“你说的关心,是指上次把他从卧室打出去?”
“……”
这句话说完,气氛又陷入了沉默,这次换成闻之鸷不说话。
不过沉默时间不长,闻之鸷声音从扬声器淌出,似乎忍着气和笑:“时恬恬,我俩打电话,为什么总提他?”
时恬眨了眨眼。
湛明这么大个活人站在旁边,能不提吗?
但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他接着开口,意味深长。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62、爷QAQ
闻之鸷这话说的太过理所当然, 一瞬间,时恬以为对面是个被他渣了108次还矢志不渝的小奶a。
小奶a凄楚笑着,问:“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但闻之鸷并不是奶a。
时恬沉默半晌, 想起前两天自己熟悉的茶味, 没忍住:“……你烦不烦?”
骂完, 见闻之鸷哦了声,开口,话里没什么情绪,意味不明。
“开始嫌我烦了。”
时恬:“……”
湛明都惊着了, 盯着时恬的手机:“闻狗,老实交代!是不是偷看了我u盘里的海王秘籍?你他妈也太会了!”
闻之鸷都不想理他:“我俩打情骂俏,没你事儿。”
湛明:“……”
到街道尽头时恬准备上楼,闻之鸷想起来说:“一会儿来学校的时候, 给湛明打个电话,让他接你。”
湛明嗤笑:“算了吧。”
闻之鸷:“?”
湛明:“你的老婆, 又与我何干?”
“……”
猛a撕逼啊, 百年难得一见,时恬没急着走, 举着手机津津有味地听, 甚至还想搬来小板凳。
湛明的敌意让闻之鸷安静了几秒钟,接着说:“那以后你打奇遇, 不要喊我了。”
湛明:“以后你生病, 也别喊我了。”
这闻之鸷倒是没反驳,思绪回转了一圈,平静地说:“行,反正我已经有甜甜了。”
湛明:“……”
闻之鸷声音冷静:“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语言,以后打奇遇, 要不要我?”
湛明憋屈:“要。”
闻之鸷:“这就对了,照顾好我老婆,我永远是你爹。”
“……”
湛明气得说不出话了,快。
他妈的,失算。
闻之鸷似乎下定了决心:“你俩可以留电话号码了。”
“…………”
时恬几乎可以想象闻之鸷深思熟虑,最终拍板决定的神色。
湛明拿出手机已倍感疲惫,刚要记录时恬手机号码那一瞬间,闻之鸷说:“等等。”
时恬抿了抿唇,就等着,看闻之鸷还有什么骚操作。
“你俩不会因为互相送了一路,产生什么不该产生的东西吧?”
时恬真快气笑了,虽然alpha独占欲很强,易感期患得患失,但闻之鸷这味儿!也!太!冲!了!吧!
湛明忍耐地舔着唇,说:“不会。”
闻之鸷:“我不放心。”
湛明:“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闻之鸷转了话头,意味深长:“明儿,我一直最信任你。”
“……”
湛明说:“这句话你对顾焱也说过。”
闻之鸷沉默了一会儿:“你不要让我失望。”
“……我他妈!”湛明快被他磨疯了,“你放心!我不喜欢你老婆这款!!”
闻言,闻之鸷不依不饶地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湛明偏头看了看时恬,笑了:“我喜欢骚的。”
时恬:“……”
闻之鸷:“……”
短暂的沉默,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空气一度安静。
时恬眨了眨眼睛,以为闻之鸷挂了电话,刚垂下脑袋拨弄手机,alpha声音不紧不慢溢了出来。
“我们家甜甜,骚的时候,也还——”
“啪!”
时恬杵了下屏幕,挂断电话。
“……”
湛明被他恶狠狠的动作吓一跳,长这么大还没看见过人挂闻狗电话,不过挂完,时恬耳根通红。
算了,小情侣搞事情。
湛明寻思寻思:“一点半,我到这儿等你吧。”
时恬道了谢,沿着楼梯飞快往上跑,直跑的满头被汗水蒸着,脸烫的像滚过火。
等他跑到门前,重新拿出手机,通话记录有几条闻之鸷的未接电话。
似乎被他挂断后又打来了。
时恬瘪了瘪嘴,堪称无语。
这个逼……
但却忍不出又把通话记录拿出来,翻了又翻。
开门进去,顾澈刚上完最后一道清蒸鲈鱼,拉开椅子坐下:“回来了?来,吃饭。”
时恬脱了校服外套,洗完手趿着拖鞋吧嗒吧嗒过来,刚坐下,听到了敲门声。
他第一反应是学校那群混混儿追到家门口来了,头皮抓紧,不过透过猫眼一看,却怔在原地。
时恬回头跟顾澈比划。
“宋姮。”
顾澈也怔了下,似是思虑,说:“开门吧。”
宋姮从外面进来,她拎着包,耳鬓显出白发,感觉这段时间很疲惫。看到时恬,露出了微笑。
时恬不爱和她交谈,准备回卧室,被殷勤地叫住:“恬恬,一段时间没见面,看你都吃胖了。”
“……”
时恬磨了磨牙,回头,面露疑惑:“我没长胖啊。”
宋姮改口:“那是脸变红润了,更有气色,闻宗把你娇养的真好!”
顾澈手里顿了顿,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她说完,时恬语气更疑惑了:“我爸养的,跟他没关系。”
这样的顶撞似乎让宋姮很尴尬,她站了几秒,变了脸似的,突然露出凄惨的愁容。
“我来是有事求你们。”
“怕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
时恬刚说完,被顾澈拉住了胳膊。
顾澈示意沙发:“请坐吧。”
宋姮坐下,有点儿局促不安:“我知道这事说来过分,不过看在时燧毕竟是恬恬生父、我们在一个屋檐下又过了这么多年的份上,能不能,求闻宗,高抬贵手?”
时恬本来想回卧室,气的折了回来,看她还能说出什么。
宋姮说:“这段时间,时燧进去,生意越来越难做,好多项目突然就黄了,闻宗不至于要赶尽杀绝吧?”
时恬这才清楚她的来意。
顾澈语气平淡,回答:“他受的惩罚,并不是闻宗施压,而是他应得的。”
宋姮快垂泪了,宛如一个丈夫罹难还带着俩孩子的凄苦妇女:“是,他以前是有错,但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放下吗?何况恬恬,也是他一手养大的!”
时恬听不下去了:“你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宋姮微微睁大眼:“嗯?”
“你逼我爸摘除腺体,冬天不给屋里通暖气,纵容时隽把我扔泳池,这些事儿,我知道你厌恶我和我爸,我不恨你,但我绝不会对你们有好感,你来打感情牌?不好笑?”
“我……”
宋姮怔住了。
在她眼里时恬长得又乖又软,性子却一直硬邦邦的。
现在,少年偏头,莹白的皮肤嵌着微睁的杏眼,满是冷意。
——这个目光,好像已冷眼看他们横行很多年了。
宋姮沉默了会儿,撕破脸,她也有傲气:“是,我以前对你们不好,但这不是你们害时家家破人亡的理由。”
时恬现在不止是迷惑,甚至感觉时空错乱:“谁又害你了?你做了所有的事,到头来,还是别人害你?”
顾澈一直没说话,看着宋姮。
宋姮声音变得尖锐:“时恬,你不要以为现在有了靠山,就敢这么和我说话。”
在她眼里,爱情,只不过是阶级晋升或者事业的又一个联手,只有利益的结合,不会有发自内心的喜欢。
时恬侧目,没生气,反倒说:“那你知道我靠山是谁,还敢这么跟我说话?”
“……”
被反将一军,宋姮气的脸通红,眼里涌出了恶意,反而趾高气扬地笑了:“你看你现在高兴的,真以为,闻之鸷会永远宠爱你吗?”
时恬抓着筷子,放到了桌上。
这词用的。
宠爱。
……啧。
宋姮微笑着:“就凭你的出生,以为能当他伴侣?”
顾澈出于认识宋姮多年的直觉,潜意识觉得下句话不对,说:“回卧室。”
时恬站着没动。
宋姮话已脱口而出:“你和你爸真是如出一辙的贱命,注定给人当小的,他还不是玩腻了你剩个种,然后去娶高贵漂亮的omega。你比得过人家一根手指吗?”
这句话戳到了顾澈的痛处,他怔了会儿才回过神要送客,被时恬拦住了。
时恬笑的露出牙齿,轻轻巧巧的:“可问题现在他没腻我啊。”
“……”
宋姮说不出话来。
时恬理解她,配合她,并点头:“那等他腻了再说,你可以走了。”
时恬完全没被刺激到,宋姮气不过,泄愤似的朝他脸上呸了口:“年纪这么小,就不要脸!”
时恬二话不说,端起桌上的清蒸鲈鱼对她脸砸过去。
淋漓的满身酱汁,映着花花绿绿的脸。
场面非常好看。
时恬扯了纸巾边擦脸,边慢慢说:“年纪这么大,还活不明白。”
宋姮跌跌撞撞地出了门。
屋里一团糟,时恬清理了鲈鱼,碎裂的瓷片,拿拖把拖去了地面的污秽,又没事人一样上桌子喊小爸吃饭。
小爸对闻之鸷没有信心,时恬很理解。
因为小爸并没有遇到一个对他那么好的人。
时恬清楚自己比小爸幸运的多。
他捏着顾澈瘦削的肩,说:“没事儿,爸,你别被她几句话吓着了。”
顾澈到现在,才看清时恬到底几分认真、几分勇敢,但他甚至并不清楚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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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恬笑嘻嘻的,给他宽了心,继续扒米饭。
窸窸窣窣,撑得两腮圆圆的,像个胖嘟嘟的小仓鼠。
顾澈想到宋姮刚才说他胖了那句话,莫名的,露出了微笑。
他的漂漂亮亮的小孩儿,几乎是他贫瘠后半生唯一的光明。
晚自习后,时恬从教室出来。
空中微冷,寒风卷着落叶潮湿地扑在地面,预示着冬天快来了。
时恬在校门口搓了搓手,中午湛明说晚上还得送他回家,所以他在这儿等着。
不过人来人往,始终没看见他。
时恬手指冻僵,打算去买杯奶茶再回来等,没想到刚走到校门树底的浓阴里,突然被双臂抱住了腰。
操?
联想到上午打击报复的警告,时恬头皮发麻,下意识往后重重一撞。
结实的小腹。
撞完,还没回头,被铺天盖地的暖意覆盖住了全身,被对方用力的抱进怀里。
“……”
时恬心剧烈地跳着,喘了口气:“闻,闻哥?”
闻之鸷声音响在头顶:“叫老公。”
“…………”
时恬心放回去,眨着眼睛:“你,你怎么来了?”
闻之鸷怀里温暖,有淡淡的烟草味儿,可以联想到他在校门口等候了多久,呼吸缭绕在鼻尖,越发撩人。
闻之鸷喉头滚了滚,声音很低。
“这不是为了防止,产生点什么。”
时恬:“……”
顿了顿,他声音更低了。
“好老公,带病,也要接送甜甜放学。”
63、爷倍受宠爱
周围有学生走动, 担心闻之鸷被看见,时恬拉着他走到巷子里的小树边。
时恬抬起视线:“你在医院待的是精神科吗?”
闻之鸷没听明白:“嗯?”
“我感觉医院的治疗不行,”时恬偏头, 话里饱含着调侃, “你越来越不正常了。”
闻之鸷抿唇, 没说话。
少年肉眼可见的开心,屈指伪装成听诊器搭他胸口,隔着衣料压紧:“喂喂喂,闻同学, 心跳的很快啊?”
声音幼稚,这么着,溢着股说不出的奶味儿。
闻之鸷舔了舔干燥的唇,垂落视线, 时恬听了胸口还不够,边摸索他全身边笑:“你心脏有问题, 胃有问题, 肾也有问题——”
他这么来劲儿,闻之鸷也没泼冷水, 配合问:“我有病是吧?”
时恬点头:“你有病。”
“对, 绝症,治不好了, ”闻之鸷瞥他一眼, “病名为爱。”
“…………”
时恬怀疑他在医院这段时间,天天都看土味小视频。
不过被这么一逗,时恬脸还挺红的,垂着脑袋拽他衣服。
上午被铁椅磕破了皮,食指与无名指之间有个小小的伤口, 到闻之鸷腰侧时,被他抓住握入掌心。
“跟人打架,真没事儿?”
时恬摇头:“没事儿。”
闻之鸷望向校门口,没看见再有人跟着的影子,说:“他们想欺负你,害怕吗?”
时恬本来想说“不怕”,但说不出来,盯着脚尖半晌才点头:“害怕。”
抓着自己的手力道加重,闻之鸷视线收敛,时恬感觉伤口被磨疼了,想挣开,被牵引着掀开卫衣触碰到了细腻如绒的皮肤。
质感微硬,很温暖,能摸出腹肌的线条。
“我没衣兜。”闻之鸷说。
时恬脸渐渐发热:“我手好冷的。”
闻之鸷嗯声:“所以给你暖暖。”
时恬虽然跟闻之鸷关系很近了吧,但其实除了那地方,没怎么摸过他身体其他部位。
掌心的腹肌光滑燥热,虽然看不见,指腹却能感受到精悍线条的起伏。
——公狗腰。
时恬脸又红了。
操。
这玩意儿以后挺动着,那他妈……多带劲儿啊。
不过时恬只是想了想,就红了耳尖,软绵绵地主动投进了他怀里。
闻之鸷抬手捏他下颌,轻轻晃了晃:“别害怕,过两天我就回来了。”
时恬搭着他肩膀,闷闷点头:“……那你快一点儿,快点儿回来保护我。”
跟闻之鸷在楼下分手,时恬拿出手机,准备看他发来的消息,没想到云苏的列表冒着小红点。
点进去,云苏消息一大排。
【啊啊啊啊我看到了!】
【我看到你跟闻哥搂搂抱抱了啊啊啊啊!】
【我的妈耶,我还看见他撩衣服给你摸腹肌,啊啊啊啊!】
【磕到了磕到了磕到了!!!】
时恬实在没想起刚才黑灯瞎火哪儿有云苏的影子,只能打字。
【别激动,你也会有。】
云苏消息飞快跳动。
【呜呜呜不可能!闻哥这样的猛a绝无仅有,大街上给你摸腹肌,呜呜呜我也想摸alpha的腹肌!】
【我脑海里已经扩写出你们doi一万字!!】
时恬看着手机,扪了扪脸颊还挺热的,洗完澡到床上躺着。
“滴,滴,滴。”
耳边闹钟响了一声,提醒他该睡觉了。
时恬却睡不着,浑身发软,脑海里全是刚才指尖描绘出的腹肌。
时恬不算欲念很重的人,此刻却有点儿干渴,他拿起手机看了半晌闻之鸷的列表,消息停在刚才道别的晚安。
没忍住,打字找他撩闲。
【你在干什么?】
没等到回复,闻之鸷可能已经在医院睡着了。
时恬继续发消息。
【你腹肌好硬哦。】
还是没回。
时恬也没期待他的回复,拍了拍被子,打算睡觉却重新拿起了手机。
【爱你[笔芯.jpg】
时恬咬了咬被子,有点儿害羞,但是开心地睡了。
第二天到学校,刚进教室,大家眉来眼去正在传什么。
时恬放下书包,走近,他们立刻一哄而散。
莫杰怀揣着几张纸,自卫似的双手交叉,盯着时恬直乐呵:“时哥,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
时恬怔了怔,没懂什么意思。
但他们这幅龌蹉的嘴脸,时恬下意识察觉没好事儿,直奔莫杰:“有啥好的也给我看看?”
莫杰跑的跟狗撵似的:“不看,不看!”
时恬别的没有就得快,顷刻间追到他身后一臂的长度,莫杰吓一跳:“我操!时哥,你这速度,过几天全校篮球联赛,小前锋非你莫属!”
时恬拎着他校服,拽回来,抢过了纸页。
白字黑字几个大字。
《暴君的甜心皇后》
“……”
时恬尬的脚趾都抓紧了,翻开,别的没看清,他和闻之鸷的名字倒是排成了一排。
挨的特亲密,与文里层出不穷的污言秽语相得益彰。
时恬硬着头皮往下看,直接开屏暴击——
【“宝贝儿,舔舔?\"
“啊,那里不行……”】
操!
这只是小黄文常见话术,时恬却不知想到什么,脸瞬间烧红一片,准备把a4纸撕成齑粉,幸好被夏侯侯一把抱住。
“哈哈哈哈哈别,甜哥,别冲动,别冲动!就当个乐子!”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时恬总算明白故事的开始,闻之鸷这么高贵冷淡一alpha,怎么会因为一篇同人文亲自来教室堵他了。
这他妈,也太羞耻了!
换谁不气?换谁不气?
教室里鸡飞狗跳闹成一团,时恬四处寻找凶手:“谁?谁写的?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清晨的教室异常热闹,云苏笑眯眯缩在窗帘后,被一群人护的严严实实:“时恬你别忘了,当初那几篇h文是谁找给你的!”
时恬:“……”
“没有我,你也没有今天!”
其他人不知道云苏指的什么,时恬心里门儿清。默默咬了咬牙,哼了声,回到座位。
莫杰挥舞着a4纸,笑的哐当哐当直拍桌子,下一秒,教室里骤然安静。
只有他还站在讲台上,抹了把脸,看到门口进来的老罗。
“……”
莫杰后背泛出一层冷汗。
老罗厌倦上班的很,看他一眼,边打呵欠:“莫杰,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说出来我也高兴高兴。”
莫杰擦擦汗:“呃,没啥好高兴的……”
老罗说:“那你看你笑的,嘴都快咧到天灵盖了,下去下去。”
等教室安静下来,老罗才说:“你们最近很闲是不是?”
老罗说话,都是头一句凶,气冲冲地要压住谁,接着才开始慢条斯理讲下一句。
眼见教室安静如鸡,他很满意,接着说:“闲的话,最近学校有个篮球赛,你们准备准备,去打一场。”
教室里炸锅了。
“啊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要文科班去打篮球吧?”
“请问有‘不’这个选项吗?”
“二坎坡小飞毛腿,上!”
时恬坐的好好的,突然被抽中板凳推了把,踉踉跄跄站起身回头瞪夏侯侯。
夏侯侯握紧双拳,奋力呐喊:“甜甜,上啊,上啊!”
老罗流露出赞许:“不错,已经有同学抢着报名了。”
“……”
时恬差点没直接打出问号。
这叫报名?这叫报名?
教室里闹闹嚷嚷,时恬准备坐下,体委徐猛大步流星走来,作为班上唯一的alpha,他粗壮的胳膊轻松地揽住时恬的肩膀。
“班花也参加?挺好,虽然球技不行,但至少可以迷惑对面选手。”
“……”
云苏玩味十足地补充:“那希望对手是东校区a班。”
时恬:“……”
徐猛没懂他意思,摆手皱眉:“那不行,那个班全是alpha,女的都比我们男的猛!尤其闻宗,尼玛上次跟隔壁高中决战,按着对面头都打爆!”
云苏:“放心,只要有甜甜在,对面必输。”
时恬:“……”
徐猛:“?”
云苏似笑非笑:“尤其你说的那个男人,绝对输得一败涂地。”
“……”
时恬咬紧唇,出了口气。
算了,不跟没有男人的寂寞小o计较。
下午体育课,徐猛领着全班到操场操练,边选人:“你们都不愿意报名,那就按老一套吧,高二篮球赛组队的人员,都出来。”
时恬不愿意出,因为他们班的男性特别羸弱,甚至打不过女生组,每次打球只有徐猛气壮山河地吼:“传球!传啊!打牛角!夏侯侯,那他妈是对面的不是队友!”
他刚猛的模样,仿佛一个局外人。
就特别惨一班级。
出来打球只有输人丢人的份儿。
徐猛先喊他:“班花,你必须上啊,你这张脸比假动作更有迷惑性!”
时恬抿了抿唇,郁闷的,还是站了出来。
选完人,徐猛势头十足地走向操场:“篮球怎么打,没忘吧?”
大家故意气他:“忘了。”
徐猛额头青筋暴起,非常无语:“你们这群……来来来,重头开始练,高运球,低运球,三步上篮,球场几分线都认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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吆吆喝喝,开始了体育课的训练。
时恬准备去篓里拿篮球,被徐猛按住手臂。他一脸欠揍:“班花,你别动,你到时候就负责在球场中间站着,漂漂亮亮的,这些粗活让我们干!”
时恬没忍住,一脚踹上去:“你今天编排我还挺来劲儿。”
徐猛赶紧笑笑:“诶,不是,那不是听小云说,你男朋友在隔壁a班嘛?”
时恬抱着篮球,搭着手运球,边往篮框底下走。
徐猛溜溜达达跟着:“是顾焱吗?说实话我还挺欣赏他的,体育男神,以前听说你追过他?”
“……”
时恬投了个篮回头,“你这句话不要让闻之鸷听到。”
徐猛:“?”
64、爷被写同人文
说完, 时恬捡篮球去了。
徐猛不太明白这跟闻之鸷有什么关系,思索半晌,如果真的有关系, 那莫非是顾焱跟闻之鸷搞aa恋?
啧啧啧。
这些权贵的混乱生活, 谁又看得明白呢?
他心里感慨两声, 吹了声口哨,继续指挥本班的虾兵蟹将。
临近下课,体育老师过来,拍了拍手示意集合:“运动会就在这两天, 你们好好练,练不好没事儿,反正练好了也打不过。”
全班:“……”
体育老师说:“整个学校,就你们班最羸弱, 其他班人家学习不行体力行啊。更不说隔壁东校区,出来一个同学能打你们全班。”
班长推了推眼镜, 开口:“老师, 虽然是这个理,但你直截了当说出来还是太伤人感情了。”
体育老师平时就挺逗的, 何况, 高三打篮球,完全就是个娱乐活动。他说:“要什么感情啊?跟你们。对了, 到时候篮球赛输了, 你们别报我的名字。”
全班哄笑。
时恬听老师讲话,察觉到背后一阵森冷的视线,正好被云苏戳了戳胳膊。
“看,树底下。”
时恬转过去,那天在教室外晃的几个男生盘着球运来运去。当时时恬给他们取了外号, 面条,包子和长雀斑的芝麻,应景是一锅下饭的东西。
云苏有点儿紧张:“总觉得他们阴魂不散。”
时恬也不明白这群人到底想做什么,揉了揉打篮球跑累的腿:“不管他们。”
云苏问:“闻哥快回来了?”
“就这两天。”
云苏叹了口气,憧憬又烦躁:“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开?我想大声告诉那几个流氓,你,时恬恬就是,闻之鸷,的男人!”
他说话带着吟诵,气势磅礴,排山倒海。
“……”
时恬拔了下头发,垂下脑袋:“有什么好公开的。”
云苏惊讶:“我要是谈你这么个男朋友,直接去电视台放鞭炮你懂吗?”
“……”时恬说,“我不懂。”
闻之鸷身份比较特殊,传出爱情绯闻到时候被一群人背后嚼舌头,时恬觉得还挺没意思。
而且……时恬看向别的地方,思绪散漫。
闻之鸷对他似乎是某种隐秘的宝物,并不想让其他人看见。
支吾模样落到云苏眼里,他突然懂了:“是不是闻哥不想公开?”
时恬:“……”
云苏难以置信:“好渣啊这人,不公开的恋爱吗?海王行为!”
跟他讲不明白,时恬搭他肩膀,听体育老师说解散后加快脚步:“回教室写作业了。”
夏侯侯在背后问:“你不用练球!?”
徐猛大手一挥,让时恬走:“班花不用练,美貌就是最大武器!”
“……”
时恬也不是不想练,但回头看了一眼,就十来分钟一群书呆子都快蹲地喘气了。
他记得前两年打球赛,大家主动去问裁判能不能认输——因为跑全场实在太累。
“……”
正是经历了这些骚操作,时恬只把篮球赛当餐后娱乐,并不想投入精力。
时恬暗自祈祷过几天抽签抽到一个弱点儿的班级,打打养生篮球,友谊赛,走个过场就算完了。
都是学生,争什么输赢嘛。
不要太攀比。
球赛前一天,老罗特意放了两节自习让球队的下去练球。
操场上全是练球的班级,打的满头大汗。徐猛也鼓足了精神,招呼大家:“到时候传球给夏侯侯,他比较敏捷,张留你守住你的半场——”
时恬负责突击投篮,这群散兵游勇在徐猛的督促之下,勉勉强强有了点儿战斗力。
跟隔壁2班照应着打了一场,对面挺凶,防的密不透风。时恬从前区突过去,一个假动作,晃得对面措手不及——
“哐当——”
篮球投中。
“好球!”
1班喝彩,时恬指骨勾着汗湿的发缕往上捋,以免遮住视线,回头,防护网边站了条高挑的身影。
闻之鸷穿件黑色卫衣,双腿修长笔直,垂着眼皮,指间夹的烟快烧到尽头。
跟时恬对上视线后,他抬手懒散地晃了晃,口型说:“好球。”
——明显已经看他很久了。
时恬怔了怔,被队友催促转过去继续运球,却不知怎么状况百出,到手里托住了都能掉。
徐猛看不下去:“班花!想男人呢????别走神,比赛要紧!”
“……”
时恬耳根发红,磨了磨牙,重新运球跑遍全场。
打完,险胜。
大家陆续散了,到场地外坐着喝矿泉水,时恬拎着水,想了想,小步跑到闻之鸷在的地方。
“你回学校了!”
他刚打完篮球,热得很,汗湿的头发沾着白皙的耳侧,唇红,显得活生生热腾腾的。
话里也掩不住的开心。
闻之鸷垂眸看他,点了点下巴:“回来了。”
时恬嗯了声,拧开水小小喝了一口,又抬头看闻之鸷:“你也在班里的球队吗?”
闻之鸷:“嗯。”
时恬:“那你怎么不去练球?”
闻之鸷掠起眼皮:“先看看你打。”
天气不错,阳光让时恬白皙的脸蒙了层光影,弯唇,笑的很乖:“我打的好不好?”
闻之鸷:“很好。”
时恬抬指比了个剪刀手:“耶!”
看小omega兴奋这模样,闻之鸷眼底情绪散了点儿,舔了舔唇:“想抱抱你。”
“!”
时恬怔了怔,做了亏心事似的左右看了一圈。
他很局促:“这不好吧。”
闻之鸷:“怎么不好?”
时恬胡乱指了下旁边:“有老师,在抓早恋……”
闻之鸷瞥了一眼,垂眸:“你都到婚龄了,还早什么恋?”
“……”
时恬噎着,思索了一会儿,小声嘀咕:“校规说的,在学校不许谈恋爱。”
闻之鸷偏头,眼底的温度渐升,声音斯条慢理:“但国法说的,必须听我的话,不记得?”
“……”
时恬想问这是哪门子的国法?
下一秒,无语的合上了嘴。
还真是。
还能说啥,闻哥牛逼!
不过,时恬瓶盖拧上后,决定采用迂回手法:“我要去练球了。”
闻之鸷眼皮跳了下:“抱抱再去。”
“不抱。”
时恬觉得他怎么强迫自己,赌气加了句,“就不抱。”
——都没意识到自己在撒娇。
只是说完,感觉气氛沉默了一下。
闻之鸷垂眸看他,喉头滚了滚,有种说不清的焦渴。
小omega以前有这么娇?
抱一下,还不抱就不抱的。
就差踩他头顶撒野了。
想想,闻之鸷舔了舔唇,没什么情绪,朝他走了两步。
他身上有股撩人的味道,靠的近,阴影落下来,时恬闻着他的味儿就感觉发热,反省刚才的行为似乎不太好。
不让他抱,闻之鸷也挺不开心的。
时恬寻思后,小声说:“一会儿再给你抱叭。”
闻之鸷话里玩味:“嗯?哪儿?什么时候?”
“……”
时恬慢慢说,“等我打完来找你。”
“?”闻之鸷:“你别不来。”
不远处,顾焱挥手喊他:“闻哥,还是练练吧,你待医院这段时间我估计这双手除了想老婆,就没用过。”
时恬怔了一秒,才明白用手想老婆是什么意思。
“……”
太龌蹉了!太龌蹉了!
闻之鸷侧目,倒也没否认:“嗯,确实手生了。”
时恬:“……”
丢下句“记得找我”,闻之鸷跟湛明去了球场。
a班这群人平均身高比时恬班估计高20cm,那他妈才叫篮球,运动,体育和健美。所以这边打完,时恬被徐猛拉着到旁边围观。
围观的人已经围了几层。
全是捂着小红脸的omega。
“啊啊啊好帅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好帅好帅好帅啊啊啊啊啊啊啊!”
“……”
时恬差不多只能听见这一个音节。
透过人群缝隙,时恬看见a班分成势均力敌的两队,正在对打。
顾焱,萧危,湛明全分到另一头了。闻之鸷手里托着篮球,指骨有一搭没一搭旋着打转儿,正垂着头,听旁边的男生分析局势。
局势非常难打。
为了稍微限制闻之鸷的锋芒,他这边儿,分过来的全是弱鸡。
闻之鸷面上没什么情绪,听完,简短嗯了声,半弯下腰运球试图寻找漏洞。
时恬明显感觉到整个球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当他开始动的时候,在场的alpha仿佛原始丛林中的猛兽,几乎不可抑止地流露出了生理性的警惕和怯意。
而迷妹迷弟们,声音开始响彻。
冬天难得的晴朗天气,时恬眨了眨眼,被晃的一阵头晕,看闻之鸷在球场势如破竹、所向披靡。
——比任何珍宝都耀眼。
……
打完,教练吹了声口哨,集合了a班队员开始分析复盘。
时恬转过身,背后徐猛叹了口气:“你妈的,这是魔鬼吧,对手根本别想碰着球!”
另一头,体育老师吆喝,准备抽签对战班级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过去,徐猛还在感叹:“哎你说哪个倒霉班会匹配到a班啊?我看都不用打,直接跪地叫爸爸!”
笔趣阁
他边说,边去玻璃箱里摸了个纸团,随后拆开。
“…………”
徐猛猛烈地吸气,露出要给人当儿子的惊悚表情!
时恬怔住了:“没这么巧吧?!”
班长凑过来,糟心地捂住脸:“你他妈手摸过狗屎吗——卧草!!!”
——纸团上,白字黑字,写着东a班、西3班和9班。
第一个就跟a班对打,输两场出线。
而众所周知,9班是西校区的体育班,注定打不过。
所以这篮球联赛,字面意思,写着“铁输”二字。
徐猛木讷看天,倒是很快释然:“没事儿,叫闻宗爸爸不丢人,我现在就去认输。”
时恬:“……”
话是这么说,大家气氛挺沮丧的,实在没想到运气差到这种地步,简直是被命运安排的炮灰!
云苏拎了瓶水走近:“我们班跟哪几个班打啊?”
徐猛说了下情况。
云苏对他们的死气沉沉感到惊讶:“就这?打a班,那不稳赢吗?”
徐猛:“???小云你是不是活在梦里?”
“我不都说了,有秘密武器。”
云苏转向了时恬。
时恬明白他的意思:“这不好吧?比赛,公平第一。”
云苏抬手,示意他宽心:“放心吧,你不需要跟他说你想赢,你就往他面前一站,他要能进一分儿球,我跟你姓。”
时恬:“……”
65、爷不给你抱
云苏的话太过笃定, 时恬莫名有点儿触动。
闻之鸷虽狠戾的一批,但确实恋爱脑无疑,到时候真要在球场上放水了……
胜之不武。
被这样的疑虑折磨, 时恬心神不宁, 到教室领了篮球服。
他身材高挑, 但骨骼纤瘦,手臂裸出宽松袖口,往下拽点儿颈口露出一片白皙发光的皮肤。
像穿上不合身衣服的小孩儿。
徐猛都看笑了:“可以啊班花,球服穿成制服诱惑!”
“……”
时恬没忍住:“美人计这梗就过不去了吧?”
“开个玩笑。”
徐猛乐呵完, 开始宣讲明天去操场看球时的规矩。
时恬挠了挠耳侧的软发,到教室窗户玻璃前别扭照看自己……感觉没徐猛说的那么骚啊!
松了口气,时恬开始思索如何让闻之鸷别放水。
闻之鸷也未必会放水,虽然是恋爱脑, 但还没到昏庸的地步叭?
时恬思来想去,不好问他, 晚上回去忙着写作业, 也忘了这件事。
转眼到了球赛这天。
徐猛扛着旗帜,大摇大摆走到操场, 等看清对方时气焰, 吓的腿软:“我操,萎了!萎了!”
疏落天色漫着微冷的寒意, a班alpha们换上了球服, 个个是身高腿长的完美比例,黑压压站在一堆,气势极其可怕。
人群中间,闻之鸷抓握住篮球,正偏头跟湛明说什么。
他换了球服, 丑巴巴的黑紫配色,硬让他穿出了“这才是酷哥款球服!”的狂妄气质,露出手臂和长腿似乎没感觉冷,不过把额前的头发稍微往上捋了捋。
他热过身,看着有点儿潮意,却莫名更加撩人了。
时恬走下台阶,等他目光转来,沉浸在男朋友的美颜中,傻乎乎地抬了抬手。
闻之鸷眼皮跳了下。
小omega衣服不合身,抬手,另半截肩骨都快滑出来了。
此情此景,湛明意味不明地笑了声:“闻哥,我他妈就知道对面要拿捏你,没想到,时大哥还玩儿得挺开。”
“……”
玩儿得开的时恬高高兴兴跟男朋友打招呼,却发现他神色不善,正懵在原地。
闻之鸷瞥了湛明一眼。
“……”湛明立刻转了过去:“哎,兄弟们,跟他们1班这把,友谊赛啊友谊赛,不要太认真,输了也不要往心里去……”
闻之鸷眼里的意味时恬总算看清楚了,低头给衣角扯平整,想说什么,听见徐猛的声音。
“集合了!”
时恬来不及跟闻之鸷打招呼,走到队伍中。
徐猛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口:“咱们随便打吧,打不过不丢人。”
夏侯侯脑袋来:“对啊,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我听说去年a班打c班,尼玛直接站球篮底下灌,对面球都没挨到手!”
徐猛面露绝望:“那可太秀了!”
“降维打击这不是?”
“那咱们也别认真。”
听到裁判吹哨,纷纷丢下水瓶起身:“走啊,冲,打球了打球了。”
剧烈运动时alpha信息素会随汗液无意识分泌,形成威压。beta闻不到还好,徐猛作为alpha一靠近他们,直接毛发炸开:“我操!这还打个屁!我他妈现在只想跪下!”
时恬也闻到了,因为闻之鸷在,其他alpha的信息素都被压制下去,空气中血腥味儿若隐若现。
闻之鸷的信息素时恬已经习惯了,并不觉得有压迫,心情反而放松不少。
裁判吹哨——
对面奔跑的身形直接掠出残影,刹那之间,身影裹挟疾风拂过身畔,背后一声没回过神儿的“卧草?”
“哐!”
进球了……?
alpha体能对beta和omega来说完全是暴力碾压,时恬眨了眨眼,听到场外翻天覆地的哄笑。
这本来就是一场笑话。
徐猛拍着大腿长吁短叹:“你说?学校为啥要全校混着打篮球?为什么不让a和a打,b和b打,o和o打?这他妈是为什么!”
“确实尴尬。”
时恬脸有点儿热,虽然匹配到a班是撞大运倒大霉,但当着全校人的面儿出糗,还是太丢脸了。
时恬跟闻之鸷区域不一样,应该是湛明故意换的,免得他俩对上。
“砰”,球到了闻之鸷手里,他在三分线外略一踮脚,似乎没怎么上心,球划出一道弧度直接进了篮框。
——球连筐沿都没碰着,如此丝滑。
时恬:“……”
我他妈,这还打啥啊?
不要打了吧?
为什么要公开处刑?!
时恬懵了会儿,也就这么一会儿时间,a班大概是看闻之鸷确实没放水的意思,重新将主导权交给了他。
他运球,没人敢靠过去拦,闻不到信息素的beta也不敢。
闻之鸷气质太生人勿近了,感觉随时能变身成超级赛亚人给倒霉蛋抡防护网上去。
徐猛哭的更凶了:“这他妈还打啥啊!!打啥啊!”
顷刻之间就有四五分的差距!!
“……”
好不容易,徐猛终于抢到球回头传给时恬,大吼:“甜哥给我冲!”
时恬慌慌张张啊了声,运球起跑,顾焱本来在旁盯着徐猛,看见他拿球直接倒吸一口凉气,避开四五米!
时恬:“?”
来不及多想,时恬运球过中线,不知道是什么原因,a班居然没有一个人敢来抢球。
“……”
时恬心说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两三步运过,身侧落下冷冽的身影,信息素味儿变得浓郁。
闻之鸷挡在他身前,半抬着视线,似乎要阻止时恬投篮。
他防的紧,手臂抬起高于时恬头顶,不复刚才的迅猛和掠夺,反而玩味地垂眸,似乎等着看他的本事。
“……”
时恬耳根发红,运球几次都没突过去,但闻之鸷还是悠闲的没抢,就给他卡在线外。
场外响起调侃。
“芜湖~~~~哈哈哈闻哥这是故意逗omega玩儿吗?”
“闻哥虐菜实录!!!”
时恬准备把球丢给徐猛,但他被防的死,过不来只能扯着嗓子吼:“甜哥,投啊!投啊!投!!!”
“……”
时恬想投投不过去,小声嘀咕:“你到底要干嘛?”
闻之鸷声音低:“你想干嘛?”
时恬:“我要投篮。”
闻之鸷眼底情绪敛起,扯唇:“你投。”
“……”
时恬余光扫视左右,他们把这当成闻之鸷闲得没事儿虐菜的戏谑之举,兴致勃勃盯着。
时恬可烦他了:“你挡着,我怎么投?”
闻之鸷哦了声:“但我不挡,不是给你放水?”
时恬听出他话里有别的意思,咬了咬下唇,耳尖红的都不能看了,嗫喏:“那你……给我放一个。”
此情此景,湛明伤脑筋的转头,勾搭萧危:“来赌小甜o撒娇,闻哥能坚持几秒。”
萧危没兴趣:“滚。”
湛明并没被冷淡打击,摸了摸下巴:“我赌1秒。”
听到这话,时恬才确定闻之鸷到底想要什么。抬头对上闻之鸷垂落的目光,第一次在他眼中看见轻佻的情绪,接着,听他慢条斯理开口。
“撒个娇,就让你投。”
“……”
时恬张了张嘴,没忍住:“太过分了,还要撒娇,你不如让我叫爸爸。”
“不用,”闻之鸷仿佛说起一件小事,“叫老公。”
时恬:“……”
旁边本以为闻之鸷在虐菜的a班同学怔了一半。
另一半有所耳闻的在看热闹。
妈的。
有生之年能看见闻宗调戏男朋友,这球赛输了也值了。
时恬想挖个地洞钻下去,抬头:“你别这样嘛。”
反倒这句话,因为被逼得有点急,蹙着眉,omega声音软的不可思议。
闻之鸷眼底发暗,看他半晌,身体姿态完全挫败了似的放松,自言自语:“算了。”
他侧身让开:“你投。”
“!!”
时恬看他一眼,都没说上一句感谢的话,运球疯狂三步上篮。
“哐!”
徐猛大吼:“得分了!得分了!”
整个1班跳起来:“得分了得分了!啊啊啊啊啊!”
其中夹杂着云苏的嘶喊:“我就叫你去防他!甜甜,去防你老公!”
他话里的劲爆内容被整个操场的巨大声浪湮没,没涌现水花。大家各有各的情绪,某男生痛不欲生:“卧草!居然得了2 分啊啊啊,这2 分,让我赌输了100块钱!”
“……”
时恬也兴奋,虽然只有2分,但是在这群alpha强权下艰难实现的突破……当然,这是闻之鸷主动送分。
而徐猛终于发现了关键所在,对时恬肃然起敬:“甜哥,防闻宗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冲!”
刚才被闻之鸷堵着欺负了一会儿,时恬现在内心斗志燃烧,答应。
“行,我来防他。”
1班的娱乐局精神焕然一新,湛明侧目看着,笑了:“闻哥,我还赌你能坚持1秒,谁知道时大哥还没撒娇你就缴械了,这也太快了!”
闻之鸷拧开瓶盖喝水,喉头滑动,简单道:“不关你事。”
湛明:“……”
哨声吹响,第二场开始。
球员陆陆续续进入操场,时恬迈腿吧嗒吧嗒跑到闻之鸷跟前,抬手,极其热情地挥舞。
“?”
他这么兴奋,闻之鸷感觉没对。
时恬眨了眨眼,笑的暖洋洋的,不过笑意背后明显有幽深邪恶的部分。
比赛开始。
闻之鸷运球带向中场,本来守在右前区的时恬突然迎上来,张开手臂,防他。
这是闻之鸷今天上球场第一次被人防。
时恬热的很,头发用小皮筋绑了一圈,扎个小揪揪,蓬松地勾出白皙的耳尖。在观众眼里,他比不过alpha高,力气似乎也不大,防守的姿势甚至不成熟——
但闻之鸷硬生生让他给防住了。
时恬挡他跟前,漂漂亮亮一o,笑的更好看,身体溢出清甜的味道。
时恬学他刚才的问法:“你要干什么?”
闻之鸷是想绕过去,但时恬瞧着挺莽,像玩命儿要防他,就怕不留神带出去让他摔伤。
闻之鸷给球拍了两拍,说:“你往旁边让让。”
“不让,”时恬偏头,“我就防你,我就跟你,我就黏你。”
“……”
他尾音黏黏的,稍微有点儿那方面经验都知道是故意撩男人。
闻之鸷微不可查地磨了磨牙,转目,时恬杏眼微睁,声音又软又做作:“你不喜欢我黏你吗?”
闻之鸷:“……”
时恬:“呜呜呜呜可恶,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他这么闹,闻之鸷心猿意马,别说投篮,眼睛都从他脸上挪不开。闻之鸷准备给球传旁边的湛明,他看戏看的嘴角疯狂上扬,摆摆手走了。
“……”
想传给萧危,时恬已经开始扒拉球,边扒拉,边:“呜呜呜你抓这么紧,人家都拍不动了。”
“……”闻之鸷咬了咬牙,声音破碎,“时、恬。”
时恬应了声:“哎!”
闻之鸷喉间发紧,舔着唇:“你别搞事。”
omega一副听不懂他在说啥的表情,眼神清澈如幼鹿,声音可委屈了:“你刚才就这么对我的。”
闻之鸷牙齿快咬碎,声音很重:“所以呢,想怎么报复我?”
时恬笑了:“读书人的事,怎么叫报复?”
这绿茶发言,闻之鸷抿唇没在意,看着他,眼底情绪收敛了点儿:“不如,以牙还牙,我叫你老婆?”
时恬:“……”
死缠烂打的间隙,背后萧危突然抬手示意1班防守的漏洞,闻之鸷眸子微动。
“干什么?”
时恬猜测他准备突进了,连忙张开双臂:“我就不让你——”
下一瞬间,时恬直接被他抱了起来!
alpha有力的右臂将他拦腰抱起,左手运球,就这么挟着人疾跑四五步,踮脚轻松地给球投了出去——
时恬趴他怀里,半搭脑袋,没听见篮球入框的响动。
但听见了整片操场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卧草我看见了什么!!!!”
“闻宗这是直接给他抱起来了?”
“我天,我快喘不过气了,为什么我感觉这俩关系似乎并不普通!?”
“你看见没,闻宗抱他的动作多熟练!omega搂闻宗肩膀的动作多!熟!练!”
“这俩明显就是一对儿啊!!”
“特么??搞半天,我们一直在吃狗粮???”
时恬脑子里嗡嗡的,天旋地转,感觉到闻之鸷手臂紧紧攥在腰部,给自己搂着怕掉下去,往上掂了掂,直接抱腿托住了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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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恬整张脸全红:“闻之鸷,你!”
闻之鸷若无其事,在满操场的起哄声中给他抱到裁判席,有个空余的椅子,放下,拿外套搭上时恬的肩。
“你就在这儿待着,别调皮捣蛋。”
“……”
时恬咬紧唇,心口缩的紧紧的,委屈巴巴想哭的感觉都说不上来,抽抽搭搭的。
……闻之鸷可太野了。
气都被他气死了。
旁边裁判老师看了看时恬,审时度势地说:“那行,这位同学就在这儿待着,你们班长呢?找个替补上去!”
时恬刚想说“我们没有替补”,还没开口,闻之鸷给球衣上的标号扯了下来,到1班赛区拿了块标牌,开口。
“我替补他。”
裁判老师:“啊?!”
闻之鸷声音清晰明了:“班级不是允许请外援吗?我,替补他。”
裁判怔住了,以前某些班人数都凑不齐一支球队,所以是有这么个规矩。
闻之鸷临走,抬手捏捏时恬的脸,看他脸还红红的,眼底莫名带了几分玩味。
“那我就,代男朋友出征了。”
66、爷被公开
闻之鸷加入1班, 整个班都有点儿懵。
徐猛朝他走两步,又折回来:“……不行我看见闻哥还是想下跪,这信息素太刺激了。”
“……”
“能不能有点儿出息, ”班长说起重点, “意思我们一直议论的甜哥男朋友, 是闻宗?”
球队都懵了,议论纷纷。
“这他妈也太能藏了吧??”
“要是我,直接衣锦还乡!”
时恬给脑袋搭着椅子,肩上披着闻之鸷的外套, 没搭理人,转眸打量球场的动静。
闻之鸷偏头跟徐猛说什么,眸底情绪沉淀,若有所思。
a班全是身强体壮的猛男, 就算他过来了,独木难支, 还是很难打过。
思索之后, 闻之鸷勾了下手指:“萧危。”
萧危:“?”
闻之鸷给球在指尖旋了圈儿:“来,跟我一起。”
“……”
众所周知萧危最讨厌omega, 不管是不谁老婆, 所以态度非常冷淡:“我不来。”
闻之鸷置若罔闻,球丢到对面湛明手里:“别废话。”
萧危:“……”
哨声吹响, 阵仗拉开, 开始了第二场比赛。
a班同学对闻之鸷的临时反水很不满,边打球边发疯:“闻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至不至于?至不至于?”
“这操作真有点儿伤感情了。”
“……”
闻之鸷扣球原地拍了两下,没什么诚意的道了个歉:“见谅,老婆比较重要。”
“……”
操场离看台比较近,他们的对话时恬听到一清二楚。
裹了裹衣服, 时恬静坐不动后感觉穿着单薄的球衣有点儿冷。旁边有人递来瓶矿泉水:“你好啊,”
时恬说:“你好。”
a班的同学,对闻宗的小男朋友好奇,正笑着观察他。
时恬有点儿不好意思,拧开瓶盖垂头喝水,听她说话:“哎,闻哥现在打球这架势,比他在自己的a班还卖力得多啊!”
“简直为爱痴狂!”
“……”
时恬抬头,闻之鸷半躬下脊梁挟球过场,假动作之骚气,避过特意防守他的三个人,从三分线外远远将球投了过去。
——精准命中。
他这人不动时就这么站着,散漫阴沉的气势非常瘆人,而动起来爆发力宛如核能,相当劲爆。
场外宛如被捅了鸡窝,全是鸡叫。
时恬看了一圈儿,盯着脚尖,发现其他人的目光也落在自己身上。
目光无外乎说——这个牛逼的顶级alpha,属于那个omega。
尽管他可能不是很起眼的omega。
时恬攥紧了矿泉水瓶,觉得,这感觉竟然还不错。
学校安排的比赛时间很紧,上午要结束第一轮竞选,球员们连口气都喘不上,打完第二场接着第三场。
班长过来喊他:“甜哥,走啊,去给大家拎箱矿泉水吧,都渴了。”
“好。”时恬取下肩头的衣服,跟他去小卖部,“你觉得有胜算吗?”
班长兴奋得裂开:“那要闻哥一直在我们这边,肯定有胜算!说不定a班被第一个淘汰!”
“……”
时恬默了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班长激动万分,强烈寻求附和:“有史以来啊有史以来,闻哥这波反水,牛逼!”
闲聊着,到了小卖部。班长去付账,矿泉水一件24瓶叠成小山,时恬手指扣住塑料薄口开始拎。
运动会的缘故,水箱还挺多,他拎的那箱有点儿高。沉甸甸的,刚提下来压手,不觉用小腿去抵了一下。
“啧……”
尖锐塑料膜蹭过膝盖和小腿,时恬低头,小腿刮出了一道血痕。
班长付完款,看见:“操?你腿刮伤了?”
“没事儿。”
小打小闹的擦伤,时恬没在意,就是走路时拉扯着有刺痛感。他俩拎着水到操场,这场已经打完了,休息休息又要准备打下半场。
1班人全累成了面条,感觉快瘫在地上。
徐猛累撅了:“妈的,原来被大佬带也这么辛苦!”
其他人点头:“还是当菜鸡舒服。”
闻之鸷回了a班,被湛明几个勾肩搭背问什么,手里还捧着篮球,气质带着流过汗后热腾腾的潮意。
时恬拿了瓶水,纠结要不要送给他。
他那边水什么的都很齐备,似乎没有必要。
云苏看他纠结,无语:“你快去送,这是男友爱心,跟普通的水性质不同。”
时恬抿唇:“我没看出哪里不同。”
话虽如此,还是下定决定朝他走过去。
——随即感觉到不对劲儿。
他就溜达这一程,旁边其他人动作都停下来了,目不转睛看他。
淦!
看热闹是国民劣根性!
时恬有点儿想掉头回去,但都走到一半了,没有退路。
只能硬着头皮,屡走屡停,闻之鸷扔了手里的球,向他过来。
“啊啊啊啊啊他俩要干啥!!”
周围瞬间响起的尖叫,仿佛目睹了婚礼现场。
“……”
时恬脸红红的,索性拉闻之鸷朝人少的地方走,等拐过一道弯儿才停下,递过水:“给你喝。”
闻之鸷懒得动:“拧开。”
“……”时恬给矿泉水瓶往前递,“你自己拧不动?”
闻之鸷肩膀动了动,抬起打篮球沾了灰尘的手:“手脏。”
时恬怔了,倒也是,又听见他有点儿哑的声音:“快拧开,渴了。”
……凶得很,还。
时恬拧开,递过去,闻之鸷接过仰头喝了几口,喉头滚动,身上的热气有种说不出的撩人。
时恬乖乖道谢:“辛苦啦。”
闻之鸷侧目,似乎不以为意,听他客气后反而计较起来:“所以呢,有什么犒赏?”
时恬:“……”
“你以为我为什么卖力?”闻之鸷视线收敛了点儿,语焉暧昧,“这本来应该花在你身上的。”
他咬字不轻不重,正在落在“身上”。
字面意思,身体。
“……”
听懂他的意思,时恬哑口无言。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是吗?!
时恬说不过他,指尖抵着矿泉水瓶:“你还是喝水吧,给嘴堵上。”
闻之鸷身上挺汗的,往前走一步,抱住了时恬。
变得浓郁的信息素混着他身体的男香,算不上潮湿,让时恬浑身不可抑止的发软。
动作转换,小腿蹭动到他质地微硬的裤子,时恬嘶了一声,后退。
闻之鸷看见他腿上伤口:“腿怎么了?”
“……刚才给班里拎矿泉水,不小心刮了个口子。”
时恬说完,见闻之鸷蹲了下身。
指背从伤口附近抚过,酥酥麻麻的触感,时恬腿弯微微发软,手无措地把住他肩膀。
“闻哥……”
闻之鸷问:“疼吗?”
时恬眨了眨眼:“蹭破点皮而已,估计没你打别人时一半疼。”
“……”闻之鸷咬了咬牙,“时恬恬。”
知道捅了马蜂窝,时恬开始装绿茶:“啊这,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
懒得计较omega偶而的皮实,闻之鸷检验完伤口说:“自己去医务室拿药,我就不陪你去了。”
时恬点头:“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闻之鸷站起身,高大身影垂落覆盖住了时恬的视野,随后,裹挟着躁烈的气息将时恬抱在怀里。
闻之鸷声音低,并不是责怪:“你说你是不是小废物?”
“……”
时恬噎着了:“怎么废物了?我肩能扛手能提,只不过犯了点点小错误。”
“嗯?”闻之鸷没怎么在意,“提什么扛什么,当我的废物小宝贝儿不好吗?”
“……”
时恬说不出话来。
闻之鸷闲聊似的,声音有点儿倦意:“我不厉害?”
时恬配合点头:“厉害。”
有一搭没一搭聊天放松,没多久,似乎是时间到了,运动手环响了一阵。
“该去打球了吗?”时恬问。
闻之鸷嗯了声,眷恋这个拥抱,懒散得骨髓嚼出了丝丝的痒意,并没撤开怀抱。
时恬推他:“去吧。”
旁边走过两个路人,看见他俩情侣的动作,玩味的笑着溜远了。
闻之鸷没听见似的迟迟不动,从时恬的角度可以看见他骨性蜿蜒的锁骨,形状性感,喉结压紧了滚动,像刚睡醒的大型危险动物。
闻之鸷声音懒散,说不出的缱绻。
“好,现在就去,给我老婆摘星星。”
“……”
他说话气息微烫,裹着风拂至耳侧。
时恬怔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被这句话哄着,心口莫名软的不可思议。
他没忍住脸红,同时怀疑,闻之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撩?
撩的都有点儿反常了!
还真,病名为爱??
不远处,湛明从防护网另一头找过来,远远喊:“闻狗,行!你就在这儿抱着老婆,别千万别来球场害人害己啊!”
闻之鸷唇角弧度压了点儿,准备上去拿捏他,察觉到手被轻轻牵住。
偏头,omega牵住他的手,并不在意他手掌的脏污,牵的特别紧。
时恬比他矮半头,白皙肤色嵌着清澈的眼眸,他似乎做了什么决定,自己先闭上眼睛,然后凑到他唇瓣飞快亲了亲。
很快,很轻,稍纵即逝。
闻之鸷喉头略为焦渴,舌尖舔着被吻处,低声:“嗯?”
时恬脸红红的,轻声说:“摘星星的话,那我给你加个buff。”
“……”
闻之鸷扯了下唇,倒是笑了。
远处湛明被无视,急得加大音量:“还谈恋爱啊?能不能有点儿体育精神,上场前不要碰男人——”
笔趣阁
闻之鸷没看他,眼底情绪满到溢出,抓住时恬手腕拽到鼻尖前,偏头,吻住了他柔软的唇瓣。
“……”
时恬脊梁微折,往前走了一步,被他的吻掠夺去全部气息,溺亡般的抓住了他的袖口。
头晕目眩的吻。
时间或许很长,或许不长。
结束时,时恬小腿微微打颤,后退着:“……好了,好了吧?”
闻之鸷眉眼写着并未餍足,但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垂眸盯着时恬红润的唇,开了口。
“好了,我现在,战无不胜。”
“……”
特别中二,又幼稚,但时恬不知道怎么反驳,捏拳给他用力打气。
“那你一定要赢鸭!”
闻之鸷眸低情绪散开,目不转睛看他,话里答应的明晰简洁,不留余地。
“好。以后,都让你赢。”
67、爷给你加Buff
时恬也回到操场。
在球场外给闻之鸷加油打气, 被大家关注,肯定会开玩笑,时恬有点儿不好意思。
所以时恬索性拿了英语单词本, 坐在看台假装背诵, 掩耳盗铃, 余光打量赛场上的动静。
战况还挺精彩,刚开始1班同学跟不上闻之鸷和萧危的节奏,练了练,关键时刻防防人, 传传球,还有点儿用处。
赛场的主导权就在他俩身上。
时恬没想到,闻之鸷反水,但赛场气氛竟然离奇和谐, a班同学更兴奋了,左右嘶吼:“这是闻哥讨老婆开心的大事, 你们懂该怎么做吧?给时大哥哄开心了, 就等于给闻哥哄开心了,懂?”
大家:“懂懂懂, 太懂了!”
“……”
时恬默了默, 心说这是cosplay好色昏君和谄媚大臣吗?
奥斯卡影帝非这几个逼莫属。
赛场上打的半斤八两,两边都当娱乐局, 结束后1班胜利也在意料之中。休息不到半个小时, 又开始对战其他班级。
上午打完,下午继续。
球场上人多眼杂,身影混着擦动的纷飞脚步声,中午时恬没睡午觉,在看台上一动不动就有点儿犯困。打了个呵欠, 揉眼睛的间隙,听到哨声吹响,闻之鸷从球场过来。
他打了一上午加上现在,精神还不错,勾过时恬手里的水瓶。
时恬泪眼朦胧,反应过来:“这是我的……”
那瓶水自己喝了一半,闻之鸷指骨搭着瓶盖拧开,仰头喝听到这话顿了顿,并不在意。
“难怪这么甜。”
“……”
看着他一口气给水的快见底,时恬默默掏出特意给他买的苏打水,拧开:“还喝吗?”
“够了。”
中场休息时间不长,闻之鸷在他旁边坐下,瞟了眼时恬手里的英语单词本。
“上午背108页,下午还在背108页。”
“……”
时恬抿了抿唇,看他挺烦的:“我就记忆力不好,行不行?”
“行,记忆力不好。”
闻之鸷扫了圈操场的动静,转眸,他身上有股潮热的气息,类似于荷尔蒙,特别撩人。
时恬慢慢去牵他的手,闻之鸷避开了:“脏。”
时恬说:“不脏。”
十指轻轻扣住,逐渐抓的很紧,他手心被灰尘磨得粗糙。
闻之鸷侧目看他。
时恬像个憨憨一样补充:“我有湿巾纸,可以擦手。”
“……”
闻之鸷抿了下唇,回手反扣住他。他的手比时恬大很多,骨骼依然修长匀称,很容易将时恬的手握在掌心。
五根纤细的手指,像小奶猫的撅起的小爪子肉垫,指尖透着粉色。不然怎么说弱小的东西惹人怜爱,就牵这一会儿的功夫,闻之鸷都怕给他手弄疼了。
时间不长,裁判示意下半场,闻之鸷起身去了球场。
班长走过来:“甜哥,体委说一会儿球队的兄弟们出去聚个餐,你说,要不要叫上闻哥?”
他说这话非常犹豫,毕竟要感谢他的帮助,但闻之鸷这个人,实在太难以触碰了。
时恬想了想说,:“呃,我感觉没必要喊,他应该不会来。”
班长有点儿遗憾,但在意料之中:“凤凰非醴泉不饮,闻哥怎么可能来跟我们吃饭?”
并没任何自贬意味,闻之鸷高人一等,本来就是共识。时恬怔了怔,说:“……一会儿象征性问问吧,”
“行,”班长答应,“一会儿问问。”
很快,比赛结束。今下午的赛程就到这儿停了,1班3场全胜出线,a班输了1班一场,其他两场不费吹灰之力获胜,也出线。
剩下的比赛在明天,今天可以暂时休息了。徐猛累得脱下球衣直接拧汗水,恶心得周围一堆人扑上去揍他。
徐猛边跑,边喊:“球队的别跑啊,去校外吃饭!”他回头,想起什么,喊闻之鸷,“闻哥,你来吃饭吗?”
闻之鸷指骨勾着领口拽开散热,半垂下视线,潮湿的黑发从额角垂落,衬得耳侧错生的荆棘非常惹眼。
他听见这话,看了眼时恬的方向。
时恬以为他照顾自己面子,不方便拒绝,说:“你忙的话可以不来。”
闻之鸷嗯了声:“我来。”
“……”时恬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来吗?”
整个1班球员也以为自己听错了,班长愣了两秒,火速拿出手机:“老板,刚才的8份盒饭不要了,给我立刻换一桌大餐!”
湛明在那边还了球,笑眯眯过来:“咋了,光请闻哥吃饭,不请我们吃饭啊?今天不止闻哥在演,我们也演的很辛苦。”
班长还没跟他说过话,挺紧张的,好像被白嫖了:“你们也来吗?”
“对,”湛明搭他肩膀:“也请我们吃饭呗。”
“啊这,”班长结巴了:“预算不够啊,这么几大桌,到时候催交班费又要骂我了。”
“没事儿,”湛明下颌朝闻之鸷一点,“他有钱,让他请客,喜宴嘛。”
时恬:“……”
还喜宴。
视线纷纷转向闻之鸷。
换成以前湛明当众编排他,估计一脚就过去了,不过现在闻之鸷心情还不错,似乎对湛明很欣赏。
“行,我请客。”
湛明越发兴奋:“那咱们结个亲家,今天当联姻!”
时恬:“……”
还联姻。
说说笑笑往校外走,两个班的球队成员,人真不少,满打满算快三大桌了。
1班的同学以前很少跟他们接触,总觉得a班的alpha们特别牛逼,生人勿进,高岭之花,但聊了几句发现除了智商高身体素质好长得帅以外,也是一群铁憨憨。
而班长居然跟萧危聊一块儿去了。
萧危看了眼他的t恤,难得开口:“钢铁侠?”
班长:“啊,大佬怎么了?”
萧危平静地说:“你穿的是我老公。”
班长:“…………”
听见背后的对话,时恬都惊着了,拉了拉闻之鸷的手臂小幅度比划:“听见没?萧危,他居然、是个、宅男!”
闻之鸷低眉:“很奇怪?”
“……”为什么一副再了解不过的表情?
时恬张了张嘴,觉得难以置信,“在我印象中,他比你高冷的多啊。”
闻之鸷嗤了声:“那是他不喜欢人类。”
“……”
大街上有车驶过去,闻之鸷握着时恬手腕给他带到身侧安全区,偏过脸侧,视线收敛了点儿。
“我要是不喜欢你,比他,还高冷。”
“……”
时恬心说,那我还挺荣幸。
订的餐厅在校外不远,闻之鸷偶尔在这地方吃,餐厅对他的忌讳记的很清楚。
进餐厅坐了两桌,闻之鸷跟时恬坐一块儿,在1班的席位。
闻之鸷毕竟是高高在上的宗主,所以和他坐在一起的大伙儿心神不宁,坐立不安,生怕失仪丢脸……不过,大家很快发现,闻之鸷压根没关注他们。
——闻之鸷的眼神,就没从时恬脸上挪开过。
“……”
初冬季节,吃的羊肉汤锅,汤熬的雪白香浓,旁边还有清汤羊肉火锅。闻之鸷夹了片肉,煮好放到时恬碗里,低声说话:“喝旺仔吗?”
时恬拎了罐啤酒,“砰”的扯开拉环:“我要喝酒。”
“一会儿还得回学校上晚自习,”闻之鸷看着他,“你确定你要喝?”
时恬有段时间没喝酒了,馋得很,眼巴巴说:“嗯嗯,我酒量可好了。”
闻之鸷舔唇:“你酒量好个屁。”
“……”
时恬张大眼睛,直直瞪着他,就很不服气。
记忆里,似乎没有喝醉在他面前出过丑吧?
……没有吧!?
因为喝醉了会断片儿,所以时恬虽然表情越发愤然,但其实很心虚。
闻之鸷指骨扣着啤酒不给他,时恬用力扒拉,他力气小,感觉啤酒罐被他指尖按得纹丝不动,根本抢不过来。
时恬被气到了:“你真的不给我嘛?”
闻之鸷:“不给。”
时恬:“那我只能求你了。”
“……”
少年往前趴了点儿,手在桌子底不老实地抓住他手。闻之鸷就今天打一天篮球,已把掌心的茧磨得微硬,牵着其实有一点点扎手。
但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人多眼杂,时恬不好弄的太明显,就轻轻在他掌心挠了挠。
戏都在手上。挠完,又主动插入五指,指骨相扣,指腹轻轻蹭他匀称修长的指骨。
他手还挺软的,蹭了蹭,似乎很疑惑,闻之鸷的坚硬为什么还没柔软下来。
“……”
闻之鸷放下了筷子。
他低下头,看着时恬手里的小动作。
omega手长的好看,白净,细长,骨节似乎很窄,所以手指有肉却不显臃肿,摸起来特别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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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见摸了闻之鸷的手没效果,omega转移了方向,开始拉扯闻之鸷的衣服角。
但不管私底下动作多缱绻,他表面巍然不动,一副正正经经并没有蓄意引诱男朋友心软的模样。
闻之鸷快笑了,说:“你接着摸。”
时恬用力拽了他两把。
“摸就摸。”
“嗯,这也算个方法,”
闻之鸷不怎么在意,顿了顿,补充,“但你没摸对地方。”
时恬转头看他,顿时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闻之鸷抬手,叫服务员拿了个杯子,放桌沿:“不欺负你,叫老公,叫一声喝一杯。”
时恬:“……”
“不然omega喝醉了,我怎么名正言顺领回家?”
“……”
68、爷酒量可好啦
时恬说:“领醉醺醺的omega回家, 不一定就会做那种事情啊。”
“嗯?”闻之鸷偏头,从兜里掏了根烟点上。
时恬小声嘀咕:“……明明是你想的龌蹉。”
“嗯,其他人带回去, 不一定做那种事, ”闻之鸷说, “但,我会。懂?”
说完,他微俯下身轻轻捏了时恬的指尖,仿佛被电流窜过, 泛起一瞬间的麻痹感。
“而且还是,”闻之鸷声音压得很低,“会让我们小甜甜,害怕的那一种。”
时恬:“……”
另一边, 班长开始敬酒,说起这次篮球赛的胜利:“首先, 我们要感谢a班大佬的鼎力相助, 尤其是闻哥,谢谢谢谢!”
燃文
闻之鸷回头, 拿了个玻璃杯, 倒了半杯跟他碰了下:“合作愉快。”
班长真没敢信闻之鸷会赏脸碰杯,一仰头给啤酒喝到底, 发出了“呜呜呜妈妈我出息了”的呜咽。
“……”
徐猛也大着胆子起身敬酒, 闻之鸷居然也很给面子的喝了。
冷酷哥竟然三番两次礼贤下士?时恬眨了眨眼,回头:“为什么不让我喝,你自己喝这么起劲儿?”
闻之鸷掐灭了烟,烟灰缸残着黑痕,转目看他:“他们是你好朋友?”
时恬点头:“嗯?”
闻之鸷把玩着玻璃杯, 指骨在剔透玻璃的反射下泛着苍青的色泽,声音有点儿漫不经心。
“那在你娘家人面前,总得表现好点儿。”
时恬:“……”
没在心里嘟哝完,饭桌上有了微微的躁动,时恬看过去,发现张留面红耳赤的站起来。
前段时间他大马路上用语言攻击了闻之鸷,最近担心受怕总怀疑自己上了暗杀名单,但今天跟闻之鸷一起打球,他似乎都忘了自己是谁,一心一意打球。
——凭借alpha的记忆力,张留知道闻之鸷没有忘,只是不计较。
所以张留特别惭愧,他倒了杯没指望闻之鸷会喝的豆奶,结巴开口:“闻哥,不好意思啊,前两天的事情,我当时真没想到……”
反正,他是真没想到。也没想到闻之鸷反水站定队伍后打的特别认真,今天光为他呐喊的“帅!酷!牛逼”都快吵的方圆百里靠助听器为生了。
听到声音,闻之鸷侧目看向张留。
张留手都有点儿抖,笑的尴尬,怕闻之鸷给他难堪。
闻之鸷已经撤了酒杯,顿了两秒,拿过时恬喝奶的杯子,指骨上扬轻轻跟他碰了下:“没事儿。”
三字泯恩仇。
……张留快撅过去了。
闻之鸷没什么情绪,对于他的误解并不在意,甚至……张留并不确定但不得不说,他在闻之鸷眼中看到了某种千丝万缕类似……父爱???
——字面意思,宗主对子民,处于上位的神性的宽和。
……怕不是错觉吧?
传闻中的暴君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张留忐忑坐下。
杯子的豆奶被闻之鸷抿了口,时恬歪着头,斤斤计较说:“你不是最讨厌奶唧唧的东西吗?”
闻之鸷瞥他,明白他还在为不许喝酒的事赌气,散漫道:“你不也奶唧唧的。”
顿了顿,“我也没讨厌。”
时恬:“……”
他接着,没什么廉耻心的补了句:“真香。”
旁边云苏看了半天的热闹,笑得嘴角和太阳肩并肩:“这也太好磕了叭!”
今天的情侣是主角,所以看他俩嘀咕半天,不知道谁猛地冒了句:“我操,我想起了前两天的同人!”
本来是顺嘴一提,时恬却莫名紧张,果然,身旁闻之鸷的身影倾落,似乎对这句话很感兴趣。
“什么同人文?”
“前几天班上传的闻哥你跟甜甜的小h文,当时我们还不知道你俩在一起了,就顺手写的,没想到还真是!”班长补充了后半句。
听到h这个字,闻之鸷更感兴趣了,微不可查瞥了时恬一眼,像等待着一出好戏。
“让我也看看。”
“……”
时恬已经开始尴尬了:“有什么好看的,不好好学习,每天搞些有的没的。”
“就看看,”闻之鸷话里,似乎意有所指,“你是不是玩儿不起?”
时恬:“…………”
熟悉的对话,熟悉的台词。
alpha不仅记忆力好,代入感也很好。
旁边的班长看清眼色,怔在原地犹豫要不要给,闻之鸷已拿出手机贴着掌心打转儿,说:“发我。”
“你俩可商量好了?”那边,湛明已把这文扫了一遍,“啧,不错,这文笔,感觉比当初甜哥编排你那本还牛逼。”
“……”
时恬无语。
“是吗?”闻之鸷更感兴趣了,“那我看看,有没有机会变成现实。”
服务员从旁边上菜,其他人发完就埋头吃饭,聊起别的,没再管这边的动静。
时恬在闻之鸷打开文档前按住手机:“不许看。”
他脸皮薄,就这么几句话,耳朵有红的,泪失禁体质搞的眼睛沾点儿湿气。
闻之鸷抬手顺毛似的揉揉他头发:“不看。”
时恬松了口气。
但接着,听见他慢慢开口。
“回去,我们再一起看。”
“……”
吃完饭回学校,时间已经很晚了,校门口空荡荡没有别的身影。
班长给罗老师打了个报告,大家接着去操场练球,其实是偷懒不上晚自习的借口。想想,时恬也去了。
他们打球,时恬在旁边看。
主要还是练习跟闻之鸷的配合,晚上这段饭让关系熟络了不少,1班热情也有所攀升,没再像白天那样思维完全不在同一频道,被大佬拖着走。
放学铃打响,大家纷纷收拾东西回家。
时恬蹦跶到闻之鸷跟前,在夜色中,肆无忌惮地牵住他的手。
指腹触碰到的,还是脏脏的、有点儿粗粝的质感。
闻之鸷身上有股汗味儿,自领口散发着,健康又野性的荷尔蒙气息夹杂着凛冽的信息素。被这样的味道勾着鼻尖,时恬忍不住就想靠他更近。
“回教室拿作业吗?我跟你一起,再送你回家。”
闻之鸷到防护网前拿起外套,递给时恬。
“今晚应该没作业,直接回去。”时恬接过外套,下午拎矿泉水擦伤的皮肤被吹落的拉链拂过,泛起刺痛,他条件反射嘶了一声。
闻之鸷垂下视线:“伤口,还痛?”
时恬跺了跺脚,痛感很轻微,摇头说:“还好,不痛。”
伤口很窄,换成闻之鸷体质的愈合速度估计已经没事儿了。但omega体质非常娇弱,虽然时恬不以为意自诩猛男,但经常因为这儿哪儿一点儿伤疼得颠三倒四。
“小废物,”闻之鸷捏捏他脸,“带你去拿药。”
时恬不高兴,捏他手指:“医务室关门了,小废物不想拿药。”
他不乐意,闻之鸷耐着性子:“学校外面有药店,给伤口涂点儿消毒水,免得感染。”
时恬还是摇头,似乎计较什么:“甜甜去,小废物不去。”
明白过来他计较这个称谓,闻之鸷舔了舔唇角,快笑出来了:“好,甜甜去。”
时恬抬头看了看他。
总感觉也没做什么,就显得闻之鸷总特别顺着他,还吃亏了一样。
心里嘀咕两句,跟他一起到校门口。
校外有不少夜间的饭店,不远处还有几间网吧,再拐过一条街是ktv。药店稍微远一些,临近穿过一条大街,时恬懒得走了,说:“你过去吧,我就在这儿等你。”
闻之鸷嗯了声,他背影穿过马路,走在路中间点了根烟,身旁萦绕着明明灭灭的烟雾。
时恬裹紧了肩头的校服,听到楼上ktv传来鬼哭狼嚎的歌喉。
“我没有所谓!你把我灌醉!”
“……”
这一片离学校近,靠着东区的某些纨绔,养活了不少娱乐酒肉行业。时恬冷的跺了跺脚,旁边传来几声男女的撕扯。
就典型的不太上进的男女,女生快冬天了还穿着短裙,吊带外套个牛仔,似乎喝的醉醺醺的,满头长发披散下来。
时恬往旁边的角落里稍了稍。
又有男生出来,高大健硕的体型,揽着女生肩头姿态亲密说什么。女生点了根烟,似乎烦他的很,用提的小包砸了他一把,但立刻又被搂了回去。
就在ktv门口,被男性抱在怀里亲。
时恬转移视线,踢了踢路旁的小石子,想起什么,重新抬头。
女生推开他后拨开了头发,露出浓妆艳抹的脸,时恬怔了怔,确定是时萤。
感到尴尬,不想让她看见自己,也不想面对现在的她,时恬转过身。
背后传来说话的声音。
“你们班那个班花还来吗?这都放学快十分钟了,操!”
“我约了她,她会来,你别一直问问的我他妈烦得很。”
“你说的啊,她要是不来,今晚就你陪我!”
时萤声音突然提高了点儿:“那不是来了?”
脚步声后,响起甜美的女声:“时萤,这么晚你还不回家?”
一群人脚踩着瓷砖,饿狼见了骨肉头似的朝她过去:“哎,许薇!”
女声疑惑道:“你是?”
“我认识你,你怎么会认识我?小美女,交个朋友呗。”
流里流气的声音,又没礼貌,。
时恬没忍住回头,叫许薇的女孩儿穿着校服,很文静也很漂亮。此时似乎感到害怕了,局促着:“我先回家了。”
时萤拉着她胳膊:“回什么家?不是约好放学一起玩会儿吗?你要走?”
许薇摇头:“……我,我想回去了,改天。”
男生拦住不让她走:“别啊,我请客好吗?吃的喝的都有,直说了吧,我想追你。”
时萤也不耐烦攥她胳膊:“你干嘛你,就喝杯奶茶,他又不会吃了你!”
“不,我不想喝。”
许薇和她就地拉扯起来,受了委屈,嗓音带着哭腔:“放开我,我要回家了。”
旁边的男生去哄许薇,手却直接恶心巴拉的抱上肩头,形似揩油。
许薇吓得哭了出来,眼睛通红,这儿人少,他们就顺势强硬地拉着她往ktv过去。
时恬咬了咬牙。
被恶心到了。
时恬没再多想,走出树底阴影,疑惑开口。
“她都说了不想跟你们喝奶茶,还揪着不放,你们是不是有毛病?”
69、爷不和你看H文
时恬声音不大也不小, 足够这群人听见。
阴影里,时萤转过脸,看清来者是时恬后, 扯着嘴唇笑了一下:“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没什么关系, 我就看不惯。”时恬走近, 扣住她抓紧许薇的手腕,掰开五指,“你放了你同学,让她回家。”
时萤脸色倔强, 看待时恬,好像看待一只碍眼的瘟神。
被她视线针锋相对,时恬脸上没什么表情,接着开口:“然后, 你回自己家,别跟一群不三不四的东西胡作非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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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开我!”
时萤抬起手臂, 力道有点儿大, 手里的包顿时砸中时恬的锁骨处,刮开了道血痕。
血痕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显眼, 时恬指腹蹭了蹭, 没说话,
时萤砸完, 出乎意料呆愣在原地, 似乎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受伤,畏惧地说:“你是不是又可以向闻之鸷告状了?”
时恬:“什么?”
时萤唇角抿出倔强的弧度:“反正爸爸妈妈已经被你害得很惨了,你现在又来害我?我没主动找你麻烦,你还装,装一副谁都在欺负你的模样!博取别人同情!”
她拉扯许薇的手放松, 时恬先让女生离开,回头跟时萤对上视线。
她本来很漂亮的脸,化妆化的换七八糟,还是公主病难改,却平添了几分可笑。
时萤比他小一两岁,以前在宋姮的教导下要么砸破他玻璃,要么往刚洗好的衣裳藏泥巴,再要么给时恬雨伞捅个眼儿,做幼稚的报复的事情。
她小,容易被驱使为刀枪,但并不是持刀者,所以时恬没多讨厌她。
现在,时恬觉得自己还能耐着性子和她讲道理,也算是做好事了。
“你应该多听老师,同学的话。”
时萤:“我做什么关你屁事,你难道还当自己是我哥?”
“确实不关我的事。”时恬算死心了,走了两步,却忍不住又回头,“时萤,别在臭水沟里等死。”
时萤冷冽的眉眼看着他:“什么?”
时恬摇头:“你要爱惜自己。”
时萤点了根烟,硬邦邦的:“你别假惺惺的。”
时恬抿唇,不再说话,准备走开时背后突然一阵锐痛,涟漪似的,痛楚泛滥到颈间。
……操。
时恬直接跪倒在地,视线因突然的充血而眩晕,耳中隐约听到男声说话:“这人到底他妈谁啊?小萤,我帮你教训他。”
时萤面露惊恐,倒退了四五步。
她难以置信看向男生,张嘴:“你疯了!你是不是疯了!”
男生混惯了,不以为意:“多大点事儿,花点儿钱就能摆平。”
“摆不平的!”时萤脸色苍白着摇头:“我们完了!”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alpha会因伴侣被伤害会展现出恐怖的攻击性,但只有时萤清楚,时恬,是闻之鸷的omega。
……
时恬捂住颈后,摸到一手的潮湿,能感觉到伤口的外翻。
他看向光影深处。
男生手里握着把银色小刀,弧度锋利,半收在鞘内,属于挂在钥匙链上的鬼头装饰品。
刚才撕去了一块皮肉,饮了血,显得冰冷狰狞。
时恬视线模糊,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快走吧!”
“走什么?这人怎么打不得了?他多管闲事放走许薇我还没跟他算账!”
“我操.你妈,你个疯子!所以你就动手了?!”
“……”
初冬的大街上有点儿冷,路灯冷清,有路人注意到这里情况的不对劲儿,频频投来视线。
闻之鸷手里拎着小药袋,隔了点儿距离,看见时恬和一群人在一起说什么,接着,时恬突然跪倒在地。
——几乎同时,闻之鸷心口泛起刺痛。
信息素之间建立的感应开始发出警报,闻之鸷怔了怔,拔腿朝他跑过去。
alpha嗅觉近乎恐怖,很快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儿。
是小白花柔软的花瓣被催打,揉碎,再混着血的味道。
闻之鸷血气开始上涌,甚至连他都没意识到,压抑着的血液沸腾,喧嚣,几乎要冲破血管飞溅而出。
“咚咚咚——”
是心脏过速的剧烈跳动声,燥热从耳背泛起,下一秒,闻之鸷掐住刚才男生的脖子,力道收紧,破麻袋似的直接砸向了旁边的常青树,带的花坛滚了几滚。
“卧草!打人了?!”
“我的天,这信息素——”
周围变得兵荒马乱。
几个没走的,全被威压克制,不受控制倒地,几乎快晕过去。
……
闻之鸷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
但他呼吸困难,喉头滚烫,浑身泛起难以言喻的痛楚。
为了缓解身体的疼痛,他只能用恶狠狠地手段宣泄出来,才能保持能量的转换。
“咚——”
男生脑袋撞墙时发出一声脆响,随后开始厉声惨叫,但痛楚似乎并不来自于头部。
他瞪大眼,几乎瞪出眼球,好像浑身都在痛,痛得像在焚火中皮开肉绽的活人。
似乎过了一段时间。
时恬从刚才的痛楚中缓过神儿。
周围漆黑、高压、危机四伏,好像一个人行走在被永夜笼罩的荒原,视野中荆棘错生,锋芒毕露,每一枚尖刺都鲜血淋漓。
这么绝望,又这么恐怖。
但时恬认出闻之鸷的信息素,喊了声:“……闻哥。”
下一秒,他被用力抱进了温热的怀里。
血腥味变得污浊,闻之鸷口中的呼吸躁烈又狂热,声音发颤:“甜甜?”
时恬怔了怔,随后,意识到闻之鸷信息素失控了。
抬头正好能看见他的脸,眸底漆黑,肤色贴着冷汗,但这次却没将自己抓挠出伤口。
他绷紧的手指仿佛在鲜血中浸泡过,但并没有伤口。
他伤害的全是别人,不再是他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时恬脊背变得僵硬,转眸,看见刚才的男生倒在血泊中。
而时萤缩在角落不断发出尖叫,用手撕扯头发,将脸抓挠的流血不止,仿佛疯魔。
——精神创伤。
时恬张了张嘴,闻之鸷呼吸困难,身体的高温达到了让人害怕的程度。
一如猎豹在捕捉猎物时心脏会达到惊人的每分钟250下,短暂展露核爆般的爆发力,却同时面临生命危险一样。
闻之鸷暴戾的信息素剧烈运作,将他的攻击性在一瞬间拉到巅峰——但过速运作也会对他身体造成致命伤害。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闻之鸷现在出现了脱水,呼吸困难,胸痛,意识模糊,甚至肌肉抽搐等症状。
“闻哥?”时恬声音哑了,抱住他。
闻之鸷应了声:“嗯。”
时恬声音哽咽了:“闻哥……”
周围惊叫纷乱。
凡是进入闻之鸷信息素范围的人,全像时萤一样,信息素经由呼吸道进入大脑控制中枢神经,开始发疯发狂,甚至有人直接倒地晕了过去。
更不远处,有人在拍视频。
有人在报警。
有人在尖叫。
……
时恬手臂环过他肩膀,抱住,轻轻抵着他发烧的额头。
这就是闻之鸷的病因。
如果不对他的信息素进行安抚,也就是成分稀释,高速运作超出了身体负荷,他可能会心源性猝死。
又或者伤害自己的身体,类似上次咬破血管后很久才被发现,失血过多而死。
时恬试探地拥抱他,全部搂入怀里,轻轻亲了亲他耳侧。
怎么去安抚他的情绪,安抚暴虐的信息素,似乎没有具体的方法。
时恬只能尽力摸索。
应慕怀很快赶了过来。
虽然前几天闻之鸷在医院通过了测试,但他并不放心,暂时没有离开。
他发现,谈恋爱后闻之鸷的信息素失控次数比以前频繁还激烈的多,他早在考虑,时恬或许不止是他的抚慰剂,也是诱发剂。
应慕怀赶到后,看见时恬颈后的伤口,试图把他从闻之鸷怀里分出来。没想到闻之鸷激动得很,唇口尖锐的牙齿,逮着他手背用力咬了下去。
“……”应慕怀凑近,轻声喊,“崽崽,爸爸来了。”
闻之鸷意识模糊,闻到他的味道后放松了一点儿,但还是没松开。就像猛兽遇到危险后会下意识将幼崽护在背后,alpha过于强烈的自我保护导致他不肯相信任何人。
应慕怀附声:“你先把你男朋友给我,我带他去疗伤,可以吗?”
柔和的声线,几乎让人不敢相信出自他之口。
闻之鸷:“不给。”
应慕怀耐着性子:“给我,他受伤了。”
闻之鸷:“不给。”
应慕怀舔了舔唇,探过手臂开始拧他的指骨,闻之鸷被激怒后反手遮挡,放下时恬,当街跟他比划起来。
应慕怀虽然身高腿长,但这两年揍他已经感到吃力了。但闻之鸷现在进入了疲软期,应慕怀很快反手剪住他双臂给他推到救护车里,旁边医生见状,飞快给时恬扛了进去。
闻之鸷挨着病床后就冷静了不少,看向应慕怀的视线变得清明,然后伸出了手。
他指骨布满斑驳的挫伤,愈合后又撕裂,撕裂又愈合,一层覆盖一层。
应慕怀盯着他,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闻之鸷才几岁时,就经常把手咬的全是伤口,因为疼痛难忍。
后来头痛,又抓裂了耳侧的皮肤。
之所以……他会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后来应慕怀问他,为什么。
闻之鸷说,他不想伤害别的小朋友。
但是,太痛了。
70、爷学习抚慰
从病床上醒来, 时恬有点儿茫然。
周围的陈设显示这是医院,还有医生走来走去,问他:“醒了?”
时恬回答:“醒了。”
“让我看看, 还有哪儿疼吗?”医生扪他的后脑, 时恬感到颈后缠着一堆纱布, 皮肤被线撕扯,应该进行了伤口缝合。
时恬呆呆的坐了会儿,问:“我一个人来的吗?”
医生说:“不是,是应宗带你过来的。”
时恬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 再看手表,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时恬问:“我能下床出病房吗?”
“自便。”医生对他没有太大的要求。
时恬掀开被子趿上拖鞋,换了医院的衣服,看起来身形纤瘦, 走了两步又问:“闻之鸷现在在哪儿?”
医生说:“七楼。”
上次医治的地方。
时恬拿起旁边的外套,但领口沾了血污, 已经不方便再穿上。从衣服里摸出手机, 时恬看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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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剩30%的电量,有几个顾澈的未接电话, 大概在十一点时被接通。
时恬猜测, 或许是应慕怀接的电话。
时恬准备关闭手机,弹出了新的消息。昨晚十一点半, 咸鱼群里的聊天。
【苏苏:我刚听同学说校外有alpha失控了???】
【夏:是闻哥。】
【苏苏:闻哥???闻哥不是刚从医院出来?怎么了?】
【夏:给你看视频, 我朋友圈有人疯狂转发。甜甜已经在医院了,唉。】
时恬点击视频,显示该视频不符合国家相关法律法规,已被屏蔽。
——包括夏侯侯接着发的几条链接,截图, 全被屏蔽。
闻之鸷作为宗主,他的负面新闻一直有宣传部门严防死守,基本大家只是心照不宣,口耳相传,很少有实质性的证据。
时恬指骨抚摸着屏幕,接着往下翻。
【夏:小明哥跟我说的,那几个混混都送了医院,似乎没有生命危险。但很多路人无辜被殃及,去接受心理治疗了。】
……心理治疗。
时恬左右试探了一下,发现自己没什么问题,闻之鸷的信息素伤害其他人,不会伤害自己。
但昨天造成那么大的影响,应该也是跟看见自己受伤有关。
时恬攥紧了五指。
他走到病房外的办公室,应慕怀正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神色凝重。
时恬敲门:“我能进来吗?”
应慕怀抬了下眼皮,没否认。
时恬进去,问的忐忑:“闻哥,现在怎么样了?”
“在休息。”应慕怀说。
时恬指尖抠着衣服袖口,张了张嘴,说:“叔叔对不起。”
这一声,在安静的病房中显得特别响亮。
应慕怀偏头,不带感情的冰碴双眸凝视他。视线里的少年清新秀美,因失血导致脸色略白,但眼睛又大又亮,看人时能感觉到他独特的真诚。
“如果不是我,闻哥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也不会出事。”
“……嗤。”
听完,应慕怀竟然笑了一声。
时恬惊讶张大眼睛,下一秒,听见他说:“你想多了。”
应慕怀说:“他的病跟你没有关系,不必揽责任。”
时恬安静了一会儿:“可是昨晚……”
“——没有昨晚,以后也会无数次为你失控,”
应慕怀打断他,“也许是亲密接触,小吵小闹,甚至让他高兴的事。他的病在身体,不在你。”
“……”
时恬怔住了。
说实话,头一回来冷冰冰应宗嘴里听到这话,时恬惊讶极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电脑屏幕监控着病房内一举一动,能够看见闻之鸷安静待着,分不清是静坐还是沉睡。包括他的血压,心率和脑波,一切都在密切关注中。
应慕怀重新说话,声音低了很多。
“他的病是我一手造成的。”
闻言,时恬抬头。
应慕怀依然是张无懈可击的冷脸,面容俊美矜贵,但眼角已经显出了岁月的纹路,微抿的冷肃的唇角,能感觉到他的坚定,冷酷和残忍。
听出他似乎想说什么,时恬疑问地嗯了声:“我不太明白。”
半晌,应慕怀却没再说话。
知道他一直是比较冷淡,懒得说话,这一点闻之鸷偶尔跟他还挺像。时恬没再多嘴,问:“我能不能去看看闻哥?”
应慕怀闭了闭眼,其他人不能进,但时恬可以。
“去。”
病房中,暖气开得有点儿高。闻之鸷给手臂往上抬了抬,压住了被角,继续看手机里的开心消消乐。
从昨晚打了镇静剂,他现在兴致恹恹,瘟的很,甚至懒得玩任何需要用脑的游戏。
就这么打发时间吧。
门口响了响,闻之鸷抬头,穿着病号服的小omega从外面进来。
时恬左右看了圈,确定没外人,两三步走近:“闻哥,我来啦。”
闻之鸷抬起眼皮,时恬后颈有伤,所以颈部包裹的严严实实,头上还缠着帽子,打扮像个头重脚轻的印度阿三。
没忍住,闻之鸷笑了声。
时恬眨了眨眼:“你笑什么?”
闻之鸷垂眸,回答干脆:“笑你傻逼。”
“……”
时恬作势打量他,片刻后说,“我不知道你哪儿来的勇气说别人。”
他俩现在,都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越是互相打量,昨晚的事情想了起来,时恬有点儿尴尬,慢吞吞在他身旁坐下:“你昨晚好猛啊,闻哥。”
话里的意思,闻之鸷静了一两秒,没什么情绪开口:“还不是因为你太菜了。”
短暂的沉默。
倒确实是这个理,时恬抓着他的手,哄着说:“闻哥可太厉害啦。”
闻之鸷手添了新的伤口,按他身体惊人的愈合能力,已经结痂。昨晚施加了暴力,现在抓紧,却并不感觉可怕。
“时恬。”
许久,闻之鸷偏头,喊他的名字。
时恬紧张地眨眼,和他对视,意识到了他要训自己。
闻之鸷说:“以后不要让我担心。”
莫名的,时恬心里有点儿酸楚,不知道该说什么,洇着嗓子说:“对不起。”
“不要你说对不起,”闻之鸷垂眸看他,“我知道你想帮助其他人,但以后管闲事前先考虑一下,如果你因此遭遇不测,我,和顾叔叔,会有,多难过。”
病房很安静,只有滴答的钟表在走。
闻之鸷后半句话声音压得很低,抵入耳膜,一瞬间让时恬心里仿佛软化了。
时恬情绪瞬间崩溃,吸吸鼻子,踢开拖鞋,裸着纤细的脚踝往病床上爬。
他声音抽抽搭搭的:“闻哥,对不起。”
他爬到闻之鸷身上,探出双臂搂着他,哽咽说:“对不起,因为我以前寄人篱下,他们都说我不该存在,但我却觉得所有人都很重要,很想帮帮他们……”
少年眼睛通红,好像挨了老师训立刻语无伦次解释的小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作为身份敏感的小孩儿,他从小到大这样解释过很多很多次。
闻之鸷抬手护着他腰,嗯了声:“这样想很好,但以后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情,先告诉我。”
短暂的沉默。
时恬似乎在想什么,摇了摇头,声音混合着复杂的情绪:“……但我并不是,一直都有你。”
以前,他就习惯骑着自行车冲进飞机大炮的巷子里,触了霉头掉头就跑。
没有任何人,能对他施以援手。
时恬一直想的是,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
空气中安静了片刻。
闻之鸷说:“但你现在有我了。”
“嗯,我有你了。”
时恬闷头满脑,撞到他怀里。
闻之鸷轻轻摸了摸他的背,说:“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甚至包括,你自己。”
这样的话题太过沉重,时恬往他领口擦了侧眼角:“嗯嗯,以后不会了。”
“你是我最珍惜的宝贝儿。”
虽然肉麻,时恬还是配合点头:“我知道啦。”
他难得乖一次,闻之鸷训完,也再说不出一两句重话了,捏捏他下颌。
“说两句,这就哭了?”视线内敛,落在他脸上。
“……”
时恬觉得丢脸,改口说:“我是看你这么惨,怕守寡,才哭的。”
他不□□分地隔着被子在闻之鸷身上动,接着,被扣住肩膀:“冷吗?”
时恬只穿了单薄的衣服,点头:“冷。”
闻之鸷掀开被子:“进来。”
病床上的被子,时恬低头,见床单整洁如新一尘不染,怔了怔。
这是要跟闻之鸷进一个被窝吗?
想起办公室的监控,时恬有点儿犹豫,闻之鸷拿起手机,漫不经心转移话题:“帮我打游戏。”
时恬点头,屈膝慢慢往里爬,冰冷的手脚挨到了他温暖的身侧,立刻被抱进了怀中。
姿态亲密异常,时恬肩膀抵着他胸口,适应后看向手机屏幕,惊讶了:“你玩开心消消乐?”
闻之鸷瞥他:“嗯?”
时恬磕绊问:“为,为什么啊?”
像他这种玩大型战争和全息真人杀戮的大佬,居然在专心玩消消乐?
闻之鸷安静了两秒,说:“养生。”
“……”时恬转回视线,对于开心消消乐,他的经验很丰富。
“点这里,可以有个炸弹。”时恬戳了戳手机屏幕。
“嗯。”
闻之鸷给手机挪到更适合时恬操作的位置。
时恬手指点着,不知不觉,把手机拿过来专心通关,顺便修建梦幻花园。
没多久,时恬感觉到肩头被重物压紧,沉甸甸的。
侧目,闻之鸷骨感锋利的下颌搭在他颈窝,鸦羽长睫微垂,鼻梁和唇瓣犀挺,呼吸变得很平稳。
——他睡着了。
时恬偏头,不知道该不该叫醒他,短暂安静时,想起闻之鸷以前说的话。
因为疼痛,他会整夜失眠。
黑夜孤寂,白昼如焚。
可现在,才一会儿的功夫,他抱着自己睡着了。
或许真的困的太久。
71、爷现在有他了
肩头承担着重量, 直到时恬肩膀发软,才轻轻喊他:“闻哥。”
闻之鸷眼皮动了动,肉眼可见的醒转艰难, 掠开一道虚虚的缝, 眼神收敛半晌才聚焦。
时恬说:“你躺床上睡, 行吗?”
闻之鸷:“嗯?你要去哪儿?”
“我就在这儿,哪儿都不去。”时恬说,“肩膀酸了。”
闻之鸷懒洋洋低应了声,拉着被子躺下, 长腿蜷着给时恬腾了半边地方。
他半垂着眼帘,眉眼涂抹了一层一层的光影,视线晦暗,却直勾勾看着时恬, 有点儿不愿意睡过去。
他看时恬。
时恬也看他。
“你睡呀。”时恬半趴下,秀气的眼睛睁大, 像伏在床头探头探脑看主人睡觉的小猫咪。
燃文
闻之鸷看着他, 发出了邀请:“要不要,一起睡?”
“……”时恬摇头, “我刚醒, 我不困。”
闻之鸷默了默:“你就不能说,你困吗?”
被摄像头看着, 时恬确实不大好意思, 探手故技重施用摸隔壁大黄的手法摸摸他头发:“睡吧,睡吧。”
他声音软,也不知道谁哄谁。
估计哄不了闻之鸷睡觉,又要磕磕绊绊着急了。
啧。
为了哄小废物,闻之鸷散漫的应了声, 说:“那我睡了。”
他阖上双目,时恬坐在旁边玩了几把游戏,算陪他。他敲手机本来很用力,刻意放松了点儿力道免得打扰到闻之鸷。
许久,放下手机,时恬偏头看他。
确定闻之鸷睡沉了,时恬才蹑手蹑脚离开病房。出来,想去跟应慕怀打个招呼,却发现办公室还站着另一位高大的男性alpha,背身是宽阔的肩胛骨肌肉,身高直奔190,被一身工装裤和黑色外套勒的肌肉紧实,身材极其精悍。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应慕怀面容愤怒,正冲他喊:“滚出去!”
这么一声,时恬吓得腿都软了,但男人不为所动,开口,是有点儿嘶哑但男人味很足的声音。
“吼什么啊你吼?”
应慕怀看见时恬,皱眉,没说出下句话。
alpha反而不依不饶了:“回来带孩子都大半个月了,也不说声想我,看刚才视频里儿媳妇怎么疼你儿子吗?能不能学着点儿?”
“闭嘴!”
应慕怀给手里的文件砸出去,alpha轻松躲开,朝后招了招手:“小顾,帮忙带下门。”
时恬站在门口,左右扫了一圈,不知道他说的小顾是哪位。
alpha大概以为那个“小顾”在乖乖带门了,撸着袖子朝应慕怀过去:“来,宝贝儿,老子抱抱。”
……操。
这他妈也太劲爆了。
时恬好奇地重新瞟了下这个背影,猜测应该是闻之鸷任职于军部位高权重的父亲,大概是听说了闻之鸷的病情,赶了回来。
不要打扰夫妻的相处,时恬默默伪装成“小顾”要带门,见应慕怀推了他一把。
“给我正经点儿。”
骂完,应慕怀绕开他走过来,怒气还没消下去,声音很冷:“他怎么样了?”
时恬有点儿尴尬,说:“睡着了。”
听到时恬的声音,那个背影猛转过来,嘴里同时发出声“操?”。
他跟时恬面面相觑。
闻堰:“……”
时恬:“……”
他俊朗的脸时恬已经在电视上看过很多次了,每次和邻国有什么军事活动,都能看见他阴森森咬着牙发表军事宣言,气质特别沉稳,强势,铁血甚至凶残。
——不过时恬今天才发现,闻元帅还带股兵痞味儿。
时恬抬了抬手,不知道该喊什么,想了想后规矩道:“闻叔叔。”
“……不好意思啊刚才,”闻堰往前走了两步,“我没注意到,还以为是小顾在这儿把门,你,你是叫时恬对吧?”
跟他见面,时恬有点儿紧张,点头:“是的。”
“好,很好,”闻堰刚才在后辈面前失德,挺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那你去忙吧。”
时恬:“?”
那你去忙?忙什么?
这结束话题的操作,果然符合军人的干脆直接。
不过他都这么说了,时恬退出去,看见一位青年alpha拎了瓶矿泉水迅速跑来,到门口,立刻被闻堰吼:“你他妈去哪儿了?”
青年谨小慎微:“呃,给,给您买烟,不是您吩咐的吗?”
办公室内沉默了两秒,接着传来声音:“……带上门。”
青年连忙给门关上。
就迟走这么两步,时恬就听到了激烈的打斗声,仿佛是被a4纸重重抽打,又像是肢体间的纠缠与压制。
青年露出为闻堰担心的神色。
“……”
时恬抿了抿唇,走到自己病房门口,看到了顾澈消瘦的身影。
时恬怔了怔,快步过去。顾澈手里拎着炖好的鸡汤,摸摸他脖子,露出微笑:“你看你现在傻乎乎的样子。”
时恬还以为要被骂,松了口气:“还行吧我感觉,造型新潮,洗剪吹都没这样的。”
顾澈笑了声,抓住手揉了揉:“疼不疼啊?”
“不疼。”时恬说完,“我最喜欢喝鸡汤。”边说,给汤倒出半盅,滚烫的鲜味儿,小口往嘴里嘬饮。
“怎么又受伤了?”顾澈叹了声气,“我听警察说了怎么回事,女孩子让我向你说声谢谢。”
“谢什么?”时恬连忙放下碗,唇上还抿着一痕油渍,发誓似的,“爸我错了,以后再干这种事,我肯定先考虑打不打得过,先想想你会不会难过。”
他半认真半逗顾澈开心,果然,顾澈笑了:“学的油嘴滑舌了,你。”
时恬笑了笑,小声说:“闻哥教的。”
顾澈:“嗯?”
“闻之鸷教我的,”时恬说,“他昨天也可生气了。”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顾澈对这件事有所耳闻,当时在警察局看见闻家不断向无辜路人道歉,应慕怀也弯下了高傲的脊梁,才知道闻之鸷因他失控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顾澈眉眼犹豫,怔了怔,说:“他怎么样了?”
“一直在观察中。”
时恬垂着脑袋,答的有气无力。
他不太清楚闻之鸷具体的病情。
但人的身体仿佛机器,故障出多了,磨损严重,怎么会精密如初?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顾澈也沉默了会儿。他一直对时恬的恋爱抱着不认同也不去管的态度,形势所迫,但闻之鸷对时恬的好,让他心里坚定的东西濒临瓦解。
瓦解,却也只瓦解了一半。顾澈揉揉时恬软乎乎的头发:“你乖乖的啊。”
时恬让他揉的毛毛躁躁的,飞快喝完了鸡汤,打了个满足的呼噜。
“好喝。”
因为琴房有课,顾澈很快拎着空了的保温桶离开了医院。
时恬扳手指头数到中午,猜测闻之鸷补觉补足了,才上楼去。
去闻之鸷病房需要向应慕怀申请权限,时恬到门口,又听见窸窸窣窣的吵架。
但应慕怀情绪稳定多了,声音咬紧:“你一点儿都不关心他。”
闻堰:“没有啊,队里有很多事儿,这不我听你一说话,立刻就赶回来了。”
时恬没打算听墙角,指骨落下去前,突然被门内一阵拍桌子的“啪!”给震慑住,呆呆的,猜测发脾气的应该还是闻之鸷他爸爸。
“你不关心他算了,反正他是我生的,我管他一辈子。”
好像是错觉,应慕怀的声音,似乎有点儿嘶哑。
感觉……哭过似的。
闻堰声气很低很低:“我真没有。”
“咚咚。”
时恬重新蓄力,敲了门。
门打开,闻堰叼着烟,垂眸看了他一眼:“时恬?你有事儿?”
“我想去看看闻哥。”时恬说。
“去吧,去吧,他刚醒起床气大,正到处找你呢。”
时恬应了声,余光里应慕怀背对着他,穿着医院那身修裁有形的白大褂,挺拔又高挑,却有种摧折般的荏弱感。
莫名,时恬想起刚才小爸的话。
昨晚应慕怀在警局,向无辜路人逐一鞠躬、致歉。
这么挺直高傲的脊梁,是为闻之鸷……弯下来的吗?
……
不知道为什么,时恬看着他的背影,感觉他似乎很伤心。
平时冰冷紧绷的让所有人害怕,只有在闻堰面前,情绪才裂出口子。
……
没头没脑想着,时恬去了闻之鸷的病房。
刚有人送进来午餐,横七竖八放在桌上,闻之鸷没感觉出多有兴趣,只是眉眼晦暗,显然非常焦躁。
他手指无意识扣住床沿,低声问护士:“时恬呢?”
时恬快步过去:“在这儿。”
时恬飞快挨着他坐下,抿了抿唇,笑的特别乖。
闻之鸷情绪放松了也没别的话,得知时恬吃过午饭,分开筷子斯条慢理地进餐。
不用安抚他,时恬坐着没事儿,又想起刚才办公室的争执。
以及上午那句……闻之鸷的病都是他害的,什么意思?
想不出答案,时恬轻轻扯了下闻之鸷的袖子。
“闻哥。”
闻之鸷掠起眼帘:“嗯?”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时恬打量他神色的细微变化,“可能有点儿冒犯。”
闻之鸷侧目,表示在听。
时恬半坐在病床上,晃着小腿歪头打量地面,走神儿似的:“闻哥,你爸爸是怎么生你的啊?”
似乎没预料到时恬会问这,闻之鸷静了片刻:“好奇?”
“alpha不是不能生宝宝吗?”时恬比划了下,“女性alpha也不能。我刚在办公室,还见到你另一个爸爸了。你跟他……父子关系还融洽吧?”
“?”
闻之鸷看他支支吾吾,莫名笑了,“怎么就不融洽了,时恬?”
时恬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刚才在办公室听这两句,闻堰生了儿子没工夫管的失格爸爸形象已经呼之欲出,难道……不是?
闻之鸷垂着视线,筷尖拔了下米饭:“你问我爸爸怎么生的我?”
时恬点头:“嗯嗯。”
“说来话长,”闻之鸷开口,“alpha不仅不能生育,alpha之间,也禁止通婚。”
说起这个时恬振奋了!
尤其应宗和当初的闻宗位高权重各自为政,太过强势的政治联姻一直被帝国王室提防禁止,但两人并没把傀儡君主的忠告放在眼里,执意修改宪法,并且完婚,消息当时举国震惊。
闻之鸷慢慢道:“我父亲最开始并不想违背对帝国的誓言,同我爸结婚,所以提出分手,短暂和他分开了一段时间。”
感觉到话里意味的收紧,时恬前倾,好奇着下文。
闻之鸷说:“但九个月后,我爸重新找到我父亲,要求结婚,因为,他已经把我生下来了。”
时恬惊讶:“啊?”
???
所以,到底,怎么生的?!
72、爷听墙角
有关幼年而起的记忆, 闻之鸷能想起的只有实验室,试管,栅栏上成排的试剂和培养皿。小时候经常生病, 除了待在医院, 大部分时间也在应慕怀的个人实验室。
身体带来的刺痛、无止境服用药物和偶尔失忆般的意识失控, 当醒来时双手沾着血,曾经让闻之鸷误以为这才是真正的人类,这才是真正的生命。
但后来他走在大街,朗朗晴空, 看见其他小朋友脸上洋溢着笑容,身体健康,礼貌来往,似乎和他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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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当他发疯似的施加暴力时, 所有人都会远离自己。
闻之鸷问了爸爸,为什么自己和其他小孩儿不一样。
应慕怀没有掩饰, 给出答案。
显得安静的房间内, 闻之鸷开口,嗓音听不出情绪:“虽然人类从15、6岁才进入分化期, 但已经有能在胚胎时期监测性别的黑科技了, 只不过因为违反人伦与法规,并没有大规模公开。”
时恬点头:“比如某些家庭重a轻o, 会选择打胎?”
“对, ”闻之鸷接着说,“性别刻在基因里,a与a不能相爱,禁止通婚,除了体内没有生殖腔导致无法受孕, 第二,两者细胞内基因中的性染色体也无法组合成任何一种性别。”
“啊?哦。”
不能组成性别,肯定生不了小孩。
时恬听的迷迷糊糊,不过他记得以前生物课学的黄豌豆、白豌豆,当时听老师都讲饿了,大致记得内容。
时恬问:“然后呢?”
“然后……”
闻之鸷似乎思索着什么,垂下头,挺直的鼻梁被灯光洇出点儿潮意,眉眼阴影晦暗,语气似乎并没把这当成一回事。
“我爸爸为了得到和我父亲的孩子,修改了自己的精细胞基因,和我父亲结合,培养出了‘我’的胚胎。”
“……”
宛如听见不可思议的事,时恬惊讶地抓了下头发,随后更多流露出犹豫,吞了吞口水说:“我记得去年看过一个新闻,基因编辑技术,这是被政府禁止的。”
因为技术尚不成熟,不确定生出来的孩子是否会携带并发症,污染基因库。
编辑人类基因严重违背伦理道德,当时的科学家受到强烈抨击,甚至丢了饭碗。
那会儿,时恬读高中不太关注时事,但这事儿老师特别讲过,说以后写作业又有涵盖科技与人性思考意味的素材了。
听到时恬的驳斥,闻之鸷在椅子里换了个坐姿,重新看向他。
时恬是个乖小孩儿,从来上位者说什么,他信什么。
闻之鸷没忍住,抬手捏着他下颌揉了揉,给腮上的小肉肉捏成一团。
下颌骨微微磨合,时恬觉得嘟着嘴不好看,拧他的手:“干嘛?放开。”
“嗯,”闻之鸷松了手,继续正题,“据我所知,国内暂且不提,国外有不下十处政府投资的秘密研究所,用以寻找改良人类基因的方法。”
时恬眨眼:“胆子这么大的吗?!”
看他愤然的反应,闻之鸷没忍住,嘴角的弧度弯了点儿。
“从□□普及、核武器被禁用后,各国的军事对峙大部分成了局部热战。不能进行大规模战争,所以对单独的特种小队作战有了更高的要求。”
闻之鸷怕他听不明白,简单道,“特种兵,懂?”
时恬趴在他腿上,歪着头,嗯了两声。
“军事训练强度越来越高,但人身体的承受能力有限,所以科学家试图培养出一种‘完美战士’,他们更聪明,更强壮,更敏捷,感情残酷冷漠,攻击性和战斗性人格更强烈,天生适合战斗,他们被作为专门的军事武器。”
时恬似乎快要明白什么,轻轻抓着他的手,插入五指。
随即,耳侧传来闻之鸷裹挟凉意的声音。
“我爸爸,正好从事这方面的研究。”
时恬抬头。
顿了顿,闻之鸷接着说,“他编辑了我尚且是胚胎时的基因,植入人造子宫,生出了我。”
时恬突然感觉手足无措,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之鸷比任何alpha都完美,他体征英俊高大,身体素质强到爆,在《逃杀》游戏里是a值能甩第二名几千万的超级大佬,他一切都很完美,看不出有任何问题。
时恬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话。
闻之鸷反握住他的手:“alpha基因天生比普通人更好战,强悍,精力充沛,所以双alpha结合一直是这个实验的研究方向。我爸爸本意只想让我产生性别,但他无法用基因手术刀剪去让我好战残忍的性染色体。误打误撞,他成就了这个实验,也造成了我,赋予我生命。”
“……”
半晌,时恬终于问起,“这项科技,不会有副作用吗?”
“嗯,我不是第一代实验品。”闻之鸷点了点下巴,“超高运作意味着超高磨损,这些培养出的完美战士,迄今为止,寿命都很短暂。”
都是昙花一现。
所有的强大和完美只能昙花一现。
闻言,时恬心口震了一下,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产生不可遏制的麻痹感。
他重新看向闻之鸷。
闻之鸷态度依然散漫,半垂着眼皮,好像说了事不关己的话。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素质,还是骨髓中对于自己生命的冷漠,他选择的情绪是平静处之。
时恬懵了。
他就想谈个甜甜的恋爱,得知闻之鸷身体有顽疾已经觉得自己可惨了,听见这些话,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想生命中珍视的人,变成转瞬即逝的回忆。
莫名,时恬越想越悲凉,往前抱住了闻之鸷的肩膀,往前抽抽搭搭坐到他大腿上。
闻之鸷接着说:“不过,我……”
他身体跟其他“武器”不一样,并非完全不可救治。但这句话刚说出个头,闻之鸷声音顿住,察觉到了时恬情绪的崩溃。
omega眼角通红,半喘不上来气,恨恨地伏在闻之鸷肩头,好像被什么东西惹着了。
闻之鸷手刚搭上去,立刻被时恬推开。
“怎么了?”
“滚。”
时恬用力吼了声,他白皙的侧脸被情绪染了层绯红,耳尖微微颤抖,说这句话完全不像一个发脾气的人,反而像小孩儿。
吼完,时恬上气不接下气,说:“——你这个爱情骗子。”
“……”
闻之鸷眼皮跳了下。
“明明身体不好还来勾引我,而我居然这么容易就被你勾引了。”
时恬没想他刚才要说的话是不是解释,心里直喊可恶,又抱他抱得特别紧,难过的不行:“……怎么能让我喜欢你,又马上考虑守寡的问题。”
“……”
闻之鸷偏头看别的地方,莫名,唇边有了点儿弧度。
时恬抵着他颈窝,猫猫球似的拱个没完没了,柔软的头发拱蹭,挠的闻之鸷心口痒痒的。
时恬声音特别凄楚:“你该不是英年早逝前,还要让我给你生个宝宝吧?”
闻之鸷:“嗯?”
“就算可以继承你的万贯家财,”时恬声音顿挫,愤怒的不得了,“我也绝对不会带孩子!给你守一辈子寡!”
——那“寡”的声儿特别大,像情人节损友点的孤寡青蛙。
呱。
呱呱。
呱呱呱的。
闻之鸷舔了舔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垂眸打量盯着怀里哭的眼睛通红的少年。
omega是真的可爱,一边骂他不让他碰,但手指又攥得他特别紧,沉浸在自己的脑洞里,神游天外不知道在说什么。
“你死了,我,我就不爱你了。”
“早知道就不喜欢你了。”
“可恶!!!”
“……”
——真他妈可爱死了,
身体涌上那股冲动闻之鸷几乎克制不住,抓住他下颌,偏头气息厚重地吻他潮湿的唇。
时恬卯了劲儿,用力推他。
闻之鸷停下,低声问:“嗯?”
“你干什么?”时恬心态要崩溃了,“你已经不打算伪装,要来硬的了吗?”
“……”
闻之鸷是真好笑,客气的退回去,视线目不转睛看他一举一动。
时恬想到什么,明知不可能,却忍不住说:“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越吵越离谱,闻之鸷舐着齿尖:“我不喜欢你?”
“嗯,你就是想在死前,留个种。”
“……”
“说中你痛处了吗?不然你为什么不说话?”
“…………”
少年身上的花香味儿清淡,闻久了,却特别撩人,透着诱惑似的甜香,让闻之鸷有点儿心神不宁。
时恬气话说够了,瘦白手臂重新环过他脖颈,哽咽说。
“能不能,能不能治好?”
“我特别想,一直喜欢你。”
“……”
闻之鸷搭着他后腰,给人往大腿上垫了垫。
时恬在他怀里动来动去,好像不听话乱拱的小猫,只能让人产生无可奈何的喜欢。
“听我说,”闻之鸷掰着他脸,强势道:“其他人寿命短,是因为没遇到救赎。”
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时恬怔了怔。
闻之鸷视线内敛,目光对时恬毫无遗留,一字一顿开口。
“但我,运气很好,遇到了你。”
想起他刚才似乎有话没说完,时恬哽了一下,有点儿难堪但心情明显晴朗了不少。
很幸运,自己能抚慰他暴虐的信息素,也只有自己,能安慰他的痛楚。
73、爷不守寡!!!
门外的动静来的很突然。
湛明跟萧危一伙儿从门外进来, 拎着水果鲜花和慰问品,放桌上后转身就看见时恬哭兮来呆缩闻之鸷怀里。
“嘶……”湛明啧了声。
时恬现在就特别惨,头上帽子摘掉了, 颈口裹着白纱, 但不妨碍一张脸白皙清瘦漂漂亮亮, 看人的时候几分无辜加真挚。
——特别清纯绿茶一长相,但凡出点事儿,是个人都站时恬。
湛明也不例外,回头嚷嚷:“闻狗, 你是人吗?又惹时大哥哭,你过不过分?”
闻之鸷没反驳,扫了眼他们拎的水果篮,开口。
“演什么孝子戏?”
“……还不听说你爹和爸都来了, 我爸让送的,在长辈面前好好表现。”湛明到病房旁拉开折叠床坐下, 回头继续训, “我说你能不能让时大哥省点心?”
燃文
萧危挨着他坐下,旁边还有个靠近时恬的位置, 顾焱看了一秒钟, 觉得就这么站着挺好。
闻之鸷拆开包装,给时恬递了个橘子, 时恬捏着橘子没缓过劲儿, 也不是很想吃,整个人瘟在原地。
湛明又看闻之鸷:“你个畜生。”
闻之鸷:“……”
“是不是又强制爱未遂?”
“……”
“跟你说了百八十遍了疼老婆疼老婆,说不听啊你——”湛明摇唇鼓舌,下一秒被闻之鸷一脚踹上了椅腿,整个人抖了一下, 然后若无其事噤声。
时恬默默剥橘子,剥完往嘴里塞,塞得腮帮子鼓鼓囊囊的,抿着清甜的汁液,心情这才稍微好了点儿。
湛明他们特意来看望闻之鸷,拿出一副扑克:“今天我们就陪你一下午,打牌吗?”
闻之鸷坐旁边看时恬吃橘子,侧目,好像对他们视若无睹:“没必要来看我。”
“啊?”湛明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哦,你现在是有老婆陪,兄弟就没用了是吧。”
闻之鸷嗯了声:“是。”
湛明:“……”
不过湛明心态很好,毕竟来都来了:“那今天这电灯泡非我莫属。”
湛明洗好牌,邀请时恬:“时大哥你玩吗?”
时恬不想跟他们玩游戏,以前玩过一把,这几个逼都是靠记忆力直接记牌的,打的非常没意思。时恬摇头:“你们打吧。”
他给顾焱让出位置,到闻之鸷病床坐下,继续剥橘子。裤脚有些短,漏出了白皙纤瘦的脚踝,闻之鸷瞥了眼,拿被子给他搭住了腿。
时恬没明白他干什么,看了看他,继续剥橘子。
他们打牌耗的时间特别久,跟下象棋一样,除非遇到某一把手气特别顺,一般牌面势均力敌时就能看见他们个个面无表情,脑子里应该设计了n种出牌方式。
看热闹的时恬只觉得无聊。
一把牌打半个小时,间或夹杂着各种试探。
“闻哥,我赌你有一对鬼。”
“不准透牌。”
“萧危,炸他啊!炸啊!你会不会玩儿?”
“有本事大我的牌,我一对尖儿!你敢接?”
“……”
闻之鸷叼着烟,打了两把,被一群人吵得脑子嗡嗡疼,干脆弃牌下场了。
时恬玩的程序小游戏,一个没有面容的小火柴人,要靠一根杆子翻山越岭撑到山顶然后跃下,最终头部着火变成一朵飞逝的流星。特别无聊的游戏,但时恬喜欢火柴人飞下去的烟火,打得非常吃力。
那根杆子还要撑过冰川,荒原,沙漠,特别麻烦,时恬玩着玩着就很烦燥。
闻之鸷低眉看了会儿,见他给杆子卡在死角里都快卡出bug了,还飞不出去,说:“我来吧。”
时恬没多说,递给他。
接下来的时间里,就是闻之鸷给火柴人撑着杆子运到山顶,然后换时恬上手,跳下悬崖化成一朵流星。
反复十几次,特效的音乐时恬终于听腻了,放下手机。
闻之鸷问:“不玩了。”
“不玩了。”
“还气吗?”
“我没气啊。”时恬边说,边低头抠手机壳的沿。他不气,就是刚才情绪没缓上来。
湛明在旁边喊了:“闻哥,飞车来吗?上演极限速度与激情!”
被扯着,闻之鸷没再细问去了他们那边儿,手机游戏是赛车,一路风驰电掣,穿越重峦叠嶂,攀登高峰,惊险刺激。
病房隔音还不错,响着几个少年中二的呼喊,车开到终点,顾焱突然吸了吸鼻子。
空气中浮现出一股变强的血腥味儿,质感冰冷,萧危最先反应过来:“闻哥?”
时恬也怔了一秒,跳下床。
闻之鸷微微垂着头,视线收敛在眉眼里看不清情绪,手机“啪嗒”掉落在地,空气中信息素施加的威压开始密集。
湛明惊讶:“现在玩个赛车游戏的刺激都受不起了?”但他反应很快,刷的起身,“快别打了,赶紧出去叫医生,让闻哥一个人待会儿。”
急匆匆往外走,时恬不知道该干什么,被湛明叫了声:“时大哥,你也出来。”
不太确定闻之鸷的病情,时恬下意识想争取:“我可以留下来陪他。”
湛明晃手表示拒绝:“别了时大哥,你还是出来吧,闻哥犯病时人畜不分——”
虽然他是开玩笑,但闻言,时恬想争取什么,说:“他认得我。”
湛明点头:“他只认得你。”
时恬:“对,所以——”
湛明接着说:“所以他不会打你,但会用另一种方式伤害你。”
时恬张了张嘴。
另一种方式是什么,时恬相当清楚。
还在思索的间隙,湛明说:“你再不走,他就不让你走了。”
听到这句话,时恬偏头,闻之鸷还是一言不发的坐着,但明显能感觉到肌肉的紧绷,似乎疼痛又开始啃噬他的每一寸血肉。
时恬犹豫这一瞬间,已经被顾焱拉到了门外。
病房内有监测信息素浓度的警报,刚关上门警报就响了。应慕怀急匆匆从办公室赶来,背后跟着闻堰和几个医生。
湛明跟萧危感叹:“闻哥还挺糟心的。”
萧危没说话,看神色是习惯了,但这一次却浮现出焦虑。
时恬在等候长椅坐下,湛明说:“等警报降到安全范围内,咱们再去看看吧。”
安全范围。
时恬心里默默念了这四个字,突然被顾焱喊了声:“时恬。”
“嗯?”时恬看他。
“昨晚在街边,时萤被闻哥信息素波及了,你知道吧?”
顾焱是一种闲聊的语气,时恬也跟着闲聊:“她怎么样了?”
“在监测,感觉精神出了点儿问题。”
时恬难以置信地抬头。
经过了昨晚的事,时恬现在把她当成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存在,不关心,不愤怒,但再怎么说,听到一个十六七的女孩儿变成这样,还是很惊讶。
“这么严重?”
顾焱声音也挺感慨的:“她挨闻哥近,估计被信息素波及也大,精神创伤程度比较重吧。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应该会好。”
听到他说,时恬拧着手指,终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闻哥对她造成的经常创伤到底是什么?”
“啊,这个,”
顾焱抓了下头发,思索怎么说似的,开口,“其实也就是把他身体正在遭受的痛苦,短暂施加到另一方身上而已。”
信息素通过神经中枢,控制大脑,令人产生痛感。
“我们都经受过,那感觉确实酸爽。不过时萤毕竟是个小姑娘,看到这种血腥场面,感觉到痛苦,变得有点儿问题也正常。”
时恬低低的嗯了声。
他心里觉得,让时萤去短暂修养一段时间,比在学校待着混日子好。
那边,湛明瞬间感同身受:“尼玛一个小姑娘能遭得住吗?遭不住,我都遭不住,闻到他信息素浑身发麻,头皮爆炸,直想吐。”
“体谅体谅吧,我们只是暂时承受那么几分钟,闻哥估计从有点儿感觉起,就得对付这种痛苦。”
顾焱是老实人,话里一句油嘴滑舌都没有。
时恬听见,却抬起头:“他一直都在承受?”
湛明也嗯了声,很感叹:“对,所以我敬闻哥是真男人,换我,估计早找根绳子自挂东南枝了。”
时恬低头盯着脚尖,说出上话,胸口闷出一股气,噎的眼眶开始发热。
他想的是,时萤暂时感受到那么几分钟就要疯了,闻之鸷这么多年,又是怎么过来的呢?
这样的事情,似乎很难去猜想答案。
对闻之鸷,也太残忍了。
坐了很久,应慕怀从门内出来,说:“他稳定了,你们还有事吗?”
湛明指了下病房:“能不能进去看看闻哥?”
应慕怀:“不能。”
湛明无奈说:“那没事了。”
应慕怀也嗯了声:“你们可以走了。”
角落里,时恬站起身,像是询问:“我能进去看他吗?”
对时恬有另一层标准,应慕怀说:“他想见你,而愿不愿意见他,是你的选择。”
时恬嗯了声,发现应慕怀是很单纯的直来直去,对他印象好了很多。
“那我进去了。”
时恬走进病房中。
空气中残留着信息素的余韵,时恬感觉周围空荡荡的,特别寂寥。远远看见闻之鸷躺在床上,半侧过身,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闻哥?”时恬小步跑过去,隔着被子捅了捅他,“我又来了。”
闻之鸷没动静。
他手搭在脸侧,感觉像刚被安抚了很久情绪才稳定,也可能是镇静剂的缘故,陷入了昏迷。
没得到回应,时恬扒着病床慢慢在他身边蹲下,视线平齐方便打量他。
alpha颈侧添了新的伤口,那张平日散漫高冷的脸此时意外有了憔悴的意味,沾着血絮,莫名却炽烈又夺目。
时恬凑近,轻轻碰了碰他的伤口。
闻之鸷依然没有醒来的意思。
时恬现在满心里,看着他,脑海回荡一个问题。
你怎么又受伤啦?
你怎么又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你,不会疼吗?
想着,时恬越发凑近,闻之鸷眼帘轻轻掠了下,极轻的挣动,像雨天里飞燕的振翅,能感觉到他血管里疼痛在轻微的蔓延。
就这么一下,时恬不知道怎么回事,慌忙抬手紧紧给他抱住,怕他再疼一下。
不就是暴虐的信息素吗?
时恬心说,我安抚你就行了。
该怎么办?
时恬不确定他昏迷的身体哪些身体机能还在运作,他试探的,凑近闻之鸷的唇边,轻轻碰了碰他微凉的唇瓣。
——完全不同的感觉。
闻之鸷主动亲自己时,同样的部位,却比此刻的热情和野性强烈到不知多少倍,半是攫取,半是缱绻。
光是一想,时恬耳朵烧了起来,紧张地站起身。
算了,身体上的抚慰,他现在应该也感觉不到。
不如做点别的。
时恬想了许久,才确定可能让他闻到自己的气味是最好的安睡方法,犹豫之后,时恬踢掉鞋子,慢慢往病床上爬。
闻之鸷面朝另一头,占了床,空出的位置并不多,时恬掀开被子缩进了他背后的空间。
听说,之所以有些人展露出那么强烈的攻击性,是因为没有安全感,觉得周围全是伤害。
或许闻之鸷伤害别人的时候,也正是因为自己正被伤害,才完全不能自控。
时恬想了想,双臂环过他腰身,轻轻抱住他。
或许是衣服穿的乱,刚碰过去,时恬就摸到了他腰侧微硬的腹肌。
没忍住,时恬多蹭了两下。
手感超好,真的。
这样的alpha谁不喜欢?
不过,因为做贼心虚,时恬脸又红了,闷闷的靠着他紧致的后背,吸了口载着他味道的空气。
给被子拉到肩头,时恬确认闻之鸷也盖好了,才阖上双目睡觉觉。
黑夜再次到来。
但他可以做闻之鸷背后的依靠。
至少,闻之鸷不会再四面楚歌,孤身奋战了。
74、爷抱着你睡
这一觉睡的很沉, 大概半夜,时恬听到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感觉身上沉甸甸的。
时恬睁开眼, 病房中灯熄着, 漆黑的视野中, 身上笼罩的身影宽阔精悍,完全地包裹住自己。
闻之鸷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说话,声音几分嘶哑。
“你怎么抱着我?”
现在位置互换, 成了闻之鸷给他抱在怀里。
时恬:“你醒了?”
闻之鸷无视了这个话题,语言中似乎有点儿焦躁和轻浮,情绪收拢,重新压低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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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 怎么抱着我?”
似乎要听他说出什么话才肯满意。时恬讷了讷,说:“就想抱着你。”
闻之鸷轻哼了一声。
他声音满含了被喜欢的骄纵和满足, 时恬心里犯嘀咕, 悄悄踢了他一脚:“闻哥,你快下去, 压得我不舒服。”
深夜, 其他声音变得很低,只有两人说话的声音, 仿佛情人间的呓语。
闻之鸷置若罔闻:“你昨晚抱着我, 我还没说不舒服。”
“……”
时恬没忍住,“你影响了我,我又没影响你。”
闻之鸷没回答。
他对话题的内容不感兴趣,碰着怀里的omega,少年穿一件单薄的衣衫, 手腕露出半截,白白的,揽在手臂内的腰又纤瘦又柔软。
非常诱人。
昨晚的镇静剂已在体内失效,闻之鸷俯身到时恬颈间用力嗅了口,混合着沐浴液的清淡花香,让他有点儿失神。
轻轻在他颈侧嗅吻。
“……”
意识他不对劲儿,时恬趾尖蹬着床单动了下:“闻哥?”
被子似乎被他蹬下去了,发出“哗啦”一阵响,时恬起身掀被子,刚拎上来,感觉到腰背被闻之鸷轻轻覆盖住。
“……”
alpha的钳制非常紧迫,时恬不太敢动,耳侧落下的呼吸微重,闻之鸷拎完被子后抓住了他的手臂。
光滑的皮肤被指腹抚过,时恬听到背后压低的声音。
“甜甜?”
时恬:“啊?”
闻之鸷似乎处于一种失神的状态,浑身散发的信息素极具掠夺感,宛如张开双翼的恶魔,说出的话低沉沙哑。
“想操.你。”
“…………”
时恬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粗俗鄙陋的字眼,简直……完全不像闻之鸷这种体面人该说出的话!!!
眼帘颤了下,时恬硬着头皮重新问:“什么?”
闻之鸷说:“想——”
后面的话没冒出头,
时恬捂住了他的嘴。
还真是。
病床上响起急促的喘息,捂嘴的手柔软冰凉,暗中是时恬微微睁大的潮湿的眼睛。
虽然吧这句话稍微看过点颜色文化的都不会陌生,但第一次落到自己身上,时恬觉得做梦一样。
没忍住,嘀咕:“……你好野啊。”
闻之鸷更侵略地俯身在他颈间,修长结实的大腿将少年拢的很紧,勒的时恬快喘不上气,被他吻着白皙的耳侧。
“闻哥……”
衣料摩挲的动静有点儿响,时恬推不动,只能任由他胡来,感受到了逐渐浓郁的信息素。
纵横交错,仿佛雪原中纠缠的花与树。
闻之鸷轻轻碰了碰他唇瓣。
接吻的酥麻感软掉了半身,时恬感觉到了危险,有点儿害怕,张大眼睛巴巴看着他。
但闻之鸷没并没乱莽,而是给衣服撩开,轻轻捏了捏少年腰侧的软肉。
……有点儿痒。
痒的感觉又很奇怪,似乎嚼在骨头缝儿里。
时恬很少有这种体验,期期艾艾的,嗓子眼里没忍住发出一阵怪声。
——怪声类似于:“嘤儿~”
嘤完,时恬见闻之鸷半垂脑袋,额头抵着他颈窝,肩膀以一种很小的幅度动了下。
“……”
虽然很奇怪,但时恬意识到他在笑,呆了会儿:“你笑什么?”
闻之鸷很少笑。
笑的时候只是屈尊纡贵的抿抿薄唇,仿佛他笑一声,是给足了面子的酷哥真情流露。
不过他现在笑的还挺有趣。
时恬眨了眨眼,在想是不是自己的反应不符合他的预期,又或者,不够……骚。
越想,感觉闻之鸷要求还挺高,时恬心里紧巴巴的,不开心,更不想让他做那件事。
“……你放开我。”
少年脸上有着清亮又羞耻的情绪:“大晚上不睡觉,闲得慌是不是?”
闻之鸷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话里意有所指:“睡觉吧,小孩儿。”
时恬没听懂:“什么小孩儿?”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小孩儿。”闻之鸷声音很低,身材逆着光影,几乎占据了时恬全部的视野。
刚才时恬的反应怯生生的,虽然诱人,却让闻之鸷有点儿下不去手。
内敛的视线沉静而炽烈,时恬和他目光相对,不太理解的“啊?”了一声。
闻之鸷的意思,是变相说自己幼稚,不够……骚吗?
是这样吗?是这样吗?
……可恶。
虽然心里犯嘀咕,但时恬到底没说话,等闻之鸷放开自己后就乖乖拉着被角,准备睡觉。
但,睡不着。
身旁,闻之鸷呼吸随着身形翻覆,似乎也睡不着。
经历了刚才的撩拨,明显情绪没有稳定下去。
半晌,耳边响起声音:“摄像头还开着?”
他说病房内的监控,时恬答应:“一直开着。”
闻之鸷沉默。
越安静,气氛越玩味,
空气中似乎酝酿着死灰复燃的情绪,闻之鸷偏头,语言中有点儿不甘心和焦渴。
“不然,再亲会儿?”
“……”时恬不想理他,“不亲。”
闻之鸷嗯了声,没再提要求,却自言自语似的:“操,刚才不该停。”
“……”
这次,一觉睡到了大清早。
时恬勾着鞋子刚蹦蹦跳跳下床,才拧门,听见护士长的喊声:“该来换药了!”
她是负责外伤的,长很高,对患者也特别照顾,专门找过来。
时恬赶紧走,想起来回头跟闻之鸷说:“我先换药,一会儿吃了早饭再来找你。”
出门,护士长盯着他直笑:“昨晚没回病床,让我好找,跑这儿来了?”
“……”
时恬有点儿不好意思,嗯了声。
护士长很健谈:“男朋友啊?”
时恬:“嗯。”
护士长揉揉他脑袋,话从“你伤口要好好护理”进行到了“我也有你这么大个儿子”,听的时恬一乐一乐的。
身影消失在楼道,闻之鸷回过神儿,到卫生间洗漱。
出来,应慕怀跟闻堰不知何时到的,让人送来了早餐,似乎要跟他一起吃。
闻之鸷用冷水冲了脸,额头几缕潮湿的沾在皮肤上,有股朦脓的困恹恹的感觉,坐下,扫了一眼餐桌。
应慕怀问:“昨晚休息的好吗?”
闻之鸷:“还可以。”
应慕怀:“先吃饭吧,应该饿了。”
父子三人都是话比较少的,但并不妨碍家庭关系的融洽,闻之鸷拿起筷子,眼皮还有点儿睁不开,听见应慕怀说话。
“抑制环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
闻之鸷停下了筷子。
不过很快,他又动了起来,反应很平淡:“去吧。”
闻堰开口了:“其实我觉得没必要佩戴抑制环,那些媒体和电视台的报导,何必理会?”
应慕怀嗤了声,很不赞同:“被排斥的人并不是你。”
“怎么了?”闻堰偏头:“我一直认为理所当然。强势凶残的alpha保家卫国,社会也必须承受其反作用力。南域要没有闻家,早在帝国政变时就该被新政权屠杀了精光。”
“那是以前的事,”应慕怀皱眉,“现在,学校都害怕他再回去。”
闻堰:“孩子没书读了?”
应慕怀:“病情得不到有效控制,学校请他暂时休学。”
闻堰沉默了下来。
听他们争论,闻之鸷有点儿事不关己,端起瘦肉粥喝了两口,夹小菜放嘴里。
佩戴抑制环,指在腺体附近镶嵌一只指环大小的精密仪器,通过微量电流刺激腺体收缩,控制信息素分泌。
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这仪器是犯罪残忍的a级战犯使用较多,需要特别申请,通过后再去全国集中的地方动手术镶嵌,最后进行长时间测试,确定病情有效遏制后,才能放入社会开始新生活。
应慕怀跟闻堰吵得有点儿烦了,“哐当”一掌拍在桌面。
闻堰不说话了。
空气安静下来。
闻之鸷看他们吵完,说:“我去动手术。”
应慕怀转头:“手术和测验的时间,会很长。”
“嗯。”闻之鸷应了一声。
他脸上依然看不出什么情绪,应慕怀对他的成长感到过惊讶。记得以前,闻之鸷刚才三四岁,疼了就要爸爸抱抱,应慕怀是个感情冷淡的人,第一次觉得生命生出枝杈,长向了另一头。
五六岁起,闻之鸷仿佛一夜之间变得超出寻常的沉静,疼了也没多大反应,情绪冷淡。
他似乎无比的坚韧。
没有任何害怕的东西。
应慕怀开口:“佩戴抑制环会录入你的个人档案,以后终其一生无论做什么,这份记录都会伴在你左右。”
闻之鸷嗯了声。他难以去共情那些被他恐吓过的普通人,但自从认识了时恬,第一次产生了并不想伤害某某的情绪。
这个某某是时恬,也是其他无关的人。
应慕怀从来是好话坏话都说的很清楚的人。
他接着说:“佩戴过抑制环,在社会上会饱受争议和歧视。”
这次,闻之鸷有了点儿回应。
“我只能做到我的极致,其他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商量到这,结果很明了了。
应慕怀点头:“好,去首都防控中心的时间还有2天,可能要去待几个月。”
闻之鸷视线垂落,散漫地盯着桌面,嗯了一声。
他得想想,该怎么告诉时恬。
75、爷不够……骚?
医院下面有食堂, 时恬吃饭回来,看到了病房里满当当塞了十几位同学。
班长捧着康乃馨大丽菊,说:“甜哥, 这次见义勇为受伤, 老师特意让我们来看望你。你最近怎么样?”
“……”
时恬接过花:“还行。”
班长说:“我们跟你聊不了多久, 一会儿还得去楼下赶第六号公交车回学校,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啊。”
“……”
有一说一,时恬捧着这花感觉挺憨批的,班长拿手机飞快给他拍了张照, 发给老罗,接着从书包里掏摸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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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恬兴趣稍微高点儿了:“还带了礼物?”
班长否认:“不是,是你这两天欠下的作业。”
时恬:“……”
感天动地同学情。
班长摸出几张试卷和练习册,细细排开, 说:“修养这段时间也不能忘记学习,甜哥, 年级第一等你。”
时恬心情复杂, 忍着说:“谢谢。”
然后班上这群人又像刚刚齐刷刷出现在病房一样,齐刷刷消失得无隐无踪, 只有床上的作业能证明他们来过。
时恬抱着作业本往闻之鸷病房跑, 路上遇到应慕怀跟闻堰,瞥他一眼, 说:“一会儿进去, 闻之鸷有事跟你谈。”
有事?
这一回,应慕怀神色很严肃。
被他的语气惊吓,时恬到了闻之鸷病房还不太淡定,放下作业,回头:“你爸说你有事告诉我, 什么事?”
闻之鸷垂眸看他,没说话。
他倚着靠窗的位置,身影被晦暗深沉的天光洇了层挺拔的剪影,神色却似乎经历了什么,沉沉的,有一种平静的释然。
时恬心里一紧,左右打量,发现病房里的仪器不知何时全部撤掉了,闻之鸷的衣服放在床头,是能穿上大街闲逛的款型。
闻之鸷还是沉默。
时恬有点儿不淡定了,张嘴:“你,怎么不治了?身体恢复了吗?”
闻之鸷考虑到他跟时恬刚在一起,现在就要去首都,离开几个月,可能时恬会舍不得。
闻之鸷想迂回点儿,转移话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陪你玩。”
“没有。我在问你。”
“我不治了,刻在基因中的东西,无法治愈。”
时恬好像明白了,仰着脸,面露慌张:“不治是什么意思啊?”
本来想等他高兴的时候再商量,时恬着急了,闻之鸷只能说:“过两天,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去首都申请抑制环资格,手术后,再接受允许步入社会的测试。
时恬眼睛瞪的很大,似乎难以置信,失神之后猛地两步跑近用力抱着他,胳膊交叠,似乎要抓住什么即将逝去的东西,嗓子里全是哭腔。
“你还这么年轻!!!!!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啊啊呜呜呜……”
时恬嘶吼出声,是真吓坏了,像苦情剧里死了老公的美丽少妇,瞪着眼睛,眼泪盈眶,快要一串串的落下。
短暂的沉默。
闻之鸷意识到他可能会错了意,顿了顿:“我去那个地方——”
但时恬听不到,他像个悲痛欲绝的小孩儿被抢走了心爱的东西,此时此刻疯狂大哭。
“…………”
闻之鸷抿唇,换了口气,呼吸。
抓住他手腕调转角度,将颤抖的身体揽进怀里,闻之鸷用力揉了下他头发。
“我去外地做手术,不是要死。”
时恬哭声骤止。
“……”
止完,他似乎很茫然,眼角还挂着串晶莹的泪珠,随着一眨眼,缓缓滑落了下去。
闻之鸷低眉看他,似乎要看出他情绪的全部松动,被他这么盯着,时恬又特别尴尬地转过脸。
妈的。
时恬给笔记本用力砸在了床上:“气死我了。”
闻之鸷:“气什么?”
时恬胆子小,就气自己胡思乱想被吓了一跳。
闻之鸷道歉:“是我没说清楚。”
短暂的沉默后,时恬抹了把眼睛,才想起事情的重点:“你要去什么地方?”
“去首都,佩戴抑制环。”闻之鸷说了来龙去脉,同时观察时恬的反应。
时恬哦了一声,漫无目的将书翻来翻去,思索了半晌抬头:“佩戴了就安全很多吗?”
闻之鸷答应:“嗯。”
“那就去吧。”时恬没多犹豫说,“生命最宝贵。”
时恬知道闻之鸷要离开几个月,为了不给他造成啥负担,心里有点儿舍不得,但也没说出来。
他觉得自己特别通情达理,没想到,闻之鸷扯了下唇,眼瞳色泽逐渐深沉。
“我要去可能三个月。”
混合了浓浓的‘你真的没什么话想说吗?’的气息。
“……”时恬听出他的暗示,假装没听明白,扯着衣服,“又怎么样?”
闻之鸷抬手,轻轻掐了掐他的脸:“想不想我?”
时恬说:“你还没走呢。”
半晌没说话,闻之鸷盯着他,似乎说出下一句就等于输得一败涂地,但又非常想说。
片刻,他扯了下唇:“没良心。”
“……”时恬抬头看了看他,眼底红润还未干涸,瞧着又乖又惨。
想想,时恬扯纸巾攮攮鼻子,打了个喷嚏。
还是没说话。
闻之鸷拿起床头的衣服准备换下来,时恬见状眨了下眼睛,背过身去。
“躲什么?”闻之鸷声音响起。
时恬说:“你换你的。”
闻之鸷声音几分懒散,不是捉弄,就是单纯耍流氓:“转过来。”
“……”
时恬舔了舔唇,没忍住,说:“你能不能矜持一点儿。”
“叫你转过来。”
听到这句话,时恬只能转身,接着,视线里撞入闻之鸷□□的上半身。
肩背骨形宽阔又紧实,往下绵延的垒着饱满的肌肉线条,腰间收束,形成非常诱人的马甲线。
时恬喉头紧了紧,感觉呼吸有点儿刺鼻,耳背发软。
闻之鸷开始脱裤子。
这下,时恬有点儿受不住了,抬手捂住眼睛,说:“你好变态。”
“我变不变态,”闻之鸷没当回事儿,“你不是第一次了解我就该知道?”
时恬捂着眼睛,莫名生出了张开指缝看看的想法,正在尽力遏制,听到这句话耳朵更红了。
听到衣料摩挲的动静,闻之鸷穿好了裤子,正勾着卫衣的边儿,往下拽了拽。
他走近,给时恬抱进了怀里。
可能是出于刚才见到的场面,时恬闻着他衣服新鲜的冰凉感,却莫名觉得很撩,脸颊止不住发烫。
闻之鸷在他耳侧啾了口:“我争取早点回来。”
时恬讷了讷,指尖扯了下他衣服的垂坠物,才开始盘东问西:“会不会很麻烦?”
闻之鸷点头:“有点儿麻烦。”
佩戴抑制环属于特级战犯的专属,那营里关的全是a值超高但san值极低的危险alpha,手术时间本身不长,但测试时要跟那些高智商犯罪分子斗智斗勇,会消耗极长的时间。
“啊?”时恬默了默,问,“里面能看电视吗?”
“?”闻之鸷答应,“能。”
时恬:“能上网吗?”
闻之鸷:“也能。”
时恬有点儿不自在,再问:“能打电话吗?”
闻之鸷瞥了眼手机,看着时恬吞吞吐吐的模样,简单道:“还能跟你网恋。”
时恬:“……”
应慕怀从门外进来,敲了敲门,倚着说:“准备回家了。”
闻之鸷应了一声。
时恬这才惊讶,不安分地动了动:“你现在要回家了?”
“嗯,”闻之鸷说,“那边儿申请走个流程,床位很快空出来。”
没想到他现在就动身,时恬张了张嘴,总算有点儿他要离开的紧迫感了。但既然刚才表现得全力支持,此时此刻,时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闻之鸷起身给换下来的病号服放到卫生间,时恬寸步不离跟在他身后,没想到他会突然停步,一下子撞上他后背。
砰。
倒也不疼。
闻之鸷偏头,时恬手指捏着鼻梁,明明知道距离过近了,还是不肯退开。
但他也不看闻之鸷,仿佛短暂的僵持。
“……”
闻之鸷舔了舔干燥的唇,指骨捏着他下颌,偏头吻了上去。
少年还学不会主动,但已经知道怎么迎合,启开齿缝发出了细细的喘息,像是某种羞怯的邀请。
湿漉漉的一场吻,等缓过气,时恬满脸通红,衣服都被揉到了肩头,秀色可餐。
时恬眼神闪烁,小声问:“你戴上抑制环后,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alpha抿唇,满脸未被餍足却得极力克制的厌倦,垂下眼帘。
“嗯?”
这也只是时恬的一个脑洞,他比划着,有点儿羞于启齿。
“你会不会,变得不行啊?”
“……”
时恬说:“我记得以前看过广告,你知道吧,就有些老婆嫌自己家alpha太行了,不堪其扰,重金求抑制环,想遏制下内个……”
闻之鸷明知故问:“内个?”
“就……”时恬结巴说,“性.欲。”
虽然但是,时恬记不清是从什么二流报纸的犄角缝儿看到的,但对这种东西,莫名就有这么个印象。
闻之鸷嗯了声:“客观来说,有这个效果。”
时恬:“啊?”
啊完,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试图转移话题,没想到闻之鸷看他,平静说:“别担心,满足你,戴十个都绰绰有余。”
“……”
话也不必说这么满叭!
时恬很羞耻,但又有点儿言犹未尽,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若有所思。
他其实很好奇,闻之鸷不戴的话,做起来是什么感觉。
“怎么?”闻之鸷重新瞟了眼手机,问,“想试试原版?”
“……”
被戳穿心思,时恬睁眼,用一副我很干净你不要乱说的表情开口,“没有啊。”
闻之鸷揉揉他头发。
顿了顿,才说,“想取掉它,就靠你努力了。”
闻之鸷频繁看手机是给湛明,顾焱和萧危发了消息,吃个暂时的散伙饭。
不方便去人多的地方,就约在医院门口的一家餐厅,时恬换好衣服也跟着过去了。
桌上已经点了菜,这会儿时间很尴尬,吃早饭晚了,吃午饭早了,但不点菜又不好聚头。
湛明一见闻之鸷,挑眉:“闻哥,牛逼到必须戴抑制环了吧?”
闻之鸷没理他,开了瓶矿泉水,仰头滑动喉结灌了几口。
还以为他们会多么痛心疾首,没想到湛明还挺高兴:“我觉得你戴个抑制环挺好,之前玩《逃杀》,仪器检测你a值比我高几千万,笑话!现在戴了这玩意儿了,我应该能打过你。”
闻之鸷微不可查地磨磨牙,讥讽:“你,不行。”
“……”湛明并不想废话,“就这么约定了,咱俩巅峰见!”
顾焱没忍住说:“明儿,就闻哥,戴十个抑制环,都能虐你。”
湛明瞪他:“……”
“……”
又十个?
联想刚才在病房说的话,时恬拿着筷子的手歪了下,随后不动声色扶正。
这顿饭吃的很热闹,湛明能把气氛搞得很活跃,都忘了是场送别宴。到吃完走出餐厅,看到路边停的豪车,时恬怔了下。
闻之鸷回头:“我走了。”
时恬跟着他走了两步:“我还要待在医院养伤。”
闻之鸷:“不用你送,有私人飞机接送。”
时恬:“嗯。”
闻之鸷垂下视线,眼前是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他简直懒得去外地戴他妈什么抑制环。
不过,时恬很快高兴起来了,催促他:“去吧去吧。”
闻之鸷收回视线,他身影后退:“那我走了。”
时恬抬手,挥了挥。
闻之鸷退到车旁,车门打开了,身后是绵长大街迷蒙的人群,榕树枝繁叶茂,微微的阴影落在他肩头。
其实有些话,闻之鸷没跟时恬说。
佩戴抑制环后的适应期很难熬,通过san值测试的过程也枯燥又乏味。
不接下来的几个月,又是孤军奋战,无依无靠。
闻之鸷面上没什么情绪,准备上车时,突然看见时恬双臂弯在头顶,微矮了矮身,给他比了个大大的心。
在来来往往的严肃路人中,这一幕过于热闹,惹得周围频频投来视线。
时恬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口型一字一顿,说了句话。
——启动、超级、爱你、形态!
“……”
闻之鸷抿了下唇。在时恬眼里,他不太高兴的alpha男朋友唇角有了一丝的松动,那代表,他已经收到了自己的情谊。
湛明看了半晌,想笑:“还头一次见闻哥这么儿女情长。”
顾焱眼神中流露出忧郁:“我他妈现在也想谈恋爱了。”
不为香香软软的o。
就为在大庭广众下秀他娘的一秀。
没有别的话,闻之鸷矮身上了车。
再犹豫下去,今天就不要走了。
车窗外的站台和高大榕树往后退去,闻之鸷盯着窗外,眼睫底下散漫地透出点光线,恹的很。
没多久,手机提示有新消息。
【甜甜:玫瑰花.jpg】
——那束中老年表情包。
闻之鸷唇角刚弯了弯,看到下一条消息。
【甜甜:网恋吗?小哥哥。】
76、和爷网恋吗?
闻之鸷回了个:“?”
接着, 见时恬锲而不舍发来消息。
甜甜:【我猛o音。】
甜甜:【没什么大的优点,但心地善良,热爱小动物。】
甜甜:【网恋, 不考虑一下嘛?】
闻之鸷肩头抵拢车窗, 指尖掠过几次, 眼底一片云雾似的寂静。
医院门口,周围车水马龙,时恬等了会儿没等到回复,准备往里走时手机响了一阵。
闻之鸷:【提供裸.聊服务吗?】
时恬:“……”
“暴a防控区”位于首都郊区, 占地三千亩,类似于小型的军事基地,四面围绕着交错纵横的通电铁网,漆黑渐变为银白的尖芒狼牙般竖立。它周围笼罩着一层经久不散的浓雾, 每天只有一班公交车发来,平时都由重型卡车运来高度危险的囚犯。
此刻, 通体漆黑、线条流畅的豪车停在门口。
车门探出修长的手指, 痂痕斑驳,有一种硝烟味儿的暴力美学, 微微一拧, 走出一位高大的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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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之鸷给手里的烟掐灭,抬头瞟了一眼, 耳边是应慕怀的声音。
“进去后会有专门的人员照顾你, 爸爸打过招呼了。”
闻之鸷嗯了声,跟随警察进去。
防控区设有负责佩戴抑制环的专门医院,闻之鸷低头看手机,那位管理员明显对他的行为有异议,但想想还是闭上了嘴。
“我现在带您去您的专属房间。”他说, “为了避免alpha之间不必要的争端,我们取消了宿舍制度,每人有单独的病房。”
“好。”
答应完,闻之鸷继续盯手机。
时恬还在逼逼赖赖,演戏演来劲儿了,不知道怎么翻出了前段时间拍那几张性感小野猫艺术照,发了过来。
甜甜:【绝无ps痕迹。】
甜甜:【本人照片。】
甜甜:【哥哥你觉得我好看吗?】
甜甜:【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qaq怎么不理我】
——骚的一批。
时恬绝对是网络能骚上天,现实怂成狗的小废物。闻之鸷舔了舔唇,盯着手机这会儿,旁边传来说话的声音。
“据说今天会来新朋友,没想到是南域的大人物。”
“芜~湖!看着年纪不大啊。”
“这么年轻就因为信息素暴虐来防控区了?”
“不错,又来了个玩具。”
靠着墙根站的几位alpha,典型地痞流氓,姿态虽然懒散,但手腕浮动的经脉和眼底的锋利证明不是普通alpha。
闻之鸷瞥了眼,继续看手机。
红头发alpha跑过来的姿态跌跌撞撞,凑近浮红酗酒的脸,跟闻之鸷说话:“兄弟,还玩手机,来跟哥哥们打个招呼!”
这群防控区的狱霸平日以惹是生非为乐,管理员皱眉准备训斥他们离开,但回应的喧嚣反而更得意忘形。
“你长得很帅,想搞aa恋吗?”
“不理我,是不是在欲擒故纵?跟我耍帅?”
“嘿,兄弟,你耳侧的刺青怎么回事,你是——”
说话的人皱眉思索那一瞬间,突然感觉领口被一股力道揪紧,随即脑子放空,陷入失重状态,伴着风声再回过神,腰椎传来一阵断裂的剧痛。
他被砸进靠墙的垃圾堆里,臭气熏天,闻之鸷没事人一样,眸底虚散的视线垂落,声音低沉。
“抱歉,有男朋友了。”
左右的人面露惊慌。
红头发在防控区也算狠角色,就这么被砸进了垃圾堆??
有人控诉:“周管,防控区不是禁止暴力吗?你看这新来的,打人!”
管理员面无表情:“活该。”
“……”
闻之鸷关了手机,跟随管理员到了他的新住宿。
单独的楼层,房间面积不算大,但书籍、海报、书桌甚至电脑电视一应俱全,窗口还赏心悦目地放了盆玫瑰。
“你的手术安排在明天,根据你的意愿,尽量提前了。”管理员说。
“谢谢。”
闻之鸷打量屋内,管理员递出一份流程表。
【手术后在医院休养,同时接受抑制环对腺体的不耐度测试。
确定出院后,填写第一份测试答卷。
去“黑匣子”接受测试,监测a值是否在安全范围,同时调配。
合格后,去“白匣子”接受测试,san值最低时能否在失控范围以上。
进入测谎系统。
……】
管理员观察他的神色:“因为区内大部分是手段残忍、智商超高的罪犯,所以监测项目强制且严苛,你能理解吗?”
“能。”闻之鸷简短回答了一声。
管理员准备离开,却在门口回头:“听说你有男朋友对吗?”
闻之鸷抬起视线。
“alpha情绪失控大多源于伴侣携带的矛盾,所以到时候,可能会要求你对伴侣进行脱敏训练,san值维持在合理范围内即可。”
管理员说的比较隐晦。
闻之鸷个人档案已经发到了防控区内部,但凡看过,就会清楚他这几次失控大部分由于他的omega。
所以到时候,有关方面的惩治会更严格。
闻之鸷瞟了他一眼,给窗户搭边儿推开看到了停留灰鸽的广场,有人丢下面包屑,鸽子振翅漫天飞舞,铺天盖地。
管理员转身出去,闻之鸷到床边坐下,拿出手机。
甜甜:【爱我你怕了吗?】
甜甜:【……】
甜甜:【qaq为什么不理我?】
闻之鸷去了电话。
另一头,时恬捧着手机往嘴里塞苹果,紧盯屏幕嘿嘿嘿直笑,连闻之鸷都被他撩的说不出话了。
厉害!
难得的成就感。
看到闻之鸷电话,时恬差点被苹果呛一口,咽下去,说话:“你到了吗?”
闻之鸷声音从扬声器出来,很低:“到了。”
“我看看你住的地方什么样儿。”时恬说。
闻之鸷开了视频。
屋内的陈设仿佛工厂批发的复制品,不算精致,不过干净整洁,时恬看完后嗯了声说不错,闻之鸷解开外套丢上椅子,到床头躺下。
时恬继续恰苹果:“累了吗?”
闻之鸷:“嗯。”
“那你睡会儿,我先把电话挂了。”时恬说。
“不用挂,就这么开着吧。”
闻之鸷给被子拉到鼻尖,手机放到耳侧,因为刚来新环境心情不能算太愉快。
电话另一头的小omega轻轻“哦”了一声。
接着,闻之鸷就听到他放轻了咬苹果的声音,怕吵到他,改用牙尖磨。
咯吱咯吱——
像个小仓鼠。
微硬的枕头让颈部并不太舒服,但闻之鸷没忍住,唇角挑了点儿弧度。
其实说睡也睡不着,但时恬似乎默认他睡了,半晌非常轻地撕了颗糖放嘴里,舌尖抿着,低头轻手轻脚写作业。
细碎的动静宛如安神曲,闻之鸷本来不困,渐渐睡意昏沉,阖上了双目。
接着,他是被湛明的短信轰炸吵醒的。
湛明:【打游戏吗兄弟,打游戏吗兄弟,打游戏吗兄弟?】
湛明:【到地方了吧,那儿感觉怎么样?】
闻之鸷看了下手机,跟时恬的通话还在继续,不过对面换成了浅浅的呼吸,呼呼呼的,估计时恬也睡觉去了。
通话挂断,湛明电话正好过来。
“闻哥,在防控区有没有遇到地铁杀人狂,山村分尸怪,贫民窟食人魔?”
关于防控区的传说不胜枚举,还有人说这儿是“改造营”“集中营”,住的全是令人惊恐的怪物。
闻之鸷打开冰箱,发现里面饮料种类很多,但没有烟,随便挑了瓶矿泉水。
边喝,边听他们扯淡。
另一头传来顾焱的声音。
“拉倒吧?你该问问那些杀人狂,分尸怪,食人魔,有没有遇到闻哥。”
“……”
湛明说:“对不起,是我天真了。”
闻之鸷坐沙发里,拿了份写着《防控区注意事项》的簿册随便翻了几翻,另一边听他们写作业聊天。
湛明:“《逃杀》又出新地图了,要不要去溜达溜达?”
顾焱:“稍等,作业快写完了。”
湛明又喊:“闻哥?”
闻之鸷起身打量电脑附近,没找到脑波仪:“这儿玩不了大型游戏,没有仪器。”
湛明:“那你喊管理员来装一个!”
闻之鸷散漫的应了声,给管理员发了条消息。
湛明按捺下进入游戏的冲动,“那我们先等等你吧,毕竟一起去新地图是男人的浪漫。”
管理员很快过来了。
扛着仪器,一路吸引了不少alpha的视线。
“其他人都没有,我们不能再给你提供更多特权了。”
管理员非常无奈。
妈的,首都满地皇亲国戚,都节衣缩食按照规章制度每天三菜一汤,就这个爷有专门厨师,想要什么有什么,老大还耳提面命再三询问他过的习不习惯舒不舒适。
当“暴a防控区”是他家开的吗?
管理员心里默默数了数。
防控区因为涉及暴力和军事成分过甚,似乎的确归军部管。
还真是他家的。
“……”
闻之鸷说了声“谢谢”,开始调试仪器参数。跟湛明熟悉了新地图,手机响了,时恬也醒了。
甜甜:【你在做什么呀?】
闻之鸷:【打游戏。】
甜甜:【我也想玩。】
闻之鸷:【医院有设备吗?】
甜甜:【没有诶,我可以现在下去吃饭,顺便去网吧待会儿。】
听到他要去网吧,闻之鸷手指搭着鼠标点了点,打字。
闻之鸷:【你在医院好好休息。】
对面半天没回复。
闻之鸷注意力重新放回游戏。
新地图是充斥着恶魔精灵与堕落天使的黑暗大陆,需要根据线索自地图中寻到宝藏,路边布满狰狞的食人花和幽黑潮湿的沼泽地,只要降落便会被啃咬血肉,吮嚼骨髓,化成一滩脓水。
闻之鸷等级高,刚来新地图踩点儿,倒是安然无恙,另一头,连顾焱都差点被长满触角的章鱼给抓进去。
湛明全息影像是长着利爪尖牙的佝偻怪物,说:“闻哥,你看我要不要做一期攻略,提醒萌新不要轻易踏入这片死地?”
他在某站开了个账号,专门蹭热度讲游戏,人气还挺高。
闻之鸷抬了下眼皮:“随便。”
说完,虹膜突然出现了一行小字。
——【您的好友:钢铁加鲁鲁兽上线!】
接着,眼瞳虹膜列出另一行小字。
——【您的好友:钢铁加鲁鲁兽传送到了您所在的地图!】
闻之鸷怔了一秒,耳中听到钢铁喉咙发出的沙哑粗重的声音。
那声音地动山摇,从森林另一端传来。
“小哥哥小哥哥呜呜呜呜,qaq,我来找你啦!”
闻之鸷隐约看到时恬庞大的骨骼兽形,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见另一串包裹粘液的恶魔藤蔓破地而出,缠绕住了跌跌撞撞的身影,仿佛巨蟒吞噬一只小兔子,轻易将时恬的全息影像拧成了满地残渣。
“芜湖~”
湛明吹了声口哨:“闪现送人头,你老婆没了。”
闻之鸷:“……”
闻之鸷走近,从淤泥里捧出一团漆黑的机械之心,然后听到了时恬的声音。
“呜呜呜……”
“小哥哥,痛!”
“qaq。”
77、爷跌跌撞撞奔向你
“跑这么急干什么?”闻之鸷捧着铁坨坨, 说,“这儿很危险。”
手里的铁坨坨——也就是时恬的全息影像,似乎气愤愤想说什么, 但是又嘟哝着沉默, 很不服气。
闻之鸷掠起眼帘, 明知故问:“想早点,投入我怀里?”
“……”
时恬现在机甲重塑,很想任性地扭扭,但做不出任何动作, 只能重重吸了口气。
就这么被闻之鸷捧着的空档,时恬转动自己勉强能称为眼睛的雷达,看到旁边飞掠过去一对情侣。男的手持圣剑,英武卓然, 女的长裙飘摇,纤尘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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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看自己满身污浊的沼泽污水, 时恬张了张嘴, 往闻之鸷手心儿蹭了蹭。
闻之鸷说:“脏。”
时恬:“……”
“正好,你这身机甲我忍了很久, ”闻之鸷若有所思, 抓着他,背身走向地图入口的商店, “可以换新皮肤。”
时恬下意识说:“我不换。”
“很丑, 必须换。”
闻之鸷继续朝商店过去。
见躲不过,时恬反而淡定下来:“那我换个更猛的。”
“……”
时恬补充:“我要整个游戏最a最炫酷那套机甲。”
说完,时恬感觉被闻之鸷轻轻捏了捏,他声音落下来:“皮?”
“不是皮,”时恬翻了个白眼, “就是想追求力量,因为我有颗勇敢的心。”
“……”
闻之鸷没再说话。
商店内站着穿高跟鞋和尖角帽的魔女,打开界面弹出排排的装扮,令人眼花缭乱。
闻之鸷指向当中:“就它。”
圣天使装扮,无论外形和技能都很符合一位颜值高的omega。尤其是白皙的肌肤,海藻般的长发,堪称善良无辜自带柔光的大眼睛,怎么看跟时恬都很符合。
“……”时恬说,“不行。”
说完,他滑动界面,弹出一套钢铁如乱石般堆叠的机甲,说:“我要这个。”
“……”闻之鸷快气笑了,咬牙,“不行。”
短暂的僵持。
时恬瘪了瘪嘴,干脆问:“到底我选还是你选。”
闻之鸷说:“你选。”
“那我就要它。”
闻之鸷:“我看你现在就当块石头,也不错。”
“……”
想了想,只能折中各退一步,时恬翻看商店里的皮肤,指尖拨拉,选出一只矮人族属性的幼童,只有四五岁大,双目明亮潮湿,手腕圆幼,柔软的卷发勾在耳朵尖,非常可爱。
时恬转头:“这个总行了吧?”
闻之鸷瞥了眼,抿唇似乎想说什么,半晌道:“不行。”
时恬:“?”
闻之鸷:“最讨厌带孩子。”
“……”
时恬垂头沉默了半晌,说:“最喜欢被带了。”
这句话由少年说出来,带着莫名的委屈,旁边湛明看不下去,他还等着去神秘洞穴探险呢,大声吼吼。
“闻哥你就让他买吧你!你说你!人家喜欢,你让他买就是了!你管那么多干嘛呢?”
时恬附和:“对啊对啊。”
谁知湛明又转头吼他:“时大哥你说你,你也是!撒个娇不就完事儿了吗?哪有这么纠结啊卧草。”
“……”
时恬不听他的,心口紧紧的,拧巴的转移视线。
掌心小石头滚了滚的,一张稍微凸出的代表是脸的地方转向了另一头。
也亏的是ao间的心灵感应,这么凹凸不平满是疙瘩的截面,闻之鸷都能感觉出他不开心。
闻之鸷重新看了眼幼童皮肤,似乎还要说什么,却张了张嘴,收住了。
“那就这个。”
买好,时恬换上立刻变成了一个小孩儿,白皮肤大眼睛,完全是个缩小版的自己。
换完,落到闻之鸷怀里,被他单手抱着。
时恬低头看看自己变小的手指,有些兴奋:“你放我下来,走两步。”
闻之鸷蹲身,松开了双臂,仔细观察他,眼底情绪变得复杂。
“?”
这眼神让时恬意识到不对,
走了走恍然大悟,他双腿仿佛被抽去了骨头,软绵绵的,几乎不能支撑他再走一步。
时恬:“??”
闻之鸷半弯下脊梁,从小矮人的视野来看,他高挑的身影更为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眉眼涂抹阴影,却有几分看热闹的悠闲。
“是不是不能走路?”
时恬点头,回头搂他的腿,想站稳,立刻被揽腰重新抱到了他怀里。
闻之鸷:“不能走路,就对了。”
时恬眨了眨眼:“啊?”
闻之鸷重新指向皮肤介绍页面,往下滑,露出刚才被隐藏的规则。
“所以你们都没看见,这皮肤写着人鱼、矮人混血,双腿只是装饰?”
“……”
时恬玩这游戏总共才多久啊,家庭困难,也没买过什么皮肤。他嗫喏的说:“那该怎么办?”
他现在是幼童,衣服垮半截在肩头,声音奶唧唧的,说完,细细的手臂抱住了闻之鸷的脖子,非常乖。
闻之鸷侧目,正对上小孩儿水汪汪的眼睛。
这么一瞬间,闻之鸷仿佛看到了自己跟时恬生的儿子。
“……”
闻之鸷舔了舔唇,说:“不然,我就这么抱着你。”
听懂他话里的意味,时恬拧了拧,红着脸说。
“……哦。”
他俩假意商量,其实是秀恩爱,旁边湛明就看不下去了:“你重新买身皮肤就行啊!不是吧不是吧,你不是缺这么几个臭钱的人吧?”
这话明显太多余,闻之鸷顿了一秒,瞥他:“买都买了,不能浪费钱。”
听到这么道貌岸然的话,再看到闻之鸷臂弯搭着,给小孩抱到了舒适的位置,好像当成了什么大宝贝。
湛明笑了,真心实意说:“闻哥,你还是活成了你讨厌的样子。”
“……”
打闹后,几个人奔赴新地图的神秘洞穴。
地图刚开不久,成为了新的网红打卡胜地,据说洞穴深处有一座鹊仙桥,情侣出现在桥中会触发特效。
来往的人热热闹闹,时恬转着眸子打量一圈,心思微动,但不太好意思喊闻之鸷。
闻之鸷毕竟是个很在意顶a形象的男人。
喊他,他肯定会觉得幼稚。
时恬巴巴地望了半晌,不好意思说,又特别想去,给脑袋歪在闻之鸷颈窝,轻轻靠着。
“嗯?”察觉到他情绪,闻之鸷垂眸。
时恬还是没说,旁边湛明看他俩谈恋爱都快心力交瘁了,帮忙提醒:“闻哥,带他去桥上转转。”
闻之鸷明白过来,抱着时恬走到了鹊仙桥中央。
一瞬间,其他玩家都消失了。
透过花环中心可以看见漫天的星辉和月亮,跟爱人待在一起,有种被银河世纪见证爱情的至高浪漫。
时恬悄悄按了截屏,不过“咔嚓”的声音略大,被闻之鸷听见。
时恬歪头看他,似乎挺不好意思,但很快收拾了神色,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闻之鸷也懒得揭穿。
经历了短暂的观赏,特效消失,旁边传来议论的声音。
“嗯?这位大哥抱着小孩来鹊仙桥,是为悼念亡妻吗?”
“啊这,兄弟,这是情侣场,不是父子场!”
“……”
时恬左右看了一圈,果然全是穿着情侣装的俊男靓男,俊男靓女,俊女靓女,头一反应是尴尬,接着,莫名笑了声。
然后转向闻之鸷,极具真实感地喊:“爸爸。”
“……”
空气中安静了几秒钟。
闻之鸷侧目,时恬现在穿着小孩儿皮肤,就很可爱无害,让他一时找不到怎么反驳,舌尖抵了抵发痒的牙根。
半晌,闻之鸷开口:“后爸?”
时恬:“……”
旁边有人挤上来,鹊仙桥确实卡的很,感觉服务器都快爆裂开来,闻之鸷抱着他走到人少的地方。
闻之鸷的全息影像是一位青年剑士,不得不说,其他人看待他俩看成父子不是没有原因的。
时恬在他臂弯里晃着小腿,等笑够了,才慢悠悠搭着他肩膀,说:“闻哥。”
“嗯?”
“我们换情侣头像好不好?这样就不会被误会啦。”
幼童的奶香味儿拂过鼻尖,浸润着缕缕清甜,闻之鸷垂眸,时恬湿润的眼睛看他,唇角抿着小小的弧度,非常可爱。
闻之鸷掠下眼皮,无所谓说:“行。”
时恬在他怀里没了动静,应该是切换网页去搜索情侣头像了,半晌,消息响了一声。
闻之鸷拿起手机,看到了他发来的几张图。
——也他妈不知道谁规定恋爱就得是冒着泡泡的樱花粉红色,时恬发来那几张情头,全粉粉嫩嫩的,像要掉进蜜糖罐里,甜的粘牙。
闻之鸷面上没什么情绪,指尖扒拉手机,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也,太粉嫩了。
不太符合他alpha的气质。
时恬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早早的选了最喜欢的一张,换上,转向闻之鸷:“你不换吗?”
闻之鸷重新挑了挑照片。
除了粉嫩——
还他妈梦幻,迷离。
怀里,时恬抱着他,因为变小,少年任意一个动作都带着无意识的天然可爱:“不喜欢吗?”
闻之鸷眼皮重重跳了下。
他给图片复制到电脑,点击游戏界面,切换头像后很快关闭界面给鼠标丢到一旁。
“换了。”
时恬给游戏界面拨弄了好几遍,看看别人头顶的“百年好合”横幅再看看自己光秃秃的脑袋,感觉仪式感还不够稳当,重新转向闻之鸷,眨了下眼睛。
闻之鸷懒得再挣扎,依着他,散漫应了声:“嗯?”
时恬开口,小孩儿的音质。
“小哥哥,结情缘吗?”
78、爷想结情缘
时恬主动提这话题, 本意是想消除之前跟闻之鸷的芥蒂,以后心里不用再梗着。
不过时恬瞟了眼屏幕,发现公屏上也有很多找情侣的。
【cpdd~】
【找另一边, 成为我的女人我会无条件宠你, 有十块钱给你十块钱花, 叫老公命都给你。对了,初中生勿扰,12岁以上的女人对我来说都太老了。】
【小姐姐,你声音真好听, 结情缘吗?】
——全他妈小学生!
时恬眨了眨眼睛,硬着头皮注目闻之鸷,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没有任何心虚的成分。
闻之鸷给时恬肩头垮下的衣服拉了拉, 没整齐一秒,又滑了下去, 因为这皮肤走的就是软萌乖巧路线。被他这么盯着, 闻之鸷都没法拒绝,下颌点了点。
“结。”
结情缘的过程并不复杂, 点击关系申请, 过了需要互相赠送爱心礼物,接着, 地面会出现一朵巨大的粉色桃心将新人困在当中, 触发特效。
——时恬观赏片刻,揣测这个粉色气泡唯一存在的目的,就是虐狗。
既然都做到这一步了,时恬转眸看他,犹豫了一秒。
“要不要, 再改个情侣名?”
神秘洞穴深处,一行人已经站了好半天,湛明踩完点溜达回来说:“里面太晦气了,闻哥你下次去看看,最里面那层我不敢进去,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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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之鸷莫名情绪不太好,瞥他:“你怕黑?”
“谁说猛a不能怕黑?”
湛明从背后取出个逗小孩儿的拨浪鼓:“刚在洞穴捡的,送给时大哥玩儿。”
说完,湛明进入时恬的主页,正要点击赠送道具时突然发现他id变了。
——之前是“钢铁加鲁鲁兽”,现在变成了“甜甜爱吱吱”。
湛明怔了一秒,随后,特别惊悚地看向时恬:“时大哥!你,你是不是……吱吱是谁啊卧草!你不要绿我闻哥啊!”
“……”
时恬被他吓的缩了缩脖子,机警的,没说话。
湛明还在嘶喊:“你这id,就算吱吱是个可爱小动物闻哥都会吃醋的!你,你改不改啊——”
吼了半晌,他声音停下来,似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短暂的沉默。
湛明难以置信的,手颤抖着,点开了闻之鸷的主页。
——他的id从“荆棘”,变成了“吱吱”。
湛明:“………………”
洞穴的大风吹的湛明肩膀微微有点儿冷,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恶心的。
游戏公屏上也有人发现了端倪。
【葬爱:??榜一大佬怎么回事?系统抽搐吗?怎么被抽成吱吱了?】
【朴实无华小白脸: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别说抽成这两个字还挺萌。】
【学而思网校:不会吧,为什么其他人都没抽???】
【雪蝶已黑化:不会是榜一自己改的叭……】
闻之鸷扫了眼屏幕,神色从容,牙齿却微不可查地磨出了血腥味儿,虽然情侣名一直是任谁看着都很恶心的存在,但……确实,他自己也有点儿感觉。
不过,他老婆似乎很满意。
时恬翻来覆去点了好几次,脸因为激动有点儿红,说:“这个id好可爱鸭!”
鸭。
鸭什么鸭。
闻之鸷摸了摸他脑袋,时恬开心地偏倒在他怀里,专注地看了好几次主页,随后开始咔嚓咔嚓截图。
——就,很注重生活仪式感一omega。
闻之鸷没话说了。
吱吱。
甜甜叫的时候,还挺可爱。
那也不是不能接受。
旁边湛明总算缓过神儿了,说:“闻哥,你,以后真就叫这id了?”想想一个顶着“吱吱”id的猛a在游戏中大杀特杀,把一群“游猎皇帝”“暗黑吸血鬼”“南域杀妈客”按在鞋底下摩擦,湛明只觉得魔幻。
没有反驳的意思,闻之鸷看向他,平静说:“不可爱吗?”
湛明:“???可爱,你居然说可爱?”
闻之鸷面不改色,也没什么情绪,说:“我觉得,还挺符合我。”
“……”
赶在夜深之前,闻之鸷退出游戏,给时恬发了条消息。
【该回医院了。】
时恬:【就回,现在外面还挺热闹,人多,没事儿。】
怕他担心自己安全,时恬听话的出了网吧,回了医院病房。顾澈晚上会来照顾他,时恬只能趁着短短的时间赶紧给闻之鸷打了个视频,边通话边写作业。
台灯拧开,少年半趴在桌旁,摄像头里,他的头发和侧脸都蒙上了层温和的绒光,柔软又温暖。
时恬刚翻出笔,听到了闻之鸷那边传来陌生的声音。
“请你今晚早点休息,手术就在明天,会有专人来迎接等候。”
闻之鸷答应一声后,声音消失了。
时恬攥紧笔,问:“明天佩戴抑制环啊?”
虽然早就确定了日期,但他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对,明天。”身体即将产生的变化,闻之鸷并不清楚,短暂沉默后说,“明天就不是原装了。”
“……”
时恬没忍住,想笑,又有些低落,说:“没事哒,改装的,也不会差。”
闻之鸷没这么娘们唧唧,认定了要做的事就不会多想。他背挨着椅子,散漫换了下坐姿,长腿抵着书桌内侧,不置可否后,视线落到翻开书本写作业的时恬脸上。
——小omega明明想跟自己聊天,却翻出本教材装模作样。
学习,学个屁。
眼神都没从他身上挪开。
隔着手机屏幕,闻之鸷跟他对视。时恬眼睛缓缓眨了一瞬,抓了下耳侧,似乎很不好意思却想极力掩饰,又开始装模作样翻书。
他越别扭,闻之鸷兴趣倒上来了:“甜甜。”
“嗯?”少年每次回答他,都想一只很喜欢主人的小猫,听到主人的声音,立刻探头发出软软的回应。
闻之鸷开口,话里的内容暧昧:“叫声老公,我听听。”
“……”
少年眉眼顿时惊慌失措,仿佛封建余孽听到了白胳膊顿时联想到交.配,弯着眼睛,期期艾艾:“啊?”
闻之鸷说:“叫,我想听。”
大半夜的,正是情侣耳鬓厮磨的时候,时恬张了张嘴,似乎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但过于羞耻说不出口,比不过上次戏瘾犯了,能随意地喊出来。
时恬:“可不可以不喊?”
“……”
短暂的僵持了一会儿。
时恬启唇,不喊闻之鸷肯定会失落,他现在本来就是个倒霉的小病号了,时恬心软动摇的时候,门外响起敲门声。
小爸来了!
时恬慌忙按住挂断键,喉间急匆匆冒出个字眼,随后熄灭了手机屏。
通话被挂断。
聊天框内显示着挂断的电话,空荡荡的房间,耳侧陷入安静。
闻之鸷侧目看了会儿,脑子里回荡刚才那两个字的余韵。莫名,他面向另一侧,挑着唇,轻轻地笑了。
虽然,他现在叫着还不习惯。但总有一天,会习惯的。
他不急。
清晨六点起床后,闻之鸷跟随管理员去了医院。
跟普通医院完全类似的病房,但手术台附近却有大量抑制剧烈挣扎的辅助用具,比如缚带,手铐,隔离服甚至锁链。
“alpha被触及腺体会有强烈的应激反抗,所以手术室陈设比较夸张,你别紧张。”
旁边医生安慰他。
闻之鸷看了看他戴紧隔离面罩,说话都带颤音,双腿还有点儿哆嗦的模样,想想回了句。
“你也别紧张。”
医生:“……”
“我不吃人。”
换好了消毒后的病号服,随后,按部就班,进行着接下来的步骤。
闻之鸷不算在意外界看法的人,他对自己的身体的底线摸的很清楚,哪里完美,哪里有瑕疵,因此想到即将佩戴抑制环,难能可贵,心情平静中,却有点儿不舒服。
——大概是还没用原版和时恬亲热过。
麻药扎入颈侧,血管内信息素受到外界异动开始疯狂挣扎。
为了不伤害医护,他浑身被外物固定得很紧。这种程度的刺痛感由于这么多年一直在承受,他觉得还行。
据说佩戴抑制环的过程非常难看,有的alpha会大吼大叫,流泪哭嚎,喊妈妈,还有的甚至会失.禁、勃.起。
不过医生偷偷观察了手术台上的alpha,他的反应非常整理得体,应付得绰绰有余。
医生在心里悄悄给他点赞。
闻之鸷这种程度的alpha,如果能自控,会减少很多麻烦。
医生用手术钳挑起一枚抑制环,环身呈湿润的银白色,质感冰冷,但一贴近肌肤会迅速导热到舒适人体的温度,材质特殊,不会与血肉组织相斥。
医生准备植入时,听到alpha的声音:“抑制环可以刻字吗?”
“可以的,怎么了?”
为了适应alpha的腺体,手术台旁边有摩刻仪器,用来扩大或缩小。但还是第一次听到刻字的要求,医生怔了下,做出回答。
alpha打了麻药,但高素质的身体抗药性强到惊人,此时意识还很清醒。
闻之鸷说:“请帮我刻上两个字。”
就像昨晚时恬喊他那个称呼,情侣之间,应该有互相认可印记。
闻之鸷想在自己身体留下时恬的印记。
医生愣了愣,随后答应,去了摩刻仪器旁。
负责协助的女护士快晕倒了,低声喊:“刻另一半名字诶!!!这是什么终极浪漫?!!!”
“磕到了磕到了磕到了!”
连刻板的医生,此刻也笑了笑。
他在防控区做了十几年的抑制环手术,手里经过的,都是傲慢残酷、罪不可赦的罪犯。
但这个年轻的alpha却不一样。
比起践踏法律规则、争强好胜、满足虐杀欲望,年轻的alpha在抑制环上刻下了爱人的名字,证明他难能可贵地懂得强权者的责任。
强大,不是为了虐杀,而是为了保护。
闻之鸷醒来时,感觉后颈皮肤底下仿佛窝着一团冰,他指尖抚摸过去,伤口被绷带和纱布细细包扎,微微凸起,除此之外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闻之鸷垂着眼皮,扫了眼门口进来的护士,接过杯子喝了两口热水。
“颈部有痛感吗?”
照顾刚做完抑制环手术的alpha是一件危险的事,所以护士隔他隔的有点儿远。
“没事儿。”闻之鸷应了声,想起什么,扒开抽屉翻出了手机。
一排排鲜红的未接来电。
往下数,大概有十几条。
最近的就在十五分钟前。
全来自时恬。
准备打回去,应慕怀的电话先来了。
闻之鸷一醒来,护士立刻告知了他,所以他跟着打来电话,问身体怎么样。
应慕怀平时冷淡,但对崽崽的关心几乎无微不至,大概聊了十几分钟才挂电话。
再看手机,又多了两条时恬的未接来电。
闻之鸷打过去,对面直接秒接。
“闻哥?”
时恬略有点儿急促的声音,手术动了几小时,他又昏睡过去,联系不上自然很紧张。
闻之鸷嗯了声:“我在。”
听到他的声音,时恬安静下来了。
他现在缩在教学楼的角落,校服袖口藏着手机,偷偷摸摸打电话,被冷风吹的直吸鼻涕。
闻之鸷听了会儿,看手机:“哭什么?”
“……”
时恬蹲着,很有异议:“我没哭啊。”
闻之鸷尾调上扬,逗他似的,应了声:“哦,没哭。”
时恬不想跟他计较这个,问起别的:“戴上了吗?”
“戴上了。”
“疼不疼?”
“我说疼,你能给我吹吹?”
闻言,时恬就嘟着嘴,朝手机“呼呼”吹了几口:“这不就给你吹了?”
“……”没想到他真有这一茬,闻之鸷舔了舔唇,说,“还疼。”
时恬弯了弯嘴角,轻轻笑了一声,接着,听到闻之鸷的声音。
“你叫老公,我就不疼。”
“……”
前天晚上的事跟着涌上了心头,时恬看了会儿手机,闷头闷脑说:“手机没油,挂了。”
但是,闻之鸷耳边持续响着吸鼻子的声音。
时恬没挂电话。
冷不丁,闻之鸷开口:“看过《红楼梦》?”
时恬:“啊?”
闻之鸷:“贾宝玉挨打,叫着姐姐妹妹,就不疼了。”
时恬:“……”
反正是刚醒过来,闻之鸷精神挺足,说话有一搭没一搭:“你还没叫过我老公。”
时恬本来闷着,抬头,辩解着说:“我叫了。”
“你没有。”
时恬有点儿着急:“我叫了。”
闻之鸷换了腔调:“那你怎么叫的?”
“就——”
刚想说话那一瞬间,时恬明白过来,闭了嘴,指尖在水泥缝儿里抠了两下说:“对,我没叫过。”
“……”
这下,换闻之鸷快气笑了,隔着手机时恬都能感觉到他耐性变低的气压,眼角眯窄时淬得散漫的视线。
以及,低沉下来的声线,撩人的要命。
“宝贝儿甜甜。”
时恬后背起了层栗,瞪圆了眼角,看向手机:“干什么?”
“肉麻?”
时恬点头:“特别肉麻,还有点儿……恶心。”
“恶心就对了,”闻之鸷不紧不慢,声音平静:“那要不要,报复我一下?”
“……”
因为上课铃响,时恬挂断电话回了教室。
听到对面安静下来,闻之鸷丢了手机去卫生间洗漱,出来,正好碰见医院的人对他进行监测。
监测后,医生递来一张表格,说:“这是接下来要进行的测试,请先熟悉熟悉。”
闻之鸷接过来。
a4纸,排版极差,一看就是医生临时打的,上面还夹杂几个错别字。
这些测试以往针对被剥夺了政治权利的无期徒刑罪犯,具有强制性,甚至牺牲人权,这还是第一次“温和礼貌”地通知某位即将步入“黑匣子”的测试者。
“心理学上有种疗法被称为‘电击疗法’,与此类似,在‘黑匣子’内,第一步是采用不同强度的电流刺激腺体,测试失控的临界值;第二步,则是电流多次刺激腺体,建立身体的条件反射,将临界值提高,同时戒断紊乱的失控行为。”
他们介绍着,闻之鸷听明白了。
第一步,测试你会因为什么失控。
第二步,不断向你施加导致失控的因素,同时电击腺体,警告你别失控,再失控还要挨电。
这果然是为人权所禁止的。
难怪防控区笼罩着黑云,连鸦雀都不在此地盘旋。
不过,alpha脸上依然没有多大的情绪,反而极其平静的重新拿起手机瞟了眼,才回应:“好。”
比起这个,时恬不给他发消息,比较令人在意。
傍晚,时恬给他打来新的视频电话。
在食堂,时恬给手机架着,少年一身干净的蓝色校服,搭着餐盘的手指白皙修长,在宛如蝗虫过境的食堂里气质格外干净,叼着半个馒头。
时恬问了下午没问完的话:“接下来的治疗是什么?”
闻之鸷没说话。
时恬胆子小。这事儿要是告诉他,估计挂了电话会情绪低落一个晚自习。
闻之鸷轻描淡写:“就做几个测试。”
时恬眼神闪动,喝了口小米粥,没被说服,但他话里的意思似乎不想说,也许那地方有什么保密协定。
时恬拾趣的没有再问,说:“过几天,我小爸生日了,不知道买什么礼物。”
主要是时恬的倾诉欲,闻之鸷听着就行。
时恬接着说:“第三次月考快到了,考完放了月假跟着就是期末,时间过的好快。”
说着,时恬似乎想起什么,放下碗,悻悻的:“因为这个学期跟你谈恋爱,心思都没在学习上了。”
闻之鸷应了声:“我的。”
时恬捧碗咕噜咕噜喝,喝完说:“……也不是怪你。”
谁能想到呢?
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挂断电话,时恬拿起手机打开备忘录,在里面记下了跟今天跟闻之鸷的联系时间,次数,地点。
往下,还有好几十天要填。
慢慢,想到他俩之间的无聊琐事能逐渐填满这张表格,时恬觉得,等待似乎不那么难熬。
时恬还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
对他在不在身边、是否过得顺心、茶米油盐的小事都满怀期待,想要挤进他的世界。
时恬给手机放兜里,热度还残留着。
心里,也饱满丰盈,仿佛一株高大的花树哗然生长起来。
知道彼此喜欢,云山遥远,也不会感觉孤独。
就这么每天联系着,时恬的手机备忘录一天天变满。
闻之鸷伤口痊愈后,开始进入“黑匣子”进行测试。
进入狭长的窄道,两侧全是只有门板开了小窗的封闭房间,闻之鸷走了两步,听见门“哐当”一响,随后响起某位alpha凄厉的惨叫,声音震耳欲聋,仿佛猫爪子挠着墙壁,撕心裂肺。
闻之鸷侧目,瞟了眼。
医生赶紧说:“是有一些激烈的反应在里面的,不必惊慌!”
这两天,也有人用ppt给他做过演示,观察其他alpha接受测试的过程。
腺体是身体异常敏感的地方,当时闻之鸷垂眸看着视频,里面alpha应该还算比较能忍的,那惨叫震得房间里都有回音。
非常恐怖。
闻之鸷进入测试房间。
戴上仪器,几乎没有多的台词,就开始了测试。随着刺痛感上升,他体内的信息素明显躁动紊乱,几乎没有多的话,闻之鸷视野中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莫名,闻之鸷却走神了。
眼前浮现出了一朵莹白的小花,荏弱灵巧,有着好闻的味道。
染血的荆棘与小花混合在一起,逐渐疯长,荆棘冰冷又残酷,却因为绽放着白花,在月光下,形成了独特奇异又峥嵘的美景。
……
测试员询问:“你想到了谁?”
闻之鸷静了会儿:“我的omega。”
测试员做完记录,说:“现在请你暂时不要想他。”
漆黑潮湿的荒原,无人经过,暗红的荆棘铺满整片大路,所面临的只有绝望和死意、恐惧与荒芜,然而却有几朵小小的白花开在荆棘的茎叶,遮掩了血腥味儿,让天空色泽都亮了几分。
alpha面色苍白,因为承受痛苦,声音变得低沉。
他的回答是:“对不起,做不到。”
不能不想他。
因为这是荒原唯一的柔软。
……
……
……
许久,第一次测试终止。
闻之鸷回到房间,直接躺床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alpha疲倦至极,微微汗湿的发缕垂至耳侧却无暇顾及,勾着被子的指骨赏心悦目,半搭在腰侧,沉沉入眠时,耳侧,手机屏幕亮了好几次。
显示,特别关注发来的消息。
甜甜:【闻哥,我来找你辣!】
甜甜:【网恋奔现!冲鸭!!!】
79、爷去找男朋友!
机场人来人往, 时恬给口罩往上拉了点儿。
想想,又发了句消息。
时恬:【已在路上,不许拒绝。】
他抬起头, 有点儿茫然。除了很小的时候跟小爸从外地被带回来, 他压根儿没出过远门, 除了汽车、自行车甚至没接触过其他交通工具。
好不容易在空乘的指引下进入等候区,时恬手指又动了动,给闻之鸷发消息。
时恬:【第一次坐飞机qwq】
时恬:【飞机图片.jpg】
他就背了个书包,听说首都很冷穿了件黑色厚外套, 衬的脸特别白,下巴尖尖的。时恬跑到等候区的窗口旁趴着看飞机飞来飞去,还拍了几张照片。
听到登机提示,时恬给闻之鸷发了最后几条。
时恬:【要飞高高了==】
时恬:【手机马上关机】
时恬:【行程图.jpg】
到飞机坐下, 旁边挨着一位年轻的女孩儿,时恬给书包放腿上抱好, 左右望了望。
机舱人满着, 但很安静,似乎没人想说话。从南域到首都要飞四个小时, 大家几乎都闭着眼睛准备睡觉。
时恬转回目光, 看了会儿窗外,明知道不可能丢东西和中途转机, 但还是不怎么敢睡, 眯一会儿就睁开眼睛,等待时间流逝。
下飞机是凌晨五点,落地就扑来寒风,时恬给手机开机,闻之鸷还没回复, 估计他在睡觉,时恬也没继续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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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是出机场,转车,时恬刚上公交车,睡意沉沉的司机一轰油门开走了。
“……”
时恬左右望了望,估计这是辆发往防控区的班车,车里中老年人居多,听说话,估计还来自五湖四海。
时恬坐着这一会儿,被老太太拉住:“孩子,你是去防控区的吗?”
时恬嗯了声。
老太太说:“我去看看我孙子,这小兔崽子不听话,闹到那里面去了。我从小教他,都教不听。”
还是特别疼爱孙子却无可奈何的奶奶。
时恬跟她聊了几句,困得很,但公交车上座位满了,只能额头抵着窗玻璃打瞌睡。
有点儿累,像脑子里塞着团沉甸甸的棉花,几乎不能思考。
这公交车大概晃了两个半小时,终于停了下来。
时恬下车,又惊着了,周围是一片红砖白墙的小镇,感觉整条街走遍大概用不了五分钟,旁边倒是有很多大型卡车经过,应该是附近集散市场自发兴起的市镇。
虽然防控区在郊区,这也太偏僻了吧??!
时恬肚子饿的直叫,看了眼那个竖着块牌子勉强能称为公交车站台,先找了个家店吃饭。
吃的同时打开手机,闻之鸷还是没回复。
心情莫名有点儿沮丧,时恬还挺希望他高高兴兴地等候着自己。不过,时恬没多想,吃完饭去了趟公共厕所出来,开始到站台旁等另一班公交车。
不过等了十几分钟,旁边有人问:“你等车吗?”
看了看对方,时恬点头:“嗯。”
“去哪儿的车?”
时恬说:“去防控区。”
对方摆摆手:“公交车刚才已经过了,一天一班,这儿有黑车,坐不坐?”
“……”时恬低头看表,不相信,“我刚才看还没过啊。”
“九点,”对方说,“很准时,基本不等人。毕竟那地方邪门儿。”
操。
时恬心里骂了声。
九点,正好是他在店里喝的那晚碗豆浆!
这下,时恬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低头翻手机:“……我打车。”
对方嗤了声,嘲笑外地人的语气,优哉游哉:“还打车?那你就试试吧,打上车了算我输。我是今天有事,和朋友正好往那边走一趟,才带你,你真不上?”
越这么听,越有鬼。时恬抬头看他,一个二十多岁的beta,有点儿流里流气,开的那车也是早八百年换下来的桑塔纳,就透露出几个字——
破。
烂。
穷。
寒酸。
时恬想想,还是摇头:“我再看看吧。”
再看了十几分钟确实没车。时恬拿出手机导航,插了充电宝,开始沿着公路往防控区走。
看导航,步行也要三小时。时恬走了半个小时,累的腿软,加上一晚上没睡,都有点儿头重脚轻。
然后,刚在路边蹲下,就听见车轮子卷来的声音。
刚才那beta开着他那破车,远远看见他:“兄弟,芜湖~”
时恬:“……”
车停在脚跟前,对方面色同情,但又挺好笑:“你说你图啥啊?我长得就这么像坏人吗?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你要再不上,肯定没别的人肯搭理你了!”
时恬咬咬牙,说:“我上。”
车门响了声,后座他还有个朋友,给时恬挪了个位置。
边开车,就听这beta健谈地说话:“你说你一小帅哥去防控区干什么?”
看他脾气不错,时恬回答:“找人。”
“找谁?”
“你管?”
“喝哟。”对方笑了,还是不生气,“行行行,我多嘴。不过那地方危险得很,你还是早去早回吧。”
时恬还是没吭声,抱着书包。
手机突然响了。
闻之鸷睡醒拿起手机立刻看见了时恬的消息,怔了下,打了电话过来。
“你在哪儿?”
时恬人都累懵了,抓着手机,脸色白白的:“在车上。”
回应他的是一片短暂的沉默。
闻之鸷问:“哪个车上?”
“就,来你们防控区的那条碎石子破路。”
这下,闻之鸷真的沉默了,半晌,舌尖抿着唇舔了舔,简直心悦诚服:“时恬,你还挺厉害。”
“……”时恬困得很,抱着膝盖,“有什么好厉害的,还不是想见你。”
就这么两三句对话,吸引了开车小哥的注意,他回头:“哟,没想到你是去防控区找男人的啊。”
“……”
时恬瞪着眼睛,硬是没说话。
对方又问:“你男朋友是狱警啊?关人的?”
“……”
时恬顿了顿,说:“不是,他是被关在里面的。”
这下换对方沉默,半晌后说:“那还挺牛逼的——行,你等着守寡吧。”
声音不大不小,透过扬声器,正好被闻之鸷听见。
时恬攥紧了手机,听见他问:“这人谁?”
“送我来防控区的,”时恬想了想,补充,“路人。”
“黄泉路人?”
“……”
接下来的气氛变得略为微妙,听动静闻之鸷似乎起身洗漱外出,去办公室向管理员报备出门了。不过电话一直没挂。
beta小哥啧啧半天:“本来还想问你要个联系方式,啪,快乐没了!”
耳边传来闻之鸷压下去的呼吸。
时恬莫名想笑。
“哎,我说,既然你有男朋友,也别坐我车了,现在下去吧,我不白搭。”
时恬没忍住,笑出了声。
一路开玩笑,眼前出现防控区高大的围墙,墙顶,缠满玻璃碎片和通电铁网,车停了下来。
beta小哥停了车,回头说:“我看你长这么好看,男朋友却在防控区里待着,不如你早点弃暗投明另外找个人嫁了。我跟你说,进这里面的男人都不好,要——打——老——婆——”
时恬摇摇晃晃下了车。
落地那一瞬间,被寒气熏得,差点没厥过去。
那小哥还赖着不走,凑热闹:“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绝世猛a,值得可爱小o千里送。”
时恬回头,防控区大门处有荷枪实弹的军武,听见哗啦一声,门打开了。
闻之鸷从那边走过来,穿着身干净的黑色长风衣,显得身高腿长,周围又围着点儿压低的气势。
“操,”那beta小哥直接开车门:“溜了溜了,这墙角翘不得。”
时恬道了谢,还往车里塞了一百块钱,小哥扬长而去。
时恬转过身。
闻之鸷已经走到了跟前,大寒天他穿的不算厚,领口微敞,露出的骨骼形状性感,身上散发出莫名撩人的味道。
“闻哥。”
被闻之鸷的阴影笼罩,时恬耳根发红,不确定是快大半月没见,反而有点儿害羞。
不过没等他忸怩,已经被闻之鸷拉进了怀里。
时恬本来挺累的,被他这么抱着,浑身都晕乎乎的,也回抱住他。
闻之鸷揉了揉他额头,亲了下:“我们甜甜,很厉害。”
被他这么一说,时恬反而觉得路上的奇遇变辛苦了,闷闷说:“也没有那么厉害。”
说完,就感觉被闻之鸷抱得更紧,偏头吻住了唇。
吻的很温柔,时恬现在看起来挺瘟的,病蔫蔫,不能承受什么腥风血雨。
让他蹭着唇,时恬脑子里本来堵住的一块儿沉闷渐渐舒展,许久,总算感觉整个人在冰天雪地里活过来了。
不过,还是很困,时恬打了个呵欠:“我想睡觉,昨天在飞机上一夜没睡。”
闻之鸷捏了捏他脸:“走吧。”
时恬以为要跟他进防控区,没想到,闻之鸷去了门口找车。
时恬东张西望,问:“不能进去吗?”
他还想看看闻之鸷这段时间生活的地方,反正,就看他过的好不好。
“不能进去,”闻之鸷说,“规定。”
时恬拉着他的手,边走边跺脚:“为什么这么规定?”
闻之鸷脚步顿了顿,偏头,五官在雪景中涂染了点儿阴影:“因为队伍里不能碰男人,碰女人,懂?”
“……”
时恬下巴尖抵入领子里,哦了声。
不能碰美色,败坏纪律。
还有这种讲究。
车缓缓开出来,时恬跟着闻之鸷上了后座,好奇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离这儿最近的宾馆,先给你找住的地方。”
时恬眼睁睁看着车开始往来时的路走,惊讶:“又回去啊?那个小市镇?”
他又开始活蹦乱跳了,在车里东张西望。
闻之鸷轻轻拉着他的手,嗯了声:“附近有军区,人少,只有那个小市镇。”
兜兜转转又回去了,时恬有些好笑,回头,给脑袋偏在闻之鸷肩头:“我要睡了。”
“睡吧。”
之前一直睡不着,现在这车开得颠簸,但紧紧拉住闻之鸷的手,时恬居然也能睡着。
但稍微睡一会儿就受不了了,下车时头疼的厉害,时恬耷拉着眼皮下了车,看见闻之鸷拎起他的书包,随后牵着,朝小巷一头走。
宾馆就门口挂了个塑料牌,特别破旧,进去,老板娘在一旁打毛线。
闻之鸷说:“开一间房。”
老板娘说:“身份证。”
时恬递过去。
老板娘抬头看了他俩一眼,可太懂了,丢出一盒方形的小纸盒:“房间200加上这个30,一共230。”
时恬没懂,疑惑:“这是什么?”
仔细打量,蓝色的封面,写着“激情四合一”“大胆爱吧”“超薄持久防早泄”——
安.全套……?
时恬怔了一秒,随后脸色绯红,慌张道:“我们不要这个……”
闻之鸷瞥了眼,也在打量上面的字,片刻,说:“暂时不要。”
老板娘啥没见过,猜这小情侣还装模作样呢,收回去说:“半夜自己拿,明天付钱也行。”
时恬:“……”
这也太操了。
进了房间,时恬还有点儿没回过神,说:“这老板娘太过分了叭。”
闻之鸷回头,见小omega一脸愤愤不平,好像被欺辱了似的,莫名弯了下唇。
“附近全是荒地,没什么人来,开房一般都是为了做这个。”闻之鸷拍拍他肩膀,“睡觉吧。”
时恬气得都不困了,不过还是脱掉鞋子上了床,给被子拉到下巴尖。
宾馆还真挺简单的,墙上挂着几幅暧昧不明的画,估计上好几年的健美先生,国际小姐,□□非常诱人,感觉这地方就是用来满足纵横疯长的欲.望的地方。
时恬躺着躺着睡着了。
闻之鸷挨着床坐下,半偏过头,打量他睡着的样子。
时恬睡觉很乖。厚外套脱在床头折叠好了,书包也放着,闻之鸷拿过打开,里面装着两本《高考冲刺集锦》。
“……”
挺好,到哪都不忘学习。
就这么看着他,手机突然响了,闻之鸷起身出了门。
柜台旁,老板娘还在打毛衣,看见他出来,脸上露出“我就知道你是这种男人”的表情,给刚才的蓝色包装盒丢出来。
“拿去吧。”
闻之鸷瞥了眼,舔了舔干燥的唇。
“这个挺好用的,他们都说好用。”
闻之鸷:“不必。”
“嗯?”
老板娘拖出一个塑料箱子,打开,里面全是各种五彩缤纷奇形怪状的玩具:“那这些呢?”
“……”
闻之鸷快气笑了,说:“也不必。”
时恬似乎不愿意,就算枪上膛了,也什么都干不了。
闻之鸷到外面接了应慕怀的电话。
接完,回到宾馆,没多久时恬就醒了。半撑起身,头发被枕头揉的柔软蓬乱,困恹恹地垂着眼皮。
时恬有点儿没睡醒,不过也再睡不着:“闻哥,饿了。”
闻之鸷说:“那出去吃点东西。”
时恬穿上外套和鞋子,跟他去了大街。现在快傍晚,街上开的店很少,走了两趟去了一家普通的炒菜店。
菜类都很普通,但蔬菜汤烧的很香,时恬喝完后感觉整个胃都变暖和了。
“闻哥,这个好喝。”时恬给他指。
闻之鸷看他饿的,都快饥不择食了。换做其他omega,都是被另一半宠的特别好,养尊处优,只有时恬一天天到处莽,像只没人管的小野猫。
闻之鸷抿了抿唇:“嗯。”
时恬拿起一罐啤酒:“我可以喝吗?”
“很冷,”闻之鸷说,“你想喝就喝。”
时恬打开,刚喝了一口,立刻冷的打了个激灵,放下了啤酒。
然后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朝闻之鸷笑了下,弯着眼睛懒洋洋的,笑意粲然。
这么一笑,都不知道闻之鸷这段时间想了多少回。
闻之鸷喉头有点儿哑,看着他,越觉得饭菜寡淡。
门外又开始下雪,黄昏到了后,天边露出橙黄色的光线,将荒原上的一切笼罩的温暖又静谧。
终于等到时恬说:“我吃饱了。”
“那该回去了。”
牵着手,回到宾馆时恬才说:“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他今天想了很久,到现在才整理出时间,能够好好地问问。
闻之鸷脱了外套丢到床上,坐下,半倾身:“你看。”
动过手术的地方已经痊愈,不过残留着很淡的疤痕,时恬抬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腺体,触感微硬,能感觉到内部抑制环的轮廓。
时恬不知道该说什么,声音变得很低:“是这里吗?”
“嗯。”
时恬抿唇,感觉他应该疼得不得了,几下爬进他怀里。
疼这种感觉吧,alpha几乎都不当一回事,只有脆弱的omega会再三确定他的情绪。
不过,这种感觉,似乎也不错。
闻之鸷说:“你来找我,怎么跟你爸找的借口?”
时恬僵了一下,说:“我就说我去云苏家住两天。”
“那要给你打视频呢?”
“……”时恬怔了怔,说,“我没想好。”
被他一提醒,时恬莫名紧张起来,很怕顾澈会突然来个电话查岗。
闻之鸷侧目,看着他的眼睛:“也许你小爸早就知道你来找我了。”
“……”时恬脊背挺直,不太相信地看他,说:“不会吧。”
顾澈对闻之鸷的好感度应该还没降下去……吧?
安静了片刻。
闻之鸷开口:“我只是说也许。”
“不想了。”时恬起身,左右打量了一圈,说,“我要洗澡睡觉了。”
说完,却觉得情况有些尴尬。
卫生间紧靠着床房,因为这里环境属实有些简陋,卫生间就用一条帘子搭着,类似学校的大澡堂。
时恬转头悄悄看了闻之鸷一眼:“这能洗澡吗?”
闻之鸷神色变得玩味,挑眉,若无其事:“怎么不能洗?”
“……”
闻之鸷应了声:“你怕洗到一半我进来?”
虽然但是,时恬还是点了点头。
“行,”闻之鸷折中找了个方法,往外走,“我出去待会儿,你洗完了再开房间门。”
时恬点了点头。
等他出去,时恬握住把手轻轻拧了下,确定门锁紧后,才脱掉衣服开始洗澡。
水很烫,烫的皮肤通红,被热水冲去了今天的疲惫,时恬好好洗漱了一下,才开门。
闻之鸷就站在门口低头玩手机,肩膀垂落了一片阴影,侧目看他:“好了?”
过道没有暖气,时恬穿着薄薄的睡衣,立刻感觉穿堂的寒风,连忙给闻之鸷拽了进来。
“你洗澡吗?”
闻之鸷应了声。
时恬:“那我出去站会儿。”他半爬上床拿外套,睡衣非常宽松,印着还算可爱的小动物,脚踝白皙纤瘦,对着闻之鸷撅起了半个屁股。
“……”
闻之鸷喉头滚了滚,抬手摁住他,耐着性子说:“你就在房里待着。”
时恬:“啊?”
“啊什么啊?”闻之鸷捏捏他脸,“还是你会趁我洗到一半,进来?”
“……”
闻之鸷去了卫生间。
时恬乖乖坐着,先听到脱衣服的声音,接着是热水从头淋漓着皮肤的响动。
没忍住,时恬稍微往帘子内瞟了眼。
这帘子略为有些短,从下往上,能看见闻之鸷紧实光.裸的小腿,肌腱修长,肌肉匀称又结实。
时恬揉了揉鼻尖,转过目光,耳朵有点儿红。
水声喧嚣,想象着卫生间热气氤氲的场景,时恬心口窒了下,感觉心跳有所加快。
为了分心,时恬呼了口气,打开电视。
他没注意电视放的什么,随手开了电源,接下来一瞬间,电视屏幕猛地弹出某种画面,跟着是一串高低起伏的声音。
“卧草!”
时恬直接尖叫了一声,手忙脚乱按关闭电源!
这宾馆真的要不得!完全是情侣野.合的场景!很不对劲!
刚才的一切都被闻之鸷听见了,帘子内水声停下,闻之鸷慢慢开口:“别啊。”
时恬连忙解释:“我点错了!!”
“是吗?”闻之鸷话里,意有所指,“我还想说,要看一起看。”
时恬:“……”
很快,帘子掀开,闻之鸷裹了条浴巾从里面出来了。
经过刚才的刺激,时恬本来就心神不宁,而现在的闻之鸷太过惹眼,完全不敢看他。
“你怎么,”时恬怔了两秒,才说,“不好好穿衣服。”
闻之鸷莫名笑了,懒洋洋的,说:“我穿的,应该比刚才视频好。
“……!”
时恬百口莫辩,无语说:“我刚才真就想随便看个节目,谁知道里面——”
闻之鸷很自然地打断他:“好了,别解释,我也是男人,我懂。”
“…………”
时恬都气着了,也不想再看电视,到床上掀开被子躺下。
“生气了?”闻之鸷走近,搭住他肩膀。
时恬动了下,想推他,也没推动,闷闷地说:“你别来惹我。”
闻之鸷笑了。
少年负气时有种说不出的别扭,跟猫举着爪挠人似的,很气,又没什么杀伤力。
真他妈可爱。
闻之鸷声音低下去,问:“甜甜说的是哪种惹?”
“就,故意惹我生气。”时恬躺平了,潮湿的眼睛看他,“你怎么这么野啊你,我跑这么远来看你,你就找机会笑话我。”
越说,时恬越不服气。
闻之鸷半倾下身,能闻到他颈间清甜的香气,说:“好,那我不惹你了。”
他亲了亲时恬的唇,视线变得漆黑幽邃,嗓音低到让人骨头发酥:“疼疼你,行吗?”
随后,时恬视线被他全部占据。这个吻不像往常那样充满掠夺和肆虐,尽力克制的柔软,探索他的舌尖,将口齿间的潮湿牵连的暧昧又缱绻。
时恬手臂抱着他,莫名,蹭到了他颈部抑制环的轮廓。
轻轻碰了碰,时恬意外他的温柔,被亲的迷迷糊糊,说:“你是不是……真的,被改装过了?”
“……”
身上的气息安静了片刻。
闻之鸷抿了抿唇,快他妈气笑了,掐着他下颌:“你怎么回事?”
时恬:“嗯?”
少年声气紊乱,像是溢出了拉丝的糖。
闻之鸷重重咬他唇瓣,齿尖磨了磨,气息变得滚烫:“野一点儿,你嫌。不野了,还嫌?”
时恬默了默,觉得自己冤枉。
“没有啊,”他小小声的说话,“我都喜欢。”
这句话,宛如燎原的火,瞬间引燃了野兽的本性。
闻之鸷目光晦暗,掀开被子上床,空间狭窄,柔软的被子给挤得变形、快掉下去,时恬明显感觉他在试图拥抱自己全身。
“喜欢吗?”
闻之鸷嗓音嘶哑,低到了极致,“那我好好伺候你。”
接下来的吻,炙热又绵长。
时恬被吻的茫然了,湿漉漉地打量他。
alpha出乎意料的诱人,只搭着浴巾,显出全身完美结实的肌肉线条,有种活生生的诱惑力。
这个男人。
比起刚才眼前一瞬而逝的画面,他几乎让时恬浑身发热,抑制不住的脸红。
理智上还想要拒绝,但身体完全软的一塌糊涂。
“比较喜欢哪种?”
吻毕,闻之鸷垂眸,追问他答案。
时恬脸红的不可抑止,虽然羞耻,还是说:“喜欢,野的。”
“现在差不多还能算原版,”在防控区只进行了第一次测试。
闻之鸷开口,每一句话,都仿佛勾人的恶魔,吸引时恬去感受另一种快乐。
“要不要,就今晚,来感受原版的最后一夜?”
“……”
时恬看向他,发现,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闻之鸷宛如恶魔,轻轻舔舐着唇瓣,循序渐进地向他靠近。
……
可最后,时恬发现,他不是恶魔,是带自己走向极乐的神明。
怀里的空气微微有些窒息。
时恬睁开眼睛,肩膀被有力的手臂揽紧,才发现自己还在闻之鸷怀里。
昨晚,闻之鸷也是这么抱着他,边低声哄着,边……
时恬怔了两秒,随即,感觉脸都要烧起来了,局促地缩了缩脑袋。
动作惊醒闻之鸷,昨晚他过的很愉快,现在懒洋洋的,像刚吃了大鱼大肉的雄狮,抱着时恬不肯起床。
“……”
时恬默默的,推开他,脚趾挨着地面那一瞬间,被牵扯出了莫名的痛感。
操。
……闻之
鸷是真的野。
虽然吧时恬也不觉得自己多柔弱,但昨晚接纳着他,是真感觉自己特别……柔、弱。
没忍住,还趴他怀里哭了会儿,说疼的不的了。
为了让闻之鸷放过,什么好话都说光了。
越想,时恬都有点儿羞于见人,给衣服穿好,身后闻之鸷也起床,先垂着眼皮懒洋洋静了好几秒。
“饿了吗?”闻之鸷问。
时恬几乎不好意思跟他说话,随口说:“不饿。”
闻之鸷笑了一声,随后,呼吸落到耳侧。
“昨晚那么激烈,现在还不饿。”
“……”
时恬给脑袋垂低,甚至想钻毯子。
不过被闻之鸷抱进了怀里,亲了亲耳侧安抚情绪。
“甜甜又害羞了。”
时恬抿了下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跟我害什么羞?”闻之鸷揉揉他头发,眼底情绪收敛,“我们靠的这么近,不好吗。”
听他这么说,时恬情绪稍微平和了点儿,擦了下眼睛,克服着该死的羞耻心,说:“去吃饭吧。”
发生过关系的情侣跟没发生过的完全不一样,刚牵手走到门口,时恬又看见了打毛线的老板娘。
她暧昧不明的笑了一下,低头,甩出个计算器。
“结一下钱。”
顿了顿,直白的补充:“昨晚的套子。”
“……”
80、爷都喜欢
“……”
就这一句话, 时恬脸通红,不知所措回身一头撞进闻之鸷怀里。
耳朵尖染着薄粉,似乎快找个地缝钻下去, 都不敢见人了。
闻之鸷给他肩膀搭着, 抱怀里, 瞥了眼老板娘。
老板娘神色不变。
虽然眼前的alpha身材高大,眉眼也特别冷,尤其耳侧的刺青平添了几分凛冽,养尊处优一看就不像这土山沟能长出来的生物, 但和平买卖,用了就得花钱,这很正常吧?
老板娘说:“30。”
闻之鸷摸出手机扫了码,说:“房先别退, 一会儿还回来。”
老板娘点头:“行。”
“附近有吃饭的地方吗?”
老板娘顺手往左边指了指:“那家店比较干净,去看看。”
闻之鸷牵着时恬, 走了好几步, omega脑袋还缩自己怀里,小兔子似的, 不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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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了。”闻之鸷安抚他。
时恬讲不出话来, 半晌,才闷闷说:“这也太羞耻了吧。”
不过, 幸好刚才那老板娘还算经历了大风大浪的, 只关心钱和生意,没有任何猥亵的意味,稍微让时恬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这么多情侣都在她面前失格了,也不差自己一个……吧?
闻之鸷嗯了声,说:“没事, 反正又不是本地人。”
“……”
时恬安慰半天心情才好过些,抬头,闻之鸷垂着眼皮注视他,唇角挑了点弧度:“不过,有一说一,确实羞耻。”
“……”
时恬眨眼,感觉他还要说话。
下一秒,闻之鸷揉了揉他头发,补充:“以后,我们都在家里做,别人就不知道了。”
时恬:“……”
再接着,闻之鸷继续说:“也不用怕墙壁薄,得忍着声音和动静。”
“…………”
时恬顿时被他骚到了。
无语之中,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么望着他,神色复杂。
他面色发红,微仰着脸时在落雪中,白皙又干净的皮肤洇着淡淡的粉色,有种别样的温暖和勾人。
看的闻之鸷眼神暗了暗,捏他脸,说:“想回家了。”
时恬被捏的闭眼,睁开:“嗯?”
“没事儿,”闻之鸷握住他手,十指相扣,牵着往刚才老板娘指的店儿走:“突然升起了乡愁。”
“……”
这个乡愁,时恬莫名怀疑他另有所指,但脸红着,也没好意思问。
老板娘指的店比时恬昨天早上随便找的店干净多了,而且菜类丰盛,除了茶叶蛋,还有卤蛋。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小店还搞的花里胡哨。
时恬坐下,想起来,问:“学校快期末考试了,你能赶回来吗?”
闻之鸷递给他一双筷子,说:“应该回不来。”
“期末不考?”
“不考,不重要。”
时恬想起来了,学习成绩确实对闻之鸷不要紧,他毕业会直接保送帝国军政大学。时恬“哦”了声,给茶叶蛋掰开,用筷尖挑里面的蛋心吃。
——吃相极其任性。
闻之鸷看了几眼,拿出昨晚在柜台买的烟,点了根,烟雾明明灭灭。
时恬边吃,边想其他事情。
帝国军政大学在政治中心,首都,而南域更偏重经济和文化,到时候读大学,闻之鸷肯定会来首都。
以前,时恬考虑毕业了就在南域读大学,周末回家待着陪小爸,现在……陷入了纠结。
如果要来首都,他已经从时家脱离,没有任何保送的机会,全得靠自己考。
首都大部分学校权贵的比重都大,要成绩很好,才能成为其中万里挑一的普通人。
才能跟闻之鸷在一起。
时恬微微缩了下腿,豆浆太烫都没意识到,直到吸进嘴里,烫到了昨天被咬破的唇角。
“……”
时恬用拇指碰了碰,被闻之鸷轻轻捏住下颌,问:“怎么了?”
他背着光,略偏过头,侧脸蒙了层微暗的光影,目光全神贯注看着自己。
说不出的撩人,时恬怔了下,感觉被他轻轻蹭了蹭唇瓣。
闻之鸷低声说:“以后,我轻点儿。”
“……”
时恬又开始脸红。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刚才心底的犹豫突然变得淡了很多。
不管自己怎么样,闻之鸷总是会为他回头。
自己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喜欢,密切关注,同时畅想着一个还处于虚无的未来。
即使走到很远的地方,跟他待在一起,似乎就有了归属感。
时恬咬着筷子,重新打量他。
虽然闻之鸷情绪比较不形于色,装bking,平时都面无表情一酷哥,但明显因为自己过来心情很不错。
从昨晚起起,老要牵手,到现在也没松开。
晚上睡觉还一直抱着自己。
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只有自己能给他归属感,让他高兴起来。
想着,时恬弯了弯嘴角,觉得很开心。
小镇唯一一班、也是最后一班巴士在下午四点,出发前,小镇积压了一天的客人蜂拥上车。
时恬本来还想跟闻之鸷说两句话,但看他们全往巴士上冲,时恬直接急了,撇下闻之鸷疯狂杀出重围。
这他妈能不冲吗?两个多小时车程,他一会儿又上飞机争取明早七点赶到学校,还指望在路上睡会儿。
总算,时恬抢了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
闻之鸷站在街边,看见他,走到窗户来。
“身上带的钱够不够?”
时恬点头:“够。”
隔着窗户,闻之鸷比较高,半弯着腰跟他说话。
莫名,时恬又抓住了他的手。车里很挤,他根本上来坐不了,只能这么跟他望着。
因为要离开,时恬心里有点儿舍不得,抓他手抓的特别紧。
出乎意料,闻之鸷竟然没说多温存的话,反握了他柔软的手:“乖乖的,等我回来。”
“闻哥。”
时恬眨了下眼睛,给窗户推到最大,半身探出车窗扑到他怀里。
“啧。”
这个动作危险系数略高,闻之鸷抱着他,细长指骨一直抵着车窗,提防窗户别被谁无意扣回来,会卡住时恬的腰。
抱着,亲了亲他耳尖:“进去,这不安全。”
时恬也知道自己黏人,但忍不住,就想靠近:“闻哥,再抱抱。”
就这么抱着,时恬眼睛发红,感觉快哭了,被闻之鸷偏头亲了亲唇角。
旁边司机看见,吼:“喂!别把脑袋支出去啊,要发车了!”
立刻有人回:“我还没上车,师傅,再等等!”
“……”
时恬硬气着,按平时肯定早缩回去乖乖坐好了,今天莫名,当没听见似的,继续抱着闻之鸷的脖颈。
贴着耳朵说话,闻之鸷声息微微挠着:“今天不当好学生了?”
时恬闷声补充:“反正又不是本地人。”
“……”
安静了一会儿,耳侧响起声嗤笑,闻之鸷又轻轻揉了揉他耳朵。
他眉眼几分冷漠和尖锐,甚至还有点儿阴冷戾气,其实怎么看都不像温声软语哄老婆那种alpha——更像老婆得温声软语哄他那种。但此时,闻之鸷声线低,好像附着在耳侧的呢喃。
“甜甜乖,回去坐好。”
时恬搡了下脑袋,不吭声。
闻之鸷舔了舔唇,感觉这辈子能够称之为温柔的东西都用在了他身上,就这么抱着,又哄:“我很快回来了。”
带孩子似的,闻之鸷呼吸了一下,在他耳尖啾了好几口。
虽然舍不得,但时恬还是有点儿分寸,看车外的人都散尽后,准备退回车内。
——但退回去就变得极其艰难。
时恬卡在窗户中间了。
“……”
往回走,感觉能一脚踹到隔壁座位的女士,时恬急得有点儿上头:“闻哥,我回不去了!”
闻之鸷:“……”
“怎么办?”被满车的人盯着,时恬脸通红,结巴着快说不出话。
闻之鸷叹了声气,双臂扒着他腋下,只能尝试把他从车里抱出来。
“……”时恬怔了一秒,抓紧他肩膀,“啊不是,闻哥,呜呜呜,我感觉不行,要摔要摔要摔——”
腿刚出来时那截非常艰难,下半身使不上劲儿,上半身没有着力点,时恬感觉自己像出了车祸的一具尸体,被闻之鸷生拉硬拽抢救出来。
“……”
腿刚出来还踩不着地面,时恬做好了可能扑街的心理准备,没想到闻之鸷手臂揽上他屁股,不费吹灰之力给他抱进了怀里。
拂过鼻尖是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儿。
“好了。”
稳稳当当放到地上,时恬松了口气,同时感觉好他妈尴尬,抬头看闻之鸷,面露焦虑。
“怎么办啊?我不好意思再上去了。”
“没事,”闻之鸷偏头,扯了下唇角:“反正不是本地人。”
“…………”
时恬实在感觉跟他没啥好说的,也确实到了分别的时刻,转身头也不回重新上车。
那司机目睹全程,都他妈气笑了,拍着方向盘直乐:“好玩儿吗?牛郎织女啊,开着窗户还要抱。”
时恬脸红,跟司机弯了弯腰:“对不起,添麻烦了。”
时恬一看脸就有种与本地气息不符合的滋润,外地小omega,估计大老远来见男朋友的,司机对小情侣一向特别宽容。
“去去去,回去坐着吧,还有两三分钟发车了。”
时恬赶紧回座位,垫子都被他坐热乎了,也没别的人抢。
时恬坐下,气自己,也莫名气闻之鸷,偏头一眼瞪过去。
闻之鸷懒洋洋站着,似乎挺想笑,但考虑到时恬的情绪,唇角的弧度压的很淡。
他抬起手,指尖交叉,慢慢比时恬比了个心。
比完,说:“你也给我比一个。”
时恬以为他哄自己,抿了抿唇,还是没说话。
没想到闻之鸷掠了下眼皮,不紧不慢接着说。
“懂了吗?以后分别就比心,比较不容易卡。”
“……”
81、爷得意忘形
“我以后不来看你了。”时恬说, “你再气我的话。”
“这么凶。。”
没想到有朝一日时恬这么硬气,闻之鸷没说话,微微偏过头, 透过窗玻璃注视他。
巴士准备开的那一瞬间, 时恬回头飞快看了他一眼, 然后,转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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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摇摇晃晃走了,手机也收到了新消息。
甜甜:【期末考试了再来,要是你还没出来, 我就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消息突然就发了过来,很明显时恬应该编辑了很久,但一直没找到机会发给他。
又或者是,不好意思发。
闻之鸷站在黄昏逐渐寒冷萧瑟的街头, 重新看了下消息这行字。
想象时恬待在这儿,每天看书写作业, 做他喜欢吃的饭菜, 然后等着他接受测试后回来……
这是可以想象的家庭生活了。
闻之鸷指骨搭着手机,冷戾的眉眼柔软了一瞬, 随后, 给手机重新放回兜里。
到防控区是傍晚六点,闻之鸷刚回房间换了身衣服, 管理员敲门说:“回来了。”
“嗯?”
管理员面露为难:“按理说, 佩戴抑制环后必须采取隔离手段,这也是防控区建立的初衷,不能中途各种理由中途出去。”
管理员心里长吁短叹,这位南域的二代又搞特权了!
也不知道是去见谁,申请时丢下句话, 转头就走了。
管理员气得直瞪眼,立刻打电话向闻堰报告,不过闻堰也只是淡淡一句话。
让他去吧。
“……”
闻之鸷给冲锋衣领口拉到下颌,垂头闻到了冰冷的寒铁味,没听见似的问起别的:“下次测试什么时间?”
“明天上午八点。”
管理员说,“第一次测验后短暂休息一天,接着开始后面的测试加训练。”
闻之鸷应了一声。
明早八点。
再次来到“黑匣子”测验室,还是简单的桌椅,左手边面壁摆放着巨型特殊仪器。医生先请闻之鸷在桌前坐下,接着开始提问。
需要得出的回答是,“你会因为什么事情情绪激动?”,而医生准备了五百道题。
因为那些alpha罪犯聪明且狡诈,为了不被得知真实意图,会撒谎,兜圈子,另竖标靶,欺骗测试医生。
第一题,“多大了?”
第二题,“什么学历?”
第三题,“最喜欢吃什么水果?”
第五题,“是否有过插入.性行为?”
“……”
alpha背抵着木质椅身,肩膀放松,神色索然无味,似乎没多大精神,听到这个提问抬起视线瞥了眼。
医生说:“没有的话我们跳过这个问题。”
闻之鸷:“有。”
接着第六题,“最近一次性.行为是什么时间?”
“前天晚上。”
第七题,“和谁?”
闻之鸷沉默了下,说:“我男朋友。”
第八题,“对方性别为alpha、beta还是omega?”
“omega。”
第九题,“你为他失控过吗?”
到这一句,空气稍微安静了会儿。
似乎短暂揣测了询问者的意图,alpha回答。
“有。”
医生跟旁边的助理交换了下神色。
闻之鸷比其他alpha坦诚,也养尊处优,没那么多肮脏油滑的东西,问的很轻松。不像以前那些混蛋掰着手指数睡过的情人,甚至还喜滋滋炫耀多少个为他打过孩子。
五百题问完,医生打了个呵欠,将写的密密麻麻的笔记本收了起来。
开会后,再写针对训练计划。
听到下课铃声,时恬苦苦支撑的眼皮终于跳了下来,随后趴上桌子。
夏侯侯问:“甜哥,走啊,一起上厕所?”
“不去,困。”
时恬模糊应了应,声音非常困倦,黏在书桌上感觉自己像团面条。
“你这两天干嘛去了啊,才周一,偷男人去了吗?”
“……”
时恬还是没大理人,困得仿佛世界灭亡都叫不醒,模模糊糊想着。昨晚通宵的飞机,然后搭了出租车从机场赶回学校,正好周一老罗检查又特别严,尤其看时恬一脸熬了夜的虚脱,还特意关注着他。
下课只有短短几分钟。
时恬趴桌上,校服半搭在肩头,露出截尤为白皙的脖颈,整个人安安静静的,就睡了没多久,接着又上课。
他是历史课代表,下课了,老师喊他:“时恬,复印室有几沓试卷,你去抱回来发下去吧。”
时恬准备叫夏侯侯帮忙,刚站起身,脑子里不知怎么沉了一下,接着就失去了知觉,整个人倒下去。
“卧草???”
“甜哥你怎么了?”
“晕倒了?!”
教室里霎时兵荒马乱,夏侯侯吓的连忙给时恬接住,背着往医务室跑。
时恬脸色微白,眉眼沉沉的内敛着,倒下去后似乎没什么痛苦……反而有种身体终于能休息了的惬意。
毕竟路上还是颠簸,到医务室后,时恬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
正听到医生说话。
“急性低血糖,感觉最近没休息好吧,没事,打会儿葡萄糖。”
时恬一直以为自己身体还不错,没想到熬两三天夜就这样了,刚探出手,才察觉到手臂的刺痛感。
“手臂受伤了,是刚才摔下去蹭着的吗?”
时恬点头:“应该是。”
“你把校服脱了,我看看。”
时恬答应,开始脱校服。医生是个中年的女性,戴副眼镜,看起来很端庄的。时恬刚脱掉外套,她说:“等等。”
“怎么?”时恬乖乖抬头。
“你颈部怎么回事?被蚊子叮的吗?”
云苏顺着医生的话看了眼,顿时,眼睛直接瞪大了,目眦欲裂。
我操?
时恬怔了一秒,随即,猛地打了个激灵。
吻.痕???
夏侯侯也注意到他颈侧泛红的痕迹,在白皙的皮肤上尤为显眼,惊讶抬手一扒拉,肩头也有。
细细碎碎的,感觉像淤红,但似乎又颇为艳丽。
但凭夏侯侯的经验,实在没看出这是什么。
“甜哥,你这,大冬天哪儿来的蚊子,不会是过敏吧?”
时恬头皮发麻,脊椎僵硬,心里直呼我操。
这他妈……真的是闻之鸷留下的吻痕。
那晚闻之鸷疯批似的在他身上乱咬乱亲,没感觉多疼,但谁知道痕迹居然这么重!
慢慢,倒是医生回过神,神色略为戏谑:“这几天没休息好?”
时恬不确定她这么问到底是懂了还是没懂,张了张嘴心虚道:“有些,没休息好,在熬夜为期末考试复习……”
医生挑眉:“行吧。”
接着,没说太多,医生拿了葡萄糖和消毒水过来,给时恬挂上后清理了下手臂的伤口。
她悠悠说:“复习不用太紧张,期末不还有一段时间吗?”
“……”
时恬嗫喏,“好的,以后会好好休息。”
“顺便,”医生话顿了顿,说,“叫跟你一起学习那位,以后可别拉你熬夜到这么晚了。”
“…………”
时恬脸霎时通红。
夏侯侯迟钝了这么几分钟,总算明白了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等医生到一旁去了,他才惊讶问:“闻哥咬的啊?”
时恬无地自容,蜷在床上抱着腿:“怎么了嘛?”
夏侯侯又扒了下他领子说:“闻哥,是不是还打你了?”
“……”
虽然,夏侯侯也看过一些奇怪的东西,但实在没想到真实出现这么有视觉冲击力。
尤其时恬皮肤白润,可能毛细血管比较敏感,这不仅红的明显,半天还不见消。
他不知道时恬其实不疼,没忍住说:“闻哥也太禽兽了。”
时恬:“……”
“你毕竟是个高中生。”
云苏都受不了他这憨批,拔开他后:“你前两天说去夏侯侯家打游戏,让我跟你爸圆个谎,其实是去找闻哥了??”
时恬沉默了会儿,说:“嗯。”
云苏难以置信,接着问:“还,do了吗?”
时恬乱七八糟又嗯了声。
“感觉怎么样?”云苏怔了怔后,笑的非常下流,“是不是真猛a,到底行不行?”
“……”
时恬舔了舔唇,作势回忆了下,本来想害羞害羞,却没忍住发出一声“嘿嘿。”
他一嘿嘿,三个人都开始嘿嘿嘿。
虽然时恬感觉是有点儿羞耻吧,但在他俩面前没啥好瞒的,更何况有一说一,他还是“三条咸鱼”里第一个跟alpha睡觉觉的。所以时恬挠了下柔软的头发,笑的既不好意思,又有点儿说不出的……小骄傲。
云苏摸摸他脑袋:“不错,就这样,必须让闻哥对你欲罢不能。”
“……”
倒也没这么骚。
时恬不跟他扯淡了,说:“要上课了,你俩回去吧。”
“不用我留下来照顾你嘛,好兄弟。”云苏不乐意走,“顺便听听你俩当时怎么好上的。”
“我现在只想睡觉。”真具体内容时恬不想说,赶紧撵他们走了。
躺下,医务室很安静,时恬终于睡了个好觉。
没有别人打扰,这一觉睡的还挺沉。
不过手臂因为输液一直很凉,时恬模模糊糊中,感觉有人握住了他的手,用被子小心的搭着。
时恬刚翻身,睁眼,看见了清减高挑的影子。
顾澈坐在旁边,神色焦急:“怎么,还把自己弄晕倒了?”
82、爷满身吻.痕
时恬装傻充愣:“对啊, 怎么会晕倒呢?”
接着,做了个握起小臂的动作:“爸你看我这么健壮,我也很迷惑。”
“……”顾澈真给气笑了, 揉他脑袋:“小混蛋。”
时恬默默紧了紧校服, 怕被他看见什么, 转着圆溜溜的眼睛,特别乖。
医生从旁边过来说:“回去给你孩子补补营养啊,怕跟不上。”
时恬:“……”
总感觉她说的这个营养,别有深意。
这一瓶葡萄糖输完, 正好也放学了,顾澈和他出校门说:“今天下馆子吧?现在回家做饭来不及,正好医生说你缺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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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恬跟在他背后,到楼底下琴行附近的一家饭店, 问:“吃什么呀?”
顾澈点了猪蹄炖莲藕,老肉片还有其他时恬爱吃的。这儿附近全是补习机构, 所以来吃饭的学生多, 有些看见顾澈还得叫老师。
“爸,你教过这么多学生了?”
顾澈无奈说:“没办法, 五岁到十五岁都在教。”
“那你不累吗?”
问完, 时恬咬着莲藕,又开始心虚。
闻之鸷给他办卡的事他没告诉顾澈, 主要告诉了的话肯定让退回去。时恬没怎么动过卡里的钱, 就放小盒子里装的好好的,偶尔奖学金下来还往里存进微不足道的一笔。
“不累,”顾澈说,“还挺开心。”
时恬默默嗯了一声。
小爸十几年天天弹钢琴都没断过,生活里习惯了这个事儿后时恬没有任何陌生感了, 时恬感觉仿佛每个人都有一个每天要谈几小时钢琴的小爸。
吃着,背后突然响起声:“顾老师?”
声音低沉磁性,时恬回头,饭店门口,一个高大的男性牵着个七八岁小女孩,西装笔挺,身姿挺拔,推开玻璃门进来。
顾澈偏头,笑了笑:“楼先生。”
被叫做楼先生的中年男性走了过来,旁边的小女孩立刻跑到顾澈怀里:“老师!我来上课了!”
估计是顾澈带的小班。
时恬咬着筷子,思索后跟小姑娘慢吞吞对视几眼。
小姑娘还搂着顾澈脖子:“今天司机叔叔没在,爸爸送我上学!这是我爸爸!”
楼延眉眼英挺,被岁月染了些成熟的痕迹,典型非常受欢迎的中年成功男性。他唇角绷紧,似乎不苟言笑,看见顾澈后神色却很温和,笑了:“顾老师在这儿吃饭。”
说完,他若有所思转向时恬:“这是……你弟弟吗?”
“……”
时恬眨了下眼睛,感受到了短暂的沉默。
顾澈笑了笑:“这是我儿子。”
楼延略一扬眉:“原来顾老师真有个18岁的儿子,不过我看起来顾老师也才二十多岁,很年轻呢。”
顾澈笑了笑,没说话。
楼延似乎有意要在这桌坐下,说:“顾老师,一直由你照顾小贝,添麻烦了,不如今天中午这顿饭我请?”
顾澈:“不用,不用。”
“那就这么说定了,”楼延拉开椅子,“小贝,坐下吧。这儿,叫哥哥。”
小姑娘冲时恬甜甜喊了声:“哥哥!”
“……”
时恬沉默了两秒,继续吃饭。
楼延虽然身材高大,但似乎是个beta,气质带着上位者的严肃和沉稳,但并不锋利,向顾澈说话时眉眼非常温和。
时恬心里骂了一声。
妈的,老色批了。
顾澈长得非常好看,好看到什么地步呢,时恬记得小时候跟顾澈流落的街叫猫眼街,当时,顾澈被戏称为“猫眼街的俏丽寡妇”,从小时恬就没缺过糖,总有年轻叔叔向他讨好献媚,偶尔往顾澈窗户边放袋大米,面条,蔬菜,照顾这父子俩。
追随者有好的,也有坏的。
还有送玫瑰送花的,不过顾澈都婉拒了。
这个人的心眼时恬看的很清楚,默默吃饭,边听他说话。
“小贝在学校听话吗?”
“很听话。”
“辛苦顾老师了。”
“不辛苦呢。”
“有机会再请顾老师一起出来请个饭,今天中午实在有些简单。”
顾澈笑了,回头看时恬。
时恬吧唧了下嘴,面上没什么表情。
楼延看看他,说:“你儿子跟你长得很像,鼻子眼睛都像。”
顾澈又客气地笑了声。
楼延重新打量时恬,似乎想起什么,转向顾澈:“顾老师,请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弹钢琴的?”
“担心小贝现在学钢琴晚了吗?”顾澈摸摸小姑娘的头发,说:“我三岁多开始学。不过七八岁开始,也不晚。”
楼延摇了摇头:“我不是问这个。”
他长得很英俊,眉眼深沉,不过有种死了老婆的寒素感,他急切的身体前倾,问:“恕我冒犯,想问问顾老师,是不是在17岁时登上过索菲剧院演出?”
索菲剧院,艺术家的殿堂,好多流量明星都争着抢着在这儿出演一次,为自己镀金。
去索菲剧院演出,这事连时恬都没听说过。放下筷子打量顾澈,顾澈白净的眉眼低垂,似乎恍惚了一瞬间,随即恢复了恍若冰面的平静。
“怎么了?”
“……”
时恬感觉小爸不愿意提过去的事。
小时候时恬就跟他去过一次顾家,后来再也没回去过,顾澈对前事只字不提,只不过日复一日的弹钢琴。
楼延抱歉地笑了笑:“我10岁时无意调电视频道,看到过一场钢琴演出。那位弹奏者只有17岁,长得跟顾老师很像,后来等我长大些就再也没见过他了。也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现在还记得,无意冒犯,顾老师。”
顾澈端了杯茶,半晌没说话,随后似笑非笑问:“你觉得是我吗?”
楼延摇头:“无意冒犯,我觉得不是。”
顾澈又笑了:“为什么?”
楼延犹豫着说:“那位少年身世很好,如果顾老师的身世和他一样好,凭你的才华,肯定早就发光发热,也不会做琴行老师了。”
顾澈平静点头:“你说得对。”
到这里,时恬心里懂了,他说的那个17岁少年,就是小爸。
不过小爸没有点破的意思,时恬也不想乱插嘴。
楼延犹豫了会儿,正色道:“正是因为以前的仰慕,我才鬼使神差送小贝来学钢琴。没想到能遇到跟他这么相像的顾老师。”
顾澈弯着眼睛,笑了笑:“客气了。”
但楼延流露的神色理智又清晰,并没把他当成记忆里不可企及的少年,只是一位有眼缘的普通琴房老师。
他说:“顾老师,我以前真为他疯狂过一段时间,本来并不喜欢钢琴,但求着我爸妈买来笨拙地练习。还买过采访他的杂志,贴在门上,后来听说他出国了,再后来,就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了。”
这些事情楼延没跟别人说过,但莫名引发了倾诉欲,就想聊聊。
顾澈安静听着,眉眼依然很平淡,说:“也许,他只是不弹钢琴了。”
楼延怔了下,说:“或许吧。”
83、爷小爸遇见老色批
灯光落在顾澈白皙的侧脸, 五官蒙上了一层暖意,若有所思,眼底却有种悠然的安静。
饭吃到尽头, 楼延问:“顾老师现在去琴房吗?”
“是的。”
“我和你一起过去吧。”楼延牵着小孩, 起身为他拉开了椅子。
“……”
时恬盯着这男人, 一时说不上来,分不清他是单纯的绅士风度还是馋他爸的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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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澈走了两步,回头说:“恬恬,你回去睡午觉, 我先去琴房了。”
“哦。”
时恬瘪了瘪嘴,感觉不太自在,看着他俩一前一后走后摸出手机。
时恬:【闻哥,今天我看见个男的, 对我爸有点儿无事献殷勤。】
另一边,闻之鸷刚从“黑匣子”训练室出来。
上午的500题测试在摸清楚他的情绪爆发点后, 话题几乎全围绕着“时恬”打转。
因为闻之鸷情绪屡次因时恬失控, 所以他必须对时恬脱敏。什么他妈脱敏就是——你别那么思念你的男朋友,别那么爱他, 佛系, 从容,爱情只是生活的调味剂, 不要让喜欢的人为你受爱情的伤。
心灵鸡汤那一类洗脑的话闻之鸷听的挺烦的, 终于出来,穿过两侧布满钢铁的走道看见了这条消息。
垂眸,修长的手指探出打字。
闻之鸷:【怎么了?】
时恬:【我不要我爸谈恋爱qaq】
闻之鸷:【?】
时恬:【不要不要就不要qaq】
闻之鸷:【……】
前方传来管理员的招呼,站在食堂门口:“闻,你的午餐已经好了。今天中午尝试加了一些禁忌食材, 测试你的过敏反应是不是还这么严重。”
手机响了声,时恬又发了一长串文字。
时恬:【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要!我不允许!我不愿意!】
语气活像刚才测验室内苦口婆心阻止他谈恋爱的医生助理。
时恬打完盯着手机,有点儿生闷气。
他跟小爸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了,那要突然多个后爹,多难受?何况,时恬觉得其他男人不太适合自己爸,更不能对自己爸产生任何非分之想。
时恬忧虑地挠了下头发,接着,手机收到了新消息。
闻之鸷:【你爸不让你谈恋爱,你也不让他谈?管的还宽。】
“…………”
沉默片刻,时恬打字。
时恬:【手机还有98%的电,先不聊了。】
时恬:【微笑拜拜.jpg】
接着,就没了消息。
闻之鸷从手机抬起视线,眼底沉淀着曜石黑色,防控区食堂入口陆陆续续走进了不少人。
本来心情挺烦的,现在更烦了。
时恬胆子不小,说不聊就不聊。
搞得他每天看手机掐老婆上学放学的时间,像个等待宠幸的妃子。
他妈的。
闻之鸷座位在靠窗的单独区域,一般是防控区领导层就餐的地方,饭菜也有食堂专人打理。
他撑着下颌吃饭,耳边传来了其他人说笑的声音。
防控区是一群乌合之众。
“中午有鸡腿吗?”
“你看那个傻逼。”
“他怎么总一副没吃饱饭的模样?”
闻之鸷偏头,人群中间站了个羸弱的男子,身量颀长,不过走路佝偻着腰,似乎腰腹一直很疼痛。他皮肤苍白,步履缓慢,被身后的alpha狠狠踢了脚屁股。
他没躲,其他人也蜂拥上来,形成了短暂的骚乱。
管理员吹着哨子过来:“干什么!都他妈滚回去,再闹事谁都别想吃饭!给你喂饱了,敢来惹是生非!”
人群散开,闻之鸷也转回了目光。等吃完饭时恬似乎消了气,才不满地给他发短信。
时恬:【我要去学校啦。】
闻之鸷:【能带手机吗?】
时恬:【不想带。】
闻之鸷:【带上,跟我聊天。】
时恬:【不喔。】
接着,聊天框长久空白,闻之鸷抿了下唇,估计时恬人又没了。
操。
经历过前天晚上的缠绵,alpha刚在omega的身体开荤,对伴侣的眷恋会强烈到一种狂躁的程度。
闻之鸷现在,心情就很狂躁。
想听时恬的声音,想触碰到他,还想疯狂品尝他的味道。
闻之鸷恹恹地垂着眼皮,吃完饭回住宿的地方,经过墙壁拐弯时又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无论是学校,社会,还是防控区,只要有暴力存在,就必须有一个暴力的发泄口。
学校外有专门的游戏和运动,防控区服务没这么齐全,所以存在霸凌。看见一群人围着刚才食堂里羸弱的alpha殴打,发泄着佩戴抑制环后残存的暴怒,其实挺无聊的。
闻之鸷瞥了眼,事不关己准备离开,脑子里慢慢想起前几天时恬受伤的事情。
刻在他基因里的同样是冷漠和残忍,乐于看见暴力与血腥,不过回想完后,闻之鸷闭了闭眼,转回来。
“贱人,□□!”
“你长得非常让人讨厌。”
沉闷的拳脚打在肉上的声音,随即,那几位alpha感知到了奇特的血腥味儿,停下动作转移目光。
身高190的alpha走过来,穿着件将身形裁剪得高挑锋利的冲锋衣,拉链抵在下颌,走近给他们都扫了一眼。
冷淡的眼神,仿佛看见了一堆垃圾。
alpha对比自己更强势的信息素高度敏感,虽然心有不满,但纷纷让开。
有人问:“你要揍他吗?”
“挺好的,他欠揍,非常适合发泄情绪。”
“看您的了。”
闻之鸷眼帘只睁开了一半,心情不好不想说话,所以尽量说的很简洁:“都滚。”
周围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似乎有人存在异议,不过闻之鸷转身那一瞬间,看到他眼底的暴躁,一群人赶紧做鸟兽散。
闻之鸷看了眼缩在角落浑身脏污、伤痕累累的alpha。
他应该是手术不成功导致腺体残疾,现在羸弱成了一副扶不起的软布袋样,被人欺负毫无还手之力。
闻之鸷没心思安排他,转身要走,没想到他站了起来,跟在背后。
“你是闻堰的儿子?”对方声音嘶哑。
闻之鸷:“嗯。”
“你为什么也在这里?”
闻之鸷没说话。
背后的人慢慢跟着:“我偷听测试医生说过,你有喜欢的人。”
“所以他们会针对你喜欢的人下文章。”
“防控区都是有罪的人,所以没有人权,也不允许喜欢任何人。你是个例外,但很可能,他们会用对待罪犯的要求对待你。”
闻之鸷嗯了声,示意他继续说。
对方自嘲的笑了:“不能通过测试就无法离开防控区,会终生□□在此地。你需要通过的其中一关,是对你的omega脱敏。”
小巷到住处的路漫长,两道人影一前一后。
“你能对他脱敏吗?”
背后的人说,“如果不能,那你要在防控区待很长的时间。”
闻之鸷停下脚步。
脱敏,对已经标记的omega脱敏,那跟摘除腺体没什么区别。
背后说:“我可以帮助你,算是报答你救了我。”
闻之鸷转过去。
alpha脸色苍白,衣衫褴褛,但可以看见眼神里独属天才的光辉。
“谢谢你,你会成为能保护普通人的领袖。”
回到家,时恬刚脱下鞋子进屋,看到顾澈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视,视线却落在手机上。
走近,顾澈手机屏幕亮了下。
顾澈因为比较忙,怕错过消息,一般都有声音加亮屏提示。
“……”
时恬隐约瞥见了一个“楼”字,顿时心里气愤,拿过顾澈的手机,趿着拖鞋跑到一旁看。
楼延:【我记得“爱的协奏曲”是g大调小步舞曲对吗?】
顾澈:【是的。】
楼延:【好期待以后能听到顾老师演奏^_^】
顾澈:【微笑.jpg】
——就典型的中年人聊天方式。
清汤寡水,安安静静,看起来没有任何暧昧的痕迹。
但这种无拘无束的闲聊,正是互相敞开心扉的前兆!
时恬磨了磨牙,不可否认楼延长得很英俊,但……时恬捏着手机磨蹭到顾澈身旁,挨着他坐下,脑袋像个小猫咪一样蹭他的颈窝。
顾澈摸摸他头发:“怎么了?”
时恬明知故问:“你在跟谁聊天啊。”
“学生家长,都在聊。”顾澈说。
“包括中午那个男的嘛?”
“他怎么了?”顾澈明白过来,“惹你讨厌了?”
时恬不知道该怎么说。
和小爸单独生活了这么久,任何试图撞入、甚至仅仅是靠近他家庭的人,时恬就会小兽似的炸起一身刺,警惕提防。
时恬声音闷闷的:“我不要后爸。”
“……”
顾澈莫名笑了:“你想的太多啦,他只是学生的家长。”
“但是……”时恬沉默了会儿,才说,“他今天说十几岁喜欢的人,是不是你?”
家里总有些禁忌话题,包括顾澈的过去,时恬说完后悄悄抬头看他,不过顾澈面色平静,甚至还笑着。
“那是以前的事。”顾澈正色说。
“对啊,”时恬没忍住补充,“他都没认出你,还好意思说,爸,我们不理他。”
“是啊,”顾澈气笑了,捏捏他鼻尖:“本来没多想,被你这么一说,我还有些注意他了。”
“……”
是这样吗?
时恬默了默,觉得再说话只能弄巧成拙,赶紧回了房间。
作业在学校已经写完了,时恬好好洗漱完才回来,轻手轻脚走到门口,确定房门锁好无误。
回来,时恬拿出手机戴好耳机,给闻之鸷拨去了视频电话。
打了可能十几秒才接通。
——还转成了语音。
时恬狐疑地看了下手机,耳边随即,响起了alpha沙哑的嗓音。
“甜甜……”
时恬猛地怔住了。
那略为压低的紊乱的喘息,在前天晚上已经熟悉到刻入骨髓。
时恬:“…………”
这个畜生!
84、爷弄巧成拙
被防盗章封印的孩子啊, 我以作者的名义告诉你,补订阅才能解除! 时恬回到教室还没醒过神。
总感觉闻之鸷说的福利好像不是他想的那种福利,莫名龌蹉得很。
何况跟他人生地不熟的, 中午吃一顿就算了, 晚上还吃, 不尴尬么?
夏侯侯吃饱喝足,听说了这事,很惊讶:“宗主请你吃饭?”
时恬杵着张脸,兴致恹恹:“感觉没好事, 不想去。”
夏侯侯赞同:“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可能想日你。”
“……”
时恬:“你看我哪儿好,马上改。”
“我反正看你没什么突出的,除了长得好看。”
“……”
时恬拿圆规泄愤地往脸上比划:“你看从这儿镬下去行吗?”
夏侯侯:“那倒也不必。”
时恬耸拉眼皮, 给圆规拍桌上啐了口:“肤浅。”
他就看不起看脸的alpha。
夏侯侯其实没当回事:“他们alpha么,取次花丛的, 可能对你就这一时的兴趣, 忍忍,等他玩腻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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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腻了。
也是。
时恬张了张嘴, 起身给夏侯侯让座, 被他掖着腰提了提:“你啊,这段时间裤子捂紧点, 免得被扒光了吃干抹尽。反正千万别犯错误就行。”
“那肯定!”
时恬装模作样紧了紧校服, 趴上桌睡午觉。
下午时恬在校门口站了许久才找机会进东校区,里面建筑繁多高耸,层层绕绕,到处种着昂贵的修剪整齐的绿化林。
没多久就走得有点儿晕。
路边站了个挺漂亮的女生,时恬过去问:“同学, 我能问问高三一级教室在哪儿吗?”
女生打量时恬。
时恬穿身简单的藏蓝横杠校服,手腕瘦削,两腿又直又长,阳光惺忪落在俊美的脸上,特别清新干净。
崇知不强制要求穿校服,东校区男生女生打扮都时尚靓丽,所以她一眼看出时恬是西校区的。
不过长得好,女生对他态度还不错:“你往行政楼西边绕过去,穿过b广场,从左边楼梯上三楼,左边啊,右边不行,最近刚堵,中间也不行——”
时恬扯了扯唇,表示没听懂。
女生也不急:“我带你去吧。”
“谢谢。”
边走,女生不住打量他:“你,是o啊?”
时恬愣了愣,点头:“嗯。”
女生面露失望:“那咱们同类啊,要是a多好。”
时恬笑笑,不知道说什么。
女生又打量他:“你去高三一级教室,找人?”
时恬:“嗯,对。”
女生心里明白了。
高三一级教室学生是南域身份最显赫的那帮纨绔alpha,而这小哥哥长的好看,又是西校区的,最近也没听说那帮a里谁脱单了啊——那这,大概率是被当备胎玩腻了,跑来兴师问罪和挽留哀求的。
毕竟,据说西校区那群人特别便宜,想玩就玩,想踹就踹。
女生莫名有点同情时恬,拍了拍他的肩膀。
时恬有点儿没懂她意欲何为,不过也没问。
高三一级教室挨着楼梯,走廊上的灯比普通教室还多,时恬道谢后女生没有离开的表示——她准备凑热闹看他到底找哪个alpha哭闹。
女生甚至预见了接下来的凄苦场面,从兜里摸了摸纸巾。
时恬看他不走也没多想,到后门往里望了望。
窗口坐着两三个男生,自习课老师不在,坐姿横七竖八的挺嚣张。
闻之鸷靠墙坐最后一排,身后窗户漏进大片的霞色,神色漠然地听旁边的人说话,随后拿起矿泉水瓶喝了口,喉结滑动,给瓶子丢出个抛物线“哐”地进了垃圾桶。
湛明苦口婆心:“闻哥,你要请他吃饭可以,能不能带上我?求求了!!!”
闻之鸷:“不能。”
湛明嘴唇都发白了:“我不是当电灯泡啊,我是给你当恋爱顾问啊!真的!就你这野的,我不放心你单独跟他共处一室。”
闻之鸷扯了下唇,低头看表:“能怎么样?”
湛明痛心疾首:“我就怕你一个控制不住给人摁饭桌上标记了。”
“…………”
湛明:“这不行,这不可,这种行为非常粗暴!会严重伤害omega的心理健康!”
闻之鸷转着支笔没心思听他鬼扯,抬起视线,门外高高瘦瘦的身影正跟个兔子似的探头探脑,神色全是戒备。往前排观察后才注意到自己。
时恬对上他的目光,不知道该喊什么,犹豫地举手晃了晃。
闻之鸷起身,大步流星往外走。
湛明最后一次哀求:“闻哥,答应我不要那么狂野,不要让你的omega受爱情的伤!”
闻之鸷莫名挑了点弧度:“行了,我在你眼里就这样?”
湛明默了默,说:“你在我眼里,一直与畜生无异。”
“……”
闻之鸷漫不经心转回去,湛明立刻整体后缩:“还回头?你omega等着你呢,快去快去!”
闻之鸷懒得计较,走到门口。
短暂的沉默。
时恬对他无话可说,眨着眼努力思考半晌才找到话题:“一会儿吃什么?”
“……”
“……因为我有点饿。”
时恬察觉这话没讨他喜欢,眼珠又有点转不动了。
他这副随时像被拎住后颈的小猫咪模样被闻之鸷尽收眼底,觉得挺有意思,抬手揽过他肩膀往腋下一撞,声音懒散。
“带你吃好吃的。”
alpha身上沉郁的泠冽青叶味窜入鼻尖,意在安抚,动作有点儿亲密,下一秒,时恬扭头见刚才指路的小姐姐下颌微张,眼底的惊愕无异于见鬼。
面面相觑。
女生看了看闻之鸷的脸确定是宗主本人无疑,再看他搭着时恬肩头的手,回忆刚才意味不明甚至略有点儿色情的台词。
疯了。
东校区不近美色的暴戾alpha宗主竟然有omega了!还他妈,态度称得上难得一见的温和。
是改朝换代了吗!
被她盯的脊椎发凉,时恬想了想问:“你想来和我们一起吃吗?”
女生哪儿敢跟宗主同桌吃饭,连忙摆手:“不了不了不了……”
她只是单纯的畏惧,摆完后见闻之鸷掠起眼帘,神色漠然,却隐约透露了一分不动声色的欣赏。
“……”
总感觉……宗主的情绪,怎么说呢,莫名的……
时恬跟闻之鸷走远了。
本来以为要吃食堂,直到被闻之鸷带出校门上车到附近最繁华商圈的美食城,满街华灯初上,时恬站大厦底下有点儿懵。
这地方他也熟,全取着曲里拐弯的洋名,什么类型的饭店都有,如果非要说有特别的地方那就是特别贵。
寸土寸金。
闻之鸷轻车熟路往中心那饭店走,到不远处的路灯见时恬没跟上,抬手挥了挥。
时恬走近:“意思意思就得了吧,专门跑这么远。”
闻之鸷视线转向他,无意识碰了下耳侧:“比如?”
“随便吃点豆花小龙虾烤腰子……”时恬注意到他耳侧,闻之鸷本来就是硬朗英气的浓颜,耳侧加上这片儿纠缠的刺青,蔓入乌黑发根,气质莫名阴郁的很。
但闻之鸷除了长的花里胡哨,感觉不会先锋到往脸上搞花纹。
这片儿刺青就透着邪门,怎么看怎么瘆人。
“看什么?”闻之鸷挑眉。
时恬张了张嘴:“……没。”
闻之鸷半倾下身,alpha将人湮没的高大气势瞬间扑出,时恬不觉往后退了一步,蔓延出的信息素开始徘徊不前,若无其事收敛回去。
闻之鸷也不知道还要重复几次:“有话就说,我,不吃人。”
时恬又被拎着后颈似的站了会儿,但这次清醒很快,看了看他。
想了想问:“你耳边的刺青……”
说实话,闻之鸷还是第一次被人问这个问题,虽然其他人都关注过,但都不敢问。
他好像想到什么,但很快散去,到时恬眼前慢慢弯腰,直抵到视线平齐。那双漆黑的眸子撞入视线,眼角微挑,有种漫不经心的勾人。
时恬心口撞了撞,跟他对视。
闻之鸷说:“抬手,摸一下。”
时恬:“?”
闻之鸷微微侧过脸,鼻梁到下颌的线条峻峭完美。
那片刺青面积醒目,藤蔓一般,黑色的,像耳朵长出的几条枝杈,裹覆耳侧。
时恬这下不摸也不行了。
指尖碰着的是凹凸不平的触感,不像正常的光滑皮肤,微微硌人。
闻之鸷比他高半个头,就这么垂着头凑给他摸,周围车水马龙灯火绵延,两条身影绰合着落在灯光下。时恬有一瞬间的失神。
“猜到是什么了?”
时恬不太确定,看闻之鸷似乎有起身的架势,抻过胳膊猛地按住他肩膀抄到腋窝往下一压,整个脚尖都快踮了起来,随后两手捧住闻之鸷的脸:“等等,我再摸摸!”
“…………”闻之鸷眼神晦暗舔了舔唇,没说话。
操。
被这小孩儿摁扑下去了,差点儿。
alpha天生厌恶其他侵占自身领地的行为,a纯净值越高,应激反应越强烈。因此闻之鸷除了打人几乎不跟任何人产生肢体接触,不过现在,柔软的花香明明灭灭,耳侧的手指清凉光滑,触碰身体的感觉让他觉得……还不错。
时恬松开手,歪着头:“这什么?猜不到。”
退开,闻之鸷垂眸看了他片刻,才说:“伤疤。”
时恬:“伤疤?”
闻之鸷点了点下巴:“刺青,用来遮掩伤疤。”
时恬从小到大听惯了,无动于衷,还点头:“嗯,我是小垃圾,你爸就是大垃圾。”
专门怼时燧,时萤气不过了:“要不要脸你,要不是你小爸勾引,能有你?”
到这个话题,时萤可太清楚攻击顾澈比攻击时恬更能引爆炸点。
时恬唇抿紧了,眼瞳色泽浅淡:“你什么都知道。”
“保安室的事我比你清楚。”
时恬眯了眯眼睛:“对,你可真厉害。”
“……”
他油盐不进,时萤骂不过,怒急攻心忍不住激他:“你小爸就是婊.子。”
时恬安静下来了。
半晌,一字一顿:“你爸就是强.奸犯。”
医疗室出来封情活蹦乱跳的,问:“打球吗,还打球吗?”
湛明不想理他:“你还能蹦几步?”
“……你烦不烦?”
说完,封情反应刚才那纯美小o不见了,惊奇蹦哒:“闻宗,你不会急着送我来医务室连老婆都不管了吧?这样塑造善良人设,会不会用力过猛?”
闻之鸷没理他,靠栏杆点了根烟,往空荡荡的篮球场扫了眼。
时恬没回来。
买瓶水,够久的。
往店儿走,围了三三两两的人,封情还在为他爱情操心:“闻宗,你恋爱经验太欠缺了,任何人都想要被偏爱,像你这丢下他陪其他男人,直接会导致老婆没了,不可取不可取……”
全是批话,闻之鸷眼皮都没动一下,前走,脚步突然顿住。
商店人圈儿中心的两位,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战况激烈,旁若无人。
时恬首当其冲,指眼前女生的鼻梁,感觉血轮眼都快开出来了。
声音清晰,气势暴躁。
——“再骂我小爸一句,你今晚必被我用电线放风筝在天上炸出你妈死了四个大字!”
“…………”
背后封情溜须拍马那句“现在这么清纯的o已经不多见了”突然变得十分滑稽。
挺凶的,还。
闻之鸷以前听湛明吹逼前任和前前任吵架,据说小o撕逼抓头发挠指甲扇耳光,场面非常动人,现在一看,有点儿内味儿。
时萤气疯了:“我今天打死你!”
时恬站着一动没动,没什么可怕的。路人拉住时萤不让她施暴,她渐渐委屈,因为打不了人,反倒哭了起来。
“……”
时恬心累。
小时候就这样,吵架动手不分胜负后开始卖惨,看谁哭的更可怜。时恬起初看她哭,也吧嗒吧嗒掉眼泪试图博取大人同情,不过后来被时燧大老婆狠狠瞪了几回后,就不再哭了。
吵完架,只有时萤单方面嚎啕大哭,时恬呆呆的站在一旁。
因为那时候他明白了,哭的再可怜,也不会被人心疼。
所以,哭给谁看呢?
……
走神儿,背后体温和身影靠近,响起低沉的嗓音:“怎么了?”
时恬扭头,没想到闻之鸷就在背后,鼻尖撞上他下颌,酸酸的,眼眶顿时红了。
闻之鸷垂着眼皮看他,心里情绪复杂。
一来就见时恬骂街,骂的之凶恶,完了对面小姑娘被噎的说不出话,开始哭哭啼啼。
怎么看,都像时恬欺负人。
不过,现在时恬表情委屈,好像没把她撕成两半还不开心。怎么说呢,正常操作闻之鸷该问清情况,评评理,可下意识的,却直接站了时恬。
闻之鸷觉得自己有点儿昏庸了:“要我帮?”
时恬摇头:“不要。”
他唇瓣儿咬出苍白色,死死盯着地面,像个倔小孩儿。
闻之鸷半弓下腰,观察了他一会儿,漆黑的眸子转落到时萤身上。
时萤哭的冒鼻涕泡,因为恐惧,与时恬有几分相似的漂亮脸蛋微微扭曲,往后退。
顾焱咳嗽道:“这是……他妹妹。”
……妹妹。
闻之鸷舌抵着腮漫无目的思索,外人好解决,打就行,对兄妹,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清官难断家务事,亲不亲,疏不疏,谁也不清楚。
办狠了兴许人家还恨你。
指尖无意蹭了耳侧刺青,闻之鸷抬头,漫不经心道:“既然这样,现在打电话叫你爸妈来跟我检讨,他怎么带的孩子。”
“…………”
时萤哭声都吓停了,比看见他还吓的凶。
时恬懵住,不再吸鼻子,抬手揪他衣服下摆。
闻之鸷摁住他手。
“……”
时恬又拽了拽。
闻之鸷垂眸,攥他衣角的手指白皙细长,时恬搭着脑袋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湿亮的眼睛像是期待,又像纠结。
时恬发现自己飘了,相处几天居然忘了眼前这alpha,别论什么辈分关系远近,想教训谁都不需要打草稿。
——在家无法无天的时燧和他大老婆,在闻之鸷跟前,有一说一,就是弟弟。
85、爷再次千里送B
被防盗章封印的孩子啊, 我以作者的名义告诉你,补订阅才能解除! 湛明神清气爽,说:“闻哥脱单, 喜事啊!打不打算过两天开个派对庆祝庆祝?地点你随便选, 酒店游艇豪华别墅, 我给你包一条龙服务——”
“……”
说着说着,湛明发现气氛有点冷。
时恬听的莫名其妙,晃了晃手吸引注意力:“脱什么单?你们都……这么轻浮吗?”
他一脸清白无辜,顾焱不知所措, 闻之鸷目光加深,瞳孔收敛了点冷光,淡淡地问:“你们认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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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他是我表弟。”
“表哥?”闻之鸷重复念着, 淡淡嗤了声,“一听就不是好东西。”
突然被针对的顾焱:“……”
昨晚群里疯了似的刷屏, 说这写小h文的不仅没被收拾, 闻哥看他走时还恋恋不舍,顾焱还不相信, 现在见面了才知道这狗alpha果然是信息素动物。
垃圾男人。
见色忘义。
呸。
才见面多久?听这说话酸溜溜的味道。
何况咋说喃, 时恬虽是他表弟,但没什么印象, 就平时体育课后他忸忸怩怩来送瓶水, 完了被拒绝脸红地离开,下次又来送。
就这么个枯燥无味的情况,在闻之鸷眼里,好像他俩怎么样了似的。
顾焱把来意一股脑儿往外倒:“我是来说正事的,中午不是有傻逼造谣你被那写黄文的打了么?我就去问——”
“别说了……”湛明眼神示意。
顾焱没了声, 感觉自己脑子不好使了。
那个写黄文的,叫时恬的,猛地调整了坐姿,脊背绷直,眼珠子又开始转的不灵光。
典型的做贼心虚。
“……”这么回事,顾焱摸了摸鼻子:“当时不是看人家都说你被教训了么?我挺好奇随便去问了问,没事儿没事儿……”
这事简单。
昨天闻之鸷去西校区的事闹的沸反盈天,今早发现对方不仅没事还活蹦乱跳的,然后不知哪儿来的传闻,说是这人凭三寸不烂之舌教训了前来行凶的闻之鸷,说服他乖乖放了自己。
——大家不得不信,毕竟闻之鸷,不像轻易放人的善类。
所以这消息反而比真相传播更快。
时恬现在感觉就这群人往自己心口插刀,一刀一刀,只嫌不够狠。
闻之鸷侧头听了会儿,转向时恬,眉眼似乎夹杂了抹笑意,却淡漠的几乎找不到。听懂了,声音不大不小,却能清晰地传入时恬耳膜。
“你教训我啊?”
“……”时恬噎着。
闻之鸷这句话无异于架着镭射炮跟手无寸铁的自己说,听说你想打我?
时恬没想好怎么回答,闻之鸷声音又低了点:“那口.活儿不错?”
“……”
他唇角微微勾着,本就凌厉极有掠夺感的五官,半阴沉下来,完全不像开玩笑。
“再有下次,我就找你亲自试试了。”
试什么?
时恬怔了怔,才明白要试的是那两个字。
口、活。
时恬耳朵通红,默默翻了个白眼。
刚回教室,夏侯侯拉开凳子凑他面前,惊讶:“你这次又全须全尾回来了?”
时恬心情不太好,啃着面包耸拉上课桌,眼皮垂着。
夏侯侯放低声儿:“这次帮他,做了什么?”
“……”
时恬:“意思我跟他没点儿py交易都活不下来了是吧?”
夏侯侯嘿嘿笑了笑:“没事没事,你不高兴那不提他了,下了晚自习去网吧打游戏?”
时恬只心动了一秒钟。
“我没钱。”
“你有钱。”
夏侯侯扶着他肩膀。
有钱?
“……”时恬从他眼神中辨认出这有钱的意思是指“支付宝到账1元”,想了想说:“行,晚上包个豪华套间,请你和小云。”
夏侯侯直接鼓掌:“卧草,富了,装起逼起来了!”
时恬瘪了下嘴:“装个屁,这种不义之财,不能留着过夜。”
“…………”
网吧在校门口拐出去的大街深处,下晚自习,时恬先给顾澈打了个电话。
一会儿才接通,估计顾澈刚刚练琴结束,时恬说:“小爸,我今晚到小夏家去住,帮他辅导作业。”
夏侯侯凑近手机疯狂附和:“对啊叔叔最近又要月考了啊,我这个政治大题框架还没拉,没有时恬我肯定死得很惨的——”
顾澈安静听他说完:“那你们也别太累,早点休息。”
“哎,好好好……”
“不要偷偷打游戏哈。”
顾澈温柔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让时恬产生了惭愧心理,想背着书包老实回家,但下一秒想到游戏,这个心思立刻烟消云散。
“gogogo,包夜包夜!”
到网吧立刻打开《逃杀》,时下最火爆的一款沉浸式全息电竞网游,游戏3d画质,时恬进去,瞬间跳出个龇牙咧嘴的庞然巨物,有着狰狞的肱二头肌,发达的前肢,堪称铁锅般的大脑袋。
云苏啧啧:“果然,每次都能被你的全息影像恶心到。”
时恬:“你懂个屁的野性猛男。”
“我觉得也还行啊,多酷!”夏侯侯赞成。
云苏影像则是一标准网红脸美男,写满了“我不太有钱,但我尽力把脸捏的好看了”。
他说:“小夏么也算了,甜儿难道你不知道,这个游戏的隐藏属性是大型婚恋网站、alpha市场晴雨表么?”
时恬:“……?”
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云苏点开势力排名榜:“自己看,这排名榜前100,一要氪金猛,二要实力强劲,那必须是世家大族血统最纯正的alpha。所以这公屏到处都是表白处cp的,懂了吧?”
《逃杀》游戏要录入玩家自身的体质数据,采用仪器同步观测玩家身体数值和格斗动态,相当于真人在网络上竞赛。
所以排名越高,证明这人身体素质越猛,a值越可怕。
云苏介绍排名榜前三,第三名id:决明子,第二名id:微微一笑。
第一名,就是那个顶着空白头像的,id:荆棘。
云苏表情内涵:“知道这是谁的号吧?”
“……”时恬给他兜着圈子,配合问,“谁的?”
“你野爹闻之鸷的。看见没,全服唯一一个a值破千万的玩家,甩第二名甩了快500万,不是他还能有谁?”
时恬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关我什么事?”
云苏:“……”
行叭。
说话间,眼前屏幕冒出五彩缤纷的礼物动态效果,遮盖住了打斗场面。
【玩家:夜倾尘向帝王:荆棘赠送了爱情玫瑰,并赠言:千里春风不如你——】
接着,其他礼物横幅接二连三出现在游戏界面。
【青璃:呵呵,既然你要跟荆棘表白,那么我也要来。】
【薇薇:荆棘,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玩家:莫若向帝王:荆棘赠送了桃李春风x10,并赠言:千里姻缘一线牵——】
【……】
……
云苏很理解这百花齐放的场面:“闻之鸷上线了,都忙着讨好呢。”
时恬睁大双眼,在潮湿奇异的原野看到了闻之鸷的全息影像——
特仙气包一白衣古风男,眼尾描的长而窄细,唇瓣薄犀阴冷,和本人气质有着一脉相承的阴郁俊戾。
够骚的。
神级捏脸。
不过,看着闻之鸷众星捧月,周遭礼花不断,时恬心里就挺不爽的。
越看越不爽。
蛇蝎美人,除了欺压良民就是耍流氓,有什么好的?
时恬给鼠标砸了两轮,冷冷地开始打字,点击发送。
【钢铁加鲁鲁兽:小哥哥,结情缘吗?[笔芯]】
【钢铁加鲁鲁兽:哦,看错了,你,钥匙配几把?】
夏侯侯看了全程,欲言又止:“兄弟,现实里唯唯诺诺,网络上重拳出击?”
“……”
闻之鸷:“……”
那天晚上他拉自己手干的缺德事历历在目,时恬乖觉地防备着,但再下一瞬间再次被抓住手腕,闻之鸷动作加重了,腕骨磨出微微的刺痛感。
“疼?”闻之鸷声音低沉。
“挺,挺疼……”
闻之鸷低头重新打量,眸仁漆黑:“他刚才弄伤你了?”
时恬指了指他:“你,弄得我有点疼。”
闻之鸷没松手:“你抖什么?”
时恬想想还是如实说:“我害怕。”
“怕什么?”
“怕你打我。”
“……”
湛明从门外进来,背后跟着探头探脑的夏侯侯,看见人没事他长出一口气:“甜哥,能走了吗?再不去食堂没饭吃了。”
时恬轻轻脱出手,想想说了声谢谢:“我能走了吗?”
闻之鸷点头:“行啊。”
时恬走了四五步,发现闻之鸷在背后吊儿郎当的跟着,没吭声。夏侯侯拽拽他手腕:“牛逼啊,你刚才不知道,闻哥听说你被alpha带走,哪赶路的速度之快,我他妈小跑都追不上!”
时恬盯着他:“小声点。”
从开水房到了食堂门口,闻之鸷依然不远不近跟在身后一两步,时恬不能再故作无视或偶然顺路了,回头:“还有什么事啊?”
闻之鸷:“不打算请我吃饭?”
时恬怔了怔:“嗯?”
“我,救了你。”
时恬寻思救人归救人吃饭归吃饭,两码事,咋宗主还臭不要脸。不说话,打算用沉默表示拒绝,直感到身影近到脚尖。
影子落下,声音倾覆:“不请客,我打人了。”
时恬:“……”
夏侯侯睁大眼睛,没懂事情怎么发展的,就看见时恬憋屈地杵了几秒钟,从兜里摸出校园卡,走两步突然停下:“只能吃西区食堂……”
闻之鸷懒懒侧目:“嗯?”
“东校区的好贵。”
“……”
湛明在旁边都快看笑了,忍着转过脸:“闻哥,早听说西校区食堂物美价廉,那你去试试吧,我先走了啊拜拜~”
走了两步回来,拽过夏侯侯的胳膊:“小兄弟,不如我请你到东校区吃饭?”
夏侯侯义薄云天,摆手拒绝:“那不行,我得陪我兄弟,他刚刚吓到了。”
湛明垂下视线,声音极其绵长的“嗯?”了一声。
“……”夏侯侯回头,“甜哥我走了,你吃好。”
时恬拎着校卡,张了张嘴。
就挺莫名其妙的。
身旁的闻之鸷是个行走的目光吸引器,虽然并非人人都认得出他,但这张吊打万物的脸立刻使他骚的鹤立鸡群。
周围议论不断。
“西区有这么优越的alpha?”
“啊啊啊好想跟他翻云覆雨!”
“……”
时恬两步跨到食堂口,做了个手势:“请。”
食堂是一座整体大楼,其中二、三层和东半层全供东区学生使用,布置着装潢精美的高级餐厅。西区食堂跟普通食堂没两眼,蓝椅子大通铺,一眼望到打饭打菜口的尽头。
闻之鸷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跟着时恬到队尾排好,时恬看着窗口的led菜品单灯问:“想吃什么啊?”
闻之鸷随口道:“到时候看看。”
时恬哦了声没话说,想想卡里的余额,平时都吃的一荤两素一汤,看见他在,给多点了份糖醋排骨。
闻之鸷扫了眼寥寥无几的餐盘,问:“能再加点?”
时恬表情明显是不乐意:“卡里只有27了,正好加这份排骨。”
闻之鸷:“你这两天卖黄文的钱呢?”
“……”时恬猛地咳嗽了一声:“哪有这种东西,你不要凭空诬人清白。”
闻之鸷唇角莫名挑了点弧度,没说话。
找了个位置坐下,时恬就不太明白宗主闲的没事到这食堂来吃什么大锅饭——说是缠着自己吧,也不太敢信,毕竟何德何能摊上这尊大佛?
时恬胡思乱想,闻之鸷分开筷子吃的挺随性。眼看夹了几块肉,时恬简直忍不了了,赶紧动筷子往嘴里塞肉。
最后一块油腻肥美的排骨孤零零瘫在碟子,时恬没好意思动筷,但想着被他吃了又有点亏,用余光看来看去。
“你想吃?”
时恬很客气:“你吃你吃。”
86、爷日复一日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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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侯吃饱喝足, 听说了这事,很惊讶:“宗主请你吃饭?”
时恬杵着张脸,兴致恹恹:“感觉没好事,不想去。”
夏侯侯赞同:“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可能想日你。”
“……”
时恬:“你看我哪儿好,马上改。”
“我反正看你没什么突出的,除了长得好看。”
“……”
时恬拿圆规泄愤地往脸上比划:“你看从这儿镬下去行吗?”
夏侯侯:“那倒也不必。”
时恬耸拉眼皮,给圆规拍桌上啐了口:“肤浅。”
他就看不起看脸的alpha。
夏侯侯其实没当回事:“他们alpha么, 取次花丛的,可能对你就这一时的兴趣, 忍忍, 等他玩腻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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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
时恬张了张嘴,起身给夏侯侯让座, 被他掖着腰提了提:“你啊, 这段时间裤子捂紧点,免得被扒光了吃干抹尽。反正千万别犯错误就行。”
“那肯定!”
时恬装模作样紧了紧校服, 趴上桌睡午觉。
下午时恬在校门口站了许久才找机会进东校区, 里面建筑繁多高耸,层层绕绕,到处种着昂贵的修剪整齐的绿化林。
没多久就走得有点儿晕。
路边站了个挺漂亮的女生,时恬过去问:“同学,我能问问高三一级教室在哪儿吗?”
女生打量时恬。
时恬穿身简单的藏蓝横杠校服, 手腕瘦削,两腿又直又长,阳光惺忪落在俊美的脸上,特别清新干净。
崇知不强制要求穿校服,东校区男生女生打扮都时尚靓丽,所以她一眼看出时恬是西校区的。
不过长得好,女生对他态度还不错:“你往行政楼西边绕过去,穿过b广场,从左边楼梯上三楼,左边啊,右边不行,最近刚堵,中间也不行——”
时恬扯了扯唇,表示没听懂。
女生也不急:“我带你去吧。”
“谢谢。”
边走,女生不住打量他:“你,是o啊?”
时恬愣了愣,点头:“嗯。”
女生面露失望:“那咱们同类啊,要是a多好。”
时恬笑笑,不知道说什么。
女生又打量他:“你去高三一级教室,找人?”
时恬:“嗯,对。”
女生心里明白了。
高三一级教室学生是南域身份最显赫的那帮纨绔alpha,而这小哥哥长的好看,又是西校区的,最近也没听说那帮a里谁脱单了啊——那这,大概率是被当备胎玩腻了,跑来兴师问罪和挽留哀求的。
毕竟,据说西校区那群人特别便宜,想玩就玩,想踹就踹。
女生莫名有点同情时恬,拍了拍他的肩膀。
时恬有点儿没懂她意欲何为,不过也没问。
高三一级教室挨着楼梯,走廊上的灯比普通教室还多,时恬道谢后女生没有离开的表示——她准备凑热闹看他到底找哪个alpha哭闹。
女生甚至预见了接下来的凄苦场面,从兜里摸了摸纸巾。
时恬看他不走也没多想,到后门往里望了望。
窗口坐着两三个男生,自习课老师不在,坐姿横七竖八的挺嚣张。
闻之鸷靠墙坐最后一排,身后窗户漏进大片的霞色,神色漠然地听旁边的人说话,随后拿起矿泉水瓶喝了口,喉结滑动,给瓶子丢出个抛物线“哐”地进了垃圾桶。
湛明苦口婆心:“闻哥,你要请他吃饭可以,能不能带上我?求求了!!!”
闻之鸷:“不能。”
湛明嘴唇都发白了:“我不是当电灯泡啊,我是给你当恋爱顾问啊!真的!就你这野的,我不放心你单独跟他共处一室。”
闻之鸷扯了下唇,低头看表:“能怎么样?”
湛明痛心疾首:“我就怕你一个控制不住给人摁饭桌上标记了。”
“…………”
湛明:“这不行,这不可,这种行为非常粗暴!会严重伤害omega的心理健康!”
闻之鸷转着支笔没心思听他鬼扯,抬起视线,门外高高瘦瘦的身影正跟个兔子似的探头探脑,神色全是戒备。往前排观察后才注意到自己。
时恬对上他的目光,不知道该喊什么,犹豫地举手晃了晃。
闻之鸷起身,大步流星往外走。
湛明最后一次哀求:“闻哥,答应我不要那么狂野,不要让你的omega受爱情的伤!”
闻之鸷莫名挑了点弧度:“行了,我在你眼里就这样?”
湛明默了默,说:“你在我眼里,一直与畜生无异。”
“……”
闻之鸷漫不经心转回去,湛明立刻整体后缩:“还回头?你omega等着你呢,快去快去!”
闻之鸷懒得计较,走到门口。
短暂的沉默。
时恬对他无话可说,眨着眼努力思考半晌才找到话题:“一会儿吃什么?”
“……”
“……因为我有点饿。”
时恬察觉这话没讨他喜欢,眼珠又有点转不动了。
他这副随时像被拎住后颈的小猫咪模样被闻之鸷尽收眼底,觉得挺有意思,抬手揽过他肩膀往腋下一撞,声音懒散。
“带你吃好吃的。”
alpha身上沉郁的泠冽青叶味窜入鼻尖,意在安抚,动作有点儿亲密,下一秒,时恬扭头见刚才指路的小姐姐下颌微张,眼底的惊愕无异于见鬼。
面面相觑。
女生看了看闻之鸷的脸确定是宗主本人无疑,再看他搭着时恬肩头的手,回忆刚才意味不明甚至略有点儿色情的台词。
疯了。
东校区不近美色的暴戾alpha宗主竟然有omega了!还他妈,态度称得上难得一见的温和。
是改朝换代了吗!
被她盯的脊椎发凉,时恬想了想问:“你想来和我们一起吃吗?”
女生哪儿敢跟宗主同桌吃饭,连忙摆手:“不了不了不了……”
她只是单纯的畏惧,摆完后见闻之鸷掠起眼帘,神色漠然,却隐约透露了一分不动声色的欣赏。
“……”
总感觉……宗主的情绪,怎么说呢,莫名的……
时恬跟闻之鸷走远了。
本来以为要吃食堂,直到被闻之鸷带出校门上车到附近最繁华商圈的美食城,满街华灯初上,时恬站大厦底下有点儿懵。
这地方他也熟,全取着曲里拐弯的洋名,什么类型的饭店都有,如果非要说有特别的地方那就是特别贵。
寸土寸金。
闻之鸷轻车熟路往中心那饭店走,到不远处的路灯见时恬没跟上,抬手挥了挥。
时恬走近:“意思意思就得了吧,专门跑这么远。”
闻之鸷视线转向他,无意识碰了下耳侧:“比如?”
“随便吃点豆花小龙虾烤腰子……”时恬注意到他耳侧,闻之鸷本来就是硬朗英气的浓颜,耳侧加上这片儿纠缠的刺青,蔓入乌黑发根,气质莫名阴郁的很。
但闻之鸷除了长的花里胡哨,感觉不会先锋到往脸上搞花纹。
这片儿刺青就透着邪门,怎么看怎么瘆人。
“看什么?”闻之鸷挑眉。
时恬张了张嘴:“……没。”
闻之鸷半倾下身,alpha将人湮没的高大气势瞬间扑出,时恬不觉往后退了一步,蔓延出的信息素开始徘徊不前,若无其事收敛回去。
闻之鸷也不知道还要重复几次:“有话就说,我,不吃人。”
时恬又被拎着后颈似的站了会儿,但这次清醒很快,看了看他。
想了想问:“你耳边的刺青……”
说实话,闻之鸷还是第一次被人问这个问题,虽然其他人都关注过,但都不敢问。
他好像想到什么,但很快散去,到时恬眼前慢慢弯腰,直抵到视线平齐。那双漆黑的眸子撞入视线,眼角微挑,有种漫不经心的勾人。
时恬心口撞了撞,跟他对视。
闻之鸷说:“抬手,摸一下。”
时恬:“?”
闻之鸷微微侧过脸,鼻梁到下颌的线条峻峭完美。
那片刺青面积醒目,藤蔓一般,黑色的,像耳朵长出的几条枝杈,裹覆耳侧。
时恬这下不摸也不行了。
指尖碰着的是凹凸不平的触感,不像正常的光滑皮肤,微微硌人。
闻之鸷比他高半个头,就这么垂着头凑给他摸,周围车水马龙灯火绵延,两条身影绰合着落在灯光下。时恬有一瞬间的失神。
“猜到是什么了?”
时恬不太确定,看闻之鸷似乎有起身的架势,抻过胳膊猛地按住他肩膀抄到腋窝往下一压,整个脚尖都快踮了起来,随后两手捧住闻之鸷的脸:“等等,我再摸摸!”
“…………”闻之鸷眼神晦暗舔了舔唇,没说话。
操。
被这小孩儿摁扑下去了,差点儿。
alpha天生厌恶其他侵占自身领地的行为,a纯净值越高,应激反应越强烈。因此闻之鸷除了打人几乎不跟任何人产生肢体接触,不过现在,柔软的花香明明灭灭,耳侧的手指清凉光滑,触碰身体的感觉让他觉得……还不错。
时恬松开手,歪着头:“这什么?猜不到。”
退开,闻之鸷垂眸看了他片刻,才说:“伤疤。”
时恬:“伤疤?”
闻之鸷点了点下巴:“刺青,用来遮掩伤疤。”
电话里骂一顿不够还要当面骂?
书房,时燧西装革履,准备出门不停地看表,他英挺的眉眼蒙着一层焦躁。时恬歪着书包恹恹地进门,随即看到修身长裙的女人落椅子里,身材凹凸有致,抿着骨瓷杯里的红茶,瞥了他一眼。
时恬抿了抿牙,站到沉棕桌面后。
时燧眉头紧拧着:“出息了,时恬,这么大的事瞒着我们,以为闻之鸷现给你当靠山了,可以不听我的话?!”
时恬张了张嘴,随即,闭的紧紧的。
“说话!”时燧尖锐的皮鞋踹上桌椅,哗啦啦的晃,情绪越来越激动,“你就给我装死,装哑巴?”
时恬不想说话,但再不开口怕挨打,才勉强开口:“我不知道说什么。”
“现在不知道说什么了?你不是挺有主意吗?我看你找alpha特别有主意,真的,时恬,就算我没警告过你,其他人没警告过你?闻之鸷不能碰!他是你碰得起的吗?!”
时恬怔住了。
时燧这话,太直白。
翻译过来就是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儿,去招惹他落不着好,要是闯下祸事还得我给你擦屁股。
时恬抬起眼皮,没忍住:“不是所有alpha都跟你一样。”
这话说完,沉默了会儿,时燧声音陡然逼近:“我什么样?”
时恬不敢开口了,知道再说一句话要挨打。
旁边喝茶的女人不动声色掩上盖子。
宋姮嗓子细,劝道:“别这么跟孩子说话,他爱怎么样怎么样……”
时燧背过身呵斥,头痛,不想再看见他。
“出去!”
时恬无所谓地瞥了眼宋姮,出书房,背后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让他去吧……你那家周转不过来的公司,搭上闻家这个牵头……”
撕了颗泡泡糖塞嘴里,时恬槽牙狠狠咬了咬,回别墅旁边的平房,顾澈拎着铲子从厨房慌张走到他身旁,指骨摁后松了口气:“还好。”
时恬搭着脑袋,继续嚼口香糖。
“喜欢他吗?”顾澈问。
时恬垂着眼皮:“跟喜欢没有关系。”
顾澈想说话,捂住嘴用力地咳嗽,时恬怔了下上前给他拍背,语气积极了很多:“小爸,你放心吧,没多大事儿,也没你想象的那么遭。”
顾澈脸色苍白:“是吗。”
时恬露出个笑,挽着袖口,朝厨房过去:“今天中午吃什么啊?有肉吗有肉吗?”
顾澈沉默了会:“有,去洗手,拿筷子准备吃饭了。”
这个话题就这么带过。
这间小屋他俩住,平时也就他俩一块儿吃饭。时恬吃完洗了碗,才回到卧室。
时恬躺床上看屋顶的台灯发呆,墙面划着几道杠。
再过几年,就能逃离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
思绪变得很远,手机突然响了。
87、爷主动引诱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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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叉路口的松树底下身影高挑,路人纷纷围观, 闻之鸷手腕朝内, 漫不经心的蹭了下耳侧, 漆黑阴暗的刺青线条于烟雾中若隐若现。
等到他,闻之鸷没什么废话:“走吧。”
时恬下意识乖乖跟着走,又觉得自己挺没出息,停下。
他抬着下巴, 杏眼挺鼻薄唇,精秀浓倦看起来挺乖的:“为什么每天找我吃饭啊?”
闻之鸷:“看你,穷?”
“…………”
时恬勇气上来了:“我没有那么穷。”
闻之鸷淡淡的嗯了声:“是吗?”
言辞轻佻。
那意思几乎怼着脸说你别给我装逼。
“……”
时恬踢了踢马路牙子:“我不想和你吃饭。”
闻之鸷视线一暗。
时恬趴了耳尖:“我……”
“什么?”
时恬清了清嗓子:“我说,我不想……”
反正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一刀, 时恬索性闭着眼一股脑说:“我不想和你吃饭……甚至说话,接触, 走在一起。”
爱阅书香
越说越小声, 说完,气氛的安静, 半晌没听见答复。
alpha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而上,眸底的情绪说不上是阴沉还是压抑, 瞳色变深, 散漫的垂视逐渐回神。
时恬眼巴巴的,指骨在校服里攥紧。
闻之鸷没说话,他越安静时恬越觉得不妙,连忙走最后流程掏出一把东西塞他手里。
塞时,闻之鸷手里一张卡片被挤落, 不过时恬没留意,握紧了他的指骨:“这是写黄文的钱。”
闻之鸷:“……”
时恬认真说:“你别不要,这是你应得的出场费,收下,我们就两清了。”
操。
闻之鸷快他妈气笑了。
刚才还以为没听清,是个人都敢蹬鼻子上脸,在他面前不想不想的。长这么大别说表白,甚至没跟人主动示好过,刚探出触角想仔细捧个人儿,结果被当着面摔破了,还打脸。
这是人?
做完这一切时恬连忙溜走,完了怕溜走迹象太明显还冲闻之鸷笑了几次,笑的特别好看,安抚他被甩了的情绪。
“…………”
太操了。
闻之鸷舌尖抵着牙齿的锐口,逐渐抿到血腥味,捡起落地的卡片漫无目的地打量。
昨晚写的时候就觉得特别傻逼,现在一看果然很傻逼。
眼前似乎快漫上黑潮,闻之鸷拿出手机摁时恬的微信。
显示,被拉黑了。
“……”
食堂饭菜已经点好,时恬过去直接吃饭,云苏苏咬着排骨:“解决了?”
时恬坐下:“解决了。”
“有点可惜啊,宗主这么显赫的身世。虽然伴君如伴虎,但跟了闻之鸷真不亏,南域第一人上人。”
时恬夹菜:“要去你去。”
“那他这不是没看上我嘛?”听声音还挺遗憾。
“算了吧,”时恬放下筷子做了个割喉的动作:“他那么凶,到时候跟他在一起,天天挨打。”
说到这,时恬回过神儿:“你说我拒绝了他,会不会引来打击报复?”
宗主那脾气就妥妥一被惹了随时能杀你全家的暴躁哥,权势还只手遮天,助纣为虐。
时恬感觉自己被命运扼住了喉咙。
云苏怔了怔:“不会吧。”
时恬紧张半晌,莫名又觉得有了底:“他应该不会搞我。”
“嗯?”
“冤有头债有主,我把写黄文的钱都给还他了,我跟他两清了。”
云苏:“……听我的,再担心担心。”
“……”
为这事时恬撑着下颌往嘴里塞西红柿,蔫头蔫脑的,胃口也不好了:“你们吃着,我去东区礼堂拿奖状。”
“有奖学金吗?”
“有。”
“那你又要发财了!”
“……”
礼堂有点远,老师忙得很,听说来意后不太热情地挥手:“你先等着,午休时东校区开始颁发,再给你们西校区。”
时恬找了个位置坐着等,挺无聊的,撑着下颌打瞌睡。
旁边俩老师聊天扯淡,专爱讲家长里短的下三滥:“这年头什么人都有,王家老三的老婆出轨,离婚时腺体被摘除了——”
“腺体被摘除?那人不人,鬼不鬼的……”
“omega不像个omega。”
日光正好。
时恬脊梁贴着椅背,抬手轻轻抓了抓头发,转向窗户被阳光散落的脸有些失神,不过很快调整为若无其事。
东校区学生开始落座。
估计还得耗一段时间,时恬困恹恹给下颌搭在桌上趴着,被戳着脑门点醒时刚睡醒没多久。
湛明坐他前桌,笑的还挺好看:“小美人?”
时恬吓了一跳。
这公子哥可以算闻之鸷的排头兵了,有他出没的地方,闻之鸷肯定在附近。
下意识四处扫了圈,视线定格。
闻之鸷正好从讲台边落了座,高挑的身影岔过人堆,拧开瓶盖喝了几口水,微扬的下颌锋利,神色漠然,全程没往自己这个方向看。
“……”时恬莫名感觉他这态度……像赌气似的。
宗主能不能别这么少女小脾气???
湛明敲敲桌子:“你跟闻哥怎么了?中午气得他饭都没吃,逮谁骂谁,我都不敢跟他待一块儿。”
“没怎么。”时恬没什么话可说。
“真没怎么啊?”湛明就蹲桌前,有点儿偷偷摸摸,时不时扭头看闻之鸷的反应。
“……”
“我们家闻哥啊,第一次谈恋爱,不懂事儿,你别看他这么野其实心里还挺纯的,住着一个爱撒娇的小男孩,你多担待啊。”
“……”
时恬忍着吐槽:“没谈。”
“没谈?”
“没谈,不会谈的。”
时恬没看他,摆明了不想说话。
湛明有点儿讪脸,疯狂打手势:“那我先走了啊,你们要吵架了先……冷静冷静?”说完溜达溜达回到闻之鸷座位旁,坐下立刻嗷了声惨叫,也不知道哪儿疼,总之悲伤地抱住了自己。
礼堂开始颁奖。
最后才单独邀请西校区代表学生上台。
时恬在注目中走上舞台,接过奖状有些心不在焉,余光悄悄地打量了闻之鸷的方向。
他正趴桌睡觉,被天蓝色窗帘遮在阴影后面,就头发渡了层蓬松的光圈,整个人似乎困得不得了,全程没抬头。
“……”真赌气啊?
时恬眨了眨眼,莫名想到,自己在这个舞台领奖,这都第三年了。
曾经跟闻之鸷不是没见过面,但从来没被记住。
——直到这次无意被闻到信息素。
所以认真地想,除了信息素,他没有能吸引闻之鸷注意的地方。信息素关系不就是肉.体关系?
时恬抿了抿唇,被老师提醒,下了舞台。
仅有的一点愧疚心理烟消云散。
放天的假,时恬做完家务,接到夏侯侯的电话。
“出来开黑。”
时恬还光着脚,丢了帕子两三步跑到书房边,听钢琴声停下才推门:“小爸。”
顾澈落在太阳里,指骨细长,合上钢琴:“啊?”
“我出去跟小夏玩会儿。”
顾澈同意:“行,早点回来,晚上想吃什么,我一会儿出门买。”
“随便。”时恬到玄关穿鞋,嘴里念,“煮鱼吧,有段时间没吃了,学校食堂吃的不干净。”
“水果呢?”
“随便——葡萄!”
他跟小爸聊天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想到什么说什么,小时候特别爱撒娇,现在还有点儿习惯。
“我走了!”
夏侯侯电话催的烦得很,时恬跑到别墅出口,一辆漆黑的宾利从门口驶入。
时恬愣了一楞,随即低头装作没看见要绕过去,车窗落下,响起略为低沉的声音:“跑什么?”
时恬站了会儿,转过去:“爸。”
时燧阴沉着目光打量他,刚喝完酒整个人非常烦躁,佩戴名表的手腕懒散搭在车窗。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喊人,养你这么大,一点不亲昵。”
时恬没说话,唇抿成一条线。
“你跟谁摆着个脸?”时燧瞬间被拱火。
时恬勉强笑了笑。
时燧烦得很:“让你给我笑一个比哭还难看,赶紧走!就知道玩。”
车辆发动沿路驶入车库,西装革履的身影进了别墅。
时恬目光阴郁站着,索然无味抿了抿唇,朝网吧走去。
老罗安排月考事宜,时恬记下了考场和考号,继续复习。
傍晚夏侯侯拍拍桌子,拉他:“去吃饭了,吃完再看书。”
“行。”去食堂路上时恬总觉得背后有人指指点点,回头又看不到人。
吃饭,隔壁桌典型的东校区人氏,饭菜点了一堆都不怎么吃。就直勾勾给时恬盯着。
“……他们看他爹呢?”时恬挺奇怪,长腿折桌底屈膝踢了踢夏侯侯。
夏侯侯认清形势后不以为然:“还不是月假?‘崇知吃瓜群’,闻哥体育馆护你的事儿传遍了,估计都对你好奇呢,看看闻哥老婆是哪位?”
“……”时恬觉得挺没意思的:“无聊。”
夏侯侯是实在人:“对,而且我听你说的那过程,枯燥无味,还不如群里传的精彩。”
时恬怔了怔:“群里传什么?”
“就传你被那alpha调戏后,闻哥怒急攻心当着那alpha面儿给你亲的香汗淋漓娇喘微微,差点上了,才泄了心头火气。”
时恬:“…………”
看来闻之鸷这形象不仅仅是自己觉得坏。
全校公认的偏执狂,占有欲强烈。
吃完饭晚上考试。
考完快10点,时恬到锁车的马路牙子,解了自行车抬腿跨过去,蹬了两脚没蹬动,扭头。
夜里光线暗,这儿老丢车路灯经常被砸坏,所以后来也懒得装了。人影攒动时恬还没注意,回头才看见高挑的身影,叼了根烟,热气从衣料后徐徐渡送。
闻之鸷长腿格住自行车后轮,像个耍赖调戏小姑娘的地痞流氓,垂眸看他:“就这么走了?”
“……”联想食堂的传闻,时恬背后炸毛:“你干嘛你?”
“一天都没看见你。”闻之鸷取了烟,声音挺低,情绪不太好。
易感期间没有伴侣陪伴的alpha会沮丧,失落,难过甚至嘤嘤嘤掉眼泪。时恬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要回家了,回去复习。”
“复习。”闻之鸷玩味着这两个字,长腿格着自行车。
没松。
鬼使神差跑这逼仄角落堵人,闻之鸷也没想到自己做得出。
他平时情绪控制还行,但今天待教室很不安宁,想想早晨时恬遇到他掉头就走,情绪实在好不起来。
瞳色变得散漫,闻之鸷气质恹恹的,“怎么不回我消息?”
“啊?”时恬搪塞不过去,张了张嘴。
为什么不回消息?
就不想回。
回了可能尴尬,没话题还要尬聊,不如绝情点儿直接不回。
时恬抓了下头发,低头:“我忙着复习。”
闻之鸷嗯了声:“昨天回家,怎么样?”
时恬抬头:“啊?”
“昨天,你爸给我打电话了。”闻之鸷抬了抬眼皮,电话内容无非是犬子拙劣,笨手笨脚不懂礼数恐怕无意冲突了你,请担待点儿之类的客套话。
时恬悻悻的,咬了咬唇角,随即摇头:“没事儿。”捏着车把,将后轮碾下柏油路街沿,“我要走了。”
刚走两步,猛地被拉着胳膊拽回去,直接撞进他怀里。
“……”
alpha力气大,明明是下了雨后微凉的天气,身体温度却特别高。
时恬想推他,但感觉出闻之鸷特别特别烦躁,烦得像一整天没喝水,有着发自本能的焦渴。
时恬有点儿恐惧,后背汗毛直炸,不过闻之鸷没有别的动作,只是抱着他,腕部的力量都算轻柔。
冰凉的发丝落到耳侧,时恬怔住了,腿开始发软,感觉他正闻自己颈侧的味道。
除了闻颈侧,似乎还无意揉了下头发。
“……”
可恶。
时恬现在对他耍流氓见怪不惊了,但莫名身体开始发热,很奇怪,闻到了一丝丝类似于凛冽木松的深润味道,如云摧雪崩,气质冷峻尖锐,但……非常好闻。
“??”
时恬怔神之后用力地嗅了嗅,这个信息素混合着闻之鸷森森的血腥味儿,纠缠缭绕,时恬立刻怀疑旁边有alpha信息素流溢,连忙推闻之鸷,不过突然发现被他揽的姿态不知何时变成了自己抱着他肩膀,手臂软绵绵的勾着脖子,腿软的有点儿站不住。
“!”
时恬费力地站直,不得不抱他更紧。
耳边莫名发出声低笑,闻之鸷虽然没说话,但时恬脸霎时通红。
这狗逼的潜台词一定是:今晚这么热情如火啊???
时恬好不容易站直,急匆匆左右打量,但人流走动太快,看不见有什么alpha经过了。
……但空气中还残留着冰雪原野潮湿的余味。
时恬握紧自行车把,晃了晃头。
闻之鸷挑眉:“怎么了?”
时恬张嘴想说,想想把话咽了回去。
告诉闻之鸷自己闻到一股香得要命的alpha信息素,不是找揍呢吗?
等骑着自行车脱离了闻之鸷的视线,时恬才慌慌张张地摸出手机,脸颊发热,胸口直跳,腿弯软的不的了。
“咸鱼群”里。
【甜:卧草!卧草!卧草!卧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
【夏:咋了?】
【甜: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今晚,就在校门口,闻到一股好香的alpha信息素,我死了,我死了!!!】
【云:……真的假的?看清alpha长啥样没?】
【甜:没看到!】
【甜:但!他肯定是个绝世美a!太好闻了太好闻了太好闻了,我直接哭出来!!这他妈就是我老公!】
【云:……你平时不是清心寡欲跟个老干部一样么?色败人心,看看你现在浪成啥样了?】
【夏:你表哥呢?】
【甜:表哥?什么表哥?】
【夏:…………】
【甜: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他就是我老公!好想和他do爱!!!我腿都软了呜呜呜……】
腿软了的时恬捏紧手机,头热有点儿晕眩,摸了摸额头一时没分清是发烧还是怎么,好不容易歪歪扭扭骑回家,倒床上。
太好闻了。
简直。
绝美。
时恬脸滚烫,浑身软的一塌糊涂,晕乎乎躺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发情了。
几乎不能思考,呼吸困难。
完全忘了上午的事,时恬从书包摸索出抑制剂给自己打了一针,打完感觉睡意袭来,拍了拍被子,睡觉觉。
第二天起床鼻子闷打了个喷嚏,脑门也热得很。抑制剂打完有后遗症,时恬没太在意去了学校。
发情期时恬吃食堂的荤腥会肠胃不舒服,一般去校门外那家粥店喝白粥,老板娘人特别好,还专门送了两碟小菜。
时恬模模糊糊喝着粥,感觉这感冒来得太严重了,不太正常。
隐隐约约猜到是昨晚的抑制剂不对,吃完饭时恬赶紧去药店买抑制剂。
不过额头滚烫,信息素已经泄露出来了。
omega发情会引起周边alpha集体发情,时恬聚着破碎的意识往人少的深长巷子走,给夏侯侯打电话。
第一遍没打通,可能考试关机了。第二遍,时恬刚把手机贴耳,前方传来说话的声音。
巷子尽头,零零散散四五个男生,崇知的红白校服胡乱捆着腰或拖地,正偷偷摸摸抽烟,蹲着玩手机。
看身高体型确定是alpha,时恬第一反应掉头就跑,不过腿软,刚跑了没两步撞上墙壁。
“……有omega发情了?”身后声音传来。
“真的假的?”
时恬冷汗直流,背后人影越来越近,都闻到了味道,逐渐变得不对劲儿。
“长得,还挺好看……”
“你不觉得吗?”
“要不然,一起玩玩儿……?”
滚烫的手抓住肩膀,时恬回头,看见一双双野兽般的发红的眼睛。
“闻哥?打球?”湛明背后挥了挥手。
闻之鸷没理他,恹恹的下楼梯,瓶盖拧开喝掉剩下的水,空瓶“砰——”地丢垃圾桶里。
“干嘛失魂落魄的啊?不就一晚上没看见人?不然你去找他啊,站住,站住,往这边走,他的教室。”湛明想扶他肩膀,被淡淡的扫了一眼,立刻缩回爪子。
闻之鸷摸出手机看了眼,随后收回校服兜里。
“真不去啊?再走两步十字路口就过了哦,过了哦,过了就看不见老婆了哦——”湛明笑模笑样一脸欠揍,闻之鸷皱了皱眉,抬手揪住他衣领刚推那一瞬间,耳侧突然刺痛了一下——
闻之鸷停下动作。
痛感来得很快,直接淹没了全部视线,剧痛直接造成视野失焦模糊一片。
88、爷愿认后爸
被防盗章封印的孩子啊, 我以作者的名义告诉你,补订阅才能解除! 时恬没懂时燧这时候找他干嘛?
电话里骂一顿不够还要当面骂?
书房,时燧西装革履, 准备出门不停地看表, 他英挺的眉眼蒙着一层焦躁。时恬歪着书包恹恹地进门, 随即看到修身长裙的女人落椅子里,身材凹凸有致,抿着骨瓷杯里的红茶,瞥了他一眼。
时恬抿了抿牙, 站到沉棕桌面后。
时燧眉头紧拧着:“出息了,时恬,这么大的事瞒着我们,以为闻之鸷现给你当靠山了, 可以不听我的话?!”
时恬张了张嘴,随即, 闭的紧紧的。
“说话!”时燧尖锐的皮鞋踹上桌椅, 哗啦啦的晃,情绪越来越激动, “你就给我装死, 装哑巴?”
时恬不想说话,但再不开口怕挨打, 才勉强开口:“我不知道说什么。”
“现在不知道说什么了?你不是挺有主意吗?我看你找alpha特别有主意, 真的,时恬,就算我没警告过你,其他人没警告过你?闻之鸷不能碰!他是你碰得起的吗?!”
时恬怔住了。
时燧这话,太直白。
翻译过来就是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儿, 去招惹他落不着好,要是闯下祸事还得我给你擦屁股。
时恬抬起眼皮,没忍住:“不是所有alpha都跟你一样。”
这话说完,沉默了会儿,时燧声音陡然逼近:“我什么样?”
时恬不敢开口了,知道再说一句话要挨打。
旁边喝茶的女人不动声色掩上盖子。
宋姮嗓子细,劝道:“别这么跟孩子说话,他爱怎么样怎么样……”
时燧背过身呵斥,头痛,不想再看见他。
“出去!”
时恬无所谓地瞥了眼宋姮,出书房,背后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让他去吧……你那家周转不过来的公司,搭上闻家这个牵头……”
撕了颗泡泡糖塞嘴里,时恬槽牙狠狠咬了咬,回别墅旁边的平房,顾澈拎着铲子从厨房慌张走到他身旁,指骨摁后松了口气:“还好。”
时恬搭着脑袋,继续嚼口香糖。
“喜欢他吗?”顾澈问。
时恬垂着眼皮:“跟喜欢没有关系。”
顾澈想说话,捂住嘴用力地咳嗽,时恬怔了下上前给他拍背,语气积极了很多:“小爸,你放心吧,没多大事儿,也没你想象的那么遭。”
顾澈脸色苍白:“是吗。”
时恬露出个笑,挽着袖口,朝厨房过去:“今天中午吃什么啊?有肉吗有肉吗?”
顾澈沉默了会:“有,去洗手,拿筷子准备吃饭了。”
这个话题就这么带过。
这间小屋他俩住,平时也就他俩一块儿吃饭。时恬吃完洗了碗,才回到卧室。
时恬躺床上看屋顶的台灯发呆,墙面划着几道杠。
再过几年,就能逃离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
思绪变得很远,手机突然响了。
闻之鸷的视频。
那只小猫在筐子里打转,粉红小爪扒着篮框,一直奶唧唧咬闻之鸷的手指。
咬的挺重,给他指尖咬的通红,不过闻之鸷也没有甩开的意思。接着,发来两句话。
“猫好好的。”
“你还好吗?”
时恬熄了手机,没回复。
时燧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伴君如伴虎,在闻之鸷面前确实容易惹麻烦。
好比一件珍贵的瓷器,为了免去风险,其他人都会绕着走。
时恬承受不起什么风险,也只能像大多数人一样,趋利避害,从闻之鸷的身边绕过去。
想着,时恬起床翻箱倒柜找出前段时间医生给他的几本书,翻开书页。
其实alpha没想象中那么专情,易感期期间是信息素动物,但易感期一过,没有进行过标记的信息素逐渐疏远,alpha们也会很快淡忘另一半。
更何况,闻之鸷对自己没有爱情,只是单纯的信息素感染。
时恬翻完书心里逐渐有了底,掰着手指头计算。
48小时,闻之鸷易感期快过了,只要这段时间少在他面前晃悠,等信息素自然脱敏,就能避免没必要的麻烦事。
时恬心里默默祈祷,闻之鸷赶紧离开自己的生活。
第二天收假,回学校。
早晨天刚蒙蒙亮,云底笼上了一层烟雾般的薄纱,灰尘绰约。时恬骑自行车穿过林荫,给车锁路边,到面包店买了一个紫米面包,一瓶酸奶,打着呵欠从店里出来。
昨晚没睡好,做了个噩梦,梦到在一个狂风骤雨的傍晚闻之鸷向他表白,时恬冷漠拒绝:“我不爱你,求彼此放过。”
然后,闻之鸷面色从苍白转向铁青,咬紧牙关一字一顿说:“呵,想甩掉我,有这么容易?”
时恬开始搬家试图脱离他的掌控,但没想到总能在一个全新的地方重新遇到闻之鸷,背后堵着一堆黑衣黑裤墨镜保镖,堪称无处可逃。
而梦里,隐隐约约能听见闻之鸷跟下属说话:“三分钟,我要他的全部行踪。”“废物!饭桶!连夫人都找不到。”
“…………”
时恬又打了个呵欠,捧着牛奶瓶猛吸。
噩梦最后,他还是被闻之鸷逮住了,锁屋里ooxx后生了一窝小崽崽,都是3岁就能编程破解闻氏集团内部网络的iq250天才儿童——
时恬捏着鼻梁,感觉这很他妈不对劲。
把面包撕成两半,边走边吃掉中间软糯的紫米,随后给边角碎料裹成一团,张嘴往里塞。
刚塞完,回头丢垃圾桶,看到了玛莎拉蒂下走出来的alpha。
闻之鸷就看见时恬闭着眼睛走路,明显没睡醒,吃相总之挺神奇的,吃完回头摸索着丢垃圾,抬头跟他目光对上了。
闻之鸷准备打招呼。
不过时恬楞在原地,大概没料到能遇见他,嘴张开忘了合拢。随即一个大大的呵欠冒上来,嘴还往大了张,感觉这嘴都能漏风了,白皙齿间还摊着一大团没嚼碎的面包。
闻之鸷:“……”
时恬呵欠打的差点背过气儿去,打完,流下了两串滚烫的眼泪,捂脸搓了把,跟没看见他似的掉头就走。
“…………”
闻之鸷指骨搭着车门,想想还是算了。
就这么着吧。
有时候看见他还挺烦的。
到教室,明明应该是加班加点复习的时间,气氛却明显不对,几个人凑头凑脑叽叽歪歪说话。
“甜哥回来了?”男生叫莫杰的,开始叫唤。
时恬从包里摸出数学卷:“拿去抄。”
“……”莫杰接过试卷怔了下,连连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甜哥,昨天我听我表哥说,有alpha为了你在体育馆比武?”
“???”
时恬直接给试卷扯回来,“听风就是雨,没这回事。”
莫杰又扯数学卷:“你不要否认嘛,找alpha了都不请我们吃喜糖,你这个人,大有问题!”
时恬仔细回想,要较真了说,那天体育馆的确是为自己出的小摩擦。但没什么没意思,摇头。
莫杰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低头看试卷:“我操,这题好难!你居然写出来了,甜哥,永远滴神!”
“……”
莫杰平时班上就咋咋呼呼,其实人还挺好的,时恬低头,发现这道是闻之鸷教他写的那道数学题。
“你拿去看吧。”
时恬收拾桌面,莫杰突然又折回来,举着卷子捞了两把,“甜哥,有人找你!”
“谁?”
时恬第一反应是闻之鸷,不过抬眸,窗外站着条窈窕的身影。
时萤对西校区没什么好感,穿着剪裁精心的短裙,堪堪遮到修长白皙的大腿,一看就不是西校区这窝里的人。
时恬出来,她扯了扯嘴角。
时恬懒得理她,掉头就走。
“站住!”时萤有点儿恼怒,“你跑什么?”
时恬晃到门口,简单一个字:“说。”
“你横什么你横?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时萤从兜里摸出一盒抑制剂,往他手里塞,“要不是让我给你送东西,这地方我来都不来。”
时恬张开手掌,躺着omega发情期抑制剂。
“爸让我给你的,你反正保护好自己,正好发情期也是这几天,别被人搞了没地儿哭去!”这些话时萤说的磕磕碰碰,眼神躲闪,耳朵尖通红。
时恬莫名怔了怔。
一时没分清她闹别扭还是撒谎。
其实刚回时家那会儿,时恬看见时萤还挺开心,特别小的小女孩,粉粉白白的一团,看见他也很高兴,偷偷跑来小屋找哥哥玩了好多次。
后来也不知怎么恶化的,应该是她大哥唆使。时恬还在顾澈肚子里时就差点儿被大哥一脚踹成流胎,当时顾澈从高台跌落,骨折,流血,好多人都说这孩子铁定没了,但时恬居然吊着一口气活了下来。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时萤的短裙消失在楼梯拐角。
时恬重新攥紧了抑制剂,按照这么多年的经验,比起好心,这抑制剂里储着一管百草枯的几率比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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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垃圾桶边想丢掉,手又顿住——丢掉意味着这个月的抑制剂没了。
89、爷又茶又狗
被防盗章封印的孩子啊, 我以作者的名义告诉你,补订阅才能解除! “疼?”闻之鸷声音低沉。
“挺,挺疼……”
闻之鸷低头重新打量, 眸仁漆黑:“他刚才弄伤你了?”
时恬指了指他:“你, 弄得我有点疼。”
闻之鸷没松手:“你抖什么?”
时恬想想还是如实说:“我害怕。”
“怕什么?”
“怕你打我。”
“……”
湛明从门外进来, 背后跟着探头探脑的夏侯侯,看见人没事他长出一口气:“甜哥,能走了吗?再不去食堂没饭吃了。”
时恬轻轻脱出手,想想说了声谢谢:“我能走了吗?”
闻之鸷点头:“行啊。”
时恬走了四五步, 发现闻之鸷在背后吊儿郎当的跟着,没吭声。夏侯侯拽拽他手腕:“牛逼啊,你刚才不知道,闻哥听说你被alpha带走, 哪赶路的速度之快,我他妈小跑都追不上!”
时恬盯着他:“小声点。”
从开水房到了食堂门口, 闻之鸷依然不远不近跟在身后一两步, 时恬不能再故作无视或偶然顺路了,回头:“还有什么事啊?”
闻之鸷:“不打算请我吃饭?”
时恬怔了怔:“嗯?”
“我, 救了你。”
时恬寻思救人归救人吃饭归吃饭, 两码事,咋宗主还臭不要脸。不说话, 打算用沉默表示拒绝, 直感到身影近到脚尖。
影子落下,声音倾覆:“不请客,我打人了。”
时恬:“……”
夏侯侯睁大眼睛,没懂事情怎么发展的,就看见时恬憋屈地杵了几秒钟, 从兜里摸出校园卡,走两步突然停下:“只能吃西区食堂……”
闻之鸷懒懒侧目:“嗯?”
“东校区的好贵。”
“……”
湛明在旁边都快看笑了,忍着转过脸:“闻哥,早听说西校区食堂物美价廉,那你去试试吧,我先走了啊拜拜~”
走了两步回来,拽过夏侯侯的胳膊:“小兄弟,不如我请你到东校区吃饭?”
夏侯侯义薄云天,摆手拒绝:“那不行,我得陪我兄弟,他刚刚吓到了。”
湛明垂下视线,声音极其绵长的“嗯?”了一声。
“……”夏侯侯回头,“甜哥我走了,你吃好。”
时恬拎着校卡,张了张嘴。
就挺莫名其妙的。
身旁的闻之鸷是个行走的目光吸引器,虽然并非人人都认得出他,但这张吊打万物的脸立刻使他骚的鹤立鸡群。
周围议论不断。
“西区有这么优越的alpha?”
“啊啊啊好想跟他翻云覆雨!”
“……”
时恬两步跨到食堂口,做了个手势:“请。”
食堂是一座整体大楼,其中二、三层和东半层全供东区学生使用,布置着装潢精美的高级餐厅。西区食堂跟普通食堂没两眼,蓝椅子大通铺,一眼望到打饭打菜口的尽头。
闻之鸷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跟着时恬到队尾排好,时恬看着窗口的led菜品单灯问:“想吃什么啊?”
闻之鸷随口道:“到时候看看。”
时恬哦了声没话说,想想卡里的余额,平时都吃的一荤两素一汤,看见他在,给多点了份糖醋排骨。
闻之鸷扫了眼寥寥无几的餐盘,问:“能再加点?”
时恬表情明显是不乐意:“卡里只有27了,正好加这份排骨。”
闻之鸷:“你这两天卖黄文的钱呢?”
“……”时恬猛地咳嗽了一声:“哪有这种东西,你不要凭空诬人清白。”
闻之鸷唇角莫名挑了点弧度,没说话。
找了个位置坐下,时恬就不太明白宗主闲的没事到这食堂来吃什么大锅饭——说是缠着自己吧,也不太敢信,毕竟何德何能摊上这尊大佛?
时恬胡思乱想,闻之鸷分开筷子吃的挺随性。眼看夹了几块肉,时恬简直忍不了了,赶紧动筷子往嘴里塞肉。
最后一块油腻肥美的排骨孤零零瘫在碟子,时恬没好意思动筷,但想着被他吃了又有点亏,用余光看来看去。
“你想吃?”
时恬很客气:“你吃你吃。”
闻之鸷抬筷子夹起排骨往碗里送,转了一圈,重新放到时恬碗里。
就这一个动作,时恬抿了抿唇,突然感觉闻之鸷还不错。
来往热闹,但闻之鸷其实不太有食欲。
一是他在东区有专门厨师供餐,而西区味道偏重,不合口味。二是觉得时恬吃东西的样子还挺好玩儿。
跟只小仓鼠似的,一节一节往嘴里送东西,斯文,但莫名吃的特别快。
也特别香。
不过他不知道,时恬吃得快是因为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想赶紧吃完了事。扒完最后一口,时恬才象征性地问:“你怎么不吃啊?你吃啊。”
闻之鸷:“我差不多了。”
时恬打量他,眼皮眨了眨:“你说的啊,那我这算请了啊。下次再叫我请没钱了啊。”
“……”
闻之鸷舌尖顶了顶腮,视线落下,没忍住问:“这么穷?”
时恬理直气壮:“就是穷。”
那语气,活像被人抢了八百万才致的贫,这个抢劫的人还是闻之鸷。
闻之鸷肩胛骨抵着椅背,放松地换了另一个姿势,目光落在他脸上。
时恬可能两颗花生米吃醉了,正经地补充:“还不是怪你们这群腐败无能的统治阶级,最近福利政策越来越垃圾,经济增长停滞,我们老百姓日子超几把难过!”
闻之鸷没说话。
时恬张嘴没什么诚意地补了句:“也不是说你无能。”
“……”
气氛不大对劲儿,时恬打算开溜:“要午休了,我想回教室……”
“嗯。”
闻之鸷跟着起身,到食堂边的大黄果树浓阴里,时恬打算道了别就开溜,被叫住。
“时恬。”
闻之鸷眉眼洇了一层白冷光影,眉眼到下巴的线条非常好看,个子高挑所以微微弯着脊梁,淡淡道:“下午,到东区高三一级教室找我,请你吃饭。”
时恬懵了:“啊这?”
闻之鸷声音玩味,话说的漫不经心,却若隐若现着轻浮戏谑。
“统治阶级,给你发点福利。”
“……”
时恬醒来时先听见水声,随即视线才恢复清晰。所处一间称得上金碧辉煌的大房,铺着羊绒毯,窗帘垂幔,应该处于酒店之类的地方。
水声越发清晰。
停止后响起拧门的声音,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掖着浴巾走来。
看见这张脸,时恬立刻手脚并用退到墙角。卧草,这事果然还没完。
闻之鸷五官泛着水汽,双眼内敛垂下,不紧不慢地漏出点目光,将时恬不遗余力地打量。
“醒了?”
时恬不敢吱声,估计现在再倒下去假装昏睡有些拙劣,所以没动弹。
alpha身材高挑,肩胛骨垒着瘦劲的弧度,腰背紧实,马甲线缓缓下滑,似乎引人探寻那薄薄浴巾下的隐秘。不过奇怪的是,他裸.露的皮肤却结着或长或短的伤疤,甚至于狰狞,时恬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好看吗?”alpha低声问。
“……”时恬寻思现在耍流氓都这么循序渐进了?耳根微红:“呃这,这叫我说什么好。”
闻之鸷垂眸轻轻哼了声,不以为意坐进一旁的椅子里,丢出一份打印好的文档。
纸页哗啦哗啦翻开,里面的内容看得时恬脚趾抓地。
“好好看清楚这些文字。”alpha命令道。
时恬脸有些红,应该是羞耻,但闻之鸷面上没什么情绪,语气近于逼问:“怎么样?”
时恬瞟了眼,牙齿打结:“文笔……不错?”
“…………”
闻之鸷眼神幽邃,几乎逼视地将他困在自己的一举一动之下,语气是压抑的平静。
“‘粗如童腕,夜御7o’?”
时恬脸上充血更厉害了,除了尴尬就是尴尬,老老实实蹲床上不吱声。
怎么还把书里的内容念出来!!
当众处刑吗?!
“‘不要因为你是娇花而怜惜你’?”
“……”
“‘再冷漠的男人,那里也……?”alpha的声音越来越冷。
“…………”
时恬咬了咬牙,克服胸口的窒息感:“那个闻大哥,开个玩笑,您何必这么玩不起……”
空气短暂的沉默。
闻之鸷几乎快拿根烟点上了,看这omega脸色倔强,还有点“以我手写我心”的不屈文人气节,快他妈气笑了。
淡淡地,“——哦,开玩笑?那来玩一下。”
闻之鸷扣住时恬的手腕,指骨缩紧,时恬猛地发出一声惨叫,不住往后躲。
“错了错了错了,不不不不玩……艹!!!”
alpha低哑的声音下倾:“好玩吗?”
qaq!!!
时恬感觉自己就是个被拎着脖颈的小白兔,任人宰割,简直有苦难言。
“挺挺挺好的…但实在没想到,您记忆力怎么这么好…”
闻之鸷垂着视线:“我不仅记忆力好,代入感也很好。”
空气中弥漫着清芬的,甚至于寡淡的花香味,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用力闻几乎捕捉不到,寻常时呼吸却比任何味道都沁人心脾。
自然地滋润中和着他暴虐的血腥味,竟然让闻之鸷本来焦躁地想要杀人的情绪,变成了奇特的不知餍足……
——很好闻的信息素。
没到最后闻之鸷放开了他,清理完回来时恬抱着膝盖将脸埋着,肩膀缩成一团,蒙受了巨大的精神刺激,下一秒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时恬曾有侥幸心理,现在才知道这混蛋折磨他的方式简直下作!不敢犟,直接滑跪床头:“闻大哥,我不是故意编排你,现在你骂也骂了,做也做了,能不能放过我?”
他模样好,肤色白皙干净,眼尾略长,一看就活泼爱笑的,但此时眼圈洇红像个白莲绿茶。闻之鸷不为所动,拿了件衬衫穿上,问起别的:“后面没写完的,你打算怎么写?”
提到半途腰斩的高h文,时恬垂头丧气。
本来的结局是暴君在十二生肖中策马奔腾,最后精尽人亡死在龙床,目的是“以淫诲淫”达到警醒世人的作用,但这个结局显然不能说了。
时恬顿了一秒:“当然是写您和十二生肖从此过上□□生活了。”
闻之鸷:“不是七仙女?”
“……”
时恬问,“您比较喜欢8p是吗?”
闻之鸷重新看着他。
静水深流的眼神看出什么喜爱的情绪,只能感受到他的焦躁。
时恬低下头,声音嗫喏飞快改口:“你说七仙女就七仙女叭,只要答应放过我,在这方面我很好说话的。”
闻之鸷:“……”
要不是图他香的很,闻之鸷现在就想把人从27楼丢下去。
闻之鸷凑近想闻闻他味道,确定是不是自己呼吸系统出了问题,门被敲响了。
开门挤进湛明的笑脸,他举起一张警备厅通行证,吊儿郎当道:“闻爹,刚才接到报警,崇知高中西区大庭广众之下发生了起alpha抢人事件,您给赏个脸,配合配合调查呗?”
闻之鸷瞥他一眼,随后进了房间。
湛明进来看见床边衣衫不整的时恬,猛地一“嚯!”:“还以为是起凶杀案,没想到成了嫖.娼案啊?哥们儿,宗主大人给钱没?”
时恬认得他是警备厅湛家的公子,以为是来救自己的,连忙积极配合招供。
“没给钱。”
说完意识到话里意思不对,被闻之鸷瞥了眼。
湛明笑道:“哦,那这算是你情我愿,还是强取豪夺啊?”
“……”
时恬想了想:“强取豪夺算不上,但的确有一点点强迫他人意志的侵权行为在里面……”
说着说着注意到alpha淡漠的目光,话稀里糊涂咽了下去,从小声变没声。
湛泽很懂他敢怒不敢言的处境,思索道:“闻爹,你看这大半夜的该让别人回家去了吧?白发苍苍的老母亲还在家中亮着灯等孩子呢。”
闻之鸷静了静,偏过视线看着时恬:“你想回家?”
时恬心说我他妈——
我他妈不仅想回家,我还想打你!
但闻之鸷明显不想放自己走,时恬只能卖惨:“我要回去给我小爸熬药,他身体不好。”
湛明就怕他不上道,赶紧圆场:“你看这孩子多孝顺!快走快走,路上注意安全——不然坐警车回去?”边说,湛明边看了看闻之鸷的脸色,没露出强烈占有欲支配的兽性和不可理喻,稍微松了口气。
你妈的。
这活阎王今天不知道哪儿不对,居然发情了。从西区抱走这个小omega,谁都劝不下来。
报警热线捅到警备厅,但他爹哪儿敢对宗家出警啊?
还是自己顶着压力来敲酒店这门。
湛明其实很担心一开门见这小omega被日的死去活来,遍体鳞伤,而占有欲强烈的alpha兽性难控,还不肯放人——到时候又得兴起一场宗主世族旧制与现代民主法律的激烈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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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想到,这俩的反应……居然挺平和?!
湛明目送时恬溜了出去,溜的特别快,好像生怕迟一秒钟都得被闻之鸷拎回来,看得出来委屈大发了。
90、爷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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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之前隐隐听见兵荒马乱的呼喊:“卧槽,甜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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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时恬不敢吱声, 估计现在再倒下去假装昏睡有些拙劣,所以没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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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吗?”alpha低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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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冷漠的男人,那里也……?”alpha的声音越来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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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短暂的沉默。
闻之鸷几乎快拿根烟点上了,看这omega脸色倔强,还有点“以我手写我心”的不屈文人气节,快他妈气笑了。
淡淡地,“——哦,开玩笑?那来玩一下。”
闻之鸷扣住时恬的手腕,指骨缩紧,时恬猛地发出一声惨叫,不住往后躲。
“错了错了错了,不不不不玩……艹!!!”
alpha低哑的声音下倾:“好玩吗?”
qaq!!!
时恬感觉自己就是个被拎着脖颈的小白兔,任人宰割,简直有苦难言。
“挺挺挺好的…但实在没想到,您记忆力怎么这么好…”
闻之鸷垂着视线:“我不仅记忆力好,代入感也很好。”
空气中弥漫着清芬的,甚至于寡淡的花香味,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用力闻几乎捕捉不到,寻常时呼吸却比任何味道都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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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到最后闻之鸷放开了他,清理完回来时恬抱着膝盖将脸埋着,肩膀缩成一团,蒙受了巨大的精神刺激,下一秒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时恬曾有侥幸心理,现在才知道这混蛋折磨他的方式简直下作!不敢犟,直接滑跪床头:“闻大哥,我不是故意编排你,现在你骂也骂了,做也做了,能不能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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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半途腰斩的高h文,时恬垂头丧气。
本来的结局是暴君在十二生肖中策马奔腾,最后精尽人亡死在龙床,目的是“以淫诲淫”达到警醒世人的作用,但这个结局显然不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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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之鸷:“不是七仙女?”
“……”
时恬问,“您比较喜欢8p是吗?”
闻之鸷重新看着他。
静水深流的眼神看出什么喜爱的情绪,只能感受到他的焦躁。
时恬低下头,声音嗫喏飞快改口:“你说七仙女就七仙女叭,只要答应放过我,在这方面我很好说话的。”
闻之鸷:“……”
要不是图他香的很,闻之鸷现在就想把人从27楼丢下去。
闻之鸷凑近想闻闻他味道,确定是不是自己呼吸系统出了问题,门被敲响了。
开门挤进湛明的笑脸,他举起一张警备厅通行证,吊儿郎当道:“闻爹,刚才接到报警,崇知高中西区大庭广众之下发生了起alpha抢人事件,您给赏个脸,配合配合调查呗?”
闻之鸷瞥他一眼,随后进了房间。
湛明进来看见床边衣衫不整的时恬,猛地一“嚯!”:“还以为是起凶杀案,没想到成了嫖.娼案啊?哥们儿,宗主大人给钱没?”
时恬认得他是警备厅湛家的公子,以为是来救自己的,连忙积极配合招供。
“没给钱。”
说完意识到话里意思不对,被闻之鸷瞥了眼。
湛明笑道:“哦,那这算是你情我愿,还是强取豪夺啊?”
“……”
时恬想了想:“强取豪夺算不上,但的确有一点点强迫他人意志的侵权行为在里面……”
说着说着注意到alpha淡漠的目光,话稀里糊涂咽了下去,从小声变没声。
湛泽很懂他敢怒不敢言的处境,思索道:“闻爹,你看这大半夜的该让别人回家去了吧?白发苍苍的老母亲还在家中亮着灯等孩子呢。”
闻之鸷静了静,偏过视线看着时恬:“你想回家?”
时恬心说我他妈——
我他妈不仅想回家,我还想打你!
但闻之鸷明显不想放自己走,时恬只能卖惨:“我要回去给我小爸熬药,他身体不好。”
湛明就怕他不上道,赶紧圆场:“你看这孩子多孝顺!快走快走,路上注意安全——不然坐警车回去?”边说,湛明边看了看闻之鸷的脸色,没露出强烈占有欲支配的兽性和不可理喻,稍微松了口气。
你妈的。
这活阎王今天不知道哪儿不对,居然发情了。从西区抱走这个小omega,谁都劝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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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自己顶着压力来敲酒店这门。
湛明其实很担心一开门见这小omega被日的死去活来,遍体鳞伤,而占有欲强烈的alpha兽性难控,还不肯放人——到时候又得兴起一场宗主世族旧制与现代民主法律的激烈交锋……
但没想到,这俩的反应……居然挺平和?!
湛明目送时恬溜了出去,溜的特别快,好像生怕迟一秒钟都得被闻之鸷拎回来,看得出来委屈大发了。
尘埃落定,湛明回头喘气:“闻哥你他妈太吓人了,搞出人命怎么办?”
“我没伤害他。”
闻之鸷眼神略暗,空气中那抹味道的消失让他很不愉快,隐隐忍耐地舔着牙尖。
湛明不以为意:“你误会了,我说的人命不是你说的那个人命。”
“……”
湛明盯着他笑得有点欠揍了:“咋的,看上他了?我听萧危说,你从他晕倒后就给抱着,看都不让人看一眼。牛逼啊!闻哥,连你也开窍了。”
闻之鸷懒得说话。
“进行到哪一步了?牵牵小手,谈谈情,说说爱?一起看了场浪漫的电影?这比较符合爱情的新手流程。”
闻之鸷垂着眼帘,抿着冷薄的唇,思索道:“做了,手还挺软。”
“……卧草!”湛明一口茶水喷出,仿佛听见天方夜谭:“闻哥,不带这么欺负弟弟的!谈恋爱也讲究节奏感的好不好?”
闻之鸷扯了下唇:“能直奔终点,为什么要循序渐进?”
“还狡辩?别的你牛逼,但谈恋爱必须请教我!我这风流艳史就弹弹小手指也够你和顾焱那单身狗一辈子感情无忧了。”
闻之鸷开始换衣服,没理他。
到沉淀着光影的窗户边,alpha夜视能力极强,尤其以闻家的血统能从27楼鹰隼般准确到1楼那截小小的身影。时恬被冷风吹的发抖,在警察的扶持上了警车。
若有若无的花香,又在鼻尖萦绕。
跟小猫挠似的。
“到了,谢谢叔叔。就停在这儿吧。”
时恬下车后掖紧了书包带子,沿着公路往家里走。看手机,夏侯侯给他比了个“ok”的表情包,刚放下心,抬头看见时家别墅门前路灯下一袭清减的身影。
顾澈穿件朴素的白衬衫,气质却异常清冷。
时恬改走为跑:“小爸!”
顾澈神色紧张:“怎么现在才回来?刚才小云和小苏给我打电话,说……”
“没有没有,”时恬确定夏侯侯没说漏嘴,弯了弯唇角,“我跟同学闹着玩儿,到他家厚颜无耻讨了顿晚饭,吓到你了?”
顾澈松了口气:“闹着玩儿,以后别这么调皮,不回家记得早点给我打电话。”
时恬心生惭愧:“小爸,对不起。”
到别墅后门时恬敲窗喊醒值岗的保安:“李叔,麻烦开个门。”
对方嘟嘟哝哝的瞥了时恬,随后闻到了alpha的信息素,翻了个白眼:“跟alpha出去鬼混了?是男朋友不是?你啊乖一点,别跟你小爸似的,弄得omega不像个omega……”
顾澈走了过来,他下半句话戛然而止。
时恬阴郁的眼眸绷紧半晌,若无其事道:“谢谢李叔开门,我先走了。”
谁知道真的呼叫医生,还因为这么羞耻的话题,时恬反应过来要抢传唤器,门口“滴”声响,医生已经进来了。
“……”
“有什么事吗?”医生问。
闻之鸷抬了抬眼皮示意时恬:“刚刚我们讨论了一个问题——”
医生洗耳恭听。
好像故意为难,闻之鸷声音顿住,转向时恬:“你自己说。”
时恬闷着口气,挠了挠耳侧的皮肤,慢吞吞道:“我夸他老当益壮、龙虎精神,他不信,非要亲自找你问问是不是真的。”
医生:“……”
闻之鸷:“……”
医生特么无语后,想到病房里这对儿是刚进入易感期的小情侣,勉强表示理解,委婉地说:“这个病啊,其实不影响那方面的能力,宗主你呢,不需要太过担心,好好休养可也行……”
言辞之关切,让闻之鸷不得不敷衍地嗯了声。
——场面多尴尬,时恬就有多想笑。
医生出了门,闻之鸷脸色不大好看。
刚才虽扳回一局,时恬心情也不能算明媚,索性在他生气前恶人先告状:“……你这个人,怎么玩笑都开不起?”
说完,默默坐到床尾给被子一角搭拉着,似乎挺忐忑不安。
闻之鸷垂眸看他,真没话好说。
凶不的,说不的,拉个脸还没怎么他倒先委屈上了。
闻之鸷只能讲道理:“说我不行,是开玩笑?”
时恬愣了下:“不开玩笑,难道你真不行?”
闻之鸷:“…………”
就顺嘴一怼,怼完发时恬恨不得缝了自己这嘴,硬着头皮补救:“我错了。”
“错哪儿了?”
时恬耸拉着脑袋:“错在我乱说话。”
“不对,”闻之鸷丢了手里把玩的东西,漫不经心道,“错在你记性不好。”
声音低沉磁性,挠的人心口发痒,直抵入耳膜。
猛地,时恬打了个冷战:“!!!”
操!
我他妈真的错了!
刚要蹿走,已被握住手腕带回去,背抵上床头,闻之鸷倾覆的身影笼罩了所有视线,时恬只能看见他骨感锋利的下颌,耳侧,感受不断靠近的体温。
“要不要带你回忆第一次见面的夜晚?”
时恬微微眨着眼,长睫湿润地颤动着,白脸吓的血色全无,不住往后缩。
闻之鸷继续问:“要不要?”
时恬有点儿发不出声音。
闻之鸷扣住清瘦的手腕,感受到身下颤抖后没再继续动作,时恬眼眶都红了,兔子似的,把脑袋重重地往臂弯里一埋。
“不要……”
声音闷的发腻,听见,闻之鸷本来还想逗他,这一来直接感觉命他妈要没了,手里掏半天的烟没掏出来。
——omega奶音都吓出来了。
不要俩字说得比要还挠人。
半晌没有反应,时恬抬头,闻之鸷懒洋洋靠病床舐着腮,似乎挺想笑。
“……”时恬明白过来,耳尖通红,泄愤地拽了拽被子。
沉默片刻,时恬说:“我要走了。”
“我还没睡着。”
“我不管,我要走。”时恬说着,脚却没有动。
闻之鸷静静看着他,没说话。
越想越气,时恬忍不住逼逼:“不想安抚你了,你心情变好,我心情变差。”
闻之鸷唇边挑了点弧度。
“何况做这些,好处都让你占了。我什么都没捞着。”时恬给他看表,“这几天还要月考,这么紧张的时间,陪你在医院逼逼赖赖。”
闻之鸷点头:“是挺委屈。”
时恬:“哼。”
“所以呢,不如,”闻之鸷话锋一转,眸底色泽加深,无所谓道,“月考不参加了,我跟你班主任说说这件事。”
时恬怔了怔。
月考不考有些出乎意料,当然凭闻之鸷的身份肯定办得到。
“那是不是太夸张了?”
“一点不夸张。”闻之鸷无意识揉了揉手腕,整个人似笑非笑,“易感期这几天,你得来我家陪我。”
时恬:“…………”
人倒霉了喝冷水都塞牙。
时恬开始就知道认识闻之鸷这逼绝无好事,虽然他是典型的人上人,按他爸的话来说帮忙提鞋都算荣幸。
现在,时恬肩负着安慰易感期闻之鸷的重任,按理说,应该像大部分omega一样感到荣幸。毕竟老一辈父母都这么教,为宗家生儿育女,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但时恬没兴趣承担这福分。
尤其走出病房门,看到了眼前高瘦的身影。
顾焱跟湛明几个alpha坐等候长椅上打游戏,男生都长手长腿,肩膀宽阔的,面面相觑笑得特别开心。
顾焱最细心,看见他立刻关了游戏:“闻哥睡着了?”
“没睡,很精神。”
顾焱记得医生吩咐要休息:“啊?”
“刚吵了一架。”时恬补充。
顾焱:“……”
其实也没怎么吵,时恬哪儿敢跟他吵。就不乐意,但闹到一定的程度,见闻之鸷真有点儿不愉快了,只能见好就收走出病房。
顾焱抓了抓头发,准备去病房看他兄弟,突然被叫住:“焱哥。”
回头,时恬站在阳光里,整个人干干净净的,眉眼却忧郁:“焱哥,我只是陪他说了会儿话,没有做什么。”
顾焱:“……”
意识到有情况,在旁边凑热闹的湛明侧目,不动声色给游戏音量调到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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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我去他家,也不会……”时恬吸了吸鼻子,难以启齿但是开口,“不会让他碰我的。就单纯帮他渡过易感期。”
91、爷男朋友又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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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之鸷英挺的脸布满血迹,斑驳错乱, 延伸到颈部, 指尖全是皮肉划伤的血迹。
时恬张了张嘴。
——闻之鸷疯起来, 我杀我自己???
害怕被误伤时恬下意识后退,但闻之鸷站了起身,影子瞬间将时恬笼罩在可视范围内,眼内经由色素沉淀的眸子泛出血红, 抿着唇瓣,有点儿像邪异的吸血鬼。
时恬还没见谁易感期变成这样,想跑,鼻息瞬间被浓郁躁烈的信息素包裹——
“……”
时恬感觉喘不上气, 抑制剂也掉到了地上,被拦腰搂住那瞬间以为要被打……但对方只是贴身抱着他。
闻之鸷似乎失去了意识, 仅凭本能嗅着他颈间的腺体, 尖锐的牙齿忍耐地厮磨,眉眼迷乱。
颈间的触感非常可怕, 时恬挣不开他的怀抱, 也没有任何武器,被这狗逼耍流氓只能滑出哭腔:“不许咬……”
“……”
背后动作犹豫着停止。
“不许你咬……”时恬吸了吸鼻子, 尾音有点儿腻。
闻之鸷神色阴郁, 维持着冰冷的面无表情,似乎只有眸底的血红是亮色。
随即,神色开始紊乱。
他感受不到别的东西,除了生理上排山倒海的结合欲.望,几乎掩盖了全部理性和意识。
……但, 当时恬的声音进入耳膜,明明吓的要命,语气还有点儿凶,软绵绵的。
吓到他了……?
闻之鸷心口紧缩,收回了一线意识。
见他安静,时恬连忙捡起抑制剂试图注射,手腕却被抓住不受控制倒向他,随即被抱着坐上大腿,两两对视。
alpha腿长,手腕强硬,这个动作也非常羞耻。
时恬耳根通红,手忙脚乱要下来,但被托着腰抱的很紧。
“放开我……”
“让我抱抱。”闻之鸷声音疲惫。
他耳侧血迹斑斑,似乎被用力抓挠过,还在流血。
映衬着醒目的刺青,时恬突然明白了伤口的来源,怔住,随即,颈侧被闻之鸷的指尖轻轻抚摸……
“???”
闻之鸷动作漫不经心,熟稔地抚摸他腺体的纤薄肌肤,似乎想咬下去,又像把玩什么有趣的东西。
这个动作,跟揉屁股摸腿间没区别。
非常色情。
“好不要脸啊你……”时恬梗着脖子,红意直染到耳鬓,话都说不利索了,“生理老师没教过吗?不许摸omega腺体,你——”
耍什么臭流氓啊……
闻之鸷没听见似的,只是想起前两天被他拒绝,不太愉快地反抓着他指尖,含嘴里咬了一口。
力道不重,指尖轻轻挠着,像alpha求偶的卖乖行为。
时恬才不管,气的拆开抑制剂要硬扎,手腕随即被抓住,alpha力气几乎不能反抗。
闻之鸷掠起眼帘:“干什么?”
“打针。”
闻之鸷拒绝:“不打针。”
时恬不想进行无谓的争执,但气不打一出来:“不打针你就死。”
“……”
信息素紊乱失控,不能克服剧痛和施虐欲甚至伤害自己的身体,这就是闻之鸷暴虐信息素的本能。
时恬很清楚。
闻之鸷看了会儿针尖:“疼。”
“……”
时恬难以置信,这是宗主该说出的话???
你平时的狠劲儿呢?!
默了默,忍不住嘀咕:“不如直接撒娇?来一个我就心软,不给你扎。”
闻之鸷没答话,收紧双臂将他抱的更紧,额头抵在时恬的颈侧。
动作,默认让他注射抑制剂。
时恬松了口气,轻轻摸他的头发,动作类似于哄了哄。
针扎入时会有刺痛感,注射完毕闻之鸷也不肯松手,直到特警队破门而入。
湛明进教室顿时呆住了。
他这辈子没见闻之鸷信息素失控后不是烦躁的杀人放火,而是乖乖被omega抱着肩膀,跟只缺爱的猛狮似的黏着人家不放。
——虽说alpha进入易感期后行为是公认的反常,心智也更加敏感脆弱,但这实在……太劲爆了!!!
闻之鸷被医生接走,时恬必须陪同,路上听人聊天。
“多谢老天鹅救我狗命,以前根本不敢想象宗主进入易感期后会怎样,现在,可也行……”
“上次周家那孙子就被打了,到医院躺了半个月,找谁说理?没地儿说理。”
“可我他妈保险都买了跟我说没事?!!”
“知足吧?打伤五六个医生,警察差点出事,一出事就他妈是终身应激创伤,你想要?”
“…………”
时恬在医院不知道该干什么,准备走,却被医生拦住:“你暂时不能离开。”
“还有事?”时恬眨眼,“他不是打抑制剂了?”
医生翻着病历:“他信息素分泌一直不稳定,身体抗药性也强,抑制剂或许很快失效。易感期有24~72小时,这段时间,他都需要你的陪伴。”
时恬“啊?”了声。
他觉得麻烦,医生有点儿新奇:“你和他,不是两情相悦?”
时恬怔了怔:“不是。”
医生沉默了会儿。
世家大族alpha因为单方面意愿对omega进行强制标记的传闻比比皆是,基本标记了、怀孕了,这个omega一辈子就被锁死了。
何况是闻之鸷,天涯海角,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医生对时恬有点儿同情。
同情归同情,也仅止于此。医生说:“他现在该休息了,但情绪波动太大,一会儿没看见你就焦躁不安。你应该进去陪他。”
陪他……吗?
时恬抓了抓头发,叹气,没想到平时强硬的alpha进入易感期后毛病这么多。
——小娇气包。
病房安装着特制防护门,安全性很强,时恬进去后,感觉到背后金属推动门重重合上。
宽大的空间,病床上的闻之鸷换了病号服,正散漫阴郁地盯着门口,似乎期待着什么。
看到时恬,他松了口气往前探身,随后被束紧带折回。
时恬走近才发现他腰和腿都被宽带固定,活动严格受限,类似于……精神病患者狂躁时采取的强制束缚手段。
“……”
时恬其实没想到,闻之鸷在医院是这种对待。
像是……对待危险病犯。
不敢靠的太近,时恬隔了两步传话:“医生说你该休息了。”
感觉到距离,闻之鸷眉间似乎明白了,开口:“过来。”
操。
时恬默默蹭到床边。
“怕什么?我现在又动不了你。”闻之鸷探手时时恬以为他又要拉扯自己,往后躲,被攥住了衣角。
“那谁知道你会不会兽性大发?”时恬说着就后怕。
“……”
——兽性大发。
闻之鸷垂着眼睑品这个词,一时没说话。
小omega机灵的竖着耳朵坐床头,随时准备跑路,真跟防范什么变态没两样。
就挺迷。
每每闻之鸷自我感觉良好,周围人却无时无刻不提醒他是个畜生。
担心越聊越精神,时恬不想多说:“你睡觉吧!”
闻之鸷漆黑的眸子转向他,若有所思,找到了问题的重点:“意思你,哄睡来了?”
“……倒也没有这么暧昧。”时恬解释了一下,“医生说你精神不好,需要休息。”
闻之鸷没听见这话似的:“打算怎么哄?”
“…………”
时恬张了张嘴。
易感期的alpha还会选择性失聪?
敢情尽拣好听的?!
克服骂人冲动,估计不满足他这觉是睡不好了,时恬只能问:“你想怎么哄?”
问完,感觉这话像出卖身体取悦男人时问“你喜欢什么姿势?”“要我怎么讨好你?”一样。
羞耻的很,时恬耳朵又有点儿红。
闻之鸷倒是散漫随性:“这是你的责任,自己想,怎么哄。”
“……”真不要脸啊时恬感觉他。
要不是宗主身份压着,直接问你妈火葬场几分熟。
哪儿有人白占便宜,还一副大爷样的?
何况,时恬也没这方面经验。
思索着,空气中安静了半晌。
时恬站着没动,不过神色略为明媚起来,挑了挑漂亮的眉眼。
闻之鸷想要什么时恬非常清楚,凑近,声音也甜了:“闻哥,你是不是想让我陪你一起睡?”
香气清甜,时恬眼睛潮湿,白皙微窄的眼角长扫,怎么看怎么……像小妖精似的。
闻之鸷喉间喑哑。
这个他没想过,毕竟没把握能不能控制得住,不过现在被时恬挑逗,闻之鸷不觉来了点儿兴趣,漆黑的眸子落到他脸。
“但是这不行呢。”时恬眯着眼,乖巧的笑了,“医生说你信息素太不稳定,别说陪你睡觉,连给你碰一碰都不行。”
闻之鸷:“……”
接着,时恬拽开他拉着衣角的手,一字一顿:“医生说啊,你要、清、心、寡、欲。”
闻之鸷:“……”
“医生还说,他觉得你的人生不适合拥有性行为这种东西,毕竟,太危险了,就像心脏病患者不适合生小孩一样,你……”
时恬思索地道,“你不太适合剧烈的运动。”
“……”
闻之鸷眼中划过一丝笑意,低声重复:“我不适合剧烈运动?”
时恬诚恳点头:“你身体遭不住。”
“我做.爱会失控?”
有点儿搞黄色,时恬耳朵发红,坚强地点头:“对,为了你的万金之躯着想,以后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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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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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恬醒来时先听见水声,随即视线才恢复清晰。所处一间称得上金碧辉煌的大房, 铺着羊绒毯, 窗帘垂幔, 应该处于酒店之类的地方。
水声越发清晰。
停止后响起拧门的声音,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掖着浴巾走来。
看见这张脸,时恬立刻手脚并用退到墙角。卧草,这事果然还没完。
闻之鸷五官泛着水汽, 双眼内敛垂下,不紧不慢地漏出点目光,将时恬不遗余力地打量。
“醒了?”
时恬不敢吱声,估计现在再倒下去假装昏睡有些拙劣, 所以没动弹。
alpha身材高挑,肩胛骨垒着瘦劲的弧度, 腰背紧实, 马甲线缓缓下滑,似乎引人探寻那薄薄浴巾下的隐秘。不过奇怪的是, 他裸.露的皮肤却结着或长或短的伤疤, 甚至于狰狞,时恬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好看吗?”alpha低声问。
“……”时恬寻思现在耍流氓都这么循序渐进了?耳根微红:“呃这, 这叫我说什么好。”
闻之鸷垂眸轻轻哼了声, 不以为意坐进一旁的椅子里,丢出一份打印好的文档。
纸页哗啦哗啦翻开,里面的内容看得时恬脚趾抓地。
“好好看清楚这些文字。”alpha命令道。
时恬脸有些红,应该是羞耻,但闻之鸷面上没什么情绪, 语气近于逼问:“怎么样?”
时恬瞟了眼,牙齿打结:“文笔……不错?”
“…………”
闻之鸷眼神幽邃,几乎逼视地将他困在自己的一举一动之下,语气是压抑的平静。
“‘粗如童腕,夜御7o’?”
时恬脸上充血更厉害了,除了尴尬就是尴尬,老老实实蹲床上不吱声。
怎么还把书里的内容念出来!!
当众处刑吗?!
“‘不要因为你是娇花而怜惜你’?”
“……”
“‘再冷漠的男人,那里也……?”alpha的声音越来越冷。
“…………”
时恬咬了咬牙,克服胸口的窒息感:“那个闻大哥,开个玩笑,您何必这么玩不起……”
空气短暂的沉默。
闻之鸷几乎快拿根烟点上了,看这omega脸色倔强,还有点“以我手写我心”的不屈文人气节,快他妈气笑了。
淡淡地,“——哦,开玩笑?那来玩一下。”
闻之鸷扣住时恬的手腕,指骨缩紧,时恬猛地发出一声惨叫,不住往后躲。
“错了错了错了,不不不不玩……艹!!!”
alpha低哑的声音下倾:“好玩吗?”
qaq!!!
时恬感觉自己就是个被拎着脖颈的小白兔,任人宰割,简直有苦难言。
“挺挺挺好的…但实在没想到,您记忆力怎么这么好…”
闻之鸷垂着视线:“我不仅记忆力好,代入感也很好。”
空气中弥漫着清芬的,甚至于寡淡的花香味,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用力闻几乎捕捉不到,寻常时呼吸却比任何味道都沁人心脾。
自然地滋润中和着他暴虐的血腥味,竟然让闻之鸷本来焦躁地想要杀人的情绪,变成了奇特的不知餍足……
——很好闻的信息素。
没到最后闻之鸷放开了他,清理完回来时恬抱着膝盖将脸埋着,肩膀缩成一团,蒙受了巨大的精神刺激,下一秒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时恬曾有侥幸心理,现在才知道这混蛋折磨他的方式简直下作!不敢犟,直接滑跪床头:“闻大哥,我不是故意编排你,现在你骂也骂了,做也做了,能不能放过我?”
他模样好,肤色白皙干净,眼尾略长,一看就活泼爱笑的,但此时眼圈洇红像个白莲绿茶。闻之鸷不为所动,拿了件衬衫穿上,问起别的:“后面没写完的,你打算怎么写?”
提到半途腰斩的高h文,时恬垂头丧气。
本来的结局是暴君在十二生肖中策马奔腾,最后精尽人亡死在龙床,目的是“以淫诲淫”达到警醒世人的作用,但这个结局显然不能说了。
时恬顿了一秒:“当然是写您和十二生肖从此过上□□生活了。”
闻之鸷:“不是七仙女?”
“……”
时恬问,“您比较喜欢8p是吗?”
闻之鸷重新看着他。
静水深流的眼神看出什么喜爱的情绪,只能感受到他的焦躁。
时恬低下头,声音嗫喏飞快改口:“你说七仙女就七仙女叭,只要答应放过我,在这方面我很好说话的。”
闻之鸷:“……”
要不是图他香的很,闻之鸷现在就想把人从27楼丢下去。
闻之鸷凑近想闻闻他味道,确定是不是自己呼吸系统出了问题,门被敲响了。
开门挤进湛明的笑脸,他举起一张警备厅通行证,吊儿郎当道:“闻爹,刚才接到报警,崇知高中西区大庭广众之下发生了起alpha抢人事件,您给赏个脸,配合配合调查呗?”
闻之鸷瞥他一眼,随后进了房间。
湛明进来看见床边衣衫不整的时恬,猛地一“嚯!”:“还以为是起凶杀案,没想到成了嫖.娼案啊?哥们儿,宗主大人给钱没?”
时恬认得他是警备厅湛家的公子,以为是来救自己的,连忙积极配合招供。
“没给钱。”
说完意识到话里意思不对,被闻之鸷瞥了眼。
湛明笑道:“哦,那这算是你情我愿,还是强取豪夺啊?”
“……”
时恬想了想:“强取豪夺算不上,但的确有一点点强迫他人意志的侵权行为在里面……”
说着说着注意到alpha淡漠的目光,话稀里糊涂咽了下去,从小声变没声。
湛泽很懂他敢怒不敢言的处境,思索道:“闻爹,你看这大半夜的该让别人回家去了吧?白发苍苍的老母亲还在家中亮着灯等孩子呢。”
闻之鸷静了静,偏过视线看着时恬:“你想回家?”
时恬心说我他妈——
我他妈不仅想回家,我还想打你!
但闻之鸷明显不想放自己走,时恬只能卖惨:“我要回去给我小爸熬药,他身体不好。”
湛明就怕他不上道,赶紧圆场:“你看这孩子多孝顺!快走快走,路上注意安全——不然坐警车回去?”边说,湛明边看了看闻之鸷的脸色,没露出强烈占有欲支配的兽性和不可理喻,稍微松了口气。
你妈的。
这活阎王今天不知道哪儿不对,居然发情了。从西区抱走这个小omega,谁都劝不下来。
报警热线捅到警备厅,但他爹哪儿敢对宗家出警啊?
还是自己顶着压力来敲酒店这门。
湛明其实很担心一开门见这小omega被日的死去活来,遍体鳞伤,而占有欲强烈的alpha兽性难控,还不肯放人——到时候又得兴起一场宗主世族旧制与现代民主法律的激烈交锋……
但没想到,这俩的反应……居然挺平和?!
湛明目送时恬溜了出去,溜的特别快,好像生怕迟一秒钟都得被闻之鸷拎回来,看得出来委屈大发了。
尘埃落定,湛明回头喘气:“闻哥你他妈太吓人了,搞出人命怎么办?”
“我没伤害他。”
闻之鸷眼神略暗,空气中那抹味道的消失让他很不愉快,隐隐忍耐地舔着牙尖。
湛明不以为意:“你误会了,我说的人命不是你说的那个人命。”
“……”
湛明盯着他笑得有点欠揍了:“咋的,看上他了?我听萧危说,你从他晕倒后就给抱着,看都不让人看一眼。牛逼啊!闻哥,连你也开窍了。”
闻之鸷懒得说话。
“进行到哪一步了?牵牵小手,谈谈情,说说爱?一起看了场浪漫的电影?这比较符合爱情的新手流程。”
闻之鸷垂着眼帘,抿着冷薄的唇,思索道:“做了,手还挺软。”
“……卧草!”湛明一口茶水喷出,仿佛听见天方夜谭:“闻哥,不带这么欺负弟弟的!谈恋爱也讲究节奏感的好不好?”
闻之鸷扯了下唇:“能直奔终点,为什么要循序渐进?”
“还狡辩?别的你牛逼,但谈恋爱必须请教我!我这风流艳史就弹弹小手指也够你和顾焱那单身狗一辈子感情无忧了。”
闻之鸷开始换衣服,没理他。
到沉淀着光影的窗户边,alpha夜视能力极强,尤其以闻家的血统能从27楼鹰隼般准确到1楼那截小小的身影。时恬被冷风吹的发抖,在警察的扶持上了警车。
若有若无的花香,又在鼻尖萦绕。
跟小猫挠似的。
“到了,谢谢叔叔。就停在这儿吧。”
时恬下车后掖紧了书包带子,沿着公路往家里走。看手机,夏侯侯给他比了个“ok”的表情包,刚放下心,抬头看见时家别墅门前路灯下一袭清减的身影。
顾澈穿件朴素的白衬衫,气质却异常清冷。
时恬改走为跑:“小爸!”
顾澈神色紧张:“怎么现在才回来?刚才小云和小苏给我打电话,说……”
“没有没有,”时恬确定夏侯侯没说漏嘴,弯了弯唇角,“我跟同学闹着玩儿,到他家厚颜无耻讨了顿晚饭,吓到你了?”
顾澈松了口气:“闹着玩儿,以后别这么调皮,不回家记得早点给我打电话。”
时恬心生惭愧:“小爸,对不起。”
到别墅后门时恬敲窗喊醒值岗的保安:“李叔,麻烦开个门。”
对方嘟嘟哝哝的瞥了时恬,随后闻到了alpha的信息素,翻了个白眼:“跟alpha出去鬼混了?是男朋友不是?你啊乖一点,别跟你小爸似的,弄得omega不像个omega……”
顾澈走了过来,他下半句话戛然而止。
时恬阴郁的眼眸绷紧半晌,若无其事道:“谢谢李叔开门,我先走了。”
“不爱为什么要养?”时恬表情仿佛看待一个拐卖猫口的猫贩子。
闻之鸷没说话,夹着烟支放桌角轻轻叩了叩。
为什么要养?
他自己还没想明白。
时恬悟了,慢慢哦声:“你是想养我的猫,捆绑我,让我以后不得不来找你?”
“……”
闻之鸷舌尖抿着腮,眼底漆黑,一时又找不到话回。
时恬眨眨眼:“你还挺聪明。”
“……”
闻之鸷拉开椅子,坐下。
莫名其妙想起以前湛明那傻逼追omega,堂堂的警备厅大公子,天天给人送早餐送雨伞,礼物被扔垃圾桶,喊他去死、死远点儿,还能面不改色说你心脏不好别动气我马上滚。
以前看笑话,现在,闻之鸷弹了弹指间的烟,漫无目的地想起个事儿。
——卑微俩字儿怎么写?
给这omega惯的。
随后,小猫被佣人抱出去打疫苗,时恬闲下来跟夏侯侯聊天。
【生如夏花:猫怎么样?有着落了吗?】
【猛恬:有,有人养了。】
【生如夏花:那你就别操心猫的事了,月考复习进度如何?】
【猛恬:???月考复习?】
【猛恬:操!】
时恬都快忘了这档破事,吓了一跳,不过不是为自己。
【猛恬:我现在复习还行,你来得及吗?昨天复习没?】
【生如夏花:在打游戏==】
【猛恬:???你怎么敢的??】
【生如夏花:……已经翻开书本了,时哥,开视频吗?】
时恬这群损友属于纠结的普通人,一方面对学习没兴趣,另一方面又不敢放纵自己像东校区那群纨绔一样潇洒混日子,考试前都得疯狂补课。
时恬看了看闻之鸷。
alpha脊背靠着椅子,握着手柄散漫地玩游戏,完全没把月考的事儿放心上。
看看,啧。
典型的纨绔代表。
帝国实行贵族制和继承制,教育能为老百姓提供跳板,但位高权重的alpha们根本不在意什么学历文凭。
高中义务教育结束世族凭身世进入帝国高等学府相关专业学习,毕业回到家族企业掌权。
时恬边想,边取出纸笔,手里动作暂缓。
比如闻家,帝国军政机关的世袭领袖,高中一毕业闻之鸷会直接进入帝国军政大学,经过训练后直接入驻军部,担任要职。
……帝国军政大学。
时恬心思微动,在纸上画下两个隔的挺远的圈儿。
这是,对他的身世来说很遥远的名字。
“时哥?”夏侯侯声音从扬声器漏出。
时恬回过神儿,音量调小:“我在闻之鸷家,小声说话,他打游戏听见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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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夏侯侯声儿压得跟做贼似的,“好刺激!感觉就像明明你老公在家,我俩还忍不住偷情。”
时恬:“……”
翻开课本,“少废话,先划重点,你死记硬背随便得几分行了。”
93、爷跟他吵架
被防盗章封印的孩子啊, 我以作者的名义告诉你,补订阅才能解除! 那天晚上他拉自己手干的缺德事历历在目,时恬乖觉地防备着, 但再下一瞬间再次被抓住手腕, 闻之鸷动作加重了, 腕骨磨出微微的刺痛感。
“疼?”闻之鸷声音低沉。
“挺,挺疼……”
闻之鸷低头重新打量,眸仁漆黑:“他刚才弄伤你了?”
时恬指了指他:“你,弄得我有点疼。”
闻之鸷没松手:“你抖什么?”
时恬想想还是如实说:“我害怕。”
“怕什么?”
“怕你打我。”
“……”
湛明从门外进来, 背后跟着探头探脑的夏侯侯,看见人没事他长出一口气:“甜哥,能走了吗?再不去食堂没饭吃了。”
时恬轻轻脱出手,想想说了声谢谢:“我能走了吗?”
闻之鸷点头:“行啊。”
时恬走了四五步, 发现闻之鸷在背后吊儿郎当的跟着,没吭声。夏侯侯拽拽他手腕:“牛逼啊, 你刚才不知道, 闻哥听说你被alpha带走,哪赶路的速度之快, 我他妈小跑都追不上!”
时恬盯着他:“小声点。”
从开水房到了食堂门口, 闻之鸷依然不远不近跟在身后一两步,时恬不能再故作无视或偶然顺路了, 回头:“还有什么事啊?”
闻之鸷:“不打算请我吃饭?”
时恬怔了怔:“嗯?”
“我, 救了你。”
时恬寻思救人归救人吃饭归吃饭,两码事,咋宗主还臭不要脸。不说话,打算用沉默表示拒绝,直感到身影近到脚尖。
影子落下, 声音倾覆:“不请客,我打人了。”
时恬:“……”
夏侯侯睁大眼睛,没懂事情怎么发展的,就看见时恬憋屈地杵了几秒钟,从兜里摸出校园卡,走两步突然停下:“只能吃西区食堂……”
闻之鸷懒懒侧目:“嗯?”
“东校区的好贵。”
“……”
湛明在旁边都快看笑了,忍着转过脸:“闻哥,早听说西校区食堂物美价廉,那你去试试吧,我先走了啊拜拜~”
走了两步回来,拽过夏侯侯的胳膊:“小兄弟,不如我请你到东校区吃饭?”
夏侯侯义薄云天,摆手拒绝:“那不行,我得陪我兄弟,他刚刚吓到了。”
湛明垂下视线,声音极其绵长的“嗯?”了一声。
“……”夏侯侯回头,“甜哥我走了,你吃好。”
时恬拎着校卡,张了张嘴。
就挺莫名其妙的。
身旁的闻之鸷是个行走的目光吸引器,虽然并非人人都认得出他,但这张吊打万物的脸立刻使他骚的鹤立鸡群。
周围议论不断。
“西区有这么优越的alpha?”
“啊啊啊好想跟他翻云覆雨!”
“……”
时恬两步跨到食堂口,做了个手势:“请。”
食堂是一座整体大楼,其中二、三层和东半层全供东区学生使用,布置着装潢精美的高级餐厅。西区食堂跟普通食堂没两眼,蓝椅子大通铺,一眼望到打饭打菜口的尽头。
闻之鸷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跟着时恬到队尾排好,时恬看着窗口的led菜品单灯问:“想吃什么啊?”
闻之鸷随口道:“到时候看看。”
时恬哦了声没话说,想想卡里的余额,平时都吃的一荤两素一汤,看见他在,给多点了份糖醋排骨。
闻之鸷扫了眼寥寥无几的餐盘,问:“能再加点?”
时恬表情明显是不乐意:“卡里只有27了,正好加这份排骨。”
闻之鸷:“你这两天卖黄文的钱呢?”
“……”时恬猛地咳嗽了一声:“哪有这种东西,你不要凭空诬人清白。”
闻之鸷唇角莫名挑了点弧度,没说话。
找了个位置坐下,时恬就不太明白宗主闲的没事到这食堂来吃什么大锅饭——说是缠着自己吧,也不太敢信,毕竟何德何能摊上这尊大佛?
时恬胡思乱想,闻之鸷分开筷子吃的挺随性。眼看夹了几块肉,时恬简直忍不了了,赶紧动筷子往嘴里塞肉。
最后一块油腻肥美的排骨孤零零瘫在碟子,时恬没好意思动筷,但想着被他吃了又有点亏,用余光看来看去。
“你想吃?”
时恬很客气:“你吃你吃。”
闻之鸷抬筷子夹起排骨往碗里送,转了一圈,重新放到时恬碗里。
就这一个动作,时恬抿了抿唇,突然感觉闻之鸷还不错。
来往热闹,但闻之鸷其实不太有食欲。
一是他在东区有专门厨师供餐,而西区味道偏重,不合口味。二是觉得时恬吃东西的样子还挺好玩儿。
跟只小仓鼠似的,一节一节往嘴里送东西,斯文,但莫名吃的特别快。
也特别香。
不过他不知道,时恬吃得快是因为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想赶紧吃完了事。扒完最后一口,时恬才象征性地问:“你怎么不吃啊?你吃啊。”
闻之鸷:“我差不多了。”
时恬打量他,眼皮眨了眨:“你说的啊,那我这算请了啊。下次再叫我请没钱了啊。”
“……”
闻之鸷舌尖顶了顶腮,视线落下,没忍住问:“这么穷?”
时恬理直气壮:“就是穷。”
那语气,活像被人抢了八百万才致的贫,这个抢劫的人还是闻之鸷。
闻之鸷肩胛骨抵着椅背,放松地换了另一个姿势,目光落在他脸上。
时恬可能两颗花生米吃醉了,正经地补充:“还不是怪你们这群腐败无能的统治阶级,最近福利政策越来越垃圾,经济增长停滞,我们老百姓日子超几把难过!”
闻之鸷没说话。
时恬张嘴没什么诚意地补了句:“也不是说你无能。”
“……”
气氛不大对劲儿,时恬打算开溜:“要午休了,我想回教室……”
“嗯。”
闻之鸷跟着起身,到食堂边的大黄果树浓阴里,时恬打算道了别就开溜,被叫住。
“时恬。”
闻之鸷眉眼洇了一层白冷光影,眉眼到下巴的线条非常好看,个子高挑所以微微弯着脊梁,淡淡道:“下午,到东区高三一级教室找我,请你吃饭。”
时恬懵了:“啊这?”
闻之鸷声音玩味,话说的漫不经心,却若隐若现着轻浮戏谑。
“统治阶级,给你发点福利。”
闻之鸷没说话,夹着烟支放桌角轻轻叩了叩。
为什么要养?
他自己还没想明白。
时恬悟了,慢慢哦声:“你是想养我的猫,捆绑我,让我以后不得不来找你?”
“……”
闻之鸷舌尖抿着腮,眼底漆黑,一时又找不到话回。
时恬眨眨眼:“你还挺聪明。”
“……”
闻之鸷拉开椅子,坐下。
莫名其妙想起以前湛明那傻逼追omega,堂堂的警备厅大公子,天天给人送早餐送雨伞,礼物被扔垃圾桶,喊他去死、死远点儿,还能面不改色说你心脏不好别动气我马上滚。
以前看笑话,现在,闻之鸷弹了弹指间的烟,漫无目的地想起个事儿。
——卑微俩字儿怎么写?
给这omega惯的。
随后,小猫被佣人抱出去打疫苗,时恬闲下来跟夏侯侯聊天。
【生如夏花:猫怎么样?有着落了吗?】
【猛恬:有,有人养了。】
【生如夏花:那你就别操心猫的事了,月考复习进度如何?】
【猛恬:???月考复习?】
【猛恬:操!】
时恬都快忘了这档破事,吓了一跳,不过不是为自己。
【猛恬:我现在复习还行,你来得及吗?昨天复习没?】
【生如夏花:在打游戏==】
【猛恬:???你怎么敢的??】
【生如夏花:……已经翻开书本了,时哥,开视频吗?】
时恬这群损友属于纠结的普通人,一方面对学习没兴趣,另一方面又不敢放纵自己像东校区那群纨绔一样潇洒混日子,考试前都得疯狂补课。
时恬看了看闻之鸷。
alpha脊背靠着椅子,握着手柄散漫地玩游戏,完全没把月考的事儿放心上。
看看,啧。
典型的纨绔代表。
帝国实行贵族制和继承制,教育能为老百姓提供跳板,但位高权重的alpha们根本不在意什么学历文凭。
高中义务教育结束世族凭身世进入帝国高等学府相关专业学习,毕业回到家族企业掌权。
时恬边想,边取出纸笔,手里动作暂缓。
比如闻家,帝国军政机关的世袭领袖,高中一毕业闻之鸷会直接进入帝国军政大学,经过训练后直接入驻军部,担任要职。
……帝国军政大学。
时恬心思微动,在纸上画下两个隔的挺远的圈儿。
这是,对他的身世来说很遥远的名字。
“时哥?”夏侯侯声音从扬声器漏出。
时恬回过神儿,音量调小:“我在闻之鸷家,小声说话,他打游戏听见烦。”
“……嗯。”夏侯侯声儿压得跟做贼似的,“好刺激!感觉就像明明你老公在家,我俩还忍不住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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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回以前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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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怎么,闻之鸷“嗯?”了声。
时恬勾着t恤下摆撩上肚皮, 开始解裤扣, 同时小心翼翼的看他:“吃多了, 撑的不舒服,解开松松气。”
闻之鸷:“……?”
操。
时恬声气小,说的隐秘,似乎把他当成了做丑事可以不用避讳的自己人, 叮嘱着小秘密。
闻之鸷舔了舔唇,真他妈头疼的要死,窄细的内裤黑边儿露出时猛攥住他手腕:“你……”
时恬推他:“干什么啊你。”
还挺迷惑。
要不是前段时间人抵触的厉害,闻之鸷都快怀疑这omega是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故意撩男人作乐。只能忍着,但喉头明显暗了不少:“你安分点。”
时恬没懂他意思, 觉得他多管闲事, 给皮带扣拎出了铠甲勇士召唤器的架势:“你为什么,阻止我解开封印?”
“…………”
闻之鸷真的没话说了。
时恬这么闹, 桌上其他人看过来, 都心照不宣低头。
这真是个祖宗。
从开始吃饭到现在,闹的闻之鸷围着他打转儿, 筷子都没动两下。
关键闻之鸷耐心还不错, 没直接给他一脚踹出去。
牛逼!疼老婆的好男人!
满桌人刚给闻之鸷盖了个戳儿,就见好男人似乎和小甜o起了争执,低头烦躁地在桌底做了什么,接着踹开椅子起身,拎起小甜o的后衣领往外走:“我先跟他回去了, 你们吃好。”
时恬特别烦:“让我解开封印,还能再喝两瓶。”
闻之鸷:“你喝个屁。”
时恬:“……”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一前一后出了包间,时恬不想理他,但老是被勾着衣服拉回乖乖挨身旁站好。
时恬忍不住嘀咕:“你烦死了。”
闻之鸷没忍住:“傻逼。”
时恬怔了下,看着他,脱口而出:“憨批。”
“……”
骂完,时恬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就挺凶的瞪着他。
闻之鸷真感觉自己这辈子的好脾气都烧在今晚了,没说话,掉头往门口走。没走两步背后啪嗒啪嗒,时恬跟上来拽他的衣角,嘴里埋怨个不停:“你走这么快,我都跟不上。”
闻之鸷摸了根烟点上,叼唇边,放慢了脚步。
门外风吹的挺凉,夜色泼散,时恬松开了闻之鸷的衣角,左右晃晃悠悠踩着地砖格子走。
喝醉了的omega背影清峋,挺自在的,左边走完走右边,甚至故意拦在闻之鸷跟前。
他一会儿回头,说:“我好像一条小鱼。”
闻之鸷没说话,就看着他,烟头滋燃,雾气给漠然的五官晕染的明明灭灭,眼底却是暖色。
时恬朝路边小河跑:“我要回水里。”
“……”
妈的。
闻之鸷两三步拎着他衣领,给人揽怀里,时恬歪在他肩头发了会儿呆,似乎在挂机。
挂完了,推开他,又到处跑。
陈旧的巷口墙面泥沙斑驳,贴满了租房和性病小广告,不知道为什么转来了这里。
闻之鸷烟就没停过,站树底下看着时恬突然往巷子里钻,半晌出来了,跑到他面前:“喵喵~”
以为小omega卖萌呢,手臂挪开,掌心却托着只血淋淋的小猫,不到巴掌大,估计跟其他野猫打架了,软软地歪在他手里颤抖。
闻之鸷掐了烟:“捡的?”
时恬说:“巷子里猫打架,进去捡到的,你看它好乖。”
小猫戒心很重,在时恬掌心乱咬乱挠。
闻之鸷简单说:“脏。”
时恬怔了下,似乎酒还没醒:“我捡到的。”
接着说,“我的。”
时恬不知道该碰小猫哪儿,浑身咬秃的伤口和血,但让他这眼神看的,“它好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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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吗?
就普通的小狸猫,纯白色,尤其右眼似乎早被挠瞎了,带残疾,其实挺瘆人。
正常养猫不会要这品相,闻之鸷懒得管什么猫不猫,他看见生物都挺烦的,包括人类生物。
不过时恬托着它,小心翼翼送到面前:“你看它,是不是好乖?”
潜台词似乎是,这么乖,可不可以管管它。
为了佐证,时恬模仿奶猫“喵喵~”的叫。
“……”
有时候,闻之鸷也不明白时恬故意耍心眼儿还是天生长他萌点上,怎么说呢,一举一动都透露着特别会。
特别会撩,特别会来事儿,特别知道怎么抓他的软肋,特别知道怎么消磨他。
现在呢,眼巴巴看着他,还喵喵叫,真的,撩的闻之鸷烟都有点儿夹不稳了。
还能说什么?闻之鸷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时恬给小猫放进垫着毛茸茸巾片的小藤筐里,抱到闻之鸷面前,他刚拎出医疗箱唇边还叼了根烟,大长腿弯着蹲下身给小猫抱手里。
他指骨长,显得手大,或许是嗅到alpha对自己耐心一般,小猫软绵绵趴着不敢动。
梳洗肮脏打结的毛发,清理创口,涂抹消毒药水,时恬想摸摸猫时被阻止。
闻之鸷没抬眼皮:“它身上破碎的伤口很多,有病毒,你别碰。”
“……”
时恬没当回事,伸手碰了碰。
他不听话,闻之鸷都习惯了,丢出瓶消毒液:“跟刚才一样,去洗手。”
时恬垂着脑袋,就看他娴熟地找到伤口清理消毒,还给脓泡挑了挤出坏水,小猫先挺丑巴巴的,渐渐干净漂亮活泼起来了。
这一路时恬酒醒了不少,歪着头,换几天前他都不敢想象暴君细致照顾猫的场景,现在,觉得他还挺厉害的。
闻之鸷收拾完猫,抬眸,时恬弯着唇角:“你好棒棒哦。”
“……”
夸的,跟他妈骂人一样。
闻之鸷目光加深,嗓音散漫:“哦,我这么棒,有奖励吗?”
时恬怔了怔,听话的抬起两根小手指,闻之鸷第一反应是他要给钱,两个数。
不过时恬指尖交叉,模拟射击的声音,同时比出个心凑到他鼻尖。
“砰——”
接着说话,声音甜甜的:“亲~爱你哟~”
“……”
他右眼微眯,唇角翘起,笑的像个懒洋洋的小太阳。
闻之鸷第一反应是这他妈也太可爱了吧,想笑,接着发现自己被耍的挺厉害。
给点甜头,都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
闻之鸷给烟摁烟灰缸里掐灭,簌簌的烟灰,摘了手套给时恬拎衣领揪起,声音挺低的:“这不够。”
时恬望着他。
alpha视线晦暗,莫名让他产生了危险感,巴巴地后退:“我……我猫呢?”
接着,开始满地找猫,抱起小藤筐试图携猫潜逃,不过没跑两步不胜酒力,腿一软闷头倒上了床铺,小猫也骨碌碌摔到软绵绵的被子里。
闻之鸷看着,没忍住,笑了。
说实话,平时很难从他表情捕捉到笑,一般高兴只能见他脸色稍微好点。
但现在,他是真笑了,挺懒散的,露出点牙尖。
这场景要是被湛明看见,估计愿称之为神秘惊奇。
时恬醉了不沾床还好,一沾床就特别困,所以摔床那瞬间直接摔失忆、摔出本能,都没挣扎,手脚并用蜷被子里给一角拉到鼻尖。
奶猫颤了颤,到他脖颈蜷成个小毛球,头挨着头打起睡熟的呼噜。
一人一猫,就这么睡着了。
闻之鸷看了会儿,关灯,出了门。
第二天清晨。
时恬醒来见在闻之鸷床上已经镇定了,抬头,alpha穿件宽松针织衣,懒洋洋站在窗边,垂着眼皮朝他抬起手臂挥了挥。
“早。”
“……”时恬动了动,身侧柔软,低头看见一只蠕动的小白猫。
没怎么睡醒,时恬给猫放掌心里托起来,问闻之鸷:“什么时候买的?”
闻之鸷:“……”
时恬歪头打量:“还挺丑,身上好多裂口,可怜巴巴的。”
闻之鸷挺无语:“对它没印象了?”
“什么印象?”时恬小心翼翼放了猫,掀被子下床,“我家不养猫,我小爸对猫毛过敏——”
走两步脑子开始清晰,时恬怔了怔,回头。猫在床上骨碌骨碌咬尾巴,因为太笨给自己转晕了,软着腿摔倒。
“操……”时恬想起昨晚的事,无措道,“猫怎么办?我不能养,你养吗?”
闻之鸷还没说话,就见时恬问出后立刻否定着摇头,好像他养猫会直接给猫丢臭水沟吃蚯蚓似的。
时恬看手机:“我找人,看他们养不养。”
猫爬到他膝盖,卷着尾巴缩成一团。
时恬摸摸它小脑袋,很舍不得:“我一定给你谋处好人家。”
云苏不肯养,尤其见小白猫瞎了只眼,时恬准备找下家,旁边阴影垂落,闻之鸷拉开椅子坐下来。
他说:“我养。”
时恬抓着手机,看他。
这极端不信任的眼神快给闻之鸷气笑,挺奇怪,昨晚喝醉了把他当alpha堆里唯一的好人,一醒,又左右提防。
气归气,闻之鸷没多说:“猫放我这儿,就行了。”
闻之鸷:“?”
“不爱为什么要养?”时恬表情仿佛看待一个拐卖猫口的猫贩子。
闻之鸷没说话,夹着烟支放桌角轻轻叩了叩。
为什么要养?
他自己还没想明白。
时恬悟了,慢慢哦声:“你是想养我的猫,捆绑我,让我以后不得不来找你?”
“……”
闻之鸷舌尖抿着腮,眼底漆黑,一时又找不到话回。
时恬眨眨眼:“你还挺聪明。”
“……”
闻之鸷拉开椅子,坐下。
莫名其妙想起以前湛明那傻逼追omega,堂堂的警备厅大公子,天天给人送早餐送雨伞,礼物被扔垃圾桶,喊他去死、死远点儿,还能面不改色说你心脏不好别动气我马上滚。
以前看笑话,现在,闻之鸷弹了弹指间的烟,漫无目的地想起个事儿。
——卑微俩字儿怎么写?
给这omega惯的。
随后,小猫被佣人抱出去打疫苗,时恬闲下来跟夏侯侯聊天。
【生如夏花:猫怎么样?有着落了吗?】
95、爷晓之以情
被防盗章封印的孩子啊, 我以作者的名义告诉你,补订阅才能解除! 时恬醒来时先听见水声,随即视线才恢复清晰。所处一间称得上金碧辉煌的大房, 铺着羊绒毯, 窗帘垂幔, 应该处于酒店之类的地方。
水声越发清晰。
停止后响起拧门的声音,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掖着浴巾走来。
看见这张脸,时恬立刻手脚并用退到墙角。卧草,这事果然还没完。
闻之鸷五官泛着水汽, 双眼内敛垂下,不紧不慢地漏出点目光,将时恬不遗余力地打量。
“醒了?”
时恬不敢吱声,估计现在再倒下去假装昏睡有些拙劣, 所以没动弹。
alpha身材高挑,肩胛骨垒着瘦劲的弧度, 腰背紧实, 马甲线缓缓下滑,似乎引人探寻那薄薄浴巾下的隐秘。不过奇怪的是, 他裸.露的皮肤却结着或长或短的伤疤, 甚至于狰狞,时恬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好看吗?”alpha低声问。
“……”时恬寻思现在耍流氓都这么循序渐进了?耳根微红:“呃这, 这叫我说什么好。”
闻之鸷垂眸轻轻哼了声, 不以为意坐进一旁的椅子里,丢出一份打印好的文档。
纸页哗啦哗啦翻开,里面的内容看得时恬脚趾抓地。
“好好看清楚这些文字。”alpha命令道。
时恬脸有些红,应该是羞耻,但闻之鸷面上没什么情绪, 语气近于逼问:“怎么样?”
时恬瞟了眼,牙齿打结:“文笔……不错?”
“…………”
闻之鸷眼神幽邃,几乎逼视地将他困在自己的一举一动之下,语气是压抑的平静。
“‘粗如童腕,夜御7o’?”
时恬脸上充血更厉害了,除了尴尬就是尴尬,老老实实蹲床上不吱声。
怎么还把书里的内容念出来!!
当众处刑吗?!
“‘不要因为你是娇花而怜惜你’?”
“……”
“‘再冷漠的男人,那里也……?”alpha的声音越来越冷。
“…………”
时恬咬了咬牙,克服胸口的窒息感:“那个闻大哥,开个玩笑,您何必这么玩不起……”
空气短暂的沉默。
闻之鸷几乎快拿根烟点上了,看这omega脸色倔强,还有点“以我手写我心”的不屈文人气节,快他妈气笑了。
淡淡地,“——哦,开玩笑?那来玩一下。”
闻之鸷扣住时恬的手腕,指骨缩紧,时恬猛地发出一声惨叫,不住往后躲。
“错了错了错了,不不不不玩……艹!!!”
alpha低哑的声音下倾:“好玩吗?”
qaq!!!
时恬感觉自己就是个被拎着脖颈的小白兔,任人宰割,简直有苦难言。
“挺挺挺好的…但实在没想到,您记忆力怎么这么好…”
闻之鸷垂着视线:“我不仅记忆力好,代入感也很好。”
空气中弥漫着清芬的,甚至于寡淡的花香味,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用力闻几乎捕捉不到,寻常时呼吸却比任何味道都沁人心脾。
自然地滋润中和着他暴虐的血腥味,竟然让闻之鸷本来焦躁地想要杀人的情绪,变成了奇特的不知餍足……
——很好闻的信息素。
没到最后闻之鸷放开了他,清理完回来时恬抱着膝盖将脸埋着,肩膀缩成一团,蒙受了巨大的精神刺激,下一秒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时恬曾有侥幸心理,现在才知道这混蛋折磨他的方式简直下作!不敢犟,直接滑跪床头:“闻大哥,我不是故意编排你,现在你骂也骂了,做也做了,能不能放过我?”
他模样好,肤色白皙干净,眼尾略长,一看就活泼爱笑的,但此时眼圈洇红像个白莲绿茶。闻之鸷不为所动,拿了件衬衫穿上,问起别的:“后面没写完的,你打算怎么写?”
提到半途腰斩的高h文,时恬垂头丧气。
本来的结局是暴君在十二生肖中策马奔腾,最后精尽人亡死在龙床,目的是“以淫诲淫”达到警醒世人的作用,但这个结局显然不能说了。
时恬顿了一秒:“当然是写您和十二生肖从此过上□□生活了。”
闻之鸷:“不是七仙女?”
“……”
时恬问,“您比较喜欢8p是吗?”
闻之鸷重新看着他。
静水深流的眼神看出什么喜爱的情绪,只能感受到他的焦躁。
时恬低下头,声音嗫喏飞快改口:“你说七仙女就七仙女叭,只要答应放过我,在这方面我很好说话的。”
闻之鸷:“……”
要不是图他香的很,闻之鸷现在就想把人从27楼丢下去。
闻之鸷凑近想闻闻他味道,确定是不是自己呼吸系统出了问题,门被敲响了。
开门挤进湛明的笑脸,他举起一张警备厅通行证,吊儿郎当道:“闻爹,刚才接到报警,崇知高中西区大庭广众之下发生了起alpha抢人事件,您给赏个脸,配合配合调查呗?”
闻之鸷瞥他一眼,随后进了房间。
湛明进来看见床边衣衫不整的时恬,猛地一“嚯!”:“还以为是起凶杀案,没想到成了嫖.娼案啊?哥们儿,宗主大人给钱没?”
时恬认得他是警备厅湛家的公子,以为是来救自己的,连忙积极配合招供。
“没给钱。”
说完意识到话里意思不对,被闻之鸷瞥了眼。
湛明笑道:“哦,那这算是你情我愿,还是强取豪夺啊?”
“……”
时恬想了想:“强取豪夺算不上,但的确有一点点强迫他人意志的侵权行为在里面……”
说着说着注意到alpha淡漠的目光,话稀里糊涂咽了下去,从小声变没声。
湛泽很懂他敢怒不敢言的处境,思索道:“闻爹,你看这大半夜的该让别人回家去了吧?白发苍苍的老母亲还在家中亮着灯等孩子呢。”
闻之鸷静了静,偏过视线看着时恬:“你想回家?”
时恬心说我他妈——
我他妈不仅想回家,我还想打你!
但闻之鸷明显不想放自己走,时恬只能卖惨:“我要回去给我小爸熬药,他身体不好。”
湛明就怕他不上道,赶紧圆场:“你看这孩子多孝顺!快走快走,路上注意安全——不然坐警车回去?”边说,湛明边看了看闻之鸷的脸色,没露出强烈占有欲支配的兽性和不可理喻,稍微松了口气。
你妈的。
这活阎王今天不知道哪儿不对,居然发情了。从西区抱走这个小omega,谁都劝不下来。
报警热线捅到警备厅,但他爹哪儿敢对宗家出警啊?
还是自己顶着压力来敲酒店这门。
湛明其实很担心一开门见这小omega被日的死去活来,遍体鳞伤,而占有欲强烈的alpha兽性难控,还不肯放人——到时候又得兴起一场宗主世族旧制与现代民主法律的激烈交锋……
但没想到,这俩的反应……居然挺平和?!
湛明目送时恬溜了出去,溜的特别快,好像生怕迟一秒钟都得被闻之鸷拎回来,看得出来委屈大发了。
尘埃落定,湛明回头喘气:“闻哥你他妈太吓人了,搞出人命怎么办?”
“我没伤害他。”
闻之鸷眼神略暗,空气中那抹味道的消失让他很不愉快,隐隐忍耐地舔着牙尖。
湛明不以为意:“你误会了,我说的人命不是你说的那个人命。”
“……”
湛明盯着他笑得有点欠揍了:“咋的,看上他了?我听萧危说,你从他晕倒后就给抱着,看都不让人看一眼。牛逼啊!闻哥,连你也开窍了。”
闻之鸷懒得说话。
“进行到哪一步了?牵牵小手,谈谈情,说说爱?一起看了场浪漫的电影?这比较符合爱情的新手流程。”
闻之鸷垂着眼帘,抿着冷薄的唇,思索道:“做了,手还挺软。”
“……卧草!”湛明一口茶水喷出,仿佛听见天方夜谭:“闻哥,不带这么欺负弟弟的!谈恋爱也讲究节奏感的好不好?”
闻之鸷扯了下唇:“能直奔终点,为什么要循序渐进?”
“还狡辩?别的你牛逼,但谈恋爱必须请教我!我这风流艳史就弹弹小手指也够你和顾焱那单身狗一辈子感情无忧了。”
闻之鸷开始换衣服,没理他。
到沉淀着光影的窗户边,alpha夜视能力极强,尤其以闻家的血统能从27楼鹰隼般准确到1楼那截小小的身影。时恬被冷风吹的发抖,在警察的扶持上了警车。
若有若无的花香,又在鼻尖萦绕。
跟小猫挠似的。
“到了,谢谢叔叔。就停在这儿吧。”
时恬下车后掖紧了书包带子,沿着公路往家里走。看手机,夏侯侯给他比了个“ok”的表情包,刚放下心,抬头看见时家别墅门前路灯下一袭清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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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爷和你巅峰见
被防盗章封印的孩子啊, 我以作者的名义告诉你,补订阅才能解除!
微微炎热的夏天,绿意从窗口延伸进教室, 电风扇不住地转动, 连带氛围变的兵荒马乱。
“这他妈哪儿是火啊, 这他妈是爆爆红啊!”
讨论激烈,半晌,趴桌午睡的男生才有了苏醒的迹象。
白皙手指按着耳心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略为迷茫, 眉眼清秀,透着股美人浓睡的懒散。
少年尾音上翘:“怎么了?准奏。”
举止闲适淡定,好像被吵醒了还有点烦似的。
夏侯侯不太敢说,声音酝酿着同情:“你写的高h文, 舞到蒸煮面前了。”
“…………”
少年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态,满脸我怕是在做梦:“你再说一遍。”
夏侯侯清了清嗓子, 字正腔圆, 就怕他听不清楚:“你写的《暴君alpha夜宿十二生肖》,在东校区传开了, 暴君刚才说, 今日内必取你首级。”
“…………”
“卧草!”
少年一个鲤鱼打挺跃至窗口,倾身往下望——崇知高中素来活动在东校区的高贵ao居然出现西校区楼下, 频频朝楼层投来视线, 涌动着不安的因素。
我日。
怎么会这样?
大概是两天前的事儿,班上一位女同学深夜跳楼自杀,被一个水性杨花的alpha戏弄,始乱终弃。
这事引起轩然大波,alpha却毫发无损, 时恬看不惯,随便写了篇高h文发到好友群放嘴炮,嘲讽这群alpha的淫.荡生活。
夏侯侯:“当时不还说讨论度低?甜哥,现在全校传阅,估计班主任硬盘里都有一份。”
“……”
时恬脸色微微狰狞,感觉被补了一刀:“可这篇h文为什么会流传到东校区?!我当《o权宣言》写,你们当小黄文看!我他妈不是说了内部传阅!内部传阅!内部传阅!”
“我不是寻思应该与民同乐么。”
与民同乐——
“看暴君杀头算不算与民同乐?!”
夏侯侯:“……”
时恬摸出书包:“我得出去避避风头。”
夏侯侯:“甜哥,法治社会,他还能把你怎么样?”
“我他妈写的是谁?写的是闻之鸷!!”控诉的声音略大,全班听到这个名字骤然安静如鸡,脸上纷纷写着忌讳。
——闻之鸷,不可说的男人。
南域世家宗主,血统身世无与伦比、至高无上,行走的a值爆表器——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
据说他不能控制自己暴虐的信息素,经常失手伤人,导致学校不得不时常进行武装演练。
逃到门口时,班主任老罗拎着圆规大三角尺远远冷声道:“时恬,干什么!打铃了听不到还往教室外跑?”
“……”
时恬退回教室,捏着包蠢蠢欲动。
心不在焉的模样被老罗看在眼里:“着什么急?你这种学习态度还想考大学?”
全班哄笑,时恬抓了抓头发,声音诚恳真挚:“老师,这不是考不考大学的问题,这是生死存亡的问题。”
老罗:“……”
“有人要追杀我。”
“……时恬,你不要仗着学习好得意忘形!还追杀你?在崇知为所欲为,你当所有人都是闻之鸷?”
时恬:“这个人还真是闻之鸷。”
老罗:“…………”
楼梯口。
“闻哥,那个叫时恬的小子?教室在二楼。”
四五个人从拐角走出,说话的男生高瘦,看外形和身高是alpha无疑,视线转向走在当中的男生。
“嗯。”回答的声音有些低。
恍若冰面的黑眸,alpha眉心微微皱着,指尖搭着太阳穴心焦躁地轻揉。他耳侧错生着几道尖锐漆黑的刺青,宛如荆棘纠缠,透着诡异与暴力。
“这omega,写个h文弄的全校皆知,论坛上删都删不过来,也算有点本事。”
回应的是一声冷笑。
男生察觉他情绪不对:“又头痛了?”
“没事,杀人要紧。”
“……”
男生心说,啧。
先为小同学默哀。
二楼墙角蹲了个花里胡哨的混混正在抽烟。
看见这群alpha,以为是来挑事儿的,混混很快宣示主权:“你们他妈谁啊,不知道这地方闲a免进?”
四五个人没听见似的晃过来,高大身影逆着灯光,面容模糊。
混混潜意识感觉几人很强,但在他的地盘无所畏惧。“哐!”地踹翻一旁的垃圾桶,爆了信息素。
“挑衅我?兄弟,这是我的地盘!”
话音刚落,脸颊“砰——”地被一记重拳击中,那股生硬的力道让混混错愕地瞪大眼,背靠墙壁软软瘫倒,吐出半口血。
alpha居高临下看着他,眉间阴影涂抹,手指重新按着太阳穴。
声音抵入耳膜,一字一顿:“你的地盘?这里,每一寸土地,都、姓、闻。”
“……”
白光掠过,混混这才看清楚alpha的五官,漆黑的,描入鬓边的凌冽的眉,敛着淬了寒芒的眼眸。
……
高挑的身影走远。
强势狰狞的信息素于空气中消失殆尽,混混怔了半晌,猛地从巨大的惊恐中醒来,连滚带爬地边跑边喊。
——“宗,宗主!宗主到西区来了!”
这声音被下课后的喧嚣所掩盖。
时恬打铃后第一个奔出教室,盘算着买车票连夜逃走,刚到门口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正要转身,被站在走廊的人影叫住了。
“喂。”
无所事事站着的五人,漫不经心打量着他。当中一位个子极其高挑,被众星捧月簇拥着,散发出不可逼视的尊贵和权威。不用怀疑这就是闻之鸷,平时只出现在alpha一级教室和加长玛莎拉蒂里的男人。
时恬没想到一出教室就跟他们对上。
这他妈还能更倒霉吗?!!!
天要亡我!
时恬抓紧书包,以为对方在思索怎么处理自己,没想到耳边道:“喂,同学,叫你们班时恬出来说话。”
时恬:“……”
既然如此时恬也不慌张了,回头看出教室的夏侯侯,眼神示意:“兄弟,去叫一下时恬,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夏侯侯用一种奇特的目光注视他。
时恬生怕他不懂暗示,不住地瞪着眼睛。
夏侯侯张了张嘴:“甜哥?玩什么游戏?你再不跑暴君都杀上门了,写高h文的事忘了?”
“…………”
我他妈——
时恬抿了抿唇,第一次感觉这人和人到底是不一样,随即听见声冷笑,说时迟那时快,闻之鸷刚迈出长腿,时恬猛地翻身扣住栏杆,纵身一跃。
“喔!!!”
“卧草!!!”
时恬直接从二楼跳到一楼,脚底从骨骼渡过麻意,回身抬手挥了挥胳膊。
“闻大哥,不知者无罪,我不是故意的!我写那篇文虽然名字是你,但其实讽刺的不是你……”
alpha静静地垂着眼眸,从二楼看下来,隔着距离似乎并不急着抓他,却让人觉得无处可逃。
“不是我?”
“……我说写重名了你信吗?”
“不信。”
回答干脆利落。
“……”
求情失败,时恬给他鞠躬:“球球了,放过我,再也不敢了。”
alpha揉了揉手腕,漆黑的眸子色素浓郁,扑起排山倒海的压迫感。
时恬快嘤嘤了:“放过我吧爸爸!”
“……”
这么没骨气的omega,闻之鸷也是第一次见。
萧危莫名笑了:“还挺有意思。”
笑完注意到闻之鸷的目光,抿了抿唇:“我刚才没说话。”
“……”
时恬跑出四五米,估计应该追不上了才自信回头,见alpha好整以暇地站着,被走廊遮住了半截身影,依然是懒得动的架势,只是唇张开了一道缝。
声音挺轻,却抵入耳膜。
——“再跑,叫你爸妈来给我道歉。”
时恬二话不说,折回去:“闻大哥,有话好好说,有事好商量。”
“没得商量。”
猛又听见惊呼。闻之鸷翻身从楼上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到自己跟前,眼皮都没眨一下。
时恬:“……”
距离感缩到彼此空间被侵入,时恬第一次看清暴君的脸。
精雕细琢的五官近乎奢靡,鼻梁英气高挺,漆黑双眸被长睫遮掩,垂下漠然的视线。
暴君虽然风评不好,但这张脸,很对得起发骚的omega们宁愿被囚禁、强.暴也要给他生孩子的淫词艳调。
空气中漫出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恍若月色里被荆棘尖刺撕裂的血肉,时恬后背冰凉,略睁大眼。
这是闻之鸷的信息素?!
——真如传闻一般,是血腥味的信息素!
时恬记得小宗面见大宗必须下跪的礼仪50年前废除了,但现在却双腿发软,莫名想跪:“大,大哥……”
alpha压迫的视线一寸寸烙过他的脸。
时恬清秀的脸血色褪尽,眼角微红,湿润的眸子转都不敢转。模样特别纯,怎么看都不像写3000字高h小说屏蔽词能占1000的人。
“接着跑。”alpha声音玩味。
时恬牙齿打战:“不,不敢了。”
“同人,你写的?”
时恬想挽留自尊:“有句话说得好,创作自由……”
空气中血腥味骤然浓郁。
时恬活了十几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头一次闻到这么暴虐的信息素,脑子里昏昏沉沉,几乎看见月色下错生纠缠的荆棘,能将血肉撕裂般的尖锐,汹涌着,不断朝自己蔓延逼近。
见情况有异常,萧危出声提醒:“闻哥,别玩大了。”
闻之鸷根本没听进去,完全不在意会不会玩大。
他就算玩大了,玩到天上,玩成一朵东南西北花,也没人敢管他。
——也管不住。
就这么人间真实。
“卧草,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这个信息素也太刺激了!!!”
附近的alpha和omega承受力弱的已经跪倒在地哀叫。宗主血统无与伦比,信息素对其他alpha除了操纵意志力,甚至具有致幻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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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爷没结婚
被防盗章封印的孩子啊, 我以作者的名义告诉你,补订阅才能解除! 闻之鸷没说话,夹着烟支放桌角轻轻叩了叩。
为什么要养?
他自己还没想明白。
时恬悟了, 慢慢哦声:“你是想养我的猫, 捆绑我, 让我以后不得不来找你?”
“……”
闻之鸷舌尖抿着腮,眼底漆黑,一时又找不到话回。
时恬眨眨眼:“你还挺聪明。”
“……”
闻之鸷拉开椅子,坐下。
莫名其妙想起以前湛明那傻逼追omega, 堂堂的警备厅大公子,天天给人送早餐送雨伞,礼物被扔垃圾桶,喊他去死、死远点儿, 还能面不改色说你心脏不好别动气我马上滚。
以前看笑话,现在, 闻之鸷弹了弹指间的烟, 漫无目的地想起个事儿。
——卑微俩字儿怎么写?
给这omega惯的。
随后,小猫被佣人抱出去打疫苗, 时恬闲下来跟夏侯侯聊天。
【生如夏花:猫怎么样?有着落了吗?】
【猛恬:有, 有人养了。】
【生如夏花:那你就别操心猫的事了,月考复习进度如何?】
【猛恬:???月考复习?】
【猛恬:操!】
时恬都快忘了这档破事, 吓了一跳, 不过不是为自己。
【猛恬:我现在复习还行,你来得及吗?昨天复习没?】
【生如夏花:在打游戏==】
【猛恬:???你怎么敢的??】
【生如夏花:……已经翻开书本了,时哥,开视频吗?】
时恬这群损友属于纠结的普通人,一方面对学习没兴趣, 另一方面又不敢放纵自己像东校区那群纨绔一样潇洒混日子,考试前都得疯狂补课。
时恬看了看闻之鸷。
alpha脊背靠着椅子,握着手柄散漫地玩游戏,完全没把月考的事儿放心上。
看看,啧。
典型的纨绔代表。
帝国实行贵族制和继承制,教育能为老百姓提供跳板,但位高权重的alpha们根本不在意什么学历文凭。
高中义务教育结束世族凭身世进入帝国高等学府相关专业学习,毕业回到家族企业掌权。
时恬边想,边取出纸笔,手里动作暂缓。
比如闻家,帝国军政机关的世袭领袖,高中一毕业闻之鸷会直接进入帝国军政大学,经过训练后直接入驻军部,担任要职。
……帝国军政大学。
时恬心思微动,在纸上画下两个隔的挺远的圈儿。
这是,对他的身世来说很遥远的名字。
“时哥?”夏侯侯声音从扬声器漏出。
时恬回过神儿,音量调小:“我在闻之鸷家,小声说话,他打游戏听见烦。”
“……嗯。”夏侯侯声儿压得跟做贼似的,“好刺激!感觉就像明明你老公在家,我俩还忍不住偷情。”
时恬:“……”
翻开课本,“少废话,先划重点,你死记硬背随便得几分行了。”
时恬拉框架,顺便梳理知识点记忆背诵。他学习挺好的,从小到大为了不让顾澈操心,老老实实上学放学听课写作业不知不觉就拿了第一,不知不觉还拿了这么多年。
挂电话后,时恬做了套数学模拟卷。
数列最后一小题不会,手机搜了半天也找不到答案。
闻之鸷还在打游戏,射击游戏,那靶心简直满屏幕乱飞,又小,看得时恬余光里都带残影,但闻之鸷漫不经心操纵手柄持械射击,一枪一小朋友,分数biubiubiu~往上猛涨——
时恬在他背后挥手。
闻之鸷也不知怎么感知到的,转身:“嗯?”
时恬挪出试卷,说:“这题我不会。”
闻之鸷挪开椅子起身,三两步走近,指骨勾过试卷一看:“先给n带1,2,3,4,f都>0;再n>=5,判断f(n)是单调递减数列,在<1的取值内化简了往下证明。”
时恬一点就透,哦了声,低头算题。
算完,发现闻之鸷没回去打游戏,而是垂着眼皮有一搭没一搭翻他的历史课本。
——理科生对文科生的好奇,估计是。
闻之鸷指骨细长,但很有力,缠着细碎的伤口,对手控来说是莫大的眼福。时恬趴桌面看了半晌,叫住他,指了指插图里签条约的主要角色:“这是你爸?”
现代史。
闻之鸷嗯了声。
“……”时恬翻开另一本书,继续指核心人物,“这是你祖父?”
近代史。
闻之鸷点头。
时恬没话说了,帝王将相的家谱?
越学越酸,干脆干脆垂着脑袋给笔划来划去,闻之鸷拉开椅子坐下,点了点扉页的一块图标。
——圆形的城市徽章。
南域一直处于闻家的庇护下,所以使用物不可避免烙上家族的徽章,这个圆形的中心,正是南域的象征图案。
闻之鸷点了点下巴,问:“这是什么?”
图案一簇扭来扭去的东西,虽然官方说明是荆棘,但时恬一直不太认得出来。
时恬说了标准答案:“荆棘。”
“来历?”
时恬背书似的说:“荆棘,继承自远古狩猎时期的部落图腾。那时候地表活动着大量巨型猛禽,作为族群的领袖,闻氏宗主带领族民设置陷阱屠杀凶兽,开辟家园——荆棘,是最常用的武器。”
闻之鸷:“背的挺熟。”
时恬理所当然:“哼。”
“……”
看他小得意,闻之鸷唇边不觉挑了点弧度,给书一页一页散漫地翻着,眉心似乎也涂抹了阴影。
半晌,他才慢慢开口:“我是不是说过,你的信息素不是茉莉花味儿?”
时恬张了张嘴:“啊?”
“同理,”闻之鸷视线垂照,漫不经心道,“我的信息素,也不是血腥味儿。”
时恬:“啊???”
闻之鸷的信息素坊间有多种议论。
闻家是兵戈世家,以前小老百姓搞封建迷信,应家属于文曲星君转世,闻家就是武神投胎。但以往的“武神”们没有哪位的信息素是血腥味,一听就不像个正常人。
只有闻之鸷,只有他。
当时封建余孽复辟就说这血腥味儿预示了闻之鸷是不折不扣的暴君,暴虐,残忍,掌权之后绝对腐化堕落残酷。
毕竟,人类血液的味道,这还不残忍?
这么多年没任何人站出来否认宗主的信息素并非血腥味,而且时恬闻了好多次,也确定是血液味道无疑。
但当事人现在居然说自己不是血腥味?
时恬思索着:“会不会是,某种跟血液很相近的味道?”
闻之鸷挑眉:“比如?”
时恬随口猜测:“什么,鸡血,鸭血,猪血……”
说着说着噤声,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冒犯了天威,而是……饿了。
咽了咽口水。
“……”
闻之鸷忍耐地舔着牙尖,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他妈嗜血的欲望,就真的……特别想咬他,给他咬着后颈按在怀里乖乖的,别再气人了。
他脸色不好,时恬试图补救:“我乱说的,想逗你开心,缓解低落的气氛,不觉得很好笑吗。”
闻之鸷:“不觉得。”
气氛也并没有被缓解到,谢谢。
“……”
时恬还想补救两句,手机突然响了。
一看,顾澈的电话。
时恬怔了怔,跑到窗台抓了抓头发:“小爸。”
顾澈声音平静:“在哪儿啊?”
顾澈脾气非常好,但有时候时恬很害怕他,越温柔平静,内心越要独自默默啮碎更多痛苦。能控制情绪的人,都是特别可怕的人。
时恬莫名有了预感:“我在……”
“闻宗的家里?”
时恬点头:“嗯嗯。”
“能回家吗,现在?”顾澈叹了口气,“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本来,alpha对omega就有绝对的独占和掌控欲,尤其是闻之鸷。时恬被他关心着,莫名,鼻子有点儿酸:“不知道。”
“闻宗处于易感期?”
“嗯。”
“因为你吗?”
“……嗯。”
顾澈沉默了会儿:“那他……愿意放你走吗?”
时恬咬了咬牙:“不知道。”
那边安静了下来。
阳台上说话的声音停了。
闻之鸷散漫的抛接着一把小刀,打发时间。alpha听觉非常灵敏,他不用集中注意力就能听清时恬的声音。全是点头和回答,看来在家人面前是很乖的小孩。
不知为何,声音现在停了。
时恬挂了电话。
闻之鸷过去,时恬站在落地窗的玉白垂幔后,整个人被暖融融的阳光浸润着,瘦高,腿长,五官白皙剔透。不说话显得很安静。
走近,闻之鸷问:“中午想吃——”
话音戛然而止。
时恬望过视线,眼眶有点儿湿,声音也不敢太大,发出像被人贩子拐进大山深处的孩子渴望的声音:“我想回家……”
他想回家。
一瞬间,闻之鸷心软了。
沉默间隙时恬吸了吸鼻子,也挺奇怪,现在被他关着第一反应都不是运用聪明才智逃走。
而是委屈的求他。
水声越发清晰。
停止后响起拧门的声音,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掖着浴巾走来。
看见这张脸,时恬立刻手脚并用退到墙角。卧草,这事果然还没完。
闻之鸷五官泛着水汽,双眼内敛垂下,不紧不慢地漏出点目光,将时恬不遗余力地打量。
“醒了?”
时恬不敢吱声,估计现在再倒下去假装昏睡有些拙劣,所以没动弹。
alpha身材高挑,肩胛骨垒着瘦劲的弧度,腰背紧实,马甲线缓缓下滑,似乎引人探寻那薄薄浴巾下的隐秘。不过奇怪的是,他裸.露的皮肤却结着或长或短的伤疤,甚至于狰狞,时恬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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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爷过节
被防盗章封印的孩子啊, 我以作者的名义告诉你,补订阅才能解除! 时恬蹭了蹭脚尖,好半天才鼓起勇气进去, 不过刚到花园被通知:“先生让你先去见他。”
“?”
时恬没懂时燧这时候找他干嘛?
电话里骂一顿不够还要当面骂?
书房, 时燧西装革履, 准备出门不停地看表,他英挺的眉眼蒙着一层焦躁。时恬歪着书包恹恹地进门,随即看到修身长裙的女人落椅子里,身材凹凸有致, 抿着骨瓷杯里的红茶,瞥了他一眼。
时恬抿了抿牙,站到沉棕桌面后。
时燧眉头紧拧着:“出息了,时恬, 这么大的事瞒着我们,以为闻之鸷现给你当靠山了, 可以不听我的话?!”
时恬张了张嘴, 随即,闭的紧紧的。
“说话!”时燧尖锐的皮鞋踹上桌椅, 哗啦啦的晃, 情绪越来越激动,“你就给我装死, 装哑巴?”
时恬不想说话, 但再不开口怕挨打,才勉强开口:“我不知道说什么。”
“现在不知道说什么了?你不是挺有主意吗?我看你找alpha特别有主意,真的,时恬,就算我没警告过你, 其他人没警告过你?闻之鸷不能碰!他是你碰得起的吗?!”
时恬怔住了。
时燧这话,太直白。
翻译过来就是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儿,去招惹他落不着好,要是闯下祸事还得我给你擦屁股。
时恬抬起眼皮,没忍住:“不是所有alpha都跟你一样。”
这话说完,沉默了会儿,时燧声音陡然逼近:“我什么样?”
时恬不敢开口了,知道再说一句话要挨打。
旁边喝茶的女人不动声色掩上盖子。
宋姮嗓子细,劝道:“别这么跟孩子说话,他爱怎么样怎么样……”
时燧背过身呵斥,头痛,不想再看见他。
“出去!”
时恬无所谓地瞥了眼宋姮,出书房,背后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让他去吧……你那家周转不过来的公司,搭上闻家这个牵头……”
撕了颗泡泡糖塞嘴里,时恬槽牙狠狠咬了咬,回别墅旁边的平房,顾澈拎着铲子从厨房慌张走到他身旁,指骨摁后松了口气:“还好。”
时恬搭着脑袋,继续嚼口香糖。
“喜欢他吗?”顾澈问。
时恬垂着眼皮:“跟喜欢没有关系。”
顾澈想说话,捂住嘴用力地咳嗽,时恬怔了下上前给他拍背,语气积极了很多:“小爸,你放心吧,没多大事儿,也没你想象的那么遭。”
顾澈脸色苍白:“是吗。”
时恬露出个笑,挽着袖口,朝厨房过去:“今天中午吃什么啊?有肉吗有肉吗?”
顾澈沉默了会:“有,去洗手,拿筷子准备吃饭了。”
这个话题就这么带过。
这间小屋他俩住,平时也就他俩一块儿吃饭。时恬吃完洗了碗,才回到卧室。
时恬躺床上看屋顶的台灯发呆,墙面划着几道杠。
再过几年,就能逃离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
思绪变得很远,手机突然响了。
闻之鸷的视频。
那只小猫在筐子里打转,粉红小爪扒着篮框,一直奶唧唧咬闻之鸷的手指。
咬的挺重,给他指尖咬的通红,不过闻之鸷也没有甩开的意思。接着,发来两句话。
“猫好好的。”
“你还好吗?”
时恬熄了手机,没回复。
时燧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伴君如伴虎,在闻之鸷面前确实容易惹麻烦。
好比一件珍贵的瓷器,为了免去风险,其他人都会绕着走。
时恬承受不起什么风险,也只能像大多数人一样,趋利避害,从闻之鸷的身边绕过去。
想着,时恬起床翻箱倒柜找出前段时间医生给他的几本书,翻开书页。
其实alpha没想象中那么专情,易感期期间是信息素动物,但易感期一过,没有进行过标记的信息素逐渐疏远,alpha们也会很快淡忘另一半。
更何况,闻之鸷对自己没有爱情,只是单纯的信息素感染。
时恬翻完书心里逐渐有了底,掰着手指头计算。
48小时,闻之鸷易感期快过了,只要这段时间少在他面前晃悠,等信息素自然脱敏,就能避免没必要的麻烦事。
时恬心里默默祈祷,闻之鸷赶紧离开自己的生活。
第二天收假,回学校。
早晨天刚蒙蒙亮,云底笼上了一层烟雾般的薄纱,灰尘绰约。时恬骑自行车穿过林荫,给车锁路边,到面包店买了一个紫米面包,一瓶酸奶,打着呵欠从店里出来。
昨晚没睡好,做了个噩梦,梦到在一个狂风骤雨的傍晚闻之鸷向他表白,时恬冷漠拒绝:“我不爱你,求彼此放过。”
然后,闻之鸷面色从苍白转向铁青,咬紧牙关一字一顿说:“呵,想甩掉我,有这么容易?”
时恬开始搬家试图脱离他的掌控,但没想到总能在一个全新的地方重新遇到闻之鸷,背后堵着一堆黑衣黑裤墨镜保镖,堪称无处可逃。
而梦里,隐隐约约能听见闻之鸷跟下属说话:“三分钟,我要他的全部行踪。”“废物!饭桶!连夫人都找不到。”
“…………”
时恬又打了个呵欠,捧着牛奶瓶猛吸。
噩梦最后,他还是被闻之鸷逮住了,锁屋里ooxx后生了一窝小崽崽,都是3岁就能编程破解闻氏集团内部网络的iq250天才儿童——
时恬捏着鼻梁,感觉这很他妈不对劲。
把面包撕成两半,边走边吃掉中间软糯的紫米,随后给边角碎料裹成一团,张嘴往里塞。
刚塞完,回头丢垃圾桶,看到了玛莎拉蒂下走出来的alpha。
闻之鸷就看见时恬闭着眼睛走路,明显没睡醒,吃相总之挺神奇的,吃完回头摸索着丢垃圾,抬头跟他目光对上了。
闻之鸷准备打招呼。
不过时恬楞在原地,大概没料到能遇见他,嘴张开忘了合拢。随即一个大大的呵欠冒上来,嘴还往大了张,感觉这嘴都能漏风了,白皙齿间还摊着一大团没嚼碎的面包。
闻之鸷:“……”
时恬呵欠打的差点背过气儿去,打完,流下了两串滚烫的眼泪,捂脸搓了把,跟没看见他似的掉头就走。
“…………”
闻之鸷指骨搭着车门,想想还是算了。
就这么着吧。
有时候看见他还挺烦的。
到教室,明明应该是加班加点复习的时间,气氛却明显不对,几个人凑头凑脑叽叽歪歪说话。
“甜哥回来了?”男生叫莫杰的,开始叫唤。
时恬从包里摸出数学卷:“拿去抄。”
“……”莫杰接过试卷怔了下,连连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甜哥,昨天我听我表哥说,有alpha为了你在体育馆比武?”
“???”
时恬直接给试卷扯回来,“听风就是雨,没这回事。”
莫杰又扯数学卷:“你不要否认嘛,找alpha了都不请我们吃喜糖,你这个人,大有问题!”
时恬仔细回想,要较真了说,那天体育馆的确是为自己出的小摩擦。但没什么没意思,摇头。
莫杰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低头看试卷:“我操,这题好难!你居然写出来了,甜哥,永远滴神!”
“……”
莫杰平时班上就咋咋呼呼,其实人还挺好的,时恬低头,发现这道是闻之鸷教他写的那道数学题。
“你拿去看吧。”
时恬收拾桌面,莫杰突然又折回来,举着卷子捞了两把,“甜哥,有人找你!”
“谁?”
时恬第一反应是闻之鸷,不过抬眸,窗外站着条窈窕的身影。
时萤对西校区没什么好感,穿着剪裁精心的短裙,堪堪遮到修长白皙的大腿,一看就不是西校区这窝里的人。
时恬出来,她扯了扯嘴角。
时恬懒得理她,掉头就走。
“站住!”时萤有点儿恼怒,“你跑什么?”
时恬晃到门口,简单一个字:“说。”
“你横什么你横?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时萤从兜里摸出一盒抑制剂,往他手里塞,“要不是让我给你送东西,这地方我来都不来。”
时恬张开手掌,躺着omega发情期抑制剂。
“爸让我给你的,你反正保护好自己,正好发情期也是这几天,别被人搞了没地儿哭去!”这些话时萤说的磕磕碰碰,眼神躲闪,耳朵尖通红。
时恬莫名怔了怔。
一时没分清她闹别扭还是撒谎。
其实刚回时家那会儿,时恬看见时萤还挺开心,特别小的小女孩,粉粉白白的一团,看见他也很高兴,偷偷跑来小屋找哥哥玩了好多次。
后来也不知怎么恶化的,应该是她大哥唆使。时恬还在顾澈肚子里时就差点儿被大哥一脚踹成流胎,当时顾澈从高台跌落,骨折,流血,好多人都说这孩子铁定没了,但时恬居然吊着一口气活了下来。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时萤的短裙消失在楼梯拐角。
时恬重新攥紧了抑制剂,按照这么多年的经验,比起好心,这抑制剂里储着一管百草枯的几率比较大。
到垃圾桶边想丢掉,手又顿住——丢掉意味着这个月的抑制剂没了。
老罗从门外进来,宣布月考事宜,时恬随手给抑制剂塞桌肚里。
不管了。
接着,这人莫名其妙开启了攻击模式,向他发起挑战,按照游戏机制闻之鸷也不能拒绝,就看见这人头铁地撞了上来,然后——
【“钢铁加鲁鲁兽”向“荆棘”发起了挑战,挑战失败——】
【“钢铁加鲁鲁兽”向“荆棘”发起了挑战,挑战失败——】
【“钢铁加鲁鲁兽”向“荆棘”发起了挑战,挑战失败——】
【……】
……
闻之鸷百无聊赖扯了扯唇,懒得动所以盯着屏幕,文明观猴。等战绩刷了大概整整两屏,对方体力损耗殆尽,恬不知耻的败绩这才停下来。
聊天框弹出新消息。
【钢铁加鲁鲁兽:等着,以后见你一次揍一次!】
闻之鸷:“……”
还挺狂。
这种弱鸡打嘴炮的脏话闻之鸷账号一天能收到几十条,根本没劲儿理会,湛明邀请消息来了。
【决明子:闻哥,再打打地魔呗?我跟老顾肝了半天血条还没动静,再晚点空间要关闭了。】
闻之鸷回了俩字。
【荆棘:来了。】
牢狱的地魔等级偏高,属于全服少见的特级奇遇,湛明喝了大药也打不动,闻之鸷接入脑波仪器,给游戏限制开成了危险的全自动。
湛明看见他的状态,惊讶了:“闻哥,真来全自动?”
全自动约等于离开全部游戏辅助,仅靠玩家自己的体能演绎全部格斗技能,而且普通人身体的极限根本达不到游戏设置的平均值,需要借助游戏完善动作。
但闻之鸷不一样。
他的操作比游戏设定的极值更趋近于完美。
……
打着打着,地魔血条退的很快,闻之鸷身体有点儿发热,意识模糊起来。
湛明在旁边“卧草牛逼!”喊了半天的“666”,突然意识到闻之鸷动作发生了变化,异常凶狠,地魔血条开始退的不太正常,简直是大段大段地消失——
湛明想到什么,突然有点慌:“闻哥????你他妈快把全自动关了!!操——”
那边信息没回复了,湛明直接从游戏退出来,火急火燎打电话:“李叔,赶紧去宗主卧室看看!他玩游戏开全自动,估计打兴奋了,有点儿信息素狂乱——”
……
寂静中。
闻之鸷先还能控制手臂的出拳动作,划,刺,击杀,落花流水的攻击,但逐渐浑身变得燥热,催情的毒.瘾似的施暴欲望挣扎上浮……
刚俯下身,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朵小白花的轮廓。
洁白,纤薄,莹莹发亮。
味道若隐若现,用力嗅几乎没有,不刻意闻时却自然地萦绕在鼻尖。
……
莫名的,好像被轻轻地安抚,神经中枢的尖锐刺痛得到缓解,渐渐温和平静。
许久,闻之鸷睁开眼,视野一切恢复清明,看到丝绒地毯上刚换了还没被佣人收走的外套。
——那块布料,正好沾了一丝一缕,触碰过小白花的香气。
被那个叫时恬的omega无意蹭上去的。
抚慰了他的痛楚。
时恬第二天到教室趴桌睡了一上午,下课铃响了还打着呵欠。
昨晚杀红了眼,不顾实力悬殊逆天而为,体力恢复了就去打闻之鸷,魔怔了似的。
不过老输,搞得游戏体验全无。
非常没劲儿。
食堂门口人山人海,时恬进去,衣领被揪住时以为夏侯侯开玩笑,烦的回头打手:“别闹。”
看清来人,他怔了一下。
对方是个高大的alpha,穿黑色卫衣,长得还挺帅,典型的运动型男孩,人高马大,气势有点儿瘆人。
alpha面无表情吐露字眼:“给老子过来。”
这阵仗一看就是寻仇的,虽然时恬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他了。瞟到角落闪过的两三条身影,时恬有点儿懵。
能去?
我又不傻。
磨蹭着后退:“……你有事吗?”
alpha不由分说攥住他的手,力道之大,直接拽入开水房。周遭安静下来,时恬揉着刺痛的手腕,察觉到骇人的视线。
“你上次写文编排的人,是我?”
“……”时恬突然想起来了,眼前这人正是对女同学始乱终弃致人自杀那个alpha,方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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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恬没说话,方巍挑眉:“默认了?”、
一声冷笑,猛地拽着他手往开水箱口里浸,滚热的蒸汽漫上,皮肤灼痛,堪堪停在水面几厘米的位置。
99、贵重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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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救命!”
拎把镶金大砍刀的夏侯侯正在《逃杀》中打石头精,中级精怪, 但beta身板小, 此时被虐的满头大汗。
时恬接入仪器进了场景, 放技能砍杀,打的心不在焉,技能约等于乱放。
没留神失手技能全套外边儿去了,夏侯侯挑眉点评:“不错, 这一刀颇有乃父风范。”
“……”
时恬转身摁着他打。
夏侯侯躲了会儿觉出味儿:“心情不好啊?兄弟。”
时恬耷拉着眼皮继续挥舞刀剑,搞得夏侯侯防不胜防,脸红脖子粗:“干什么?你不就想撒火么?闻之鸷在线了,有本事去打他啊。”
“……”
时恬没吭声。
“欺软怕硬是不你?窝里横是不你?”
操。
时恬抿唇, 倒是给逗乐了,扒拉着技能框打算跟他分享分享自己这奇葩爹, 不过看夏侯侯心无旁骛接着玩游戏, 想想又算了。
没什么好说的。
夏侯侯念公屏内容:“23区出现特级奇遇了,去看看不?”
时恬兴趣不大:“跟我俩five有半毛钱关系?”
“……话糙理不糙, 一般都被那些顶级alpha抢了。不过看看热闹嘛, 又不少块肉。”
“……”
顶级alpha几个字让时恬动了动眼皮,跟随他传送到23区秘境, 的确拥堵着不少人。
望了一圈, 这花钱买的皮肤就不一样,一个个争奇斗艳、百花齐放的,映衬着时恬的钢铁骨骼相当丑陋。
夏侯侯开始嫌弃:“离我远点儿。”
时恬:“……”
级别太低容易被殴打,也许路边谁看你不顺眼顺手就打了。时恬溜溜达达躲到石头后,几番张望, 于人群中找到了闻之鸷的影子。
奇遇附近人头挤人头,唯独他周边几米辐射了个圆圈,竟然没一人敢靠近。
——都很规矩地退避三舍。
闻之鸷的全息影像在原地一动不动,时恬闲的没事,索性点开他的个人资料。
——名誉头衔不计其数,但累计在线时长并不高,属于只打高级精怪养出来的高级号。菜鸡时恬挺酸的,点进他主页,退出来,又点进去没头没脑地乱翻。
没留神,考古到前段时间的聊天记录。
【小哥哥你好啊,结情缘吗?】
跟着是几十条飞蛾扑火的战败记录。
时恬瘪了瘪嘴,有点儿不爽。
但一想到刚拒绝了闻之鸷,游戏里他再牛逼也不过是个受爱情伤的倒霉孩子,时恬心情明朗了,点开聊天框扒拉扒拉,输入了一个“[抱抱/]”。
安慰?
算吧……
毕竟递刀的可是自己。
时恬是善良小孩儿,虽然这没头没脑一句话闻之鸷可能品不出意思,不过心意送到了,时恬也问心无愧。
点击了发送,聊天框霸占屏幕等回复,消息刷新。
【荆棘 :?】
时恬:???
你?什么?
莫名其妙,突然察觉到寒冷的视线,视野被眼花缭乱的白光占据,时恬重心不稳整个人
儿往后飘,背部机甲砸上树根“咔嚓”,冒出一阵散架似的锈烟。
时恬:“…………”
卧草???
眼前笼了衫白影,时恬好不容易恢复视野,先看到截瘦削苍白的指骨,接着是锁骨,喉结,到耳侧的荆棘,来者居高临下俯瞰着自己。
时恬趴地上,懵了。
闻之鸷今晚心情不太好。
稍微有点意识的都能察觉出他周身暴躁的信息流,尽量能躲多远躲多远,平时放烟花的公屏表白都无隐无踪。
但,就这不知哪儿来的“钢铁加鲁鲁兽”,莫名其妙给自己发了条消息。
闻之鸷随手上滑。
【钢铁加鲁鲁兽:小哥哥你好啊,结情缘吗?】
【钢铁加鲁鲁兽:我结你马,做你马的春秋大梦!!!![呕吐/][呕吐/][呕吐/]】
【钢铁加鲁鲁兽:等着,以后见你一次揍一次!】
……
闻之鸷视线晦暗。
就这?
树上跌下来时恬腰酸背痛,正伏在闻之鸷脚跟,头晕目眩时,头顶传来虚空中略为失真的低哑磁性嗓音。
——“听说你要揍我?”
时恬:“……”
夏侯侯看热闹呢,一回头时恬都快被打散架了,贼惊讶:“靠,谁他妈打你——靠!!闻之鸷打你?!”
时恬张了张嘴:“……”
“你不是他小宝贝儿吗??!”
“……”
这事说来复杂,时恬打算先避其锋芒,不过还没挪开几步就被拽着机械腿拖回来,在空中抖出个波浪结结实实砸地上——
“砰——”
时恬彻底懵了:“……”
闻之鸷咬着烟在椅子里换了个姿态,拎着那只螃蟹似的大机械腿,没松手。
单纯心情不好,想揍人。
而这个玩家的全息影像又特别丑,支棱八叉,长得像个灭霸,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所以落到他手里被当成撒气对象也怨不得谁,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闻之鸷掐灭了烟,回头,公屏上冒出了一行小字。
【钢铁加鲁鲁兽:火气这么大,您是失恋了吗?[疑问/]】
“…………”
时恬叼了根棒棒糖,眉眼被荧光涂抹出了阴影,长腿蜷电竞椅里,面无表情噼里啪啦打字。
【钢铁加鲁鲁兽:您是被人拒绝了吗?[疑问/]】
【钢铁加鲁鲁兽:您是没对象比较焦躁吗?[疑问/]】
【钢铁加鲁鲁兽:您是欲.火过盛无处发泄吗?[疑问/]】
“……”
夏侯侯惊恐地看着这一条条消息出现在公共频道,而除了他的发言四周鸦雀无声,沉寂如死。
“甜哥,要不……咱算了?”夏侯侯试探地劝。
时恬张大双眼,模样特别无辜:“算什么?我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吗?”
夏侯侯:“那倒不是过分,是缺德。”
时恬:“……”
不过,发了这些消息,闻之鸷却没动静了,接着一会,时恬发现头像变黑人已经下线了。
修补着破破烂烂的机甲,翻来覆去,时恬见再也不能当猛男了,翻翻闻之鸷的主页,莫名有点儿失落感。
扯了扯唇,点开别的游戏。
没意思。
临近傍晚时恬起身:“我先回家了。”
“从良了啊?不过夜的吗?”
“小爸在家等我吃饭。”
“吃啥?”夏侯侯凑近:“我能蹭一顿不?”
时恬拎起背包,扫他一眼:“你蹭个屁。”
“我就蹭,我就蹭。”
夏侯侯就一单纯的自来熟,拉拉扯扯走出包间,刚转角,时恬脚步戛然而止。
网吧灯光有点儿暗,灰蒙蒙的,闻之鸷坐在两排电脑中间的椅子,长腿伸到过道,指间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他仰着脸,下颌线棱角锋利,眼底阴暗,莫名萦绕着一层阴郁低落的气息。
整个网吧气氛凝固,网吧老板战战兢兢陪笑脸:“宗主,对不起,真对不起,这傻逼不知怎么不长眼堵吸烟室骚扰别人,挑事儿,刚见你打人后已经报警了,别跟那傻逼置气啊——”
气氛挺乱,旁边几个人附和:“是的,是的,是这样的——”
地上黏着滩血,看样子是真动手了,这一通扯掰后闻之鸷还静着没说话。
网吧老板肉眼可见脸上血色褪尽。
整个偌大的空间,静的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清。
夏侯侯大大咧咧,扭头问:“怎么了啊这是?”
“……”
操。
时恬捂他嘴,已经晚了,闻之鸷目光转过来。
视野之中,门口的omega一身干干净净白t恤,栗色头发刚洗过吹的挺蓬松,衬的肤色白皙,鼻梁嘴唇眼睛生的精致清新,五官偏阴柔。
被他看见后立刻转开了目光,投向别的地方。
闻之鸷没想到来个网吧上一秒游戏被喷失恋,下一秒就见到了芳心纵火犯本犯。
垂着眼皮,闻之鸷给烟摸出一支,思绪漫然地想起湛明的那几句分析:“他明显怕你啊,闻哥,知不知道什么叫温柔,猛a的温柔!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
闻之鸷觉得这他妈什么温柔怕是玄学。
他好温柔了。
但小omega还是被他吓的要跑。
闻之鸷抿了抿唇,大概清楚不能在他面前凶了,网吧老板道歉时说了句:“没事,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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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陆续续离开。
闻之鸷也率先下楼。
看闻背影消失后,时恬才敢出网吧。
100、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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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恬转着眼睛看他:“我真不是故意打你的。”
殴打宗主属于僭越,细究的话, 还得进局子。
闻之鸷眸仁微暗, 低声问:“后悔了?”
……也不是后悔, 再来一次还得打。时恬没想好怎么说,听见闻之鸷平静的声音:“打的好,以后要有别的alpha未经允许对你动手动脚,就这么打, 往死里打。”
时恬心口涨了涨,说话有点酸:“别人能打,也有人不能打。”
“嗯?”
指的就是闻之鸷,打他一下, 要放古代,得投火堆里烧死。
闻之鸷似乎没意识到时恬的意有所指, 眸底敛了层阴暗, 说话一字一顿:“没人不能打,打死了, 算我的。”
alpha对伴侣占有欲极强, 近乎病态,大部分alpha需要定期接受心理检查, 或多或少拥有人格缺陷, 尤其在进入易感期后。
伴侣,几乎是他们所有的阴郁,也是全部的抚慰。
时恬后背发凉,莫名觉得……背负宗主的这点儿信息素兴趣,属实沉重。
抬手挥了挥, 时恬终于问:“那你呢?我不同意,你碰了我,能打你吗?”
“……”
静默。
闻之鸷感觉自己挖了个坑。话都说出去了,无所谓道:“也能打。”
时恬神色振作,匆忙摸索了遍全身:“立个字据?”
“…………”
闻之鸷敛起眼睑,真他妈快气笑了,略为点了点头。
兜里空荡荡的,时恬失望道:“没带笔。”
闻之鸷唇角略为扬起。
“那录音吗?”
“……”
看闻之鸷的神色,时恬感觉自己蹬鼻子上脸了:“那算了,麻烦,有心意就行。”
说完,心里不是很舒服,感觉被空头支票耍了。
闻之鸷看着他,眼底情绪微恙,似乎想说什么。时恬已经转身到路口:“打车吗?要回学校了。”
“好。”
很快回了崇知,是第一节晚自习下课的时间,时恬跟闻之鸷报备后准备溜了,没想到他跟上来:“我送你。”
时恬懵了,看看路线:“就单独进个小校门,几步远,还要送吗?”
漆黑里,闻之鸷垂眸看着他,浑身包裹着一层雾气,简单道:“要送。”
时恬:“……”
往教室走,时恬有点儿忐忑,闻之鸷跟在身后一两步,没说话。等到了教学楼下,人影追逐打闹,时恬怕被同班同学认出来,赶紧回头:“差不多了,你回去吧。”
闻之鸷直勾勾看着他,眸仁几乎融入夜色,突然朝他走近。
“手机给我。”
时恬怔了怔,拿出来。
屏幕映亮挺直微冷的鼻梁,点开微信加了好友,递还手机后闻之鸷才说:“走吧。”
时恬拿回手机,机身残留着热度,连忙放回校服兜里。
迈腿快跑了几步,绕过楼梯回头,闻之鸷影子静静落在青松里,挺拔又清峋。
见时恬回教室了,闻之鸷才往东校区走。
到教室时低头看着手机,被一阵惊呼收回思绪。
果不其然,湛明弓着腰走近,笑的特别欠揍:“妈呀,闻哥,咋还被人打了呢?”
闻之鸷掏出根烟塞嘴里,唇角牵扯出刺痛,无所谓道:“没事。”
往座位绕过去,湛明明明看透了一切,却不说:“谁这么胆大包天打你?闻哥,给句话,我帮你收拾他。”
“……”
萧危瞥了眼:“omega打的?”
湛明脸上露出不可思议,嗷嗷叫着:“哎哟,人间失格了,世界坏起来了,现在随便一个omega敢打宗主了!要不要打回去,要不要给他发律师函——”
闻之鸷烦得很,揪着湛明头发,点着额心一推。
“有多远滚多远。”
湛明跟着他背后,见人拉开椅子坐下,拿起水喝了口,喉结滚动。似笑非笑:“还被打了?对人家性骚扰啊?”
闻之鸷抿了抿唇,没否认。
湛明扭头招呼萧危:“老萧,你看这个人,要不要脸?”
萧危不想理他:“你以前撩omega被人家老公追着打还少?”
湛明笑了,拉开椅子坐到闻之鸷前桌:“不带我去吧?看吧,出事了吧?”
闻之鸷继续看手机,时恬朋友圈发的不多,不过最近两天增加了,全是类似于“啊啊啊啊”“操!!!”“为什么!”这种发泄情绪的意识流碎片。
闻之鸷目光加深,耳边湛明叽叽哇哇说个不停。
“我就知道你去了必出事。想想,你喜欢的小朋友啊,就乖乖待在你旁边,这他妈多诱人啊!是个男人都忍不住,更何况是你。”
闻之鸷把玩着手机,看向他。
湛明笑容逐渐失控:“那小omega长的甜,你,又血气方刚如狼似虎,第一次闻到喜欢的信息素,年轻人不知道节制,这他妈忍得住?忍不住。”
拍拍闻之鸷的肩膀,“闻哥,我理解你,男人嘛。”
“……”
萧危从试卷抬起视线,第一反应是:“失控了?”
“没失控,有点狂乱。”闻之鸷指尖在手机一点,屏幕重新亮起。
萧危没说话。
湛明明白过来:“闻哥,你说你现在就被他迷成这样了,到时候要进入易感期……”
上回,闻之鸷搞得学校出动特警队,仅仅因为头痛整个人暴躁得要死。而进入易感期对alpha那是处男变熟男的过程,脱胎换骨,情绪会相当激烈。
信息素分泌达到最高值,进入发情期,出现结合热。
闻之鸷手里动作停下,对他来说,也意味着危险度达到最高值。
湛明意识到气氛不对,咽了咽口水:“反正,不慌,到时候我盯着你,应该不会伤害你家小omega。”
闻之鸷垂着眼睛,舐着腮抿了会儿,没话说,重新看一遍朋友圈关了手机。
他撕了张纸开始写东西,笔锋转合,湛明凑近看了眼,白字黑字几个字——“闻之鸷可以让时恬打*券”
“卧草!”湛明整个儿毛骨悚然,看神经病似的看他,“闻哥,你是信息素上脑吧你,意识不清了?”
闻之鸷没理他,写完纸条发现有点儿傻逼,撕下来,莫名扯了下唇……似乎是个笑。
“…………”
湛明更恐惧了!
寂静,紧张半天,湛明才问:“闻哥,让你家小甜o打,这么来劲儿?”
闻之鸷仰回椅背,闭了闭眼皮,坐姿挺懒散的,半晌的安静中似乎在回想刚才的情景。
“嗯……”回答的声音挺低沉,“让他打,舒服。”
湛明:“……”
!!!
这是什么羞耻发言!
现在搞情趣已经明目张胆了!!
恶臭发言!呸!
湛明想了想,还是第一次见闻之鸷变这样,图个新鲜感嘛,算了算了。
让他先骚几天。
时恬上楼时还以为没人注意自己。
推开教室门,云苏苏猛地从门后蹿出,吓的他后退了一步。
“我看见,闻老大送你到楼下。”
时恬拽着校服:“你看错了。”
夏侯侯补充:“我也看到了。”
“你俩都瞎了。”时恬绕过去,教室里热,他给校服拉链拉到底,敞开了露出清瘦的身形,不住扇风。
云苏苏面色突然一僵,盯着他的颈部:“甜甜,你腺体附近,怎么这么红?”
“…………”
这句话无异于你胸口咬痕好多,唇被亲的好肿,屁股红痕好深。
时恬心里骂了一万句闻之鸷狗逼,淡定回头:“……我摸的。”
云苏苏:“你这么饥渴?”
“……”时恬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啥。
夏侯侯晃了晃手机:“刚才为什么给我发那种消息?我还以为他又欺负你了,吓一跳。”
时恬说不出口,心里莫名又堵了起来,有点儿郁闷。
云苏苏看出不对劲:“他果然对你怎么样了?”
时恬给拉链拉到鼻尖,闻到金属冰凉的味道,还在想要不要说出来,手机响了。
闻之鸷的消息。
【闻:明天出来吃饭。】
时恬心态有点儿崩:“操,又吃饭?一天不见面都不行?”
云苏苏秒懂:“没想到啊,宗主居然是黏人小尾巴。”
“……”
时恬耸拉着眼皮,到位置坐下,半晌才问:“请问我应该怎么拒绝他?”
“你想拒绝?”
时恬撑着脑袋,点了点下巴。
跟闻之鸷待在一起少不了提心吊胆,生怕下一秒要么被打,要么被日。
虽然他似乎很喜欢自己的信息素,但除了这个也就没别的了,何况时恬又不喜欢他的信息素。
闻家从帝国政变前就是世代承袭的军事家族,老祖宗那些战神们信息素还正常点儿,至少像个人样,只有到闻之鸷这一代,居然成了血腥味。
——信息素一方面也彰显着性格,就此看,闻之鸷以后失控了说不定多残暴。
时恬想想就害怕,只求离他远点。
今晚发生的事情,时恬还是说了一遍。
云苏苏怔了半晌:“确实挺恐怖。”
静了半晌,云苏苏揉着肩膀让他放松点,时恬整个脑袋都埋在臂弯里了,半晌听见说:“既然你打他他都不在乎,如果实在不喜欢,那直接跟他说,不想跟他来往,就行了吧?”
时恬安静地趴着,换做两天前他都不敢吭声,但今天发现闻之鸷似乎……有点儿知书达理。
要不要,直接……拒绝?
【哦,看错了,你,钥匙配几把?】
接着,这人莫名其妙开启了攻击模式,向他发起挑战,按照游戏机制闻之鸷也不能拒绝,就看见这人头铁地撞了上来,然后——
【“钢铁加鲁鲁兽”向“荆棘”发起了挑战,挑战失败——】
【“钢铁加鲁鲁兽”向“荆棘”发起了挑战,挑战失败——】
【“钢铁加鲁鲁兽”向“荆棘”发起了挑战,挑战失败——】
【……】
……
闻之鸷百无聊赖扯了扯唇,懒得动所以盯着屏幕,文明观猴。等战绩刷了大概整整两屏,对方体力损耗殆尽,恬不知耻的败绩这才停下来。
聊天框弹出新消息。
【钢铁加鲁鲁兽:等着,以后见你一次揍一次!】
闻之鸷:“……”
还挺狂。
这种弱鸡打嘴炮的脏话闻之鸷账号一天能收到几十条,根本没劲儿理会,湛明邀请消息来了。
【决明子:闻哥,再打打地魔呗?我跟老顾肝了半天血条还没动静,再晚点空间要关闭了。】
闻之鸷回了俩字。
【荆棘:来了。】
牢狱的地魔等级偏高,属于全服少见的特级奇遇,湛明喝了大药也打不动,闻之鸷接入脑波仪器,给游戏限制开成了危险的全自动。
饭团看书
101、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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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 指尖突然产生了异常。
以前时恬信息素没向他示好过, 闻之鸷一直感受不到时恬的心理情绪。可这次指尖接触, 电击似的……
……很复杂的情绪。
闻之鸷眼底阴暗,指尖拢着他的脸。
时恬意识有些茫然,很久没想起来的画面现在历历在目。
……他看到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他还跟顾澈住在市南最简陋破败的小巷, 醉醺醺的流浪汉alpha拳头砸门,“砰砰砰——”,薄门摇摇欲坠。他蜷缩在沙发,顾澈的脸血色褪尽, 将他死死抱住。
醉鬼的信息素挤尽屋内,对着幼年的他, 就像刚才闻之鸷对于现在的自己, 暴力、强硬、疯狂,充满了掠夺和占有欲。
但现在, 时恬还像以前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惊恐中只会头脑空白。
……
时恬视线终于聚焦。
闻之鸷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的:“怎么了?”
对记忆里某些不美好的东西,人一般会选择性遗忘。时恬摇头:“没事儿。”
拢在脸侧的指骨发烫, 偏头躲开。
闻之鸷垂着眼皮, 心里难得躁郁,但真他妈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时恬若无其事打量球场,轻描淡写指了指封情:“他没事吧?”
封情蹲坐在地,听见时恬声音相当恐惧:“enmmm我挺好的——”
“受伤了吗?”
“没没没……”封情看明白了,时恬长得清新绿茶, 特别纯美,刚才闻之鸷都快暴躁怼脸了还能抽回意识问他害不害怕——
很明显,闻宗在极力呵护这位绿茶……的天真,善良,美好!
刚才已犯下大错,怎么能一错再错?!
封情脸上写满了“我没事,我很健康”,甚至站起来瘸着腿蹦跶不停:“没事儿!闻宗跟我闹着玩的,刚才根本没、打、疼、我!他特别温柔,特别善良,人特别好!”
时恬张了张嘴。
“……”
看他演的脸都白了,勉强点头:“那你没受伤就好。”
“我还能继续打球!”封情真的有尽力在给闻之鸷挽回形象了,“闻宗,来啊!快活啊!!”
时恬有点儿想笑,笑完,想喊闻之鸷同意叫医护人员,一直罩在身侧高挑的影子,突然掉头走开。
时恬后知后觉,察觉焦躁的信息素,才意识到闻之鸷可能是生气了。
原因,刚才躲开他……吗?
闻之鸷亲自送封情去医疗室,虽然只是站在一边儿看,封情已经受宠若惊了。趴着湛明的肩膀,封情想补救刚才的事:“闻宗,你老婆,真的好清纯动人——”
“……”闻之鸷踢了踢他脚踝:“别说话。”
封情安静,意识他有点儿情绪不佳,没再说话。腿部伤不重,对alpha来说打打闹闹很正常,身体修复也快。
闻之鸷站窗边叼了根烟,望出去正好是时恬,他在原地等着,一会儿可能无聊了,跑体育馆的小便利店买饮料。
身影被玻璃门遮挡,看不见了,烟也烧到尽头。
被时恬抵触闻之鸷不是没有心理预感,但什么地方都被防着,有时也会觉得挺没意思。
时恬想喝点水润润喉咙,货架立着排排果味饮料,他指尖扣向仅剩一瓶的水蜜桃苏打水,货架突然被撞了撞。
抬头,高挑的女生在两三步外,妆容冷艳,挑眉:“二哥?”
她背后又走出两三个女生,穿的运动内衣,刚打了网球满头大汗,都长得挺漂亮。
时恬直起腰。
时萤平时在时家外根本不会搭理他,见面都绕着走,今天主动打招呼,时恬下意识察觉不对劲。
时萤左右示意:“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爸那小老婆生的儿子,我二哥,经常跟你们吐槽的。”
她背后的女生笑的隐晦,高高在上的轻蔑,完全不放在眼里的傲慢。
“二哥,你买饮料啊?”时萤两步上前,大波浪,斜目看他,“这口味就剩一瓶水了,给我行吗?”
说完伸手去拿。
时恬按住瓶身,抬眼看她。
时萤是那种一惹就毛的脾气,但发火前一般先跟你婊两句,等着时机挑刺儿。就算饮料给她也会找其他借口发飙,该起的冲突还是得起。
果然,时萤脸变了:“舍不得给?不是,我说二哥,我爹都给你了,你连一瓶水都不给我?”
啧。
这个年龄的小孩爱现,在家里吵了无数遍还要当着她亲朋好友吵一遍,哭诉委屈。
时恬现在不太想跟她吵,毕竟大庭广众有些丢人,但凭借这么多年的经验他知道时萤不会放过自己。
想了想,要吵就吵吧,时恬开口。
“我操.你妈,傻逼。”
闻之鸷眸仁微暗,低声问:“后悔了?”
……也不是后悔,再来一次还得打。时恬没想好怎么说,听见闻之鸷平静的声音:“打的好,以后要有别的alpha未经允许对你动手动脚,就这么打,往死里打。”
时恬心口涨了涨,说话有点酸:“别人能打,也有人不能打。”
“嗯?”
指的就是闻之鸷,打他一下,要放古代,得投火堆里烧死。
闻之鸷似乎没意识到时恬的意有所指,眸底敛了层阴暗,说话一字一顿:“没人不能打,打死了,算我的。”
alpha对伴侣占有欲极强,近乎病态,大部分alpha需要定期接受心理检查,或多或少拥有人格缺陷,尤其在进入易感期后。
伴侣,几乎是他们所有的阴郁,也是全部的抚慰。
时恬后背发凉,莫名觉得……背负宗主的这点儿信息素兴趣,属实沉重。
抬手挥了挥,时恬终于问:“那你呢?我不同意,你碰了我,能打你吗?”
“……”
静默。
闻之鸷感觉自己挖了个坑。话都说出去了,无所谓道:“也能打。”
时恬神色振作,匆忙摸索了遍全身:“立个字据?”
“…………”
闻之鸷敛起眼睑,真他妈快气笑了,略为点了点头。
兜里空荡荡的,时恬失望道:“没带笔。”
闻之鸷唇角略为扬起。
“那录音吗?”
“……”
看闻之鸷的神色,时恬感觉自己蹬鼻子上脸了:“那算了,麻烦,有心意就行。”
说完,心里不是很舒服,感觉被空头支票耍了。
闻之鸷看着他,眼底情绪微恙,似乎想说什么。时恬已经转身到路口:“打车吗?要回学校了。”
“好。”
很快回了崇知,是第一节晚自习下课的时间,时恬跟闻之鸷报备后准备溜了,没想到他跟上来:“我送你。”
时恬懵了,看看路线:“就单独进个小校门,几步远,还要送吗?”
漆黑里,闻之鸷垂眸看着他,浑身包裹着一层雾气,简单道:“要送。”
时恬:“……”
往教室走,时恬有点儿忐忑,闻之鸷跟在身后一两步,没说话。等到了教学楼下,人影追逐打闹,时恬怕被同班同学认出来,赶紧回头:“差不多了,你回去吧。”
闻之鸷直勾勾看着他,眸仁几乎融入夜色,突然朝他走近。
“手机给我。”
时恬怔了怔,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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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恬拿回手机,机身残留着热度,连忙放回校服兜里。
迈腿快跑了几步,绕过楼梯回头,闻之鸷影子静静落在青松里,挺拔又清峋。
见时恬回教室了,闻之鸷才往东校区走。
到教室时低头看着手机,被一阵惊呼收回思绪。
果不其然,湛明弓着腰走近,笑的特别欠揍:“妈呀,闻哥,咋还被人打了呢?”
闻之鸷掏出根烟塞嘴里,唇角牵扯出刺痛,无所谓道:“没事。”
往座位绕过去,湛明明明看透了一切,却不说:“谁这么胆大包天打你?闻哥,给句话,我帮你收拾他。”
“……”
萧危瞥了眼:“omega打的?”
湛明脸上露出不可思议,嗷嗷叫着:“哎哟,人间失格了,世界坏起来了,现在随便一个omega敢打宗主了!要不要打回去,要不要给他发律师函——”
闻之鸷烦得很,揪着湛明头发,点着额心一推。
“有多远滚多远。”
湛明跟着他背后,见人拉开椅子坐下,拿起水喝了口,喉结滚动。似笑非笑:“还被打了?对人家性骚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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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之鸷抿了抿唇,没否认。
102、喜欢什么样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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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恬翻了个白眼说:“卖身葬父吧。”
“?”
翻了翻校历,时恬才发现这两天放月假了, 正好懒得跟老罗打招呼。跟夏侯侯说了要去安抚某易感期娇气包alpha的事, 夏侯侯整个儿懵逼:“这不是送上门儿给他……”
后面那字儿没说。
——操。
是个人都懂。
时恬发现这人的承受能力是很强的, 比如刚开始不情愿各种惶恐担忧手足无措,现在已经能够坦然面对这件事了。
但夏侯侯不能。
他摸出手机疯狂搜索,“孤a寡o共处一室如何避免发生关系?”“我有个朋友要去安抚alpha了如何防止被标记? ”“被宗主强制标记时失手捅杀算不算合理自卫?”
越搜越离谱,时恬有点儿无语, 拎着书包往外走。
夏侯侯跟他屁股后:“去他家了,‘给的东西不要吃,水不要喝,喊你洗澡千万别去, 记得,被标记时大声呼救——’”
“……”
本来吧, 闻之鸷虽然头一回见面有点儿野, 但平时都称得上礼贤下士。这么闹着,时恬原本的镇定渐渐开始不镇定了。
上车前夏侯侯念完一篇自卫小短文, 叮嘱说:“——如果实在无法反抗, 记得叫他做好安全措施。”
我他妈——
时恬咬了咬牙,给门砸的“哐”一声, 上了车。
一路, 想着夏侯侯的狂言浪语,本来还挺傻逼,莫名却有点……不得不信。
闻之鸷家在市中心的别墅区,寸金寸土,南域得有钱有权的权贵才能在这儿住。
脚下沥青路湿滑, 时恬被人领进去,直接送到闻之鸷的卧室。
莫名……
——时恬感觉自己像个去御书房侍寝的妃子。
胡思乱想着,推门,闻之鸷折着长腿坐椅子里,宽肩半后靠着,手里漫不经心垂着游戏手柄,侧头看他。
时恬放下书包。
闻之鸷细长的指骨搭着椅子,推上前:“坐。”
他刚出医院,信息素估计暂时稳定了,但耳侧或多或少残留着伤痕和创口,视线锋利散漫,看起来又冷又野。
时恬坐下扒拉课本,歪着头:“你不准备月考吗?”
“随便考。”闻之鸷无意识抓了下耳侧的头发,看着游戏屏幕,没动。
时恬想起来,以前每次去东校区领奖,第一名就是闻之鸷。有调查证明帝国宗主alpha基因比普通人优越,强大,聪明,反应更快……这是多年作为领袖进化出的卓越素质。
“哦。”
时恬顿觉索然无味。
整个下午真如医生所说,闻之鸷闻到他的味道会安静平和,时恬就趴他身旁的书桌写作业,闻之鸷打游戏休息看书,一直没来骚扰他。
窗外天光黯淡,时恬手机响了。
顾澈的电话。
时恬连忙跑到阳台。
闻之鸷抬起眼帘,见少年捂着手机,生怕被谁听见声音似的:“小爸。”
今天周五,按理说都该放月假了,时恬迟迟不回来,顾澈忍不住担心:“还不回家,外面有事吗。”
时恬说:“对,有点事……在小夏家。”
顾澈问:“晚上回家吗?”
“……不回。”
“嗯。”
顾澈是爱担心的性格,但同时又清闲纵容,对时恬非常尊重,只要他说了有事一般不会犯疑心病问东问西。片刻,顾澈说:“那别给小夏家里添太大麻烦哈,乖乖的,晚上被子盖好。”
“好,你早点睡,失眠药在抽屉里,添了新的……”
时恬挂了电话。
回头,闻之鸷低头跟佣人说话,看了看他:“晚餐吃什么?”
时恬怔了怔,想起夏侯侯给他念的小短文,不要吃他碰过的东西,整个人都不好了。
接下来的剧情虽然匪夷所思但也不是不可能吧?
闻之鸷问完,半天没听见回应,抬头见omega乖觉地站着,眸子在眼眶转来转去,半晌吭声:“我要点外卖。”
闻之鸷:“……”
“我要点外卖。”
时恬重复。
闻之鸷抿着唇,摸出手机百无聊赖转了转,没话说:“行,给你点。”
房里就他们俩,等待的间隙时恬给卧室打量着,整体简洁宽敞,墙壁错落地挂着有装饰感的照片,感觉不像放着什么奇奇怪怪东西的地方。
不过……没看见不等于没有。
时恬挺有戒心,外卖到了才坚持不住,麻辣小龙虾加啤酒,边喝,时恬边摸了摸逐渐圆滚滚的小肚子。
闻之鸷拎了罐啤酒坐旁边,看着他吃,对味道太重的东西都不太有兴趣。
时恬吃的实在有些饱,算上小龙虾里的配菜,土豆,藕片,慢慢的,整个人突然瞪了瞪眼睛一动不动。
闻之鸷还以为怎么了,就见时恬像个小宝宝喝奶呛着了似的,缓缓打出一个小声、清晰的嗝。
“嗝~”
“……”
闻之鸷快笑了,舐着腮寻思了会,说:“你好像个傻逼。”
“……”时恬抬起视线看他,“嗝~你说谁嗝~傻逼?”
“说你傻逼。”
这话让时恬静了静,心口一抽一抽的,不知怎么打嗝停不下了。
闻之鸷就看着他抬手捂住了脖子,给自己顺气,顺气的同时不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同样小声但清晰地咬出句字——
“我是傻逼嗝~那你是嗝~憨批,嗝~”
“…………”
时恬也不能算不在意形象的人,刚开始打嗝停不下来还不觉得什么,毕竟以前有过这种经验,但这其实跟个二傻子没区别。
尤其在闻之鸷面前像个二傻子,丢人的成分就+了10086。
老停不下来,时恬羞愤交加,一头扎沙发里,扒拉枕头给自己脑袋盖的严严实实。
“嗝~嗝~嗝~嗝~嗝~嗝~”
沙发地儿小,他整个人全趴着,拱的像条小毛毛虫,每打声嗝,就烦躁得肩膀到腿弯起伏蠕动一波。
越看,闻之鸷唇边的弧度越明显。
“烦死了嗝~为什么,一直嗝~~~”
时恬感觉这可以入列此生最尴尬的场景之一了,急得两眼通红,被搂腰抱起来更烦,刚要推,被抓着手摁住了动作。
闻之鸷给他抱腿上,手拍了拍他肩膀。
时恬愤怒:“你干嘛!嗝~”
因为嗝打凶了,生理眼泪往外淌了几滴,时恬鼻尖和眼角揉着团红晕,看起来哭兮来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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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之鸷是挺服气的,长这么大头一回见嗝打成这样的,想帮忙呢,人还红着眼睛特别凶。
“给你拍奶嗝。”
“……”
时恬气得直揪他衣服,不过真感觉打嗝打的快喘不上气了,一头撞上他肩膀,恨不得就这么粉身碎骨。
闻之鸷也没心思再笑,指尖捏着他中指,逐渐加重力道。
“痛!!”
时恬掐他、打他、拧他的手。
“……”
掐痕重得直接他妈见血,闻之鸷垂着眼帘,感觉自己这辈子的耐心都耗他身上了,忍了会儿说,“马上就不痛。”
时恬脑袋抵着他肩头,半晌,打嗝感有所缓解,摇摇晃晃从他腿上滑下来,不住抹眼睛。
抹了,从指间漏出一道缝看闻之鸷。
他散漫地歪在沙发里,视线没聚焦不知道看什么,脸上没表情,但莫名看起来却是有点儿躁。
“……”
时恬扯了下唇角。
想了想,慢慢蹭到小桌旁坐下,剥了个小龙虾递给他。
“你不吃东西,饿不饿啊?”
就,特别献媚讨好的那种。
肉眼可见。
闻之鸷确实是气不起来,但也不想吃,时恬被婉拒后并没有气馁,开了瓶啤酒双手捧着递过去:“大哥,恰饮料?”
“……”
再推拒,估计这小omega又要委屈了,闻之鸷叹了声气,接过啤酒仰头喝了口,指骨剔着瓶身推回桌面。
时恬转着眼珠,明显松了口气,垂下耳朵,抱着啤酒小口啜饮。
“叭滋叭滋叭滋……”
看起来安心不已。
时恬吃他的小龙虾,闻之鸷下楼随便吃了点,上来正好湛明约着打游戏。
问时恬呢,他一看见这游戏就紧张,连忙说我不会我不会你们玩儿你们玩儿,抱着罐子目不转睛喝啤酒。
闻之鸷没多问,接入仪器进了游戏。
alpha天生好战,残忍,骨子里有暴力基因,所以闻之鸷一般打游戏放松情绪。《逃杀》基本算是为alpha服务,战斗和血腥场面模拟得特别真实,给人视觉冲击力强烈。
闻之鸷处于易感期,遇见个奇遇想开半自动都被湛明死死抱住腰,不许他做任何出格的事,免得引发不测。所以全程开了全自动,看游戏角色自己打架,全程摸鱼划水。
湛明一直在耳机里叽叽喳喳:“闻哥,你是不是把你omega领家里去了?千万别冲动啊!不许伤害人家啊,未经人家同意不得擅自标记啊……”
闻之鸷没说话。
“真的,你不要去干那种缺德事,虽然吧当今社会未婚先标记很正常,不过还是提倡结婚公证了再标记,这样就会减少很多滥.交啊什么不确定关系……”
“……”
闻之鸷甩了甩鼠标,想下线了。
“我是为你和他好,真的,不要弄得人家不明不白又不娶进门儿——”
有一瞬间,闻之鸷感觉明白了什么:“话里有话?”
“没没没,没话,我就随口一说呗。”湛明话锋转向,“要不今晚你别下线了,我就怕你搞事情。”
“……滚。”
闻之鸷摘了耳机丢桌面,推开椅子起身。
深夜了,小桌一片狼藉,倒着乱七八糟的啤酒罐和龙虾壳,没想到时恬酒量不错。
闻之鸷刚往前走了走,脚步停下。
时恬还挺乖的,喝的醉醺醺了也不吵也不闹,直接往床上爬,所以他刚才没注意到。
少年安安静静躺床上,给被子一角半拉到下巴尖,两手抱着胸口。衣服被扯得有点儿乱,露出截雪白雪白的肚皮,腰身纤瘦,但吃多了确实肉眼可见的圆乎了一丢丢。
闻之鸷在旁坐下,给他扯了扯被子。
扯着扯着想到,这他妈还是人生第一次。
“咦,你就是那个‘西区笑笑生’?”
时恬咬着筷尖看过去,人不认识,但发型气质非常油腻猥琐,搓着手道:“前两天我仔细研究了您的《暴君alpha夜宿十二生肖》,个中妙处,回味无穷,很想跟您当面交流交流——不过今早发现这文被和谐了,你能再发我一份txt吗?”
时恬懵了一秒,还没说话被夏侯侯搂着胳膊拽进了教室:“我他妈,你人没事儿啊?还有心思跟人交流小黄文?”
时恬耸拉着眼皮,扯了扯唇:“这不还没交流么。”
“怎么样?昨天真他妈吓死我了,闻之鸷不愧是宗主,我看见他屎尿屁都快掉下来,你怎么——完好无损?”
听他这语气,好像很希望自己有事。时恬才想起来就是这逼害自己被闻之鸷报复,没说话,从书包里抽出两三本名著边阅读边打了个呵欠,眼眶底下一圈黑影,整个人困恹恹的。
夏侯侯看到他手里的书:“……你昨晚通宵看《活着》?”
时恬没理他,抽出另一本。
——《佛系,如何成为一个快乐的人》
“……”
夏侯侯揉他肩膀:“咱兄弟俩咋还置上气了?你被闻之鸷带走我他妈第一个报的警好吗,快说,你怎么脱身的。”
时恬被问烦了:“还能咋,我就跟他讲道理,讲不通打了他一顿,他就把我放了,够不够通俗易懂?”
夏侯侯满脸你当我傻子:“甜哥,不是我说你啊这小胳膊小腿的,闻之鸷当初信息素失控,整个东区被列为一级危险区域,没戴防毒面罩的特种兵被他信息素控制,差点举枪互嘣——倒没有说你菜的意思,但你吹牛能不能靠点谱?”
时恬抿了抿唇,本来昨晚看了点书这事儿都不想再提了,被他催促着想起来,耳朵尖通红通红的。
“他就是个畜生。”
夏侯侯没明白:“啊?”
“狗逼。”
“……”
“淫贼!”
夏侯侯懂了。
“没想到宗主这么狂野。”
“……”
时恬安慰自己别生气,心如止水继续看书,听夏侯侯说:“昨晚论坛都炸了,你知道吧?”
凑近一看,果然炸了。
【震惊!据说昨晚大佬抱走omega是公主抱!!!】
[1楼:不是,那个写h文的时恬是谁?]
[2楼:这都没被打?这都没被打?]
[3楼:话说宗主得多气啊,才能直接从东校区过来堵人,有人看过那篇小h文原版吗?]
[4楼:我看过!我看过!kswlkswlkswl!!!]
……
[11楼:蹲一个小h文原版]
[12楼:蹲]
[13楼:蹲+10086]
再往下看,消息接到了今天早上。
[459楼:淦!昨天那同学居然完好无损回来了!]
[460楼:?莫不是得了宗主恩宠,被册封为御赐文手?]
[461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更好奇昨晚小h文的内容了,求大佬分享!]
[462楼:重金求文!!!!]
“……”
夏侯侯问:“甜哥,那文档还保存着吗?”
时恬:“在,怎么了?”
“有同学想买你的h文,昨天一夜之间论坛全屏蔽了。现在一份txt能炒到10块钱!”
“……”时恬最烦这:“每次出点事网上到处都是卖盘的。”
“不然干脆咱们官方发一份算了,千字5毛真的很便宜,只收1块钱。”
时恬:“……”
夏侯侯表情很诚恳: “这事承包给我,你放心。当年我妈在娱.乐城外卖女装女鞋,‘南域鞋王’不是吹!那要不是赶上‘扫黄打非’郎儿们姐儿们都送回去了,我家绝逼大富大贵。所以我这商业头脑你是清楚的。”
时恬眼尾上挑:“那能挣多少?”
“十块钱也是钱,富贵,险中求。”
“…………”
倒也是,时恬甚至还觉得很有道理。
下午放学,夏侯侯非拉着时恬去复印店打印电子档,说是怕文档被全面屏蔽,还是得有纸质的才放心。复印店老板瞅了眼文档,一40多岁的汉子,脸都有点红,把他俩打量了又打量。
103、就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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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之鸷英挺的脸布满血迹,斑驳错乱, 延伸到颈部, 指尖全是皮肉划伤的血迹。
时恬张了张嘴。
——闻之鸷疯起来, 我杀我自己???
害怕被误伤时恬下意识后退,但闻之鸷站了起身,影子瞬间将时恬笼罩在可视范围内,眼内经由色素沉淀的眸子泛出血红, 抿着唇瓣,有点儿像邪异的吸血鬼。
时恬还没见谁易感期变成这样,想跑,鼻息瞬间被浓郁躁烈的信息素包裹——
“……”
时恬感觉喘不上气, 抑制剂也掉到了地上,被拦腰搂住那瞬间以为要被打……但对方只是贴身抱着他。
闻之鸷似乎失去了意识, 仅凭本能嗅着他颈间的腺体, 尖锐的牙齿忍耐地厮磨,眉眼迷乱。
颈间的触感非常可怕, 时恬挣不开他的怀抱, 也没有任何武器,被这狗逼耍流氓只能滑出哭腔:“不许咬……”
“……”
背后动作犹豫着停止。
“不许你咬……”时恬吸了吸鼻子, 尾音有点儿腻。
闻之鸷神色阴郁, 维持着冰冷的面无表情,似乎只有眸底的血红是亮色。
随即,神色开始紊乱。
他感受不到别的东西,除了生理上排山倒海的结合欲.望,几乎掩盖了全部理性和意识。
……但, 当时恬的声音进入耳膜,明明吓的要命,语气还有点儿凶,软绵绵的。
吓到他了……?
闻之鸷心口紧缩,收回了一线意识。
见他安静,时恬连忙捡起抑制剂试图注射,手腕却被抓住不受控制倒向他,随即被抱着坐上大腿,两两对视。
alpha腿长,手腕强硬,这个动作也非常羞耻。
时恬耳根通红,手忙脚乱要下来,但被托着腰抱的很紧。
“放开我……”
“让我抱抱。”闻之鸷声音疲惫。
他耳侧血迹斑斑,似乎被用力抓挠过,还在流血。
映衬着醒目的刺青,时恬突然明白了伤口的来源,怔住,随即,颈侧被闻之鸷的指尖轻轻抚摸……
“???”
闻之鸷动作漫不经心,熟稔地抚摸他腺体的纤薄肌肤,似乎想咬下去,又像把玩什么有趣的东西。
这个动作,跟揉屁股摸腿间没区别。
非常色情。
“好不要脸啊你……”时恬梗着脖子,红意直染到耳鬓,话都说不利索了,“生理老师没教过吗?不许摸omega腺体,你——”
耍什么臭流氓啊……
闻之鸷没听见似的,只是想起前两天被他拒绝,不太愉快地反抓着他指尖,含嘴里咬了一口。
力道不重,指尖轻轻挠着,像alpha求偶的卖乖行为。
时恬才不管,气的拆开抑制剂要硬扎,手腕随即被抓住,alpha力气几乎不能反抗。
闻之鸷掠起眼帘:“干什么?”
“打针。”
闻之鸷拒绝:“不打针。”
时恬不想进行无谓的争执,但气不打一出来:“不打针你就死。”
“……”
信息素紊乱失控,不能克服剧痛和施虐欲甚至伤害自己的身体,这就是闻之鸷暴虐信息素的本能。
时恬很清楚。
闻之鸷看了会儿针尖:“疼。”
“……”
时恬难以置信,这是宗主该说出的话???
你平时的狠劲儿呢?!
默了默,忍不住嘀咕:“不如直接撒娇?来一个我就心软,不给你扎。”
闻之鸷没答话,收紧双臂将他抱的更紧,额头抵在时恬的颈侧。
动作,默认让他注射抑制剂。
时恬松了口气,轻轻摸他的头发,动作类似于哄了哄。
针扎入时会有刺痛感,注射完毕闻之鸷也不肯松手,直到特警队破门而入。
湛明进教室顿时呆住了。
他这辈子没见闻之鸷信息素失控后不是烦躁的杀人放火,而是乖乖被omega抱着肩膀,跟只缺爱的猛狮似的黏着人家不放。
——虽说alpha进入易感期后行为是公认的反常,心智也更加敏感脆弱,但这实在……太劲爆了!!!
闻之鸷被医生接走,时恬必须陪同,路上听人聊天。
“多谢老天鹅救我狗命,以前根本不敢想象宗主进入易感期后会怎样,现在,可也行……”
“上次周家那孙子就被打了,到医院躺了半个月,找谁说理?没地儿说理。”
“可我他妈保险都买了跟我说没事?!!”
“知足吧?打伤五六个医生,警察差点出事,一出事就他妈是终身应激创伤,你想要?”
“…………”
时恬在医院不知道该干什么,准备走,却被医生拦住:“你暂时不能离开。”
“还有事?”时恬眨眼,“他不是打抑制剂了?”
医生翻着病历:“他信息素分泌一直不稳定,身体抗药性也强,抑制剂或许很快失效。易感期有24~72小时,这段时间,他都需要你的陪伴。”
时恬“啊?”了声。
他觉得麻烦,医生有点儿新奇:“你和他,不是两情相悦?”
时恬怔了怔:“不是。”
医生沉默了会儿。
世家大族alpha因为单方面意愿对omega进行强制标记的传闻比比皆是,基本标记了、怀孕了,这个omega一辈子就被锁死了。
何况是闻之鸷,天涯海角,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医生对时恬有点儿同情。
同情归同情,也仅止于此。医生说:“他现在该休息了,但情绪波动太大,一会儿没看见你就焦躁不安。你应该进去陪他。”
陪他……吗?
时恬抓了抓头发,叹气,没想到平时强硬的alpha进入易感期后毛病这么多。
——小娇气包。
病房安装着特制防护门,安全性很强,时恬进去后,感觉到背后金属推动门重重合上。
宽大的空间,病床上的闻之鸷换了病号服,正散漫阴郁地盯着门口,似乎期待着什么。
看到时恬,他松了口气往前探身,随后被束紧带折回。
时恬走近才发现他腰和腿都被宽带固定,活动严格受限,类似于……精神病患者狂躁时采取的强制束缚手段。
“……”
时恬其实没想到,闻之鸷在医院是这种对待。
像是……对待危险病犯。
不敢靠的太近,时恬隔了两步传话:“医生说你该休息了。”
感觉到距离,闻之鸷眉间似乎明白了,开口:“过来。”
操。
时恬默默蹭到床边。
“怕什么?我现在又动不了你。”闻之鸷探手时时恬以为他又要拉扯自己,往后躲,被攥住了衣角。
“那谁知道你会不会兽性大发?”时恬说着就后怕。
“……”
——兽性大发。
闻之鸷垂着眼睑品这个词,一时没说话。
小omega机灵的竖着耳朵坐床头,随时准备跑路,真跟防范什么变态没两样。
就挺迷。
每每闻之鸷自我感觉良好,周围人却无时无刻不提醒他是个畜生。
担心越聊越精神,时恬不想多说:“你睡觉吧!”
闻之鸷漆黑的眸子转向他,若有所思,找到了问题的重点:“意思你,哄睡来了?”
“……倒也没有这么暧昧。”时恬解释了一下,“医生说你精神不好,需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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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之鸷没听见这话似的:“打算怎么哄?”
“…………”
时恬张了张嘴。
易感期的alpha还会选择性失聪?
敢情尽拣好听的?!
克服骂人冲动,估计不满足他这觉是睡不好了,时恬只能问:“你想怎么哄?”
问完,感觉这话像出卖身体取悦男人时问“你喜欢什么姿势?”“要我怎么讨好你?”一样。
羞耻的很,时恬耳朵又有点儿红。
闻之鸷倒是散漫随性:“这是你的责任,自己想,怎么哄。”
“……”真不要脸啊时恬感觉他。
要不是宗主身份压着,直接问你妈火葬场几分熟。
哪儿有人白占便宜,还一副大爷样的?
何况,时恬也没这方面经验。
思索着,空气中安静了半晌。
时恬站着没动,不过神色略为明媚起来,挑了挑漂亮的眉眼。
闻之鸷想要什么时恬非常清楚,凑近,声音也甜了:“闻哥,你是不是想让我陪你一起睡?”
香气清甜,时恬眼睛潮湿,白皙微窄的眼角长扫,怎么看怎么……像小妖精似的。
闻之鸷喉间喑哑。
这个他没想过,毕竟没把握能不能控制得住,不过现在被时恬挑逗,闻之鸷不觉来了点儿兴趣,漆黑的眸子落到他脸。
“但是这不行呢。”时恬眯着眼,乖巧的笑了,“医生说你信息素太不稳定,别说陪你睡觉,连给你碰一碰都不行。”
闻之鸷:“……”
接着,时恬拽开他拉着衣角的手,一字一顿:“医生说啊,你要、清、心、寡、欲。”
闻之鸷:“……”
“医生还说,他觉得你的人生不适合拥有性行为这种东西,毕竟,太危险了,就像心脏病患者不适合生小孩一样,你……”
时恬思索地道,“你不太适合剧烈的运动。”
“……”
闻之鸷眼中划过一丝笑意,低声重复:“我不适合剧烈运动?”
时恬诚恳点头:“你身体遭不住。”
“我做.爱会失控?”
有点儿搞黄色,时恬耳朵发红,坚强地点头:“对,为了你的万金之躯着想,以后别——”
闻之鸷拿起传唤器,修长的指骨点了点,漫不经心道:“让我看看是哪个医生说的。”
时恬:“…………”
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时恬运球来了个三步上篮,投进去,好兄弟夏侯侯立刻闭着眼睛夸。
“牛逼,我甜哥,运动天才!”
夸完,响起另一层声音。
“可以啊,小兄弟。”
回头,湛明在不远处的台阶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时恬刚才还没注意到他,手里动作停下。
这风流公子哥在,那闻之鸷应该也在附近,果不其然,时恬侧目,看见了旁边的闻之鸷。
他刚打完球额头覆盖了层潮湿的黑发,眸色黑沉,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移了开目光。
拒绝他以后偶尔会碰面,闻之鸷一直表现得像个小学生,咋说呢,还有点儿被拒绝了记仇的意思,装作彼此伤害过的陌生人。
“……”
时恬挑了挑眉,转向球场。
夏侯侯脑子里从来只有吃喝玩乐,拍手:“该我投篮了,你去帮我捡球!”
“砰——”,篮球被篮板磕出四五米,抛出弧线坠地。
时恬收了思绪,专心捡球。
一来一去,台阶边儿,闻之鸷眼底阴郁加深,啮着唇瓣,似乎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湛明看他这表现,“不是吧,闻哥,人家姐妹你也吃醋?”
闻之鸷心里涌着说不出的烦躁,时恬捡球直腰时被夏侯侯勾脖子凑耳边说话,弯唇笑的跟什么一样。
……烦死了。
托着球沿往地上重重一砸,闻之鸷起身往操场外走,湛明跟他背后:“有没有这么酸?”
闻之鸷不想说话。
湛明补充:“我看你酸的,简直恨不得变成他手里那球。”
“…………”
到操场外过道闻之鸷挪回一点儿视线,时恬他们班似乎集合了,班长训话,时恬目不转睛盯着她。
表现乖巧,笑的也比什么都甜。
闻之鸷心里不是一点烦了,烦的要命,正好旁边立着棵树,抬腿就给踹了上去。
“咔嚓——”
“……”湛明看着树根的裂缝,寻思这他妈谁顶的住,“闻哥,你最近是否感觉情绪低落,容易陷入无端的伤感之中,严重甚至精神恍惚,心神不宁,夜里多梦?”
闻之鸷懒得开口,点了点下巴。
湛明:“你来月经了吗?”
“……”
闻之鸷眸子一暗,真要被这傻逼气笑了,冲他勾了勾手指准备踹人,脑子里突然被马蜂窝捅了似的,一阵几乎窒息的剧痛……
仿佛大脑被一把针戳的千疮百孔,疼得他瞬间失去了意识,往前踉跄了几步。
湛明贱完就跑,跑了大概十几米意识到有点儿不对。
“怎么了?”
闻之鸷指骨搭上太阳穴,脸上血色褪尽,烦躁地揉着。
“又头痛了?”湛明扶他手臂,这情形,还是被踹了脚,“……操,算了,不跟你计较。眼睛还能看见?”
“看不见。”
头痛引起暂时失明,湛明跟闻之鸷十几年了很清楚他的毛病——能有一星期不犯病都该进医院检查是不是回光返照,该死了。
家常便饭,湛明迅速解决:“那先回教室休息?”
闻之鸷朝向操场短暂地感知了一会儿。
这动作看得湛明贼他妈心疼:“不然喊他过来给你闻闻?他的味道对你头痛有用吧?”
104、撒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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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恬给自己打气, 话糙理不糙, 他的确……还没玩弄到自己……enmmm。
免死金牌。
交叉路口的松树底下身影高挑, 路人纷纷围观,闻之鸷手腕朝内,漫不经心的蹭了下耳侧,漆黑阴暗的刺青线条于烟雾中若隐若现。
等到他, 闻之鸷没什么废话:“走吧。”
时恬下意识乖乖跟着走,又觉得自己挺没出息,停下。
他抬着下巴,杏眼挺鼻薄唇, 精秀浓倦看起来挺乖的:“为什么每天找我吃饭啊?”
闻之鸷:“看你,穷?”
“…………”
时恬勇气上来了:“我没有那么穷。”
闻之鸷淡淡的嗯了声:“是吗?”
言辞轻佻。
那意思几乎怼着脸说你别给我装逼。
“……”
时恬踢了踢马路牙子:“我不想和你吃饭。”
闻之鸷视线一暗。
时恬趴了耳尖:“我……”
“什么?”
时恬清了清嗓子:“我说, 我不想……”
反正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一刀, 时恬索性闭着眼一股脑说:“我不想和你吃饭……甚至说话,接触, 走在一起。”
越说越小声, 说完,气氛的安静, 半晌没听见答复。
alpha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而上,眸底的情绪说不上是阴沉还是压抑,瞳色变深,散漫的垂视逐渐回神。
时恬眼巴巴的,指骨在校服里攥紧。
闻之鸷没说话, 他越安静时恬越觉得不妙,连忙走最后流程掏出一把东西塞他手里。
塞时,闻之鸷手里一张卡片被挤落,不过时恬没留意,握紧了他的指骨:“这是写黄文的钱。”
闻之鸷:“……”
时恬认真说:“你别不要,这是你应得的出场费,收下,我们就两清了。”
操。
闻之鸷快他妈气笑了。
刚才还以为没听清,是个人都敢蹬鼻子上脸,在他面前不想不想的。长这么大别说表白,甚至没跟人主动示好过,刚探出触角想仔细捧个人儿,结果被当着面摔破了,还打脸。
这是人?
做完这一切时恬连忙溜走,完了怕溜走迹象太明显还冲闻之鸷笑了几次,笑的特别好看,安抚他被甩了的情绪。
“…………”
太操了。
闻之鸷舌尖抵着牙齿的锐口,逐渐抿到血腥味,捡起落地的卡片漫无目的地打量。
昨晚写的时候就觉得特别傻逼,现在一看果然很傻逼。
眼前似乎快漫上黑潮,闻之鸷拿出手机摁时恬的微信。
显示,被拉黑了。
“……”
食堂饭菜已经点好,时恬过去直接吃饭,云苏苏咬着排骨:“解决了?”
时恬坐下:“解决了。”
“有点可惜啊,宗主这么显赫的身世。虽然伴君如伴虎,但跟了闻之鸷真不亏,南域第一人上人。”
时恬夹菜:“要去你去。”
“那他这不是没看上我嘛?”听声音还挺遗憾。
“算了吧,”时恬放下筷子做了个割喉的动作:“他那么凶,到时候跟他在一起,天天挨打。”
说到这,时恬回过神儿:“你说我拒绝了他,会不会引来打击报复?”
宗主那脾气就妥妥一被惹了随时能杀你全家的暴躁哥,权势还只手遮天,助纣为虐。
时恬感觉自己被命运扼住了喉咙。
云苏怔了怔:“不会吧。”
时恬紧张半晌,莫名又觉得有了底:“他应该不会搞我。”
“嗯?”
“冤有头债有主,我把写黄文的钱都给还他了,我跟他两清了。”
云苏:“……听我的,再担心担心。”
“……”
为这事时恬撑着下颌往嘴里塞西红柿,蔫头蔫脑的,胃口也不好了:“你们吃着,我去东区礼堂拿奖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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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奖学金吗?”
“有。”
“那你又要发财了!”
“……”
礼堂有点远,老师忙得很,听说来意后不太热情地挥手:“你先等着,午休时东校区开始颁发,再给你们西校区。”
时恬找了个位置坐着等,挺无聊的,撑着下颌打瞌睡。
旁边俩老师聊天扯淡,专爱讲家长里短的下三滥:“这年头什么人都有,王家老三的老婆出轨,离婚时腺体被摘除了——”
“腺体被摘除?那人不人,鬼不鬼的……”
“omega不像个omega。”
日光正好。
时恬脊梁贴着椅背,抬手轻轻抓了抓头发,转向窗户被阳光散落的脸有些失神,不过很快调整为若无其事。
东校区学生开始落座。
估计还得耗一段时间,时恬困恹恹给下颌搭在桌上趴着,被戳着脑门点醒时刚睡醒没多久。
湛明坐他前桌,笑的还挺好看:“小美人?”
时恬吓了一跳。
这公子哥可以算闻之鸷的排头兵了,有他出没的地方,闻之鸷肯定在附近。
下意识四处扫了圈,视线定格。
闻之鸷正好从讲台边落了座,高挑的身影岔过人堆,拧开瓶盖喝了几口水,微扬的下颌锋利,神色漠然,全程没往自己这个方向看。
“……”时恬莫名感觉他这态度……像赌气似的。
宗主能不能别这么少女小脾气???
湛明敲敲桌子:“你跟闻哥怎么了?中午气得他饭都没吃,逮谁骂谁,我都不敢跟他待一块儿。”
“没怎么。”时恬没什么话可说。
“真没怎么啊?”湛明就蹲桌前,有点儿偷偷摸摸,时不时扭头看闻之鸷的反应。
“……”
“我们家闻哥啊,第一次谈恋爱,不懂事儿,你别看他这么野其实心里还挺纯的,住着一个爱撒娇的小男孩,你多担待啊。”
“……”
时恬忍着吐槽:“没谈。”
“没谈?”
“没谈,不会谈的。”
时恬没看他,摆明了不想说话。
湛明有点儿讪脸,疯狂打手势:“那我先走了啊,你们要吵架了先……冷静冷静?”说完溜达溜达回到闻之鸷座位旁,坐下立刻嗷了声惨叫,也不知道哪儿疼,总之悲伤地抱住了自己。
礼堂开始颁奖。
最后才单独邀请西校区代表学生上台。
时恬在注目中走上舞台,接过奖状有些心不在焉,余光悄悄地打量了闻之鸷的方向。
他正趴桌睡觉,被天蓝色窗帘遮在阴影后面,就头发渡了层蓬松的光圈,整个人似乎困得不得了,全程没抬头。
“……”真赌气啊?
时恬眨了眨眼,莫名想到,自己在这个舞台领奖,这都第三年了。
曾经跟闻之鸷不是没见过面,但从来没被记住。
——直到这次无意被闻到信息素。
所以认真地想,除了信息素,他没有能吸引闻之鸷注意的地方。信息素关系不就是肉.体关系?
时恬抿了抿唇,被老师提醒,下了舞台。
仅有的一点愧疚心理烟消云散。
放天的假,时恬做完家务,接到夏侯侯的电话。
“出来开黑。”
时恬还光着脚,丢了帕子两三步跑到书房边,听钢琴声停下才推门:“小爸。”
顾澈落在太阳里,指骨细长,合上钢琴:“啊?”
“我出去跟小夏玩会儿。”
顾澈同意:“行,早点回来,晚上想吃什么,我一会儿出门买。”
“随便。”时恬到玄关穿鞋,嘴里念,“煮鱼吧,有段时间没吃了,学校食堂吃的不干净。”
“水果呢?”
“随便——葡萄!”
他跟小爸聊天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想到什么说什么,小时候特别爱撒娇,现在还有点儿习惯。
“我走了!”
夏侯侯电话催的烦得很,时恬跑到别墅出口,一辆漆黑的宾利从门口驶入。
时恬愣了一楞,随即低头装作没看见要绕过去,车窗落下,响起略为低沉的声音:“跑什么?”
时恬站了会儿,转过去:“爸。”
时燧阴沉着目光打量他,刚喝完酒整个人非常烦躁,佩戴名表的手腕懒散搭在车窗。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喊人,养你这么大,一点不亲昵。”
时恬没说话,唇抿成一条线。
“你跟谁摆着个脸?”时燧瞬间被拱火。
时恬勉强笑了笑。
时燧烦得很:“让你给我笑一个比哭还难看,赶紧走!就知道玩。”
车辆发动沿路驶入车库,西装革履的身影进了别墅。
时恬目光阴郁站着,索然无味抿了抿唇,朝网吧走去。
——时恬此刻在闻之鸷眼里就这么个形象。
说他胆小吧也不是,说他傻逼吧也不是。
105、祖传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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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恬耸拉着眼皮,扯了扯唇:“这不还没交流么。”
“怎么样?昨天真他妈吓死我了, 闻之鸷不愧是宗主, 我看见他屎尿屁都快掉下来, 你怎么——完好无损?”
听他这语气,好像很希望自己有事。时恬才想起来就是这逼害自己被闻之鸷报复,没说话,从书包里抽出两三本名著边阅读边打了个呵欠, 眼眶底下一圈黑影,整个人困恹恹的。
夏侯侯看到他手里的书:“……你昨晚通宵看《活着》?”
时恬没理他,抽出另一本。
——《佛系,如何成为一个快乐的人》
“……”
夏侯侯揉他肩膀:“咱兄弟俩咋还置上气了?你被闻之鸷带走我他妈第一个报的警好吗, 快说,你怎么脱身的。”
时恬被问烦了:“还能咋, 我就跟他讲道理, 讲不通打了他一顿,他就把我放了, 够不够通俗易懂?”
夏侯侯满脸你当我傻子:“甜哥, 不是我说你啊这小胳膊小腿的,闻之鸷当初信息素失控, 整个东区被列为一级危险区域, 没戴防毒面罩的特种兵被他信息素控制,差点举枪互嘣——倒没有说你菜的意思,但你吹牛能不能靠点谱?”
时恬抿了抿唇,本来昨晚看了点书这事儿都不想再提了,被他催促着想起来, 耳朵尖通红通红的。
“他就是个畜生。”
夏侯侯没明白:“啊?”
“狗逼。”
“……”
“淫贼!”
夏侯侯懂了。
“没想到宗主这么狂野。”
“……”
时恬安慰自己别生气,心如止水继续看书,听夏侯侯说:“昨晚论坛都炸了,你知道吧?”
凑近一看,果然炸了。
【震惊!据说昨晚大佬抱走omega是公主抱!!!】
[1楼:不是,那个写h文的时恬是谁?]
[2楼:这都没被打?这都没被打?]
[3楼:话说宗主得多气啊,才能直接从东校区过来堵人,有人看过那篇小h文原版吗?]
[4楼:我看过!我看过!kswlkswlkswl!!!]
……
[11楼:蹲一个小h文原版]
[12楼:蹲]
[13楼:蹲+10086]
再往下看,消息接到了今天早上。
[459楼:淦!昨天那同学居然完好无损回来了!]
[460楼:?莫不是得了宗主恩宠,被册封为御赐文手?]
[461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更好奇昨晚小h文的内容了,求大佬分享!]
[462楼:重金求文!!!!]
“……”
夏侯侯问:“甜哥,那文档还保存着吗?”
时恬:“在,怎么了?”
“有同学想买你的h文,昨天一夜之间论坛全屏蔽了。现在一份txt能炒到10块钱!”
“……”时恬最烦这:“每次出点事网上到处都是卖盘的。”
“不然干脆咱们官方发一份算了,千字5毛真的很便宜,只收1块钱。”
时恬:“……”
夏侯侯表情很诚恳: “这事承包给我,你放心。当年我妈在娱.乐城外卖女装女鞋,‘南域鞋王’不是吹!那要不是赶上‘扫黄打非’郎儿们姐儿们都送回去了,我家绝逼大富大贵。所以我这商业头脑你是清楚的。”
时恬眼尾上挑:“那能挣多少?”
“十块钱也是钱,富贵,险中求。”
“…………”
倒也是,时恬甚至还觉得很有道理。
下午放学,夏侯侯非拉着时恬去复印店打印电子档,说是怕文档被全面屏蔽,还是得有纸质的才放心。复印店老板瞅了眼文档,一40多岁的汉子,脸都有点红,把他俩打量了又打量。
笔趣阁
夏侯侯说:“不过说实话,你这文确实写的有点儿□□水平——所以闻之鸷昨天真没揍你?我怎么不信呢?”
时恬想着食堂的饭,还有点困,听见这话怔了怔。
alpha攻击性往往藏在信息素里,昨天时恬闻着他味儿就知道闻之鸷绝逼生了气想揍人,但没想到突然冒出句“你好甜”,后来的事莫名往鬼畜方向发展去了。
时恬不太确定:“感觉……他好像有点儿喜欢我的信息素。”
跟着的云苏凑他颈间闻了闻:“这不就是很普通的茉莉花香系吗?”
“对,烂大街的味儿。”
时恬指尖抚了抚颈侧,不怎么在意,“还没人说过我信息素甜。”
一般讨alpha喜欢的是甜蜜的玫瑰花香系,这种香味据说平时闻着还好,结合时特别催情带感,堪比春.药。
玫瑰花香系的omega也比普通omega娇艳些。
至于茉莉花香系,清冷寡淡,吸引力较弱。
云苏安慰他:“不同香系的信息素会相互吸引?偏冷系会喜欢温暖系,锋利刺激的喜欢温和柔软的……”
虽然自己不怎么香,但时恬还没担心过这事儿,觉得单着挺好。
云苏说:“他要是真喜欢你的信息素,那你要小心了,a值越高攻击性和占有欲越强,你信不信——”他随手翻开复印好的文档,扫了眼压下声儿——
“他以后发情了给你绑在床头日。”
时恬:“……”
无语之后耳朵红了半片,恶声恶气道:“我打死他。”
云苏敲了敲本子:“这是你自己写的剧情。”
“……”
复印完抱着这摞黄书往教室走,路上全是往食堂蹿的人。复印店在校门,所以得从东区部分过道穿过去,走到大概行政楼的小巷边,里面巷子突然传来两三声持续且凄厉的惨叫。
“救命!救命啊——!”
声音尖且细,明显是女孩儿。时恬看过去,正好是两条纤细的身影被拽进去的残影。
时恬怔了怔,就要往里走,被云苏拖住手腕:“你干嘛啊?”
“救人啊。”
“你傻了吧?omega信息素没闻见?里面说不定有哪个不要脸的alpha正在强迫行凶,你进去不是找死?”
时恬知道这是事实,东校区的纨绔alpha嚣张跋扈,仗着权势和武力胡作非为数不胜数,老师校长都不敢管。巷子里哭声越来越尖锐,时恬把他俩手里的a4纸全码叠到臂上。
“你们快去找老师,我进去看看。”
“你——”云苏有点儿着急,但他知道时恬这逼,又菜又狂的,经常别人打的飞机大炮他推着辆自行车进去正义凛然叫住手,然后特么被追着撵五条街。
但时恬就这样儿,看不了谁欺负人,挨多少回打都记不住。
巷子里光线昏暗,口子边站了两条高瘦的身影,看不清脸,反正像那种港片里给大哥把风的马仔。
时恬往里边送眼神,巷子里侧保守估计四个人,他看进去那会儿正好见一袭高大的身影抓着某某的脑袋,“砰——”地往墙上一磕,感觉整个脑袋都快磕开瓢了,旁边响起俩女生惊恐得崩溃的尖叫。
那人给别人脑袋磕后就挨着墙根蹲下,点了支烟,猩红的光映亮了鼻梁。
时恬一秒都忍不住下去了,抱着这摞h文直接往巷子里冲,边冲边把份子撒向把风的人脸上,手里还剩一叠,隔三四米兜头砸那恶霸一头一脸,抓着两女生扭头往外冲。
“快跑!!!”
没冲两步,巷子口把风的人拦住路,直勾勾盯着他。
两个女生似乎也点儿懵,挣开时恬的手,转身向里侧的“恶霸”鞠躬哭嚎:“对…对不起……我们错了……”
时恬呆了会儿才看清把风这马仔的脸。
萧危脸黑的看不见五官,就他妈服了,刚才看这omega牛逼哄哄跑过来,想着昨晚闻爹把他掳走那事就没动手,结果被兜头这一顿打,完了捡起a4纸发现上面全印着“嗯嗯~啊啊~”。
时恬辨认出萧危这张臭脸,感觉有点儿不对,再闻到空气中隐隐的血腥味,蓦地回头,闻之鸷掐灭了手里的烟站起身,领子里插着两张纸,指骨穿入发丝还他妈薅出了几枚订书针。
闻之鸷静静地看了会儿时恬。
时恬也看着他:“……”
闻之鸷抬了抬眼皮示意时恬:“刚刚我们讨论了一个问题——”
医生洗耳恭听。
好像故意为难,闻之鸷声音顿住,转向时恬:“你自己说。”
时恬闷着口气,挠了挠耳侧的皮肤,慢吞吞道:“我夸他老当益壮、龙虎精神,他不信,非要亲自找你问问是不是真的。”
医生:“……”
闻之鸷:“……”
医生特么无语后,想到病房里这对儿是刚进入易感期的小情侣,勉强表示理解,委婉地说:“这个病啊,其实不影响那方面的能力,宗主你呢,不需要太过担心,好好休养可也行……”
言辞之关切,让闻之鸷不得不敷衍地嗯了声。
——场面多尴尬,时恬就有多想笑。
医生出了门,闻之鸷脸色不大好看。
刚才虽扳回一局,时恬心情也不能算明媚,索性在他生气前恶人先告状:“……你这个人,怎么玩笑都开不起?”
106、安慰
被防盗章封印的孩子啊, 我以作者的名义告诉你,补订阅才能解除! 女生喘不过气:“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别打他了,再也不敢了……”
面墙头破血流的是个beta, 萧危双臂穿过腋窝给他抄起来瞥了眼:“没死。”然后掏出瓶抑制剂, 丢给了一旁边发情边哭的omega。
警告他:“以后再动歪心思, 打的就是你。”
这几人扶持着离开,湛明看着还挺乐呵:“咋想的,居然有人上赶着给闻爹当对象?不打抑制剂都来勾引上了,哪儿有这么容易感染, 不怕人犯病了家暴你么?”
萧危补充:“傻逼。”
时恬张了张嘴,原来是这么回事,又闭上。
感受到头顶审视的目光,瞥了眼巷口估计一时是跑不了了, 时恬不动声色后退,背脊抵上冰冷的墙壁。
这尴尬感就他妈像你冲进卧室大喊一声“捉奸!”, 然后发现人家是两口子。
——你冲进的还是他俩的卧室。
时恬现在就是后悔, 非常后悔。
闻之鸷瞟了眼a4纸的内容,上面白字黑字打印着“绝密*启用前”, 完了下面是宋体字——“小本经营, 2元一份”。
“……”
再看看缩在角落开始瑟瑟发抖的omega,刚才奔进来救人的姿态挺英勇, 现在小脸吓的煞白, 眼珠子都转的不太灵光。
好像怕他得很。
萧危刚想叫闻之鸷走了,被湛明一把拽出来,冲巷子里挤眉弄眼:“这么没眼色?别打扰闻爹找老婆。”
萧危忍着刚被打过的怒气,寻思后到巷口点了根烟。
算了,一声宗主大过天, 宗主老婆比天大,虽然写了些不成体统的东西,但闻之鸷居然破天荒的没生气。
那说明这俩可能有点孽缘。
巷子里,空气沉默了半晌。
时恬不知道说啥好,那股无处不在的濡湿血腥味表示主人现在心情很焦躁。alpha越走越近,喉结微微地滑动着,锁骨被刮出的小伤口涸成血渍,应该是刚才订书钉擦的。
时恬缓慢地抱着头,往地上蹲时争取了最后的尊严:“能不能别打脸?”
“……”
闻之鸷不耐烦地格手架住他,时恬腰立刻僵硬了,欲说还休地打量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时恬不动声色地将保护脑袋的双臂放下,小幅度收展到胸口,慢慢地护好——
然后露出松了口气又忐忑交织的小表情。
活像个守贞操的黄花大闺女。
“……”
闻之鸷舌尖抿了抿腮,气着气着真笑了,直抵到可以闻见他颈间香气的程度:“还敢印这种东西,嫌那晚不过瘾,想我收拾你?”
时恬只能看见他锁骨的伤口,除了把手缩的更紧之外也没什么可说的。
被抓个现行,就直接躺平任嘲。
毁灭吧,赶紧的。
“怕什么,说话。”alpha开口。
气息溢在耳侧,有点懒散,时恬察觉他并不像想象那么生气。
“检讨吗?”时恬歪着头问。
“嗯。”
说起写检讨道歉时恬那就有经验了:“因为你人气特别高,我要恰、恰饭,所以蹭一蹭你的热度,也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
胡乱编造着,察觉到闻之鸷的手撑上了墙壁。
瘦削修长的指骨就搭在耳侧几公分的位置,时恬赶紧寻思是不是哪句话招他不满意,眼前突然笼罩上浓重的阴影。
闻之鸷摇摇欲坠伏上他耳侧,呼吸莫名变得急促,鼻尖蹭着耳侧冰凉的触感让时恬打了个激灵。
时恬尾椎僵硬,感觉到闻之鸷正野兽似的嗅他的味道,呼出的热息拂过耳侧。
“……?”
怎么回事?
突然耍流氓?
……
巷子口湛明正搭着萧危的肩膀侃侃而谈:“我跟你说,闻爹这病,有个omega陪着他真不错了。这个我看着好,长得美……”
萧危就不想理他:“滚。”
“滚什么滚啊?要不要我传授你点泡o秘籍?这东西概不外传。”湛明索然无味回过身,正看见闻之鸷给那长得美的omega摁墙上,身体贴合极度暧昧,跟头把雪白小猫咪钳制在利爪下的大老虎一样,按捺地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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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
湛明被吓到了:“闻爹!爹!这不行啊!”虽然在他印象中闻之鸷做事一向出格,但这是真狂野,“你们才认识几天?循序渐进懂不懂!何况不能在这巷子里临时标记,这他妈跟——跟野战有啥区别?!”
巷子里人跟没听见似的,继续蹭他的颈部。
“哎哟,我——”湛明感觉自己操碎了心,很想冲进去把闻之鸷拽出来好好朗诵《omega保护法》,不过突然回过神,“老萧,你说,闻哥是不是又犯病了?”
萧危皱眉重新看向巷子,闻之鸷这毛病确实挺吓人的,往难听了说,疯起来简直乱杀。
但现在他俯身在小omega的颈侧,唇瓣似乎碰到了腺体,但磨着牙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明显在极力忍耐。
很奇怪。
他好像没以前犯病时那么痛苦。
另一边。
被逐渐发热的血腥味充盈,时恬转动着眼珠,猜测闻之鸷变得狂热是因为……刚才的omega发情让他感染了信息素,隐隐有了发情的趋势?
时恬只能看见他微微滑动的喉结,找了个话题:“……你流血了。”
闻之鸷:“你打的。”
“……”
时恬当然知道是自己打的,但这不是重点:“不好意思啊,不然,先去医务室?”
闻之鸷没说话。
从刚才闻到发情omega信息素后他开始头痛,但现在挨着时恬疼痛却有所缓解。他这毛病没法治,去医务室的效果肯定比不上就这么跟他待着,闻闻味儿,说两句话。
他不表态时恬也就不敢动,忐忑地挨墙站好,半晌疑惑地小声说:“我不就是茉莉花味儿吗,你随便找个omega闻不就行了。”
时恬不是傻子,看得出宗主有点儿喜欢自己的信息素,不然早挨打了,还有机会卿卿我我呢?
闻之鸷说:“你不是茉莉花。”
时恬看了他一眼,明显想反驳,但没开口。
闻之鸷眼神暗了暗,指骨在他耳侧攥紧:“你有话,就说,我不吃人。”
时恬:“我就是茉莉花。”
分化后到现在大小医院都把他的信息素划分为茉莉花香系,怎么有人莫名其妙冒出来说他不是?
闻之鸷垂着视线,散漫地看着他,没心思在这方面争执:“那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
什么叫那你说不是就不是?
合着是我无理取闹是吗?时恬瞪着眼睛没吭声,巷子口匆匆走来四五个人,闻之鸷收敛神色迎了上去。
这几个有的穿白大褂了有的没穿,看起来紧张得要死,挨着闻之鸷盘东问西,他漫不经心地揉着手腕说话,不知怎么回头望见时恬。
时恬见医生来了是准备要溜的,突然被他盯住,停下脚步。
闻之鸷隔着两三米,朝他勾了勾手指:“来,陪我去医务室。”
时恬就不明白这么大一男的长两条大长腿光踹人?还要陪着去医务室。他露出不乐意的表情,但闻之鸷已经转过身去了。
“……”
到医务室,校医是平时对谁都爱答不理的高级医师,这会儿从里间出来,测试了时恬有没有进入发情期,拣起资料卡:“你是西校区的?”
“嗯。”
校医态度淡了点儿:“闻少爷对你信息素有点儿兴趣,你有空跟他待着,能够安抚他的情绪。”
西校区,说白了是身份稍微高点儿的平民,比世族低到不知道哪儿去了,他话里的态度时恬挺习惯的,问:“我能不去吗?”
校医反问:“你能不去吗?”
时恬:“……”
“alpha进入易感期会有返祖现象,产生野兽一样强烈的标记意识和攻击性,这些你们生理课老师都讲过,但闻少爷有点儿不同的地方是——他非常非常非常危险,你注意保护好自己。”
南域宗主偶尔信息素失控造成高等级杀伤性危害,这事人尽皆知。
时恬怔了怔:“他到易感期了?”
“没有,但alpha匹配到喜欢的信息素,会加快进入易感期,到时候造成大规模信息素流溢——”
医生顿了顿,说,“有时间去买份贵点儿的人身意外保险。”
“……”
有一说一时恬挺懵的,暴君这些私事一直停留在坊间传闻,议论这约等于议政,真没想到能跟自己沾上边儿。他捏着医疗卡,医生抬了抬下巴:“现在进去吧,他想见你。”
时恬:“……”
你他妈这么说了我还敢进去吗?!
我操!
为什么倒霉的人总是我!
时恬推开门,闻之鸷坐在病床上散漫地拿着手机打游戏,眉眼在灯光下抹了层阴影,有点儿百无聊赖。
旁边,校领导正在惶恐道歉:“这太过分了,人没事就好,那俩omega要真感染了闻少爷引起信息素失控就可怕了,这……”
107、户口本
被防盗章封印的孩子啊, 我以作者的名义告诉你,补订阅才能解除! 【小哥哥你好啊,结情缘吗?】
“?”
他懒得理正准备拉黑, 没想到下一秒对话框弹出下句话。
【哦, 看错了, 你,钥匙配几把?】
接着,这人莫名其妙开启了攻击模式,向他发起挑战, 按照游戏机制闻之鸷也不能拒绝,就看见这人头铁地撞了上来,然后——
【“钢铁加鲁鲁兽”向“荆棘”发起了挑战,挑战失败——】
【“钢铁加鲁鲁兽”向“荆棘”发起了挑战, 挑战失败——】
【“钢铁加鲁鲁兽”向“荆棘”发起了挑战,挑战失败——】
【……】
……
闻之鸷百无聊赖扯了扯唇, 懒得动所以盯着屏幕, 文明观猴。等战绩刷了大概整整两屏,对方体力损耗殆尽, 恬不知耻的败绩这才停下来。
聊天框弹出新消息。
【钢铁加鲁鲁兽:等着, 以后见你一次揍一次!】
闻之鸷:“……”
还挺狂。
这种弱鸡打嘴炮的脏话闻之鸷账号一天能收到几十条,根本没劲儿理会, 湛明邀请消息来了。
【决明子:闻哥, 再打打地魔呗?我跟老顾肝了半天血条还没动静,再晚点空间要关闭了。】
闻之鸷回了俩字。
【荆棘:来了。】
牢狱的地魔等级偏高,属于全服少见的特级奇遇,湛明喝了大药也打不动,闻之鸷接入脑波仪器, 给游戏限制开成了危险的全自动。
湛明看见他的状态,惊讶了:“闻哥,真来全自动?”
全自动约等于离开全部游戏辅助,仅靠玩家自己的体能演绎全部格斗技能,而且普通人身体的极限根本达不到游戏设置的平均值,需要借助游戏完善动作。
但闻之鸷不一样。
他的操作比游戏设定的极值更趋近于完美。
……
打着打着,地魔血条退的很快,闻之鸷身体有点儿发热,意识模糊起来。
湛明在旁边“卧草牛逼!”喊了半天的“666”,突然意识到闻之鸷动作发生了变化,异常凶狠,地魔血条开始退的不太正常,简直是大段大段地消失——
湛明想到什么,突然有点慌:“闻哥????你他妈快把全自动关了!!操——”
那边信息没回复了,湛明直接从游戏退出来,火急火燎打电话:“李叔,赶紧去宗主卧室看看!他玩游戏开全自动,估计打兴奋了,有点儿信息素狂乱——”
……
寂静中。
闻之鸷先还能控制手臂的出拳动作,划,刺,击杀,落花流水的攻击,但逐渐浑身变得燥热,催情的毒.瘾似的施暴欲望挣扎上浮……
刚俯下身,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朵小白花的轮廓。
洁白,纤薄,莹莹发亮。
味道若隐若现,用力嗅几乎没有,不刻意闻时却自然地萦绕在鼻尖。
……
莫名的,好像被轻轻地安抚,神经中枢的尖锐刺痛得到缓解,渐渐温和平静。
许久,闻之鸷睁开眼,视野一切恢复清明,看到丝绒地毯上刚换了还没被佣人收走的外套。
——那块布料,正好沾了一丝一缕,触碰过小白花的香气。
被那个叫时恬的omega无意蹭上去的。
抚慰了他的痛楚。
时恬第二天到教室趴桌睡了一上午,下课铃响了还打着呵欠。
昨晚杀红了眼,不顾实力悬殊逆天而为,体力恢复了就去打闻之鸷,魔怔了似的。
不过老输,搞得游戏体验全无。
非常没劲儿。
食堂门口人山人海,时恬进去,衣领被揪住时以为夏侯侯开玩笑,烦的回头打手:“别闹。”
看清来人,他怔了一下。
对方是个高大的alpha,穿黑色卫衣,长得还挺帅,典型的运动型男孩,人高马大,气势有点儿瘆人。
alpha面无表情吐露字眼:“给老子过来。”
这阵仗一看就是寻仇的,虽然时恬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他了。瞟到角落闪过的两三条身影,时恬有点儿懵。
能去?
我又不傻。
磨蹭着后退:“……你有事吗?”
alpha不由分说攥住他的手,力道之大,直接拽入开水房。周遭安静下来,时恬揉着刺痛的手腕,察觉到骇人的视线。
“你上次写文编排的人,是我?”
“……”时恬突然想起来了,眼前这人正是对女同学始乱终弃致人自杀那个alpha,方巍。
时恬没说话,方巍挑眉:“默认了?”、
一声冷笑,猛地拽着他手往开水箱口里浸,滚热的蒸汽漫上,皮肤灼痛,堪堪停在水面几厘米的位置。
“那你挺会写,给你手废掉怎么样?”
时恬静静看着他,眼梢垂下,神色说不清的镇定和冷淡。
奇怪。方巍本以为这西校区的底层omega会恐惧害怕,没想到他满脸若无其事,反而还有点阴冷:“还倔强是吧?废你一条手,老子承担得起。”
时恬轻轻挣了下手臂,没挣开,神色更为好整以暇,反而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望着他,那表情仿佛就在说“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你他妈——”方巍有点儿暴躁。
时恬模样秀气白净,杏眼漆黑,天生带点儿笑意的薄唇,长得特别绿茶,但这时候却分外阴冷。
话往外吐露,一字一顿:“你完了。”
方巍:“?”
时恬那表情活像见了傻逼:“你以为我在编排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说这话时恬手有点颤抖,但方巍没注意到。
“我他妈自作多情?!”
“我写闻之鸷,你觉得我在编排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想想你配不配?何况,闻之鸷都没拿我怎么样,你,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方巍愣了愣。
时恬昂声说:“没错,是他主动找我写的,怎么,你还想跟他抢冠名权?”
方巍没说话,心思活动着。
闻之鸷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爱好方巍不清楚,但时恬败坏宗家威严还安然无恙,这事儿肯定没那么简单。方巍舌尖舐着腮,眯紧了双眼,本来就想叫时恬这么滚,没想到对方脸色更悠然了。
时恬挑眉:“给我道歉。”
方巍噗一声笑了:“你也配让我道歉?你?就这?”
时恬懒得多说:“我不配?那闻之鸷配不配,不如我们现在找他评评理?”时恬手心渗出了一层潮汗,心跳得依然异常,他也没把握闻之鸷这名字压不压得住人。
方巍站着没动,似乎真被他这句话吓住了,肢体动作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
时恬松了口气,作势转身:“还不道歉是吧?行,我现在就去找他——”
声音戛然而止——
开水房门口还挺暗,横梁底下框着斑驳的横幅,中间站了一抹高挑的身影,微微垂着视线,可以看见挺直鼻尖洇开的冷光。
我。
操。
时恬神色还维持着高高在上的嚣张,但两只眼珠开始僵硬,不再转动了。
夏侯侯声音从门后传来:“闻,闻,闻哥哥……他们人在里面吗?我家时恬还活着吗?”
“还活着。”声音有点轻佻,莫名其妙带了点儿不仅活着,还活的挺好的讽刺。
说完,闻之鸷慢条斯理走进来,淡淡地打量一圈,目光缓缓落在时恬脸上。
时恬感觉这眼神是他妈一片片利刃往脸上削啊。
两三步,闻之鸷站到他跟前,身影笼罩。
时恬后背发凉,下意识要往后退,但两条腿却僵硬的动不了。
闻之鸷觉得挺奇怪。
他一直感觉这小朋友没表面这么清纯绿茶,但不知道怎么一看见自己,立刻变成两眼一抹黑的挂机状态。
装腔作势有点东西,今天总算让他逮个正着。
就在几分钟前闻之鸷,准备吃饭,身旁湛明一把揪住个行色匆匆的beta,不过这beta一心一意要找老师,一问,原来时恬被拎走了。
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听见这话后走的有点快,一来这儿,正好看见时恬表情淡定宁静,话也说得十分漂亮稳重——
【没错,是他主动找我写的!】
【我现在就去找他评评理——】
闻之鸷挑眉:“要我评评理?”
“…………”
时恬歪着头半晌没吭声,看样子不仅是挂机,死机了都。
闻之鸷感觉他有些害怕自己,转向方巍,没说话对方就肉眼可见地打了个哆嗦,磕磕碰碰道:“闻哥……对,对不起……”
闻之鸷:“你站过来点儿。”
方巍脸上血色褪尽,局促地往前走,直到闻之鸷叫了停。
闻之鸷抬起手指比划,像测量距离,下一秒,方巍抹布似的被指骨揪着领口拎起,抛出个弧度重重“啪叽”砸在墙面上,再软软地滑下来。
动作非常快,利落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方巍头晕目眩,后脑潮湿,挣扎着起身时感觉一股深海般的高压覆在肩膀,让他双膝一软又趴了下去。
视觉中,整间开水房被血红的信息素充斥……
alpha信息素镇压,暴力碾压。
方巍几乎不能动弹,痹倒在地,视线模糊中,本能的逃生欲察觉到闻之鸷信息素有个缺口。
——高密度高压中唯一的缺口。
温和细腻,触角柔软地包裹着一个身影。
而身影本人却毫无自觉,表情懵懂。
少年尾音上翘:“怎么了?准奏。”
举止闲适淡定,好像被吵醒了还有点烦似的。
夏侯侯不太敢说,声音酝酿着同情:“你写的高h文,舞到蒸煮面前了。”
“…………”
少年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态,满脸我怕是在做梦:“你再说一遍。”
夏侯侯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就怕他听不清楚:“你写的《暴君alpha夜宿十二生肖》,在东校区传开了,暴君刚才说,今日内必取你首级。”
“…………”
“卧草!”
少年一个鲤鱼打挺跃至窗口,倾身往下望——崇知高中素来活动在东校区的高贵ao居然出现西校区楼下,频频朝楼层投来视线,涌动着不安的因素。
雅文吧
我日。
怎么会这样?
大概是两天前的事儿,班上一位女同学深夜跳楼自杀,被一个水性杨花的alpha戏弄,始乱终弃。
这事引起轩然大波,alpha却毫发无损,时恬看不惯,随便写了篇高h文发到好友群放嘴炮,嘲讽这群alpha的淫.荡生活。
夏侯侯:“当时不还说讨论度低?甜哥,现在全校传阅,估计班主任硬盘里都有一份。”
“……”
时恬脸色微微狰狞,感觉被补了一刀:“可这篇h文为什么会流传到东校区?!我当《o权宣言》写,你们当小黄文看!我他妈不是说了内部传阅!内部传阅!内部传阅!”
“我不是寻思应该与民同乐么。”
与民同乐——
“看暴君杀头算不算与民同乐?!”
夏侯侯:“……”
时恬摸出书包:“我得出去避避风头。”
夏侯侯:“甜哥,法治社会,他还能把你怎么样?”
“我他妈写的是谁?写的是闻之鸷!!”控诉的声音略大,全班听到这个名字骤然安静如鸡,脸上纷纷写着忌讳。
——闻之鸷,不可说的男人。
南域世家宗主,血统身世无与伦比、至高无上,行走的a值爆表器——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
据说他不能控制自己暴虐的信息素,经常失手伤人,导致学校不得不时常进行武装演练。
逃到门口时,班主任老罗拎着圆规大三角尺远远冷声道:“时恬,干什么!打铃了听不到还往教室外跑?”
“……”
时恬退回教室,捏着包蠢蠢欲动。
心不在焉的模样被老罗看在眼里:“着什么急?你这种学习态度还想考大学?”
108、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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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恬此刻在闻之鸷眼里就这么个形象。
说他胆小吧也不是,说他傻逼吧也不是。
闻之鸷捧他脸蛋轻轻拧了把, 提醒该回神了。
——没想到, 指尖突然产生了异常。
以前时恬信息素没向他示好过, 闻之鸷一直感受不到时恬的心理情绪。可这次指尖接触,电击似的……
……很复杂的情绪。
闻之鸷眼底阴暗,指尖拢着他的脸。
时恬意识有些茫然,很久没想起来的画面现在历历在目。
……他看到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他还跟顾澈住在市南最简陋破败的小巷,醉醺醺的流浪汉alpha拳头砸门,“砰砰砰——”,薄门摇摇欲坠。他蜷缩在沙发, 顾澈的脸血色褪尽,将他死死抱住。
醉鬼的信息素挤尽屋内, 对着幼年的他, 就像刚才闻之鸷对于现在的自己,暴力、强硬、疯狂, 充满了掠夺和占有欲。
但现在, 时恬还像以前一样毫无还手之力,惊恐中只会头脑空白。
……
时恬视线终于聚焦。
闻之鸷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的:“怎么了?”
对记忆里某些不美好的东西, 人一般会选择性遗忘。时恬摇头:“没事儿。”
拢在脸侧的指骨发烫, 偏头躲开。
闻之鸷垂着眼皮,心里难得躁郁,但真他妈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时恬若无其事打量球场,轻描淡写指了指封情:“他没事吧?”
封情蹲坐在地,听见时恬声音相当恐惧:“enmmm我挺好的——”
“受伤了吗?”
“没没没……”封情看明白了, 时恬长得清新绿茶,特别纯美,刚才闻之鸷都快暴躁怼脸了还能抽回意识问他害不害怕——
很明显,闻宗在极力呵护这位绿茶……的天真,善良,美好!
刚才已犯下大错,怎么能一错再错?!
封情脸上写满了“我没事,我很健康”,甚至站起来瘸着腿蹦跶不停:“没事儿!闻宗跟我闹着玩的,刚才根本没、打、疼、我!他特别温柔,特别善良,人特别好!”
时恬张了张嘴。
“……”
看他演的脸都白了,勉强点头:“那你没受伤就好。”
“我还能继续打球!”封情真的有尽力在给闻之鸷挽回形象了,“闻宗,来啊!快活啊!!”
时恬有点儿想笑,笑完,想喊闻之鸷同意叫医护人员,一直罩在身侧高挑的影子,突然掉头走开。
时恬后知后觉,察觉焦躁的信息素,才意识到闻之鸷可能是生气了。
原因,刚才躲开他……吗?
闻之鸷亲自送封情去医疗室,虽然只是站在一边儿看,封情已经受宠若惊了。趴着湛明的肩膀,封情想补救刚才的事:“闻宗,你老婆,真的好清纯动人——”
“……”闻之鸷踢了踢他脚踝:“别说话。”
封情安静,意识他有点儿情绪不佳,没再说话。腿部伤不重,对alpha来说打打闹闹很正常,身体修复也快。
闻之鸷站窗边叼了根烟,望出去正好是时恬,他在原地等着,一会儿可能无聊了,跑体育馆的小便利店买饮料。
身影被玻璃门遮挡,看不见了,烟也烧到尽头。
被时恬抵触闻之鸷不是没有心理预感,但什么地方都被防着,有时也会觉得挺没意思。
时恬想喝点水润润喉咙,货架立着排排果味饮料,他指尖扣向仅剩一瓶的水蜜桃苏打水,货架突然被撞了撞。
抬头,高挑的女生在两三步外,妆容冷艳,挑眉:“二哥?”
她背后又走出两三个女生,穿的运动内衣,刚打了网球满头大汗,都长得挺漂亮。
时恬直起腰。
时萤平时在时家外根本不会搭理他,见面都绕着走,今天主动打招呼,时恬下意识察觉不对劲。
时萤左右示意:“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爸那小老婆生的儿子,我二哥,经常跟你们吐槽的。”
她背后的女生笑的隐晦,高高在上的轻蔑,完全不放在眼里的傲慢。
“二哥,你买饮料啊?”时萤两步上前,大波浪,斜目看他,“这口味就剩一瓶水了,给我行吗?”
说完伸手去拿。
时恬按住瓶身,抬眼看她。
时萤是那种一惹就毛的脾气,但发火前一般先跟你婊两句,等着时机挑刺儿。就算饮料给她也会找其他借口发飙,该起的冲突还是得起。
果然,时萤脸变了:“舍不得给?不是,我说二哥,我爹都给你了,你连一瓶水都不给我?”
啧。
这个年龄的小孩爱现,在家里吵了无数遍还要当着她亲朋好友吵一遍,哭诉委屈。
时恬现在不太想跟她吵,毕竟大庭广众有些丢人,但凭借这么多年的经验他知道时萤不会放过自己。
想了想,要吵就吵吧,时恬开口。
“我操.你妈,傻逼。”
时恬晕了过去。
晕之前隐隐听见兵荒马乱的呼喊:“卧槽,甜哥???”
“……”
时恬醒来时先听见水声,随即视线才恢复清晰。所处一间称得上金碧辉煌的大房,铺着羊绒毯,窗帘垂幔,应该处于酒店之类的地方。
水声越发清晰。
停止后响起拧门的声音,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掖着浴巾走来。
看见这张脸,时恬立刻手脚并用退到墙角。卧草,这事果然还没完。
闻之鸷五官泛着水汽,双眼内敛垂下,不紧不慢地漏出点目光,将时恬不遗余力地打量。
“醒了?”
时恬不敢吱声,估计现在再倒下去假装昏睡有些拙劣,所以没动弹。
alpha身材高挑,肩胛骨垒着瘦劲的弧度,腰背紧实,马甲线缓缓下滑,似乎引人探寻那薄薄浴巾下的隐秘。不过奇怪的是,他裸.露的皮肤却结着或长或短的伤疤,甚至于狰狞,时恬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好看吗?”alpha低声问。
“……”时恬寻思现在耍流氓都这么循序渐进了?耳根微红:“呃这,这叫我说什么好。”
闻之鸷垂眸轻轻哼了声,不以为意坐进一旁的椅子里,丢出一份打印好的文档。
纸页哗啦哗啦翻开,里面的内容看得时恬脚趾抓地。
“好好看清楚这些文字。”alpha命令道。
时恬脸有些红,应该是羞耻,但闻之鸷面上没什么情绪,语气近于逼问:“怎么样?”
时恬瞟了眼,牙齿打结:“文笔……不错?”
“…………”
闻之鸷眼神幽邃,几乎逼视地将他困在自己的一举一动之下,语气是压抑的平静。
“‘粗如童腕,夜御7o’?”
时恬脸上充血更厉害了,除了尴尬就是尴尬,老老实实蹲床上不吱声。
怎么还把书里的内容念出来!!
当众处刑吗?!
“‘不要因为你是娇花而怜惜你’?”
“……”
“‘再冷漠的男人,那里也……?”alpha的声音越来越冷。
“…………”
时恬咬了咬牙,克服胸口的窒息感:“那个闻大哥,开个玩笑,您何必这么玩不起……”
空气短暂的沉默。
闻之鸷几乎快拿根烟点上了,看这omega脸色倔强,还有点“以我手写我心”的不屈文人气节,快他妈气笑了。
淡淡地,“——哦,开玩笑?那来玩一下。”
闻之鸷扣住时恬的手腕,指骨缩紧,时恬猛地发出一声惨叫,不住往后躲。
“错了错了错了,不不不不玩……艹!!!”
alpha低哑的声音下倾:“好玩吗?”
qaq!!!
时恬感觉自己就是个被拎着脖颈的小白兔,任人宰割,简直有苦难言。
“挺挺挺好的…但实在没想到,您记忆力怎么这么好…”
闻之鸷垂着视线:“我不仅记忆力好,代入感也很好。”
空气中弥漫着清芬的,甚至于寡淡的花香味,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用力闻几乎捕捉不到,寻常时呼吸却比任何味道都沁人心脾。
自然地滋润中和着他暴虐的血腥味,竟然让闻之鸷本来焦躁地想要杀人的情绪,变成了奇特的不知餍足……
——很好闻的信息素。
没到最后闻之鸷放开了他,清理完回来时恬抱着膝盖将脸埋着,肩膀缩成一团,蒙受了巨大的精神刺激,下一秒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时恬曾有侥幸心理,现在才知道这混蛋折磨他的方式简直下作!不敢犟,直接滑跪床头:“闻大哥,我不是故意编排你,现在你骂也骂了,做也做了,能不能放过我?”
他模样好,肤色白皙干净,眼尾略长,一看就活泼爱笑的,但此时眼圈洇红像个白莲绿茶。闻之鸷不为所动,拿了件衬衫穿上,问起别的:“后面没写完的,你打算怎么写?”
提到半途腰斩的高h文,时恬垂头丧气。
本来的结局是暴君在十二生肖中策马奔腾,最后精尽人亡死在龙床,目的是“以淫诲淫”达到警醒世人的作用,但这个结局显然不能说了。
时恬顿了一秒:“当然是写您和十二生肖从此过上□□生活了。”
闻之鸷:“不是七仙女?”
“……”
时恬问,“您比较喜欢8p是吗?”
闻之鸷重新看着他。
静水深流的眼神看出什么喜爱的情绪,只能感受到他的焦躁。
时恬低下头,声音嗫喏飞快改口:“你说七仙女就七仙女叭,只要答应放过我,在这方面我很好说话的。”
闻之鸷:“……”
要不是图他香的很,闻之鸷现在就想把人从27楼丢下去。
闻之鸷凑近想闻闻他味道,确定是不是自己呼吸系统出了问题,门被敲响了。
开门挤进湛明的笑脸,他举起一张警备厅通行证,吊儿郎当道:“闻爹,刚才接到报警,崇知高中西区大庭广众之下发生了起alpha抢人事件,您给赏个脸,配合配合调查呗?”
闻之鸷瞥他一眼,随后进了房间。
湛明进来看见床边衣衫不整的时恬,猛地一“嚯!”:“还以为是起凶杀案,没想到成了嫖.娼案啊?哥们儿,宗主大人给钱没?”
时恬认得他是警备厅湛家的公子,以为是来救自己的,连忙积极配合招供。
“没给钱。”
说完意识到话里意思不对,被闻之鸷瞥了眼。
湛明笑道:“哦,那这算是你情我愿,还是强取豪夺啊?”
“……”
时恬想了想:“强取豪夺算不上,但的确有一点点强迫他人意志的侵权行为在里面……”
说着说着注意到alpha淡漠的目光,话稀里糊涂咽了下去,从小声变没声。
湛泽很懂他敢怒不敢言的处境,思索道:“闻爹,你看这大半夜的该让别人回家去了吧?白发苍苍的老母亲还在家中亮着灯等孩子呢。”
闻之鸷静了静,偏过视线看着时恬:“你想回家?”
时恬心说我他妈——
我他妈不仅想回家,我还想打你!
但闻之鸷明显不想放自己走,时恬只能卖惨:“我要回去给我小爸熬药,他身体不好。”
湛明就怕他不上道,赶紧圆场:“你看这孩子多孝顺!快走快走,路上注意安全——不然坐警车回去?”边说,湛明边看了看闻之鸷的脸色,没露出强烈占有欲支配的兽性和不可理喻,稍微松了口气。
你妈的。
这活阎王今天不知道哪儿不对,居然发情了。从西区抱走这个小omega,谁都劝不下来。
报警热线捅到警备厅,但他爹哪儿敢对宗家出警啊?
还是自己顶着压力来敲酒店这门。
湛明其实很担心一开门见这小omega被日的死去活来,遍体鳞伤,而占有欲强烈的alpha兽性难控,还不肯放人——到时候又得兴起一场宗主世族旧制与现代民主法律的激烈交锋……
但没想到,这俩的反应……居然挺平和?!
湛明目送时恬溜了出去,溜的特别快,好像生怕迟一秒钟都得被闻之鸷拎回来,看得出来委屈大发了。
尘埃落定,湛明回头喘气:“闻哥你他妈太吓人了,搞出人命怎么办?”
“我没伤害他。”
闻之鸷眼神略暗,空气中那抹味道的消失让他很不愉快,隐隐忍耐地舔着牙尖。
雅文库
湛明不以为意:“你误会了,我说的人命不是你说的那个人命。”
“……”
湛明盯着他笑得有点欠揍了:“咋的,看上他了?我听萧危说,你从他晕倒后就给抱着,看都不让人看一眼。牛逼啊!闻哥,连你也开窍了。”
闻之鸷懒得说话。
“进行到哪一步了?牵牵小手,谈谈情,说说爱?一起看了场浪漫的电影?这比较符合爱情的新手流程。”
闻之鸷垂着眼帘,抿着冷薄的唇,思索道:“做了,手还挺软。”
“……卧草!”湛明一口茶水喷出,仿佛听见天方夜谭:“闻哥,不带这么欺负弟弟的!谈恋爱也讲究节奏感的好不好?”
闻之鸷扯了下唇:“能直奔终点,为什么要循序渐进?”
“还狡辩?别的你牛逼,但谈恋爱必须请教我!我这风流艳史就弹弹小手指也够你和顾焱那单身狗一辈子感情无忧了。”
闻之鸷开始换衣服,没理他。
到沉淀着光影的窗户边,alpha夜视能力极强,尤其以闻家的血统能从27楼鹰隼般准确到1楼那截小小的身影。时恬被冷风吹的发抖,在警察的扶持上了警车。
若有若无的花香,又在鼻尖萦绕。
跟小猫挠似的。
“到了,谢谢叔叔。就停在这儿吧。”
时恬下车后掖紧了书包带子,沿着公路往家里走。看手机,夏侯侯给他比了个“ok”的表情包,刚放下心,抬头看见时家别墅门前路灯下一袭清减的身影。
顾澈穿件朴素的白衬衫,气质却异常清冷。
时恬改走为跑:“小爸!”
顾澈神色紧张:“怎么现在才回来?刚才小云和小苏给我打电话,说……”
“没有没有,”时恬确定夏侯侯没说漏嘴,弯了弯唇角,“我跟同学闹着玩儿,到他家厚颜无耻讨了顿晚饭,吓到你了?”
顾澈松了口气:“闹着玩儿,以后别这么调皮,不回家记得早点给我打电话。”
时恬心生惭愧:“小爸,对不起。”
到别墅后门时恬敲窗喊醒值岗的保安:“李叔,麻烦开个门。”
对方嘟嘟哝哝的瞥了时恬,随后闻到了alpha的信息素,翻了个白眼:“跟alpha出去鬼混了?是男朋友不是?你啊乖一点,别跟你小爸似的,弄得omega不像个omega……”
顾澈走了过来,他下半句话戛然而止。
时恬阴郁的眼眸绷紧半晌,若无其事道:“谢谢李叔开门,我先走了。”
时恬蹭了蹭脚尖,好半天才鼓起勇气进去,不过刚到花园被通知:“先生让你先去见他。”
“?”
时恬没懂时燧这时候找他干嘛?
电话里骂一顿不够还要当面骂?
书房,时燧西装革履,准备出门不停地看表,他英挺的眉眼蒙着一层焦躁。时恬歪着书包恹恹地进门,随即看到修身长裙的女人落椅子里,身材凹凸有致,抿着骨瓷杯里的红茶,瞥了他一眼。
时恬抿了抿牙,站到沉棕桌面后。
时燧眉头紧拧着:“出息了,时恬,这么大的事瞒着我们,以为闻之鸷现给你当靠山了,可以不听我的话?!”
时恬张了张嘴,随即,闭的紧紧的。
“说话!”时燧尖锐的皮鞋踹上桌椅,哗啦啦的晃,情绪越来越激动,“你就给我装死,装哑巴?”
时恬不想说话,但再不开口怕挨打,才勉强开口:“我不知道说什么。”
“现在不知道说什么了?你不是挺有主意吗?我看你找alpha特别有主意,真的,时恬,就算我没警告过你,其他人没警告过你?闻之鸷不能碰!他是你碰得起的吗?!”
时恬怔住了。
时燧这话,太直白。
翻译过来就是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儿,去招惹他落不着好,要是闯下祸事还得我给你擦屁股。
时恬抬起眼皮,没忍住:“不是所有alpha都跟你一样。”
这话说完,沉默了会儿,时燧声音陡然逼近:“我什么样?”
时恬不敢开口了,知道再说一句话要挨打。
旁边喝茶的女人不动声色掩上盖子。
宋姮嗓子细,劝道:“别这么跟孩子说话,他爱怎么样怎么样……”
时燧背过身呵斥,头痛,不想再看见他。
“出去!”
时恬无所谓地瞥了眼宋姮,出书房,背后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让他去吧……你那家周转不过来的公司,搭上闻家这个牵头……”
撕了颗泡泡糖塞嘴里,时恬槽牙狠狠咬了咬,回别墅旁边的平房,顾澈拎着铲子从厨房慌张走到他身旁,指骨摁后松了口气:“还好。”
时恬搭着脑袋,继续嚼口香糖。
“喜欢他吗?”顾澈问。
时恬垂着眼皮:“跟喜欢没有关系。”
顾澈想说话,捂住嘴用力地咳嗽,时恬怔了下上前给他拍背,语气积极了很多:“小爸,你放心吧,没多大事儿,也没你想象的那么遭。”
顾澈脸色苍白:“是吗。”
时恬露出个笑,挽着袖口,朝厨房过去:“今天中午吃什么啊?有肉吗有肉吗?”
顾澈沉默了会:“有,去洗手,拿筷子准备吃饭了。”
这个话题就这么带过。
这间小屋他俩住,平时也就他俩一块儿吃饭。时恬吃完洗了碗,才回到卧室。
时恬躺床上看屋顶的台灯发呆,墙面划着几道杠。
再过几年,就能逃离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
思绪变得很远,手机突然响了。
闻之鸷的视频。
那只小猫在筐子里打转,粉红小爪扒着篮框,一直奶唧唧咬闻之鸷的手指。
咬的挺重,给他指尖咬的通红,不过闻之鸷也没有甩开的意思。接着,发来两句话。
“猫好好的。”
“你还好吗?”
时恬熄了手机,没回复。
时燧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伴君如伴虎,在闻之鸷面前确实容易惹麻烦。
好比一件珍贵的瓷器,为了免去风险,其他人都会绕着走。
时恬承受不起什么风险,也只能像大多数人一样,趋利避害,从闻之鸷的身边绕过去。
想着,时恬起床翻箱倒柜找出前段时间医生给他的几本书,翻开书页。
其实alpha没想象中那么专情,易感期期间是信息素动物,但易感期一过,没有进行过标记的信息素逐渐疏远,alpha们也会很快淡忘另一半。
更何况,闻之鸷对自己没有爱情,只是单纯的信息素感染。
时恬翻完书心里逐渐有了底,掰着手指头计算。
48小时,闻之鸷易感期快过了,只要这段时间少在他面前晃悠,等信息素自然脱敏,就能避免没必要的麻烦事。
时恬心里默默祈祷,闻之鸷赶紧离开自己的生活。
第二天收假,回学校。
早晨天刚蒙蒙亮,云底笼上了一层烟雾般的薄纱,灰尘绰约。时恬骑自行车穿过林荫,给车锁路边,到面包店买了一个紫米面包,一瓶酸奶,打着呵欠从店里出来。
昨晚没睡好,做了个噩梦,梦到在一个狂风骤雨的傍晚闻之鸷向他表白,时恬冷漠拒绝:“我不爱你,求彼此放过。”
然后,闻之鸷面色从苍白转向铁青,咬紧牙关一字一顿说:“呵,想甩掉我,有这么容易?”
时恬开始搬家试图脱离他的掌控,但没想到总能在一个全新的地方重新遇到闻之鸷,背后堵着一堆黑衣黑裤墨镜保镖,堪称无处可逃。
而梦里,隐隐约约能听见闻之鸷跟下属说话:“三分钟,我要他的全部行踪。”“废物!饭桶!连夫人都找不到。”
“…………”
时恬又打了个呵欠,捧着牛奶瓶猛吸。
噩梦最后,他还是被闻之鸷逮住了,锁屋里ooxx后生了一窝小崽崽,都是3岁就能编程破解闻氏集团内部网络的iq250天才儿童——
时恬捏着鼻梁,感觉这很他妈不对劲。
把面包撕成两半,边走边吃掉中间软糯的紫米,随后给边角碎料裹成一团,张嘴往里塞。
刚塞完,回头丢垃圾桶,看到了玛莎拉蒂下走出来的alpha。
闻之鸷就看见时恬闭着眼睛走路,明显没睡醒,吃相总之挺神奇的,吃完回头摸索着丢垃圾,抬头跟他目光对上了。
闻之鸷准备打招呼。
不过时恬楞在原地,大概没料到能遇见他,嘴张开忘了合拢。随即一个大大的呵欠冒上来,嘴还往大了张,感觉这嘴都能漏风了,白皙齿间还摊着一大团没嚼碎的面包。
闻之鸷:“……”
时恬呵欠打的差点背过气儿去,打完,流下了两串滚烫的眼泪,捂脸搓了把,跟没看见他似的掉头就走。
“…………”
闻之鸷指骨搭着车门,想想还是算了。
就这么着吧。
有时候看见他还挺烦的。
到教室,明明应该是加班加点复习的时间,气氛却明显不对,几个人凑头凑脑叽叽歪歪说话。
“甜哥回来了?”男生叫莫杰的,开始叫唤。
时恬从包里摸出数学卷:“拿去抄。”
“……”莫杰接过试卷怔了下,连连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甜哥,昨天我听我表哥说,有alpha为了你在体育馆比武?”
“???”
时恬直接给试卷扯回来,“听风就是雨,没这回事。”
莫杰又扯数学卷:“你不要否认嘛,找alpha了都不请我们吃喜糖,你这个人,大有问题!”
时恬仔细回想,要较真了说,那天体育馆的确是为自己出的小摩擦。但没什么没意思,摇头。
莫杰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低头看试卷:“我操,这题好难!你居然写出来了,甜哥,永远滴神!”
“……”
莫杰平时班上就咋咋呼呼,其实人还挺好的,时恬低头,发现这道是闻之鸷教他写的那道数学题。
“你拿去看吧。”
时恬收拾桌面,莫杰突然又折回来,举着卷子捞了两把,“甜哥,有人找你!”
“谁?”
时恬第一反应是闻之鸷,不过抬眸,窗外站着条窈窕的身影。
时萤对西校区没什么好感,穿着剪裁精心的短裙,堪堪遮到修长白皙的大腿,一看就不是西校区这窝里的人。
时恬出来,她扯了扯嘴角。
时恬懒得理她,掉头就走。
“站住!”时萤有点儿恼怒,“你跑什么?”
时恬晃到门口,简单一个字:“说。”
“你横什么你横?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时萤从兜里摸出一盒抑制剂,往他手里塞,“要不是让我给你送东西,这地方我来都不来。”
时恬张开手掌,躺着omega发情期抑制剂。
“爸让我给你的,你反正保护好自己,正好发情期也是这几天,别被人搞了没地儿哭去!”这些话时萤说的磕磕碰碰,眼神躲闪,耳朵尖通红。
时恬莫名怔了怔。
一时没分清她闹别扭还是撒谎。
其实刚回时家那会儿,时恬看见时萤还挺开心,特别小的小女孩,粉粉白白的一团,看见他也很高兴,偷偷跑来小屋找哥哥玩了好多次。
后来也不知怎么恶化的,应该是她大哥唆使。时恬还在顾澈肚子里时就差点儿被大哥一脚踹成流胎,当时顾澈从高台跌落,骨折,流血,好多人都说这孩子铁定没了,但时恬居然吊着一口气活了下来。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时萤的短裙消失在楼梯拐角。
时恬重新攥紧了抑制剂,按照这么多年的经验,比起好心,这抑制剂里储着一管百草枯的几率比较大。
到垃圾桶边想丢掉,手又顿住——丢掉意味着这个月的抑制剂没了。
老罗从门外进来,宣布月考事宜,时恬随手给抑制剂塞桌肚里。
不管了。
互骂内容也无非“野种。”
“你也配?”
“照照镜子吧你!”
时恬从小到大听惯了,无动于衷,还点头:“嗯,我是小垃圾,你爸就是大垃圾。”
专门怼时燧,时萤气不过了:“要不要脸你,要不是你小爸勾引,能有你?”
到这个话题,时萤可太清楚攻击顾澈比攻击时恬更能引爆炸点。
时恬唇抿紧了,眼瞳色泽浅淡:“你什么都知道。”
“保安室的事我比你清楚。”
时恬眯了眯眼睛:“对,你可真厉害。”
“……”
他油盐不进,时萤骂不过,怒急攻心忍不住激他:“你小爸就是婊.子。”
时恬安静下来了。
半晌,一字一顿:“你爸就是强.奸犯。”
医疗室出来封情活蹦乱跳的,问:“打球吗,还打球吗?”
湛明不想理他:“你还能蹦几步?”
“……你烦不烦?”
说完,封情反应刚才那纯美小o不见了,惊奇蹦哒:“闻宗,你不会急着送我来医务室连老婆都不管了吧?这样塑造善良人设,会不会用力过猛?”
闻之鸷没理他,靠栏杆点了根烟,往空荡荡的篮球场扫了眼。
时恬没回来。
买瓶水,够久的。
往店儿走,围了三三两两的人,封情还在为他爱情操心:“闻宗,你恋爱经验太欠缺了,任何人都想要被偏爱,像你这丢下他陪其他男人,直接会导致老婆没了,不可取不可取……”
全是批话,闻之鸷眼皮都没动一下,前走,脚步突然顿住。
商店人圈儿中心的两位,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战况激烈,旁若无人。
时恬首当其冲,指眼前女生的鼻梁,感觉血轮眼都快开出来了。
声音清晰,气势暴躁。
——“再骂我小爸一句,你今晚必被我用电线放风筝在天上炸出你妈死了四个大字!”
“…………”
背后封情溜须拍马那句“现在这么清纯的o已经不多见了”突然变得十分滑稽。
挺凶的,还。
闻之鸷以前听湛明吹逼前任和前前任吵架,据说小o撕逼抓头发挠指甲扇耳光,场面非常动人,现在一看,有点儿内味儿。
时萤气疯了:“我今天打死你!”
时恬站着一动没动,没什么可怕的。路人拉住时萤不让她施暴,她渐渐委屈,因为打不了人,反倒哭了起来。
“……”
时恬心累。
小时候就这样,吵架动手不分胜负后开始卖惨,看谁哭的更可怜。时恬起初看她哭,也吧嗒吧嗒掉眼泪试图博取大人同情,不过后来被时燧大老婆狠狠瞪了几回后,就不再哭了。
吵完架,只有时萤单方面嚎啕大哭,时恬呆呆的站在一旁。
因为那时候他明白了,哭的再可怜,也不会被人心疼。
所以,哭给谁看呢?
……
走神儿,背后体温和身影靠近,响起低沉的嗓音:“怎么了?”
时恬扭头,没想到闻之鸷就在背后,鼻尖撞上他下颌,酸酸的,眼眶顿时红了。
闻之鸷垂着眼皮看他,心里情绪复杂。
一来就见时恬骂街,骂的之凶恶,完了对面小姑娘被噎的说不出话,开始哭哭啼啼。
怎么看,都像时恬欺负人。
不过,现在时恬表情委屈,好像没把她撕成两半还不开心。怎么说呢,正常操作闻之鸷该问清情况,评评理,可下意识的,却直接站了时恬。
闻之鸷觉得自己有点儿昏庸了:“要我帮?”
时恬摇头:“不要。”
他唇瓣儿咬出苍白色,死死盯着地面,像个倔小孩儿。
闻之鸷半弓下腰,观察了他一会儿,漆黑的眸子转落到时萤身上。
109、番外 闻应1
明暗的灯火在他脸颊染上阴影, 像被冰水浸泡,鼻梁一侧月白的阴影。
闻堰双手抄过腋下给他搂怀里,柔软发丝垂坠到手臂, 像风一样掠过去, 痒酥酥的。
闻堰心里被挠了下, 忍不住说:“他怎么这么娇气呢?”
萧泓看他一眼,没得话说,转过去捅火堆:“人和人本来就不一样,你不知道啊, 人家本来就不是当大兵干这行的。听说高中在校就跟着竞赛团,学习好得很,估计硬被他爸逼过来参军的吧。”
闻堰转眸:“他爸怎么想的?”
“能怎么想,以前军部重职都在你家里, 现在好不容易熬到闻叔英年早逝战死沙场,你呢, 又小, 猛禽还未羽翼丰满,当然是趁机让他儿子夺权。当然这也是我猜的。”
闻堰“嗯”了声, 收拢视线, 低头看着伏在怀里的alpha。
他手臂从应慕怀劲瘦的腰间环过,为了增大供暖的受力面积抱得特别稳当。这小少年的下颌就软绵绵搭在他颈窝, 呼吸像羽毛一样挠过。闻堰八辈子没经历过这么柔软的触感, 心口酥酥麻麻的,非常奇怪。
应慕怀鼻梁优越,玉骨微折,拢着浅淡纤长的眼睫,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干什么, 被他怀里后就小兽似的缩了缩,一动不动。
闻堰看了半晌,没忍住招呼萧泓:“小红,你说为什么他爸长得像个衣冠禽兽,他就这么好看?”
“……”
萧泓被他叨叨烦了:“少说两句,人都被你吵醒了。”
闻堰抿唇,食指和中指夹拢他耳畔垂落的发缕,质地异常柔软,仿佛omega身上才会出现的感觉。
但应慕怀长得还挺有攻击性,眉眼冷艳,眼角长长地折弯,毫不隐藏锋芒,甚至于精美又盛气凌人。
闻堰嘶了一声。
这个漂亮的骚东西。
虽然不太看得惯他,但确实脸还不错。何况相由心生,可以想见这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下午干出那种缺德事儿还奇怪吗?
不奇怪。
越想,闻堰反而不气了,心态变得非常稳健。
非常阴险,但手段漂亮。
……他闻堰也不是不能欣赏剑走偏锋的个性那种人。
漫无目的走了会儿神,怀里应慕怀估计鼻尖被风吹了,丝丝的痒,就埋在他肩头无意识轻轻蹭了蹭,随后腮小幅度抿了下,依然安安静静闭着眼睛。
“……”
闻堰喉头滚动,下意识压紧。
那瞬间,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锤了下,跳的非常快。
闻堰心说,操?
看向萧泓,萧泓垂着眼皮打瞌睡,对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
闻堰重新垂眸,应慕怀无意识昏睡着。整个洞内,或者这个世界的此时此刻,只有他茫然面对这莫名升起的情绪。
洞穴的墙壁被微白的光线阴凉。
烤鱼的香味儿充斥在洞穴之内,闻到味道,应慕怀才意识模糊地醒过来。
他醒过来,低头见身上干净的白衬衫,而半米内,alpha长腿野腔无调地横拦在身前,闻堰半偏过头睡觉,下颌的线条干净又硬朗,被一抹白光照上眼睫,明明年龄不大,但少年感已经在他身上大大的消磨掉,换成了一种野性又警觉的敏锐感。
“……”
应慕怀转开视线,动了下。
闻堰掠开眼皮:“醒了?”随后取下烤架的鱼,递来,“吃吧。”
应慕怀盯着他没动,下一秒,闻堰厌弃地收回去。
“不吃饿死你。”
萧泓抱着柴火进洞时正好看见这俩互相嫌弃的一幕,走近:“又吵架啦?”
闻堰拎着枪准备起身:“我出去逛一圈儿。”
萧泓就很烦:“怎么又嘴硬啊?昨晚不还抱着睡了一晚吗?感情又生分起来了?”
应慕怀偏头,仿佛第一次看见他脸上露出裂痕,直直盯着萧泓。
闻堰炸了:“小红!”
萧泓:“?”
闻堰声音特别大:“谁他妈抱着他睡一晚上啊?你非要恶心得我把隔夜饭吐出来?”
萧泓对他这个猛烈的反差很惊奇。
明明今早刚睡醒还莫名其妙盯着应慕怀叹了声气,接着回头吩咐去河里叉几条鱼,要叉肉质较为细嫩的,接着又自言自语念叨了思索了半晌要不要给他找件干净衣裳,怎么一到他面前,就玩儿变脸呢?
不过这话显然给应慕怀气到了,他偏过头:“恶心。”
闻堰面色复杂,显然说不出话,干脆一声不吭径直出了洞穴。
萧泓转了半晌,才蹲身:“小应宗,你烧退了吗?能不能走。”
应慕怀试着起身,双腿颤了颤,但还是面无表情说:“能走。”
“那行,继续动身吧。”
下了一天一夜的雨,潮湿的树叶覆盖满地,一脚踩着半条腿陷入腐臭的软泥中,拖拖拉拉走不干净。闻堰走在前面,边说:“这地方是必经之路,找个地方蹲会儿,应该会有人经过。”
靠近树根深嵌下去一条大鸿沟,便于隐蔽,闻堰趴了会儿,听见动静威胁着缴了两人的械,除了没收武器,想想,折回来给两人的身量上上下下扫了一圈。
对方让他看得头皮发麻。
“你俩,衣服脱了。”
对方:“?”
虽然是在深山老林,但这种要求也不太合理吧?
闻堰挑眉:“快点儿。”
“……”
跟着,萧泓站沟里喝了两口水,接着,被两件白衬衫迎面罩上脑袋,视野里一片漆黑。
闻堰的声音:“给这两件衣服洗了,晾晾。”
没说给谁穿,萧泓七手八脚刨开,心里立刻懂了,啧了声。
不过也就啧了声,耳边,应慕怀手按着腹部,眉间微蹙,明显是哪儿不舒服。
萧泓:“怎么了?”
闻堰潇洒的背影停下来。
应慕怀眼底冰凉:“胃痛。”
萧泓:“……”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能把一句胃痛说得这么高逼格。何况作为一个alpha,血统纯正又顶级的alpha,饱受胃痛困扰,真的合适吗?
闻堰舔了舔唇,盯着旁边半晌没说话,接着才道:“先歇会儿吧。”
到溪水边的石头上坐下,萧泓挽起袖子“刷刷刷”洗衣服,就看着他俩背对背坐着,隔得特别远啥话都不说。
这仇结的……就啧。
洗完,还支了几根杆子挂着晾,被风一吹,簌簌地抖动。因为应慕怀胃痛,萧泓跟闻堰商商量量刨了块石头,正面面相觑思索能不能用这石头窝煮个鱼肉羹,烧碗开水,或者烧个野菜汤。
升了火,萧泓头疼:“算了吧,不得行。”
闻堰:“我再试试。”
说完,颈侧忽然传来一阵尖啸,贴着耳膜鼓动,闻堰迅速偏头,眼眸直接捕捉向子弹袭来的位置。
一把m4,alpha面相并不眼熟,精准指向了应慕怀。
而另一把m4,指向闻堰的颅骨。
“拉练比赛啊,当野炊呢,还在这儿摆锅碗瓢盆?”
说话的声音也不耳熟,但不像开玩笑,是随时能开枪的类型。
闻堰静了两秒:“你谁?”
“不需要问我是谁,我来就是想杀了你俩。”
萧泓直起身,拎着湿淋淋的衣服很懵逼:“兄弟,比赛而已,友谊第一,没必要打打杀杀的吧?更何况子弹是用来对付野兽,而不是——”
“砰——”一声,萧泓跪倒在地,血水沿着清流融化开来。
完全没预料到这出,闻堰青筋狰狞,直接暴躁:“你们他妈神经病吗?”
“我说了我是来杀人。”
“那你动手!”
“闻哥,我们都知道按你的迅捷躲过子弹也不成问题。至于你现在为什么不敢动,是怕旁边的小应宗被狙杀吗?”对方声线低沉,听这语气,完全是搞事情。
应慕怀这才抬起视线,缓慢地看过去。
“那就对了。”他背后又走出一个人,堂而皇之,明显是安插在此次行动的特别团伙,拔出闻堰身侧的枪支,取掉子弹踢入河水里。
闻堰没明白这伙人是干什么的。
训练有素,且能混入新生的操练场,明显背后有势力支持。
出现目的为了杀掉他和应慕怀,且试图伪装成训练意外。
想不出对方是谁,眼看举枪,对方身影重叠那一瞬间,猛地扣住应慕怀手腕后退倒入溪水之中。两三尺的高墙,身影交叠后滚落至鸿沟后,闻堰迅速爆发出信息素。
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宛若沧海面对蜉蝣,压力顿时铺展出去——
信息素的压制只有短暂一时,闻堰迅速取出萧泓的警示器,摁下红键。
对方举枪混乱地射击,水流飞溅,大步奔来!
按下红键后总部会立刻派遣直升机到达gps定位点进行营救,而其他玩家必须在直升机到达前迅速离开,否则视为自动放弃比赛资格。
应慕怀扑入冷水中,还没回过神,被一双有力的手腕用力捂住口鼻,摁着肩头朝流水中的漩涡深处挣扎下去。
“……唔。”
水面鼓起气泡。
岸边的人,脚步顿了下来。
闻堰捂着他口鼻,埋入荒草深处,视线中寄生虫和黑卵杂浮在水中,浑浊不堪。有人跳了下来。闻堰反手扣住他口鼻,遏制喉咙,直到人仿佛被兽形捆束似的大动作挣扎起来——
闻堰松开手,转头,应慕怀双手掐着脖颈,在深水里快窒息过去。
闻堰顿了一秒。
按照他接受的训练,几乎下意识探手拽过他腰箍怀里,捏着鼻尖,含住了柔软的唇瓣。
应慕怀挣了一秒,唇角漏出气泡,用力踹他,但在水里完全使不上劲儿。
……
“扑通!”
水面分开,冒出脑袋,闻堰仰着下颌大口呼吸,流水沿喉结颤抖地滑动,随后给身旁浮出的人捞在臂间带到了河岸上。
应慕怀唇角溢出水流,掠开潮湿的长睫,看他一眼后背过身去。
显然是想吐,但酝酿了会儿,没吐出来。
他转过身,盯着闻堰,用一种要杀人的眼神。
闻堰舔了下唇,无所事事地:“干什么,救了你还瞪我?”
“你……!”
应慕怀一时分不清是愤怒还是什么,喊:“你就耍我,还不够?”
“谁耍你了?”闻堰心虚,但也挺烦躁的,在他前面坐下,“我跟我兄弟以前急救练习,老师说亲就亲,抱着亲,也没你这么……大反应。”
应慕怀半信半疑,转眸思索片刻,嗤了声:“别把你那些坏习惯带到我身上。”
闻堰边检查随身物品,一把匕首,边跟他扯淡。
“什么坏习惯?”
应慕怀:“喜欢alpha。”
闻堰:“……”
快要忍无可忍,闻堰磨着牙槽,视线凶横地落到他脸上:“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好看?”
应慕怀没理他。
“……”
闻堰张嘴还想教他做人,莫名,又把嘴合上了。
心说这逼太自恋了吧!
想什么呢,弟弟!
你那么普通又那么自信!
闻堰翻来覆去念了好几句才冷静下来,说:“现在怎么办?枪没了,随身物品也丢了,只有这一把匕首。”
上下抛接着玩儿,应慕怀看他一眼,还是没说话。
闻堰感觉指望他约等于死路一条,回头,用匕首削了根尖锐的枝条,找了块较为干燥的木头,尝试着钻木取火。
非常让人烦躁的举止,好半天才有了火苗,闻堰脱下背心挂在火堆旁,烤着身子。
应慕怀坐了过来。
闻堰抬头:“阴天,星星太阳月亮都看不见,怎么找方向?”
应慕怀说:“看青苔。”
闻堰哦了声,半撑着身子躺上石板,长腿胡乱地摆放着,望着天空暂时没说话。
经历了刚才的九死一生,两人都有点儿疲惫。不过闻堰即刻起身,说:“我去弄点吃的。”
背影渐行渐远,他精力回复到满值,每一步稳稳当当,像是永远都不会沮丧和失落。
应慕怀眼皮跳了下,收回视线,解开衬衫架在火堆旁。
指尖蹭了蹭唇。
刚才水里的至深沉至黑暗,浑身虚软,被触及口腔用力吹气后神游的状态才落到了实地。
也许该说声谢谢。
应慕怀垂着眼睑,半晌,打消了这个念头。
闻堰跑回来,芭蕉叶内捧着一大堆青熟参半的水果,丢石面上:“给你的。”
又拎着一条鱼架在火堆上烤,顺便取下具有柔韧度的青翠树枝,拇指抵着枝杈,用匕首削出青白的木质。
应慕怀:“你干什么?”
“做一把弓箭。”闻堰说,“至少得有远程武器。”
除非近身肉搏,一寸长一寸强,远程武器往往更具有制霸力,尤其战场在适合藏匿和潜伏的丛林中。所以枪被抢走了,需要替代品。
应慕怀看了会儿,转过去说:“箭支上可以涂毒。”
闻堰看他一眼。
不愧是他提出的建议。
应慕怀观察周围:“大戟科的植物能用来制毒,那儿还有只箭毒蛙,一条鼓腹咝蝰蛇,你可以收集它的毒液。”
闻堰气笑了:“鼓腹咝蝰蛇能把手咬穿,你为什么不收集它的毒液?”
“就因为危险,”应慕怀转向他,“才让你去。”
闻堰:“……”
应慕怀:“我不去。”
闻堰:“我也不去。”
“那等死吧。”
“要死一起死。”
“那就一起死。”应慕怀说。
“……”
闻堰搓了把脸,手臂搭着膝盖大马金刀地坐半晌,感觉吧这人真的挺魔幻。但确实又毫无办法,起了身。大戟科植物可以揉碎挤出汁液,涂抹箭尖,具有不同的麻痹、致幻等作用。
第三天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地貌由森林演变成荒原,秃斑似的爬满草垛,叶片绵密集中,感觉随时来个大变活人。
走着阴嗖嗖的,闻堰回头:“小应,附近有人来过吗?”
应慕怀嗅觉敏锐,能捕捉潮湿空气中残留的气味因子,包括alpha的信息素或者汗液。他近乎透明的眼眸微转,示意另一头:“有来过的痕迹,但已经走远了。”
闻堰握紧手里的弓:“昨天那几个alpha至今没遇到,他们手里有枪,又他妈下死手。小心点儿。”
越往后走,始终没遇到,闻堰心里反而觉得不对劲儿。凭他们的歹毒程度,一见面就下死手,必然知道如果让他俩活着出雨林,背后及其牵涉者绝无好下场,怎么会在此刻突然销声匿迹?
闻堰侧目道:“该小心点儿了。”
往前需翻越一座山,山顶可看见操练场最高的旗帜。但不少人就被淘汰在这座小山内,离胜利一步之遥,所以这儿被称为“死地”,有去无回。
两山夹道,当中一条窄路,两边山坡是最适合埋伏的地方。
闻堰伏在草丛,拨开叶片,道:“这地形绝,动作快的占据瞭望塔,高处制胜,一狙一个准。如果上面是昨天那几个人,今天丢这儿的就不是买路财了,是命。”
应慕怀抬头看太阳:“时间不多了。”
再过不去,默认输了比赛。
闻堰给手里的弓抚过,说:“不然我直接从坡上走,吸引注意力,你趁机过去。要是真过去了……”
百盟书
他顿了顿,“这次算你赢,回去好好学生物,别来参加拉联赛了。你这种业余人士参赛,是对我专业水平的侮辱。”
听到这话,应慕怀转过脸。
闻堰拽得四万八万,气定神闲,好像个将功名利禄拱手相让的陶渊明。
应慕怀淡淡道:“你不怕死?”
“我们当大兵的,就是与死亡为敌。”明知道说这话有点儿欺负人,但闻堰转向山坡,嗓音低了下来,“我父亲战死沙场,一直是我的偶像。”
半晌的安静。
应慕怀说:“但我现在不想拿第一了。”
本以为他会欣然笑纳,安安全全地过关,没想到这人关键时刻还大无畏起来了。闻堰又好气又好笑:“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
先骂了他一句,应慕怀才说:“我要是赢了,给我父亲妄想,以为我能取代你,他绝对不会再让我回去读书。”
闻堰:“你想读书?”
“我就是个学生物的。”应慕怀冷淡又烦躁。
点头,这话闻堰听进去了:“行,那你回去继续学生物,我还是当我的兵。”
不知道怎么,时间似乎无形在流动,闻堰心口拨弄,侧目问:“是不是今天以后咱俩就见不着了?”
“……”
应慕怀转眸,脸上没什么表情。
也没有“你别恶心我”的意思。
闻堰有点儿尴尬,咳嗽了声:“……反正我看见你也烦。”
废话不多说,闻堰抽出军靴侧的匕首,身体姿态绷紧道:“你先等着,我上左侧,人集中过来对付我的时候,你过去。”
“你过去。”
“你过去!”
闻堰声音抬高了点儿。
应慕怀置若罔闻,拎着一把刃口削薄锋利的木刀,走出了隐蔽的灌木丛。
闻堰起身的下一瞬间,听到骤然迸发的枪响,应慕怀的身形歪倒下去,滚入了旁边低矮的草木丛林中。
闻堰瞳孔紧缩,但并没闻到血腥味儿。一瞬间仿佛失控般的狂暴袭上心头,直咬的唇齿充斥血腥味儿,才按捺住冲上去的念头。
两条身影从山坡上下来。草垛内只有滚落的痕迹,并无尸体,估计掉到了鸿沟里。
两人对视一眼,探身观察。
另一头,白衬衫微微露出一角,应慕怀早从鸿沟内攀爬到了山坡,掩人耳目,走到了他们身后。
闻堰突然惊醒过来——还有一个人!
回头,右边山坡,几乎能看见高倍镜晃动的红点。
闻堰拿出制作的简易弓、弩,朝红点中心射了一箭,随后扑上去扑到面向鸿沟内的两人,猛地一脚踹过去。
惨叫声后,是滚落下山坡的动静。
子弹随即爆发在身侧。
土皮飞溅,闻堰抓住应慕怀胳膊用力拉扯,伏倒在地,被子弹逼迫得不停躲避的同时,能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应慕怀身体猛地往下一坠,滚落下了山坡,咫尺之间全是开采到一半的矿石,头角尖锐,掉下去轻则头破血流,重则残疾死亡。
手臂仿佛脱臼,闻堰奋力将他拉上来,下一瞬间听到背后的脚步,不假思索给还未站起身的应慕怀挡在躯干之下。
“砰砰砰——”
乱枪响起。
血腥味霎时充满空气,闻堰右腿遭受重毙,俯下身去。
却在对方换子弹时猛转过去,尖锐的匕首刀锋划破空中的水露,直接挑断了对方的肌肉组织和脚筋。
惨叫声响起的同时,应慕怀拎着那把近三尺宽的木刀,用力劈砍——
……
世界终于陷入寂静。
闻堰这才嘶了声,半撑起身:“大结局了?”
应慕怀弯下脊梁,刚才的子弹穿透闻堰右腿的肌肉后还从他腰侧滑过,撕裂了皮肤和白衬衫。
闻堰压低视线:“没事吧?”
应慕怀摇头,瞥向他的伤口。
没等他说话,闻堰已经狂霸酷炫拽地道:“我没事儿,就这种程度而已。”
应慕怀转向他,静静看了好几秒没说话,抬手扶过他腰:“走了。”
没走几步,背后突然响起脚步声。
“举手,回头!”
闻堰脊椎发紧,心想这是刚出虎穴又进了狼窝?立刻察觉到不对劲儿,回头,湛修跟两个alpha,举着杆枪,笑眯眯道:“堰爹,我来了,你快举手让我缴个械!”
虚惊一场,闻堰直接暴躁:“老子给你头绞了!”
“火气这么大?你旁边是应慕——小应宗?”湛修走近,“我身边这几个兄弟也是北域的,特别客气!哎,不相处不知道,一相处发现这群哥们儿人都不错。没想到你和小应宗也成了好兄弟啊?”
湛修走近,笑得一脸欠揍:“你可别,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啊。我会难过的。”
闻堰:“……”
应慕怀垂眸打量半晌,猛地松了手。
也没管闻堰站不站得稳,转身径直走了。
湛修还不明所以:“怎么走了?不扶你么?不扶我来扶。”
闻堰推开他:“滚。”
“……”
叽叽喳喳穿过窄道,眼前光芒万丈。
所到之处,尽是聚集着鲜花和掌声的领奖台。
……
医疗棚内,闻堰唇边叼了根烟,视线转到帘子之外。
萧泓人没事儿,早出来一天这会儿都能活蹦乱跳了,吭哧吭哧咬冰冰棍:“你跟小应宗这一天咋过的,我不在,你俩没真刀真枪干起来吧?”
闻堰半闭着眼睛,说:“没有。”
“真的吗?我不信。”萧泓说,“我怀疑你腿上这弹孔就是他打的,他腰上的伤是你打的。”
闻堰有点儿走神,频频看向医疗棚外。
萧泓:“你看什么?”
“刚才,是不是说总指挥大发雷霆,正关起门来训儿子?”
萧泓迟疑一秒,点头:“是的吧,听说小应宗要求退学,不当兵了,想回去读书。”
闻堰揉了揉眉心,眼睛里沉沉的,显得有点儿烦躁。
“你说,”闻堰慢慢开口,“我要不要去找他?”
他的伤神让萧泓怔了下,说:“你还跟他约架了!?”
“放屁。”
闻堰一副你在胡说,但我懒得指出你哪里胡说的姿态,半晌,站起身:“我去找他。”
训练场上阳光正好,像洒下的一层薄雾,晒得眼前朦脓发软。
闻堰叼着烟,晃来晃去,穿过一件件的白大褂,来往伤兵,晾晒的纱布,终于在蜂窝似的医疗棚深处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应慕怀换了一尘不染的白衬衫,头发显然洗过了,波折出柔和的弧度,气质干干净净却生人勿近。垂着眉眼,睫毛弯着一泊光芒,正低眸翻阅一本医疗杂志。
闻堰站了两秒,垂下视线,装得若无其事走过去。
应慕怀转脸,他眼尾狭长凌厉,眉眼收拢在眉骨处的金发内,气质淡漠俊美。
怎么看,怎么矜贵不可方物。
应慕怀:“有事?”
闻堰顿了顿,才开口:“帅哥。”
尾音拉长了一点儿,“能不能,要个联系方式?”
110、番外 闻应2
见作话。
在写甜甜的大学生活, 发现小爸篇幅较大,所以先截出来,放作话里。
晚上有甜甜的更新。
由于v章不能少于167个字, 复制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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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大学, 时恬面临的处境跟之前想象得有点儿不一样。
本来打算直接跟闻之鸷住一起, 但告诉顾澈后他不同意,觉得没结婚就和alpha同居不太好。
bidige.com
——何况,时恬年龄还小。
时恬当时听着,转着眸子, 硬是一句话没敢说。
111、番外 顾澈1
时恬刚开学, 比预想中忙点儿。
报到的下午开班会,开完班会是学姐学长组织的逛校园活动,大热天, omega们缤纷多彩地撑着伞, 言笑晏晏, 行走在帝大校园内。
时恬没料到天气这么大,跟同学也不太熟,幸好小古撑着把伞喊他:“来来来,一起打。”
时恬进了伞里。
学姐笑眯眯道:“这是我们的科技楼哦, 好多院士都在里面工作,非常大是不是?你看,装修也很漂亮。”
时恬打了个呵欠。
没睡午觉,困。
“这是我的图书馆, 全国仅次于国家图书馆的图书馆哦!藏书量巨大,你想看的书里面几乎都有!不过考试周要辛苦大家去占座位, 可以提前预定, 下载我们的校园app——”
“……”
时恬转目看了会儿,拿出手机。
给闻之鸷发的消息还没回复。
往前走, 人群中突然起了搔动, 一扫刚才的沉闷无聊。
学姐声音也激动起来——
“这是我的a操场!被称为‘帝大猛a聚集地’,一到晚上就会有很多alpha到这儿打篮球, 大家一定要搞快点搞快点把握机会!”
时恬抬起视线, 小古问:“恬恬,你有男朋友吗?”
时恬想了下闻之鸷。结婚了,但还是算……有的吧?
时恬点头。
“操,牛逼啊,居然有对象了。”
时恬挺不好意思的:“嘻嘻。”
“我高中倒是挺多人追, 但要么信息素不好闻,要么家境普通,”小古说,“我们这种门第高的omega就很惨你知道吧?谈恋爱不自由,不像你。”
“……”
时恬感觉他也没恶意,估计就是个天然凡尔赛。
另一头,突然响起纷纷的喧哗。
“那是军政校区的猛a啊啊啊啊!!你们运气太好了,刚来学校就能看见!”
军政校区?那不是闻之鸷……
时恬还没转身,耳膜周围已经爆炸,响起接二连三的嘘声。
“卧草,还真是!”
“妈的这群人才是帝国真正的二代,学政治,搞军事,掌握帝国发展命脉。你看,平均身高都比咱班的alpha高!”
“卧草,肌肉,猛a,帅哥!爱了爱了!”
omega看到高大强悍的alpha会生理性腿软,这由基因决定。时恬视线斜过,阳光暴晒下的操场台阶边高高低低站了十来个人,看不清脸,有的头发撩在耳后,都骨骼清峋,有着利落骨感分明的下颌线,杨树林似的站一堆,颀长且鹤立鸡群。
时恬找到了熟悉的身影。
闻之鸷穿件黑t恤,漆黑短发落至眼角,跟旁边的人不知道说什么,眼神散漫。
刚偏过侧脸,耳边又炸了。
“那个有刺青的啊啊啊啊我直接啊,我先啊啊啊,我疯狂啊啊啊!”
“这人看着挺面熟啊,好像是南域顶流的公子哥儿?”
“那个刺青太眼熟了!臭名昭著的暴戾alpha,凶名远播。但就这基因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omega不想跟他翻云覆雨吧?”
“……”
时恬听着耳边碎碎念,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omega被推出去,挺害羞的,跑去找其中某alpha要联系方式。
他回来时喘着气:“那个有刺青的我不敢要啊,被他看一眼都觉得冷,肯定会拒绝。”
“你也太弱鸡了。”
抱怨了几句,又开始图谋怎么找闻之鸷要联系方式。
时恬听着,心里倒是有点儿不爽了,冷不丁说:“不然我去要吧?”
小古扭头盯着他:“啊,你去要?”
宋含摇着扇子,也看了他一眼。
时恬就穿件干净的白t恤,栗色卷发拢在耳侧,长得很有夏天阳光暴晒下透过树叶看云朵和蓝天的味道。但因为昨天刚目睹他因为爸爸回家失声痛哭,所以小古觉得这孩子可爱归可爱,但不太像能去要联系方式那种类型。
时恬抬起手臂,招了招,使劲儿喊了声。
“帅哥!”
声音嘹亮,下一秒,那十几个alpha全转头看过来。
“……”
闻之鸷刚注意到了他,本打算跟导员说完两句话就来找,听见这声喊,话说一半掐回来,拨开人群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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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着光,眉眼涂抹了层层阴影,让富于攻击性的脸更显得阴沉,盯着他。
“帅哥,叫谁?”
——旁边的人吸了口凉气。
这怕不是调戏预备军人被针对了吧?
毕竟这alpha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丢丢不爽。
时恬眨了眨眼,说:“叫你。”
闻之鸷丢下背后的人,朝他走过来。
他走了这两步,旁边都在发疯!
因为不知道是过来打人的还是干啥的,小古甚至护住了时恬,颤声道:“赶紧跑,赶紧跑,赶紧跑!”
时恬:“……”
停在半米远的位置,闻之鸷微微弯下脊梁,漆黑眼眸盯着他:“干什么?”
时恬拿出手机,眨眼:“帅哥,能不能,加个好友?”
闻之鸷眼皮掠下去一点儿。
时恬冲他笑,脸在阳光下白皙干净,笑得非常好看。
顿了两三秒。
闻之鸷接过手机,指尖挨着屏幕飞快跃动。垂下视线,一会儿递回手机。
“加了。”
此情此景,周围人有点儿惊讶。
没想到……暴戾a,冷酷哥,好友就这么加到了??
不仅如此,闻之鸷垂眸打量omega,偏头,又扫了眼旁边的人,转向omega一字一顿:“不要把我的账号给别人。”
周围若无其事抬头看飞机。
“这是,”闻之鸷顿了顿,说,“专门给你的。”
时恬:“……”
演的确实有点儿过。
但是……又挺爽的。
闻之鸷回了队伍。
时恬脸红红的,承认刚才确实有被撩到,摁亮手机,聊天框是闻之鸷刚才打的字
——【结婚了还玩儿这?】
“……”
时恬若无其事给手机熄了屏。
旁边小古夸了两句,突然想起来:“啊不是,你不是有男朋友吗?”
话里话外,夹杂着“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o”和“那alpha也太惨了”的暗示。
时恬百口莫辩:“…………”
学校逛完后没别的事情了,时恬待在寝室预习明天的课,接到了闻之鸷的电话。
“下来,我在你宿舍门口。”
时恬赶紧跑出去,到门口,立刻扑进他怀里。
闻之鸷:“吃晚饭了没?”
时恬摇头:“没吃。”
“校门外有美食街,”闻之鸷牵着他,“再去看看我们的房子。”
暑假装修好了,时恬只在视频里看过,有点儿心动:“房子里有没有锅和碗?”
“嗯?”
时恬小声说:“我们可以去房子里做饭。”
闻之鸷思索了两秒:“不了吧。”
时恬:“?”
“你的手艺,”闻之鸷似笑非笑,“很垃圾,没有自知之明?”
“……”
时恬面无表情盯着他,没说话。
闻之鸷捏捏他拧巴拧巴的脸。
想了一秒,算了。
毒药也吃。
牵手,十指相扣:“行,去咱们自己家做饭。”
买的房子就在校门口不远处,离主校区近,目的是方便时恬上学放学。走到门口,指纹密码锁,时恬录入指纹后转头看闻之鸷。
手随即被他握住,捏着拇指轻轻按向感应器:“开吧。”
咔嚓——
屋内装修按照时恬的要求,色调温暖,沙发裹着精美的布艺碎花边儿,落地窗旁边的绿叶非常惹眼,入眼就觉得温馨和舒适。时恬探头看了会儿,回头,两步撞进闻之鸷怀里。
被他抱了起来,呼吸贴着耳侧:“喜不喜欢?”
时恬点点头。
特别喜欢。
他埋在闻之鸷颈窝,用力蹭了蹭,像个喜欢到说不出话的小孩儿。
“看看新房。”
闻之鸷握着门把,拧开。
干干净净的房间,窗边放着张大书桌。闻之鸷说:“这是我老婆写作业的地方。”
“……”
时恬咬他肩背,闻之鸷没事人似的四下打量,反而变本加厉:“我老婆的书架,零食箱,衣柜,还有我老婆的床。”
一口一个“我老婆”,时恬耳朵发红,心里烫的要命。
随后被放到了床上。
时恬在柔软的被子里滚了一圈,晕乎乎的,张开成大字型。
他脸有点儿红,头发被枕头揉乱,领口滑开裸出了片白净的肩头,拉扯被子要试试睡觉。
闻之鸷垂眸看着他,点了根烟。
时恬小声小气说:“我睡会儿。”
“嗯,你睡。”
时恬东碰碰,西摸摸:“床上好软,感觉比我爸铺的床还软。”
闻之鸷抿唇,摸摸他脸:“是吗?”
时恬摇头躲开他的手,专心致志地试床,从左边滚到右边。
“这里也软!”
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闻之鸷没忍住,笑了声。
时恬再卖力地滚到下一个位置,像颗雪白的蚕蛹,头仰着,正好对上闻之鸷的眼睛。
“这儿也好软qaq。”
“……”
闻之鸷挑了点弧度,配合问:“什么地方都软,那你到底睡哪儿?睡哪头?里面还是外面?”
时恬看看他,犹豫了半晌,随后张开了双臂:“我要睡整张床。”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全都要。
听到这个回答,闻之鸷没忍住磨了磨牙,直接气笑了。
……妈的,看样子是打算一个人潇洒,睡觉还不带他。
“所以,我睡什么?”闻之鸷问。
时恬眨了下眼,露出的表情暗示约等于你可以出去住,反正不许抢我软绵绵的床。
但时恬还没说话,闻之鸷抬起手臂,开始若无其事从头往上脱t恤,先露了马甲线分明的腰腹,接着,延伸出紧实的胸肌和宽阔的肩背。
闻之鸷声音压低,语气当仁不让,非常狗逼。
“那我,只能睡你了。”
时恬:“……”
112、番外 吱甜
这一觉醒来, 时间快接近九点。
时恬才想起没吃晚饭,说:“饿了。”
“点外卖?”
“……”时恬看了他会儿,“我还是想自己做饭吃。”
闻之鸷懒散地坐在你沙发里:“不嫌麻烦啊?”
“生活要有仪式感。”
时恬一边说, 一边开始换衣服, 到洗手间的大镜子前照了照自己, 出来时脸红红的。抬起手臂遮掩颈部的吻痕,被闻之鸷挪开手垂眸打量。
时恬没忍住抱怨:“这下出门被人看见了。”
“你就说蚊子咬的。”
时恬没反驳,想了两秒,说:“闻吱吱咬的。”
说完, 时恬觉得很好笑,露出小白牙,两只眼睛都笑完了
“……”闻之鸷摸摸他脸,“行, 吱吱咬的,出门买东西。”
最近的商城在校门外不远处, 走路大概只需要五分多钟, 时恬进去,专门拉了把购物车推给闻之鸷:“闻哥, 你推好, 要买的东西很多。”
“嗯?”
“家里准备了锅和碗,但茶米油盐都没有。今晚想吃什么?”
“先看看。”
闻之鸷跟在他身后, 就见时恬特兴奋地满货架乱跑, 拿起一瓶酱油看了看,又拿起另一瓶。
最后纠结了半晌,回头问他:“闻哥,生抽和老抽,买什么?”
闻之鸷想了一秒钟:“都买。”
时恬立刻拿了两瓶放到购物车里, 开始看醋。往购物车里往,什么芝麻油、蚝油、王守义十三香、芥末、罐头、泡菜,甚至一瓶崂山蛇神花露水。
购物车里堆的快满满当当,闻之鸷没忍住勾着衣领给人拉回来。
“用得了这么多?”
时恬伸手准备拿孜然,回头:“不要吗?”
旁边有位笑容温和的阿姨,正好挨着一起逛调料区,看时恬蹦跶蹦跶拿着每一种调料回头问闻之鸷,两人都很年轻,一看就是刚成家的小夫妻。
阿姨提醒说:“你看着买,有些调料用不着,比如芥末,一般吃生鱼片调酱汁,你喜欢吃生鱼片吗?”
时恬摇头:“不太喜欢。”
阿姨又问:“你老公爱吃吗?”
时恬脸变得挺红,手足无措,抓了下头发:“他……不爱吃。”
“对,那考虑考虑买哦。”阿姨指了下菜肉区,“今天打折,牛肉比平时便宜五块钱,可以买!”
时恬“哎”了声,说:“一会儿去看看。”
“我就先过去了。”阿姨推着购物车,笑眯眯说了再见。
看她走远,时恬重新看了会儿购物车内,抬头:“那东西都放回去吗?”
闻之鸷取出时恬浑水摸鱼丢进去的两袋螺蛳粉,晃了晃:“反正这个,必须放回去。”
“……”
购物车里没必要的调料拿出去后顿时显得空阔不少。时恬拉了拉闻之鸷的手,小声问:“给你老婆买零食不?”
因为闻之鸷除了正餐以外不吃任何东西,举止异常得体,所以每次时恬咯吱咯吱抱着薯片啃就挺……羞耻。
小孩儿面对大人那种羞耻。
闻之鸷垂眸,应了声:“买。”
时恬望了望零食区,三三两两的小孩,几乎看不见什么大人。
毕竟都结婚了,时恬舔了舔唇,没动:“我这个年龄好像都不吃零食了。”
闻之鸷视线掠过,转回来:“不好意思?”
时恬用力点头。
“没事儿,”闻之鸷手搭在他肩膀,推了下,“就说给咱们小孩儿买的。”
“……”
时恬看了他好几秒:“我长得已经像个孩子的爸了吗?有那么老?”
闻之鸷好笑,作势打量他片刻,说:“不像。”
时恬哼了声。
接着,耳边,闻之鸷继续说:“所以是难得的清纯少妇。”
时恬:“……”
想想,跟闻之鸷争论这些问题没有任何意义,时恬岔开话题:“你去给我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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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之鸷嗯了声:“要什么。”
“旺仔,奶糖,还有那个奶片,奥利奥饼干……”
听了一遍,闻之鸷点头,推着购物车过去了。那儿的小孩儿还在选零食,叽叽咋咋笑个不停,尤其旺仔牛奶就挨着他们。
刚过去,小孩儿立刻眨巴着眼睛看他。
时恬转过身去,假装跟闻之鸷不认识。但没两秒,担心闻之鸷买错又转过来。
alpha站在一堆小孩儿里,身材鹤立鸡群,黑色口罩挡住了一大半脸,但耳际交错的刺青、眉峰自带的冷意,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alpha。
画面一时十分诡异。
小朋友捧着扭扭蛋,看他一眼。
闻之鸷拿了牛奶后,手指伸入奶片的框内。
有两种牌子。
不确定哪一种比较好吃。
闻之鸷侧目,时恬站在不远处,眼巴巴看着他。
本来打算问问,想想,两种都往购物车里放。
他一气买这么多,小朋友惊讶地再次眨眼,终于说话了:“你喜欢吃这个吗?”
闻之鸷手指顿住:“还行。”
“我也喜欢。”小朋友睁着圆溜溜的眼睛。
时恬更喜欢吃奶香味更浓的那种,而另一种口味太甜。见闻之鸷全放进购物车,时恬赶紧过去想取出来,走近就听见闻之鸷跟那个捧着扭扭蛋的小朋友说话。
闻之鸷说:“给我家小孩儿买的。”
小朋友歪着头:“你家小孩儿多大呀?”
闻之鸷顿了两秒。
接着,面不改色:“很小。”
“我可以跟他玩吗?”
闻之鸷看了看小正太,声音冷淡:“不行。”
小朋友失望地“啊”了声:“为什么不行?”
“因为,”闻之鸷平静道,“我不准他跟其他小朋友玩儿。”
“……”
小朋友眨了下眼。
时恬加快脚步走过去,拉住他,耳根通红。
小朋友又转向时恬,嗓音脆生生的:“你认识他小孩儿吗?”
“……认识。”
时恬眼皮都发烧,飞快拿出购物车的甜奶片放回去。
小朋友:“你为什么把这个拿出来?”
时恬:“他小孩儿不喜欢吃。”
小朋友:“你怎么知道?”
时恬:“……”
小朋友捏着玩具:“但我喜欢吃这个。”
时恬感觉这小朋友属实过于健谈了,陪着聊了几句,拉闻之鸷出了零食区。
确定甩掉小朋友后时恬松了口气,转头,闻之鸷视线落下来,嗓音散漫:“现在买什么?”
“去逛逛肉类区,刚才阿姨说打折。”
“行。”闻之鸷应声。
打折的是牛肉和猪肉,时恬最后称了点儿花甲,两只生蚝,还有番茄和一篮子鸡蛋,结账后出了超市。
车停在负一楼,刚坐下,时恬取出零食往嘴里塞了颗奶片。
同时觉得吃独食不好,又扳出一颗递给闻之鸷:“给你。”
“别给我。”
“……”
时恬哦了声,收回来,塞嘴里。
男朋友……不是,老公一直比较酷。
前方,有人停车暂时挡住了中间的过道,短暂等待的时间,闻之鸷偏头勾着他下颌吻过来:“就这么尝尝。”
“……”
唇齿被侵占,时恬抓着了车座的垫子,紧张地看向门窗外。
光线暗,不太能注意到这个地方,所以闻之鸷吻的肆意,逐渐,呼吸变得紊乱起来。
在失控前,指腹轻轻蹭过时恬的唇瓣,低声说:“回家继续?”
被他吻的发烫,时恬眼尾也发热,坐下说:“先回家吧。”
闻之鸷手搭着方向盘,眼底情绪压下去,倒出了车库。
一路,时恬紧张地咽了下喉头,感觉他车开得特别猛。
……虽然脸上没什么情绪,甚至若无其事,但车开得又快又飒。
刚进门,时恬放下东西,被他揽腰抱进了卧室。
再出来,时恬走路有点儿慢,t恤穿的不太整齐,唇和眼角都有点儿红。但开开心心拎着蔬菜袋子去了厨房。
闻之鸷点了根烟,赤、裸着上半身,到门口垂着眼皮看时恬跑来跑去。
他老婆可太喜欢做菜了,刚才还床上还心猿意马要做菜,等喂饱他,换平时早蔫巴巴地睡觉了,这还起身非得给他做菜不可。
时恬说话有点儿哑,手腕揉红,回头说:“我切一下大葱。”
闻之鸷走近,背后搂着他,又亲他发红的耳后。
时恬推了他一下,说:“还要的话,吃了饭再来……”
“嗯,你现在做什么菜?”
时恬低头,看了看台子上全部的配料,说:“炒花甲,蒸生蚝,再煮点稀饭吧。”
说完,就特别专心地投入了事业,将姜和大葱切成细细的丝,打开料酒和酱油的瓶盖。时恬从小就特别喜欢做最开始第一件事,比如争着抢着拆开一包新盐,刚收的快递,第一次启动洗衣机。
像是开启崭新的门,接下来的时间里与它长久为伴。
烟烧到尽头。
闻之鸷掐灭了丢进垃圾桶。
回卧室穿好了衣服,出来,时恬已经洗了两只碗放桌上。起锅花甲和生蚝,摆上了准备好的蘸料。
“吃饭了。”时恬招呼他。
闻之鸷盛了饭在碗里。
时恬刚才在床上就被他折腾累了,尤其又超级开心地做了顿饭,现在挨上桌子没几秒开始撑着下颌打呵欠。
“困了?”
时恬点头:“嗯。”
声音小小的,似乎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困。
闻之鸷起身:“回房间睡觉吗?”
“我还要吃饭。”时恬摇头,舀了碗粥吹气,边喝边打瞌睡。
闻之鸷两步走近,给他抱起来往卧室走:“好,已经吃好了。”
时恬模模糊糊搂着他,说:“那我先睡,你要吃完饭,不能浪费。”
“嗯。”
听到这句话,时恬才放心地给脑袋搭着他肩膀,失去知觉。
闻之鸷给他放床上,坐着垂眸看了会儿。时恬睡相不怎么老实,不过刚开始的十来分钟还算乖,双手拉着被子歪向枕头内,张着嘴呼呼,耳朵白皙发光。
闻之鸷熄灯,准备起身出去吃剩下的,床上突然“操”了一声。
回头,时恬一秒昏睡状态转为清醒,跌跌撞撞往下爬,非常激动。
“我要回学校!”
闻之鸷扶着,免得这批孩子摔哪儿了,问:“学校有事?”
“寝室十一点关门,有学长查寝,少人要扣分!扣分就不能评优良寝室了!”
“……”
作为一个刚上大学的好学生,时恬非常遵纪守法。
闻之鸷静了几秒,没话说。
他不回答,时恬迈开大步跨出去,突然“哎呀”一声,满脸通红地转身扑闻之鸷怀里。
“嗯?”
时恬小声说:“扯着胯了。”
——还是刚饱受摧残的胯。
闻之鸷本来有点儿无奈,全变成好笑,搂着人重新抱回床上。
“睡觉吧。”
时恬思索着,拿出手机:“我给辅导员请个假。”
“嗯,今天请假,”闻之鸷说,“以后咱们就不住校了。”
“刚开学就不住校了?”时恬感觉还挺折腾,抿紧唇,“我怎么说服我爸呢?”
闻之鸷垂落视线:“你爸?”
“不住校要家长签安全责任书,才能放出去。”时恬解释了一下。
“这样。”闻之鸷顿了两秒,“必须要家长?”
时恬点头:“必须要。”
闻之鸷若有所思,片刻,散漫开口。
“那,老公行不行?”
113、番外 吱甜
被他这么一说时恬反而不好意思。
小声说:“老公……应该可以吧。”
“行, 明天就跟你去辅导员办公室,把流程办下来。”
第二天下午第二节课时恬没课,闻之鸷专门军政校区过来, 跟他一起去辅导员办公室。
辅导员是个年轻女孩儿, 戴眼镜, 正猫在椅子里打文件,看见他俩怔了下。
时恬赶紧说:“老师,我是昨天给你发短信说想搬寝室的同学,他是我……家长。”
辅导员“嗖”地跳下椅子, 咳嗽着整理仪表:“啊,我就说前几天看班上的普查,说咱们班竟然有人已婚,原来是你啊!”
时恬脸特别红, 感觉就……公开处刑。
——十八九岁,结婚的还是比较少。
好像就他跟闻之鸷, 非常不成熟、饥渴、迫不及待似的。
虽然, 仔细一想……确实也是。
“……”
辅导员接过结婚证复印件,偷偷瞟了眼闻之鸷, 边签字边说:“那个, 请放心,我知道你老公这边的身份特殊性, 会替你们保密的!”
时恬点头:“谢谢老师。”
签完字再去学院找领导盖章, 对方话术跟辅导员相似,同样对闻之鸷的出现先惊讶,后惊恐,头皮发麻。
好像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
整理好文件差不多可以开始搬东西了,时恬转头说:“我这两天比较忙。”
“家里什么都有, 没必要的就不带了。”闻之鸷说,“寝室先留着,有事也方便回去住。”
时恬嗯了声。
沿着校区闲逛,校园广场有横七竖八摆放着社团的宣传棚,学姐们穿着正装,坐着招揽新生。时恬过去看了一圈,停留在学校的文学社宣传海报前。
闻之鸷瞟了眼,似乎意有所指:“很适合你。”
顿了一秒,时恬明白了他什么意思。
“……”
这么记仇的吗?!
默了半晌,时恬嘀嘀咕咕开口:“多早以前的事了,还提。”
闻之鸷指尖探过取了张报名表,看了一眼:“你进去,不得那个主笔?
“……”时恬硬是让他逗笑了。
接着在学姐的指导下填完了表,递过,学姐说:“好的,接下来我们会通知你面试哦,请注意手机短信!”
“还要面试?”
时恬十分惊讶。
以前高中的文学社,班长是个副团,每次招新就差跪地磕头求爸爸们入社,以便壮大人丁,这还头一次发现进社团居然要面试。
“好,谢谢学姐。”
时恬看了下其他领表的同学,本来挺轻松的,倒是有点儿担心。所以趁面试前几天,特别认真地写了小作文,认真地准备面试话术。
他忙的很,闻之鸷看了会儿说:“你可以在简历里加一句,曾经写过一篇文,轰动全校。”
时恬:“……”
感觉这事儿就没完了。
面试当天,因为害怕,时恬特意拉着闻之鸷一起。
面试场地在教学楼某栋闲置的教室,同学们从门口排到楼梯间。时恬吓了一跳,大概没想到竞争这么激烈,脸有点儿白。
“这么多人啊?”
闻之鸷垂眸看他。时恬探头探脑,瘪着嘴,一副老子怕是必被淘汰的蔫样。
没忍住,闻之鸷捏捏他脸:“小废物。”
说完,就给他搂进了怀里。
面试的人不少,大部分都是室友成群结队过来。他俩这么抱着,就特别鹤立鸡群。
闻之鸷戴着黑色口罩,手臂绕过搂着时恬的脊背和腰,姿态强势。时恬挣了好几次没挣开,遂放弃,被抵墙抱紧,屈辱地搭着两只细细的爪子。
“你是最棒的。”
闻之鸷眼皮跳了下,声音有点儿懒,夸他。
时恬不太好意思,脸藏到他颈窝里。
耳边,闻之鸷声音低沉,却有着独特的力量感。
“可以的,别怕。”
时恬被他哄的耳根发软,叽叽咕咕,蹭蹭他的脖颈。
没多久,学姐从门口出来:“时恬,时恬来了吗?可以面试了。”
眼睛齐刷刷望过来,时恬赶紧推开闻之鸷,准备过去。
走前却被牵着胳膊滑握着手,挠了下掌心。
“我在后面看着你。”
时恬“啊?”了声,进了教室放下包才明白。教室后门也开着,座位空了很大一排,alpha进门走到倒数第二排,坐下,一条手臂随意搭着座椅的扶手,肩身放松,散漫地看着前方讲台附近。
学姐回头提醒他:“啊同学,我们这边……”
“知道,”闻之鸷说,“我是他男朋友,他紧张,要我陪着。”
教室里嘶的一声。
这猝不及防的狗粮。
“……”
时恬脸红了好一层。
众所周知ao需要近距离接触中抚慰情绪,学姐理解后回头:“那好,时恬,请开始你的自我介绍吧。”
时恬磕绊了好几句,才捋顺了继续说话。
他越说越自信,倒是台下,几位学姐频频回头看闻之鸷的方向。
alpha随意坐着,戴了口罩,但能从眉眼折角看出五官冷峻的走势,被黑发遮掩的眸淬了点儿寒意,视线散漫,没从时恬身上挪开过一秒。
学姐又转了回来。
台上的omega长得清新俊美,温和易害羞,非常有夏天的味道。
这俩的组合,简直有霸道alpha和小娇妻内味儿了!
学姐心里感慨,另一边,时恬结束了自白。
问几个问题后,学姐说:“很好,那你先回去等消息吧,我们的面试结果要等到晚上才出来,到时候有没有通过,都会短信告诉你的!”
时恬舔了舔唇,紧张道:“学姐,那我能过吗?”
学姐脾气特别好,趁着其他同学没进来,笑道:“你是考进本校的吧?算佼佼者了,非常棒,更何况——”
她话锋一转,看了下闻之鸷:“你那猛a男朋友的眼神,就差写句‘不给我老婆过,三天之内暗杀你’。放心放心,你过的几率很大的!”
“……”
时恬张嘴,默了默说:“谢谢学姐。”
“拜拜!”
出去,闻之鸷晃了晃手机:“小明跟三火有空了,一起吃个饭,去吗。”
时恬答应。
走到楼梯拐角的位置,迎面走上来的是宋含跟小古,两人撑着同一把伞。看见他,小古说:“哎,时恬,你怎么搬寝室这么突然?”
时恬啊了声,接着,小古看到了旁边的闻之鸷。
虽然戴着口罩,但从眉眼和刺青,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谁。
“……”
小古表情相当刺激。
转向时恬,极力暗示:“你,你跟这帅哥一起来的?”
“……”时恬硬着头皮说,“刚好遇到。”
“那你们现在是……”
闻之鸷:“去吃饭。”
小古表情更刺激了,看闻之鸷的目光几分复杂,又含着说不出的同情。
不过他没有戳穿时恬的海王撒网行为,只是叹了声气,道别后离开。
时恬抿了下唇,一时有点儿找不到话说。
闻之鸷转眸:“什么意思?”
“我前几天不是问你要了联系方式?”时恬解释,“但更早前我跟他说我有男朋友了。”
闻之鸷若有所思,说:“意思,我又绿了我自己?”
“…………”
时恬没忍住抬头,说:“我没绿你,就是误会。”
闻之鸷摸了下他头发,带点儿拉到满值自信,莫名让人觉得压抑。
“你也不敢。”
alpha毕竟是听到“绿”字生理性炸毛的怪物,时恬牵他顺顺毛:“走了走了。”
跟湛明,顾焱和萧危约了火锅店,进去,湛明有点儿激动。
他跟闻之鸷同报考的军政校区,现在剪短寸,感觉晒黑了不少:“我必须跟你们吐槽个事儿,刚才我去接萧危,卧草,你绝对猜不到,他室友居然想泡我!!!”
时恬:“……”
萧危:“我真觉得你想多了。”
湛明:“我想多了我倒立吃屎,那个逼,还很风骚地喊我进去喝乌龙茶。”
顾焱怔了好几秒:“是我跟萧危去楼底买毛巾那会儿嘛?!”
湛明:“对!”
顾焱:“那你喝了没有?”
湛明:“喝了。”
顾焱:“……”
萧危冷着脸看他半晌,说:“你别看他长得像你初恋就胡思乱想行吗?他是个alpha。”
顾焱才拍了下大腿:“操!我就说看夏神这么眼熟呢,确实跟你之前早恋那个omega长得像。”
湛明流露了瞬间的复杂情绪,怔了半晌才道:“他真对我眉来眼去,不开玩笑。”
“我觉得,你对他眉来眼去的几率比较大。”萧危冷声道,“毕竟谁都知道你就喜欢穿白衬衫的病美人。”
湛明:“……”
顾焱想起什么,笑了两声:“之前连时恬他小爸都不放过——”
这话没说完,猛地被湛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嘴。
——后半截话咽进了肚子里。
“……”
时恬震惊抬头,感觉听到了了不得的事情。
跟湛明面面相觑,湛明哑然半晌,才道:“我只是觉得你小爸长得好看,这也不行?”
时恬:“……”
卧草!
大概湛明也被自己疯狂的想法吓到了,赶紧解释:“啊不是,真的,你们真不觉得小爸特别好看吗?”
顾焱点头:“好看是好看,但我们对小爸都很尊敬,没有你那种世俗的欲望。”
湛明:“……”
场面一度极其尴尬。
“你,对我爸,有世俗的欲望?”
时恬维持着震惊表情,直直看着湛明。
连闻之鸷也抬起视线:“那你对我爸有吗?”
“…………”
湛明简直百口莫辩:“我真的……他妈的,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
他都要抓狂了,萧危烦得很,说:“知道,你就是对穿白衬衫的美人没有抵抗力,哪怕对方是个alpha。”
“……”
聊天无法继续了。
湛明坐下,半天恹恹地开口:“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夏神天天泡图书馆,几乎不搭理人。”顾焱说,“你吹谁不好,吹他?”
湛明半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萧危瞥他一眼:“估计是想谈恋爱想疯了吧。”
“……”
时恬几乎听见了湛明心口中箭的声音。
拿起菜单,索性转移话题:“点菜点菜点菜,鸭肠,牛肚,牛肉片这些常规的是不是都得来一份?”
点着,时恬却有点儿心不在焉,菜单递给湛明的时候,手顿住。
犹豫地开口:“这种感情,是不是你第一次来我家那天开始的?”
湛明:“……”
整张桌子掺杂着湛明的嘤嘤哭泣。
时恬真吓坏了,喝到第三罐啤酒,手指才被闻之鸷轻轻摁住。
“还喝?”
时恬眨巴眼睛:“这可太惊悚了。”
闻之鸷顿了两秒,说:“放心,对他来说小爸是白月光,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类型。上次不都说了么?”
时恬醉醺醺的,问:“啊?”
闻之鸷轻描淡写:“他喜欢骚的。”
时恬:“……”
不过这么说后,时恬头皮发麻的感觉减轻了不少,一放松,又端起啤酒往嘴里倒。
闻之鸷多看了两眼。
时恬喝酒还是很斯文的,像和旺仔一样,要么倒在杯子里,要么拿跟吸管面无表情往嘴里吸。脸红红的,耳朵尖也红,骨头软似的慢慢往桌子底下滑。
闻之鸷抬手隔着他。
时恬喝醉,飘飘然趴到他怀里,轻声说:“困了。”
走不稳路,被手臂扶撑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闻之鸷起身说:“我先带他回去了。”
对面的座位里,湛明还在流泪,似乎是想起了初恋。
顾焱搂着他肩膀安慰,没办法,毕竟是自己几个惹毛的:“来喝一口,跟你初恋梦里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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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萧危也扯了下唇,改口:“可能,夏神真的勾引你了吧。”
“……”
躁动的暑气,热闹喧嚣。
闻之鸷一路开车回家,灯火通明,时恬埋在副驾驶蜷着脑袋,手指轻轻抓着他衣角,困得很。
到家门口,闻之鸷给他抱了起身。
软绵的omega扑在他怀里,蹭了蹭脸颊,因为过于吃饱喝足打了个浅浅的酒嗝。
闻之鸷拧着门把,开灯,暖白的光线顿时映亮了客厅。
温馨,柔软,明亮动人。
“——回家了。”
114、番外 吱甜
被防盗章封印的孩子啊, 我以作者的名义告诉你,补订阅才能解除! 闻之鸷叹了声气,估计他以后喝醉了被骗走路上还讲笑话逗骗子开心。指尖无意拢着凳子, 防止人歪倒, 时恬仰椅子里挺难受的, 突然坐直身子,垂头盯着地面。
以为怎么,闻之鸷“嗯?”了声。
时恬勾着t恤下摆撩上肚皮,开始解裤扣, 同时小心翼翼的看他:“吃多了,撑的不舒服,解开松松气。”
闻之鸷:“……?”
操。
时恬声气小,说的隐秘, 似乎把他当成了做丑事可以不用避讳的自己人,叮嘱着小秘密。
闻之鸷舔了舔唇, 真他妈头疼的要死, 窄细的内裤黑边儿露出时猛攥住他手腕:“你……”
时恬推他:“干什么啊你。”
还挺迷惑。
要不是前段时间人抵触的厉害,闻之鸷都快怀疑这omega是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故意撩男人作乐。只能忍着, 但喉头明显暗了不少:“你安分点。”
时恬没懂他意思,觉得他多管闲事, 给皮带扣拎出了铠甲勇士召唤器的架势:“你为什么, 阻止我解开封印?”
“…………”
闻之鸷真的没话说了。
时恬这么闹,桌上其他人看过来,都心照不宣低头。
这真是个祖宗。
从开始吃饭到现在,闹的闻之鸷围着他打转儿,筷子都没动两下。
关键闻之鸷耐心还不错, 没直接给他一脚踹出去。
牛逼!疼老婆的好男人!
满桌人刚给闻之鸷盖了个戳儿,就见好男人似乎和小甜o起了争执,低头烦躁地在桌底做了什么,接着踹开椅子起身,拎起小甜o的后衣领往外走:“我先跟他回去了,你们吃好。”
时恬特别烦:“让我解开封印,还能再喝两瓶。”
闻之鸷:“你喝个屁。”
时恬:“……”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一前一后出了包间,时恬不想理他,但老是被勾着衣服拉回乖乖挨身旁站好。
时恬忍不住嘀咕:“你烦死了。”
闻之鸷没忍住:“傻逼。”
时恬怔了下,看着他,脱口而出:“憨批。”
“……”
骂完,时恬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就挺凶的瞪着他。
闻之鸷真感觉自己这辈子的好脾气都烧在今晚了,没说话,掉头往门口走。没走两步背后啪嗒啪嗒,时恬跟上来拽他的衣角,嘴里埋怨个不停:“你走这么快,我都跟不上。”
闻之鸷摸了根烟点上,叼唇边,放慢了脚步。
门外风吹的挺凉,夜色泼散,时恬松开了闻之鸷的衣角,左右晃晃悠悠踩着地砖格子走。
喝醉了的omega背影清峋,挺自在的,左边走完走右边,甚至故意拦在闻之鸷跟前。
他一会儿回头,说:“我好像一条小鱼。”
闻之鸷没说话,就看着他,烟头滋燃,雾气给漠然的五官晕染的明明灭灭,眼底却是暖色。
时恬朝路边小河跑:“我要回水里。”
“……”
妈的。
闻之鸷两三步拎着他衣领,给人揽怀里,时恬歪在他肩头发了会儿呆,似乎在挂机。
挂完了,推开他,又到处跑。
陈旧的巷口墙面泥沙斑驳,贴满了租房和性病小广告,不知道为什么转来了这里。
闻之鸷烟就没停过,站树底下看着时恬突然往巷子里钻,半晌出来了,跑到他面前:“喵喵~”
以为小omega卖萌呢,手臂挪开,掌心却托着只血淋淋的小猫,不到巴掌大,估计跟其他野猫打架了,软软地歪在他手里颤抖。
闻之鸷掐了烟:“捡的?”
时恬说:“巷子里猫打架,进去捡到的,你看它好乖。”
小猫戒心很重,在时恬掌心乱咬乱挠。
闻之鸷简单说:“脏。”
时恬怔了下,似乎酒还没醒:“我捡到的。”
接着说,“我的。”
时恬不知道该碰小猫哪儿,浑身咬秃的伤口和血,但让他这眼神看的,“它好乖。”
乖……吗?
就普通的小狸猫,纯白色,尤其右眼似乎早被挠瞎了,带残疾,其实挺瘆人。
正常养猫不会要这品相,闻之鸷懒得管什么猫不猫,他看见生物都挺烦的,包括人类生物。
不过时恬托着它,小心翼翼送到面前:“你看它,是不是好乖?”
潜台词似乎是,这么乖,可不可以管管它。
为了佐证,时恬模仿奶猫“喵喵~”的叫。
“……”
有时候,闻之鸷也不明白时恬故意耍心眼儿还是天生长他萌点上,怎么说呢,一举一动都透露着特别会。
特别会撩,特别会来事儿,特别知道怎么抓他的软肋,特别知道怎么消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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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呢,眼巴巴看着他,还喵喵叫,真的,撩的闻之鸷烟都有点儿夹不稳了。
还能说什么?闻之鸷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时恬给小猫放进垫着毛茸茸巾片的小藤筐里,抱到闻之鸷面前,他刚拎出医疗箱唇边还叼了根烟,大长腿弯着蹲下身给小猫抱手里。
他指骨长,显得手大,或许是嗅到alpha对自己耐心一般,小猫软绵绵趴着不敢动。
梳洗肮脏打结的毛发,清理创口,涂抹消毒药水,时恬想摸摸猫时被阻止。
闻之鸷没抬眼皮:“它身上破碎的伤口很多,有病毒,你别碰。”
“……”
时恬没当回事,伸手碰了碰。
他不听话,闻之鸷都习惯了,丢出瓶消毒液:“跟刚才一样,去洗手。”
时恬垂着脑袋,就看他娴熟地找到伤口清理消毒,还给脓泡挑了挤出坏水,小猫先挺丑巴巴的,渐渐干净漂亮活泼起来了。
这一路时恬酒醒了不少,歪着头,换几天前他都不敢想象暴君细致照顾猫的场景,现在,觉得他还挺厉害的。
闻之鸷收拾完猫,抬眸,时恬弯着唇角:“你好棒棒哦。”
“……”
夸的,跟他妈骂人一样。
闻之鸷目光加深,嗓音散漫:“哦,我这么棒,有奖励吗?”
时恬怔了怔,听话的抬起两根小手指,闻之鸷第一反应是他要给钱,两个数。
不过时恬指尖交叉,模拟射击的声音,同时比出个心凑到他鼻尖。
“砰——”
接着说话,声音甜甜的:“亲~爱你哟~”
“……”
他右眼微眯,唇角翘起,笑的像个懒洋洋的小太阳。
闻之鸷第一反应是这他妈也太可爱了吧,想笑,接着发现自己被耍的挺厉害。
给点甜头,都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
闻之鸷给烟摁烟灰缸里掐灭,簌簌的烟灰,摘了手套给时恬拎衣领揪起,声音挺低的:“这不够。”
时恬望着他。
alpha视线晦暗,莫名让他产生了危险感,巴巴地后退:“我……我猫呢?”
接着,开始满地找猫,抱起小藤筐试图携猫潜逃,不过没跑两步不胜酒力,腿一软闷头倒上了床铺,小猫也骨碌碌摔到软绵绵的被子里。
闻之鸷看着,没忍住,笑了。
说实话,平时很难从他表情捕捉到笑,一般高兴只能见他脸色稍微好点。
但现在,他是真笑了,挺懒散的,露出点牙尖。
这场景要是被湛明看见,估计愿称之为神秘惊奇。
时恬醉了不沾床还好,一沾床就特别困,所以摔床那瞬间直接摔失忆、摔出本能,都没挣扎,手脚并用蜷被子里给一角拉到鼻尖。
奶猫颤了颤,到他脖颈蜷成个小毛球,头挨着头打起睡熟的呼噜。
一人一猫,就这么睡着了。
闻之鸷看了会儿,关灯,出了门。
第二天清晨。
时恬醒来见在闻之鸷床上已经镇定了,抬头,alpha穿件宽松针织衣,懒洋洋站在窗边,垂着眼皮朝他抬起手臂挥了挥。
“早。”
“……”时恬动了动,身侧柔软,低头看见一只蠕动的小白猫。
没怎么睡醒,时恬给猫放掌心里托起来,问闻之鸷:“什么时候买的?”
闻之鸷:“……”
时恬歪头打量:“还挺丑,身上好多裂口,可怜巴巴的。”
闻之鸷挺无语:“对它没印象了?”
“什么印象?”时恬小心翼翼放了猫,掀被子下床,“我家不养猫,我小爸对猫毛过敏——”
走两步脑子开始清晰,时恬怔了怔,回头。猫在床上骨碌骨碌咬尾巴,因为太笨给自己转晕了,软着腿摔倒。
“操……”时恬想起昨晚的事,无措道,“猫怎么办?我不能养,你养吗?”
闻之鸷还没说话,就见时恬问出后立刻否定着摇头,好像他养猫会直接给猫丢臭水沟吃蚯蚓似的。
时恬看手机:“我找人,看他们养不养。”
猫爬到他膝盖,卷着尾巴缩成一团。
时恬摸摸它小脑袋,很舍不得:“我一定给你谋处好人家。”
云苏不肯养,尤其见小白猫瞎了只眼,时恬准备找下家,旁边阴影垂落,闻之鸷拉开椅子坐下来。
他说:“我养。”
时恬抓着手机,看他。
这极端不信任的眼神快给闻之鸷气笑,挺奇怪,昨晚喝醉了把他当alpha堆里唯一的好人,一醒,又左右提防。
气归气,闻之鸷没多说:“猫放我这儿,就行了。”
闻之鸷掐灭了烟,指尖无意拨弄着适配手柄。
游戏任务刷完,湛明正在叩头谢恩,有个id叫“钢铁加鲁鲁兽”的玩家突然发了条消息。
【小哥哥你好啊,结情缘吗?】
“?”
他懒得理正准备拉黑,没想到下一秒对话框弹出下句话。
【哦,看错了,你,钥匙配几把?】
接着,这人莫名其妙开启了攻击模式,向他发起挑战,按照游戏机制闻之鸷也不能拒绝,就看见这人头铁地撞了上来,然后——
【“钢铁加鲁鲁兽”向“荆棘”发起了挑战,挑战失败——】
【“钢铁加鲁鲁兽”向“荆棘”发起了挑战,挑战失败——】
【“钢铁加鲁鲁兽”向“荆棘”发起了挑战,挑战失败——】
【……】
……
闻之鸷百无聊赖扯了扯唇,懒得动所以盯着屏幕,文明观猴。等战绩刷了大概整整两屏,对方体力损耗殆尽,恬不知耻的败绩这才停下来。
聊天框弹出新消息。
【钢铁加鲁鲁兽:等着,以后见你一次揍一次!】
闻之鸷:“……”
还挺狂。
这种弱鸡打嘴炮的脏话闻之鸷账号一天能收到几十条,根本没劲儿理会,湛明邀请消息来了。
【决明子:闻哥,再打打地魔呗?我跟老顾肝了半天血条还没动静,再晚点空间要关闭了。】
闻之鸷回了俩字。
115、番外 吱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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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懒得理正准备拉黑, 没想到下一秒对话框弹出下句话。
【哦, 看错了, 你,钥匙配几把?】
接着,这人莫名其妙开启了攻击模式,向他发起挑战, 按照游戏机制闻之鸷也不能拒绝,就看见这人头铁地撞了上来,然后——
【“钢铁加鲁鲁兽”向“荆棘”发起了挑战,挑战失败——】
【“钢铁加鲁鲁兽”向“荆棘”发起了挑战, 挑战失败——】
【“钢铁加鲁鲁兽”向“荆棘”发起了挑战,挑战失败——】
【……】
……
闻之鸷百无聊赖扯了扯唇, 懒得动所以盯着屏幕, 文明观猴。等战绩刷了大概整整两屏,对方体力损耗殆尽, 恬不知耻的败绩这才停下来。
聊天框弹出新消息。
【钢铁加鲁鲁兽:等着, 以后见你一次揍一次!】
闻之鸷:“……”
还挺狂。
这种弱鸡打嘴炮的脏话闻之鸷账号一天能收到几十条,根本没劲儿理会, 湛明邀请消息来了。
【决明子:闻哥, 再打打地魔呗?我跟老顾肝了半天血条还没动静,再晚点空间要关闭了。】
闻之鸷回了俩字。
【荆棘:来了。】
牢狱的地魔等级偏高,属于全服少见的特级奇遇,湛明喝了大药也打不动,闻之鸷接入脑波仪器, 给游戏限制开成了危险的全自动。
湛明看见他的状态,惊讶了:“闻哥,真来全自动?”
全自动约等于离开全部游戏辅助,仅靠玩家自己的体能演绎全部格斗技能,而且普通人身体的极限根本达不到游戏设置的平均值,需要借助游戏完善动作。
但闻之鸷不一样。
他的操作比游戏设定的极值更趋近于完美。
……
打着打着,地魔血条退的很快,闻之鸷身体有点儿发热,意识模糊起来。
湛明在旁边“卧草牛逼!”喊了半天的“666”,突然意识到闻之鸷动作发生了变化,异常凶狠,地魔血条开始退的不太正常,简直是大段大段地消失——
湛明想到什么,突然有点慌:“闻哥????你他妈快把全自动关了!!操——”
那边信息没回复了,湛明直接从游戏退出来,火急火燎打电话:“李叔,赶紧去宗主卧室看看!他玩游戏开全自动,估计打兴奋了,有点儿信息素狂乱——”
……
寂静中。
闻之鸷先还能控制手臂的出拳动作,划,刺,击杀,落花流水的攻击,但逐渐浑身变得燥热,催情的毒.瘾似的施暴欲望挣扎上浮……
刚俯下身,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朵小白花的轮廓。
洁白,纤薄,莹莹发亮。
味道若隐若现,用力嗅几乎没有,不刻意闻时却自然地萦绕在鼻尖。
……
莫名的,好像被轻轻地安抚,神经中枢的尖锐刺痛得到缓解,渐渐温和平静。
许久,闻之鸷睁开眼,视野一切恢复清明,看到丝绒地毯上刚换了还没被佣人收走的外套。
——那块布料,正好沾了一丝一缕,触碰过小白花的香气。
被那个叫时恬的omega无意蹭上去的。
抚慰了他的痛楚。
时恬第二天到教室趴桌睡了一上午,下课铃响了还打着呵欠。
昨晚杀红了眼,不顾实力悬殊逆天而为,体力恢复了就去打闻之鸷,魔怔了似的。
不过老输,搞得游戏体验全无。
非常没劲儿。
食堂门口人山人海,时恬进去,衣领被揪住时以为夏侯侯开玩笑,烦的回头打手:“别闹。”
看清来人,他怔了一下。
对方是个高大的alpha,穿黑色卫衣,长得还挺帅,典型的运动型男孩,人高马大,气势有点儿瘆人。
alpha面无表情吐露字眼:“给老子过来。”
这阵仗一看就是寻仇的,虽然时恬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他了。瞟到角落闪过的两三条身影,时恬有点儿懵。
能去?
我又不傻。
磨蹭着后退:“……你有事吗?”
alpha不由分说攥住他的手,力道之大,直接拽入开水房。周遭安静下来,时恬揉着刺痛的手腕,察觉到骇人的视线。
“你上次写文编排的人,是我?”
“……”时恬突然想起来了,眼前这人正是对女同学始乱终弃致人自杀那个alpha,方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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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恬没说话,方巍挑眉:“默认了?”、
一声冷笑,猛地拽着他手往开水箱口里浸,滚热的蒸汽漫上,皮肤灼痛,堪堪停在水面几厘米的位置。
“那你挺会写,给你手废掉怎么样?”
时恬静静看着他,眼梢垂下,神色说不清的镇定和冷淡。
奇怪。方巍本以为这西校区的底层omega会恐惧害怕,没想到他满脸若无其事,反而还有点阴冷:“还倔强是吧?废你一条手,老子承担得起。”
时恬轻轻挣了下手臂,没挣开,神色更为好整以暇,反而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望着他,那表情仿佛就在说“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你他妈——”方巍有点儿暴躁。
时恬模样秀气白净,杏眼漆黑,天生带点儿笑意的薄唇,长得特别绿茶,但这时候却分外阴冷。
话往外吐露,一字一顿:“你完了。”
方巍:“?”
时恬那表情活像见了傻逼:“你以为我在编排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说这话时恬手有点颤抖,但方巍没注意到。
“我他妈自作多情?!”
“我写闻之鸷,你觉得我在编排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想想你配不配?何况,闻之鸷都没拿我怎么样,你,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方巍愣了愣。
时恬昂声说:“没错,是他主动找我写的,怎么,你还想跟他抢冠名权?”
方巍没说话,心思活动着。
闻之鸷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爱好方巍不清楚,但时恬败坏宗家威严还安然无恙,这事儿肯定没那么简单。方巍舌尖舐着腮,眯紧了双眼,本来就想叫时恬这么滚,没想到对方脸色更悠然了。
时恬挑眉:“给我道歉。”
方巍噗一声笑了:“你也配让我道歉?你?就这?”
时恬懒得多说:“我不配?那闻之鸷配不配,不如我们现在找他评评理?”时恬手心渗出了一层潮汗,心跳得依然异常,他也没把握闻之鸷这名字压不压得住人。
方巍站着没动,似乎真被他这句话吓住了,肢体动作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
时恬松了口气,作势转身:“还不道歉是吧?行,我现在就去找他——”
声音戛然而止——
开水房门口还挺暗,横梁底下框着斑驳的横幅,中间站了一抹高挑的身影,微微垂着视线,可以看见挺直鼻尖洇开的冷光。
我。
操。
时恬神色还维持着高高在上的嚣张,但两只眼珠开始僵硬,不再转动了。
夏侯侯声音从门后传来:“闻,闻,闻哥哥……他们人在里面吗?我家时恬还活着吗?”
“还活着。”声音有点轻佻,莫名其妙带了点儿不仅活着,还活的挺好的讽刺。
说完,闻之鸷慢条斯理走进来,淡淡地打量一圈,目光缓缓落在时恬脸上。
时恬感觉这眼神是他妈一片片利刃往脸上削啊。
两三步,闻之鸷站到他跟前,身影笼罩。
时恬后背发凉,下意识要往后退,但两条腿却僵硬的动不了。
闻之鸷觉得挺奇怪。
他一直感觉这小朋友没表面这么清纯绿茶,但不知道怎么一看见自己,立刻变成两眼一抹黑的挂机状态。
装腔作势有点东西,今天总算让他逮个正着。
就在几分钟前闻之鸷,准备吃饭,身旁湛明一把揪住个行色匆匆的beta,不过这beta一心一意要找老师,一问,原来时恬被拎走了。
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听见这话后走的有点快,一来这儿,正好看见时恬表情淡定宁静,话也说得十分漂亮稳重——
【没错,是他主动找我写的!】
【我现在就去找他评评理——】
闻之鸷挑眉:“要我评评理?”
“…………”
时恬歪着头半晌没吭声,看样子不仅是挂机,死机了都。
闻之鸷感觉他有些害怕自己,转向方巍,没说话对方就肉眼可见地打了个哆嗦,磕磕碰碰道:“闻哥……对,对不起……”
闻之鸷:“你站过来点儿。”
方巍脸上血色褪尽,局促地往前走,直到闻之鸷叫了停。
闻之鸷抬起手指比划,像测量距离,下一秒,方巍抹布似的被指骨揪着领口拎起,抛出个弧度重重“啪叽”砸在墙面上,再软软地滑下来。
动作非常快,利落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方巍头晕目眩,后脑潮湿,挣扎着起身时感觉一股深海般的高压覆在肩膀,让他双膝一软又趴了下去。
视觉中,整间开水房被血红的信息素充斥……
alpha信息素镇压,暴力碾压。
方巍几乎不能动弹,痹倒在地,视线模糊中,本能的逃生欲察觉到闻之鸷信息素有个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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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完,响起另一层声音。
“可以啊, 小兄弟。”
回头, 湛明在不远处的台阶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时恬刚才还没注意到他, 手里动作停下。
这风流公子哥在,那闻之鸷应该也在附近,果不其然,时恬侧目, 看见了旁边的闻之鸷。
他刚打完球额头覆盖了层潮湿的黑发,眸色黑沉,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移了开目光。
拒绝他以后偶尔会碰面, 闻之鸷一直表现得像个小学生,咋说呢, 还有点儿被拒绝了记仇的意思, 装作彼此伤害过的陌生人。
“……”
时恬挑了挑眉,转向球场。
夏侯侯脑子里从来只有吃喝玩乐, 拍手:“该我投篮了, 你去帮我捡球!”
“砰——”,篮球被篮板磕出四五米, 抛出弧线坠地。
时恬收了思绪, 专心捡球。
一来一去,台阶边儿,闻之鸷眼底阴郁加深,啮着唇瓣,似乎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湛明看他这表现, “不是吧,闻哥,人家姐妹你也吃醋?”
闻之鸷心里涌着说不出的烦躁,时恬捡球直腰时被夏侯侯勾脖子凑耳边说话,弯唇笑的跟什么一样。
……烦死了。
托着球沿往地上重重一砸,闻之鸷起身往操场外走,湛明跟他背后:“有没有这么酸?”
闻之鸷不想说话。
湛明补充:“我看你酸的,简直恨不得变成他手里那球。”
“…………”
到操场外过道闻之鸷挪回一点儿视线,时恬他们班似乎集合了,班长训话,时恬目不转睛盯着她。
表现乖巧,笑的也比什么都甜。
闻之鸷心里不是一点烦了,烦的要命,正好旁边立着棵树,抬腿就给踹了上去。
“咔嚓——”
“……”湛明看着树根的裂缝,寻思这他妈谁顶的住,“闻哥,你最近是否感觉情绪低落,容易陷入无端的伤感之中,严重甚至精神恍惚,心神不宁,夜里多梦?”
闻之鸷懒得开口,点了点下巴。
湛明:“你来月经了吗?”
“……”
闻之鸷眸子一暗,真要被这傻逼气笑了,冲他勾了勾手指准备踹人,脑子里突然被马蜂窝捅了似的,一阵几乎窒息的剧痛……
仿佛大脑被一把针戳的千疮百孔,疼得他瞬间失去了意识,往前踉跄了几步。
湛明贱完就跑,跑了大概十几米意识到有点儿不对。
“怎么了?”
闻之鸷指骨搭上太阳穴,脸上血色褪尽,烦躁地揉着。
“又头痛了?”湛明扶他手臂,这情形,还是被踹了脚,“……操,算了,不跟你计较。眼睛还能看见?”
“看不见。”
头痛引起暂时失明,湛明跟闻之鸷十几年了很清楚他的毛病——能有一星期不犯病都该进医院检查是不是回光返照,该死了。
家常便饭,湛明迅速解决:“那先回教室休息?”
闻之鸷朝向操场短暂地感知了一会儿。
这动作看得湛明贼他妈心疼:“不然喊他过来给你闻闻?他的味道对你头痛有用吧?”
沉默的间隙,闻之鸷索然道:“算了。”
虽然现在就想把他抱怀里,但小omega似乎不太喜欢让他闻。
不能再吓着他。
他胆子那么小,跟个小兔子似的。
体育课跑操后是自由活动时间,夏侯侯又拉着时恬打球,时恬烦得很:“不来了。”
“怎么不来了?”
“你投中过一个?全是我在给你捡球。”
“……”夏侯侯说,“好兄弟,互相帮助不是很正常?”
“我不奉陪了,你找他们打。”
时恬回教室写作业,刚走到教学楼,前方楼梯涌出大量的学生。
有老师指挥:“所有性别为alpha和omega的同学全部到操场集合!离开a栋教学楼,未经允许,不准返回!”
气氛紧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恬短暂停留的片刻,几位同学正用讳莫如深的语气讨论。
“又是闻宗信息素失控?”
“除了他,一般不会疏散整栋楼,上次还是两个月前了,很久远呢。”
“感觉太可怕了吧,听说他信息素特别暴虐,会对感染的alpha和omega造成极大的精神创伤……”
“…………”
议论声小了起来,后面的内容没听清楚。
闻之鸷信息素失控了?
怎么会这样,刚才不还好好的……
时恬手心紧了紧,转念想跟自己也没多大关系,准备走了,背后突然响起仓促的喊声。
“时恬?”
回头,来人是萧危。时恬对他印象就长得特比性冷淡一alpha,脸超臭,脾气似乎比闻之鸷还爆,忐忑地停住了脚步。
萧危说:“宗主出事了。”
时恬比划了下手指:“我好像听说了……信息素失控?”
萧危盯着他。
这眼神让时恬后背发凉。
短暂的沉默,萧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道:“他进入易感期了。”
易感期意味着alpha的发情期,一般在遇到喜欢的omega后。时恬意识到不妙且明白自己脱不了干系时,还是装傻:“……啊这?那,恭喜他了,人生又一春啊。”
“…………”
萧危快气死了,从来都是别人往闻之鸷身上贴,还他妈第一次见人这么不识抬举。
——这个不识抬举的脚步外拐,还随时准备溜走。
萧危本来因为写黄文那事对他就没好脸,这回彻底拉下来:“你真以为,宗主是你说撩就撩说甩就甩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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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时恬真懵了。
怎么还把闻之鸷塑造成了被始乱终弃的苦情er?
我他妈干了啥?我啥都没干好吗?!!
不是他对我百般纠缠?!
但,时恬只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你跟我上来。”萧危示意楼里。
时恬不想去又不敢拒绝,憋屈地跟萧危逆着疏散人群到了一级教室外。
整栋教学楼都空了,门口站着戴了隔离面罩的校领导,正在火急火燎打电话:“警卫队赶紧来!”
湛明看见他后向校领导介绍:“他就是导致闻之鸷进入易感期的omega。”
什么啊?
时恬莫名觉得,锅好像甩自己背上了。
“闻之鸷就在教室,现在前后门窗都锁死了,等待医疗队给他打镇静剂和抑制剂,不过,进入者应该会被攻击,情况很危险。”
湛明说完,神色犹豫:“但,应宗一直反对再给闻宗打镇静剂,尤其在腺体附近,担心损伤脑部神经,不然先打电话询问权限?”
旁边的人开始打电话。
时恬云里雾里,就这么晾着。
“打不通。”打电话的人放下手机。
现场气氛明显沉默了,没人敢拿闻之鸷的身体健康开玩笑。
血腥味从门窗缝隙漫出,湛明也戴上了隔离面罩:“来不及了,兄弟——”
他转向时恬。
时恬后知后觉:“啊?”
“闻之鸷身体情况很复杂,可能会超出你理解,现在他因为你进入了易感期。”湛明说话一顿,“他是你的alpha。”
时恬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我的,alpha?
这个……就知道耍流氓的……狗逼?
“他狂躁,痛苦,暴虐,因为你没在他身边。”湛明边说,准备打开教室门,“你应该进去安抚他。”
越听越莫名其妙,时恬大概只能说出两个字。
卧草?
卧草???
姑且不论是不是谁的alpha,让omega去安抚处于易感期的alpha,那不是送上门给他日?
这他妈就离谱。
时恬反问:“安全呢?”
校领导:“宗主的安全比较重要。”
“…………”
时恬张了张嘴,想想,闭上了。
湛明递给他一管抑制剂:“现在,警卫队来了也不敢进去,闻之鸷的信息素会伤害所有他不认可的闯入者。而除了你,就只能我们伤害他,或者他伤害我们,才能解决眼下的问题。”
时恬没想到这公子哥严肃起来还挺严肃。
用这种语气说话,表明他跟闻之鸷的关系已经不是朋友,而是宗属。
——小宗必须向宗主效忠,这是刻在法律文书上的规定。
时恬也别无选择。
攥紧了抑制剂,打算进去时被顾焱叫。
“你买保险了吗?”
时恬:“……”
旁边戴眼镜的托着文件夹上前:“这是我们公司最贵的一款人身意外保险,闻宗的亲朋好友们都买了。”
语气活像推销秋裤,张叔叔的女儿,李阿姨的儿子,都买了!
时恬:“…………”
“受益人填谁?这里有笔。”
操,真的有毒。
时恬签完字,教室门被推开一条缝,进去后门立刻关上。
明明开着灯,时恬却感觉眼前一片漆黑,几乎看不清什么东西。
整间教室的信息素密度浓郁到几乎爆炸,压抑,窒息,任何alpha进入这种环境都会直接疯狂。
时恬似乎失明了,眼前只有浓郁无止境的黑暗。但眼前隐约晃动了一缕莹白的光线。他跟着光线寻找,突然看清楚,这个光线的形体是自己本人——
117、番外 吱甜
被防盗章封印的孩子啊, 我以作者的名义告诉你,补订阅才能解除! 所以时萤骂归骂,不敢对时恬动手。
互骂内容也无非“野种。”
“你也配?”
“照照镜子吧你!”
时恬从小到大听惯了, 无动于衷, 还点头:“嗯, 我是小垃圾,你爸就是大垃圾。”
专门怼时燧,时萤气不过了:“要不要脸你,要不是你小爸勾引, 能有你?”
到这个话题,时萤可太清楚攻击顾澈比攻击时恬更能引爆炸点。
时恬唇抿紧了,眼瞳色泽浅淡:“你什么都知道。”
“保安室的事我比你清楚。”
时恬眯了眯眼睛:“对,你可真厉害。”
“……”
他油盐不进, 时萤骂不过,怒急攻心忍不住激他:“你小爸就是婊.子。”
时恬安静下来了。
半晌, 一字一顿:“你爸就是强.奸犯。”
医疗室出来封情活蹦乱跳的, 问:“打球吗,还打球吗?”
湛明不想理他:“你还能蹦几步?”
“……你烦不烦?”
说完, 封情反应刚才那纯美小o不见了, 惊奇蹦哒:“闻宗,你不会急着送我来医务室连老婆都不管了吧?这样塑造善良人设, 会不会用力过猛?”
闻之鸷没理他, 靠栏杆点了根烟,往空荡荡的篮球场扫了眼。
时恬没回来。
买瓶水,够久的。
往店儿走,围了三三两两的人,封情还在为他爱情操心:“闻宗, 你恋爱经验太欠缺了,任何人都想要被偏爱,像你这丢下他陪其他男人,直接会导致老婆没了,不可取不可取……”
全是批话,闻之鸷眼皮都没动一下,前走,脚步突然顿住。
商店人圈儿中心的两位,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战况激烈,旁若无人。
时恬首当其冲,指眼前女生的鼻梁,感觉血轮眼都快开出来了。
声音清晰,气势暴躁。
——“再骂我小爸一句,你今晚必被我用电线放风筝在天上炸出你妈死了四个大字!”
“…………”
背后封情溜须拍马那句“现在这么清纯的o已经不多见了”突然变得十分滑稽。
挺凶的,还。
闻之鸷以前听湛明吹逼前任和前前任吵架,据说小o撕逼抓头发挠指甲扇耳光,场面非常动人,现在一看,有点儿内味儿。
时萤气疯了:“我今天打死你!”
时恬站着一动没动,没什么可怕的。路人拉住时萤不让她施暴,她渐渐委屈,因为打不了人,反倒哭了起来。
“……”
时恬心累。
小时候就这样,吵架动手不分胜负后开始卖惨,看谁哭的更可怜。时恬起初看她哭,也吧嗒吧嗒掉眼泪试图博取大人同情,不过后来被时燧大老婆狠狠瞪了几回后,就不再哭了。
吵完架,只有时萤单方面嚎啕大哭,时恬呆呆的站在一旁。
因为那时候他明白了,哭的再可怜,也不会被人心疼。
所以,哭给谁看呢?
……
走神儿,背后体温和身影靠近,响起低沉的嗓音:“怎么了?”
时恬扭头,没想到闻之鸷就在背后,鼻尖撞上他下颌,酸酸的,眼眶顿时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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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之鸷垂着眼皮看他,心里情绪复杂。
一来就见时恬骂街,骂的之凶恶,完了对面小姑娘被噎的说不出话,开始哭哭啼啼。
怎么看,都像时恬欺负人。
不过,现在时恬表情委屈,好像没把她撕成两半还不开心。怎么说呢,正常操作闻之鸷该问清情况,评评理,可下意识的,却直接站了时恬。
闻之鸷觉得自己有点儿昏庸了:“要我帮?”
时恬摇头:“不要。”
他唇瓣儿咬出苍白色,死死盯着地面,像个倔小孩儿。
闻之鸷半弓下腰,观察了他一会儿,漆黑的眸子转落到时萤身上。
时萤哭的冒鼻涕泡,因为恐惧,与时恬有几分相似的漂亮脸蛋微微扭曲,往后退。
顾焱咳嗽道:“这是……他妹妹。”
……妹妹。
闻之鸷舌抵着腮漫无目的思索,外人好解决,打就行,对兄妹,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清官难断家务事,亲不亲,疏不疏,谁也不清楚。
办狠了兴许人家还恨你。
指尖无意蹭了耳侧刺青,闻之鸷抬头,漫不经心道:“既然这样,现在打电话叫你爸妈来跟我检讨,他怎么带的孩子。”
“…………”
时萤哭声都吓停了,比看见他还吓的凶。
时恬懵住,不再吸鼻子,抬手揪他衣服下摆。
闻之鸷摁住他手。
“……”
时恬又拽了拽。
闻之鸷垂眸,攥他衣角的手指白皙细长,时恬搭着脑袋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湿亮的眼睛像是期待,又像纠结。
时恬发现自己飘了,相处几天居然忘了眼前这alpha,别论什么辈分关系远近,想教训谁都不需要打草稿。
——在家无法无天的时燧和他大老婆,在闻之鸷跟前,有一说一,就是弟弟。
这一瞬间时恬想找闻之鸷做主,下一秒,又觉得没意思了,踢了踢脚尖没精打采道:“算了吧。”
因为对闻之鸷增加了敬畏,说完,又补充敬词:“……好不好?”
“……”
omega从头发丝到脚趾都写满了无趣和不甘,瞧着还特别丧,似乎怎么做都不会高兴。
一举一动,搞得闻之鸷莫名心软,软的他妈有点儿不正常,软的闻之鸷都感觉自己变娘了。
行,算就算。
湛明打圆场:“……听说外面商场新开了家火锅,不如去吃个饭?”
时恬:“好。”
临走前,见时萤目光错愕,时恬先没当回事儿,不过刚到餐厅突然接到了时燧的电话。
时燧:“你跟闻宗,谈恋爱了?”
时恬翻了个白眼,没懂他这电话几个意思。
时燧性格挺恶心的,平时不管野种死活,但当时恬面临人生重要选择时会立刻跳出来,宣示你是我儿子,你得询问我的意见,你必须听我的话。
觥筹交错,时恬给手机贴着耳朵,说:“没谈恋爱。”
时燧:“那你尽量离他远点儿。”
时恬没吭声,简单一句话,开口谁不会?
对方还在说什么,时恬没耐心了,僵硬地说:“跟你也没有多大关系。”
挂了电话。
就拎着啤酒喝,喝的上头,脸色浮出软绵绵的红晕。
闻之鸷指尖搭着一杯酒,侧目看他,被湛明捅了捅胳膊:“不劝着点儿?”
闻之鸷想着不开心就让他喝个够,挑眉:“劝什么?”
湛明突然露出秒懂的表情,笑了:“可以啊闻哥,现在都知道趁醉行事了,无师自通啊!”
“……”
闻之鸷椅子里换了个坐姿,抿着唇还没做出反应,湛明已经悄无声息溜出十米开外。
时恬喝的有点儿急,急完了酒烧心不舒服,模模糊糊打量满桌子的人。
不熟。
不熟。
不熟。
不好意思……
完了,只能凑近最熟悉的人,眼巴巴望着他。
闻之鸷以为怎么了,低头:“嗯?”
“嗝~”
时恬对着他呵出一口辣辣的酒气。
闻之鸷:“……”
接着,时恬舔了舔饱满的唇瓣,眼睛睁圆:“我想喝旺仔牛奶。”尾音回拢,声音特别乖巧,像到别人家做客不太敢添麻烦的小孩。
闻之鸷无可奈何推开椅子,一会儿拎着罐子回来,指骨推至他跟前。
时恬拆封了插入吸管,边咬边扭头看他。
软哒哒提不起劲儿,时恬意识模糊,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看他。
闻之鸷凌厉的眉眼低垂着,外貌的冷锐疏离和攻击感比同桌其他人了alpha强得多,但莫名觉得……
只有他总在看自己。
好像很在意自己。
时恬盯着他喝完了一罐旺仔牛奶。
“……”
闻之鸷被他看的,觉着这人喝醉了不太正常,没忍住,低声问:“看什么?”
时恬不说话。
罐子都空了,他还在那儿吸呼吸呼,吸的罐子里“滋滋滋”直响,瘪了都快。
闻之鸷叹气,感觉特别无奈,抬手去要去拿罐子。
时恬猛地将东西往怀里藏,不让他碰。
“……”操,磨了磨牙,闻之鸷收回胳膊,不想管他了。
时恬好像觉得有趣,他不理自己,反而献宝的推出空罐。
不过闻之鸷一伸手,他又猛抽回去藏好,然后发出一阵挺开心的笑。
“…………”
闻之鸷觉得,时恬心里一定以为自己耍小聪明戏弄到了他,所以非常愉快。
但实际情况是,这个喝醉了的omega,幼稚得像个小学生。
还傻逼。
桌上其他人吃饭没留意这边儿,就算留意到也不敢多看时恬一眼,后果如何顾焱已经做出了表率。
闹了会儿,时恬还是把牛奶罐送到了闻之鸷的手里,掰开修长的指骨,抠了抠掌心,一根一根手指推着压紧。
闻之鸷喉头喑哑,看着他抓着自己手,睫毛纤长如鸦羽,认真地摆弄着。
接着,抬起眸子,认真道:“谢谢哥哥。”
傍晚夏侯侯拍拍桌子,拉他:“去吃饭了,吃完再看书。”
“行。”去食堂路上时恬总觉得背后有人指指点点,回头又看不到人。
吃饭,隔壁桌典型的东校区人氏,饭菜点了一堆都不怎么吃。就直勾勾给时恬盯着。
“……他们看他爹呢?”时恬挺奇怪,长腿折桌底屈膝踢了踢夏侯侯。
夏侯侯认清形势后不以为然:“还不是月假?‘崇知吃瓜群’,闻哥体育馆护你的事儿传遍了,估计都对你好奇呢,看看闻哥老婆是哪位?”
“……”时恬觉得挺没意思的:“无聊。”
夏侯侯是实在人:“对,而且我听你说的那过程,枯燥无味,还不如群里传的精彩。”
时恬怔了怔:“群里传什么?”
“就传你被那alpha调戏后,闻哥怒急攻心当着那alpha面儿给你亲的香汗淋漓娇喘微微,差点上了,才泄了心头火气。”
时恬:“…………”
看来闻之鸷这形象不仅仅是自己觉得坏。
全校公认的偏执狂,占有欲强烈。
吃完饭晚上考试。
考完快10点,时恬到锁车的马路牙子,解了自行车抬腿跨过去,蹬了两脚没蹬动,扭头。
夜里光线暗,这儿老丢车路灯经常被砸坏,所以后来也懒得装了。人影攒动时恬还没注意,回头才看见高挑的身影,叼了根烟,热气从衣料后徐徐渡送。
闻之鸷长腿格住自行车后轮,像个耍赖调戏小姑娘的地痞流氓,垂眸看他:“就这么走了?”
“……”联想食堂的传闻,时恬背后炸毛:“你干嘛你?”
“一天都没看见你。”闻之鸷取了烟,声音挺低,情绪不太好。
易感期间没有伴侣陪伴的alpha会沮丧,失落,难过甚至嘤嘤嘤掉眼泪。时恬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要回家了,回去复习。”
“复习。”闻之鸷玩味着这两个字,长腿格着自行车。
没松。
鬼使神差跑这逼仄角落堵人,闻之鸷也没想到自己做得出。
他平时情绪控制还行,但今天待教室很不安宁,想想早晨时恬遇到他掉头就走,情绪实在好不起来。
瞳色变得散漫,闻之鸷气质恹恹的,“怎么不回我消息?”
“啊?”时恬搪塞不过去,张了张嘴。
为什么不回消息?
就不想回。
回了可能尴尬,没话题还要尬聊,不如绝情点儿直接不回。
时恬抓了下头发,低头:“我忙着复习。”
闻之鸷嗯了声:“昨天回家,怎么样?”
时恬抬头:“啊?”
“昨天,你爸给我打电话了。”闻之鸷抬了抬眼皮,电话内容无非是犬子拙劣,笨手笨脚不懂礼数恐怕无意冲突了你,请担待点儿之类的客套话。
时恬悻悻的,咬了咬唇角,随即摇头:“没事儿。”捏着车把,将后轮碾下柏油路街沿,“我要走了。”
刚走两步,猛地被拉着胳膊拽回去,直接撞进他怀里。
“……”
alpha力气大,明明是下了雨后微凉的天气,身体温度却特别高。
时恬想推他,但感觉出闻之鸷特别特别烦躁,烦得像一整天没喝水,有着发自本能的焦渴。
时恬有点儿恐惧,后背汗毛直炸,不过闻之鸷没有别的动作,只是抱着他,腕部的力量都算轻柔。
冰凉的发丝落到耳侧,时恬怔住了,腿开始发软,感觉他正闻自己颈侧的味道。
除了闻颈侧,似乎还无意揉了下头发。
“……”
可恶。
时恬现在对他耍流氓见怪不惊了,但莫名身体开始发热,很奇怪,闻到了一丝丝类似于凛冽木松的深润味道,如云摧雪崩,气质冷峻尖锐,但……非常好闻。
“??”
时恬怔神之后用力地嗅了嗅,这个信息素混合着闻之鸷森森的血腥味儿,纠缠缭绕,时恬立刻怀疑旁边有alpha信息素流溢,连忙推闻之鸷,不过突然发现被他揽的姿态不知何时变成了自己抱着他肩膀,手臂软绵绵的勾着脖子,腿软的有点儿站不住。
“!”
时恬费力地站直,不得不抱他更紧。
耳边莫名发出声低笑,闻之鸷虽然没说话,但时恬脸霎时通红。
这狗逼的潜台词一定是:今晚这么热情如火啊???
时恬好不容易站直,急匆匆左右打量,但人流走动太快,看不见有什么alpha经过了。
……但空气中还残留着冰雪原野潮湿的余味。
时恬握紧自行车把,晃了晃头。
闻之鸷挑眉:“怎么了?”
时恬张嘴想说,想想把话咽了回去。
告诉闻之鸷自己闻到一股香得要命的alpha信息素,不是找揍呢吗?
等骑着自行车脱离了闻之鸷的视线,时恬才慌慌张张地摸出手机,脸颊发热,胸口直跳,腿弯软的不的了。
“咸鱼群”里。
【甜:卧草!卧草!卧草!卧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
【夏:咋了?】
【甜: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今晚,就在校门口,闻到一股好香的alpha信息素,我死了,我死了!!!】
【云:……真的假的?看清alpha长啥样没?】
【甜:没看到!】
【甜:但!他肯定是个绝世美a!太好闻了太好闻了太好闻了,我直接哭出来!!这他妈就是我老公!】
【云:……你平时不是清心寡欲跟个老干部一样么?色败人心,看看你现在浪成啥样了?】
【夏:你表哥呢?】
【甜:表哥?什么表哥?】
【夏:…………】
【甜: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他就是我老公!好想和他do爱!!!我腿都软了呜呜呜……】
腿软了的时恬捏紧手机,头热有点儿晕眩,摸了摸额头一时没分清是发烧还是怎么,好不容易歪歪扭扭骑回家,倒床上。
太好闻了。
简直。
绝美。
时恬脸滚烫,浑身软的一塌糊涂,晕乎乎躺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发情了。
几乎不能思考,呼吸困难。
完全忘了上午的事,时恬从书包摸索出抑制剂给自己打了一针,打完感觉睡意袭来,拍了拍被子,睡觉觉。
第二天起床鼻子闷打了个喷嚏,脑门也热得很。抑制剂打完有后遗症,时恬没太在意去了学校。
发情期时恬吃食堂的荤腥会肠胃不舒服,一般去校门外那家粥店喝白粥,老板娘人特别好,还专门送了两碟小菜。
时恬模模糊糊喝着粥,感觉这感冒来得太严重了,不太正常。
隐隐约约猜到是昨晚的抑制剂不对,吃完饭时恬赶紧去药店买抑制剂。
不过额头滚烫,信息素已经泄露出来了。
omega发情会引起周边alpha集体发情,时恬聚着破碎的意识往人少的深长巷子走,给夏侯侯打电话。
第一遍没打通,可能考试关机了。第二遍,时恬刚把手机贴耳,前方传来说话的声音。
巷子尽头,零零散散四五个男生,崇知的红白校服胡乱捆着腰或拖地,正偷偷摸摸抽烟,蹲着玩手机。
看身高体型确定是alpha,时恬第一反应掉头就跑,不过腿软,刚跑了没两步撞上墙壁。
“……有omega发情了?”身后声音传来。
“真的假的?”
时恬冷汗直流,背后人影越来越近,都闻到了味道,逐渐变得不对劲儿。
“长得,还挺好看……”
“你不觉得吗?”
“要不然,一起玩玩儿……?”
滚烫的手抓住肩膀,时恬回头,看见一双双野兽般的发红的眼睛。
“闻哥?打球?”湛明背后挥了挥手。
闻之鸷没理他,恹恹的下楼梯,瓶盖拧开喝掉剩下的水,空瓶“砰——”地丢垃圾桶里。
“干嘛失魂落魄的啊?不就一晚上没看见人?不然你去找他啊,站住,站住,往这边走,他的教室。”湛明想扶他肩膀,被淡淡的扫了一眼,立刻缩回爪子。
闻之鸷摸出手机看了眼,随后收回校服兜里。
“真不去啊?再走两步十字路口就过了哦,过了哦,过了就看不见老婆了哦——”湛明笑模笑样一脸欠揍,闻之鸷皱了皱眉,抬手揪住他衣领刚推那一瞬间,耳侧突然刺痛了一下——
闻之鸷停下动作。
痛感来得很快,直接淹没了全部视线,剧痛直接造成视野失焦模糊一片。
闻之鸷停在原地,莫名,感觉到了时恬信息素的异动。
汹涌着,似乎被紧紧攥住,又从缝隙漏出来一丝丝一缕缕。
湛明惊讶问:“怎么了?”
闻之鸷没说话,视野尚未恢复正常,朝跑向时恬教室时踢着台阶背影歪折了下,消失不见。
湛明怔了怔,还是第一次见闻之鸷赶命似的,兵荒马乱。
砖面潮湿,长满滑腻的青苔,空间非常逼仄,被时恬滚烫的呼吸不断充盈,温度开始升高。
石棉瓦压着头顶,用力呼吸着,鼻腔里全是砖房潮湿腥锈的味道。
时恬撩开眼皮往底下看了一眼。
alpha们还没走,焦躁地聚在颓圮的砖墙底下,不断试探地触碰砖墙。这个废楼唯一的高台,稍微承受了力道就会摇摇欲坠。
推动墙壁,时恬身下的砖头开始松动,右腿的血流弯弯曲曲往下淌,甚至被alpha触到指尖品尝味道。
这几个alpha已经进入发情期了。
时恬意识模糊,抱紧了手臂,楼顶渗漏的雨水沿着石棉瓦往下滑滴衣服里,浑身冰冷。
法律规定,omega不慎发情勾引alpha进入发情期,酿成恶果,过失在己。
手机刚才爬墙时摔下面了,这个偏僻的小巷,可能很长时间都不会有人过来。
时恬蜷缩着右腿,血流重新汇集,闻到血液中的信息素alpha们更加兴奋,不断用手推动墙壁,甚至有人试图爬上来给时恬拽下。但墙体承重有限,而且那段距离太过陡峭,他们暂时够不到。
时恬逐渐感到窒息,没有抑制剂和alpha的信息素调和,发情期的omega可能会心脏衰竭致死。
有那么一瞬间,脑子里浮现出了闻之鸷的身影,时恬给脸藏膝盖里。
这种时候,似乎只有他能救自己。
可这个人并不在身边。
只是第二天刚醒酒的头疼特别磨人,时恬脑子里不太舒服,睁开眼,头顶温和华丽的繁复灯饰,跟自家灯不一样。
时恬慢吞吞起身,一时没想起这是哪儿。
耳边“咔嚓”一响,门推开,从浴室出来的alpha拱着一件白t恤,手臂翘起流畅紧实的线条,乌发潮湿,眉眼洇了潮湿的雾气,显然刚洗完澡。
“…………”
时恬张了张嘴,什么情况啊这是。
事后?现场??
我他妈——
刚激动暴起那一瞬间,昨晚喝醉的事猛地倒回脑海……时恬又停下了动作。
闻之鸷勾指拽了下领口:“醒了?”
时恬:“…………”
经典台词?
但时恬蹭了蹭,动了动,却感觉身体并无异常。他不太相信这个认知,看闻之鸷好久:“你昨晚……”
“昨晚怎么?”
房间内只有被揉凌乱的床铺,其他地方被佣人收拾的干干净净,时恬急的声音都细了:“你昨晚是不是上了我的床?”
“……”
闻之鸷顿了顿,接着拽领口的不平整。还说上时恬的床?昨晚给他盖被子,心思来了想陪他睡会儿,结果被麻辣小龙虾的味儿熏得打喷嚏,碰都不想碰他一下。
不过见时恬拧着眉,似乎被他碰了挺不情愿,闻之鸷漫不经心说:“对,抱着你睡了一晚。。”
“……”
“你太过分了!”
时恬悲愤交织,咬着唇瓣视线左右打转儿,一把揪起枕头往他身上砸!
闻之鸷挑了挑眉。
行啊,出息了,长本事了。
现在都敢动手了。
但接着,闻之鸷发现枕头并没落自己身上,而是不偏不倚砸脚尖前几厘米。
精准的力度,表明了时恬即使怒火攻心都不敢挨他一毫。
“……”
时恬眼核睁的溜圆,像那种明知打不过大人的小孩,硬倔着,被吓一跳又缩回去,等大人转过去了再委屈巴巴背后舞爪子。
可爱死了。
闻之鸷看的喉头发喑,认输,边给领口搭整齐边解释。
“没碰你。”
时恬不听他狡辩:“你不要脸!”
“……是,我不要脸。”闻之鸷近前拉他起身,“去洗澡,被子该换了。”
这句话说完,莫名,空气变得很安静。
“……”
操。
闻之鸷回过味儿,舔了舔干燥的唇,感觉有点儿棘手。果然,床上的omega神情本来就很悲愤,被这话惊着,完全变成了三观震裂的惊悚。
虽然,但是……难道他真没闻到被子里小龙虾味儿?
时恬用那种“我脏了,是你把我弄脏了”的眼神看闻之鸷,看了好久。闻之鸷先还若无其事,直到时恬越来越委屈,直接笃定被他怎么了,碰一碰就疯狂挠手。
还带着喵呜嗷呜的呜咽。
“……”
闻之鸷心态直接他妈搞没,索性两步退后隔出距离。
——算了,爱他妈洗澡不洗澡。
关老子屁事。
闻之鸷坐沙发边里点了根烟,时恬被无视后默默爬下床,垂着脑袋给自己检查了一遍,想看看有没有被他借助身体某处。
——什么也看不出来。
但时恬觉得这个逼更不对劲了。
变态。
呸!
淫贼就是淫贼!
就光看着自己也能发泄下去。
咳,tui!
这一早上非常不愉快。
时恬咬着笔趴窗边背书,闻之鸷坐的有点儿远,打游戏开了麦。
湛明声音特别响:“你在家没事吧?出来打球,普宁那群杂碎昨天跟爷约架,球场上见,你看我不打得他叫爸爸。”
闻之鸷抵着指骨蜷了下:“不去。”
“???从此君王不早朝?你个畜生不会在被窝里跟我说这句话吧操!老婆孩子热炕头,从此兄弟是路人……”
闻之鸷长腿抵着桌子踹了脚,力度不大,但动静不小。
“砰!”的一声。
“滚你的。”
湛明见风使舵转移话题:“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来帮忙怼他,我狠话都放出去了不圆回来面子往哪儿搁?这帮傻x,一会儿我给顾焱萧危打电话,一块儿来——”
顾焱……?
时恬动了动耳尖。
那边闻之鸷拿了件外套准备出门了,时恬拉开椅子起身,眼巴巴看他:“你去哪里呀?”
杏眼乱动,看着特别乖,跟刚才内涵他变态的表情完全两个人。
闻之鸷微不可查地扯了唇:“体育馆。”
时恬:“我学习学累了。”
闻之鸷没说话,从烟盒里倒了根烟,指骨摩挲着。
“我也想去玩儿。”时恬尾音绵长,像企求的口吻,想得到满足。
“……”闻之鸷听得腿都他妈软了,简单说了个字,“来。”
下楼。大长腿走的快,听见背后小碎步变成小跑,想想,又放慢了步子。
体育馆很多供alpha发泄暴力和精力的娱乐项目,四处走动着身体强健高大的猛男,据说每个omega都被警告过,晚上不要从这地儿过,非常危险——
时恬进去东张西望,看到依栏杆边喝矿泉水的顾焱,指尖不自觉紧紧地捏着。
湛明抬手挥了挥:“闻哥,哟,带家里人一起来了?”
闻之鸷边走边脱外套,体育馆有点儿热,脱完随手抛给湛明,瞥见了站人后试图蒙混过关的顾焱。
“……”
顾焱喝水的动作停下。
闻之鸷先没听清湛明的话,光以为来帮忙打球的,现在倒是回过神儿,侧目看时恬的反应。
“……”
时恬让他盯得发毛,好像被捉奸在床似的。
闻之鸷若无其事转过去,重新看顾焱:“你,也来了?”
“…………”
操。
顾焱心说虽然你的omega可能对我有某种执念,但你也不必一副完全不认识我,忘了咱兄弟间这么多年感情的绝情模样吧?
情势不对,湛明赶紧打圆场:“诶,刚才普宁那傻逼还电话挑衅我呢,走走走,现在就去干他!”
南域底下分市区,虽然早有人提出这建制太落后了,但的确每个区域都由世族把持。而且随着某些世族权势越大,与周边擦枪走火,时不时得互相约个架,彼此争个雌雄冷静冷静。
老一辈的领袖们都商场官场战场见,阴着来,但年轻的二代一般约个球场,约个练舞室,或者约个斗地主,随便打打。
打服了就行。
“闻宗,您老最近身体可好?”普宁那边儿的alpha时恬以前见过,叫封情,长得还挺花里胡哨,笑模笑样挨个打招呼。
“湛哥,这俩月,对象换了几个?”
“萧哥,考试还是考不过闻宗吧?”
“顾老弟,我听说你爸手里的公司又破产了几家?”
“……”
他这一通招呼打完,时恬明显感觉周边alpha信息素密度增加,都他妈热血燃烧起来了。
牛逼。
一句话惹毛一个人。
就闻之鸷状态还冷静,垂着眼皮嗯了声,接过对面抛来的篮球运好,左手散漫地换到右手。
封情打完招呼,看到了站边上东张西望心不在焉的时恬,意外地吹了声口哨:“哇哦,小甜o!”
时恬突然被cue,歪头看他。
“这谁老婆?”封情问。
这边光顾着燃烧愤怒,遏制冲上去暴打他的冲动,没人理他。
封情指尖敲了敲下巴,开始理性分析。
闻之鸷?
……算了,不符合题意。
湛明?
这狗逼估计谈100个对象也休想看见一个影子。
萧危?
性冷淡,大概率是有厌o症——
封情突然悟了,转向顾焱拍手热情吆喝:“顾老弟,看不出来啊!你平时闷头闷脑不爱说话,没想到老婆找的还挺漂亮!不错不错,很有齐人之福——”
他说完,没意识到闻之鸷手里篮球停下了。
湛明开始往后退。
顾焱真的说不出话了:“…………”
卧草尼玛,封情!!!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千钧一发,虽然顾焱觉得他很傻逼且同时明白自身难保,但没忍住同情心作祟,疯狂冲他使眼色——
眼神意思不外乎:危,危危,危危危危,快逃!!!
但封情没看懂他面部突然的扭曲抽搐,正在疑惑,顾焱已露出放弃救傻逼的表情,猛地撒腿狂奔跟狗撵似的直接跑出八百迈!
封情:“……?”
闻之鸷手里转着篮球,抬起视线,那瞬间的信息素核爆般迸发,周围人顿时后背生出寒芒,如跌冰窖。
篮球落地“砰——砰——”拍了两个节,指骨抄起,砸飞出去的弧度几近直线,撞骨头后磕出折角飞落在地,弹跳出了很远的距离。
砰——砰——
砰——
闻之鸷眸底没什么情绪,回头看了看时恬,很明显这句话他只说一次,但谁以后犯禁不会有好下场。
“他是、我老婆。”
……
有一说一,处于易感期的alpha奇闻异事应有尽有,据说有的猛a感染后每天要喝旺仔牛奶,黏着omega撒娇,化身小哭包……但无一例外,他们对伴侣的占有欲非常强。
——强到攻击性拉到满级,甚至于残忍和病态。
易感期的alpha同样是精神状态最差的时候,可能感情处理不顺,造成终身的心理创伤。
时恬一动不动,看着闻之鸷砸篮球后不顾封情的疼痛呼救,朝他大步流星跨过去。
摆明了刚才那一击根本不是结束。
时恬张了张嘴,想阻止,但喉头紧张没能发出声音。
整个球场安静如鸡,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闻之鸷仿佛突然听到了什么,停下脚步。
隔得远,他转过来时眸底晦暗,声音嘶哑,挺轻声的:“……吓到你了?”
时恬还是说不出话。
alpha走到跟前,低垂的视线烙在他脸上,身上燥热的温度过渡拂面,却并不像刚才那么充满压迫感。
闻之鸷揉了揉眉心,神智恢复了些,感觉挺烦的。
“操……又忘了。”
又忘了他的omega是个禁不住吓的小兔子。
“好了。”时恬拧紧药瓶。
闻之鸷唇角贴着创可贴,起身往嘴里塞了根烟,完了不太方便,丢回垃圾桶。
时恬转着眼睛看他:“我真不是故意打你的。”
殴打宗主属于僭越,细究的话,还得进局子。
闻之鸷眸仁微暗,低声问:“后悔了?”
……也不是后悔,再来一次还得打。时恬没想好怎么说,听见闻之鸷平静的声音:“打的好,以后要有别的alpha未经允许对你动手动脚,就这么打,往死里打。”
118、闻应3 爱的证明
被防盗章封印的孩子啊, 我以作者的名义告诉你,补订阅才能解除! 游戏任务刷完,湛明正在叩头谢恩, 有个id叫“钢铁加鲁鲁兽”的玩家突然发了条消息。
【小哥哥你好啊, 结情缘吗?】
“?”
他懒得理正准备拉黑, 没想到下一秒对话框弹出下句话。
【哦,看错了,你,钥匙配几把?】
接着, 这人莫名其妙开启了攻击模式,向他发起挑战,按照游戏机制闻之鸷也不能拒绝,就看见这人头铁地撞了上来, 然后——
【“钢铁加鲁鲁兽”向“荆棘”发起了挑战,挑战失败——】
【“钢铁加鲁鲁兽”向“荆棘”发起了挑战, 挑战失败——】
【“钢铁加鲁鲁兽”向“荆棘”发起了挑战, 挑战失败——】
【……】
……
闻之鸷百无聊赖扯了扯唇,懒得动所以盯着屏幕, 文明观猴。等战绩刷了大概整整两屏, 对方体力损耗殆尽,恬不知耻的败绩这才停下来。
聊天框弹出新消息。
【钢铁加鲁鲁兽:等着, 以后见你一次揍一次!】
闻之鸷:“……”
还挺狂。
这种弱鸡打嘴炮的脏话闻之鸷账号一天能收到几十条, 根本没劲儿理会,湛明邀请消息来了。
【决明子:闻哥,再打打地魔呗?我跟老顾肝了半天血条还没动静,再晚点空间要关闭了。】
闻之鸷回了俩字。
【荆棘:来了。】
牢狱的地魔等级偏高,属于全服少见的特级奇遇, 湛明喝了大药也打不动,闻之鸷接入脑波仪器,给游戏限制开成了危险的全自动。
湛明看见他的状态,惊讶了:“闻哥,真来全自动?”
全自动约等于离开全部游戏辅助,仅靠玩家自己的体能演绎全部格斗技能,而且普通人身体的极限根本达不到游戏设置的平均值,需要借助游戏完善动作。
但闻之鸷不一样。
他的操作比游戏设定的极值更趋近于完美。
……
打着打着,地魔血条退的很快,闻之鸷身体有点儿发热,意识模糊起来。
湛明在旁边“卧草牛逼!”喊了半天的“666”,突然意识到闻之鸷动作发生了变化,异常凶狠,地魔血条开始退的不太正常,简直是大段大段地消失——
湛明想到什么,突然有点慌:“闻哥????你他妈快把全自动关了!!操——”
那边信息没回复了,湛明直接从游戏退出来,火急火燎打电话:“李叔,赶紧去宗主卧室看看!他玩游戏开全自动,估计打兴奋了,有点儿信息素狂乱——”
……
寂静中。
闻之鸷先还能控制手臂的出拳动作,划,刺,击杀,落花流水的攻击,但逐渐浑身变得燥热,催情的毒.瘾似的施暴欲望挣扎上浮……
刚俯下身,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朵小白花的轮廓。
洁白,纤薄,莹莹发亮。
味道若隐若现,用力嗅几乎没有,不刻意闻时却自然地萦绕在鼻尖。
……
莫名的,好像被轻轻地安抚,神经中枢的尖锐刺痛得到缓解,渐渐温和平静。
许久,闻之鸷睁开眼,视野一切恢复清明,看到丝绒地毯上刚换了还没被佣人收走的外套。
——那块布料,正好沾了一丝一缕,触碰过小白花的香气。
被那个叫时恬的omega无意蹭上去的。
抚慰了他的痛楚。
时恬第二天到教室趴桌睡了一上午,下课铃响了还打着呵欠。
昨晚杀红了眼,不顾实力悬殊逆天而为,体力恢复了就去打闻之鸷,魔怔了似的。
不过老输,搞得游戏体验全无。
非常没劲儿。
食堂门口人山人海,时恬进去,衣领被揪住时以为夏侯侯开玩笑,烦的回头打手:“别闹。”
看清来人,他怔了一下。
对方是个高大的alpha,穿黑色卫衣,长得还挺帅,典型的运动型男孩,人高马大,气势有点儿瘆人。
alpha面无表情吐露字眼:“给老子过来。”
这阵仗一看就是寻仇的,虽然时恬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他了。瞟到角落闪过的两三条身影,时恬有点儿懵。
能去?
我又不傻。
磨蹭着后退:“……你有事吗?”
alpha不由分说攥住他的手,力道之大,直接拽入开水房。周遭安静下来,时恬揉着刺痛的手腕,察觉到骇人的视线。
“你上次写文编排的人,是我?”
“……”时恬突然想起来了,眼前这人正是对女同学始乱终弃致人自杀那个alpha,方巍。
时恬没说话,方巍挑眉:“默认了?”、
一声冷笑,猛地拽着他手往开水箱口里浸,滚热的蒸汽漫上,皮肤灼痛,堪堪停在水面几厘米的位置。
“那你挺会写,给你手废掉怎么样?”
时恬静静看着他,眼梢垂下,神色说不清的镇定和冷淡。
奇怪。方巍本以为这西校区的底层omega会恐惧害怕,没想到他满脸若无其事,反而还有点阴冷:“还倔强是吧?废你一条手,老子承担得起。”
时恬轻轻挣了下手臂,没挣开,神色更为好整以暇,反而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望着他,那表情仿佛就在说“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你他妈——”方巍有点儿暴躁。
时恬模样秀气白净,杏眼漆黑,天生带点儿笑意的薄唇,长得特别绿茶,但这时候却分外阴冷。
话往外吐露,一字一顿:“你完了。”
方巍:“?”
时恬那表情活像见了傻逼:“你以为我在编排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说这话时恬手有点颤抖,但方巍没注意到。
“我他妈自作多情?!”
“我写闻之鸷,你觉得我在编排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想想你配不配?何况,闻之鸷都没拿我怎么样,你,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方巍愣了愣。
时恬昂声说:“没错,是他主动找我写的,怎么,你还想跟他抢冠名权?”
方巍没说话,心思活动着。
闻之鸷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爱好方巍不清楚,但时恬败坏宗家威严还安然无恙,这事儿肯定没那么简单。方巍舌尖舐着腮,眯紧了双眼,本来就想叫时恬这么滚,没想到对方脸色更悠然了。
时恬挑眉:“给我道歉。”
方巍噗一声笑了:“你也配让我道歉?你?就这?”
时恬懒得多说:“我不配?那闻之鸷配不配,不如我们现在找他评评理?”时恬手心渗出了一层潮汗,心跳得依然异常,他也没把握闻之鸷这名字压不压得住人。
方巍站着没动,似乎真被他这句话吓住了,肢体动作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
时恬松了口气,作势转身:“还不道歉是吧?行,我现在就去找他——”
声音戛然而止——
开水房门口还挺暗,横梁底下框着斑驳的横幅,中间站了一抹高挑的身影,微微垂着视线,可以看见挺直鼻尖洇开的冷光。
我。
操。
时恬神色还维持着高高在上的嚣张,但两只眼珠开始僵硬,不再转动了。
夏侯侯声音从门后传来:“闻,闻,闻哥哥……他们人在里面吗?我家时恬还活着吗?”
“还活着。”声音有点轻佻,莫名其妙带了点儿不仅活着,还活的挺好的讽刺。
说完,闻之鸷慢条斯理走进来,淡淡地打量一圈,目光缓缓落在时恬脸上。
时恬感觉这眼神是他妈一片片利刃往脸上削啊。
两三步,闻之鸷站到他跟前,身影笼罩。
时恬后背发凉,下意识要往后退,但两条腿却僵硬的动不了。
闻之鸷觉得挺奇怪。
他一直感觉这小朋友没表面这么清纯绿茶,但不知道怎么一看见自己,立刻变成两眼一抹黑的挂机状态。
装腔作势有点东西,今天总算让他逮个正着。
就在几分钟前闻之鸷,准备吃饭,身旁湛明一把揪住个行色匆匆的beta,不过这beta一心一意要找老师,一问,原来时恬被拎走了。
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听见这话后走的有点快,一来这儿,正好看见时恬表情淡定宁静,话也说得十分漂亮稳重——
【没错,是他主动找我写的!】
【我现在就去找他评评理——】
闻之鸷挑眉:“要我评评理?”
“…………”
时恬歪着头半晌没吭声,看样子不仅是挂机,死机了都。
闻之鸷感觉他有些害怕自己,转向方巍,没说话对方就肉眼可见地打了个哆嗦,磕磕碰碰道:“闻哥……对,对不起……”
闻之鸷:“你站过来点儿。”
方巍脸上血色褪尽,局促地往前走,直到闻之鸷叫了停。
闻之鸷抬起手指比划,像测量距离,下一秒,方巍抹布似的被指骨揪着领口拎起,抛出个弧度重重“啪叽”砸在墙面上,再软软地滑下来。
动作非常快,利落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方巍头晕目眩,后脑潮湿,挣扎着起身时感觉一股深海般的高压覆在肩膀,让他双膝一软又趴了下去。
视觉中,整间开水房被血红的信息素充斥……
alpha信息素镇压,暴力碾压。
方巍几乎不能动弹,痹倒在地,视线模糊中,本能的逃生欲察觉到闻之鸷信息素有个缺口。
——高密度高压中唯一的缺口。
温和细腻,触角柔软地包裹着一个身影。
而身影本人却毫无自觉,表情懵懂。
夏侯侯赞同:“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可能想日你。”
“……”
时恬:“你看我哪儿好,马上改。”
“我反正看你没什么突出的,除了长得好看。”
“……”
时恬拿圆规泄愤地往脸上比划:“你看从这儿镬下去行吗?”
夏侯侯:“那倒也不必。”
时恬耸拉眼皮,给圆规拍桌上啐了口:“肤浅。”
他就看不起看脸的alpha。
夏侯侯其实没当回事:“他们alpha么,取次花丛的,可能对你就这一时的兴趣,忍忍,等他玩腻了就行了。”
玩腻了。
也是。
时恬张了张嘴,起身给夏侯侯让座,被他掖着腰提了提:“你啊,这段时间裤子捂紧点,免得被扒光了吃干抹尽。反正千万别犯错误就行。”
“那肯定!”
时恬装模作样紧了紧校服,趴上桌睡午觉。
下午时恬在校门口站了许久才找机会进东校区,里面建筑繁多高耸,层层绕绕,到处种着昂贵的修剪整齐的绿化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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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就走得有点儿晕。
路边站了个挺漂亮的女生,时恬过去问:“同学,我能问问高三一级教室在哪儿吗?”
女生打量时恬。
时恬穿身简单的藏蓝横杠校服,手腕瘦削,两腿又直又长,阳光惺忪落在俊美的脸上,特别清新干净。
崇知不强制要求穿校服,东校区男生女生打扮都时尚靓丽,所以她一眼看出时恬是西校区的。
不过长得好,女生对他态度还不错:“你往行政楼西边绕过去,穿过b广场,从左边楼梯上三楼,左边啊,右边不行,最近刚堵,中间也不行——”
时恬扯了扯唇,表示没听懂。
女生也不急:“我带你去吧。”
“谢谢。”
边走,女生不住打量他:“你,是o啊?”
时恬愣了愣,点头:“嗯。”
女生面露失望:“那咱们同类啊,要是a多好。”
时恬笑笑,不知道说什么。
女生又打量他:“你去高三一级教室,找人?”
时恬:“嗯,对。”
女生心里明白了。
高三一级教室学生是南域身份最显赫的那帮纨绔alpha,而这小哥哥长的好看,又是西校区的,最近也没听说那帮a里谁脱单了啊——那这,大概率是被当备胎玩腻了,跑来兴师问罪和挽留哀求的。
毕竟,据说西校区那群人特别便宜,想玩就玩,想踹就踹。
女生莫名有点同情时恬,拍了拍他的肩膀。
时恬有点儿没懂她意欲何为,不过也没问。
高三一级教室挨着楼梯,走廊上的灯比普通教室还多,时恬道谢后女生没有离开的表示——她准备凑热闹看他到底找哪个alpha哭闹。
女生甚至预见了接下来的凄苦场面,从兜里摸了摸纸巾。
时恬看他不走也没多想,到后门往里望了望。
窗口坐着两三个男生,自习课老师不在,坐姿横七竖八的挺嚣张。
闻之鸷靠墙坐最后一排,身后窗户漏进大片的霞色,神色漠然地听旁边的人说话,随后拿起矿泉水瓶喝了口,喉结滑动,给瓶子丢出个抛物线“哐”地进了垃圾桶。
湛明苦口婆心:“闻哥,你要请他吃饭可以,能不能带上我?求求了!!!”
闻之鸷:“不能。”
湛明嘴唇都发白了:“我不是当电灯泡啊,我是给你当恋爱顾问啊!真的!就你这野的,我不放心你单独跟他共处一室。”
闻之鸷扯了下唇,低头看表:“能怎么样?”
湛明痛心疾首:“我就怕你一个控制不住给人摁饭桌上标记了。”
“…………”
湛明:“这不行,这不可,这种行为非常粗暴!会严重伤害omega的心理健康!”
闻之鸷转着支笔没心思听他鬼扯,抬起视线,门外高高瘦瘦的身影正跟个兔子似的探头探脑,神色全是戒备。往前排观察后才注意到自己。
时恬对上他的目光,不知道该喊什么,犹豫地举手晃了晃。
闻之鸷起身,大步流星往外走。
湛明最后一次哀求:“闻哥,答应我不要那么狂野,不要让你的omega受爱情的伤!”
闻之鸷莫名挑了点弧度:“行了,我在你眼里就这样?”
湛明默了默,说:“你在我眼里,一直与畜生无异。”
“……”
闻之鸷漫不经心转回去,湛明立刻整体后缩:“还回头?你omega等着你呢,快去快去!”
闻之鸷懒得计较,走到门口。
短暂的沉默。
时恬对他无话可说,眨着眼努力思考半晌才找到话题:“一会儿吃什么?”
“……”
“……因为我有点饿。”
时恬察觉这话没讨他喜欢,眼珠又有点转不动了。
他这副随时像被拎住后颈的小猫咪模样被闻之鸷尽收眼底,觉得挺有意思,抬手揽过他肩膀往腋下一撞,声音懒散。
“带你吃好吃的。”
alpha身上沉郁的泠冽青叶味窜入鼻尖,意在安抚,动作有点儿亲密,下一秒,时恬扭头见刚才指路的小姐姐下颌微张,眼底的惊愕无异于见鬼。
面面相觑。
女生看了看闻之鸷的脸确定是宗主本人无疑,再看他搭着时恬肩头的手,回忆刚才意味不明甚至略有点儿色情的台词。
疯了。
东校区不近美色的暴戾alpha宗主竟然有omega了!还他妈,态度称得上难得一见的温和。
是改朝换代了吗!
被她盯的脊椎发凉,时恬想了想问:“你想来和我们一起吃吗?”
女生哪儿敢跟宗主同桌吃饭,连忙摆手:“不了不了不了……”
她只是单纯的畏惧,摆完后见闻之鸷掠起眼帘,神色漠然,却隐约透露了一分不动声色的欣赏。
“……”
总感觉……宗主的情绪,怎么说呢,莫名的……
时恬跟闻之鸷走远了。
本来以为要吃食堂,直到被闻之鸷带出校门上车到附近最繁华商圈的美食城,满街华灯初上,时恬站大厦底下有点儿懵。
这地方他也熟,全取着曲里拐弯的洋名,什么类型的饭店都有,如果非要说有特别的地方那就是特别贵。
寸土寸金。
闻之鸷轻车熟路往中心那饭店走,到不远处的路灯见时恬没跟上,抬手挥了挥。
时恬走近:“意思意思就得了吧,专门跑这么远。”
闻之鸷视线转向他,无意识碰了下耳侧:“比如?”
119、番外 吱甜
被防盗章封印的孩子啊, 我以作者的名义告诉你,补订阅才能解除! 游戏任务刷完,湛明正在叩头谢恩, 有个id叫“钢铁加鲁鲁兽”的玩家突然发了条消息。
【小哥哥你好啊, 结情缘吗?】
“?”
他懒得理正准备拉黑, 没想到下一秒对话框弹出下句话。
【哦,看错了,你,钥匙配几把?】
接着, 这人莫名其妙开启了攻击模式,向他发起挑战,按照游戏机制闻之鸷也不能拒绝,就看见这人头铁地撞了上来, 然后——
【“钢铁加鲁鲁兽”向“荆棘”发起了挑战,挑战失败——】
【“钢铁加鲁鲁兽”向“荆棘”发起了挑战, 挑战失败——】
【“钢铁加鲁鲁兽”向“荆棘”发起了挑战, 挑战失败——】
【……】
……
闻之鸷百无聊赖扯了扯唇,懒得动所以盯着屏幕, 文明观猴。等战绩刷了大概整整两屏, 对方体力损耗殆尽,恬不知耻的败绩这才停下来。
聊天框弹出新消息。
【钢铁加鲁鲁兽:等着, 以后见你一次揍一次!】
闻之鸷:“……”
还挺狂。
这种弱鸡打嘴炮的脏话闻之鸷账号一天能收到几十条, 根本没劲儿理会,湛明邀请消息来了。
【决明子:闻哥,再打打地魔呗?我跟老顾肝了半天血条还没动静,再晚点空间要关闭了。】
闻之鸷回了俩字。
【荆棘:来了。】
牢狱的地魔等级偏高,属于全服少见的特级奇遇, 湛明喝了大药也打不动,闻之鸷接入脑波仪器,给游戏限制开成了危险的全自动。
湛明看见他的状态,惊讶了:“闻哥,真来全自动?”
全自动约等于离开全部游戏辅助,仅靠玩家自己的体能演绎全部格斗技能,而且普通人身体的极限根本达不到游戏设置的平均值,需要借助游戏完善动作。
但闻之鸷不一样。
他的操作比游戏设定的极值更趋近于完美。
……
打着打着,地魔血条退的很快,闻之鸷身体有点儿发热,意识模糊起来。
湛明在旁边“卧草牛逼!”喊了半天的“666”,突然意识到闻之鸷动作发生了变化,异常凶狠,地魔血条开始退的不太正常,简直是大段大段地消失——
湛明想到什么,突然有点慌:“闻哥????你他妈快把全自动关了!!操——”
那边信息没回复了,湛明直接从游戏退出来,火急火燎打电话:“李叔,赶紧去宗主卧室看看!他玩游戏开全自动,估计打兴奋了,有点儿信息素狂乱——”
……
寂静中。
闻之鸷先还能控制手臂的出拳动作,划,刺,击杀,落花流水的攻击,但逐渐浑身变得燥热,催情的毒.瘾似的施暴欲望挣扎上浮……
刚俯下身,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朵小白花的轮廓。
洁白,纤薄,莹莹发亮。
味道若隐若现,用力嗅几乎没有,不刻意闻时却自然地萦绕在鼻尖。
……
莫名的,好像被轻轻地安抚,神经中枢的尖锐刺痛得到缓解,渐渐温和平静。
许久,闻之鸷睁开眼,视野一切恢复清明,看到丝绒地毯上刚换了还没被佣人收走的外套。
——那块布料,正好沾了一丝一缕,触碰过小白花的香气。
被那个叫时恬的omega无意蹭上去的。
抚慰了他的痛楚。
时恬第二天到教室趴桌睡了一上午,下课铃响了还打着呵欠。
昨晚杀红了眼,不顾实力悬殊逆天而为,体力恢复了就去打闻之鸷,魔怔了似的。
不过老输,搞得游戏体验全无。
非常没劲儿。
食堂门口人山人海,时恬进去,衣领被揪住时以为夏侯侯开玩笑,烦的回头打手:“别闹。”
看清来人,他怔了一下。
对方是个高大的alpha,穿黑色卫衣,长得还挺帅,典型的运动型男孩,人高马大,气势有点儿瘆人。
alpha面无表情吐露字眼:“给老子过来。”
这阵仗一看就是寻仇的,虽然时恬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他了。瞟到角落闪过的两三条身影,时恬有点儿懵。
能去?
我又不傻。
磨蹭着后退:“……你有事吗?”
alpha不由分说攥住他的手,力道之大,直接拽入开水房。周遭安静下来,时恬揉着刺痛的手腕,察觉到骇人的视线。
“你上次写文编排的人,是我?”
“……”时恬突然想起来了,眼前这人正是对女同学始乱终弃致人自杀那个alpha,方巍。
时恬没说话,方巍挑眉:“默认了?”、
一声冷笑,猛地拽着他手往开水箱口里浸,滚热的蒸汽漫上,皮肤灼痛,堪堪停在水面几厘米的位置。
“那你挺会写,给你手废掉怎么样?”
时恬静静看着他,眼梢垂下,神色说不清的镇定和冷淡。
奇怪。方巍本以为这西校区的底层omega会恐惧害怕,没想到他满脸若无其事,反而还有点阴冷:“还倔强是吧?废你一条手,老子承担得起。”
时恬轻轻挣了下手臂,没挣开,神色更为好整以暇,反而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望着他,那表情仿佛就在说“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你他妈——”方巍有点儿暴躁。
时恬模样秀气白净,杏眼漆黑,天生带点儿笑意的薄唇,长得特别绿茶,但这时候却分外阴冷。
话往外吐露,一字一顿:“你完了。”
方巍:“?”
时恬那表情活像见了傻逼:“你以为我在编排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说这话时恬手有点颤抖,但方巍没注意到。
“我他妈自作多情?!”
“我写闻之鸷,你觉得我在编排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想想你配不配?何况,闻之鸷都没拿我怎么样,你,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方巍愣了愣。
时恬昂声说:“没错,是他主动找我写的,怎么,你还想跟他抢冠名权?”
方巍没说话,心思活动着。
闻之鸷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爱好方巍不清楚,但时恬败坏宗家威严还安然无恙,这事儿肯定没那么简单。方巍舌尖舐着腮,眯紧了双眼,本来就想叫时恬这么滚,没想到对方脸色更悠然了。
时恬挑眉:“给我道歉。”
方巍噗一声笑了:“你也配让我道歉?你?就这?”
时恬懒得多说:“我不配?那闻之鸷配不配,不如我们现在找他评评理?”时恬手心渗出了一层潮汗,心跳得依然异常,他也没把握闻之鸷这名字压不压得住人。
方巍站着没动,似乎真被他这句话吓住了,肢体动作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
时恬松了口气,作势转身:“还不道歉是吧?行,我现在就去找他——”
声音戛然而止——
开水房门口还挺暗,横梁底下框着斑驳的横幅,中间站了一抹高挑的身影,微微垂着视线,可以看见挺直鼻尖洇开的冷光。
我。
操。
时恬神色还维持着高高在上的嚣张,但两只眼珠开始僵硬,不再转动了。
夏侯侯声音从门后传来:“闻,闻,闻哥哥……他们人在里面吗?我家时恬还活着吗?”
“还活着。”声音有点轻佻,莫名其妙带了点儿不仅活着,还活的挺好的讽刺。
说完,闻之鸷慢条斯理走进来,淡淡地打量一圈,目光缓缓落在时恬脸上。
时恬感觉这眼神是他妈一片片利刃往脸上削啊。
两三步,闻之鸷站到他跟前,身影笼罩。
时恬后背发凉,下意识要往后退,但两条腿却僵硬的动不了。
闻之鸷觉得挺奇怪。
他一直感觉这小朋友没表面这么清纯绿茶,但不知道怎么一看见自己,立刻变成两眼一抹黑的挂机状态。
装腔作势有点东西,今天总算让他逮个正着。
就在几分钟前闻之鸷,准备吃饭,身旁湛明一把揪住个行色匆匆的beta,不过这beta一心一意要找老师,一问,原来时恬被拎走了。
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听见这话后走的有点快,一来这儿,正好看见时恬表情淡定宁静,话也说得十分漂亮稳重——
【没错,是他主动找我写的!】
【我现在就去找他评评理——】
闻之鸷挑眉:“要我评评理?”
“…………”
时恬歪着头半晌没吭声,看样子不仅是挂机,死机了都。
闻之鸷感觉他有些害怕自己,转向方巍,没说话对方就肉眼可见地打了个哆嗦,磕磕碰碰道:“闻哥……对,对不起……”
闻之鸷:“你站过来点儿。”
方巍脸上血色褪尽,局促地往前走,直到闻之鸷叫了停。
闻之鸷抬起手指比划,像测量距离,下一秒,方巍抹布似的被指骨揪着领口拎起,抛出个弧度重重“啪叽”砸在墙面上,再软软地滑下来。
动作非常快,利落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方巍头晕目眩,后脑潮湿,挣扎着起身时感觉一股深海般的高压覆在肩膀,让他双膝一软又趴了下去。
视觉中,整间开水房被血红的信息素充斥……
alpha信息素镇压,暴力碾压。
方巍几乎不能动弹,痹倒在地,视线模糊中,本能的逃生欲察觉到闻之鸷信息素有个缺口。
——高密度高压中唯一的缺口。
温和细腻,触角柔软地包裹着一个身影。
而身影本人却毫无自觉,表情懵懂。
夏侯侯赞同:“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可能想日你。”
“……”
时恬:“你看我哪儿好,马上改。”
“我反正看你没什么突出的,除了长得好看。”
“……”
时恬拿圆规泄愤地往脸上比划:“你看从这儿镬下去行吗?”
夏侯侯:“那倒也不必。”
时恬耸拉眼皮,给圆规拍桌上啐了口:“肤浅。”
他就看不起看脸的alpha。
夏侯侯其实没当回事:“他们alpha么,取次花丛的,可能对你就这一时的兴趣,忍忍,等他玩腻了就行了。”
玩腻了。
也是。
时恬张了张嘴,起身给夏侯侯让座,被他掖着腰提了提:“你啊,这段时间裤子捂紧点,免得被扒光了吃干抹尽。反正千万别犯错误就行。”
“那肯定!”
时恬装模作样紧了紧校服,趴上桌睡午觉。
下午时恬在校门口站了许久才找机会进东校区,里面建筑繁多高耸,层层绕绕,到处种着昂贵的修剪整齐的绿化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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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就走得有点儿晕。
路边站了个挺漂亮的女生,时恬过去问:“同学,我能问问高三一级教室在哪儿吗?”
女生打量时恬。
时恬穿身简单的藏蓝横杠校服,手腕瘦削,两腿又直又长,阳光惺忪落在俊美的脸上,特别清新干净。
崇知不强制要求穿校服,东校区男生女生打扮都时尚靓丽,所以她一眼看出时恬是西校区的。
不过长得好,女生对他态度还不错:“你往行政楼西边绕过去,穿过b广场,从左边楼梯上三楼,左边啊,右边不行,最近刚堵,中间也不行——”
时恬扯了扯唇,表示没听懂。
女生也不急:“我带你去吧。”
“谢谢。”
边走,女生不住打量他:“你,是o啊?”
时恬愣了愣,点头:“嗯。”
女生面露失望:“那咱们同类啊,要是a多好。”
时恬笑笑,不知道说什么。
女生又打量他:“你去高三一级教室,找人?”
时恬:“嗯,对。”
女生心里明白了。
高三一级教室学生是南域身份最显赫的那帮纨绔alpha,而这小哥哥长的好看,又是西校区的,最近也没听说那帮a里谁脱单了啊——那这,大概率是被当备胎玩腻了,跑来兴师问罪和挽留哀求的。
毕竟,据说西校区那群人特别便宜,想玩就玩,想踹就踹。
女生莫名有点同情时恬,拍了拍他的肩膀。
时恬有点儿没懂她意欲何为,不过也没问。
高三一级教室挨着楼梯,走廊上的灯比普通教室还多,时恬道谢后女生没有离开的表示——她准备凑热闹看他到底找哪个alpha哭闹。
女生甚至预见了接下来的凄苦场面,从兜里摸了摸纸巾。
时恬看他不走也没多想,到后门往里望了望。
窗口坐着两三个男生,自习课老师不在,坐姿横七竖八的挺嚣张。
闻之鸷靠墙坐最后一排,身后窗户漏进大片的霞色,神色漠然地听旁边的人说话,随后拿起矿泉水瓶喝了口,喉结滑动,给瓶子丢出个抛物线“哐”地进了垃圾桶。
湛明苦口婆心:“闻哥,你要请他吃饭可以,能不能带上我?求求了!!!”
闻之鸷:“不能。”
湛明嘴唇都发白了:“我不是当电灯泡啊,我是给你当恋爱顾问啊!真的!就你这野的,我不放心你单独跟他共处一室。”
闻之鸷扯了下唇,低头看表:“能怎么样?”
湛明痛心疾首:“我就怕你一个控制不住给人摁饭桌上标记了。”
“…………”
湛明:“这不行,这不可,这种行为非常粗暴!会严重伤害omega的心理健康!”
闻之鸷转着支笔没心思听他鬼扯,抬起视线,门外高高瘦瘦的身影正跟个兔子似的探头探脑,神色全是戒备。往前排观察后才注意到自己。
时恬对上他的目光,不知道该喊什么,犹豫地举手晃了晃。
闻之鸷起身,大步流星往外走。
湛明最后一次哀求:“闻哥,答应我不要那么狂野,不要让你的omega受爱情的伤!”
闻之鸷莫名挑了点弧度:“行了,我在你眼里就这样?”
湛明默了默,说:“你在我眼里,一直与畜生无异。”
“……”
闻之鸷漫不经心转回去,湛明立刻整体后缩:“还回头?你omega等着你呢,快去快去!”
闻之鸷懒得计较,走到门口。
短暂的沉默。
时恬对他无话可说,眨着眼努力思考半晌才找到话题:“一会儿吃什么?”
“……”
“……因为我有点饿。”
时恬察觉这话没讨他喜欢,眼珠又有点转不动了。
他这副随时像被拎住后颈的小猫咪模样被闻之鸷尽收眼底,觉得挺有意思,抬手揽过他肩膀往腋下一撞,声音懒散。
“带你吃好吃的。”
alpha身上沉郁的泠冽青叶味窜入鼻尖,意在安抚,动作有点儿亲密,下一秒,时恬扭头见刚才指路的小姐姐下颌微张,眼底的惊愕无异于见鬼。
面面相觑。
女生看了看闻之鸷的脸确定是宗主本人无疑,再看他搭着时恬肩头的手,回忆刚才意味不明甚至略有点儿色情的台词。
疯了。
东校区不近美色的暴戾alpha宗主竟然有omega了!还他妈,态度称得上难得一见的温和。
是改朝换代了吗!
被她盯的脊椎发凉,时恬想了想问:“你想来和我们一起吃吗?”
女生哪儿敢跟宗主同桌吃饭,连忙摆手:“不了不了不了……”
她只是单纯的畏惧,摆完后见闻之鸷掠起眼帘,神色漠然,却隐约透露了一分不动声色的欣赏。
“……”
总感觉……宗主的情绪,怎么说呢,莫名的……
时恬跟闻之鸷走远了。
本来以为要吃食堂,直到被闻之鸷带出校门上车到附近最繁华商圈的美食城,满街华灯初上,时恬站大厦底下有点儿懵。
这地方他也熟,全取着曲里拐弯的洋名,什么类型的饭店都有,如果非要说有特别的地方那就是特别贵。
寸土寸金。
闻之鸷轻车熟路往中心那饭店走,到不远处的路灯见时恬没跟上,抬手挥了挥。
时恬走近:“意思意思就得了吧,专门跑这么远。”
闻之鸷视线转向他,无意识碰了下耳侧:“比如?”
120、番外 吱甜
被防盗章封印的孩子啊, 我以作者的名义告诉你,补订阅才能解除! 时恬翻了个白眼说:“卖身葬父吧。”
“?”
翻了翻校历,时恬才发现这两天放月假了, 正好懒得跟老罗打招呼。跟夏侯侯说了要去安抚某易感期娇气包alpha的事, 夏侯侯整个儿懵逼:“这不是送上门儿给他……”
后面那字儿没说。
——操。
是个人都懂。
时恬发现这人的承受能力是很强的, 比如刚开始不情愿各种惶恐担忧手足无措,现在已经能够坦然面对这件事了。
但夏侯侯不能。
他摸出手机疯狂搜索,“孤a寡o共处一室如何避免发生关系?”“我有个朋友要去安抚alpha了如何防止被标记? ”“被宗主强制标记时失手捅杀算不算合理自卫?”
越搜越离谱,时恬有点儿无语, 拎着书包往外走。
夏侯侯跟他屁股后:“去他家了,‘给的东西不要吃,水不要喝,喊你洗澡千万别去, 记得,被标记时大声呼救——’”
“……”
本来吧, 闻之鸷虽然头一回见面有点儿野, 但平时都称得上礼贤下士。这么闹着,时恬原本的镇定渐渐开始不镇定了。
上车前夏侯侯念完一篇自卫小短文, 叮嘱说:“——如果实在无法反抗, 记得叫他做好安全措施。”
我他妈——
时恬咬了咬牙,给门砸的“哐”一声, 上了车。
一路, 想着夏侯侯的狂言浪语,本来还挺傻逼,莫名却有点……不得不信。
闻之鸷家在市中心的别墅区,寸金寸土,南域得有钱有权的权贵才能在这儿住。
脚下沥青路湿滑, 时恬被人领进去,直接送到闻之鸷的卧室。
莫名……
——时恬感觉自己像个去御书房侍寝的妃子。
胡思乱想着,推门,闻之鸷折着长腿坐椅子里,宽肩半后靠着,手里漫不经心垂着游戏手柄,侧头看他。
时恬放下书包。
闻之鸷细长的指骨搭着椅子,推上前:“坐。”
他刚出医院,信息素估计暂时稳定了,但耳侧或多或少残留着伤痕和创口,视线锋利散漫,看起来又冷又野。
时恬坐下扒拉课本,歪着头:“你不准备月考吗?”
“随便考。”闻之鸷无意识抓了下耳侧的头发,看着游戏屏幕,没动。
时恬想起来,以前每次去东校区领奖,第一名就是闻之鸷。有调查证明帝国宗主alpha基因比普通人优越,强大,聪明,反应更快……这是多年作为领袖进化出的卓越素质。
“哦。”
时恬顿觉索然无味。
整个下午真如医生所说,闻之鸷闻到他的味道会安静平和,时恬就趴他身旁的书桌写作业,闻之鸷打游戏休息看书,一直没来骚扰他。
窗外天光黯淡,时恬手机响了。
顾澈的电话。
时恬连忙跑到阳台。
闻之鸷抬起眼帘,见少年捂着手机,生怕被谁听见声音似的:“小爸。”
今天周五,按理说都该放月假了,时恬迟迟不回来,顾澈忍不住担心:“还不回家,外面有事吗。”
时恬说:“对,有点事……在小夏家。”
顾澈问:“晚上回家吗?”
“……不回。”
“嗯。”
顾澈是爱担心的性格,但同时又清闲纵容,对时恬非常尊重,只要他说了有事一般不会犯疑心病问东问西。片刻,顾澈说:“那别给小夏家里添太大麻烦哈,乖乖的,晚上被子盖好。”
“好,你早点睡,失眠药在抽屉里,添了新的……”
时恬挂了电话。
回头,闻之鸷低头跟佣人说话,看了看他:“晚餐吃什么?”
时恬怔了怔,想起夏侯侯给他念的小短文,不要吃他碰过的东西,整个人都不好了。
接下来的剧情虽然匪夷所思但也不是不可能吧?
闻之鸷问完,半天没听见回应,抬头见omega乖觉地站着,眸子在眼眶转来转去,半晌吭声:“我要点外卖。”
闻之鸷:“……”
“我要点外卖。”
时恬重复。
闻之鸷抿着唇,摸出手机百无聊赖转了转,没话说:“行,给你点。”
房里就他们俩,等待的间隙时恬给卧室打量着,整体简洁宽敞,墙壁错落地挂着有装饰感的照片,感觉不像放着什么奇奇怪怪东西的地方。
不过……没看见不等于没有。
时恬挺有戒心,外卖到了才坚持不住,麻辣小龙虾加啤酒,边喝,时恬边摸了摸逐渐圆滚滚的小肚子。
闻之鸷拎了罐啤酒坐旁边,看着他吃,对味道太重的东西都不太有兴趣。
时恬吃的实在有些饱,算上小龙虾里的配菜,土豆,藕片,慢慢的,整个人突然瞪了瞪眼睛一动不动。
闻之鸷还以为怎么了,就见时恬像个小宝宝喝奶呛着了似的,缓缓打出一个小声、清晰的嗝。
“嗝~”
“……”
闻之鸷快笑了,舐着腮寻思了会,说:“你好像个傻逼。”
“……”时恬抬起视线看他,“嗝~你说谁嗝~傻逼?”
“说你傻逼。”
这话让时恬静了静,心口一抽一抽的,不知怎么打嗝停不下了。
闻之鸷就看着他抬手捂住了脖子,给自己顺气,顺气的同时不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同样小声但清晰地咬出句字——
“我是傻逼嗝~那你是嗝~憨批,嗝~”
“…………”
时恬也不能算不在意形象的人,刚开始打嗝停不下来还不觉得什么,毕竟以前有过这种经验,但这其实跟个二傻子没区别。
尤其在闻之鸷面前像个二傻子,丢人的成分就+了10086。
老停不下来,时恬羞愤交加,一头扎沙发里,扒拉枕头给自己脑袋盖的严严实实。
“嗝~嗝~嗝~嗝~嗝~嗝~”
沙发地儿小,他整个人全趴着,拱的像条小毛毛虫,每打声嗝,就烦躁得肩膀到腿弯起伏蠕动一波。
越看,闻之鸷唇边的弧度越明显。
“烦死了嗝~为什么,一直嗝~~~”
时恬感觉这可以入列此生最尴尬的场景之一了,急得两眼通红,被搂腰抱起来更烦,刚要推,被抓着手摁住了动作。
闻之鸷给他抱腿上,手拍了拍他肩膀。
时恬愤怒:“你干嘛!嗝~”
因为嗝打凶了,生理眼泪往外淌了几滴,时恬鼻尖和眼角揉着团红晕,看起来哭兮来呆。
闻之鸷是挺服气的,长这么大头一回见嗝打成这样的,想帮忙呢,人还红着眼睛特别凶。
“给你拍奶嗝。”
“……”
时恬气得直揪他衣服,不过真感觉打嗝打的快喘不上气了,一头撞上他肩膀,恨不得就这么粉身碎骨。
闻之鸷也没心思再笑,指尖捏着他中指,逐渐加重力道。
“痛!!”
时恬掐他、打他、拧他的手。
“……”
掐痕重得直接他妈见血,闻之鸷垂着眼帘,感觉自己这辈子的耐心都耗他身上了,忍了会儿说,“马上就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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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恬脑袋抵着他肩头,半晌,打嗝感有所缓解,摇摇晃晃从他腿上滑下来,不住抹眼睛。
抹了,从指间漏出一道缝看闻之鸷。
他散漫地歪在沙发里,视线没聚焦不知道看什么,脸上没表情,但莫名看起来却是有点儿躁。
“……”
时恬扯了下唇角。
想了想,慢慢蹭到小桌旁坐下,剥了个小龙虾递给他。
“你不吃东西,饿不饿啊?”
就,特别献媚讨好的那种。
肉眼可见。
闻之鸷确实是气不起来,但也不想吃,时恬被婉拒后并没有气馁,开了瓶啤酒双手捧着递过去:“大哥,恰饮料?”
“……”
再推拒,估计这小omega又要委屈了,闻之鸷叹了声气,接过啤酒仰头喝了口,指骨剔着瓶身推回桌面。
时恬转着眼珠,明显松了口气,垂下耳朵,抱着啤酒小口啜饮。
“叭滋叭滋叭滋……”
看起来安心不已。
时恬吃他的小龙虾,闻之鸷下楼随便吃了点,上来正好湛明约着打游戏。
问时恬呢,他一看见这游戏就紧张,连忙说我不会我不会你们玩儿你们玩儿,抱着罐子目不转睛喝啤酒。
闻之鸷没多问,接入仪器进了游戏。
alpha天生好战,残忍,骨子里有暴力基因,所以闻之鸷一般打游戏放松情绪。《逃杀》基本算是为alpha服务,战斗和血腥场面模拟得特别真实,给人视觉冲击力强烈。
闻之鸷处于易感期,遇见个奇遇想开半自动都被湛明死死抱住腰,不许他做任何出格的事,免得引发不测。所以全程开了全自动,看游戏角色自己打架,全程摸鱼划水。
湛明一直在耳机里叽叽喳喳:“闻哥,你是不是把你omega领家里去了?千万别冲动啊!不许伤害人家啊,未经人家同意不得擅自标记啊……”
闻之鸷没说话。
“真的,你不要去干那种缺德事,虽然吧当今社会未婚先标记很正常,不过还是提倡结婚公证了再标记,这样就会减少很多滥.交啊什么不确定关系……”
“……”
闻之鸷甩了甩鼠标,想下线了。
“我是为你和他好,真的,不要弄得人家不明不白又不娶进门儿——”
有一瞬间,闻之鸷感觉明白了什么:“话里有话?”
“没没没,没话,我就随口一说呗。”湛明话锋转向,“要不今晚你别下线了,我就怕你搞事情。”
“……滚。”
闻之鸷摘了耳机丢桌面,推开椅子起身。
深夜了,小桌一片狼藉,倒着乱七八糟的啤酒罐和龙虾壳,没想到时恬酒量不错。
闻之鸷刚往前走了走,脚步停下。
时恬还挺乖的,喝的醉醺醺了也不吵也不闹,直接往床上爬,所以他刚才没注意到。
少年安安静静躺床上,给被子一角半拉到下巴尖,两手抱着胸口。衣服被扯得有点儿乱,露出截雪白雪白的肚皮,腰身纤瘦,但吃多了确实肉眼可见的圆乎了一丢丢。
闻之鸷在旁坐下,给他扯了扯被子。
扯着扯着想到,这他妈还是人生第一次。
“……”
时恬:“你看我哪儿好,马上改。”
“我反正看你没什么突出的,除了长得好看。”
“……”
时恬拿圆规泄愤地往脸上比划:“你看从这儿镬下去行吗?”
夏侯侯:“那倒也不必。”
时恬耸拉眼皮,给圆规拍桌上啐了口:“肤浅。”
他就看不起看脸的alpha。
夏侯侯其实没当回事:“他们alpha么,取次花丛的,可能对你就这一时的兴趣,忍忍,等他玩腻了就行了。”
玩腻了。
也是。
时恬张了张嘴,起身给夏侯侯让座,被他掖着腰提了提:“你啊,这段时间裤子捂紧点,免得被扒光了吃干抹尽。反正千万别犯错误就行。”
“那肯定!”
时恬装模作样紧了紧校服,趴上桌睡午觉。
下午时恬在校门口站了许久才找机会进东校区,里面建筑繁多高耸,层层绕绕,到处种着昂贵的修剪整齐的绿化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