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岚》 序一 “是时代造就了英雄是英雄造就了历史。 然也是历史埋下了英雄的骸骨甚至被吞没在悠悠长河中…… 英雄君王的刀刃帝王的垫脚石 是一部血的历史中化作灰烬的灵魂。 有人可以名垂千古有人可以流芳百世 而有人则默默地倒下 成为胜利者踩踏的石阶成为王者宝座的基石 只为那一顶寒冰王冠卑躬屈膝……” 序二 星的光芒映在一双清澈的碧眸中也映进一对湛蓝的瞳眸里但是它们的含义是不一样的。一个是欲将独揽所有星晖的眸子而另一个却似乎只是折射到它的光芒。接着一个露出璀璨的笑容宛如无垠的夜空将臣服与脚下而另一个只是默默地垂下头害怕被那些耀眼的东西蛊惑…… 君与臣这是自他们生下来就注定的命运不可抗拒的力量维系着他们将他们画在同一副幕布上却处在不同的高度。 “你说那些碎片为什么会那么迷人?它们明明那么渺小……” 蓝眸的主人感觉到主君在对他说话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和他再熟悉不过的气息让他觉得他们头顶的星夜已经在向他的主君朝拜他们脚下的大地也默默地向他的主君叩。 主君的身影在天与地间那么渺小却又那么伟岸就和主君口中的星辰一样用碎片的光芒去征服夜幕。 “您所看到的它们虽然很渺小却是永恒的存在就像您的光华一样。” 蓝眸的主人不知道自己的措辞是否恰当他只是想表达主君的身影在他的眼里和那些永恒璀璨的星芒是一样的。它们看似近在咫尺实际上却遥不可及。(..tw) 他把自己的头埋在主君的影子里就像他一出生就注定的命运一样他要为眼前的这个男人付出一生这是使命也是宿命。 [“只要您愿意我愿把这片江山作为礼物送给您。”] 风把许多年前的誓言送到他的耳中以及那些以血涂染的岁月它们好象只是几个小时前生的事。现在它们成为夜空中最迷人的碎片每一片都代表着他的决心。 “明天……我就将戴上那顶王冠那顶载满着无数人鲜血的王冠……” 蓝眸的主人抬头看着主君的背影它的身周像镀上一层银色然而那身影却在动摇着和俗世凡尘的生灵一样。他也有害怕的时候啊……蓝眸的主人默默地想。 “我会成为一个好国王吗?” “会的。” 蓝眸的主人微微地向主君屈身让自己再次埋没在主君的影子下。 “如果有一天您的心腐败了我会亲手毁掉您所爱的一切。所以请一直保持一颗明净的心。” “啊……我会记住这个警告。” 蓝眸的主人深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地闭上眼睛让主君的身影永远保留在脑海里也让黑暗永远铭刻在心。他的眼中只有黑暗就像他只能生活在黑暗里而那个身影是他的世界里唯一的存在物。 如果他是光他会成为他的影。 如果他是耀眼的星他会成为那片衬托星芒的黑夜。 因为光总需要影的伴随再明亮的星也只有在黑夜里才会光。 就像世间万物都存在着正面与反面有光的地方必定有影那么就由他来作为相反的一面作为他的影子这样才能衬托出光的存在。 王的脚下必然有无数臣子倒下…… 卷 之零;黑精灵 王都阿达玛希斯的圣伊希丝教堂是一座古旧不堪的建筑它的古旧可以用“危楼”来形容就像那些夕日洁白如玉的坦兹库洛石墩已经变成蜡黄的残柱而黑色的瓦砾则像艺术大师随心所欲勾勒的抽象画那么杂乱无章班驳的砖墙钻出一个个小洞捕风捉影铁门每次被推开的时候都会出像锔子锔木头一样难听的声音。.tw[]但是它还是方圆几公里内最高耸巍峨的建筑也是这一带贫民窟和虽然破产却仍保有一息上流社会人士尊严的没落贵族分界的标志也就是所谓的下层阶级鄙视更下层阶级的资本象征。于是那些没落贵族们整天穿着祖先或上一代留下来的花衬绣衣坐吃山空却还能打打蒲扇嘲笑那些衣衫褴褛的乞丐他们把可以接纳那些贫民窟的人的地方都取上一个足以能让自己取乐的绰号从而抬高自己“高贵”的身份达到心里上满足。圣伊希丝教堂便在这群人口中成了“啜泣的巨人”。而只有贫民窟出来的人才本着一颗对仁慈的上帝感激之情尊奉它为“不朽的圣母”他们可以不到集市上去讨饭但绝对不可以不来圣伊希丝教堂作祈祷祷告明天可以有米下锅祷告神恩能赐予温饱。对他们来说这是最接近神的地方是神倾听他们这些苦命儿诉冤的地方是神保佑他们平安的场所。尤其是这个冬天国王奥修德三世在入冬以后第三次提高征税王都的巡逻兵们开始勤快地“光顾”贫民窟试图从这些穷困潦倒的人身上乍干他们最后一滴油因为城市里的正常纳税者们已经不能满足他们了而其中还有些贿赂套近乎的成分使他们必须用别人的钱财来顶替中饱私囊的部分过往没有和他们“搞好关系”的穷人自然就成了落井下石的对象。于是有越来越多的人涌入贫民窟越来越多的迫害者来到教堂为他们的下一顿祈求神恩怜悯。 教堂前院那扇锈得黑的陋花铁门比平常更频繁地出那种锔子锔木头的声响不断有弯腰屈膝受尽凌辱的可怜虫从门缝里钻进去他们通常都不敢把铁门推得太大因为难听的声音会引来更多没落贵族们的讥讽那些人就像免费为教堂站岗的哨兵时刻用世故的眼睛注视着这里的风吹草动。只有小家伙们会肆无忌惮地故意把铁门推来推去也许是他们的眼睛还没被俗世玷污也许是他们的心灵还未被尘世腐化好事的没落贵族们是不会从这些小家伙身上取乐的因为他们吸取了前车之鉴每当他们出比铁门挪动更难听的嘲笑声时他们眼中没教养的贫民窟出来的孩子们就会拿起石子把他们当作靶子玩耍所以他们学会了在调皮孩子们面前闭嘴然后继续去嘲笑那些和自己同样堕进社会染缸的大人。 但是今天入冬以来最寒冷的日子如果他们还有闲情雅致秉承祖先传统在茶余饭后外出散步的话他们就会惊奇地现圣伊希丝教堂那扇总是出难听的好似能撕裂心房的声音的铁门前停着一辆与整副画幕都极不协调的马车。如果他们能看到的话恐怕再也没心情出往日的嘲笑或说三道四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因为他们很快会现自己将变成被嘲笑的一类变成自惭形秽的老鼠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这些被虚荣抚育长大的家伙们如今只能望着别人口袋里的金币银币以祖先的血统自我安慰着而现实则将他们打回原形。 好在天气够冷温室里的花朵们只能老老实实地窝在家里而时间也够早正是贫民窟的人谋划着怎样求取一天生计的时候没有人看到这辆不属于圣伊希丝教堂福佑的世界的马车。不过即使有人看见了也不会惊奇没吃过猪肉至少还见过猪跑呢苟延残喘在神圣之都阿达玛希斯的穷人们又怎能忘记被拈过脏水的车轮渐上一身污垢的经历。只是那样他们会把更多的唾液留在这辆崭新的豪华马车上那么马车的主人将会非常苦恼了。 因为这是费尔南迪伯爵的养女拉克茜丝;希顿最喜欢的马车而且它是白色的。 虽然伯爵很不喜欢来这样肮脏、有失身份的地方但是小拉克茜丝似乎对这座虽然残破却外形奇妙的教堂情有独钟马车一停下小女孩就不顾严寒兴冲冲地跳下马车然后将一双碧玉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想把那栋高大的“巨人”全部装进眼睛里。此刻在她的世界里仿佛只有屹立在眼前的“巨人”它很旧很破可是有股奇异的气息在吸引她小女孩越看越好奇于是便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推铁门。 她当然没能推动它。费尔南迪伯爵再也看不下去了在车夫的搀扶下跨出马车将手中一米来长的拐杖敲在门前痕迹斑斑的石板上直摇头:“哦我亲爱的小东西为什么你会喜欢它?城里比它漂亮的教堂多得是。随便哪一座的侧面或横截面都比这破房子好得多。” 伯爵今年才三十四岁正当壮年而且又未婚有着单身男子的魅力又有着一家之主的威严。虽然他出生并非名门望族但也算富豪之家两年前被策封伯爵挤身上流社会很快贵族们的迂腐气质感染上身尽管还保有平民化的一面但思想方面免不了和上层阶级接轨。在看到眼前如此破旧老朽的房子伯爵的反应和许多路过这里的社会寄生虫一样露出了鄙夷且巴不得赶快逃开的神色。不过也许是出于尚还年轻的缘故接受事物的适应力比老顽固们快得多。他并不急于催促养女离开而只是静静地站在她的背后等待管家把铁门推开。当然他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自己将进入这样的教堂好在神明的眼中没有贵贱之分。 “吱兹――” 铁门忠实地出难听的声音伯爵的眉宇间又多了几条皱纹。他在嘴里喃喃嘀咕着因为不想扫了小拉克茜丝的兴致把声音压得很小很小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 “但愿里面的牧师会欢迎我们。”只有车夫不小心听到了最后一句他的心里有和主人同样的想法贫贱和富贵虽然在神明眼里没有区别可就像贵族们常去的教堂不让平民靠近难保他们不会把在那受的屈辱泄到自己的地盘来。在贫民区他们这些贵族是不受欢迎的。 作为仆庸的自身认识车夫没有出声默默地为主人和小姐开路他很想把门再往旁边推开一点好让主人和小姐走得更宽敞但是那难听的声音一再激起伯爵反感是以他不敢再让它继续奏响“夺魂曲”而只能祈求主人愿意稍稍侧过身挨进门内。 费尔南迪伯爵见养女奔奔跳跳地挤了进去很快就跑远了也就没罗嗦什么。手里的拐杖敲在铁门上响声惊吓到了胆怯的车夫他以为自己做错事惹主人生气了。他害怕地低下头望着主人沾上泥巴的靴子从眼前经过接着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 即使是圣伊希丝教堂由于其辉煌的过去直到现在还是有专职的牧师伺奉着也只有他将云云众生平等相待无论是贫苦的乞丐或是爱摆架子的没落贵族。他每天任劳任怨地为前来祈祷的人们吟诵圣经他是个须皆白的七十多岁老人即使再诚谑的信徒都不愿听到他用如沙皮摩擦声那么苍老沙哑的声音吟唱圣歌所以他总是捧着一本破旧的《天目圣经》为他认为已经改过自新的人念诵里面的故事。虽然布满皱纹的脸看起来有点可怕不过在穷人们的眼里他和其他教堂的牧师没什么分别甚至比他们更无私地传达神的福音。 教堂和神殿最大的区别就是它们的待遇不同。再破旧的神殿都会得到国家的保护看守神殿的祭司还能领着颇为丰厚的俸禄。但是在这样贫瘠的教堂里老牧师只能穿着唯一的一件圣袍为贵族们抄写书目赚取微薄的薪水勉强过日子。他不能像那些会法术的祭司说不定还能到街上卖艺除了同样身为神学者这一点牧师只不过被认为是“智慧比较高”的传达神恩的传教士魔法这类东西大部分的牧师尤其是穷困的司职牧师根本无缘沾染。(..tw) 所以当老牧师阿曼比披上那件沾满灰尘泥垢由本来的浅灰色变成了深灰色的长袍拖着老朽的身体慢慢踱出礼堂大厅时他看起来简直想个寄宿在教堂里上了年纪的流浪汉而不是一个专职牧师。 他是听到马车声才从梦中惊醒的。老人的睡眠本来就浅何况昨夜为了抄写工作很晚才入睡徘徊在梦的边缘他很快被那种陌生的车轮声拉回现实。老牧师很奇怪通常这么早不会有人来祈祷即使贫民窟里最勤快的乔约夫都不会一大早就跑到教堂来这对他一天的生计毫无帮助而为今天的运气作祈祷那是昨天晚上该完成的事。 外面的寒风让老牧师打了个醒之后当定睛往外瞧去时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这样一个宛若天使的女孩跑了过来而且她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在第一次见到这张老朽的脸皮时总是害怕得不敢靠近。 女孩向他挥着手直到跑进跟前笑得如清晨的初阳。 “老爷爷早上好!请问――您是这的牧师吗?”小拉克茜丝眨动着好奇的大眼睛不但没有惧怕老人还很愿意亲近他“我看有点儿像您穿着牧师的圣袍呢。” 老牧师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在他眼里女孩身上华贵的衣裙显得她那么高贵可她的眼睛却像天使一样明澈那是没有被玷污过的眼睛是他所信奉的神的使者那种模样。在这双眼睛里一切事物都是纯白的。 所以老牧师很愿意对这样尊贵的客人表露友好:“是的您真聪明亲爱的小姐。”他第一次后悔自己的声音这样沙哑这样难听他怕它会吓着这个可爱的“天使”。 不过小女孩似乎并不在乎她的注意力很快又转移到其它事物上。“我能进去看看吗?”她向礼堂大厅内跑去娇小的身影在老牧师有些昏花的视野里慢慢模糊。他并不怪女孩不懂礼貌未经他允许就闯入礼堂这些责怒都在女孩天真无邪的笑容中化为乌有。他感到的是这个早晨非常美好上帝为他送来了一位天使。 而后他的视线里出现一位身份显贵的绅士他并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王都里没有人不知道这类绅士们的习性。不过他还是无私地献出友好的微笑在他信奉的神面前他誓对任何人都平等对待。 “早上好尊贵的阁下。”他的声音使他不能让称呼听起来更恭敬不过眼前的绅士也不像他印象中那么势利。费尔南迪伯爵优雅而礼貌地回应着神恩的传达者:“早上好牧师。能为我们吟诵一段吗?既然已经进来了我想表达一下对神的信仰是应该的。” “很乐意为阁下效劳。” 老牧师领着这位尊贵的客人走入昏暗的礼堂伯爵的拐杖有节奏地敲击已经磨损得严重的大理石地面它将冰冷的冬季带到前来祷告的人身上告诉他们冬天即使是神恩抚佑的地方也不会比外面暖和多少。何况老牧师还来不及点燃烛台圣坛周围黑漆一片铺在祷告席上的红毯子破旧得像块巨大的抹布伯爵停在毯子上拐杖最后出一声闷响于是礼堂大厅又恢复了静悄如果没有那些简陋的彩色玻璃和圣坛后巨大的十字架谁也不会相信这么阴森的地方是教堂它更像一座鬼屋。 只有教堂里才会摆放巨大的十字架它一般是深红色或黑色的代表着仲裁之神的十字审判在它面前任何人都必须诚实守信不然就会遭到仲裁之神的惩罚。这种象征最早出现在魔法的源地亚特兰大陆不过一开始它是相互对等交叉的正十字一种魔法阵形里表示平衡的符号后来沙图洛克教会将它变形为现在的样子作为教会纹章和《天目圣经》一起成为教堂最有象征意义的两样东西。有时在某些教堂里会出现逆十字标志那是反叛沙图洛克教会的异教徒的象征不过那种教堂并不多见虽然曾经在东方大陆逆十字被看作恶魔的标记不过到了迁移大陆这种思想已经淡化人们只是凭自己的信仰去选择教堂。 费尔南迪伯爵仰起本来就高昂的头颅他面前的十字架因为太过残旧而使它失去了神圣感不过既然已经站在教堂里伯爵此时愿意去作为一名诚谑的信徒内心默默地像神灵表达敬畏。毕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在步出教堂后他仍可以恢复到自由信仰者但是现在他很自然地祈求上帝能给予他永远的财富。在贵族阶级也许没有多少人真正诚信神的存在但是当他们走入教堂或神殿还是不自然地畏惧神的威严。 老牧师那沙哑的声音很快在空荡荡的礼堂里回荡很奇怪虽然那声音那么难听可是伯爵认为上帝的福音就应该是这样的沙哑可以使它听起来更庄重更肃穆。以前他曾有幸得到国王垂帘在王宫的圣神殿聆听大神官帕尔;韦恩的祭礼那年轻温润的嗓音虽然能唱出优美动听的圣歌却总让人觉得少了点什么。 伯爵很快就沉浸于牧师的吟诵中他闭上眼睛以诚谑的姿态接受经文催眠。一开始他还能感觉到小拉克茜丝在他身边调皮她跟着牧师重复圣词并且用稚嫩的声音把它编成小曲牧师没有怪罪她对神恩的无礼因为他念得很专注可以做到心无杂念。过了一会伯爵已经听不到小家伙的歌唱了他猜小拉克茜丝可能耐不住沉闷跑开了。他没有睁开眼睛因为牧师的吟诵让他感觉到这是神圣的时刻神恩不能被打断。他继续沉浸在牧师磨沙皮似的嗓音中希望他的诚谑能让上帝原谅他在生意上赚的黑钱。 而小拉克茜丝一边哼着即兴之作一边学着冒险家在礼堂大厅后面探险。她不是一开始就现秘密通道的老牧师的吟诵实在沉闷得让她耐以忍受而且她也不怎么喜欢那种沙皮打磨的声音听得直让人心里毛。所以她只闭了一小会眼睛很快就开始不安分起来。 她绕着圣坛和十字架兜了一圈这里不像其他教堂圣坛往往会被围栏拦起来高高地架在台阶之上人们通常必须很吃力的仰望圣坛上的牧师。这里的圣坛周围没有任何障碍物也没有台阶所以小女孩很好奇为什么这里和别的教堂不一样? 很快她在十字架后面现一个小洞那必须穿过圣坛背后一片铺着草席的空地。有几个大人躺在草席上似乎睡得正酣她知道他们可能是寄宿在教堂里的流浪汉许多看起来和这里类似的教堂都会收留一些难民这是费尔南迪叔叔告诉她的。 由于叔叔警告过不要太靠近这些流浪汉是以小拉克茜丝踮起脚指头小心翼翼地穿过这块空地。她没有弄出一丁点响声那些大人也睡得很沉在来到小洞前小女孩的心嘭嘭作跳就像现了宝藏一样她为自己的冒险行动兴奋不已。 洞口大概只有她的半身那么高只有她这种身材才能钻过去。她把头凑到洞口边向外张望。洞外比里面明亮得多白茫茫的一片好象是另外一个世界那些伫立在白色世界里的黑色树干显得很孤独有些树叉静静地躺在白色的地面上就好象死去了一样。 昨夜刚刚下过一场大雪小拉克茜丝早上醒来的时候也现城里许多建筑的房顶都被铺上厚厚的一层白毯子它们盖没了王都时常显得很灰冷的色彩让拥挤的街道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可是那翻景致绝没有眼前的这副画面那么赏心悦目。 小女孩觉得洞外的世界实在太美了所有的事物仿佛都是洁白无暇的然而却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在白雪中独树一帜。他赫然醒目地出现在白色的世界里就像雪中黑色的精灵轻轻地用手里的扫帚清理地上的积雪。他穿着黑色长袍有一头乌黑顺直的长小女孩已经认定他就是黑色的精灵因为他的样子和传说中最美丽的种族一模一样!人们常说精灵的美是虚幻不真的他们美得让人觉得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属于人类所能接受的范围那种梦幻般的美无法用任何人类语言形容美得给人以不真实的感觉。而小女孩看到的那个黑色身影就是这样她肯定自己看到了传说中的精灵。 那黑色的精灵和白色的世界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看起来就像一副画。她迫不及待地钻出洞想快点和黑精灵说说话听听他是否也有传说中的精灵那样美妙的声音。 当她来到白雪的世界更接近对方时她更确定那是世上最美丽的种族。他的皮肤可以像雪一样洁白他的眼睛却如葱郁的草原那种碧绿让人似乎能闻到青草的芬芳。只是那双眼睛里似乎也和雪一样冰冷。 黑色精灵望过来的时候小女孩有种被刺伤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并不受欢迎而且很可能做错了事。她被这双眼睛拒绝着。 但是随即精灵露出了微笑尽管没有费尔南迪叔叔那么和蔼可亲没有美丽的凯瑟琳姐姐那么甜美没有刚才的牧师那么慈祥可是他笑起来很好看至少感觉不再那么冷漠了。他的脸虽然美丽却有种让人敬而远之的感觉。 小拉克茜丝不再那么害怕了她大胆地对精灵打招呼:“恩――你好你是在扫雪吗?我叫拉克茜丝你呢?” 虽然精灵的眼睛总是透出冷冷的气息不过微笑却很温和。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摊开双手摇了摇头然后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心。 “啊你不能说话吗?”小女孩从对方的手势里读解出意思精灵点了点头小女孩很诧异难道精灵不能和人类说话吗?“为什么你不能说话?你是精灵吗?” 黑色精灵又笑了笑小女孩觉得他的笑很迷惑让人猜不透其中的意思。 “那你能听到我说话对吗?” 精灵点着头小女孩更困惑了:“奇怪……通常不会说话的人不是也听不到别人说话吗?”她皱起小小的眉头开始打量这个奇怪的精灵。很遗憾的是她竟然不能听到世上最美丽的种族说出最动听的声音。她显得有些失望黑精灵好象明白了她的沮丧又摸了摸她的头心露出和眼睛不相称的温柔的微笑。 “我听说精灵都有很美妙的嗓子我很想听听你说话呢……”小女孩坦白出自己沮丧的原因可能也是无意识地在要求对方或许她并不感觉到自己是在提出要求但是她的眼神就是在渴望着那种天籁之音出现。 精灵叹了一口气好似在说着抱歉。小女孩从他的神态里得知自己是不能如愿以偿了。于是她也学着大人的模样叹气然后可能觉得自己学得有点蹩脚又冲精灵笑了起来。 “拉克茜丝你不该到处乱跑!”费尔南迪伯爵突然从旁边一扇小门处走出来闯入女孩和精灵的白色世界。小女孩有些责怪叔叔打断她和精灵独处回头嘟哝起小嘴抗议着。 “不管任何一个教堂的后院你都不能不经允许就进来明白吗?”伯爵和往常一样总是盛气凌人地对小拉克茜丝说教只有在这时候他是小拉克茜丝最讨厌的人。 当小女孩再转向精灵的时候他已经躲得很远很远在院子的角落里静静地扫雪。他把脸埋在长长的头里和很多仆人一样谦卑。现在他看起来只是个卑微的仆人可是小女孩想不通黑精灵为什么惧怕她的叔叔。 “我在和那个精灵打招呼呢可是他不会说话。”女孩伸手指着角落里的精灵他显得有些躲躲藏藏始终不肯把脸转过来。女孩很疑惑可是费尔南迪叔叔却摆出以往对待家里的仆人那种口吻道:“哦他怎么会是精灵他只是这座教堂新请来的园丁而已而且还是个哑巴。”伯爵习惯性地对这种人露出鄙夷的神态他的目光只在那卑微的家伙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钟然后牵起小拉克茜丝的手微笑道“我的小东西精灵在这世界上已经不存在了虽然我该赞赏一下你的想象力。好了我们该走了这种地方实在不适合我们待。” 伯爵拉着养女急急穿过后院似乎一刻也不愿久留。小拉克茜丝却依依不舍地把目光定在角落里的黑色身影上好奇的眼睛里充满着困惑:“是么……他不是精灵么……可是他真的好美……” 角落里的黑影一直默默地慢慢地扫动地上的白雪和这个白色的世界一样安静一样显得有些寂寞…… 卷 之一;法利托鲁 生活在阿达玛希斯中上流的人喜欢把王都北面的贫民窟称为“下水道”贫民窟的住民自然就成了“下水道里的蛆虫”也许他们落魄穷困的外表和整日不眠不休地为讨生活烦恼的样子和下水道里寄生的蛆虫一样难看不过曾有一个哲学家路过这里的时候却认为他们不屈不挠的求生意志正符合下水道中生命顽强的小强所以贫民们对所居住的地方被叫作下水道一点也不感到羞耻反而认为他们比好吃懒做的贵族们强上好几倍也活得更有尊严。[..tw超多好看小说]当然除了他们饿倒在路边渴望贵族们施舍一些面包奶酪的时候。 这里的孩子自然比养尊处优的少爷小姐们早熟、懂事在他们十一二岁的时候就可以完全把自己当成大人了。好像法利托鲁八岁的时候就懂得如何在垃圾堆里寻找可再利用物品和尚未过期的食物九岁开始把搜索范围扩大到没落贵族们居住的地区有时还会偷溜进西面的贵族住宅区他的胆子比同龄人都要大上一点洞察也很敏锐这使他往往能获得丰厚的“战利品”。十岁之后他开始学会如何利用自己的年龄和看上去比较弱小来博得福翁提斯坦救济所的修女们的同情这样她们就会多分给他一点米粮有时还会有贵族们穿旧的衣裳和靴子。他现在身上穿的就是前不久修女们特地留给他的旧棉袄他给母亲也领了一块羊皮毛料母子俩终于不用担心熬不过这个严冬。他还会勤快地去救济所给修女们打下手本来那里通常都不收贫民区出来的童工不过好心的修女长看他可怜而特例允许他在救济所的厨房或后院打杂其他修女们也都很喜欢他时不时地还分给他一些点心。不过一开始的时候那些“奢侈品”时常会被贫民窟里更大一点的孩子抢去久而久之他学会了保护自己的私有物并且利用自己聪明的头脑把欺负他的家伙耍得团团转以后再也不敢惹他。就这样他在贫民窟里有了个绰号叫“狡猾的托利”。许多同样受苦受难的老人最喜欢听他回来给大家讲救济所的趣文他们认为那里每天人来人往总有不少新鲜事比如老木匠马斯快胖得弯不下腰了比如弗克林顿大街有个爆户今天又把多少多少珠宝捐给救济所比如不检点的寡妇珊蒂又勾搭上哪个有钱人她很喜欢把前男友、前前前男友送她的东西丢到救济所表示自己乐于赞助慈善事业每当她这样做的时候人们就知道她又有新“宠”了……总之这些八卦新闻到了法利托鲁口中就会变得栩栩如生。他还经常把多余的食物分给老人和比自己幼小的孩子们于是大家又很喜欢叫他“善良的托利”。 贫民窟的污秽和肮脏似乎永远拒绝着太阳之神的眷顾尤其是依偎着圣伊希丝教堂的那部分只能终年在教堂影子的“庇护”下风寒雨冷。这里的居民好的还能在某一条巷子里找到自家用栅栏搭出的家门有水泥盖起的茅庐差的只是钻在别人家的屋棚下用木板纸箱等搭一个简陋的窝就算是自己家了。下雨的时候这里就像战场贫民们找出各种可以接雨的道具为日后用水积累财富他们可以不顾自己被淋得湿透却不能少接一滴水怎么说这也是神恩赐予的“圣水”。刮风的时候他们可就苦恼了好在还够团结把几家人的顶棚接在一起勉强避过一劫总之就像下水道里突然见光的小强忙得四处乱蹿。所以也别想有人会无私勤劳到打扫这里的道路那根本是徒劳无用的只要一有人走过就会在路面上留下长长一条泥印长久之后这里的路总是深灰色的空气时常潮湿得像霉的季节大大小小的水塘终年不会干涸。索性昨夜下的是雪在刚入冬的时候他们还不用担心雪化的冰水会从房檐漏缝里滴下来只是屋子里更寒冷了。 这迫使法利托鲁必须早起为体弱多病的母亲点燃油灯这样屋子里可以稍微暖和一点。他们还算贫民窟里生活较好的有一间坚实的屋子屋檐通常在暴风雨以外的时候都不会漏水他的母亲躺在水泥搭出的床上铺在床上的毯子和母亲身上盖的被褥是父亲去世时变卖家当唯一留下的。父亲在世时他们还算邻镇小有来头的商户母亲的娘家又是小本经营的资产家庭从小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嫁过门之后生活又还算富裕从没怎么吃过苦。可是父亲突然病逝商行破产一向要强的母亲拉不下脸投奔娘家只好变卖家当带着小托利来到王都以为在这里能找到份好工作落地生根。哪知越大的城市越容不下孤儿寡妇最终还是沦落到贫民窟来。小托利见不得母亲受苦便把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床留给母亲还有温暖的床铺和被褥自己则把拣回来的破草席铺在地上睡得也算安稳。一开始母亲不愿让他这样委屈可是小托利很懂事对母亲说自己身子骨硬朗不容易生病而且自从父亲去世之后他就誓要代替父亲照顾母亲。 那时候他才六岁现在已经十二岁了。 法利托鲁天生体质好即使再寒冷的残冬都没怎么生过病他不像贫民窟的其他孩子一个个身材干瘦面孔蜡黄相反他的身体很结实这和他现在在救济所偶尔干干粗重的活有关。而他的相貌又比较清俊虽然脸蛋上时常擦上一些土灰污垢不过还是能看得出他是个俊俏的孩子只不过营养不太好使亚麻色的头看起来像枯黄的稻草。但是如果是别人在下过雪以后还躺在一张草席上过夜第二天一定会伤风感冒可是他却精神很好没有一点受寒的症状。 他把油灯点燃后过了一会屋子里开始暖和一点了他的两只手慢慢有了知觉只是脚还有点麻前年从救济所拿到的那双破旧的棉靴穿了底后母亲又用羊皮补了一块可是一点作用也没有踩在地上寒气直窜脚心脚底生了涨鼓鼓的冻疮索性冷得没知觉了一点也不痛不痒。他顾不得这些把油灯放在母亲床头想让熟睡的母亲能更安稳地做梦他看到母亲嘴边挂的微笑说不定她正梦见和父亲一起的快乐日子呢。 和平时一样他用附近某个裁缝叔叔给的一小块粉笔在桌上一块平坦的黑色石头上写了几个字: 母亲我去救济所了傍晚回来。 然后小心翼翼地推开木条拼成的家门蹑手蹑脚地挨了出去。 他一来到屋外就惊呆了。对面一对孪生姐妹的家门口比平时聚着更多的人平时她们时常给贫民窟里那些爱听法利托鲁讲故事的老人表演舞蹈取乐他不知道这对姐妹是怎么学会贵族小姐们才会的舞蹈不过她们跳的比想象中歌剧院里的舞姬更优美她们会自己哼着小曲翩翩起舞那一般都是在傍晚的时候在大家准备进入难熬的夜晚之前。.tw[]可是现在是清晨而且比平时他出门的时候还要早。往常她们这时候应该还在睡觉她们是贫民窟里起得最晚的虽然她们并不懒惰可是因为前一天晚上睡得晚第二天自然无法早起。 法利托鲁很快就现事情有点不对劲。立在门口的一位老妇人掩面抽泣她的哭声像老猫出嘶哑的呻吟而且一声比一声难过的样子。她就住在孪生姐妹旁边是老人中最喜欢看她们跳舞的一个也时常受到这对姐妹照顾。虽然与她们非亲非故可是法利托鲁觉得她把那对姐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是这附近和她们走得最近的。 法利托鲁迟疑了一下向老妇人走过去这时候站在周围的其他人也看到了他一个个都心事重重的样子低头不语。他们平时总是很热情地向他打招呼今天却那么反常法利托鲁猜想一定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怎么了麦杰卡奶奶?生了什么事?” 他平时都这样称呼老妇人可是老妇人却不像平时那样看到他就会笑得很舒心。她还是继续哭着声音比刚才小了改为默默地啜泣。 “我们再也看不到埃雅和埃塔的舞蹈了!”有人突然悲痛地疾呼。 法利托鲁终于明白生了什么事!一股剧烈的潮涌在心窝里翻滚像突然有东西在心里炸开了花让他说不出话来更透不过气!他突然想到昨天傍晚回来的时候还和那对姐妹有说有笑她们还拜托他下次到救济所工作的时候为她们讨一对夹她们听说修女不喜欢那类亮闪闪的饰但是捐赠物中一定有修女通常会把饰典当换成钱币在那之前如果能要到一对就好了。法利托鲁虽然为难还是答应了她们。可是现在!他觉得昨天的誓约已经没必要兑现了因为誓约的对象最终没有熬过昨儿的雪夜! 这种事在贫民窟其实是家常便饭可是法利托鲁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轮到她们呢!为什么她们的身子骨还不如一些病怏怏的老人? 老妇人哭得更伤心了她嘴里嘟哝着什么法利托鲁听不清楚。他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觉得像失去了一对重要的伙伴以后不会再有人等他讲完故事后跳上一段舞蹈不会再有人要求他向修女讨女孩子喜欢的玩意不会再有人需要他带回些美丽的花朵装饰她们的屋子。 他很难过在父亲去世后这是第二次让他尝到失去的滋味本来他就穷得不必担心会缺少什么可是他还是失去了重要的东西然后让某部分的记忆提前变得珍贵。 “别难过麦杰卡奶奶她们在天堂里会过得幸福的。” 他抱住老妇人颤抖的身体心里又一次呐喊天神是仁慈的吗?审判之神是公正的吗?不!他们只会剥夺本来就脆弱的生命只会让苦难的人饱受更多的煎熬。不然为什么阿达玛希斯的贵族们能成天花天酒地而他们的子孙又一代代地秉承祖先的恶习?什么时候瘟疫惩罚过这些不知寒冬严酷的家伙们了?什么时候疾病折磨过这些奢侈的尊躯了?没有!瘟疫和疾病永远只对贫民伸出魔爪而且总是冷酷无情地带走他们的生命! 可是他还必须忍受着这样的痛苦忍受着随时会落下的眼泪祈求生存这就是贫民窟里唯一的意志!他不知道自己是可怜还是可悲如果他是一个人他会学习很多失去父母的孤儿走出这片贫民窟他想靠双手去创造自己的未来。但是他还有母亲为了母亲他只能苟且偷生。 不出意外的话孪生姐妹的葬礼会在圣伊希丝教堂举行老牧师阿曼比会用他那一如既往沙哑得难听的声音为她们送行他的声音平时在念圣经的时候还勉强可以接受可是一旦念起悼词就像喉咙里卡了一颗核桃不但含糊不清还有怪异的咕噜声。也许认识埃雅和埃塔的人都会去参加葬礼那样圣伊希丝教堂不算宽敞的礼堂大厅会变得很拥挤因为她们在贫民窟里很受欢迎。 法利托鲁不准备留下来等待葬礼开始人都死了再多的追悼也无济于事他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到福翁提斯坦救济所打杂那是他养活母亲的资本。入冬以后母亲的咳嗽更为频繁剧烈他必须攒够钱为母亲请一位好大夫。而修女长答应他每天在救济所打杂八个小时就能领到一枚布罗这样连续干上一个月就能请大夫为母亲看病了。 他和平时一样抄近道穿过一条肮脏的小路然后走上宽敞的圣威尼蒙德大街因为早上生了那样不幸的事他没心情再去东张西望:看看杂货铺的那条老狗还在不在看看面包店的掌柜今天穿了什么花衣服看看魔法道具店里是不是依然走出各种打扮古怪的人看看草药铺的小伙计是不是还是那样趴在柜台上打瞌睡偷懒……他走得比平常快好几倍原来三十分钟的路只花了十几分钟就穿过玛利格莱大街然后拐到弗克林顿街上。 这里是他最喜欢的一条街道路面不是很宽敞不过也没什么马车经过最重要的是贵族们很少喜欢走这条路这里相对王都的其他地方民风比较朴实所以连附近唯一的爆户卡德巴克那样无趣的人都会变成新闻。这条街上还有许多生意不怎么样的魔法商店所以时常有身着法袍或魔法师打扮的人路过这法利托鲁很喜欢看他们身上带的印有奇怪纹章的饰品他们手里通常都拿着外形奇异的拐杖有的看起来简直就像一根枯树枝。 不过今天这些情趣都荡然无存他突然觉得这条街是那样冷清白皑的雪覆盖在两旁参差不齐的房顶上路边堆积起白色的栅栏中间被踩花的雪地留下一条条车轮痕迹法利托鲁看到自己的脚踩在之前的脚印上于是加快步子在寒冷的空气还没冰透身子前赶紧躲进救济所温暖的房子里。 这一天的活并不轻松他要代替病假的布里克把堆在后院的柴都劈完才能走为了能准时回家不让母亲担心他很勤快地劈柴尽管力气不大要均匀地劈开柴火很费劲不过他没有埋怨什么。救济所的修女们已经照顾他许多他不能再对她们安排的活有所挑剔。 今天他的心情很糟糕所以比平时安静了许多。以往他会和修女们聊上几句说说一路来的所见所闻或者听修女们说说来救济所捐赠物品的那些人的事有时还会有官差来这不过通常都是检查救济所有没有非法私吞纳税品或骚扰修女。因为救济所得到国王和大神官准许可以不交纳各类杂税只要交付一定的基本土地税就可以了所以那些官差就找其他借口来频繁“光顾”他们需要修女们知道他们才是城市的治安管理员和守护者是百姓应该尊敬的人物而不是只会拿别人的东西去救济其他人的修女。他们也需要修女知道不向他们殷情献媚的后果。法利托鲁时常在内心暗暗嘲笑这些狐假虎威的家伙他们只会动动嘴皮子真要抄家伙的话又畏于支撑救济所的强大后盾大神官帕尔;韦恩而不敢动真格的。 修女们很快现法利托鲁比平时沉默了昨天他还对修女们开玩笑呢。 “小法尔(救济所的人都这么叫他)你今天有什么心事吗?” 修女长莎林德曼注意到蹲在围墙边默默劈柴的男孩她很愿意去关心一下这个表现反常的孩子从他搭拉的脸庞她就看出男孩有心事。 她已经有六十多岁了所以那嗓音听起来和圣伊希丝的牧师差不多沙哑不过她的笑容很亲切法利托鲁时常觉得她和母亲有一样的气质她们都是善良温柔的人。 法利托鲁不愿在修女长面前袒露自己脆弱的一面他收敛起哀伤的表情平静而礼貌地道:“我没什么事莎林德曼大人。” “还说没事你看你只有在想心事的时候才会称呼我的名字平常你都喊我修女长。”老修女耐心地以开导的口吻说她的语调缓慢温和像宁静和煦的风轻轻地抚慰失落的心灵“你的脸上明显写着有心事而且你不太擅长撒谎。” 法利托鲁觉得自己无地自容默默地垂下头叹了口气:“我只是……有两个重要的朋友离开了所以……请原谅。” 修女长注视着男孩苦闷的脸这张脸平时都会带着阳光的微笑因为长得俊俏所以笑起来很讨人怜爱。但是现在它只露出一张苦瓜样修女长觉得就像在听自己的孩子诉苦一样感到有些心疼。 她把手放在男孩的膝盖上温暖着他的手:“孩子别难过人生会经历很多你就把它当作成长的代价吧。你失去了什么还会从中得到什么的。” “我得到过什么吗?”法利托鲁心里有点不平衡“我失去了很多可是没有得到过相应的东西。” 修女长慈祥地微笑着在她的眼中流露出美好的光芒:“会的也许在以后会得到补偿。只要你坚信它神恩不会抛弃受苦受难的人。” 法利托鲁突然想起修女也是神学论者同样侍奉着神明。他感到自己的苦并不能令修女长理解而他也不需要太多的同情。 “我时常会去圣伊希丝教堂祷告我的朋友也是可是神恩还是抛弃了她们。”他感到内心有一股压不住的怒火它就快要迸出来了。 修女长依旧耐心地开解他:“别这么想你应该相信自己信仰的东西不然这个世界会变得很残酷你会觉得没有可信的事物。――”她的话并没有说完被一个神色慌张的修女打断了。 那修女气喘吁吁地跑到他们面前脸色很难看又恐慌又紧张:“不好了修女长!帝国骑士团的人来我们这了!他们竟然说我们窝藏罪犯!!” 法利托鲁看着修女长和修女一起急匆匆地走进建筑物内救济所那白色的建筑比往常看上去醒目可能是因为周围有白雪修饰。他继续开始劈柴可是心里有一丝不安他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就像有条虫子在心房里钻在爬难过得想找东西泄。 他把这股劲泄在砍下去的斧头上一刀又一刀…… 卷 之二;女骑士 夜色从不曾在蕾德娜;黛勒丝那对坚毅果敢的眸子里显得那么庄重它通常都会如水似细腻地映进红色的眼睛里时常让黛勒丝觉得那份幽婉和娇柔与自己根本不匹配她的双肩像男人一样宽厚她的胸膛可以比武士挺得更高昂她的额总是高高地仰起除了侍奉的主君以外谁也不放在她眼里。(..tw)她很骄傲比身边许多男士更注重尊严她也很狂野比雄心勃勃的志士更桀骜不驯;她的胸襟有时比海德吉斯沙漠还广阔她的志向比头顶的星海要高远……可是现在她感到自己正迷茫在这幕夜色中这是她有生第一次感到那么彷徨望着黑暗中纷飞飘零的雪她觉得那就是困绕着她的重重难关它们越积越多无穷无尽…… 她经常有使不完的劲用不完的精力但是今天压在身上的铠甲是那么沉重。她紧紧握住胸前的项坠它是由象牙石雕刻而成的白色镶边中间有一把倾斜的镰刀镰刀下嵌着一颗黑玛瑙它的光泽和黛勒丝眼中的夜幕一样神秘、黯淡。她把项坠玩转于手指之间显露出内心的急噪和不安那颗有半截手指那么大的黑玛瑙就随同这个节奏亮过一道道亚光色。 镰刀的柄端有雕刻而成的锁链附在玉石之上象征着缠绕和束缚的黑暗而锁链的最后一节是一个圆形的环下接着十字锥形吊坠尖头直刺玉石。这个纹章代表着已经失落的妖灵族最古老的一个家族他们曾是族中最辉煌的家族是智慧的领在黛勒丝的记忆里还留存着许久之前族人侵袭东方大陆的情形那仿佛已经过去了几百几千年。统领族人的家族不顾一切地立下血的盟约妄自尊大地侵占其他种族的领土因为他们自己的大陆实在太狭小太拥挤了而妖灵族的长寿使不可控制的人口增长让土地不堪重负他们必须寻找新的领地来承担数目成倍增长的族人谁让他们总是性欲泛滥不计后果地繁衍下一代呢。可是妖灵族最后失败了并且受到了残无人道的残虐和杀戮虽然他们曾是侵略者但失败后返还给他们的是十倍百倍的迫害。她的家族是唯一反对侵略的一方然而最后却被视作侵略者等同待遇而幸存者则流落异乡生死未卜这就是挑起战争的后果这就是妄想从他人那里夺取生存权利的后果!互相残杀的代价她比任何人都刻骨铭心! 回忆在她面前慢慢拨开云雾像遥远的星河依旧灿烂却总是带有一丝哀伤。 在流亡的日子里身边的族人越来越少因为他们有明显的特征所以走到哪都很快就会被现然后不是被处死就是被活埋或关押起来直至饿死渴死。还有的被抓去当奴隶修建城墙和渠河在日夜不停的劳作中活活累死。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漂洋过海来到这里听说温斯嘉洛艾大陆还存活着为数较多的妖灵族这里的人类不像梅迪大陆或奥丁大陆那里那么痛恨他们族人在这里有自己的家园自己的一方寸土与人类同舟共济。她和朋友怀着一丝希望投奔于此结果却完全不是想象的那样。虽然人类曾是被迫害被侵袭的一方可是胜利者的姿态让黛勒丝看尽了人性残酷的一面。人类终究是人类不管是哪块大陆的人都是一样的他们甚至相互残害同胞又怎能容忍异族? 他们流离失所在不断的逃亡和躲藏中寻求生机他们必须用厚厚的头巾遮住妖灵族的特征混在人类中苟且偷生。可是他们的眼睛是最抢眼最鲜明的亮红色看起来十分诡异而头则像火焰一样光鲜这些特征到哪里都很难遮蔽会给他们带来危险的麻烦。她的朋友一个个地在饥寒交迫中死亡被那场战争影响的大陆本来就贫瘠困苦不堪即使是普通人类都很难在灾荒之年存活下去何况他们还必须隐姓埋名遮遮掩掩。短短的一年过去了她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有时她在下水道里度过几日几夜有时她在垃圾堆里躲上一宿有时她幸运地随同船队偷渡到这个颇为富饶的国家然后寻求新的希望。[..tw超多好看小说] 后来她遇到了一个人类。那个人类穿着非常华贵的衣裳身份也十分显赫她是在被卫兵追捕的逃亡中遇到那个人类的当时人类对她提出一个要求作为救助她的条件。 [“我听说妖灵族几乎都有一千年的寿命体力、生命力、意志力都很顽强。你说你已经有三百多岁了可是看起来却像人类二十几岁如果你能成为我最强大的武器我愿意给你连普通人类都无法享有的待遇和名利。”] [“你觉得这个交易还算公平吗?”] 那个人类的眼睛虽然是她见过的沉浮最深的眼睛也是她见过的最可怕的人类可是他却给了她一线生机让她可以像正常人类一样生活不!比正常人类活得更好! 人类把生存的权利交给了她于是她就把力量交给了人类。 在一开始这的确是一个公平交易为了能够得到安逸稳定的生活为了能再次活在光明的世界里而不是整天藏头露尾她用自己的力量和诚信作为代价而且她也很愿意为那个人类献出自己的力量她的忠诚更让她能踏踏实实地获得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无数的人类拜倒在她脚下无数的人类对她俯称臣是那个男人让她坐上帝国骑士团统领的宝座一个“帝国将军”的头衔为她灌上名利和权势虽然她知道男人给予她的这一切只为了交换她强大的力量然而作为报答这把无坚不摧的利器作得又如何不值得呢?不!她甚至愿意做那个男人的剑做那个男人的盾只为了牵系他们之间那句承诺! [“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不过相应你也必须给我我想要的一切。”] 男人用深沉的目光用比目光更深沉的声音系下了她的命脉。虽然时光流逝转眼男人已不似当年那么风光无限而是多了一份内敛岁月在人类身上总是无情地剥夺他们最宝贵的东西而岁月在她身上却流逝得那么缓慢曾经她多么希望把自己那长长的生命线分给人类一点……那份遗憾就像沉重的枷锁架在脖子上。 可是即使这样人类还是那么喜欢赌博! [“你不了解人类是好战的生物却不像真正凶残的生物那么纯粹只因为我们从来都不懂得吸取教训。”] [“正因为我的一生很短暂特别每当看到你那不会衰老的外表就更加提醒我不能浪费一分一秒。”] [“我只能去做我认为对的事在我的眼前没有任何迷雾。”] 随着思绪的波动红将军将捏住坠饰的手扣得更紧她感到妖灵族信奉的守护神正在远离她。 [“战争又要来临了蕾德娜我不求用我这短暂的一生去换取什么因为我最终逃不过一死但是我也不想留下遗憾。总有一天你会看着我死亡希望那时候你能在我脸上看到满足的表情。每个人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而每个人其实都是小丑不停地去做哗众取宠的事最后却什么也得不到。尽管如此我从一出生开始就很清楚自己所应该扮演的角色不管最后会留下什么我都会一直坚持下去。”] [“所以请看着我完成我的使命。”] 红将军深深地闭上眼为了能让主君的声音更久地停留在脑海里。她感到这一夜的宁静就快要过去了随即而来的狂风暴雨将彻底毁灭这幕恬静的画面:雪花宛如无数白色的绒球它们缓慢安静地舞动慢慢地拥向大地的怀抱它们不识人间烟火所以可以在落地的时候依旧保持那么纯白的颜色…… 但是红将军又觉得这眼前的白是在和黑暗作抗争就像她摇摆不定的心明明没有可以驱散黑暗的力量却那么不自量力。 我可以看着他这样毁灭吗? 依旧年轻的女将军再次把眼帘慢慢打开让雪的景色溶入像寒冷的空气一样的内心那些雪花于是又变得系乱无章形成一张眼花缭乱的网罩在她身周。彷徨和迷茫就和这网一样困住了她的心扉。 她仿佛听到此刻宁静的世界里渗入了混乱的节奏以为那是不安在心里作祟它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直到后来现那原来是人的脚步声而且是她非常熟悉的节奏。她并不打算转身将脑子里杂乱的思绪清扫一空后坚毅和钢韧又出现在了这张妩媚的脸上静静地等待脚步的主人靠近。 “阁下大队人马已经在南门外集齐可以出了。” 随着帝国骑士团副团长刻意压低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边廊里回响女将军紧紧扣住颈坠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这是内心在决定性的时刻那一下剧烈的挣扎然而没多久美丽的脸庞又被一如既往的严肃覆盖。 她用力咬下自己的唇在心中打下坚定的桩子。 她感到自己不能像往常那样不含感情地说话给骑士团的团员们以不苟言笑的感觉。于是她略微等了一会等心里最后的波纹平静后才缓缓开口:“宰相大人也在吗?”她的语调就和外表一样冷若冰霜浑厚而沙哑的喉音在寒冷的空气里逸散开只是今天略微少了点往日的镇定。她感到回音传入耳中的时候它是那么彷徨。 她用拇指慢慢地上下揉搓坠子上的玉石目光始终直视前方。回答来得实在太慢了她突然很想抱怨副官那反应迟钝的头脑为何要让她等那么久! “宰相大人刚才来视察过马上就走了。” 就那么短短几个字需要想那么久么!女将军此刻显得有些急噪易怒在得到答案后她还是忍不住暗暗怒斥。 可是更多的彷徨如汹涌潮水源源不断地涌入心扉她快受不了自己这样优柔寡断了。于是就想用声音去快点冲破这令人讨厌的沉闷。 “他有说……”她感到自己的措辞有些轻率便急忙改口“――吩咐过什么吗?” “宰相大人吩咐为了国王陛下的安全我们必须竭尽所能消灭叛党。” “哦?他是这么说的?”女将军的音调提高了一点隐隐地透出轻蔑。那也许是她更急于想掩饰不安的结果吧! 躬身在将军身后的青年露出莫名的神色他正在奇怪将军阁下为什么能用这样的口吻谈论塞维奥拉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不过他是个说话处处都很小心的人故意装作对女将军犯有不敬之嫌的举动视而不见反正王宫上下人人都知道宰相和将军的关系非比寻常。 “宰相曾问及您为什么不在现场。”青年斟酌之后才开口。女将军的唇角微微地上扬:“哼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您正在决定最后的部署等时间一到就会率领我们出。”因为对上司的了解青年自如地应答。 “之后呢?他还说过什么吗?”将军的寻问中带着一份含蓄的期待。青年立刻道:“没有宰相大人听完便走了。” 女将军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在表示对这个答案的遗憾。她的手终于放开胸前的坠子潇洒地插在腰间额头慢慢地仰向眼前的雪景仰向昏黑的天空。她的表情又恢复到之前的迷惘忧郁鲜红的眸子流露出对主君那如渊谷般深重的无奈。 “情和义之间有时实在太难抉择……”她面对苍茫的黑夜自言自语着。她的下属似乎心领神会地静待一旁即不催促她也不予以回应。 她感到回应她的寂静是那么压抑沉重。肩上的甲越来越重地压在她身上她很想脱去这副穿了几年的装束换上更轻便的衣裙和宫里一些看似无忧无虑的侍婢一样。 她最后闭上眼低下骄傲的头颅似乎想放开一切束缚和困绕那样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我们走吧。” 廊中开始回荡着坚定脆响的步伐那是骑士铠甲的铁靴重重地敲在光滑的大理石上出的声响带出干净的余音渐渐远去。 ******* 帝国骑士团像一群乌鸦将王宫南门外的荣耀广场染成黑压压一片漆黑亮的铠甲和闪烁着冰芒的剑刃交相辉映训练有素的黑马像整装待的武士静候主人驾御在它们身上同样披着黑色的战甲显示着它们是同类之中的佼佼者就像他们的主人一样是最高等的一群。 一百来个骑士每人手举火把却不是每个都那么安分地高举着一动不动特别在列队最前头当他们的统领还没出现时有几个总是乘机交头接耳谈论着即将出执行的任务像茶余饭后闲话家常一样以事不关己的口吻嬉笑不止。尤其像两个中队长(注解一)派克;鲁西达和马库斯;尤拉比奥他们是骑士团中出了名的不安分子不管行军打仗还是平时的训练都以玩世不恭的态度对待对他们来说临行前这段等待统领下达命令的时间是最枯燥乏味的他们不愿让精力被这股沉闷的气氛消磨掉于是就不停地挪动嘴巴。在这片紧张的气氛中他们是唯一不合群的两个因为谈论声过于刮燥引得旁边几个小队长忍不住一起凑合进去这一圈领队们开始如同街道边的长舌妇们旁若无人地越聊越起劲。至于更下一级的普通士兵则碍于地位不敢插足。 “我们帝国骑士团为什么要为了抓一个叛徒集合大部队?而且听说杰拉尔德大队长已经带另一批人马出了我们要和他们抢功吗?” 两位中队长都没有注意到出此番言论的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队长反正他们也不在乎在团长黛勒丝将军不在的时候他们很愿意解下无聊的身份头衔去享受一个舆论者的乐趣。所以不论是留着小胡子看起来很严肃的鲁西达还是外表富有成年男子魅力的花心大萝卜尤拉比奥都没有去追究造事之嫌他们反到像现了新玩意那么绕有兴趣地开始针对这个问题讨论起来。 “我们既然由将军阁下亲自带队肯定不会去和小气鬼争功抢利我猜我们的将军阁下肯定另有打算。至于是不是有必要为了抓一个叛党劳师动众那就看那个家伙是谁了。”鲁西达做出一贯的小动作:用左手食指和无名指夹住下颚一小簇胡须上下拉扯说话的时候那厚厚的嘴唇翻动的频率快得惊人。 他的老友尤拉比奥不像他那么轻率他更习惯在深思熟虑之后再开动嘴巴不过他可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成熟稳重有时会做出过激的言论。他挨在老友之后慢慢地道:“你们相信胆小如鼠的内阁总督大人会有谋权篡位的胆子吗?至于大神官他可是国王陛下的亲信啊!” 将官和士兵之间的想法时常会有天壤之别也许将领们在乎的是功名利禄而士兵只希望能有稳定的薪水保住饭碗和性命便可。这让他们时常会去猜想那些整天争权夺利的家伙们脑子里在想什么为什么能让阴谋的灵感无穷无尽地迸出来。不过只要体尝过控制滋味的人都能大致了解权力欲所以处在不上不下中间阶层的队长们既不像下面的士兵那么单纯又时常会去猜测上司的意图。而两位中队长生性放荡不羁他们享受的是战斗的过程而不是追求功名是以能如此轻松地谈论这种敏感问题。 在尤拉比奥富有对强者至高崇敬的主义面前贪生怕死的内阁总督一向被他视作可耻的寄生虫不过他反而认为内阁总督即使吃了雄心豹子胆也做不出篡位这等旷世之举如果他真做了尤拉比奥到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很快他听到年长五岁的朋友一面摸摸胡子一面用高亢粗犷的声音道:“朋友我们永远也不会了解权位者的想法和举动他们思考问题可不像我们那么一直线。也许他只是装得胆小实际上预谋篡位很久了。不然怎会让我们那么措手不及。” “我总觉得内阁总督大人看起来文文弱弱一见到我们的将军就会顿时矮了半截没想到他原来想篡位……” “所以说人不能光看外表表面上看上去越斯文的人骨子里最坏了!” “但是最奇怪的是大神官怎么会和他串通一气呢他可是陛下一手栽培出来的啊!” “他翻脸不认人呗!谁不想越爬越高最好有一天自己当皇帝!” “可是就算政变成功也轮不到他坐国王的位子……” 几个小队长在身边像一群麻雀叽叽喳喳两位中队长没怎么在意他们说的内容特别是尤拉比奥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就连好友几次对他说话都没反应。最后豪放的鲁西达感觉自己被冷落了摸着胡子又好气又好笑:“嘿我说朋友你在想什么心事呢!”为了能唤回朋友的神志他抬起戴着护甲的手不轻不重地推了尤拉比奥一下。 尤拉比奥用那对众人认为是阿达玛希斯城内最会放电的迷人眼睛看向同僚严肃的脸从对方的眼神中感觉到有一丝抱怨于是笑着说:“没什么只是试图想揣摩内阁总督的立场不过终究我们一个天一个地就算我再有丰富的想象力也想不明白。” 鲁西达并不怎么欣赏他的诙谐微微摇了摇头道:“那些家伙脑子都喜欢转几个弯你怎么可能处在他们的立场替他们想问题?难道还想找出原因谅解他们?” “是啊所以我放弃思考还是做个愚笨的追随者比较实在。” 尤拉比奥被嘲讽得有些无地自容火光不能完全照出映在他脸上的表情头盔又为它打上无数阴影不过鲁西达还是能从他的口吻中辨别出老友不怎么喜爱他开的玩笑就像他时常不太欣赏尤拉比奥的幽默感一样。 于是他们相互不再调侃对方在那些小队长的窃窃私语结束时帝国骑士团最高统领――红色的女将军出现在列队正前方尤拉比奥感觉到鲁西达最后嘀咕了一句:“嘿我们的女神来了!”然后他把视线转移到上司那里收敛起戏游的心因为他们的统领最讨厌看到嬉皮笑脸的家伙。 在帝国骑士团的骑士们眼里蕾德娜;黛勒丝就像强悍无敌的女战神他们从来没在这位女将领的脸上看见过属于女性的笑容而她说话的时候姿态就像威严的女神手中红色的剑就像她的权杖她把它高高地举过头顶就像女神在训诫凡夫俗子。 所以当她走入广场的时候广场上立刻鸦雀无声最前列的领队们看见身披象征帝国骑士团的黑色铠甲的女将军跨上她的爱马从腰间抽出红色的剑刃举过头顶。微风轻轻抚动她那艳红的秀她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骑士的忠贞和勇猛。 “我亲爱的部下们我知道你们是最无畏的勇士最精悍的强者我们帝国骑士团一直以来无往不利为我们效忠的奥修德国王而战这是我们的荣誉更是我们的骄傲。但是现在我还是要你们向陛下的权杖誓即使献出宝贵的生命也在所不惜!我们必须抱着必死的信念去完成这次任务和以往一样将胜利献给伟大的陛下!” “噢――!!” 骑士们一致抽出配剑高举过头齐声高喝在将军的领导下进行出前的例行仪式。只有讨厌按规矩办事的鲁西达暗地里小声嘀咕:“我们的头儿不是宰相大人么?”就在他身旁的尤拉比奥听到了好友的讥讽偷偷地对好友作了个怪腔:“也许女神更希望那样誓只是她还不敢哩。没准她心里想的是宰相。” 哥们俩相互亮出属于兄弟间的默契微笑接着他们就听见“女神”大声地喊出广场上的人马开始井然有序地通过内护城河的桥墩快冲向黑幕下的街道。 ******* 注解一:帝国骑士团一个小队大约是十到十五人左右一个中队是五十人左右。大队为一百人以上。 卷 之三;叛徒 虽然说酒馆通常都吵杂喧闹之极只要稍有节制的人都受不了里面的气氛他们会认为那是会让人疯狂的地方甚至会引人更多的欲望。但是在酒客眼里它是最纯粹的宣泄地尤其是男人如果在别的地方必须适当收敛的话到了这里他们就可以尽情泄以男人的方式泄! 对于一家在王都小有名气又价廉物美的酒馆除了那些视身份尊贵如血肉的上层贵族通常都会有各色各样的人聚集到这家店面不算大装潢却别树心裁的酒馆比如城里有名的铁匠总是在店铺打佯后成群结队地来;巡逻队和王宫自卫队的士兵则通常会选择包揽某一个角落自从国王屡次提高税收后他们就不太与平民打交道了不过他们喜爱这里的黑啤酒和橡实果子所以总是厚着脸皮光顾这里反正没人敢对他们这些“王都的守卫者”不敬;而这里同样对付得起钱的流浪汉来者不拒只要他们够买上一杯麦牙啤酒随便他们坐到天亮都可以;这里还有一些姑娘们会来大多是二十出头的胭脂女郎她们有些是来这打工帮忙做招待的有些则纯粹来消遣看看能不能勾搭上下一个目标把自己的腰包再撑得鼓一些酒馆的老板娘为人和善亲切不在乎她们把店铺弄得乌烟瘴气反正这是酒馆又不是餐馆而且有了她们她就可以少请几个伙计又可以吸引好色之徒一举两得。老板娘认为会来她店里的通常都不是正经人自然不用做些规规矩矩的事就因为这样她的店总是人满为患生意兴隆。有些酒客和她混熟了经常受到她的照顾有时还会为她解决“麻烦”还有“王都的守护者”们都极其愿意为风华正貌的老板娘教训闹事者这下连保镖都省了。 不过今天的树妖酒馆热闹得有些非比寻常。平常他们都各归各的极少会为一个话题争论不休可是今天奇了就连巡逻队和自卫队的人也加入到平民当中他们在中间围成一个大圈以城里消息最灵通的铁匠铺兄弟柯迪哥和柯维埃为中心简直像把整家树妖酒馆都包下了。一开始老板娘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窝庞大的人群在讨论什么国家大事她只注意到可能王都内生了什么奇闻怪事只有这样才能把士兵和平民撮合在一起。店里还有其他客人而今天来的女郎又特别少老板娘自己手忙脚乱和几个伙计堂里堂外进进出出连吧台都顾不得了反正那儿也被讨论大事的人群包围着她一时不用去操心而坐在吧台边上的都是几个不用特别照顾的流浪汉即使把他们冷落在那他们也没胆子抱怨老板娘服务不周到。 老板娘舍芙垛;萨克里昂斯经营这家树妖酒馆已经有二十余载可是年过四十的她看起来还是和当年一样貌美如花所以来这的一些常客与其说是为了她的酒不如说是为了她本人像巡逻队和自卫队的士兵见惯了美丽端庄的安德利莉斯王妃却认为老板娘的美还略胜王妃一筹于是舍芙垛突然有了“王都第一美女”的称号特别是醉意油然的酒客很喜欢这样逗她。 其实老板娘的美应该更接近民间朴实无华的纯朴之美她通常都不染胭脂不过在着装上却很注意搭配髻也总是梳得很花哨就像今天傍晚店刚开张的时候她把金褐色的卷盘成海螺状用一根细致小巧的银簪子固定既不像青春少女那么俏皮却又很时尚城里很多三十出头的妇女都喜欢这种式不过她们谁都扎不出老板娘这么漂亮的髻。细心一点的酒客可以现老板娘的饰非常多经常一天换个样有些看起来似乎还很名贵。虽然酒馆的生意兴隆足以让老板娘这样挥霍可是听几个伙计说老板娘平时很注意节俭谁也不知道她那些饰和衣服是哪来的。喜欢恶作剧的人给老板娘又另外取了一个绰号“树妖酒馆的安德利莉斯王妃”不过因为对王妃不敬所以没人敢把它叫出来。 可是因为到了深夜酒馆里突然热闹起来而且因为那一群人的话题让很多习惯在午夜之前离开的酒客到了深更半夜还坐着不走所以老板娘已经忙得一头乱她也顾不上去整理它们反正这会也没人会注意她他们全把注意力放在讨论的话题上。 老板娘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才能停下来靠在吧台中间歇息一会于是她终于弄明白这一群人围在一起究竟在讨论什么。他们都讨论得很专注连手中的啤酒都顾不上喝一口更何况去注意老板娘脸上的变化。 一个面孔陌生的士兵举起啤酒杯用唱歌式的语调大声嚷道:“这下我们可成了无头苍蝇了在城里找一个罪犯那应该是我们巡逻队的事为什么会轮到帝国骑士团头上?” “他们肯定太闲啦非得给自己找点事做做嘛!”另一个士兵吆喝着人已经四平八稳地躺在其他士兵的腿上手却举得高高的惟恐大家注意不到他。 这里酒量最好的要数铁匠铺兄弟虽然他们红光满面可是却比其他眼神迷离的家伙们清醒得多。只听见年长的柯迪哥用难听到慈悲的圣母露希瑟利娅都会抱怨的声音说:“我敢打赌那个罪犯一定来头不小说不定是北方那个名闻遐迩的大盗卢金到我们这儿来啦!” “那怎么可能!王都有我们这些勤快的士兵看守戒备那么森严他敢跑到这来撒野?!”柯迪哥的话令一个酒兴大的士兵愤愤不平但是因为他站在那东倒西歪样子十分滑稽大伙都忍不住哄笑起来谁也不把他的话当回事。柯迪哥的弟弟柯维埃接着笑道:“那为什么忙碌的不是你们而是帝国骑士团那帮家伙?”他也许想让气氛显得更活跃而他也达到了这个效果。 “哈哈哈哈哈哈……”店里的哄笑声更大更张狂了由于大家都知道帝国骑士团的骑士们由于薪水领得比巡逻队和自卫队任何一个士兵都高出好几倍士兵们总是很看不惯那些骑在驴子上耀武扬威的家伙们所以他们在听到平时总是在他们面前压榨税收的士兵似乎丢了饭碗笑得特别畅快。 “是宰相那个狗呸子看不起我们这些跑腿的养了一群马戏团的小丑训训驴子就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陛下居然还给了他们一个什么‘帝国骑士团’的名号我呸!帝国小丑团还差不多!”喝醉的士兵肆无忌惮地咒骂反正这会连他自己也不一定清楚自己的行为会带来多大灾祸到是旁边几个比较清醒的惶恐地看了下四周有没有宰相的狗腿子。而平民这边看到官差们平时嚣张蛮横现在却像个丧家犬心理更加痛快了于是这波哄笑似乎一直无止尽地闹腾下去。 他们都没注意到只有老板娘一直安静地站在柜台内一点也笑不出来。她的心里正七上八下又不敢表现出来勉强堆在脸上的笑别扭得难看好在没人会朝她那里瞧。 “但是……”铁匠铺兄弟中的哥哥第一个停止嘲笑突然一本正经地挤弄眉毛好象要用很大的勇气才能说下去“我听说王宫里生了不小的事那些骑士团的家伙会满大街地搜罗应该和宫里的事有关宰相平时养他们可不是为了让他们抓一个小偷吧!” “那你就错了!卢金可不是一般的盗贼他偷遍全北方的城镇却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如果他真来到我们这宰相大人说不定怕他抢光他的财宝哩。”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嬉皮笑脸地说道不过没几个人喜欢这些年轻人作出的轻浮判断。柯迪哥用他那对小眼睛不屑地瞪了那年轻人一眼:“你懂什么我们在讨论国家大事又不是猫捉老鼠!” 大伙又因为小伙子的不领世面笑而不止年轻人窘迫地退到几个高个子大叔后面希望自己快点从他们之中消失。 可是有一个士兵而且是巡逻队中稍有地位的老兵扎古夫大叔却中肯地道:“虽然宰相大人不会在乎一个小毛贼不过他行事一向密不漏风帝国骑士团是他的王牌会用王牌去对付的一定是‘怪’非泛泛之辈那。北方那边常年混乱还容得他猖狂到了我们这一只小老鼠宰相也不一定肯放过。但是宰相要对付的也不一定是过街老鼠。” 大伙出于对老扎古夫的尊重停止了笑声。柯维埃摸摸光溜溜的下巴寻思道:“卢金是非泛泛之辈可要说王都内和他一样大有来头的罪犯……” “难道是‘影子骑士’?!”有人将整个阿达玛希斯人都闻风丧胆的名字喊了出来平民这边个个露出崇拜敬慕之情而士兵那方却有些狠得咬牙切齿因为那是令王都巡逻队最头痛的侠客专门对付欺压百姓的贵族地主他来无影去无踪出没于黑灯瞎火的夜晚所以人们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影子骑士”。在阿达玛希斯人民的眼里他比任何一个帝国骑士团的骑士都可敬而在贵族和官差们眼里他就像梦魇。 于是有个士兵立刻气愤地站起来大声呵斥:“那就更不对了!他是我们巡逻队的猎物帝国骑士团凭什么抢我们的差事他们以为骑着匹老马拿拿长枪就能抓到那个家伙吗!”由于他叫骂的时候手舞足蹈还把啤酒洒在旁边同僚的身上那个同僚勃然大怒也站起来和他争执两个人就像对相声演员一搭一唱惹得大伙又哄笑起来。 这时候只有老板娘注意到酒馆的门被推开一条缝挂在门上的铃铛因为轻微的震动轻轻摇摆出清脆的铃声但是因为酒馆里太吵没人听到这个声音。 店外的人似乎正在犹豫在黑色的缝隙间隐约现出白色老板娘几乎在看到那种显眼的白色同时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她原本想绕过吧台走到门口去可是门外的人却抢先推门进来了。 只有坐在门口附近的几个酒客因为突然窜进来的寒流注意到这个新进来的客人他穿着白色的斗篷用兜帽严严实实地遮住脸面一簇银色的长从帽子里漏出来垂在胸前它很长一直可以垂至腰际。而人们很快现他可能是一名法师因为那不是一般的斗篷在白色的面料上绣着眼花缭乱的花纹斗篷下摆还点缀着琥珀色的宝石每颗宝石周围都有圆形的图案即使不会用魔法的人都知道那是法阵这是一件有附加魔法的法袍。而且这个行踪鬼祟的人在推开门的时候露出的右手上戴着半截手套上面也镶嵌着各种饰品而好几根手指都戴着大大的形状怪异的戒指只有魔法师或更高一级的法师才会这样打扮他们时常会在身上戴尽可能多的触媒来方便使用魔法。 因为他的举止奇异进来的时候还刻意低下头怕被人看到脸似的只要是看到他的人都会顺着他的走动移动视线。当他敏捷地穿过人群来到吧台右边角落时面对这个方向的柯迪哥和一帮平民们看到了这个男子而背对他的士兵也因为他们奇怪的表情变化好奇地回头。 他们看到这个白斗篷的男子坐在最边上的位子他没有把兜帽脱下来而是略微侧对右边的墙壁行为始终遮遮掩掩等老板娘和平常一样一边露出营业式的微笑一边过去招呼客人时他们才把目光从男子身上移开谁也没有多在意因为酒馆里经常会有奇奇怪怪的人出没见多不怪他们只把它当一段小插曲中场休息过后有些人继续开始谈论刚才的话题有些则离开这个大***找到其他空位坐下来开始享受生啤的美味。 不会有人注意到老板娘在招待这位客人的时候把凌乱的头整理了一下而她在把一大杯黑啤酒放到男子面前时却还特地确认过周围是否有人在注意他们。当她确认完毕后才放心地凑进男子。 “你怎么到这来了!”她的语气显得很不安而且是在指责男子的行为。虽然她把声音已经压得不能再低可还是害怕被偷听到似地不时瞄瞄几个伙计的位子还有店内酒客们的眼神。她很庆幸今天铁匠铺兄弟带来了爆炸性的新闻让更多的人投入到讨论中不然平时会有很多客人喜欢坐在吧台上和老板娘搭讪几句这样她想和男子说话就会很困难。 因为这个男子身份不同一般。 裹着白斗篷的男子用手拉了拉兜帽边缘老板娘可以感觉到男子浑身散出的紧张气息他靠在墙壁上显得有些坐立不安而他的手也在轻微地颤抖。老板娘很惊讶这使她似乎也被感染到男子身上的紧张而更加不安地张望周围的情况。 在她的记忆里她从不曾见过男子这样举足无措他一直是个临危不惧的人他的刚强意志曾让她相信即使世界毁灭之日到来他都不会有一丝惊慌。也许是她错了即使男子有再大的本领他毕竟还是血肉之躯是感情丰富的人类何况他是那样风情万种是那么敏锐细腻如果真的在他身上生什么大事他也会像普通人那样惶恐不安他的尊贵身份并不代表他没有这些人类最基本的感情。 现在男子在她面前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也许是因为出于母性的本能也许是因为男子本来就比她小很多舍芙垛很想用自己的怀抱去安抚这个面色难看的男人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她不能作出毁坏男子名誉的事。 她用双手捧住冰凉的啤酒看着兜帽下隐约露出来的俊美脸庞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可是她又等不到男子开口。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她听到男子柔美的声音夹杂在酒馆的吵杂中断断续续地传进耳朵。 “舍芙垛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事吗?”她不能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不过只要一个字她就明白生了什么事早在一个月前男子就已经提前给她打下预防针。 她的脑子里出现那个缠绵的夜晚男人在枕边对她说的话它很难懂但是她每一个字都记下了。 她机警地看着四周害怕自己的惊愕被人现不过她的掩饰比预想要来得出色还能保持顺畅的呼吸而酒馆的热度也让她的脸可以保持红润。 “那件事……真的生了?” 兜帽的阴影下一对明亮的眼睛眨动了一下。 女人立刻领悟道:“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我现在就去拿给你。” 就在老板娘急于离开的时候斗篷下伸出一只戴满饰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别急我想我还有点时间能在这坐一会。……对不起舍芙垛我不能把你牵连进去不然我很希望能带你一起走。” 女人忧柔地注视着情人含情脉脉的双眼将一抹依依不舍的泪光止在眼眶里男人欲想为女人拭去泪光然而却意识到什么又放下了悬在半空的手。 “我相信你会回来的。”女人体谅地说。 老板娘寂寞的背影仿佛透着哀伤默默地钻入里堂。男人又暗暗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他望着面前的啤酒突然觉得它很新鲜他来过树妖酒馆无数次可是还从来没想过要尝一口这黄色的液体是什么味道。它很像琥珀的颜色却没那么纯澈。 他拿起酒杯犹豫了一下结果还是一口未沾就放下了。阴影下浮现一丝嘲讽的微笑他正想嘲笑自己竟落得这个境地。 过了一会老板娘提着一个灰色的包袱走出来她小心翼翼地把包袱藏在身后一边注意有没有人在看她一边走到男子这边。她的眼圈红红的似乎刚在里头哭过。 “你准备到哪去?告诉我这样我可以安心一点。”她把包袱送进男子的斗篷里声音因为抽泣而沙哑着。男子快在她的手背上印了一个吻:“还记得我以前向你提起过的我在成为祭典圣子时认识的一个朋友他现在在东部有一个庞大的佣兵团我想他能帮我。而且罗塞城主的龙骑兵团一定能粉碎阴谋者的野心我必须得到他的帮助。” “可是我听说帝国――” “是的现在帝国骑士团的人到处在找我所以我必须先安全离开王都等到达弗洛切森郡就安全了。我会给你哨信的。”男人把左手食指的戒指取下来女人机敏地摊开手快将戒指拽在手心里。男人接着道“记住如果戒指上的宝石变成了黑色就说明我出事了到时你就把这个戒指交给沃特米修元帅。” 舍芙垛从手缝里偷偷看了一眼戒指上的宝石它现在是浅浅的粉红色色泽光润透明非常好看。她的手在不由自主地抖动但是她咬紧牙关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会太紧绷。周围也许正有无数双眼睛注视着她的举动她想让他们以为她只是在和一个神秘男子闲话家常。 “沃特米修元帅不是还在打仗吗?” “他就快回来了如果他知道王都出了事他会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我以前跟他说过只要我不在王宫里就到桑巴酒馆去找我。你等他回到王都后就去那找他他看了戒指就会明白一切。” 男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把包袱藏在斗篷下他的银又多漏出几簇而目光从兜帽下的阴影里若隐若现地透出来老板娘看着那对清澈明晰的眼眸双眼又红润了。 “我必须得走了如果他们现我来过这会连累你的店。” “一路小心!”女人不敢大声说话压着嗓子轻轻道别。 “我爱你舍芙垛。” 男子匆匆穿过人群推开店门消失在大雪纷飞的夜里只留下寒冷的空气逸进酒馆门口几个冻得抖的客人恍惚地咒骂着疾步而去的家伙他们重重地把门又推上铃铛急促地摇曳出颇为刺耳的响声但是很快就被客人们的吵嚷淹没。 不多久一阵响亮的马蹄声扫过酒馆外那条已经萧条的街它不仅揪起老板娘的心同时也引起其他酒客注意。醉醺醺的士兵高举酒杯唱山歌似地叫骂: “瞧啊那些养驴子的还在奔波呢!” “哈哈比起他们在外面冻着我们可幸福着呢!” “让他们去抓贼吧!别贼还没抓到自己先冻成冰雕了!” “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那些帝国骑士团的马蹄声却令老板娘更忐忑不安她紧紧捏住戒指在内心祷告神灵保佑男子平安无事。 卷 之四;交锋 寒冷的冬天即使是王都某些街道在晚上也一样寂静无人店铺都打佯了偶尔才有马车压过厚厚的雪几个路人通通都裹紧披风埋头走路。 白色的影子在冷清的街道边匆匆前行雪不但没有成为男子的掩护反而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因为不管他走到哪里雪地里都清清楚楚地印下一排长长的脚印虽然路边还有其他行人踩过的痕迹但是骑士团的人说不定很快会从中辨认出属于他脚上的高筒长靴的印子。 他在经过一条昏暗的小巷时来回在街道边走了好几遍直到把自己的脚印踩得不可辨认然后他又把这串脚印引向另一条路最后再回过来拐进先前看到的巷子。这条巷子只是两幢房子间的缝隙他必须侧着身走进去然后几乎整个身体都隐蔽在黑暗里即使有人从这条巷子前经过也不会注意到他。 他才稍微往深处移动了几步不远处的马蹄声就渐渐接近了它们像巨浪一般汹涌而来很快他看见缝隙间无数黑色的身影快掠过有着排山倒海的架势。巷子里穿过冷冽的风同时伴随这些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男子约略估量了一下大约有几十个。他看到其中有一个抢眼的红色影子掠过心里一震。 连蕾德娜;黛勒丝都亲自出动了他可真有面子啊! 男子讽刺地感慨自己也许应该感谢宰相那么看重他不然为了他一个人何必劳师动众出动帝国骑士团最精锐的部队。可是同时他也必须为前景担忧宰相是狠了心不准备让他走出王都半步! 王都的雪今年来得特别早而且特别的冷他感到自己僵直的双腿渐渐有了麻痹感便连忙在巷子里又挪动几步他把兜帽拉开一点看到对面有亮光估计是另一条街于是便加快度朝亮光挪去。 不出所料来到巷子另一端后他看到外面是一条寂静无人的小街道巷子正对面是一栋废弃正在拆除的楼房里面黑乎乎的像个巨大的魔鬼堵在男子面前。 他谨慎地朝街道两旁探了探才走出去等走到街边他就可以辨认出这条街的一端一直通向圣泉广场而另一端则应该是他走的方向。他必须更接近城门才能离开阿达玛希斯离开帝国骑士团的魔爪。 可是很不幸的这条路的另一端比通向圣泉广场的那端还长而且中间没什么分叉口一直要走到尽头马丁大街才能选择其他路一路上又都是矮房子没什么遮蔽物不过相应的骑士团也必须从刚才那条路一直穿到马丁大街才会来到这条街上所以他认为自己暂时是安全的。 要走出这条街以他现在的步行至少要半个小时他尽量贴近一边的建筑物而幸运的是这条路上竟然没有晶石灯照明借助月光那微弱的苍白在影子里行走连他自己都感觉自己简直像幽灵说不定哪个胆小的家伙突然撞见一身雪白的他会吓得魂飞魄散。 至少他可以不用再过于紧张提心吊胆地走路。他调整了一下呼吸略微驱散身子的寒冷心情要比刚才走出树妖酒馆时放松了许多他终于可以腾出空隙去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现在他可是王都要通缉犯虽然帝国骑士团的人还不敢明目张胆地抓他但相信那只是时间问题。值得庆幸的是由于平时一直深居宫中民间极少有人能认出他这样他的行踪就不会太过于引人注目。但是他的头是一大麻烦人类当中实在太少有他那样银灰色的头了如果有人看见过他一定会对他留下深刻印象到时帝国骑士团的人盘问起来马上就能掌握他的行踪。 男子抬头望了望明净的月轮它那美丽恬静的脸庞总是带给流亡者一丝寂寞和孤独但是夜晚是他现在最好的守护神黑夜可以更有利于他藏匿。 离天亮还有数个小时他必须在太阳升起来之前在阿达玛希斯接受阳光恩惠之前离开王都。 突然他感到背后有一股强烈的寒光射来敏锐的直觉告诉他那是杀气他连忙回头银光冲破黑暗和飞雪在眼帘里留下一道残影男子本能地侧过身可还是被它划破斗篷灰色的包袱掉在雪地上男子的身体晃动着退了几步。 那是一种女性很喜欢用的暗器一根锥形的刺刃大约有二十公分来长它深深地扎进男子背后一栋房子的墙壁只露在外面半截可见投出它的人力道有多深厚。 白色的斗篷映出一小块深色男子捂住被割破的手臂紧紧盯住眼前的敌人――帝国骑士团团长蕾德娜;黛勒丝将军他感到自己也许正看着命运之神在对他作出审判。 “这样都能躲过我的冰锥刺不愧是塞维奥拉国第一大法师大神官帕尔;韦恩!” 一阵狂风掀开男子白色的兜帽银色的长如月光泻下的银丝在风中拉成斜线皎洁的月光辉映着一对琥珀色的瞳也使俊美的脸庞显得格外苍白。也许正是这股风让男子镇定了许多他微微勾起嘴角将塞维奥拉席大神官吟唱圣歌时那种优雅的笑容送给红将军。 “能得到陛下亲赐帝国将军的夸赞是我无上的荣幸只是我不知道身为骑士的阁下竟然喜欢从背后偷袭这种下三流的伎俩。” 女骑士并没有因为男子的挑衅动怒她的脸上挂着一如既往充满自信和渴望胜利的表情。她拔出红色的剑刃目光冰冷地凝视叛徒月光在她的头上洒上暗淡的银色光泽同时也让她的铠甲看起来像被一层薄薄的光罩包裹着。 “少说废话要么你乖乖跟我回去要么留下你的人头!” 她的声音虽然沙哑却透出令人畏惧的魄力。帕尔第一次领略了骑士们所谓的在面对女神训诫时的渺小感不过在一对一的情况下他还是自负地认为胜利女神会比较眷顾他。 这条街道除了刚才的小巷就是比直通到底前后毫无障碍物的环境他根本没机会寻找逃跑的可能所以眼下只有应战这一条路。 很好!帕尔的内心显得有些兴奋至少他可以避免去做最讨厌的选择题而本国第一大法师的名号可不是空穴来风即使红将军不是人类他也同样不是那种脆弱的种类! “也就是说今天我们当中必须倒下一个?” “没错!” 帕尔快蠕动双唇只花了一秒不到的时间就念完一串魔法咒语在捂住伤口的左手下隐藏着治愈魔法的温暖他必须为此争取一点时间。 于是他又继续和红将军玩弄嘴皮子。 “我可不想躺在这么冰冷的地方不过我也不想委屈女士受冻你看我们都不是人类何必为了人类的纷争撕杀。”他用绅士的口吻微笑道虽然表情尽可能地做到放松但是风似乎令他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而为那矫揉造作的措辞打上折扣。 是以在女将军听来大神官的镇定完全是虚张声势。他们从来没有交过手在此之前她还十分提防大神官的法力不过现在她的自信可以再增加几分了。 她的脸被月光和街道的阴影打成半黑半白使挂在嘴边的冷笑宛如死神的宣判:“哼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种族不过一样是血肉之躯劝你还是投降为好。” “我一直觉得你很顽固呢。”帕尔继续拖延时间“身为女性不在家做做针线活却为了区区一个人类劳命奔波你能得到什么?” 红将军皱起眉头她的眼神不会比此刻更坚定了。只要能留在那个男人身边她已经别无所求即使自己只是一颗有利用价值的棋子! “那你呢?你能得到什么!”她知道自己在意识到被利用的时候不能像她的誓言那么坚决在知道那个男人在毁灭自己的时候不能那么坚强地沉默。所以她反问对方试图避开脑中的杂念。 “呵呵我可是很怕死的。”帕尔淡淡地道“因为国王那边好象不太安全了所以我逃出来了。” “那你应该投靠宰相大人!”女将军略微拧紧双眉如果对方点头的话她会感到失望和鄙夷不过如果能轻松地获取胜利那正如她所愿。 帕尔撇撇嘴夸张地表露出疑惑:“有一个问题如果我跟你回王宫宰相会放过我吗?” 红将军一愣内心的失望已经尘埃落定是而她颇感疲倦地叹了口气:“如果你肯投靠宰相我会在宰相面前为你求情饶你不死。” “哦?”帕尔却出乎红将军意料地出一声响亮的质疑“你不是宰相的走狗么主子会听狗的话吗?” “你!”怒颜顿时抹去和平谈判的可能红将军握紧剑柄“那你就死在这吧!” 红色的影子在银男子眼前一花风停下的那一刻雪花却顿时狂乱飞舞为视线构成无数障碍。疾风如一把锋利的刀刃划破身周空气在电光火石之间帕尔感觉到杀气来自于背后而等他回头红色的刀刃已然劈头而下又突然像被舞作的雪花挡在半空离帕尔的额只有几公分距离。剑刃下暗蓝色的光如波纹一轮一轮地像外张开一个看不见的屏障阻挡了女将军的剑锋。 背对着月轮银男子冷冷地一笑在刚才治愈伤口的同时他早就在身周布下防御结界。不过他也不会轻率到只为这一击得意相信薄弱的结界无法再躲过下一波攻击。 女将军先是一怔紧接着灵巧地随反弹之力后退数米而她几乎一秒也不停息地立刻又跃到银男子身前对方的右手中指亮起一圈白亮的光环环中的虚影化作一根坚硬的银刃挡下了她的第二次进攻。 “我不会给你时间放大魔法的!”实际上连念咒空隙都没有! 红银双刃擦出火花女将军的剑划过头顶然后顺着力道而下从侧面砍过去帕尔依然敏捷地挥动扣在中指上的武器它已经与肉体合二为一所以挥舞起来比笨重的剑快捷。 虽然红刃节节逼近银刃一直处于防守招架可是度上女将军一点也不占上风反而越来越陷入对方的节奏中。在帕尔看来他只要慢慢削弱对方的体力就可以了而最有利的一点就是对方并不知道他的优势所在! 他有着绝对的先天身理上的优势! 但是黛勒丝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将士连过几招后她开始了解到剑锋的对峙对自己不利。最后一下她用力地劈向对方的左肩对方在预料中地用银刃轻轻地挡了一下让剑随力道推向一边她便利用这股力转开一百八十度退到对方身后。 帕尔也不笨随同女将军一起转身同时他也连退数米在稳住脚之前脱下斗篷。白色的斗篷在两人之间形成一个障碍一时间双方的视线都被阻隔帕尔便利用这个空隙快念攻击咒语。 白色被劈成两半红色的影子从破痕间冲了出来像一支燃起火焰的箭。帕尔极其冷静地站定原地就在他露出诡异的微笑时女将军预感到不妙。她用右脚重重地点踏地面想收住攻势然而松软的雪地却卸去了她不少力道使她在收拢架势的同时身体依然向对方滑进。 “千焰奏鸣!!” 男子的面前飘雪顿时像消失在一个大空洞里十几个红色的旋涡光流汇成火球状四周的雪球瞬间融化而伴随凭空呼啸的疾风火球像长出无数刺的仙人掌点点火星开始飞散。 千钧一之际女将军甩过背后披风护住胸膛和脸面迅向旁边滚去。然而这一刹那从火球飞射出的焰刺如千针万刃齐射而出灼热的火苗将黑暗染得通红将飞雪吞噬将白色的大地溶开一个个小孔但是它们一落到地很快就熄灭了。 那些飞射的焰刺一波又一波地随女将军的滚动而移动把飞扬的披风烧得破破烂烂但是它们没有一根碰触到她的盔甲。她滚了几圈如行云流水般挥舞剑刃于是奇异的一幕出现了那些“离弦之箭”只要一碰到她的剑就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帕尔暗叫不妙他竟然忘了敌人的剑被誉为“炎之使者”附有强大的火系魔法能消除任何火系法术。 不过这一轮魔法攻击已经让女将军颇为狼狈她看到帕尔的火球在消失终于得以站稳阵脚披风已几乎被烧毁露出光溜溜的黑色铠甲在月光下蓄势待。 “不愧是炎系最强的剑我的[千焰奏鸣]竟然在它面前形同无物。”帕尔不忘忙中抽空地赞叹道。这正好给了黛勒丝调整呼吸的机会她冷冷地回敬道:“现在不是赞赏它的时候。” “也对在这种环境里使用火系魔法本来就是个错误不过我最擅长的是火系啊……” 优雅的回礼均匀的呼吸让女将军觉悟到自己一开始太低估眼前这个平时只会在圣神殿里唱歌的男子了在施放一波大魔法之后他还能不急不喘地说话可见对掌控法力的高明之处。 [千焰奏鸣]已经相当于一个九阶法师的实力而银男子却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念完咒语并把它操纵得恰如其分一点也没伤及周围的建筑不禁让女将军大开眼界。 但是现在的确不是赞叹对方实力的时候! 红将军双手握住剑柄剑指地面。她的目光紧紧地盯住对方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只要他一念咒语她就可以立刻察觉并抢先出击。在此之前对峙的过程不能留给对方一丝破绽。 “那么你应该换个你不擅长的因为你擅长的已经没用了!”她的嘴在干扰对方的判断她的眼却像伺机捕猎的鹰那么敏锐。 帕尔也是如此:“那我应该用什么呢?水系?木系?土系?雷系?光系?……” “呵你会的到挺多!”黛勒丝故意嘲讽。 “还好也就这么多。”帕尔微微地眯起眼缝因为背光阴影中琥珀色的瞳显得特别明亮。 那瞳亮过一丝冰冷的杀气突然银如丝且像一根根触须向前扬起狂风从男子的背后呼啸而来仿佛那里有个风穴口这股强劲的风可比力量强大的气旋使得女将军根本无法睁开双眼。 她的心里不由一怔她竟然没有看到他念咒! 糟了! 狂风中她下意识地用手去遮挡视线而潜意识正在提醒她危机已经逼近!她胡乱地用剑在面前挥舞一气防止对方乘机靠近身。但是在挥舞的手瞬间被扼住之后腹部隐隐传递到脑海的冰凉让她知道在这一息之间已经败下阵来。 帕尔一手制住对方握剑的手另一只手则将银刃通过胸甲和腹甲的缝隙送入对方的肉体他又用了点力让它扎得更深一点。 可是他还来不及欣赏女将军挫败和痛苦的表情一股灼热从背后袭来在肉体神经还未将痛楚传达给脑子之前他先看到锥形的箭头穿过右肩上面爬着一丝丝深红的液体。 剧烈的疼痛在一瞬间麻痹视觉他感到眼前一黑接着是背后隐约的热量。他知道那是一只带火的箭于是连忙翻转身背贴冰凉的墙壁将火熄灭同时他还听到箭只折断的声音。 他低头看了看箭身上小小的勾刺心里叫苦。这回想拔出它也难了! 他几乎没有机会去观察女将军的状况因为大批黑影像黄蜂一样涌了过来地上的雪被铲起飞散到空中和飘临的大雪为伍。潮水般的马蹄声侵占了他所有的听觉而占据脑海的是绝望。 “哼……没想到你的部下……还挺利索……”他大口地喘息着团团白色的雾从口中喷出。他把卡在喉间的血腥味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我是不是忘了提醒你……你的对手不止我一个。”女将军突然卖弄起幽默感捂住流淌鲜血的小腹靠在一根石柱上。她离帕尔只有几米之遥不过因为还没从疼痛中缓过神松懈下战备神经后她并不急于拿下帕尔。 他们俩都受伤了可以说是半斤八两或许她更严重一点帕尔非常精准地刺伤了她的要害。但是她认为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 不到几秒钟帝国骑士团的人将帕尔;韦恩团团包围。 卷 之五;死斗 修长的身影在风雪中如同随时会倒下的稻草人银色的长纷乱飞舞而黑暗吞没着垂下的银色头颅。只有那多余出来的银制箭头在晓月面前毫不羞涩地泛着苍白的光。 帕尔轻轻地闭上眼让暗中最后的明亮也隐匿起来…… “――吞噬万物生灵的残雪轮回于四季的最后一次绝唱天空的白色使者唤醒沉睡大地的冻结之力将一切凝固在纯白之下;死亡的寂静为最后礼赞谱写哀悼之歌悲鸣的天使为静止时刻吟奏长眠之曲;咏唱绝迹世界的白色力量请听命吾之召唤将一切化作最纯粹的颜色将一切可触及的东西在吾眼前化为无声的叹息――” 红将军圆睁的双眼露出惊恐之色一对突兀的亮红眼珠仿佛就要滚落出来。而她的惊惧正来源于银男子快张合的双唇。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张唇在万众注目之下念诵死亡的悼词…… “萨曼――!”她声嘶力竭地吼出副官的名字“快防御!!!” 舞动的风雪将红将军的呼喊吞没濒临死亡的恐惧迅侵占刚毅的脸―― “冰灵绝域!” 意念的角落里闪过一丝生的希望:竟然不是最终极的[冰封死域]…… 千尺冰柱拔地而起由银男子所立的位置向两旁伸展向前方扩充它们就像一个个从大地之下苏醒的战士集成千军万马高举冲锋长枪;又如凭空而现的水晶宫殿向四周疯狂地张牙舞爪将阻挡它的任何障碍全部清除。所有的东西:那些转墙那些瓦砾都如绵软脆弱的铝箔要么被吞噬在冰柱里要么被割裂被撕开被粉碎……冰冻的巨响像大地裂开了口像天空出现了裂缝所有的声音都被淹没在这滂沱宏伟的冰系魔法的奏歌中包括惊乱的铁蹄声、兵器的撞击声、骑士的嚎叫声、还有冰刃穿透铠甲和血肉的低闷喘息那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听到了…… “散开!全部人马散开!!” 当冰雪世界将吞没一切有生命的东西时当雪的季节已经被晶莹的冰奏响尾声时一个嘹亮的声音宛如女神的号令换回在死亡悬崖徘徊的灵魂。当那些骑士看到自己身边的人被冰柱如串糖葫芦般地在身体上开出一个大洞然后死死地钉在半空他们的战斗意志已经降为零只有恐惧和毫无反抗地任其宰割。但是他们听到了女神的召唤一个个又从害怕的黑暗里逃脱回来。他们拉紧缰绳在身后冰柱的疾追之下向街道两边空旷的道路逃窜。 冰柱还在不断延伸将这一片雪地变成了冰山雪岭。 然而在这个大范围攻击魔法的源地一个红色的身影突然跃出在白色的冰雪里那一身黑色的铠甲只不过像只垂死的蚂蚁在往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屋檐上攀爬。可是她的手下是一只更加垂死的白蚂蚁…… “你居然敢在城里放这种魔法!!”急怒攻心的红将军将手中的长剑刺穿男子的胸膛深红的血在洁白的雪地上化开;溅上她的脸让视线变成模糊的红。那简直是世间最凄美的颜色。 女将军用自己沉重的铠甲之身死死扼住身下的男子就像老鹰用它的爪子牢牢地困缚猎物而她的猎物如今在她眼里只不过是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的半死人他的银沾染了他的血和雪地里不断向外扩散的红色一样看到这种颜色她就兴奋得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忘记了自己腹口的血也在不断滴落到男子的白色袍子上。 然而即使看到男子更加惨白的面孔在月色下奄奄一息却还是不能够平息她心中的怒火她要杀了他!为葬送在冰刀之下的部下们! 她渴望看到男子狰狞的表情渴望看到男子痛苦地呻吟但是她的眼里只有对方冰冷的微笑那一丝从口角淌出的血痕只不过让他的笑看起来更可怖更冷酷! “这是……你逼我的!……” 银男子的手牢牢抓住露在外面的剑刃他好似毫不在乎刃在掌心中留下更多的血口血从指缝里流出来染红了剩余的白色部分。 女将军更用力地让剑固定在他的胸膛里她不会让他那么轻易拔出来! 殷红的血在男子苍白的手上慢慢凝固…… 女将军不由一惊只见寒气顺着剑刃往上爬她的手和剑柄冻结在一起在表面覆有一层薄冰而这层冰还在不断延伸到她的手肘肩膀…… 她已经感觉不到冰冻的麻木或深入骨髓的剧痛一切感官已经混乱在一起而在脑子里唯一仅存的最强烈的意识就是:她要杀了帕尔;韦恩! 她的另一只手扼住对方的咽喉将全身的力都施压在银男子身上。她看到他的脸涨成青白色他的唇变成深色的紫他的眼球凸出眼眶。他的表情终于变得很痛苦那就是她想看到的垂死的挣扎! “我们……会同归于尽的……” 她已经听不见男子微弱的喘息和喉间出的嘶哑威胁。在她眼里这个银的家伙就快死了!他会死在她手里! 她根本不去注意凝结的冰已经延伸到她的颈项…… “阁下!!将军阁下!!” 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呼唤她的脑子里迸出一个顺口的名字。 [“哦?原来你会魔法?会点什么?”] [“主修雷系我原来想考魔法剑士不过后来放弃了……”] “萨曼!我在这!用雷系魔法电死这个家伙!” 穿行与冰柱之间的青年看到了远处的屋檐上红的将军正与敌人纠缠在一起。而他面前耸立的巍峨冰山使他根本无法到达那里他也不可能绕到外面那条街去。 “萨曼!你在干什么快放魔法啊!”女将军仿佛使出浑身所有的力气呼喊。 青年遥遥望着将军黑色的身影和红色的他到不在乎被压在下面的那个白衣家伙但是他却注意到将军的臂膀被冻成了冰块。如果他放雷系魔法说不定会伤及将军他对自己掌控魔法的能力还没那么大的自信。 “可是阁下鲁西达和尤拉比奥已经带队绕到外面去了他们会从那里――” “你想让我和这家伙一起死吗!蠢材!”红将军怒吼“还不快放魔法!” “是!” 萨曼被女神的咆哮吓得不敢再犹豫厄长繁复的咒语让他越念越焦急巴不得能把它们简化! “――迅雷的度避过风的追捕在雷霆瞬息之间用那不可阻挡的力量张开獠牙……” “哼……等他念完……我们估计……都……死了……”颤抖的唇在作出最后的呻吟女将军用已经冻住半边的嘴犀利地诅咒:“没那么快……我;会;让;你;死;得;很;痛;苦!” 最后一个字音消失在狂怒的旋风中女将军的红和男子的银同时被吹成直线…… “雷霆咆哮!” 蓝色的电流像张开的网丝快沿冰壁向他们爬来巨大的冰山断成两截又被电流割碎成无数块。仿佛地动山摇惊天动地的巨响又一次鸣响死亡之曲夹杂在其中的是男人和女人混合不分的惨叫。 “啊――――――――――――――――――” “将军――!!”青年目睹着从自己脚下延伸出去的电网将红将军的身体连同敌人的束缚在一起冰碎成无数细小的结晶两人的身体一起翻滚落屋檐消失在另一端。 青年吹响口哨黑色骏马奔驰而来他拉住缰绳一步蹬上坐骑向街的另一头冲刺而去。 ******* 黛勒丝只能感觉到眼前是一片被染成红色的世界当她挣扎着几乎快散架的身躯站起来的时候铠甲的碎片掉落在雪地上而其余部分依旧沉沉地压在身上仿佛要把她压扁。 但她还是直直地站立着靠武士对战斗的意志靠强者不屈的信念! 她看到那个白色的家伙就躺在离自己不到几步之外像条死鱼一样平躺着一动不动。她的“炎之使者”还插在他的胸膛上高高地挺起剑柄。红色的血把本来就火红的刃口涂抹成更深一点的颜色然后它们就肆无忌惮地张开爪子往所有能够蔓延的方向逸开。 那个白色的家伙倒在一片血泊中她看了觉得很爽快但还不够解气!她认为他还没有死而她必须用最后一点力气送他去地狱! 她慢慢地走向横倒的男子她的血在地上留下一颗颗梅花印它们串成歪歪扭扭的线一直伸到男子身边。 “哼……该死的家伙……”她毫无意义地冷笑着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的思想已经只剩下杀戮意识已经微弱得不能辨别男子的脸面。也许那只是刻在她脑海里最深刻的诅咒而已在滚落下屋檐的时候她还在想着要杀死帕尔;韦恩!为了那个男人! 她的手抬起了好几次都在勾到剑柄之前就无力地垂下了。于是她咬紧牙关使劲地抬起冻僵的右手。 她握住了剑。 红色的剑刃慢慢地向上移动更多的血像喷泉一样涌出来她把剑从男子的身体里拔出来然后用双手握得更牢略微举过肩膀。 “下地狱吧!”这是几乎看到胜利的低吟。 剑刃随重力往下劈去突然一只苍白同样布满血丝的手握住了剑口。 女将军的双眸刹那睁到最大瞳孔却迅缩小她惊愕地看着地上的银男子他居然还没死! 男子在她红色的视野里晃成一团黑影一道寒光在眼前划过紧接着是飞渐出去连成一线的血…… 她猛烈地往后退直到被身后的建筑挡住。她用手抹去眼中的血视野又恢复了正常颜色银男子就站在她面前。她几乎反射性地举起巨剑向男子砍去。 她的动作已经乱无章法只是见人就砍一切都已经停留在潜意识中。 尽管如此她还是可以砍到对方他的动作和她一样迟缓他们像两个相互翻脸斗殴的孩子女人用力地砍男人也用力地挡红刃和银刃又擦出刺目的火花。他们的身体都摇摇欲坠只是为了最后一线生机在拼斗。 “没用的!……你逃不掉的!……我的部下很快会把你包围!这回……你放不了大魔法了吧!!”女将军一边疯狂地砍向男子一边大声咆哮。 银男子用肉体幻化成的刀刃挡住对方的剑彼此的目光在刃与刃的寒光间相互仇视。 “我们当中……真的必须倒下一个吗?!”男子也用力地喊叫着身体的力量正在向外流失他已经不能再用那美妙的嗓子说出动听的声音了。 只有雪花悠悠然地飘落落在男子的白袍上落在女人的黑甲上。 “没错!……你杀了我那么多人我还会放你跑么!!”女将军愤怒地哀吼。 “那是你逼我的!你这个愚蠢的女人!”男子也怒不可喻“你信任的那个人会毁了这个国家!……为什么你要为他拼命!!” 女将军的剑横扫过银男子的腰际男子迟钝地躲闪身子已经不听使唤。红色的血又飞渐出来将女将军的铠甲当成画布涂染。 银男子跌倒在地女将军揪住他的衣领猛力把他拽起来:“这个国家毁了又怎么样!他的所有障碍我都会一个一个清除!” 男子用力地推开对方摇摇欲坠的身躯:“这个国家毁了……你这个妖灵族的女人还能到哪去!” 女将军挥出的剑在半空迟疑了一下阴影打没她的半张脸血泊中只露出一对坚定的目光。 “不管到哪里……他在哪……我就去哪……” 她的手又顽强地举起剑朝敌人砍去…… 风雪又不知被什么力量惊动狂乱地舞动起来。男子低低地沉吟:“霜之哀伤!” ******* 一百来个骑士如今只剩下三分之二鲁西达和尤拉比奥在刚才的魔法冲击中竟幸运地毫无伤。他们策马疾奔在队伍的最前列沿着这条长长的街道很远很远的地方他们看到一个黑点动也不动地定在那。 两位中队长惊异地对望了一下心里淌过一股寒流。 “将军阁下――!”尤拉比奥忍不住先喊出声并加快马骑冲了过去。 黑点慢慢扩大变成一团黑影然后变成一个人影最后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头红的蕾德娜;黛勒丝直挺挺地屹立在雪地中像一尊雕像。她背对他们火焰般的夹杂着一些被染成血的颜色在风中飘舞。 “将军阁下!”两人迅下马来到红将军身边。“将军?将……”尤拉比奥看到满地都是血迹两道冰痕从女将军的左右两边划过那是魔法造成的迹象。 尤拉比奥后怕地看了看好友鲁西达皱起眉头看着表情凝结的将军的侧脸将手搭在她的肩甲上:“将军阁下……” “鲁西达我们回宫!”那一如既往凌然威严的声音在风中响起让两位中队长放下吊到嗓子眼的心。黛勒丝继续沉沉地命令道:“尤拉比奥!你带二十个人继续追捕大神官帕尔;韦恩如果他再反抗格杀勿论!” “是!”尤拉比奥行了军礼刻不容缓地跨上战马大声号令:“二中队的人跟我走!” 马蹄扫过在风雪中沿着地上留下的一条长长的血痕远去了。鲁西达又敬又怕地望着红将军敬的是她的意志怕的是她的伤势……她的血从铠甲间流淌出来滴落到地上每一颗都让中队长的心更沉重。 “阁下……”他不知自己是否应该去搀扶伤势严重的将军更不知道那样会不会冒犯将军的威严。 不过女将军自动把袼褙架到他肩上向他靠了过来:“扶我上马……”她的声音此时才显得那么虚弱不堪。 “是。”鲁西达低声领命。 附近的***亮了起来不时错落地传出窃窃私语那些议论的人当然不会想到刚刚在冷清的大街上生过一场惨烈的战斗…… ******* 夜晚的弗克林顿大街的雪地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歪歪扭扭的血迹它不知从哪来也不知会消失在哪里不断飘临的雪覆盖在红色上使它看起来断断续续的。 而血迹的尽头白色的影子摇摇晃晃地寻找着黑暗的角落他需要黑暗来遮盖那狼狈不堪的身躯也需要黑暗为他带来生存下去的可能。 帕尔无力地拐进一条最黑最暗的巷子那也许不是巷子而只是一条能够挤得进去的通道两边都是高高的墙他看不到光也看不到除了黑暗以外的东西。也许还有其他东西只不过他看不见…… 远方那时隐时现的响声说不定是还在追踪他的帝国骑士团他们继续骚扰着民众安逸的夜晚让这个夜显得那么漫长又那么恐怖。 那些家伙也该歇歇了吧……他突然感到自己的幽默感还没消失。 他不知道自己靠在什么东西上也许是墙也许是柱子也可能是别的东西总之它就和之前一路扶过来的东西一样冰冷他的身体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温暖索性连痛楚也慢慢减淡了。 没多久所有感官都会消失吧?他有些无奈地想。 身体很沉重思绪却很飘渺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不过他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人影所以他觉得很安全至少目前是这样。他已经一步也挪不动了却还在不停地往更深更深的黑暗里钻那已经是本能的举动他知道他必须要逃…… 最后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往下坠手和脚都不知道在哪个位置他感到自己已经一动不动了连本能都消失了连条件反射都做不到了他还应该怎么办?模糊的意识里他不停问自己他安全了吗?安全了吗? 他觉得自己即使已经倒下了但眼睛还是睁着的因为他隐约可以看到有什么在黑暗里闪烁那是光……光……生命的光芒…… 这种感觉非常熟悉在记忆里总是重复又重复着几十次几百次也许几千次了…… 脑子里只有一念头随着那抹暗淡的光的节奏一起闪烁: 我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在这…… 不…… 我是不会死的……我是不死的…… 如果死了……就会……会…… 会忘记…… 不!…… 绝对不能死…… 不能……不能忘记…… …… “帕……尔……韦……恩……帕……尔……韦……恩……帕……” 他总是这样重复念着为了防止忘记为了防止体内的“它”启动他总是这样念重复念一直念念到它变成灵魂的一部分为止就好象它是一句咒语可以封印“它”的无敌咒语…… 卷 之六;金丝雀 几乎王宫里所有人都知道安德利莉斯王妃养了一只金丝雀也几乎所有人都会说“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宠物”近几个月王妃搬到了西边的偏宫她就带着她的金丝雀在幽静的宫殿里不闻世事地过日子就像人们说的优柔寡断的王子取了一个温柔美丽的花瓶当妻子然后这个花瓶就在优柔寡断的王子成为优柔寡断的国王时变成了一国之母但是花瓶还是花瓶永远都是拿来当摆设装样子的。 这就好象对这个国家虎视眈眈的异邦之国经常把塞维奥拉国想象成国王和王妃的样子一个经常在重要决定上犹豫不定的国王和一个只会养金丝雀的王妃能治理出什么强大的国家?早从十五年前宰相扶持王子排除异己歼灭同胞兄弟开始明眼人就看出这个国家是由一批优秀的臣子们支撑起来的而现在还不满四十岁却越优柔寡断的国王竟已像过了数十载没了当年的年少轻狂剩下的也只有快腐朽的心了臣子谋反这似乎是天经地义顺理成章的事谁让底下的人都比坐在王座上的人有才能有心计! 外人的眼里就是这样连内阁总督这样的文官都能轻易谋反也许塞达卡伊王室权倾朝野的时代已快过去了也许当年国王踩在王室力推的继承人头上戴上王冠那时候就预示着这个统治塞维奥拉国数百年的家族灭亡的前兆。当年他们只能忍气吞声地看着前国王最小的子嗣登基现在他们干脆冷眼旁观看看这场戏是否还有坐收渔翁之力的可能。唯一还在维护着国王的只剩下宰相不过他代表的可不是塞达卡伊王室! 然后同样在外人的眼里看来王妃每日在偏宫唱的歌就像在为这个落日的家族送葬…… 金丝雀啊金丝雀 你的美丽华而不实 你的美丽脆弱不堪 你只会在笼子里骄傲自负 你的自由在哪里你的天空在哪里 翅膀是用来飞翔的 而你却把它当成美丽的装饰品 鸟儿是属于天空的 而你只愿意躲在笼子里生老病死。 你不会羡慕其他飞翔的鸟儿吗? 你不会羡慕其他自由的同伴吗? 金丝雀啊金丝雀 为何你的目光这样短浅 为何你的世界这样狭小。 金丝雀啊金丝雀 你只能在笼子里孤独地终老…… 人们并没有注意到安德利莉斯王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唱这歌的他们只是觉得王妃唱的歌是对她自己再好不过的写照因为太贴切了反到没人去注意。 她总是用那优美却苍凉的声音唱歌就和她的外表一样弱不惊风的女人容易给人忧郁的印象王妃和她的丈夫一样有着忧郁的眼睛所以从没有人会因为王妃唱出这样哀伤的歌而安慰她因为她一年四季似乎都是这样。以前她用忧郁的目光注视着被抉择困绕的国王而现在她只能用更忧郁的目光注视她的金丝雀在黄昏夕阳落下的时候当结冰的莲池被撒上淡淡的金黄王妃就坐在湖边的亭子里把金色的鸟笼挂在亭子弯角上然后开始重复哼这歌。 有人觉得美丽的王妃因为太寂寞所以找不到更无聊的事消遣了;有人认为王妃是在进行某种仪式为即将亡权的国王的命运哀悼;还有人认为王妃在思念不能见面的公主据说公主被安排住到更远的城镇去了;最后人们会认为王妃在唉叹自己的命运就和歌里写的一样…… 她唱歌的时候身边不会带任何随从那是一副颇为凄凉的景象:一位孤独的伊人穿的是奢华礼服戴的是金银珠宝盘头的黑像丝绸那么滑顺雪白的肌肤像玉瓷蓝色的眼睛像清澈的湖水……有时候宫女们很愿意远远地欣赏这副美丽的画却没有人愿意去打开画中人的心扉所以这幕景总是那么凄清、寂寞。 王妃优雅地挽起荷叶裙边婀娜地走到鸟笼前只有在逗弄金丝雀的时候她的樱桃小嘴边会挂着贵妇温婉含蓄的微笑。纤细的手腕上金银镯子叮当作响就像在为王妃优雅高贵的举止伴奏。 稍待一会她轻轻打开金色鸟笼的门碧蓝的眸中倒映着夕阳余辉那抹凄凉。 “飞吧这里已经不能留你了。”她低声叹着面容浮过更为哀伤的表情。 金丝雀扑哧扑哧地飞出笼子小小的身影很快就被余辉吞没了王妃仰望着高阔的天空望着那已经寻觅不到的影子眼中不知是依依不舍还是向往…… 就在这时候一位宫女撩着长裙急步跑过来:“王妃殿下宰相大人求见。”她在安德利莉斯王妃面前半屈膝盖喘着粗气说。 王妃默默地闭上双眼平静地道:“把他带到这来。” “是。” 宫女又急匆匆地跑走了来得有多快去得就有多快。 王妃坐回以往唱歌的位置那里面对夕阳金色的霞光可以让她的脸看起来更端庄更安详。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她在心里默默地念叨平静得就像那冻结的莲池。她不知道命运会如何对待她可是她一点也不害怕。人们认为她是美丽的花瓶但她知道她是刚才飞出去的金丝雀她放走了它应验了她的心声。 那只金丝雀现在正在蓝天下飞翔吧…… “臣下参见王妃殿下。”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和以前一样当它深刻地留在脑子里的时候可以感觉到它是那么孤傲那么清高。那是宰相的声音略微带点沙哑但是很洪亮很有磁性它并不像其他快满四十岁的男人的声线那么低沉听上去好象只是个二十几岁却资力深厚的青年。 “起来吧。”王妃略微侧过身让男人的身影映入视野中。男人站起来的时候她必须抬起头有些吃力地看着他。不过她喜欢这样因为眼前的男人就和当初她第一眼见到他时一样高大威猛沉稳自信。她时常觉得这个男人和自己的丈夫是一阴一阳鲜明的对比可是她的丈夫已经略见昏庸而眼前的男人却还是那么精神抖擞意气风。他还是和当初一样脸上永远挂着礼貌含蓄的微笑但他的眼睛却像捕猎动物的野兽。这样的男人在自己丈夫的影子里活了二十几年她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她会觉得惋惜有时又会觉得害怕。 她喜欢欣赏男人那种赏心悦目的微笑因为她从来无法从这些微笑里猜透他的心思他的目光时常是温和的却耐人寻味也许只有她知道他的温和里暗藏着别的东西为了藏匿他才会如此温柔。 十几年的风风雨雨却似乎并没有从男人的身上夺走多少岁月他的容貌还是那么英武刚毅当然他还不满四十岁丰富的阅历却已经使那份成稳和内敛比当年更胜一筹。 突然她在男人的脸上看到一丝惊讶从沉湎的思绪里回过神。 宰相略微仰头看着挂在亭角上的鸟笼:“殿下把大神官送给您的那只金丝雀放走了?” 王妃抬头望了一眼淡淡地叹道:“人都不在了留着鸟干什么我还怕它和主人一样背叛我呢。” 宰相自然能听出王妃意有所指不管别人怎么看待王妃可他知道聪明的女人只是不愿把她的爪子露出来而已。 宰相表示无奈地欠了欠身然后一如既往地作出最忠诚的恭敬:“我是来向殿下报告虽然内阁总督已经被捕谋反之事也已水落石出一切证据确凿只等国王陛下落但是因为国王近来身体欠安卧病不起恐怕是受到乱党谋反惊吓过度暂时还无法将逆贼斩草除根。而且其他党羽还在城外逍遥法外我已经派人去降制他们愿改过自新者一律将功赎罪执迷不悟者就地政法!至于大神官帕尔;韦恩虽然他打伤了帝国将军仍在潜逃中不过帝国骑士团现在正全城缉拿他相信他逃不出王都。” 王妃随宰相的报告连连点头虽然她知道这只是例行公式国家大事根本没必要让她这个女流之辈了解宰相是个喜欢做足表面文章的人他的心细远胜过神圣之都阿达玛希斯的所有女人不过她还是很仔细地听完然后开始揣测宰相下一步准备干什么。 就像宰相对她的认识聪明的女人之会更小心地隐藏自己的爪子。 她故作哀愁地摇头叹息将脸背过对方:“真没想到陛下平日待韦恩亲如父子他竟会和乱党为谋……” “殿下知人知面不知心大神官忘恩负义必定会落得个惨淡下场。”宰相以那惯用的优雅口吻不带感情地道。王妃于是看向他她的眼中是另一层更深刻的含义“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也许用在某人身上更合适。但是即使是这样犀利的眼神也没有让宰相的微笑出现任何破绽。 王妃平静安详地道:“如果抓到他还是留着活口带回宫我想陛下会愿意亲自了解他。” “那可为难臣下了大神官法力过人连帝国将军都被他打成重伤我的部下惟有以死相拼。不过我会吩咐下去尽量留他全尸。” 王妃背过身去双手紧握在胸前只觉背后的寒流一直渗进心房让人不寒而栗。她闭上地念叨着《天目圣经》里的词希望能将惧怕的魔鬼赶走。 过了一会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顺畅了才又缓缓开口。“唉……”她先装模作样地叹息让声音听起来好象真的很哀怨很无奈她暗暗庆幸自己的演技这样好可以以假乱真。接着她开始把早已想好的说辞慢慢叹出“只怪陛下生性优柔寡断过于相信别人在处理国家大事上不够果断才会让乱党有机可乘。近来陛下又有些糊涂作出了很多错误的决定民意有所动摇陛下的威严得不到支持……凯撒以前多亏你时常在陛下面前督促现在又为陛下肃清朝纲只是……” “王妃殿下有话尽管训诫。”完美无缺的谦卑王妃听在耳朵里寒在心里。 她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以一直以来都柔弱软绵的语调道:“其实旁观者清陛下不在我也想说说真心话。近两年陛下的无能相信你也有目共睹群臣嘴上不敢冒犯王权心里恐怕各怀鬼胎连一向胆小怕事的内阁总督都图谋不轨我必须要说这都是陛下昏庸所致!” 王妃的言辞犀利宰相却轻描淡写:“殿下请慎言有时候不能全怪陛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陛下听信群臣非议有时做出愚昧之事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异议众多各抒己见难分善恶陛下日理万基整日为国务操劳难免有误入迷区的时候。” 王妃暗暗地冷叹口上忧郁地说:“是的确……所以有时候我会认为你比陛下更适合那顶王冠。”她突然回头露出嬉戏的笑容让人迷惑。 跟在宰相身后的随从退了一步也许正在惊叹王妃的举措不会有人相信一个柔弱女子能说出这样胆大包天的言论。而宰相却依然气定神闲地笑道:“殿下说笑了我乃臣子毕生为陛下效力。” 王妃冷冷地轻笑:“我没有说错你有胆识有能力有魄力若不是出生寒微绝对是君王之相。”她叹了一口气使语气缓慢哀愁了一点不像刚才那么凌然坚定了“请别放在心上我只是感慨连内阁总督这样的人都有意篡位为什么你会甘愿俯称臣。” “家父当年辅佐先王臣下自当秉承家父遗志。”宰相漂亮地圆说过去。 王妃没有给予他更多驳辩的机会连上一口气说下去:“你放心我还没有胆子怂恿你谋反。不过你和我都清楚陛下从小就不喜欢争权夺利十几年前是被逼无奈现在我想他是有点累了。而像你这种能人异士天下比比皆是总有一天他们会想名留千史吧陛下的王位可以说是朝朝日日危在旦夕。” 宰相大致能猜透王妃话中的隐喻便道:“殿下多虑了以后的历史谁也不知道会怎样谱写也没必要在乎死后被人如何舆论到那时根本已经听不到了。况且名留千史的人不过只是变成后世者的话柄而已那些议论往往都是被歪曲的在我看来那实在无稽之极。” “哦?你是这么认为的?”王妃转向高大的宰相仰望着他那平静而华丽的面容“你的意思是人只要抓住眼前的事就可以了?” 宰相恭敬地俯:“这只是臣下肤浅的认识。” 王妃默默地闭上眼让心再次归于平静让这个话题沉淀在清冷的空气里。 “所以你才做了陛下那么多年的影子?” 她心平气和地等待着宰相的回答也在期待着自己危言耸听的话语能达到什么效果。 “这个国家是属于陛下的我不会让任何人夺走它。” 王妃的嘴角勾起一抹凄绝的微笑:没有人可以从你的手里夺走国王陛下的江山吗?最后那抹凄绝的微笑变成了悠长的无奈。 “凯撒我有时会觉得你很偏激就像你当初全力扶持陛下登基时一样所有的障碍都被你扫除了……” 这时候宰相的回应不像前几次来得那么快她等了很久直到余音已经不知所踪她才听到那个气宇渲洪的声音说道:“我不希望陛下沾染任何污点那些本来就应该由我这个臣子承担。” “呵呵”王妃觉得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清脆地笑了她觉得眼前的男人不但偏激还有点傻不过那是令人畏惧的执着“你真的很偏激如此袒护一个人是想把他奉为一个理想主义者吗?” “那是陛下的本性我只是不希望他有瑕疵。”宰相由衷地道。 “那么现在呢?你看到了陛下已经力不从心一个昏庸无能的君王你还会继续袒护他吗?” 宰相默默地叩沉默已经变成最好的答案变成淌过王妃心底的寒流。它有点温润但更多的是悲凉。 “我有点失言了。”王妃故作轻松地说道心里已经有了觉悟“你不会把这些告诉陛下吧?” 宰相等了一会冷冷地道:“我正是为此事而来的?” 王妃那对美丽的湛蓝眼眸瞪出惊愕她直愣愣地平视前方仿佛在空气中看到了可怕的魔影。她的脸泛出更苍白的颜色低声问:“哦?什么事?” 宰相面无表情地看着王妃夕阳的余辉将他的眸子染成血的颜色:“陛下已经下旨以同内阁总督勾结私通的罪名处以王妃殿下自行了断。” 贵妇的纤柔细手在石榴裙下剧烈地颤抖镯子间碰出的清脆声响映照着内心的恐惧苍白的面孔刹那变成死灰。她紧紧咬住下唇为这早已注定的命运无声呻吟。 是的她早就料到会有那么一天自她第一眼看到面前的男人开始她就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可阻挡的毁灭力量。 此刻记忆和眼前的景象重叠她紧紧凝视那对深邃的眼眸那是毁灭的眼神要将一切都吞没的眼神! 过了很久她才能够缓出一口气息让声音艰难地从干涩的喉间出。“是么……原来我和内阁总督有私情……” “对不起了王妃殿下这是陛下的旨意。”宰相冷漠地说道然后将身后侍卫手中的托盘递到王妃面前。 王妃瞥了一眼托盘上的东西:匕、毒药和锦缎…… 她的目光怒视着冷酷的男人但在愤怒中她又无法抑制对注定命运的无奈。她知道会有这一天在内阁总督暴出谋反消息在宰相故意支离公主并安排她住到偏宫来时她就知道死亡的脚步已经离她不远了。 但她还有一分疑惑困绕着她的眉心:“你说过那顶王冠并不适合你……?”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幼稚的孩子非要追根究底。 宰相依旧露出完美无暇的温柔微笑:“是的那顶王冠不属于我不过我也不会把它留给任何人。” 无冕的王者……王妃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词那是最后一次她从那对富有野心的眸子里诠释的含义。 卷 之七;半个活人 外面有一些吵杂断断续续地传进后院法利托鲁猜想那可能是吃官饭的帝国骑士团那帮市侩们就像所有穷人对权贵者必定会深恶痛疾因为他们是最底层被压榨得最厉害的阶级法利托鲁同样见到他们就不分区别地痛恨。(..tw无弹窗广告)虽然他不知道那帮家伙是不是代替巡逻队来救济所继续压榨还是国王又想出了什么新花招总之一定不是好事。不过他认为他们会像之前空手而去的巡逻士兵一样救济所的修女有他们自己保护的王牌那就是把宽厚仁慈的大神官帕尔;韦恩搬出来每次只要士兵们一听到这个名字就会灰溜溜地离开他们是最明白的除了宰相大神官是国王身边的席红人。 所以他猜这些吵杂也会像前几次那样很快就过去了是以没有多留心。他把一部分劈好的柴搬到后院一个不见阳光的角落虽然雪夜过后天总是阴沉沉阳光偶尔才会露出来且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过那个角落却总是比别的地方更阴冷。它在一堵墙的后面被救济所灰白色的房檐挡着那儿有条小路可以一直通到后面的小巷法利托鲁有时会从这条小路绕到雪芸妮姐姐家把偷来的一些没烧干净还能用的柴火送给她。 今天他准备把几根新木柴送过去救济所的厨房大妈不会现他劈的柴少了那么两三根的所以他就把劈完的柴放在那堵水泥墙后面这样临走时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几根走谁也不会注意他他常常让修女觉得他是诚实乖巧的孩子。 他刚把柴一股脑儿地丢在墙后面的狭窄通道口却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就在他刚转身犹豫了一下又回过头去的时候他看到放木柴的下面竟然有红色的颜料沾上去了。 “奇怪……谁把颜料打翻在这。”他有点恼怒如果厨房大妈看到他劈的柴被染得红红绿绿一定会以为乖巧的孩子也开始恶作剧了。 他一边生气地踱步一边无奈地把木柴搬到别的地方把染上颜色的木柴分开来结果他看到这些红色的颜料是从通道另一端流过来的有些已经干了有些却还在流淌。 也许任何人在看到这种颜色的时候第一反映都会以为它只是红色的颜料但是只要看到它的流向那种骇人的潜意识反应就会让他们震惊。 法利托鲁在意识到它可能是什么的时候吓得呆住了。他咽了一口气壮大胆子沿着红色的液体走了几步每一步都非常小心他可不敢让自己的鞋沾染上它。 然后他来到转角几乎在一刹那他连连后退好几步直到背脊贴墙还想往后再退。他两手扶住身后的墙只觉脑子有点晕眩下意识地捂住口鼻眼睛却直愣愣地看着地上的东西想移开又身不由己。 他看到那是一个人他倒在地上血几乎将他白色的衣服全部染红了黑色的长浸在血泊中简直像女鬼的头。那人是趴倒在地的苍白的手上同样布满血丝他的脸侧向一边因为被头挡住了法利托鲁没法辨认他是人是鬼。 虽然在平民窟也经常可以看到饿死在路边的乞丐有的还死了好几天才被现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惨状源源不断的血流出来在那人的身下形成一片深红色的池塘他的衣服上有无数条破口血迹斑斑的法利托鲁还注意到那人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上握着一只半截的箭但是他一动不动法利托鲁不能确定他是死了还是活着。(..tw无弹窗广告) 他连续喘了好久的粗气慌张地左顾右盼实际上这条秘密通道没几个人知道平时除了他没人会从这里走。但他还是觉得四周可能有眼睛正在窥窃这一幕他又怕又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突然那人浸在血中的手动了一下法利托鲁吓得几乎要叫出来。他连忙紧捂住嘴巴怔怔地盯着那只手看看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那只手没有再动。 他慢慢松开手试着张开嘴巴不但身体在抖声音也抖得几乎吐不清楚字音。“你……你、你……你还……活着吗?……” 那只血手又动了一下法利托鲁条件反射地捂住嘴巴心里一惊不过这回比刚才恢复得快他很快能连成一口气说话了:“你是活人吧?你受伤了……你是谁?”虽然有点语无伦次但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他的脑子里在害怕如果那人突然出声音说不定他会吓得失禁。 “我……还……活着……不是……鬼……” 他好象听到那人在回答他结果并没有像他想的那么可怕他能确定那是人的声音而不是鬼叫。况且现在大白天的鬼怎么会出来? 他慢慢挪开步子一开始还只是一小步一小步地挪等依稀能看到那人的脸时他一咬牙干脆大胆地走过去。 他又确认了一遍周围确实没人然后才蹲下身先拍拍那人的衣服然后想抱起他的手把他翻过来。但是在接触到那只血手的时候他又吓得缩了回去。 竟然是冰凉的…… “我还活着……不是死人……别怕……”那人似乎感觉到了他的举动半张浸在血里而半张被头遮盖的脸出人的声音那情景实在有点毛骨悚然。好在他的声音不算可怕法利托鲁渐渐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地抱住那人的手然后使劲拖了一下再用力推他的肩膀把他翻过来。 翻过来后情景更加恐怖他看到男人的胸前衣杉褴褛皮开肉绽那些细小的伤口已经血肉模糊鲜血淋漓而最大的伤口是胸膛中央还在不断渗出血来的地方法利托鲁能够识别那是剑伤但他要捂着鼻子才能防止自己恶心他都能看到那个伤口处隐约现出来的白色肋骨。也许因为翻动的关系男子出轻微的呻吟让他更害怕了。 “我……应该怎么帮你?”眼下所有的疑问都没有眼前的惨状带给他的冲击来得大他惊恐不安地看着男人身体里流淌出来的血知道那意味着死亡他不愿在今天看到第三个人在他眼前死了! 黑男子略微动了动头颅一些黑色的丝从脸面上滑开但还有一些沾在血迹上。法利托鲁已经可以看到他的脸他现那是一个颇为俊朗的青年至少比他在平民窟见过的人比压榨他们的士兵甚至比人们形容的珊蒂的帅男友都好看但是他的脸色太苍白了已经不像一个活人相比之下那虽然有些干涩的声音听起来却好得多。 “找块布……把我包起来……然后带我……去个隐蔽的地方……可以吗……”男子断断续续地说着法利托鲁把他的要求在脑子里反复想了好几遍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战战兢兢地问:“你该不会……就是那些帝国骑士团要找的罪犯?” 陌生男子微微睁开双眼长长的刘海间隐约透出一股幽暗的光芒那种光让法利托鲁惧怕他觉得那不是人类的眼睛…… “你愿意……帮我吗?”倒在血泊中的人简单直白地问也许他的口吻已经在暗示男孩会答应他的要求因为他讨厌帝国骑士团的人。 不他不会知道他讨厌帝国骑士团。男孩心虚地想了想在那股幽暗的眼芒中寻找着什么忽然他不能确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他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危险的迅息看到了人类不该触犯的禁忌! “你……你的眼睛是紫色的……你是魔鬼?” 孩子们通常都会称魔族为魔鬼那个几万年前就该从提伦的大陆上消失的残忍种族但是人们却总以为强大不死的魔族依然还存在就像他们永远挥不去对黑暗的恐惧一样他们相信可怕的力量比神明的力量更容易延续。 男孩本来已经柔和的目光又变得警惕起来人也稍稍往后退了退。 倒在血泊里的人却突然咧嘴笑了一下法利托鲁觉得那实在不可思议一个已经快死的人居然还能那样微笑。 男人有气无力地道:“我不是魔鬼……我的眼睛不是紫色的……只有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它才会变成紫色……我誓……等我复原它又会变回来了……” “真的?”男孩胆怯地问。男人点了一下头眼睛睁得又大了一点男孩看到那醒目的紫罗兰色就和传说中魔鬼的眼睛一模一样虽然他没见过传说中的魔鬼但博学的圣伊希丝教堂的牧师是这样告诉他的。 可是他又觉得男人没有骗他。 “我可以对你信仰的神恩誓……”男子诚挚地说道。 哦见鬼的神恩!法利托鲁感到有些厌恶自从他目睹着神恩总是夺走善良人的灵魂之后。 不过他稍微放松了一点警惕把头凑向陌生男子的脸他想看清楚为什么人的眼睛可以变色但是除了那触目惊心的紫什么也看不出来。 “为什么你的眼睛会变色?”他非常谨慎。 “这可有点复杂……”男子用好似无奈的口吻叹道因为他说话只有气声喉咙里又好象卡着什么所以基本听不出他的无奈“怎么说呢……应该是魔法吧……对一种魔法……很高深的魔法很多法师都这样……” 男孩不能确证陌生人的话是否属实在一个孩子眼里即使知道法师有很多种但外行人看来总是一个样。他打量了一下男子身上的衣服的确和城里一些打扮怪异的法师一样也戴着许多看起来有些与众不同的饰。 忽然他听到修女长莎林德曼的说话声清晰地传过来和大批错落的脚步声一起只要一听就知道那是帝国骑士团的家伙们他们穿着盔甲走起路来总是那么惊天动地。 “帝国……骑士团的人……”男子低声念道。法利托鲁紧张地看着他满身的伤痕心脏跳得飞快:“你是杀人犯?” “不是……我誓……只有那些家伙才滥杀无辜。” 法利托鲁想了一想把心一横:“好吧我就帮你一次。” ******* 尤拉比奥完全不顾修女长的阻拦甚至对这个叽叽喳喳的老处*女非常厌烦。他只管自己一个劲地往前冲领着身后一大批身披黑甲的帝国骑士把安静的救济所折腾得鸡犬不宁。 身为强者的自尊虽然他也不愿用自己的武力去压迫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愿意像追随沃特米修元帅的士兵一样上前线去打仗。但是对他来说命令就像生命一样重要! “给我搜!每一个房间都不能漏过!”他站在后院的台阶上大声命令道。 骑士迅散开像一群嗅到蜂蜜的蜜蜂飞往各处。尤拉比奥俯视台阶下的后院看到一个满脸碳灰的男孩正把一堆柴火搬到角落的墙边。 他大步走了过去那个男孩被他的铁靴声震住了立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手里还抱着一堆柴火。修女长焦急地跟在后面拉扯中队长的长披风嘴巴里还是重复刚才听了一百遍的内容。 “大人!他只是在救济所帮忙的孩子――” “闭嘴!”年轻的骑士大声呵斥吓得修女长打了个寒战不出声来。 尤拉比奥个子虽然不高站在那里却绝对有震住千军万马之势那头干净的短寸棕将轮廓分明的脸完全暴露在外迷人的电眼放射出犀利的光芒别说一个孩子即使骑士团的部下看到这种眼神都会缩头缩脑。这双棕色的眼睛只有在看待美女的时候才会柔情似水。 男孩仰头望着他不出声也不害怕的样子。对于崇敬所有强者的尤拉比奥来说男孩这种无畏的眼神颇让他欣赏。 “你见过一个银色长穿白衣服的男人吗?他受了伤见过的话应该会有印象吧?” “银色长的人……?没有……”男孩摇了摇头表情木纳地回答。 尤拉比奥专注地审视男孩眼中的神采看看他是不是在撒谎:“你什么时候待在这的?” “早上我每天早上都准时来今天就一直在这劈柴。没看到你说的人。” 年轻的骑士皱了皱眉疑神疑鬼地巡视四周。他的目光落定在那块残旧的水泥墙上并朝那走去:“这后面是什么?” “啊那后面住了一个乞丐……我……”男孩急急跟上去神色有点慌张。 水泥墙后是一条小路堆着许多破布和稻草必须蹑手蹑脚才能挤进去。尤拉比奥停在路口隐约看见草堆后有一个被灰毯子劈头盖脸的人坐在那。 “大人您最好别过去他有传染病我……我是瞒着修女偷偷给他送食物……”男孩急切地说道。 年轻的骑士回头端详修女长的神色她脸上挂满了惶恐不安的表情此时还显得有点迷惑似乎的确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他那锐利的目光扫过男孩焦急的脸庞然后再回到那个乞丐身上他看到破布下有缕缕黑露出来还看到一只露在外面的手上面满是污迹和斑点。 黑的…… 他寻思地看着那些斑点看起来有点像传染病的样子他又不懂医术谁知道这城里的贫民窟现在在流行什么瘟疫。但是他想到黑色的头应该不会是大神官那家伙可是有一头罕见的银。 他转向修女长和男孩:“你们最好快点把他赶走救济所可不能散播瘟疫!”他像是在命令修女长修女长猛力地点着头不敢正视他。 一些搜寻的骑士回到后院这里:“大人都搜过了没现有什么可疑的人。” 尤拉比奥又看了看男孩和修女长他们都低着头用头顶对着他。 “走到别处去搜!” “是!” 走的时候就和来的时候一样雷厉风行修女们各各胆怯地尽量往两边躲中间的路畅通无阻。尤拉比奥走出救济所跨上坐骑风一样地驰骋在大街上。 然而他的脑子里不知为什么一直会浮现男孩呆滞的眼神。他还是第一次碰到一个孩子能对他浑身的威慑力浑然不觉而他的回答又那么简单明了好象早就打好腹案似的。 那个孩子……不对! 他突然拉住缰绳:“掉头!回救济所!” 铁蹄在大街上扬起一阵尘土骑士们莫名地看着他们的中队长:“大人?” “那个乞丐肯定有鬼!他的头!一个乞丐的头怎么可能那么有光泽!” 尤拉比奥拉紧缰绳马骑翘甩尾在尘土中掉转回头按原路返回救济所的方向。 该死我怎么会上了一个孩子的当!年轻的骑士愠怒不已。 ******* 法利托鲁迅推开草堆和破布来到盖着灰毯子的男人这:“他们走了不过可能一会就会回来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 男子把头露出毯子白色的雾从嘴巴里不停冒出来很吃力地说着话:“谢谢……你挺机灵的……” 男孩伸手扶住对方的袼褙但是现自己的力气太小对方毕竟是个成年人而他还是个孩子。 “你能自己走吗?”他看着毯子下逐渐印出来的红色简直有点明知故问。但是男子却回答:“可以……我们一边走我一边用魔法止血过会就好了……” 男孩使出久牛二虎之力努力地抬起男子的胳肢窝男子自己也沿墙慢慢支撑起身子:“呼……我现在……连白魔法都觉得用起来有点累呢……” “要紧么?我们不能耽搁太久……”法利托鲁非常担心那个骑士团的头头很机警也许很快就会现他的谎言。 男子慢慢迈开步子扶着墙似乎能走几步的样子:“没关系……我的体质好流再多血也不要紧……你准备带我到哪去?最好……能让我躲几天……我需要时间复原……” “那应该很安全我想骑士团的人不会愿意去那找人因为那里经常流行瘟疫。”男孩有些无奈地说。 “瘟疫……贫民窟吗?” “恩……不过你还是躲在那的教堂里最安全那有个好心的牧师他可以照顾你。”法利托鲁想起圣伊希丝教堂里时常回荡的难听的声音那是他唯一不满的地方。除此之外阿曼比牧师对他来说就像父亲一样的存在。他愿意施舍天下所有苦难的人神恩包括他现在搀扶的身受重伤的陌生人。 “贫民窟的教堂……是圣伊希丝教堂吧……呵呵等我的伤势好了我就在那为你们吟唱一段圣歌作为报答吧。”跌跌撞撞的男子喃喃嘀咕。 法利托鲁困惑不解地看着这个陌生人他不能确定自己的听力是不是有问题但他又想如果是这样的声音唱出来的圣歌一定比阿曼比牧师的好听…… 卷 之八;缔约 到了傍晚的时候阳光反而变得勤快起来了把它那橙黄色像个煮熟的蛋黄的脸儿露出浓密的云层在头顶上盘旋的朵朵白色也慢慢稀散开而地平线的彩霞将被雪呵护着的大地染成金色这景美丽而恬静仿佛在告诉人们那个北风呼啸的雪夜已经过去了。(..tw) 在到达圣伊希丝教堂之前如果不穿过繁华热闹的圣威尼蒙德大街那就必须经过贫民窟从曲折难走的小路绕到教堂大门前这些小路都是贫民窟的穷人踩出来的一路上坑坑洼洼污秽不堪到处是腐坏的垃圾和在垃圾堆里寻求生机的老鼠除了贫民窟的居民没有人会愿意把自己的脚印和这些老鼠的留在一起。是以法利托鲁扶着重伤在身的帕尔一步一挪地走得非常缓慢看到这些情景帕尔不用担心帝国骑士团的人会追到这条路上来所以他们走了整整一天才依稀看到圣伊希丝教堂高高的尖顶上巨大的十字架被余辉涂成了金色。 “前面再转过一个弯就可以看到教堂了。”法利托鲁指着一堆矮房间鹤立鸡群的古老建筑。帕尔微微抬起头躬着身凌乱的长在胸前垂荡显得脑袋很沉重的样子它的颜色依旧是乌亮的黑色而那对令男孩畏惧的紫瞳只是在夕阳下不那么惹眼了。 他们在人们踩踏出来的泥泞小路上穿过这片平坦的荒地然后就投身在充满潮湿空气的阴影里这就是贫民窟地区的象征阳光永远不会眷顾这块被唾弃的土地因为圣伊希丝教堂剥夺了他们享受温暖的权利。 帕尔的紫眸又触目惊心地映在男孩的眼睛里:“贫民窟来往的人多吗?如果被他们看到我……”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比早上好了很多至少能连成一句完整的句子而不是断断续续的。所以男孩觉得他的声音更好听了。 法利托鲁有些忌讳地避开“魔鬼诅咒的颜色”让目光落在这块熟悉的土地上那些简陋的茅庐那些破旧的纸箱子还有那些挖出来的大洞上盖块木板就算一个窝了……他不禁想起早上降临在埃雅和埃塔身上的不幸于是鼻子有点酸酸的。“没关系这里像这样打扮的人多了谁也不会猜忌谁。”他看了看裹在帕尔身上的灰毯子声音因为强烈的悲伤而颤抖着但他是坚强的孩子总是想隐藏自己软弱的一面这使他说起话来有些不自然。 在帕尔看过来的时候他有意别过头:“我家就在前面不过我想你还是待在教堂里安全点。而且……”男孩的脑子里浮现出帕尔手上和身上那些亮闪闪金晃晃的饰物眼中隐含着所有贫民窟里的人都会有的自卑“我想你住不惯我家……” 帕尔却温柔地道:“没有什么惯不惯的这世上最好的地方就是自己家。” 男孩有些差异地盯着黑男子后者露出淡淡的神往:“不管你信不信……我也曾有在贫民窟生活的经历而且对我来说那段时光非常快乐呢。为了生存感觉自己简直像世界上最勇敢的人不管谁的东西我们都敢偷每天互相比较谁的战利品丰富向别人炫耀再把东西分给同病相怜的人然后会觉得自己是英雄。冬天的时候虽然很冷但大家可以抱在一起睡觉夏天的时候一起捉虫子有时还会恶作剧!呵呵……” 法利托鲁看到黑男子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脸上逐渐泛出幸福的光芒他觉得那很不可思议贫民窟对他来说只有不幸的灾难:“那他们呢?那些和你一起住在贫民窟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一丝忧云突然从黑男子缅怀的目光中淌过似乎就在这一刹那将神往和幸福的脆弱光芒抹杀了。帕尔又垂下头:“他们死了……”闭上的眼帘将那夺目的紫罗兰色遮盖。 [“把他带走其他的一个不留!”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杀他们!” “哼不用担心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去陪他们了!” “你们干什么!要带我到哪去!!” “孩子我必须告诉你被选为[圣子]是件幸运的事!神明看中了你的灵魂你就该把自己献给伟大的神恩那是多么光荣的事啊!”] 男孩忧郁地低下头心想:果然……在穷人的世界里只有苦难和死亡…… 慕地微弱的呻吟传入他们耳中似乎就在很近的地方那一声仿佛自肺腑的凄绝惨叫虽然像流动的风那么轻微却令人心惊胆寒。(..tw无弹窗广告)它使潮湿的空气顿时显得冰凉刺骨从颈项一直凉到背脊。 紧接着他们听到的是比之前的呻吟响亮很多的吼喝高亢而洪亮。 “不知好歹的女人!走到别处再去搜天黑之前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法利托鲁对这个声音很熟悉就在今天早上他还在福翁提斯坦救济所里听过这个声音它属于一个面容冷酷的骑士他们刚把救济所翻了个底朝天现在竟跑到贫民窟来了! 下一秒强烈的恐惧袭击着幼小的心灵他立刻明白为什么那些家伙会在这!而更可怕的念头在他脑子里盘旋那简直像是被五雷轰顶的感觉! “母――”帕尔连忙捂住冲出去的男孩的嘴巴反身躲进一个胡同里。 骑士们震天动地的脚步声惊扰着躲藏在贫民窟的野猫野鼠还有一些灰溜溜不知所谓的畜生法利托鲁瞪大恐惧的双眼这些声音深刻地铭刻在脑海里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的征兆。他的心剧烈跳动着愤怒和焦急在内心无声地呐喊。 等这些声音都渐渐远去四周又恢复安静时帕尔才松开手法利托鲁像箭一样地冲出去:“母亲!母亲――!!” 在那条熟悉的肮脏小路上平日那些熙熙攘攘的人们都安静地躺在地上就像和这块被诅咒的土地永远拥抱在一起连神都认为他们应该把灵魂留在这因为他们卑贱地出生所以也同样卑贱地死去了。神圣之都阿达玛希斯的落日永远不会照在这些人身上他们的归宿就是不见天日的泥路和两边霉臭的堆积物。 法利托鲁一眼就看到母亲倒在家门口和其他安静睡下的人们一样当他含泪奔过去的时候看到母亲身上鲜艳的颜色把那见破旧的衣裳染得很好看却也很可怖。泪水像绝堤一样地涌出来悲凉的风中回荡着哭泣和愤恨。 “母亲!母亲!!母亲――!!!你醒醒啊!母亲!!为什么!为什么――!那些该死的家伙!那些该死的家伙咒他们下地狱!!!!!!!!!” 男孩的眼里母亲从来不像此刻那么安静也从来不像此刻那么冷酷无情无论他怎么呼喊都不回应他。 她睡下了睡在一片艳丽的红色中临终前一定还在担心她可怜的儿子…… 帕尔来到他们身旁将女人的手在胸前摆成交叉然后他把手轻轻放在女人仍然温润的额头上:“愿天神希抚慰您的灵魂将尘世一切眷恋带走安息在世界树下……” “什么神恩!什么天神!神根本不会保佑我们!他只会欺骗我们!!”法利托鲁愤怒得失去理智地吼叫“我不信神!我什么都不再相信了!该死的神恩!”他狠狠咬着牙默默诅咒往日信仰的所有神灵。 那只是伪善的人们编出来的幌子不管他念诵《天目圣经》多少次不管他向神多么诚谑神恩从来没有保佑过善良的人他恨神恩恨神只是变相的魔鬼不断夺走他身边的人而那些该死的家伙应该遭报应的家伙们却一直好好地活着! 帕尔感到头痛欲裂那些痛楚不光是从身体各处的伤口传来的更是受创的心灵这里所有倒下的人们都因他而死而他纵使有再大的本领也不能违逆生死轮回的法则。 他为这些回归世界树怀抱的灵魂默哀长长地叹息着:“我们应该去教堂看一下说不定那里也已经……”他没有勇气说下去一切都是他的责任!为了塞维奥拉国那个已经昏庸的国王而付出的代价! 可是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国家落在心狠手辣的宰相手里!那个男人一心想的是扼死这个国家的未来到时候会有更多的人流离失所! 法利托鲁抹了一把眼泪从母亲的尸体旁站起来咬牙切齿地道:“如果他们连阿曼比牧师也……!我绝饶不了他们!” ******* 正如他誓的圣伊希丝教堂狼籍的礼堂大厅只有让他更痛恨帝国骑士团!他们是一群噬血如麻的恶狼所到之处无不腥风血雨而最后留下的只有似乎还在空气里游离的呻吟当然那是只有去了另一个国度才能听到的声音。 法利托鲁觉得自己的脚有点麻身子有点软而眼前仿佛是无尽的黑暗。黑暗中他看到阿曼比老朽的身体倒在血泊中和母亲的一样那只是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已经不会再动了。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漫无目的地呼吼也不去推动已经长眠的阿曼比牧师也许牧师自己会认为他是回归了神的怀抱是神恩赐予他永久解脱。但是法利托鲁已经不相信那些混帐神恩他只能看到牧师悲惨的下场以及又一个善良的灵魂葬送在那帮刽子手的刀下! 他跪在牧师安静的尸体旁强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花咬紧牙关告诉自己哭是没用的他要坚强!要变得强大!他需要复仇的力量去向所有夺走他亲人的刽子手索命! 他强烈地渴望着力量的源泉他不知道它在哪可是他很需要比任何人都强烈地需要!能够斩杀仇人的力量在哪里!他的内心悲愤地怒吼。 这时候他看到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出现在他面前他不知道他是从哪走出来的在这个只剩下凄凉的礼堂里男子却活生生地站在那他觉得他很特别那是他从未感受到过的特别。 当他站出来的时候几乎在一刹那把法利托鲁脑海中的仇恨抹消那种华丽的感觉已经把男孩整个脑子都占满了男孩却想不到该用什么词语去形容这份美感。他有一头长到几乎拖地的黑那色泽比他身上的黑色袍子美丽得多;他的眼睛是碧绿色的比法利托鲁见过的贵妇们带的绿宝石项链还漂亮它镶嵌在白皙无暇的脸庞上那种白比飘临的雪花更美更纯;而那俊美的脸庞也是世间罕见的。 他的衣服虽然有些破旧的感觉却被那与生俱来的华丽遮盖了。 可是法利托鲁却能在那对葱郁的眼睛里感受到冷漠比残冬更冷的感觉深深地印在男孩心里。 他觉得他很特别因为他站在那显得周围一切事物都不存在那种深刻的印象让人挥之不去仿佛整座圣伊希丝教堂只剩下这副身影。 然后法利托鲁甚至有一些惧怕因为他在那对冷漠的眼睛里看到了似乎不属于人类的高傲他立刻想到了被他诅咒的神灵。 接着令男孩惊讶的是他救回来的陌生男子竟向这个黑衣男子下跪恭敬而谦卑地俯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言语却能令人立刻感受到主与仆的尊卑……不!是王与臣子! 黑衣男子无声地立在那那股无法形容的尊贵气息从消瘦的躯体中散出来没有任何词语可以形容他的威严。 法利托鲁感到那对冷漠的目光正在注视自己那眼中目无一切的孤高带给他巨大的冲击他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抹掉一把眼泪小心翼翼地瞄着对方。 对方向他伸出了手他困惑地看着那只白皙的手又偷偷瞄向对方的眼睛最后被那冷傲的眼神逼退回来。 帕尔严肃地道:“孩子把你的手放在上面。” 法利托鲁疑心地揪了揪对他说话的陌生男子犹豫不决地盯着那只伸向他的手掌。他站起身畏畏缩缩地伸出自己的手一退一进挣扎了半天才把小手放在对方的掌心上。 忽然―― 《你想得到力量是吗?想向你的敌人复仇是吗?》 脑子里响起一个空灵的声音它不像耳朵直接听到人家说话那样而是从思想的深处浮现出来的。 法利托鲁震惊地看着黑衣男子的脸那脸上只有不可违逆的威严和目中无人的傲气。 “你、你是谁……?” 《我是宇宙万物的主宰。》 宇宙……主宰……那是什么? 他征询地看了看陌生男子但男子只是安静地跪在那低着头一声不吭。 然后他又听到那个声音从脑子里冒出来: 《你只要回答我就可以了我可以给你你所要的力量你愿意和我缔结契约吗?》 法利托鲁觉得那个“声音”和黑衣男子的眼神一样高傲让人又敬又怕。 “你……真的可以给我力量?”他小心谨慎地问像见到克星的小动物一样胆怯地望着黑衣男子。 他“听”到那个声音自负地说:《那当然任何力量都不能与它比拟那是最强大的力量。你看到旁边向我下跪的人了吗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法利托鲁半信半疑地揪了帕尔一眼心里动摇着虽然挣扎的心潮不停翻滚时而想降服时而又在抗拒它们变成两股力量在内心抗衡不过最终意志战胜了理智他抵制不了这强烈的诱惑! “是的我需要力量!强大的力量!”他斩钉截铁地道。 黑衣男子的脸上泛起无比自信的微笑:《很好真听话。那么你就和我缔结契约吧!》 法利托鲁又露出茫然的表情:“契……约……?” 《对!》黑衣男子雪白的额心隐约浮现两撇火红色的印记《以这[烽火之印]为证吾在此与汝约定将战无不胜的力量寄予汝身与吾[战神]的名义宣誓以汝的一生为期限汝将得到不败的力量称为[战神]。但同时必须以汝死后的灵魂为代价成为吾之魂火。》 法利托鲁感到手心有点涨热他疑惑不解地望着对方:“我……不太明白……” 黑衣男子的微笑令他惧怕:《你只要回答是与否愿意缔结契约的话就可以得到我的力量。》 力量!他太需要力量了! 法利托鲁只挣扎了一小会:“……我愿意。” 男子的微笑透出毛骨悚然的冰冷气息在那对碧绿的眸子里拥有的是无上的威严。 《很好你现在已经和我缔结契约以这个火红色代表战争的[烽印]为证它将铭刻在你的额心代表你生与死都将与我牵系在一起。我将把[战神]的力量寄托与你在未来你会成为战无不胜的王讨伐所有你仇恨的人称霸这片大陆!但是你要记住在你死后你的灵魂将成为我的[魂火]成为我新生的力量这就是你为此付出的代价!》 男子的身影化作一团白色的光法利托鲁觉得额心很烫被灼烧的炙热疼痛令他睁不开眼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他几乎快忍不住喊出声来。但是过了一会这股疼痛渐渐淡去了他慢慢睁开眼眼前是一片空白圣伊希丝教堂里巨大的十字架立在他面前那个黑衣男子消失了。 男孩莫名地看向旁边的陌生男子这时候帕尔也艰难的挺起身靠倒在圣坛边一块大石头上那里通常都是阿曼比牧师给人们弥撒时站的位置。 帕尔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余音在空旷的礼堂里回荡显得特别凄凉。 法利托鲁困惑地问他:“刚才……那个人呢?” 帕尔疲倦地闭上眼:“他现在正寄宿在你体内也许你现在呼唤不了他不过等他认为时机到了他就会现身。” “时机?”男孩有种无法形容的陌生感和诡异感他看了看自己的胸膛又摸了摸肚子觉得没什么变化。他的眼角还留有泪迹于是用力揉揉眼睛把它抹干净。“你能说得明白点吗?他……真的给我力量了吗?” 帕尔此时觉得自己如释重负十几年的包袱终于放下了现在只剩下无奈和遗憾仿佛这一辈子对他来说已经结束。他惆怅地叹了一口气脑子里回想着几分钟前的情景。 在刚进入礼堂大厅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他”的存在那股强大的力量震撼着他迫使他必须对“他”下跪。 他向“他”下跪就像宇宙间永恒的定律一样那是必须的。 [(为什么您会在这?!) 《偶然吧……机缘就是这样。我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修身养性没想到躲在这种地方还会被人打扰。》 (您……为什么不救他们……) 《救他们?帕尔;韦恩你以为我是谁我凭什么救他们?况且人类的事我不能插手。》 (可是……您不是恢复本体后依然保留着人类的“感情”……) 《……是我忘不了就像我恢复本体后还是不能说话一样它已经成为我残缺的一部分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会刻骨到回到本体还是无法解脱。我大概是他们之中唯一不能脱的一个。》 (……) 《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我……) 《哼想救这个国家吗?》 (那个人类对我有恩……我只是想报答他而已。) 《哼报恩……好幼稚的东西。》 (您能帮助我吗?!我现在……随时可能会启动“它”一旦那样我怕这次我会忘记所有事……我已经耗尽了所有能源……) 《帕尔;韦恩你还真执着这些年你都怎么活的?》 (我……求您……) 《哦?你在为人类求我么?》 (……) 《如果我不答应的话看来你会拖着这副难看的身体一直执迷下去吧?》 (……) 《……那么我和那个男孩订立契约吧。》 (契约?) 《没错我虽然不能插手人类的事不过可以和人类缔结契约暂时把力量借给他们。我们有时会和人类或其他种族缔结契约这样他们就能得到[战神]力量的庇护不过代价是他们死后的[魂火]会归我所有。还有一点时间和期限都是不能保证的当他们死的那一刻就是契约结束之时他们虽然不可能真正拥有不败之力不过只要是战争就一定战无不胜。另外我有个条件我不会现在就启动契约必须等到未来某一个时机如果凯撒政变成功的话就期待未来的某一天这个男孩再把这个国家夺回来吧。这就是游戏规则。》] 帕尔从飘渺的思绪边缘回到现实缓缓道:“等时机到了你就会明白现在不用问那么多。” 他知道自己已经尽力了有了[战神]的契约不管未来如何这个男孩会是最终的胜利者他会成为这片大陆的王…… [《你愿意相信这个男孩的品德吗?如果有一天他成为王我可不能保证他一定是名君。》] 帕尔把疲倦的目光移向男孩他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仇恨的火花看到对力量的渴求可是他觉得似乎在男孩的身上有柔和的光闪烁着那是希望! [(我相信请您护佑他。)] 他不知道这个“未来”有多漫长但他已经别无选择在忘记所有之前这是最后的努力了他只能相信这个男孩可以征服大陆且成为一个名君。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很好奇地看着男孩。 男孩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法利托鲁法利托鲁;伊斯达。”尾音被一串铁蹄声淹没那有序的节奏传入他们耳中像不幸的噩耗令人窒息。 法利托鲁和帕尔同时紧张地往礼堂外望去…… 卷 之九;阴谋与叛变 黑甲骑士的身影映在礼堂口白色的光中逐渐变得幽蓝的天空将铠甲镀上阴沉的暗蓝色而骑士的正面则变成一团黑影不可辨认这使他看起来就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帕尔拧住眉头艰难地支起身子挪到男孩身边用自己的躯干护住男孩现在拥有[战神]契约的男孩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这条命脉必须保存下去虽然他的情况看起来非常糟糕但哪怕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也必须保护男孩!至少他是个大法师而男孩在骑士面前却什么自保力量都没有。 那个影子在外面站了很久也许他在打量昏暗的礼堂而迟迟没有走进来。令帕尔意外的是他以为那是掉头返回来的尤拉比奥但他的部下却没有跟过来。 骑士最终还是走了进来铁靴敲击着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声声回音都那么脆亮、惊心。他走了几步突然跑起来帕尔半蹲在男孩身前身子已经无法动弹只是靠意志支撑着沉重的身体靠信念维持着思路清晰。 “等他过来我会尽量拖住他……不管生什么事你只要想着快点逃走就可以了明白吗?” 法利托鲁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颤抖的声音:“那你……” “我是不会死的所以不用担心我……”帕尔咬住牙关紧紧盯住突然停在礼堂中央的骑士他们之间只剩下二十来步的距离帕尔认为对方已经看到了他们“你有契约在身而且是非常重要的契约!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在‘他’再次苏醒之前无论如何……你已经没有来生了死后你只会化作‘他’的[魂火]所以!你要向你的敌人复仇你要向世人证明你的存在……都必须在这一生完成![战神]会护佑你成为未来的王!”最后帕尔重重地落音将自己的希望和遗憾都一并寄予男孩身上。 “王……”小小的心灵里萌生一股从未有过的渴望那是强烈而耀眼的火焰从这一刻开始在法利托鲁的心中熊熊燃烧。 王者的野心之火…… “大神官。”突然黑甲骑士不轻不重的声音在空荡的礼堂里扩散开来并伴随着浑浊的回音。帕尔愣了愣他认得这个声音不是尤拉比奥而是派克;鲁西达。 “大神官?您的头……” “派克;鲁西达是黛勒丝将军派你来的吧?”帕尔大声回应以表明身份。 黑甲骑士的声音有些犹豫:“大神官……尤拉比奥的部队已经走了您现在不用太紧张……我不是来抓您的。” 帕尔皱了下眉头谨慎地盯着那团不见面目的黑影:“鲁西达你是帝国骑士团的人黛勒丝将军又想玩什么花招?” 那人还是很迟疑:“不是……我的确身负抓您的使命不过……我已经明白这是个阴谋有件事我必须告诉您。” “别过来!” 那人向前走近几步被帕尔喝止后僵在原地显得很尴尬。他进退两难地望着帕尔帕尔知道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自己和男孩而他们却只能凭声音判断他的身份。 “不管您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必须告诉您!”最后那人迈出斩钉截铁的步子一直走到帕尔他们面前。帕尔看到那张严肃的脸以及那一簇标志性的小胡子除了鲁西达没人会喜欢把胡子留成他那样的杂毛。当对方已经能清晰地看清他的样貌时明显被他的眼睛震住了他那紫色的眼睛虽然在暗影中不是那么明显却还是显得很诡异。接着他听到黑甲骑士诚恳地说“我愿意保护您离开王都阿达玛希斯您一定会向罗塞城主求援粉碎宰相的阴谋!” 帕尔瞪圆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帝国骑士团的走狗冷冷地笑道:“这是什么意思?黛勒丝将军想让你深入敌营作内应吗?哼!” “您别误会!……”鲁西达是条硬汉子而此刻他的脸上却露出别扭的尴尬和无奈仿佛被夕日的信仰狠狠打击之后一时还无法调整心态。壮汉浓密的眉宇抽搐着过了一会才挣扎出几个字“有件事……也许您听完就明白了。” “什么事?” 黑甲骑士沉沉地叹了口气:“王妃……王妃被定以和内阁总督私通的罪名处死了!” 黑的大神官面色一沉心底流过一丝凉意:“安德利莉斯殿下……” “您知道这根本不可能!我无法相信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王妃殿下那么爱陛下……”黑甲骑士的声音中透出悲愤“我知道我终于知道这是宰相的阴谋!内阁总督根本不是幕后黑手……我不能原谅凯撒那个混蛋那么对待王妃殿下!” “哼”帕尔冷笑一声对对方的片面之辞嗤之以鼻“就凭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背叛了宰相?帝国骑士团是为凯撒卖命的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黑甲骑士叹了一声突然拔出巨剑将它扔在地上。沉重的剑砸在大理石上声音惊天动地。帕尔诧异地望了望自己面前的那把剑再抬头盯向鲁西达后者坚决地说:“如果你不愿信任我就用那把剑杀了我吧!” 他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骑士的忠贞和无畏但他认为这两者如今在鲁西达身上应该是矛盾的:“骑士不是无论生什么变故都应该无条件效忠自己的主人?” 黑甲骑士皱起眉头坚毅而严肃的脸表示着自己的决心:“是也许我不是称职的骑士但我不能看着这个国家灭亡!” 帕尔继续冷冷地问:“据我所知你和尤拉比奥的关系不错吧你会和他反目吗?” 黑甲骑士听了大神官这样的话后露出显而易见的惆怅笑容里逸满了苦涩如果是不熟悉他的人还以为他在逢场作戏而其实他很讨厌这种无力感:“那家伙崇拜强者正因为他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了解他……我想他即使知道凯撒的阴谋也会继续追随他凯撒在他眼里是一个值得他尊敬的强者他对他的崇拜是盲目的哪怕违背良心!他大概会认为凯撒比陛下更有资格统治这个国家吧……所以我们必然会反目为敌。” “哼有意思……为了国家存亡和昔日的好友反目成仇……”帕尔拿起对方的剑支撑身体站了起来一手护住身后的男孩另一只手牢牢握住剑柄目光犀利地定在黑甲骑士身上“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也认为宰相比国王陛下更有资格?” 黑甲骑士毫不犹豫地屈膝:“您可以用您手中的剑证明!” 帕尔用力举起剑却由于身子虚弱使剑悬在半空不停地抖动。他的声音冰冷之极:“我如果相信你我就是个不要命的赌徒!” 黑甲骑士安静地在剑锋面前俯一声不吭。 死一般的寂静在礼堂大厅里持续了很久法利托鲁看着僵持的两人觉得脑门直淌冷汗。突然剑刃撞在地面上出清脆的响声打破了这难耐的静他害怕地闭上眼后等再睁开来时看到那把巨大的剑卧在骑士面前:“不过有时想想人生何尝不是在赌博。――收起你的剑我有件事拜托你。”大神官即刻瘫软在地上再也无力挺直身躯。他把疲惫的目光落在黑甲骑士身上然后将男孩拉到面前“这个孩子……麻烦你送他出城无论如何都要确保他的安全。” 鲁西达露出一脸迷惑:“大神官这……?”帕尔微微摇头:“别管那么多你只要在我面前誓会用自己的性命保护这个男孩。他身上……寄托着这个国家的未来。”他诚恳地望着勇猛的骑士而骑士也没有令他失望立刻将剑举过头顶宣誓:“我以骑士之剑的荣誉誓誓死保护这个男孩!” 帕尔终于松了一口气满意地转向男孩:“法利托鲁记住我刚才的话你是坚强的孩子并且有[战神]庇护我把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他把男孩向鲁西达那边推了推“你们现在就走吧。” “你确定我可以跟他走?”法利托鲁有些着急他可不像年轻的大神官那么容易信任帝国骑士团的家伙! 可是帕尔却一味地点头:“他以荣誉誓那对骑士来说是最重要的东西。现在只有他可以保护你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可是……”法利托鲁狐疑地揪了揪黑甲骑士那张看来很凶悍的脸鲁西达中肯地道:“请你相信我我过的誓会用行动证明!” “你们走吧……”帕尔叹了一口气道“越快离开王都就越安全。” “是将军和尤拉比奥很快就会现我背叛了我的信仰我们不能在这耽搁太久。”鲁西达把手伸向男孩拉了下他。 “那你呢?”法利托鲁立在原地不动担心地望着帕尔“你不和我们一起走?” 帕尔露出温柔的神色轻轻道:“我现在行动不便会拖累你们的。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帝国骑士团的人暂时不会回来我在这等稍微恢复了就离开。”然后他将寄托的目光递向鲁西达鲁西达会意地点头:“孩子我们走吧!” “可……” 法利托鲁被拉着往外走去不时地回头望着隐没在昏暗中的大神官。他们的身影最终消失在礼堂外那片已经暗沉下来的蓝色里帕尔目送他们听到铁蹄的声音渐渐远去然后留在他世界里的只有寂静。 寂静……在他的记忆里永远都是那么孤独而深刻似乎到最后总是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 “法利托鲁;伊斯达……”空气中回荡着黑男子长长的叹息透着寂寞的哀伤“但愿我们会再见……如果我还能记得你的话……” ******* “我们回去好吗?”疾风呼啸男孩后悔的声音夹杂在蹄声中“我们不能丢下他一个人!” 鲁西达一边驾马奔驰一边为难地看着怀中的孩子:“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如果被帝国骑士团现就麻烦了!” “可是!我想再回去看一下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他一个人……就一下!再让我跟他说几句话这样我才能放心离开王都!” 一向不喜欢走回头路的鲁西达想起大神官奇异的色和诡异的瞳色若不是他深信那是帕尔;韦恩没错差点就以为自己见到了传说中的魔族。而后他看了看固执的男孩:“唉!真没办法我猜我上辈子一定欠了你什么!” 男孩不知道骑士口中的“你”指的是自己还是大神官在他听到这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家伙称呼黑男子为大神官的时候他吓了一跳。他痛恨所有宫廷里的人因为在他眼里压榨贫民百姓的巡逻兵就代表了他们所有但他没想到自己会救一个宫廷里的人而且还是大神官那样高贵的人而他对大神官的印象并不像看待巡逻兵那么深恶痛疾他觉得大神官很温柔因为他不会像其他有权有势的人那样歧视贫民窟他也觉得大神官很可怜因为他满身是伤地倒在胡同里的时候看起来就像只快死在路边的野猫。他对大神官有着奇妙的好感既陌生又熟悉也许因为大神官本人就极具亲和力。所以他愿意相信大神官相信的人至少他明白“物以类聚”的道理不过他还不能完全信任这个曾是帝国骑士团一员的家伙那是在贫民窟长大所养成的小心眼他必须比任何人都谨慎不然没法在恶劣的环境下生存。 马头急转方向回旋的离心力仿佛在撕扯男孩的身体他咬住下唇被眼前的晕眩压得透不过气。他还是第一次骑马没有因为马身颠簸而尖叫已经显得很勇敢了。 等马继续像通往圣伊希丝教堂的方向疾奔他又缓过神想起自己心中的顾虑:“为什么大神官会遭到帝国骑士团的人追杀?王宫里生了什么事吗?” 在他看来王宫就是个巨大的野兽是一个整体他们一样的邪恶一样的可憎。但现在这个印象已经渐渐在分裂以他那只能见到贫民窟苦难的人们和几条王都大街上来往的各色行人和马车的世界里根本无法想象“野兽”的内部会有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鲁西达皱了皱眉同样认为把“政变”、“阴谋”、“谋权篡位”等词语搬出来男孩不一定能听懂也许问题会越来越多且影响男孩此刻对他的微薄信任。他无奈地道:“王宫里的事很复杂以后有机会我再慢慢告诉你那可不是一时半会说得清楚的。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大神官那么重视你呢?” 风把男孩的秀猛烈地往后吹只觉快要被剥离头皮了。粉尘四扬男孩有点睁不开眼睛面对风口他有些吃力地大声喊着:“我也不知道……大神官只说有什么契约的……”他没有把全部内容说出来觉得那样只会让人嘲笑他谁会相信大神官对他说他会成为未来的王? 连他自己也不信! “契约?”鲁西达出一声怪异的惊讶他的语很快使这两个字在风声中连成一个音然后那粗犷的声音继续道“好家伙你们碰到什么了不会是和恶魔订了什么鬼契约吧?” 法利托鲁沉默了一会黑碧眸的男子的身影清晰地烙在脑海中那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画面:“我想不是……魔鬼不会长得那么漂亮……” 黑甲骑士皱了下眉头:“那你知道大神官的头为什么会变成黑色?他的眼睛好象也有点不对劲……” “我不知道……他说那是魔法。” “魔法……?”鲁西达对这个陌生异常的名词继续皱眉对他来说那些复杂花哨看起来又不怎么实用的东西是他最头大的脑子只会在它们面前变得一片空白他喜欢兵器那类实在的玩意并且用自身的肌肉去证明力量! 他们看到圣伊希丝教堂那狼籍的院子在暮色下显得越来越阴森恐怖白雪的刺目使灰沉沉的建筑笼上一层神秘面纱而方圆之内的寂静让人毛骨悚然。 法利托鲁看到那景象不由心痛他想起往日贫民窟的人会聚到教堂这来祷告他们虽然讨厌有钱人却会学有钱人的样子在十字架前做个诚谑的信徒。可是那些光景都不会在出现在圣伊希丝教堂那冷清的礼堂大厅里了现在它安静而庄重地沉睡在暮色下。 马停下后法利托鲁不顾一切地冲进礼堂:“大神官!大神官?!大神官――” 他看到阿曼比牧师的遗体仍然躺在原来的地方而在那周围由于昏暗只能隐约辨认一些血迹那是大神官留下的可是目及之内却见不到他的身影。 “大神官?你在哪啊?!”他以为大神官可能躲起来了便大声地呼喊着。 他在礼堂里东奔西跑往漆黑的后堂走廊张望再里面已经什么也看不见连地上有没有血迹都分不清了。 法利托鲁揪紧眉头心里七上八下。哪里都看不到期望的身影那种空洞的感觉像内心世界正往一个黑暗的无底洞里崩塌。 鲁西达来到男孩身边扫视着周围的昏暗:“他可能已经离开了吧……” “不可能啊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连走路都很困难不可能那么快就离开的啊……”男孩的语调充满了焦急“他说过会在这疗养不会马上就走……” 鲁西达也感到事情有点蹊跷但是他找不到任何凭证去猜测或设想。 “会不会骑士团的人把他带走了?!”男孩不安地抓住鲁西达的手自己都被这个念头吓呆了。 严肃的面容上露出些许柔和微笑鲁西达抚摸着男孩的头:“应该不会尤拉比奥他们刚搜过这不会那么快再回来我了解他的作风。而且这里不像有人动过的样子。”环顾四周他也想知道大神官为什么不见了! “那他会去哪?他应该听得到我们在喊他吧?难道他躲到里面去了……为什么不出来……”法利托鲁忐忑地望着漆黑的走廊想冲进去寻找却对那黑暗感到害怕。 鲁西达无奈地道:“我们还是走吧待在这不安全。” “不要!除非找到大神官否则我不离开!”失落和悔恨交织在男孩幼小的心灵里一天之内失去那么多人他再也不能承受这份痛苦。 明明活生生的人不久前还一个个在眼前会动会笑不久之后却都没有了。埃雅和埃塔不会再翩翩起舞母亲不再回应他牧师不再安慰他就连大神官也不知所踪……那股强烈的不安几乎快让他崩溃他不要再见到有人离开他不愿再看到身边生不幸的事了! 眼泪又不争气地从眼眶里滚出来他一个劲地向往模糊的黑暗中冲却被一只粗大的手抓住了。 “孩子大神官说你很坚强他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你不能让他失望啊!” 敲响在脑海中警钟的是如父亲一般严厉的呵斥法利托鲁抹了一把眼泪看到黑甲骑士模糊的轮廓在泪光里清晰地现出影子和很久很久以前保护他和母亲的父亲一样高大慈祥。 “如果你不能安全离开王都不就辜负大神官对你的期望了吗?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在你身上寄托了什么但是既然他要我用生命来保护你他如此珍视你你不能在这意气用事啊!” “我……我……”孩子觉得自己像犯错被训斥了似的委屈地努嘴哽咽着不想让眼泪再掉下来。 鲁西达轻柔地抚摸男孩的秀很难想象他那样粗犷豪迈的人也能做出如此细腻的动作:“孩子要做大事就必须要学会忍耐只有忍住现在的痛苦才能看到未来。懂吗?” 法利托鲁僵硬地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走吧大神官不会有事的他是法力绝顶高强的人整个塞维奥拉国也没几个是他的对手你不用担心。”鲁西达站起来牵起男孩的小手“你要做的就是逃出王都活下去!我想大神官是相信将来有一天你会出人头地的!”他挺起胸膛对着教堂里充满异味的空气悠长地叹息着仿佛在等待空气能给他答案。 当然他什么答案也得不到。 “我向大神官过誓会用我的性命来保护你。至少你不能让我失约啊。” 法利托鲁咬紧牙关通透的眸子射出咄咄逼人的目光虽然这光芒现在还那么微弱但是总有一天会成长。 他誓一定要亲手夺回现在失去的所有! 卷 之十;王的祭品 费洛伦斯大街的风虽然不像昨个雪夜那么刺骨吹进脖子里的时候却还是让人不禁缩头缩脑积雪不见融化而各种印痕却破坏了它纯白无暇的美感这幕景看起来不但狼籍还有些凄凉。 也许是因为心境的关系舍芙垛;萨克里昂斯觉得今天的大街特别冷清而四周却仿佛有无数双眼睛躲在黑暗的角落里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拉紧斗篷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快走向不远亮着***的桑巴酒馆拉着兜帽的手中紧紧捏住帕尔;韦恩给她的戒指都快捏出手汗了。天气虽然很冷她却感到燥热那是自不安的内心窜出来的焦急当她看到戒指上的宝石变成了黑色她差点把递给客人的啤酒洒在对方身上。 她赶紧关门打佯叫了辆马车赶到附近她不敢直接让马车停在桑巴酒馆门口总觉得那样会容易引人注意。她在另一条大街下车后沿着费洛伦斯大街宽敞的道路一路飞步直到看到酒馆那种熟悉的暗黄色灯光时焦急中又多了些许紧张。 她想起早上在店铺后门口现的一张纸条它被一根红色的细绳棒在门边的水管上。她看了看那条幽静脏乱的胡同然后把纸条拆下来对方写了一手好字笔锋流利且透出一股阳刚之气落款是沃特米修元帅的签名。 [我知道帕尔;韦恩出事了他一定交代了什么事我是偷偷回到城中的今晚我们在约定的地方碰头当面详谈。] 之后紧跟着元帅的签名字迹很清晰所以尽管她没见过元帅的签名还是能认出来那是他的名字。 她很吃惊没有人知道她和帕尔的关系帕尔是身份显赫的大神官而她只是个寡妇他们只能在暗不见天日的夜晚偷情她可不想因为自己损坏了帕尔的名誉。但是她又想也许是帕尔向这位元帅提及过她任何一个女人都希望自己的名字能时常挂在心爱男人的口边向他最信任的朋友提及并不奇怪所以她没有深究下去。 她在寒风里疾走总觉得背后有人在跟踪她从她走出自己的酒馆开始这个隐蔽的视线就仿佛形影不离地贴着她。为了驱赶害怕她不停回忆着心爱男人的面容他那温柔的脸庞那含情脉脉的目光那些甜言蜜语让她觉得自己即使这样偷偷摸摸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但是她再也无法重温那些美好时光死亡的黑色给她带来撕心裂肺的悲痛帕尔出事了!她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现在会在哪?他怎么样了? 女人的心在痛苦的黑洞里喘息悲痛还没有释怀迫近的危机又压迫着她她看着酒馆朦胧恍惚的光愈加加快步伐希望能快点冲进人堆里被吵杂包围那是种暂时安全的感觉。.tw[] 她推开桑巴酒馆有些沉重的木门室内的暖流顿时温暖了面颊里面依稀有些人零星地坐在各个角落生意不像她的酒馆那么兴隆虽然喝酒的人兴致高昂依旧能弄出刺耳的喧闹可这种稀散的吵闹让她不安。 冷热交替有那么一会她觉得自己在做梦眼神有点迷离所见之物都是模糊的。她定了定神回想着纸条上的文字。 [我会坐在吧台右边最角落的位子。] 舍芙垛一眼就朝那个方向望去吧台被设置在整个酒馆的中央旁边有个死角那里放着一张只够四个人坐的圆桌她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坐在那默默地喝着生啤酒。 她抿了抿唇朝那个位置走去。 “请问――”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把续满腮胡的脸对着她。舍芙垛对这个长满胡渣的陌生面孔觉得有点别扭他比她想象中要来得年轻浓密的眉毛下一对清澈的眼睛也不像她想象中那种身经百战的勇将该有的老练目光。 男人同时也打量着她她犹豫了一下继续问:“您是……沃特――” 男人眨了下眼皮表示回答。 舍芙垛暗暗松了口气正准备坐下来男人却突然站起来将身子紧挨住她用比想象中年轻许多的声音说:“夫人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吧。” 舍芙垛疑虑地看着男人捏紧手心里的戒指:“好请您带路。” 男人浅浅笑了一下。 他们一起走出酒馆寒风袭来舍芙垛拉住兜帽紧跟着身前的男人。手心里出了更多的汗她感到那颗变成黑色的宝石是灼热的。 酒馆的旁边有一条死胡同它很深一直要延伸到后面的那条大街才有一堵墙挡住去路。这里堆了很多两旁店铺丢弃出来的废气物比如一些木箱子坏掉的椅子碎玻璃瓶等等。死胡同里几乎没有光如果一定要说有那就仅仅只是从费洛伦斯大街路边的晶石灯透过来的微弱光线甚至连人的五官都看不清楚。 舍芙垛比男人先停下脚步她的双手在斗篷下握成十字目光牢牢地锁定身前的黑影:“元帅您有话就请在这说吧。” 男人于是停下来用背影对着女人他的声音显的低沉而冷淡:“我想帕尔;韦恩一定告诉过你他会到哪里去?” 舍芙垛咬了咬下唇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握住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你不是沃特米修元帅?” 男人突然转向他撕去脸上的掩饰物昏暗的光中舍芙垛似乎能看到一张年轻得多的脸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 “我是帝国骑士团的人。”男人的目光瞬间透出杀气。 舍芙垛倒抽一口气连忙拔步往胡同外逃然而眨眼间男人的身形已经挡去她的退路。 “夫人我不想为难你只要你肯告诉我帕尔;韦恩在哪里!” 舍芙垛盯着男人背光的脸害怕地摇着头:“我不知道……大人我真的不知道他、他什么也没跟我说……” 男人的目光一冷:“夫人请不要逼我还是识相点他不值得你包庇他。” “我、我真的不知道……求您放过我!……”戒指在掌心中滑动她用力地捏住它就像捏住自己的命脉。 男人步步逼向她她一直贴到死胡同的墙上无路可退了。她恳求地看着面前黑影除了那双眼睛中射出的寒光以外什么也看不清。男人庞大的身躯挡在她面前似乎比背后的墙更不可穿越。 “夫人只要你肯告诉我他的去向我誓绝对不会杀你但是如果你执意包庇他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女人不住地摇头用绝望的目光看着对方她知道自己活不过今晚了然而手中的戒指也让她心灰意冷既然她的情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也许到另一个世界还能再和他见面! “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她咬住唇目光视死如归。 从男人身上透出的压迫力似乎在这一刻变得犹豫了他的眼神有了些许动摇虽然手握在剑柄上但语气却是在劝诱:“夫人你何必那么傻他只是个和你毫不相干的人。” “我不在乎他和我是什么关系也不在乎到底值不值得。但是我的答案很明确我不知道他在哪!”女人坚决地说道。 男人拧住眉头眼芒中交织着复杂的感情他的手心出了很多汗在剑柄上打滑。 突然寒光划破黑暗血溅在墙面上以及男人的脸上女人的头颅滚落在白色的雪地上身体却倒向另一边它们各奔东西如果有灵魂的话也许这时候正在黑暗里游荡。 男人看着脚下身异处的女人空气里透着他那冰凉的叹息他默默闭上眼在体内流淌的血液里感受到深重的罪恶也许死后下十八层地狱都不能赎罪! 骑士在荣誉之剑的背后是丑陋而悲哀的宿命就像银色的剑刃滴淌着别人的鲜血即使它原本是多么圣洁的光芒从沾染鲜血的那一刻开始也将自己染成罪恶的颜色…… ******* 雷桠;萨曼从梦中惊醒浑身流了很多汗那都是虚惊的冷汗从脑门滑落的汗珠淌到眼睛里有一股酸涩。他望着眼前熟悉的房间大口喘息。 是梦也是真实…… 他看到墙边那副深沉的黑色盔甲看到架子上那把黑色剑鞘的骑士之剑似乎还能感觉到它在呼唤主人的血性从它第一次砍下人的脑袋开始它就一直那么饥渴。 他披上斗篷只穿着单薄的衣裳就来到外面寒风飕飕的长廊上月光显得有些吝啬时而躲进乌黑的云中久久都不露脸萨曼想也许连它也不想看到这般丑恶的人间吧…… 忽然他看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一个女人的身影倒映在长廊黑色光滑的石地上有时月光将她的倩影勾勒得妩媚迷人等月光隐没的时候她又像死神一样毫无感情地站在那。 萨曼迟疑了一下缓步走过去:“将军阁下您这么晚还没休息么?” 女将军穿着月白色的宫廷礼服敞开的外套露出绑满绷带的脖子一只手垂吊在胸前长披肩此刻一点也想象不出她是英勇善战的将士。只是她的目光总是像月光那么冰冷却永远没有月亮那般柔情。 “我睡不着你呢?”女将军仰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仿佛在等待月亮出现。 萨曼停在离她不到几步的距离一同仰望凝重的夜色他觉得那是在预兆即将到来的黎明。“出了点汗所以出来吹吹冷风想清醒一下。”走廊里的风很轻柔它变成了关怀备至的母亲抚慰着骑士冰凉的心。 女将军一脸严肃地道:“一切才刚刚开始……等内阁总督正式被送往刑场之后王室元老院那边不会袖手旁观。他们应该会让才五岁的幼子登基吧……哼。”她冷冷闷哼一声在萨曼听来那是最犀利的讽刺。 陛下暴病不起内阁总督谋反如今内阁一切事物由宰相全权代理在这种情况下最后还冒出个五岁的小孩登基成为塞维奥拉的国王。五岁的小孩!宰相本来就握有军权又身兼国务总督如今再加上统管内阁可谓全倾朝野王妃被处死公主被软禁何况女流之辈本就无权干涉朝政到了这个时候哪个笨蛋还会看不出来王位继承人将是宰相执掌王权的傀儡国王!但是王室又奈何得了大权在握的宰相吗?他们最终还不是只能作出投降搬出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幼娃保住名分罢了! 萨曼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这口气似乎一直凉到骨子里令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轻微颤了一下:“阁下一切安排都已妥当所有事都在预料之中除了大神官还在逃亡中但他已经构不成威胁。” 女将军沉默了一会叹出一口意味深长的气息白色的雾化在空气里之后才响起低沉的声音:“是啊……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 “阁下属下有一事不明白……也许有冒犯之处不知该不该问。” “你说。” 萨曼又一次深呼吸保持语调均匀流畅:“王室根本已经是个空壳子无权无势宰相大人何不自立为王?” “大胆!”女将军呵斥斗胆的骑士怯生生地退了一步埋下头颅。 过了一会在女将军凝重的表情里出现了忧愁它和深沉的夜色一样拨不开浓密的乌云:“萨曼你一向很喜欢历史应该知道有些人可以在时代洪流中成为闪闪光的星而有些人只能作衬托星星的黑夜纵使它再庞大也只是黑色的陪衬物……”她的脑子里不断浮现那个男人悠长而深味的话语他只有在她面前才会露出脆弱的那一面因为他始终觉得自己在妖灵族的面前是短暂的一瞬。 他的目光时常是高傲的但只有在她面前会露出柔和的瞬间变成一个普通人泄着普通人的牢骚叹息着普通人的无奈。那目光很深邃却也很孤独。 [“我很清楚自己不适合成为一个时代的领袖那种耀眼夺目的光辉和我实在格格不入。如果要去选择做一个历史人物那么历史中必然有‘光’也有‘影’我就是那‘影’的一面。”] [“其实我很独裁独占欲也很强就好象到现在我都没有结婚哪个女人要是成为我的妻子我的独占欲会让她喘不过气。国家也是一样我选择一个名君为王是因为治理国家需要有喘息的空隙如果握在我的手里我喜欢独霸一切的感觉那样一个国家很快就会毁灭。”] [“能够坐上王位的不一定能君临天下但是只望着王冠的永远不会成为真正的君王。”] [“虽然王者必须具备威震四方的霸气但是霸主并不代表就是王者。所谓的王者应该是能够汇聚光芒在群星中最明亮的那一颗并且能够把它的光折射到其他人身上。”] 从绵密的回忆中回到现实女将军的眼帘里又出现那凝重的夜色:“王冠不是你有能力有野心就可以戴上的。” [“虽然我是个完美主义者却也不得不承认成王败寇的路上必定是一场血祭那顶王冠其实比武士的刀刃还要噬血呢。”] [“我是陛下的臣子肩负的是为陛下洗清血路……民众是不会承认一个叛徒为王的。”] 凄美的微笑深深地铭刻在女将军的心底那是凝视着面前铺满血和尸体的道路却依然坚持走下去的目光直到最后自己也变成其中的一份子。 [“蕾德娜……人类的征服之路绝对不会没有牺牲并且不是如何减少牺牲而是如何有效率地牺牲……”] 微笑之后是比刀刃更锋利冰冷的目光它直视着前方只能看到血的颜色。她知道即使这样的目光也一定曾有清澈透明的时候但是现在它已经被血浸透了…… 他们就是“有效率地牺牲”掉的祭品! 卷 之十一;黑夜 王都阿达玛希斯虽然不像东方的罗塞兰塔、南方的席尔维斯特、西方的埃特玛那样是一个巨大的包揽十几个郡领的城塞但它毕竟是一国之都是神圣王朝耶古德拉遗留至今的瑰宝从圣伊希丝教堂要越过它的东部边境而且还得选择不会引人注意、巡逻又比较松懈的小路鲁西达花了大半天的功夫才终于来到靠近关卡的驿站他们在驿站一家小旅店里稍作歇息想等天亮之后再继续赶路。 早上边境哨兵换班是警备最松懈的时候可能因为人在一夜睡眠之后早早地起床总会有一时半会脑子还处于停滞状态鲁西达就准备利用这个时机以他帝国骑士团的徽章足够能轻而易举地从哨兵的眼皮底下大大方方地离开王都。 可是事情却并不像他一开始预料的那样虽然已经深更半夜驿站附近却格外热闹远处的边防线***通明火光四起简直像在开篝火晚会。打听之下原来是杰拉尔德的部队刚刚镇压了城外判军乱党凯旋而归他们正在边境处庆贺胜利也不知那胜利是准备送给塞维奥拉国王还是送给宰相的。 帝国骑士团就在附近这迫使鲁西达不能带着法利托鲁在驿站逗留到天亮过了深夜他没有回去复命黛勒丝将军应该已经开始怀疑他叛变的可能说不定杰拉尔德的队伍在经过哨岗的时候已经下达训令。 他和男孩坐在旅店餐馆最不起眼的位置一边啃着白馒头喝着肉沫汤一边盘算该如何避过哨兵的检查。 机灵的法利托鲁虽然一天没有进食已经饿昏了但是他在狼吞虎咽的同时还是能从骑士的眼睛里现他的忧虑。“怎么了?你在担心什么?”他机警地问。 鲁西达露出淡淡的微笑在孩子面前掩饰着忧虑:“没什么快吃吧吃完我们马上就走。” 法利托鲁眨动明亮的眼睛凑近骑士:“帝国骑士团的人就在附近你是在担心这个吧?” 鲁西达诧异地看着孩子早熟的眼眸浓密的眉毛一拧眼中迸射出坚定的意志:“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安全送出王都我向大神官过誓!” 孩子那本该烂漫的眼睛却露出很多成年人都没有的忧愁他眨巴着眼睛眼中还有一丝疑虑:“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鲁西达露出迷惑男孩以老沉的口吻道“你说王宫里生了政变为什么你在王妃被陷害之后就立刻背叛帝国骑士团了呢?我觉得你变得太快了。” 骑士笑了笑眸子里隐约浮现着迷惘。“因为我比任何人都关注她也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幸福……”他轻轻地说着语气中夹杂着难以宣泄的苦闷。 他的脑子里浮现出当年才十几岁的王妃与王子举行结婚典礼时的情景她的美丽就像一个纯洁无暇的天使在花束和钟声中走向幸福。那是一个美丽的梦一个最美丽的回忆他把那一刻挂在王妃脸上的幸福微笑牢牢地记在心里他知道王妃是爱她的丈夫的不管人们说那个王子怎么不成器她还是和所有新娘一样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他和男孩匆匆解决了这顿迟了好几个小时的晚餐然后买了点干粮立刻就上路了。 从驿站到边境关卡处只有不到十分钟的路程鲁西达狠命地抽着马鞭在黑夜里策马狂奔。他们很快看到城门那巨大的哨岗和高耸的哨塔几十盏白色晶石灯把那块平坦的广场照得***通明。但是鲁西达也惊异地现那些应该站有哨兵的地方都空空如也而城门正中央却有一个黑色的身影一动不动地伫立似乎就是为了等待他们的到来。 鲁西达让马在离对方二十来米远的地方停下来空旷的广场只有他们和对方两个醒目的影子一个在晶石灯光会聚的焦点而另一个在光的边缘徘徊着。 他正想话不料对方却先开口了:“鲁西达我等你很久了你终于来了!”响亮的声音从那一端穿透广场像箭一般刺入他们的耳朵。鲁西达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光中骑着黑马的青年那张铁青的面孔那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人了! “哼怎么是那个小孩帕尔;韦恩呢?难道他没和你们在一起吗?”那人出冷风一样的笑声。 鲁西达高喝:“尤拉比奥你应该已经知道宰相的阴谋了吧!王妃都死了我不相信你会笨到看不清楚当前的局势!” 那人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谁看不清楚当前的局势?应该是背叛帝国骑士团的你吧!” “这个国家不能交给凯撒!”鲁西达愤怒地吼喝。对方却表现得不屑一顾:“我不管宰相大人有什么阴谋只要他有能力我愿意追随他!” “哼尤拉比奥我早就料到你会这样。”响亮的吼声中透出隐隐的惋惜鲁西达的目光凝聚在僚友黑色的铠甲上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似乎深刻地感受到彼此正站在一个巨大的交叉路口。 尤拉比奥干脆地跨下马他的脸上充满了愤怒目光却冰冷地盯着鲁西达:“下马!如果你尊重我这个朋友的话我们就在这决斗吧!” 鲁西达默默地闭了闭眼拧紧双眉注视他的朋友:“我知道这场仗是免不了的。”他随即跨下马将缰绳交给男孩“孩子万一我输了你要乘机逃走!不要害怕骑马它是有灵性的要一个劲地往前冲!” 法利托鲁双手捏住缰绳心慌意乱。 鲁西达接着面对如今敌对的友人粗犷的声音传遍整个广场象征着勇士的宣战:“我应该谢谢你把其他士兵都支开!” “那是我对你最后的一点敬重!我们应该一对一公平地对决!” 好家伙果然是崇尚强者的风范!鲁西达在内心暗暗感慨。[..tw超多好看小说] 尤拉比奥继续大喝:“我的部下都在几百里之外如果我在这倒下你们就可以安全通过这道关卡。” 鲁西达突然出往常讲笑话时的笑声冷冷讽刺道:“也就是说只要过了你这关我们就可以离开王都了。” “没错鲁西达!用你最喜欢的武力解决问题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哼我也一样。” 风吹起地上的一片落叶就在这一刻鲁西达拔出利剑锐不可挡地冲向对方伴随着武士高亢的吼喝两剑相拼那清脆的声音散出两个男人之间的狂野和血性。 “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和你比试过了。”两人的剑抵触在一起鲁西达借机轻笑着。尤拉比奥轻描淡写地冷哼一声:“我想我们都只会进步而不是退步!” “上一次应该是平局吧?” “我忘记了。”尤拉比奥用力挡出鲁西达以勇猛著称的剑锋向后退身留出空隙“不过今天一定会分出胜负!” 他们两人的剑风完全是两种风格鲁西达以勇猛强悍却又令人眼花缭乱的快攻击闻名而尤拉比奥则出剑利落干脆收剑漂亮完美不留一点间隙。他们一个崇尚力量一个则以效率为上两种风格如今拼斗交错在一起形成如流水一般的攻势和完美无缺的守势一个在削弱对方的体力而另一个则在等待攻击中出现漏洞。 他们的度不相上下在广场上你来我往忽左忽右只见剑锋擦出的火花像烟火一般在灯下时亮时灭清脆的锋刃之声形成一段难以捕捉节奏的乐曲展露刀剑相见时那种汹涌澎湃的气势渗透武者间崇尚的信仰和刚毅果断的意志力。 血突然溅在平坦的地面上像散开的梅花连成一串株连鲁西达猛退十几步这串株连便随着他的步伐一直延伸到他脚下。紧凑的拼斗出现了短暂的停歇尤拉比奥在另一端平举巨剑慢步踱向受伤的对手:“你的度变慢了!鲁西达!” 勇猛的骑士摸了一把裂开一条大口子的侧腹血从铠甲间飙出来在光亮的一块甲壳上流淌像逸出盆面的流水。 他吐出一口唾液冷喝:“啊估计是晚饭没吃饱!” 对方在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一个加蹬出几米之远寒光刺目的剑刃由鲁西达正前方劈下这回换成他忙于招架尤拉比奥不带丝毫多余动作的攻击了。 尤拉比奥的一刺一砍一劈一挥形成连贯的动作一点也不花哨很实在然而明明可以清楚地看见剑的走势鲁西达却不选择接挡而是尽量地躲避回旋因为他了解那些剑招看似简单却又快又狠精确无误地瞄向敌人的要害接得不好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鲁西达这边有着身体上的优势他的力量来自于结实肌肉本身而不需要去挥舞出剑势增强攻击力道。他小范围地躲开比较难接的剑势然后用他眼花缭乱的舞剑灵巧地挡下比较近身的攻击他希望可以制造空隙退离对方这样才能有机会由守转攻。 尤拉比奥似乎很清楚他的想法一波又一波的攻击接连不断地袭来让他完全没有喘息的机会。两人的影子在灯下重叠交错纠缠在一起已经分不清谁是谁。流畅的动作在他们身周卷起一股旋风尘土飞扬就像在为两人伴舞。 血又一次散成梅花状这回换作尤拉比奥在侧身的时候鲁西达的剑划破他的脸颊不过下一刀却挡在铠甲之外胸前的铠甲裂出几块碎片尤拉比奥没有因为受创而退缩他的剑锋在刺空后却不像以往习惯的那样立刻收拢而是敏捷地划出一个半弧在鲁西达的背部划开一道口子。 两人的影子终于分离开退向两旁一直隔开十多米之远。 “大叔!!”法利托鲁惊惧地大吼。鲁西达用剑支撑了一下扎稳马步泛出无所谓的笑容:“呵好小子居然叫我‘大叔’!” 尤拉比奥用力抹去脸上淌下的血滴目不转睛地盯着挨了他两刀的鲁西达:“这样下去胜负就快分出了!” “哦?我可不那么觉得。”鲁西达依旧笑得轻松在尾音还未落尽前突然力先制人向尤拉比奥冲刺。 他的度比第一次冲击的时候没有减弱半分半毫尤拉比奥一怔连忙挥剑挡去然而鲁西达的剑却在半空急迂回改变方向朝尤拉比奥招架的反方向砍去。不到一秒的刹那血溅在鲁西达的脸上飞散出的鲜血随尤拉比奥飞出去的身体在半空如同天女散花。 剑气压迫着尤拉比奥的身体飞出数米然后重重地倒在地上那声惨叫过之前所有剑刃的撞击声在广场上悠远地回响。 胜负只在一线之间! 鲁西达慢慢走向倒地的僚友步伐沉重而他的心更加悲愤不已。“你这个蠢材我告诉过你多少次在占据上风的时候绝对不要太得意!”他像个训斥徒弟的导师严厉的吼声中透出痛惜。 尤拉比奥抬起眼帘射来杀气腾腾的锐光:“没办法谁让我们彼此都那么了解对方!”他的剑随同声音一起挥向空中然而这一次却只是徒劳鲁西达早就料准他有这招用力地劈开他的剑那把巨剑在猛力震动下脱离主人的手飞得很远很远。 尤拉比奥半仰着头恶狠狠地瞪大双眼他弯起嘴角冰冷的目光中露出无畏的笑容:“我输了你杀了我吧!” 鲁西达感到自己的剑举得有些沉重但他还是让剑锋对准对方的胸膛:“尤拉比奥你始终都是那么执迷不悟沉迷在强者的世界里……” “这样有错吗!这个世界本来就弱肉强食只有真正的强者才配统治国家!”尤拉比奥那洪亮的声音高吼着在鲁西达听来简直像生命的回光返照。 “强者……不是去欺压弱者就称为强者。”鲁西达幽幽地叹道。 尤拉比奥的冷笑比刚才那些剑势更锋利:“鲁西达身为骑士你和我都一样我们都希望在战场上光荣的死去但造成现在局面的是谁?让人有机可乘的是谁?不就是那个昏庸的国王吗!” 鲁西达锁紧双眉怒喝:“你认为宰相就可以让你在战场上英勇杀敌了吗!你认为骑士就是为了战斗而活的吗!你用你的力量去战场上杀死武艺不如你的人这有什么分别!” “那么骑士就是为了背叛吗!背叛他的朋友!背叛他的宣誓!”尤拉比奥歇斯底里地怒吼“我们都向荣誉宣誓过要忠贞不移坚守我们的使命和职责!” “我们的使命和职责不是帮助凯撒叛变!” “但那是将军的命令!”尤拉比奥一声高过一声震动着广场上清冷的风“服从命令鲁西达你已经连最基本的信誉都违背了你根本没资格和我谈论骑士的职责!” 鲁西达愣了一下尤拉比奥出一长串刺耳的冷笑:“鲁西达我不管宰相大人会把这个国家怎么样但至少他有让我臣服的地方我忠于我的信仰。”之后他略微放松头颈仰面直挺挺地躺下“既然我不能死在战场上那么做你的刀下鬼也许会好过一点。” 举剑的骑士紧拧双眉将剑平稳地指向倒地的骑士的胸膛:“没错我不能留你在这世上……你就安息在这里吧。” 寒光闪烁冰冷的刃刺入骑士的心脏血被封闭在黑甲之内只有些许渗出裂口和以前无数次的情景一样在银光的剑刃上爬出血丝。只是以前那些血是属于敌人的如今它则从挚友的身体里流淌出来。 “鲁西达……我就在另一个世界……看着这个国家的前程吧……” 剑拔出的时候血从骑士的口中涌出简直像寄宿在体内的寄生虫抛弃了宿主而不断地向外逃。 鲁西达默默地注视着友人永远睁大的双眼而眼中已经没有了生气。 “那你好好看着我们的信仰究竟谁对谁错。” 他回到马边一步蹬上坐骑男孩有些呆楞地望着他可能被刚才的血拼和杀戮吓到了。鲁西达抬头仰望黑色的夜幕它沉静得像个腼腆的贵妇毫无声色地回应着他。而留在他心底的是广场上吹拂的凉风风中仿佛还弥漫着友人的血腥味…… “孩子把你今天看到的牢牢记住在你的脚下倒下越多的人你就越要坚挺地屹立着踏过他们的尸体把胜利握在自己手中。” 马蹄穿过广场的风越过边境高高的凄清的哨塔消失在路的尽头。黑夜为长眠的骑士弥撒安魂之曲。 倒下的总是英雄;最后屹立的是帝王。 卷 尾;历史的丰碑 古世历3168年冰之月4日内阁总督里克;卡拉夏姆以谋反罪名被处极刑。同日奥修德三世国王因病去世。 古世历3168年冰之月6日年仅五岁的钥西;塞达卡伊;潘加德四世即位赐封当国宰相狄格;凯撒为执政官辅佐幼王执掌权朝。 古世历3168年岁末凯撒亲军南下远征坎贝索国“灰水河之战”拉开序幕。 古世历3169年星之月凯撒大军功败垂成亚历山大大帝反征塞维奥拉国史称“星月乱战。” …… 古世历3169年冰之月14日宫廷内乱凯撒被暗杀王权颠覆。 古世历317o年风之月6日王室末裔遥;塞达卡伊;莱亚即位开始此后长达十五年的统治史称“宇皇大帝”。 …… 古世历3185年雾之月末莱亚大帝去世义军四起推翻塞达卡伊王权爆历史上有名的“雾月革政”希比亚帝国分裂。 古世历3185年荧之月宇皇大帝二世亲军讨伐义军战死沙场。胜利军攻占皇城改朝换代义军领自立新王据文献记载其名为法利托鲁;伊斯达史称“圣王”…… ――摘自《真王英雄之手抄卷》第六卷四册一百八十页。 序 “过去的传统观念认为北方因其地势险峻及恶劣的环境培育了一批最顽强不屈意志坚毅的勇士因此北方的军队是最可怕的;西方因其辽阔平坦的地域及丰富多姿的自然风光是喜爱自由的旅行者们的天堂那里的人们是最奔放烂漫的同时也孕育了大量浪漫主义的吟游诗人;南方因其肥沃富饶的资源及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聚集着无数精英才子人杰地灵物欲横流是杰出精明的商人和志士开拓事业的乐园。” “至于东方有人认为它拥有着最源远流长的历史文化底蕴是学术者的殿堂;也有人认为它蕴涵埋藏了无数古迹宝藏是炼金术的孕生地;还有人认为它拥有最博览群雄的知识文库是智慧的结晶。” “尽管如今这些都已随战争被抹去我们依然不能忘记东方曾孕育了一批最强大的法师最伟大的贤者最杰出的魔导士它结集了魔法的荟萃。” “我们将其中最有代表性的称‘东之城塞’。” ――摘自《朝歌夕旧――传说的魔法石》一书第一代导神官圣;索兰;瓦伊里;穆斯编著古世历4o65年温斯嘉洛艾大陆。 第一章 传说 “我们的历史中有很多关于另一个大陆的传说虽然传说不能作为历史对待但是其存在性往往代表着一种文化的繁衍。(..tw好看的小说)就像古人为了求证‘祈愿大陆’的存在而明了远洋潜艇和高密度雷达扫描仪所以说传说带给我们的不光是幻想还有惊喜……” 这是一堂历史课作为只有二十几个人选修的副课在一间不过几十平方米的教室里爱伦老师总是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历史以外的东西它们就和课本上的文字一样枯燥乏味可她却好象学生们很喜欢这些趣味小常识没完没了地拉扯着那沙哑得可比女低音的嗓子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听。 她的眼睛总是盯着书本的某一页金边眼镜背后的一双小眼睛往往一动不动地定在纸页上学生们听得腻烦了会以猜测她在看哪一页来消磨课堂时间。 所以这个科目的成绩总是差强人意除了一个人全院系持续蝉联第一名每年在开学典礼上都代表电子工学系上台表学生代表演讲的高才生。他有一个几乎人人听了都会误会的名字维若岚。 “维诺兰”、“维若兰”、“维若蓝”……不管哪一种读解方式都不会想到“维若岚”三个字而且只要不是当着本人的面获悉这个名字十个里有九个半会以为是女生。至于那半个是有一次在学院舞会上一个女学生把他的名字念成了“乌诺莱”…… 以后每次他在演讲的时候都会把名字重复三遍以上。 维若岚并不是书呆子不然他就不会在整个学舍里成为风云人物尤其是女生津津乐道的焦点。 东部学舍最高学府乌尔奥拉学院是四年制的也是东部学舍淘汰率高达99%最难考进的学院。三年前若岚以满分考入该学院的电子工学系在当时成为各大媒体争先恐后的新闻人物当时他向联邦政府司法机构申请肖像保护权益阻止了媒体将他的海报作为教育宣传代言人张贴在历届学生招聘会上。此后以连年全科目满分的惊人成绩稳坐学年第一的宝座。 他不光是iq2oo的天才在运动方面也几乎十项全能无数体育学院及专业培训基地早在他应考乌尔奥拉学院前就把他的名字列入免试入学名单而联邦军属总部也曾考虑将他列入总部机械工程师候补行列。 若岚确实向军属总部提交过申请不过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正规的求学路径在乌尔奥拉学院院长满腔激昂地亲自在学院新生入学大门迎接他步入学院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只是院长此番举动也彻底毁灭了他想要默默无闻地毕业的心愿。 先在学生时代必须表现得谦卑有礼这样才能在未来进入联邦政府机关时得到好评。若岚早在十年前就把自己的人生规划计划周全那时他才九岁。 过完十六岁生日之后他正式踏入可以说是整个迁移大陆温斯嘉洛艾的学子们梦寐以求的最高学府但是他无以掩盖自己的锋芒毕露学术竞赛及科研模拟比赛他避之不及学院运动会他可以装病缺席出众的仪表却也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塞满信箱的情书和情人节的巧克力可以比他吃的米饭还多他不可能再度向政府申请肖像权打击那些偷*拍他照片的无聊女生。 然后联邦军属的邀请函还是提早落到了他手中。 “呼……”不知所谓的叹息他第一次感到对课堂的厌倦现在最好有一杯咖啡加上少许的柠檬汁可以提神醒脑。 “啪。” 一个纸团滚落到课桌上他皱了皱眉头不暇思索地回过头去。不用说敢对他扔纸团的除了他的死党秋邵凌以外全年级没有第二个了。 秋邵凌是整个学院内最有名的活宝鬼主义可以叠得比院图书馆的藏书还高。能进入乌尔奥拉的当然不会是笨蛋只是某些人喜欢把聪明脑袋用在不务正业上。三年下来邵凌的成绩总是低分擦过底线而且是在若岚为他熬夜补课的情况下。 若岚没有别的朋友学生宿舍是两个卧室共用一间客厅和厨房和邵凌基本算室友便成为了好朋友。加上邵凌天生百搭的性格和谁都能打成一片。 他回过头去的时候邵凌似乎在对他做鬼脸他正感到恼火老师的教棒不知不觉地伸在了脖子上。 “维若岚同学连你也认为我的课很无聊吗?” 该死!若岚狠狠瞪了好友一眼对方装作若无其事地耸耸肩。接着当着全班的面训斥学年第一名的高才生不知会引起多大的风波爱伦老师显然在顾虑这一点她用那对小眼睛透过镜片仔细端详若岚的脸就像在揣测一只家养动物如何变异一样。 过了一会老师的脸泛出淡淡的红晕。 若岚有着女性不可免疫的俊逸外表乌黑的给轮廓分明的白皙脸庞增添上一分冷漠和阴郁与色相近的瞳往往带着一抹孤傲目光清冷桀骜不驯。 他的冷俊就像夜晚沉静的星空而他的瞳眸好比那些璀璨的星芒神秘不可捉摸女生们就喜欢这种充满遐想的魅力。 爱伦老师也只是一位过三十岁的单身女人这样长时间地注视若岚的脸难免会迷足深陷。 “哼哼午间休息时麻烦你和秋邵凌同学去打扫东院图书馆这是处罚希望你们能在休息结束前完成。” 若岚听到这种处罚后松了一口气。能进入东院图书馆的机会来之不易就算是惩罚他也乐意消受。 乌尔奥拉学院一共有六个图书馆:中央光之堂图书馆是藏书最多也是二十四小时开放的公共图书馆不过有一区是对学生封闭的据说都是有关学院机密的文件;学生图书馆顾名思义是专为学生开放的时间只有从早上8点到晚上8点收录的全部是关于教学资料和参考书目很多学生会在午间休息和放学时去那里查阅资料;南院图书馆的开放时间为早上1o点到晚上12点配置了读书餐厅和各种娱乐巴座不过会去的都是教师和研究人员研究生以下的因为没有免费供应饮料和点心而且每借一本书都必须付1o卡里到1oo卡里不等(货币单位1o卡布=1卡里1oo卡里=1卡昂1ooo卡昂=1昂司1ooo昂司=1英司……)乌尔奥拉的学生大部分都为免费入学除了那些靠家世进入学院的有钱学生外不会有人愿意去这种营业性质的图书馆;西院图书馆的开放时间是早上11点到凌晨4点故意和南院图书馆错开不过因为位置比较偏远去的人也极少;北院图书馆就和东院图书馆一样除了特殊日子会开放平时一直紧闭大门而且开放的时候也有大部分区域不准学生游览。 虽然学生可以通过图书馆提供的平面式电脑上网查阅大量资料但很多重要文档和冷门资料就必须翻找实体书。至于那些保密措施设立为“a级”的则只有特殊密码平台才能进入国库资料网络用纸张记载的文件也受到一级封锁。 若岚一直相信东院图书馆藏有大量关于联邦政府机密的密令档案。东部、南部、西部和北部四个学舍都是中央联邦统合政府设立的公立学舍这种地方往往是收藏政治机密和历史机密的最佳场所因为在这里工作的高级教师和更上一层的研究人员大部分都隶属联邦政府拥有军衔。 能够进入东院图书馆一览藏书是他等待以久的良机。虽然窥窃政治机密等于触犯法律不过他感兴趣的不是那些被密封的一级档案只要能稍微阅览一下正规课堂上涉及不到的历史部分他就心满意足了。 而且在东院图书馆一定也藏有大量关于机械工程的技术机密那是他主修的电子工程学的精华所在。 但是在若岚兴奋不已的同时他的好友却在背后唉声叹气图书馆在邵凌的眼里是最枯燥乏味的地方。 “喂若岚!若岚!” 鬼鬼祟祟的声音在本来就布满窃窃私语的教室里并不是很引人注目但是爱伦老师刚刚宣布完惩罚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被惩罚的两个学生身上。 邵凌在这时候叫他简直是自讨没趣。 他故意装作没有听见专心地盯着密密麻麻的印刷字爱伦老师走到他身边咳嗽了几声似乎因为他没有搭理而找不到借口动怒。 接着她的矛头很自然地转向邵凌:“你是不是闲惩罚还不够?” 女低音的嗓子如果再低沉一点就像现在一样宛如某种爬行类生物在絮絮叨叨让人心里毛。 若岚在心里暗暗偷笑有些幸灾乐祸。他的朋友终于可以识相地闭嘴在上课的时候他最讨厌有人打断他的思路。 刚才他满脑子正塞满了关于联邦军属基地的邀请函是答复还是拒绝……如果处理得不够妥善很可能对他的未来展有影响。 或许答复了也无妨提早进入军属基地总比继续在学院里和媒体打游击战要好在这个学院里他已经不可能保持默默无闻了。 不过他希望能正常地修完所有科目。 “若岚!若岚!” 有些人就是这么不懂得吸取教训…… “秋邵凌同学!你们今天一下午都给我关在东院图书馆帮馆长整理资料!下午的课你们没资格上了!如果再听到你们讲话就加罚扫厕所!” 教师里响起一片轰笑若岚感到无辜地默默叹了一口气何必把他也拖下水!下午是浮游艇实地操作演习一门他认为比较有趣及有实际意义的训练就这样被剥夺了。在他想对好友埋怨一下的时候谁知他看到一张比自己更无辜的脸邵凌像一条死鱼垂头丧气地趴在桌子上。 对一个视图书馆为监狱的家伙来说这样的惩罚似乎是残酷了点。 若岚转回头来一缕阳光不经意地刺到他的眼睛风之月(3月)的旭日有一股甜甜的像奶茶一样的味道一想到邵凌的心情比自己还糟糕他就畅快了许多。 活该这个家伙。 他一手撑着面颊嘴角泛起优美的弧线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 学院第一名高才生因上课开小差和丢纸团被罚扫东院图书馆此一消息就像天下奇闻一样以电光火石的度传遍整个学院不光是电子工学系古代历史系就在旁边也是第一个掀起风波的地方。[..tw超多好看小说] “真不敢相信维若岚这样的优等生也会上课开小差……” 会站在若岚这边考虑的支持者们通常都感到不可思议。至于那些惟恐天下不乱的好事者则大肆宣扬“品学兼优的人也开始堕落”这类诽谤之词。 保持中立的至少目前看来只有优兰;基连一个人。她的理智告诉她不参与这种无聊口碑是明智的。 上一堂是她的主修科目古代历史演变学与分流学说中古代语言进化论不但枯燥而且让人头昏眼花的科目全班级只有她精通此学且乐在其中每次一下课她的笔记就像拍卖会上的珍品她的确考虑过下次要以高价出售至少能打走一些跟着凑热闹的家伙。 往常她和同学在赶往下一堂课的教室时都会讨论刚才课上讲过的内容。有时会加进一些八卦新闻。不过今天话题全部围绕着“维若岚”三个字以至于后来这三个字就像紧箍咒一样地缠绕在她耳边。 “你们是青梅竹马你相信他会上课开小差吗?”她的几个朋友都是若岚的忠实拥护者于是她就变成了她们的百问小生一切关于若岚的事情小到身高体重大到兴趣取向和责偶标准问题类型层出不穷。如果有一天她可以在学院里开一场关于“维若岚”的讲座说不定会听众爆满。更有甚者写信给她代替传达对若岚的恋慕也有的是。 可惜她的青梅竹马是个连感情也想理智处理的冷血动物。 “人非圣贤熟能无过。你们别把他想得跟圣人似的。”优兰颇为厌倦被舆论包围的感觉随便敷衍了一句后加紧脚步脱离她的好友群。 可是她有两条腿她的朋友也有两条腿而且都跑得比她快。 “你是不是知道维若岚的反常有什么原因啊?他最近有什么烦恼事吗?” “是啊是啊优兰告诉我们嘛~~我们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帮忙抄笔记的时候一个个都装傻现在到自动贴上来了。茶少女讽刺地冷笑。 “就算他有烦恼也是因为电子明出现漏洞或者把面包烤焦了没早饭吃或者喝水的时候呛到了他还能有什么烦恼事。”少女没好气地列举出若岚不为人知的“缺点”。 玛利亚娜紧随她急匆的步伐穷追不舍:“优兰你认真点嘛人家是真的关心维若岚……”少女的情怀微微荡漾在红润粉嫩的两颊。 “你可以直接去问他啊他对你态度一向很好你不用担心他会拒绝你。”优兰瞥了瞥羞涩的少女无奈地耸动肩膀。 “可是……” 玛利亚娜生来就有着不够干脆的性格不管怎么被鼓励最终她都没能迈出这一步。和优兰做了三年的同学和心上人只说过不过三十句话大部分是“你好”、“下午好”、“吃过午饭了吗”等等…… 在优兰另一边贴身走着的是全年级女生运动十项全能冠军的保持者“运动少女”希莉娅;费列克斯甩动着红艳靓丽的马尾辩在柔和的日光下像一个精力旺盛的小妖精:“优兰你就老实交代吧不然玛利亚娜晚上会睡不着起来缠着你唱催眠曲哦。” “呵呵……”优兰干笑着午夜玛利亚娜像一个幽魂似地飘到她床头的情景仿佛呖呖在目她们是室友这样的经历已经不止一次了。玛利亚娜是个多愁善感的女生就连看到树上死了一只麻雀也要向她哭诉一番。 但是她可不是柔弱女生据说有双重人格的玛利亚娜有时也会爆出惟我独尊的女王性格…… “下一堂课就快开始了有什么事等中午再说吧!”优兰很不耐烦地呵斥试图甩掉这两个缠人精。 希莉娅却笑了起来:“下一堂课不是你最讨厌的传说故事学吗?今天不逃课?” “不逃我今天想上课!”她故意大声强调尽管还没意识到以往这堂课让自己多厌烦今天却成了她逃避的借口了。 两个朋友在她两侧一夹一人勾住她一直袼褙几乎异口同声:“逃课吧~我们去图书馆好好聊聊~” “喂!喂!我什么时候说要逃课了!”她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在两个朋友的拖拉下直直地往后退。 “雷亚克老师看到你去上课肯定会觉得奇怪的。” “呵呵就是就是估计他早就忘了你是谁了。”希莉娅跟在玛利亚娜之后帮腔。 她们笑得跟黄莺一样清脆。 传说学她只在开学的时候去过一两次之后因为太过无聊每次都借朋友的笔记抄。至于雷亚克老师可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也情有可愿因为她对雷亚克老师除了满腮浓密的胡须外五官的印象也归等于零。朋友告诉她她们经常在西式餐厅可以碰见这位憨厚可拘的老师但她无论怎么扫视餐厅大堂也不可能在一千多名师生中找出一个许久不见的四十岁大叔。 今天她可是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去上他的课的呀~~~~~~~ 虽然是心血来潮…… 优兰泪眼汪汪地顺从两个朋友的“邀请”又一次翘掉传说学的课而且这次她可能要和朋友抢着抄别人的笔记了。 学生图书馆有个“优兰专坐”靠近窗户光线最明亮的桌子不论上午或午后金色的阳光都会撒在一半桌面上擦得一尘不染的桌面倒映着金光肆逸的十字窗框像一面明镜将最美丽的画面和最温暖的氛围渲染给优兰。 三年前的某一个午后优兰独自翘课溜到学生图书馆二楼这里通常比楼下清净收揽着历史文学著作的区域只有高年级历史系的学生才会光顾。 温斯嘉洛艾大陆的古老文学以繁复厄长著称且很多是用古魔文记载在魔法文明远比现在盛行的“魔法大时代”时期古魔文是一种惯用记录语言没有人会说却变成了通用记载文字那时候的很多著作不论有关科学或魔法巨作都是用这种字体记录的那时候的人相信古魔文是神圣的文字可以长时期地保留精神和信仰。当“机械时代”来临之后现代文字的出现最早源于两个时代交替时期的“暗黑大陆战争”时期那时候为了军用通讯方便明了一种简体魔文把原来的古魔文字体缩略化使军方可以记破译密码之后战争结束这种“简体魔文”就成了现代文字的前生经过无数修正和规律化形成了现在温斯嘉洛艾大陆的通用文字。某种意义上说现代文字是从古魔文演变过来的。 自从现代文字出现后战争结束胜利一方的新政府成立了联邦体制统一迁移大陆之后魔法文明渐渐被机械革命淹没在历史长河中到现在为止只剩下西部学舍设立的各种专门的魔法进修学院学生寥寥无几人们在和平年代开始产生科学意识强烈过魔法学习在可以依赖各种科学工具的时代没有人会愿意去学习难以理解又难于控制的魔法这个学科在今日已经渐渐变成学术性学科而非实用性知识。 不过对于学习历史在长达四千年文明的“魔法时代”孕育出无数杰作就必须通过古老的文字去领略那时候的精神文明无论幻想小说或诗歌散文虽然很多现代文学家建议将它们翻译成现代字体但却等于亵渎了那时候悠久的魔法文明因此此项决议在酷爱魔法历史的华尔特;弗格威尔大使强烈否决下被禁止了。 古代文书被原原本本地保存下来给今日欲想浏览一千年以前文明的学者们造成了相当程度的困难却也心甘情愿。 和平时代持续了多久机械文明就展了多久。讽刺的是在这一千年中除了学术论作和知识研讨性的科学技术著作及机械操作指南精神文明的书刊却容易被忽视像模象样的经典小说变成由电脑处理排版的消遣刊物机械过于达导致人的精神文明浮躁颓废助长着惰性的一面纯电子排列组合的无人文刊物比比皆是只能当作机器识别的语法全无错误的标准文书却看不到思想。编辑开始偷懒作者亦有样学样把构思丢进文字处理机就能生出一篇无暇孜的文章来校对和审核都可以轻易过关只是造成读者大量表示乏味枯燥却说不出个理由来。那就是文字处理机的“文笔”! 当然不能一棒打死一干人优秀的文学作品还是有的只是相对前一个时代大量丰富多姿的巨作没有可比性而已。且那时的作品多是长达几十册几十卷现在少有人有这样的耐心了。 优兰之所以喜欢历史文学著作区除了清净还因为与其把时间花在文字处理机写出来的垃圾作品上不如花时间去研究一下古魔文。她的主修里没有涉及魔文演变的科目可能作为现代不流行魔法学以及避免和西部学舍冲突的考量把这一学科筛选掉了。 那一天她在书架区捧了大堆古魔文书写的书大都纸张黄即使翻版也有十几年了。大大小小十几本书一下子摊在长方形的桌子上她这才现这一区的桌子竟然没有配备平面式电脑桌上除了书什么也没有干干净净的顿时给人一种书香气卷。阳光正好打在泛黄的纸页上清晰的印刷文字像染上一层粉末她开着这些复杂缭乱的文字便越爱上这张桌子。 坐在这里她仿佛是个游历一千多年以前那个魔法文明盛行的古老世界的传教士虽然只能看懂一些简单的语法但可以体会到当时人们对魔法的崇尚和对神灵的崇敬。现在虽然还保留着神殿和神社对神明的尊敬已经渐渐以科学来诠释[神官]或[法师]这种古老职业已经不像那时候穿着长袍拿着法杖确切地说现在只有宣扬宗教的教士那些古老职业已经随时代变革被人们遗忘了。 神官变成了科学家法师变成了机械师和技术操作人员崇拜对象从神明转变为科学精神这就是魔法时代过度到机械时代的巨大变革。 从那一天起优兰每次都会坐在同样的位置通过古老的文字感受时代变迁的过程和奇迹。如果说这是必然的趋势也没有人会因为阅读过这些文字而希望回到过去。 毕竟人类的生活方式已经生了巨大改变在迁移大陆上科学以独特的魅力霸占人类文明。 但是现在“优兰专坐”似乎缺少了以往那份书香气和神圣感三个女生霸占在桌面上一本16开的杂志摊在当中无人问津管理员像这边瞄了两眼以往她对这个位置的好学女孩都抱以赞赏现在却有些失望地摇摇头。 优兰被挤在当中如同等待审判的罪犯她的两个朋友正襟危坐像两个严阵以待随时准备质问的法官。 然后审判开始了―― 两双眼睛同时正经八百地审视优兰她惟有选择朝前看无数列空荡的桌椅整齐地排列一直延伸到对面散文诗歌集图书区中间稀稀落落地坐着一些学生都是平常的熟面孔。往常她会看到高一年级生物进化理论系的枫未清学长和他的死党瓦尔多里;肯塞学长形影不离地待在对面的角落他们的桌上通常放了大量关于古生物历史的书籍。有好几次他们一起向优兰打招呼一开始她还爱理不理的时间久了不知不觉变成了读书伙伴。他们给优兰讲述生物演变在自然科学中起到的作用枫学长和肯塞学长纯粹属于两种风格的人一个诙谐幽默一个则爱讲冷笑话一个经常梳妆清洁得体一个则随心所欲吊儿郎当奇怪的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能成为死交优兰有时很佩服他们天差地别式的配合在枫学长讲述趣味故事的时候肯塞就忍不住骨头里挑刺然后会衍生出很多问题…… 上了四年级后更多的是实地考察和演习特别在东部学舍将近毕业的学生会被分配到中央总部众多研究院参加实习和考核培训能在图书馆碰到两位学长的机会自然就变少了。 今天他们也没出现。 优兰的视线着落不定最后回到玛利亚娜和希莉娅身上她们可能在她神游的时候已经用排山倒海式的问号攻势攻过来而她因为在想两位学长的事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觉得耳边有两只吵闹的蚊子嗡嗡个没完。 玛利亚娜的另一重性格终于爆了:“优;兰!回;答;我;的;问;题!!”她平时像个端庄的淑女爆起来则像头失去控制的母狮子以最凶悍霸道的一面镇压反抗她的人“你有没有好好在听啊!回答的时候看着对方的眼睛是起码的礼貌懂了吗!” 豆大的汗珠从优兰空旷的脑门滑落脑子里怎么也回想不起她们刚才问了些什么。她只好敷衍了事地傻笑:“听是听到了你想我怎么回答……” 希莉娅完全把自己当成局外人事不关己地叹了口气:“我看你是没听到吧?” “呵呵……”优兰只知道再没人来提醒她一下她的脖子就要被勒出一道淤痕。 玛利亚娜怒的时候就是这么没有分寸。 希莉娅终于肯伸出援手悠悠地道:“坐下来玛利亚娜你不勒着她她就可以回答刚才的问题了。” 玛利亚娜像突然回过神一下子松手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对、对不起……” 又变为淑女了…… 希莉娅乘机解释道:“我们刚才问你前几天听说联邦军属总部来了封信给维若岚应该是提前录用他进军部的邀请信吧?维若岚是不是在为这个烦恼?” 优兰捂着脖子一口气还没缓过来两个朋友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所谓皇帝不急急太监连续地朝她放机关枪。 “是啊优兰维若岚已经决定了吗?他会怎么答复军部?还有一年半的学科他不准备修学了?”玛利亚娜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碧蓝如海在焦急的时候能带出深邃忧郁的光芒优兰最受不了的就是她用这双眼睛紧逼自己好象所有问题都忧关性命似的。 她还来不及插嘴希莉娅又等不及了:“难道他现在开始不认真上课就是因为准备进入中央政府了?以他现在的年龄就算他是天才你也应该让他慎重考虑下。政治是勾心斗角的世界你父亲是联邦会长你应该最清楚了吧?维若岚真的做好准备以十九岁的年龄就进入政坛?” 优兰吸足一口气准备开口…… “他那么快就要离开学院了?你再劝劝他吧其实等他毕业之后在接受军部的邀请也不迟错过了这次机会以他的天赋以后有的是机会联邦政府巴不得把他挖过去呢。”玛利亚娜又比她快一步接口。 “你们给不给我时间讲话!”优兰的大雷霆在安静清幽的图书馆内惊天动地管理员朝她之皱眉头几个学生因为被打扰读书而罗嗦了几句。三个女生窘迫地埋下头静静地等待这场骚动过去。 在周围又相安无事之后优兰压住嗓门轻轻地道:“你们都搞错了啦若岚收到的是联邦军属总部寄来请求他提前申请能力考核评估的测试如果录取的话也是在机械维修技术部门当见习生军属基地那种地方他怎么可能随便进去。” “那他提早……” “他现在想进入政治界也没人会理他吧。”优兰冷冷地打断玛利亚娜的顾虑。 政界是俗世最高的荣誉之俯就算维若岚再怎么天才也不可能十九岁以平民的身份就挤身高层领导群体。虽然优兰曾察觉他有这方面意想她的父亲潘;基连对若岚也极其赞赏除非他会答应父亲的建议和她订婚那么他就极有可能在二十岁之前踏入政治生涯。 这件事她还没有对若岚提及原因在于自己如果成为若岚平步青云的棋子实在有违她的心愿。 若岚从小感情淡漠她不希望以后他的人生是由政治和阴谋斗争填充而成的。 在知道若岚对她的心意前她不会提出订婚。 如果若岚会真心以待…… 茶少女的心荡漾起一波涟漪英俊而才华洋溢的青梅竹马是父亲后继者的上上之选如果连心也能一并得到她将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你在想什么?”希莉娅的脸突然挡在她眼前将思绪与未来美妙的蓝图隔离开。她意识到自己有些恍惚不定尴尬之极:“没、没什么……呵呵总之若岚应该不会那么快离开学院你们不用担心学院会少个大帅哥啦~” “我们现在关心的是你刚才在想什么。”希莉娅指着茶少女泛红的脸颊目光咄咄逼人。 “呵呵没什么都说了没想什么……” “提到维若岚之后你就神游开了……不会连你也对他――?” “什么?优兰也喜欢维若岚吗?”玛利亚娜紧张地揪着优兰。 今天“优兰专坐”是个不祥之地她深刻地感受到如果惹急了两个女生会有什么后果? “你给我从实交代!!” 耳朵一人一边被揪个正着优兰巴不得自己有分身术立刻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我都说了没有啦~~~~~~~~~~~~~~~~~~~~~~” ******* 东院图书馆一年只向学生开放三次:每年风之月(3月)15日木苏时令整个东部学舍都会举办“学园祭”图书馆会在这一天早上祭会仪式开始后开放到“学园祭”结束;第二次是在荧之月(8月)夏萤节藏书展览会时开放不过只有参加文学常识测试及格的人才准在图书馆里待到晚上9点闭馆;最后是冰之月(12月)29日新年来临前在“春之祭典”时图书馆会二十四小时对外开放据说这时候东院图书馆会变成许多学生露宿的地方学生为了把握难得的机会一览藏书会卷好铺盖在里面呆上七天七夜。“春之祭典”每年都是29日、3o日、31日连续举办三天之后新年会放七天假图书馆则是从29号开始开馆七天因此这几天里学生有充裕的时间耗在书堆里足不出户。 不管是每年常规的三次开放日还是特殊节庆都有不能对学生开放的“禁书区”这些区域是不对学生公开的想当然里面的藏书都是某种级别上的机密。但是如果因为被处罚到图书馆去打扫卫生就可以当作是一次能随心所欲游览群书的机会。 平时东院图书馆只有馆长和几名管理员轮班整理藏书因为不会有人来基本等于无人看守的空房。若岚他们只要把当日值班人员打走整个图书馆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中午休息时间按照预定爱伦老师把两名学生带到东院图书馆馆长面前今天是馆长值班一个上了年纪须皆白的老人他每次见到爱伦老师都像故友重逢一样情绪高昂语无伦次据说爱伦老师在过去曾大力支持他当上馆长并提供了很多稀有珍藏版的绝版图书。今天若岚和邵凌都见识了老人的“好客”也许平日他的图书馆实在太冷清了。 格雷弗;麦杰尔馆长布满皱纹的脸总是慷慨激昂地对两位学生滔滔不绝地讲述平时他们如何管理庞大的书籍他可能许久没有遇到这样“好学”的听众了而他又是个喜欢表演说的哲学家在爱伦老师走了以后若岚和邵凌并没有立刻开始打扫麦杰尔馆长拖住他们一边穿梭在高大宏伟的书架间一边侃侃而谈。他时尔眯缝起芝麻粒大的眼睛时而摸摸雪白的胡须仿佛就像从这些历史悠久的书里跳出来的人物他的声音在高阔的天花板下回荡时有种饱经风霜的沧桑感。 他们一直走到“禁书区”这一块的书都是厚得像砖头一样的大本硬抄珍藏版管理员平时一定很勤快地打扫虽然书罗列得非常整齐似乎很久没人动过的样子书架上还是一尘不染。 “呃你们也差不多可以开始打扫了虽然爱伦老师让你们一下午都待在我这不过晚饭前你们得离开这玛格可不喜欢有学生呆在这她常向我抱怨学生们只会把这弄得一团糟。”馆长用略带嘲弄的口吻向若岚和邵凌絮叨就像在开着一个不太好笑的玩笑他的脸颊因为面带微笑而多出几道皱纹。 玛格是东院图书馆的管理员之一对于一丝不苟的她来说最讨厌不守规矩的人门口黑板上虽然用红色的大字写着“物归原位”的字样但没有人留心过。每年开放日学生都会把书从整理好的书架上抽出来却又不放回原位这已经不只一次使玛格恼火因为要把大量书籍重新整理是一件异常浪费时间的工作。 她有好几次向馆长申请减少开放时间和学生流量不过图书馆每年仅仅只开放三次馆长又很乐于助人看到那些学生央求着把棉被被褥都卷过来渴望在他的图书馆里彻夜阅览就不忍令他们失望了。 当馆长注意到已经身处“禁书区”时浓密的白眉皱了起来在额心又挤出几道纵向皱纹显得更老态龙钟:“哦――我们似乎走得太深了不过不要紧你们就从这里开始打扫吧。你们该感到庆幸我们的管理员都很勤劳所以这里基本没什么需要打扫的。不过你们得在爱伦那有个交代呵呵。开始吧孩子们。”这时候他更像个慈祥的祖父对自己的儿孙们充满了期待和关爱。 邵凌不太喜欢他开的玩笑因为只要待在这就让他一刻不能愉快。那些顶天立地的书架活象一个个坟墓要把他埋起来一样。但是若岚却截然相反他现在心情好极了闻着弥漫在空气里的墨碳味简直比品尝美味佳肴还要享受再加上他看着馆长毫无顾虑地远远走开去消失在这一区一想到现在他可以随便阅读这里的书心情就不由自主地兴奋和紧张起来。 这里可是“禁书区”啊!就算每年三次的开放日也没机会一览这些珍藏版! 他的兴奋无以掩盖地表露出来邵凌对他眨了眨眼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你干嘛那么开心啊我们是在被处罚诶!这里除了书还是书如果有台电脑偷个懒上上网那还好说说……”他向四周扫视了一遍垂头丧气地吐出一口长气。 没有人的图书馆就像一个封闭的大密室阳光虽然能透过旁边的花纹窗透进来但因为玻璃上贴着磨沙的窗花使外面不能看见里面室内光线也就不是很充足。馆长的脚步声一直到很远都还能依稀可寻若岚估计这一区至少有几百平方米宽度不长纵向却很深他站在沿窗的过道上一直望不到尽头。 书架将地面滑成整齐的十字过道只能供两个人并排走稍微胖一点的人可能就必须侧过身来。红木的地板和书架一样打扫得一尘不染隐约倒影着书架和他的双脚在微弱的光线下泛出陈旧暗淡的色泽。有些木板间的缝隙很大看来有一定年代了。 若岚抬头领略高大的书架带给他一种气宇喧弘的肃穆感那些书用无声的方式仿佛一个个沉默的历史见证者默默地等待人们与它们沟通交流。 他忽然不知该从哪里开始与视线相平的一排架子上放的都是一整套一整套小说论作它们精致得令人不舍得去打扰它们沉湎。 “《古文化博览图鉴》、《圣学者传说》、《古世纪种族与文明》、《被遗忘的历史》……”他顺着由左向右的习惯次序依次扫掠过精装书这些书有些世面上有普及版不过显然没这里的完整。他想抽取一两本翻阅几页却有种被拒之门外的感觉它们好象是神圣的使者不容许人们轻易得到里面的知识。 在他向书抱以敬畏的时候秋邵凌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没头没脑地从架子上抽下来一本标准16开的精装本来排列得非常紧密他抽下来的时候费了不少力气以至于想抽的书因为他用力过猛使相临的几本一并拖了出来。 书掉在地上出的响声令若岚心惊胆战。这里太安静了任何小动静都好似惊天动地。 “你在干什么!”若岚压着嗓门责怪死党。 邵凌把手里的书搁在架子上慌慌张张地蹲下身开始拣地上的书。 “我怎么知道那么紧!他们就不会多放几排架子把书放得宽松一点嘛!”他边一本本把书往怀里塞边埋怨着。 若岚走了过去他的注意力并不在地上散落的书堆而是被邵凌放在架子上一本大概就一百多页薄薄的精装书。 和其他砖头比起来它显得普普通通就像有人忘了它原来放的位置而随意把它丢在这里。“你拿的什么书啊?”他拿起那本书在还未看清封面上的字时先顺口问道。 “我怎么知道看它蛮薄的而且好象有人抽出来过。”邵凌满头大汗地直起腰板把怀里十来本书一股脑儿丢到架子上由于中间有好几本书被抽出来两边的书便相应往中间的缝隙倒下来像多米诺骨牌他费了好大劲才把一边的书扶正但是刚一松手书又倒了下来。 “该死!这些书怎么那么重!”他泄气地抱怨。 若岚在一旁翻着刚到手的书没有多注意同伴的动作。在他手里的这本书不但里面的纸张破破烂烂还是古旧之及的手抄书他怀疑外面崭新的封面是后来加上去的。 《消失在历史中的大陆》最先吸引他的是书名在华丽的硬版封面上用金色的印刷字刻着黑体字样文字下有一个代表罗普蒂法皇家所有物的标记――一个银色的盾牌中间是一个红色的倒十字。他记得在预备学校的历史课上曾学到过关于罗普蒂法皇家繁盛时期的历史那还是在“暗黑大陆战争”之前统治迁移大陆北方的一个专制君主国家罗普蒂法皇室拥有几百年的繁盛历史并代代世袭统治者的宝座。凡皇家所有物都会刻上这个标记直到“暗黑大陆战争”爆前夕皇家被起义军取缔满门灭族国家统治阶级濒临崩塌皇室宝藏流落他乡之后也不可幸免地被卷入战争。这本《消失在历史中的大陆》似乎是属于这个皇族的文物并且幸运地流传至今。 但奇怪的是当他打开书看到里面的文字却又惊讶不已。 竟然不是用古魔文抄写的而是战争之后才出现的现代字体。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标记不单单代表罗普蒂法皇家么?若岚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样他就可以看懂里面的内容如果是用古魔文抄写的他就不能立刻翻译过来。 若岚在预备学校时曾用一个暑假钻研过古魔文凭他的天才智商加上能过目不忘举一反三很快就能熟练地翻译古魔文。但是在自学过程中他也现古魔文并不像现代人们理解的那样只是一种记载文字它曾被用作记载但更早以前则是以咒文和符文等代表特殊含义的符号构成。古魔文有很多分支在一些更古老的魔法书籍里很多文字现在还没有办法翻译。 其中特别是罗普蒂法皇家统治晚期时期的作品说不定当时的人已经预见战争将至为了避免日后皇族重要文献流落民间便使用特别加密的古魔文抄写。这本书既然是手抄本若岚本以为是那时候的皇家宫廷书记用加密文字抄写的。 然而现在里面的内容一目了然。 “喂你愣在那干嘛过来帮个忙啊。”邵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一边倒下来的书推正但他再也腾不出手去把散落的书一本本插回原位除非他有第三只手。 他看到若岚捧着之前自己抽出来的那本精装书专心致志地啃读便又叫唤:“若岚!你在看什么啊?过来帮个忙!” 若岚依旧埋不动。 “呼……”邵凌吹了口气无奈只有松开手令好不容易整齐的书列又一一斜倒下来。 他朝若岚走去把头凑到若岚手中的书若岚本来就比他高又把书举得离脸很近他必须踮起脚才能看到纸上的字。 竟然是手抄书……连他也有些惊讶。 这个年代手抄书几乎已经只有博物馆才会陈列出来供人参观。 “你干什么?”若岚的视线被一个大脑袋突然挡住冷冷地提醒对方。 邵凌举头望着一米八二高的朋友没好气地两手插腰:“你又在干什么?看书也要挑个时候先帮我把那些书放回原位也不迟啊!”他用拇指伸向身后那堆乱七八糟的书“刚才怎么叫你都没听见你最近是不是反应变迟钝了。” 若岚瞄了一眼邵凌所指的景象倒下来的书越来越多而从地上拣起来的书则像堆垃圾似地被丢弃在架子外沿岌岌可危。他不禁感到有些心痛这些书可都是无价之宝却就这样被肆意糟蹋。 他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书:“谁惹出来的祸就应该谁收拾谁让你乱动的。” “嘿这可好笑了刚才是谁在看我拿出来的书看得津津有味?”邵凌漫不经心地嘲弄顺手拿起若岚放下的书。这本书是他先抽出来的他却还不知道是什么书。 “消失在历史中的大陆?”他把书名念了出来又皱了皱眉头“什么书啊那么破还是手抄的。” 他随意翻了几页潦草的手抄体看得让人眼花缭乱尽管一开始他是因为书本薄认为自己也许有耐心看上几页现在他已经完全打消这个念头了。 “什么嘛抄的人也不替看的人想想写得那么潦草谁看得懂。” 若岚轻描淡写地笑了一声:“以前的人写字都是这样的又不像现在都习惯用文字处理机或者电脑直接打印。” “那时候的人还真无聊有耐心把一本书全抄下来。”邵凌继续嘀咕并紧锁眉头。他的视线一直在纸页上飞快地扫描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他皱眉头是因为想到自己抽了本那么无聊的书只有书名还比较吸引人有点像某种过时的科幻小说。 若岚忙着把书一本本塞回书架他不像邵凌那么笨手笨脚两手去扶住倒下的书就不能动了。他一边把书塞进缝隙里一边把倒下来的书往旁边推这样一本本放很轻松地就能把书理整齐。 不喜欢读书的邵凌却始终没有放下手中的书:“这本书是不是讲祈愿大陆的啊?”他只是无心地兴口开河却无心插柳柳成荫。 若岚的目光转移到他身上他的无心之失引起了他的好奇:“你听过祈愿大陆的传说?” “当然听过我小时侯奶奶每天都会给我讲同样的故事听了几百几千遍我不想记住都忘不掉了。”邵凌揪着眉回忆起健忘症极其严重的祖母每当傍晚的时候就喜欢让他搬个小凳子坐在乡下的田地里听她讲故事。 在未上预备学校以前他经常会到乡下祖母家过神祭节都提伦威尔的“谢神祭”要足足举办三个星期又是活动又是庆典又是游街和庙会他不喜欢被父母拉着到街上去和其他小孩一样穿上传统的式神服或礼袍在腰带上系个气球。所以每年他都溜到祖母家避难乡下只是各家聚在一起简简单单吃个饭就算过节了。 可是祖母十年如一日每天都要讲同一个故事而且每次都不厌其烦地从头开始讲一直讲到太阳落山。祖母又不喜欢在讲故事的时候被打扰他每次只能边打盹边敷衍几下点点头。 久而久之他对不感兴趣的故事也能倒背如流了。 若岚突然心血来潮地问:“你奶奶怎么会知道祈愿大陆的故事?” 邵凌眉头一揪不暇思索地回答:“当然是***奶奶讲给我奶奶听的喽他们乡下人无聊就喜欢东讲讲西扯扯什么五花八门的故事都有。以前***隔壁邻居还会给我讲鬼故事和灵异故事他们平时就拿这消遣。” “那你奶奶给你讲的是什么故事?” 若岚突然很好奇祈愿大陆的传说虽然连历史书里也隐射过不过他是个孤儿只听过凡提伊丝修道院的修女讲神的故事和经文从来没人给他讲过民间传说。现在他很想听听邵凌祖母的故事是怎样渲染那个神秘的大陆。 邵凌莫名地瞧着若岚若岚的睿智目光有时就像贪婪的野兽对任何事物都求知若渴兴趣正浓的表情则不像其他人那样对好奇的事物迫不及待邵凌感到很是困惑:“干嘛你想听啊?很无聊的故事。” “你可以说说看”若岚耐心地微笑恬静迷人仿佛是个最好的聆听者“反正我们有一下午的时间你也不想打扫卫生就当打时间吧。” 邵凌眨眨眼越不解。 ******* 很久很久以前阿尔姆诺星系第三颗行星提伦是一颗表面呈幽蓝色的美丽星球85%被海洋和冰川覆盖只有15%的大陆和少数岛屿在汪洋中形成一个个孤立的陆地只有可可西亚和沙麦加两块大陆在极北之地以冰川连接被称作“西域”;亚特兰大陆、梅迪大陆和奥丁大陆则与“西域”被月伦海洋遥遥隔开互不相望这三座岛屿由于相临较近又有着异曲同工的文化就被合起来统称“东域”。 东域和西域的总面积加起来就占了陆地总面积的7o%丰富的土地资源和地理优势使这五个大陆的文明展迅猛很快就出现各种适合远洋的交通工具于是打通了东西域的贸易往来虽然两地刚开始由于语言不通阻碍了贸易展但在充满智慧的亚特兰人将西域语言翻译过来使两地语言能互相转换交流后两地的经济和文化开始进入飞黄腾达的“黄金时代”。 那时候西域的机械水平远远过东域数百年西域人为了能减少远洋贸易的风险使很多食物能在不需要高度冷冻的状态下加入贸易行列进口东域新鲜的蔬菜和水果他们在两地之间月伦海洋的中心的一座月心岛上建造起大型的买卖交易市场使两地的商人能在岛上进行交易也能使远渡汪洋的船舶在这里停靠补充储粮。 “黄金时代”的高峰期贸易不光停留在金钱和物品之间的交易很多西域人用西域盛产的文物珍宝交换东域的丰富蔬果和品质优良的牲畜之后大量西域古董和奇珍异宝流入东域在拥有最先进合理的拍卖市场亚特兰大陆上转手出售精明、天赋异才的亚特兰人在拍卖市场上将西域过来的工艺品加工以高价出售或在器皿上附上特殊符号或文字以吉祥物的形式问世有时也能拍卖到天价。 亚特兰大陆在当时因此成为东域最繁盛富强的大陆。 虽然西域的文明远东方但他们大多都豪爽奔放名淡利薄。而精明狡猾的东方人则看准了西域人的这个特点除了珠宝文物外还以食物换取西域的稀有金属和机械工具他们把换到的稀有金属加工成各种器皿和工具渐渐传教士和许多原料加工师现西域的这些稀有金属附有神奇的能量可以产生不可思议的现象于是这些传教士越疯狂地想换取西域的金属以至后来用珍贵的手抄书籍来换取稀有金属乃至各种东方没有的矿石。 这一批人成为了东方伟大魔法源地的开山始祖。 他们把金属和矿石组合制作出各种外观精致的工具、饰、器皿等还有武器这些完成品虽然也会出现失败之作但有时会具有神奇的功效它们可以影响大气自然可以在没有煤炭的地方凭空蹿出火焰可以产生光和热还有的矿石能治愈外伤…… “魔法”这个词最早是由一位技艺群的工匠想出来的人们把那些具有神奇力量的东西称为“魔法”想出各种花招在特殊器皿上加上文字、符号或图案然后出现了专门使用“魔法武器”的剑客专门制作“魔法”的炼金术士专门研究何种图案对力量有加强作用的贤者还有把拥有治愈力量的矿石粉末溶解到药物里的药师……法师的出现是“魔法”渐渐在东方繁盛起来之后出现了大批懂得用“特殊语言”结集自然力量触动道具或道具使用原理的人这些“特殊语言”后来就变成了“咒语”。至于神官在长达几千年的魔法文明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却没有人知道最早是由于为了供奉那些制作出来却不知道怎么使用的器皿而建造了神殿派专人看守这些器皿并继续研究使用方法。他们这些宫廷派遣的使者每日每夜地待在神殿里研究有时会让老百姓到神殿里参观器皿而这样的人后来就慢慢转变成了[神官]参观器皿的活动也演变成了向神明朝拜的神圣仪式和祭典。 东方人很容易地把他们的信仰和“魔法”联系在一起于是神与魔法在东方大陆繁衍兴盛起来他们迎来了之后漫长悠久并创造出无数璀璨文明的“魔法大时代”。 亚特兰变成了魔法的神圣源地。 “黄金时代”东方与西方的人口流动也非常普遍很多西方人为了学习东方的文化而入住东域东方人则为了学习西方的科学技术远渡重洋。然而在“魔法大时代”时期东方人不再推崇西域的机械文明他们驱逐扬“科学文明”和“机械理论”的科学家虽然这些长住东方的西域人也受到环境影响学会了魔法却不像东方人那样绝对崇拜神和依赖魔法他们成了异教徒被驱赶出境如果不然则就地政法。 没有容身之处的人们在返回西域的途中遇上海难流落到一片陌生的大陆上他们以为自己现了新大陆它不像东方那样乌烟瘴气到处宣扬“神之子”及灌输思想也不像西方那样达的机械文明使大气严重被污染它清新淳朴得天独厚。被驱逐的人们以及后来的航海家因为喜欢这片土地而定居下来魔法文明和机械文明同时在这里融会贯通虽然当时魔法比较盛行与机械但他们是自由的居民他们不想污染大气于是继续使用着魔法制作魔法道具他们有自由的信仰尽管对神灵敬畏却不会过度依赖和推崇。 人们把这片新的乐园叫做“迁移大陆”把他们的知识教会给温斯嘉洛艾大陆的原住居民他们和睦共处相亲相爱。 祈愿大陆的传说是从这里开始的…… 传说精明、极富智慧的东方人以及受到东方影响变得精明的西域人同时居住在温斯嘉洛艾大陆上难免会于当地的文明产生抵触他们越猖獗地霸占大陆领土越想占据这个美丽的大陆而厌恶争斗向往安逸平和生活的原住居民根本不是这些迁移者的对手他们没有外来人那么狡猾多疑没有他们那么精打细算、欺善骗恶他们被外来人欺压、凌辱却只能默默地忍受。后来这些迁移者甚至在大陆上爆战争争权夺利大陆的原住居民终于不堪忍受在某个“救世主”的号召下实施“方舟计划”。 他们建造了一艘可以容下几万人的大船“诺亚方舟”在战争爆没多久遗弃了他们的故土乘坐方舟离开了温斯嘉洛艾大陆。方舟向着西域的方向行驶却没有到达西域也没有再回来。于是人们传说这批人现了其他的大陆也许在一个新的大陆上居住下来它可能在月伦海洋中也可能在其他地方。 战争结束后迁移大陆的机械文明开始逐步展起来飞艇和浮游艇陆续出现还有航空舰艇和潜水艇他们试图靠这些远航工具现“诺亚方舟”的目的地但是一千多年以来一无所获。 在月伦海洋之外的彼岸是与人类不同种族的文明与人类不相往来;极南之地是无数无人居住的孤岛有着大陆没有的奇异动物和凶残的野兽危险之极;至于月伦海洋的海底是水妖的故乡有着比过去“魔法大时代”时期繁盛的魔法更强大的力量是人类根本不能涉足的神圣领地。 人们把那块找不到的大陆叫做“祈愿大陆”它就像温斯嘉洛艾的原住居民和“诺亚方舟”一样消失在地图上成为一个不可寻迹的神秘土地。 若岚在《消失在历史中的大陆》书中看到可能是罗普蒂法皇家记录的关于祈愿大陆的传说类似与民间最有说服力的一种说法但毕竟还是传说。是否存在着温斯嘉洛艾的原住居民无法溶入迁移人中的说法没有依据更多人相信他们早就被同化了。 在魔法依旧繁盛神论猖獗的东域依然陆续有人迁移到温斯嘉洛艾来但这里的人却不怎么愿意与东方人来往那些和维若岚一样有东方姓氏的人可能流有东方人的血统但那也是在战争之前几千年的历史之久血统已经不再变成*人们对故乡的思念。而有着西域姓氏的人们诸如他的青梅竹马优兰;基连这等人很明显可能是被驱逐的西域人的后代但对于环境污染已经导致人口急剧下降瘟疫疾病泛滥的西域也没有一点眷恋之情。只是对祈愿大陆似乎是一种不可思议的长久牵伴反而成为人们时常挂念的东西。它像是迁移大陆的影子时常活在人们心中。 本以为这一下午会在书海里浸泡若岚没料到邵凌的故事一讲就是一个小时他的祖母把祈愿大陆的另一种传说通过邵凌之口呈现在他面前以至于他越听下去就越津津有味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邵凌虽然不是个很好的讲故事者他的祖母一定讲得比他丰富有趣得多不过若岚却是个很好的听众他挥自己的想象去更好地理解这个故事他现那是一个非常有趣的说法如果它不是真相那么造出这样故事的人也一定有着常人不可比拟的丰富想象力和说服里。 虽然它不至于生动得可以听上几千遍还不感到腻烦对邵凌这种不爱历史的人来说也可能非常枯燥乏味但是花一下午的时间牺牲看东院图书馆的藏书机会去耐心仔细地倾听这个传说若岚认为还是值得的。 它也许不能称之为“传说”因为它远没有许多传说故事那样美丽。它甚至很晦涩阴暗像一个时代的弊病或影子若岚似乎能感觉到当年邵凌的祖母讲述它的时候也许还带有讽刺的口吻…… (传说完) 第二章 祖母的故事 “我第一次听的时候还觉得很可怕呢。”邵凌在开始讲故事前似乎刻意想提醒若岚一样之后若岚尽可能地不去打断他因为他只要一停下就会多出许多废话。 在“暗黑战争时期”的前一年统治迁移大陆北方国度的罗普蒂法皇族的国王有三个女儿却无一子眼见膝下无人能继承江山基业大女儿和二女儿又早早嫁为人妻国王惟有决定让三女儿与东方一个弱势小国――帕罗玛帝国的二皇子联姻。帕罗玛帝国国王已然有长子吉恩作为下一任皇位继承人国王为了讨好强国好在以后有个依仗便满口答应让二皇子入赘罗普蒂法皇家并约定协议在三年内二皇子不得返回祖国双方在罗普蒂法国王都提兰举行了订婚大典帕罗玛王了无牵挂地把次子送了出去。 但是罗普王却并不了解女儿的意愿强行将女儿作为政治联姻工具的后果是三公主克丽斯在订婚大典的第二天就挟持未婚夫离家出走罗普王派遣皇家军队翻遍整个王都也没有找回女儿。 一周后正式的婚礼就将举行到时帕罗玛王会亲自来到罗普蒂法国参加儿子的婚礼而婚礼却没有两位主角罗普王担心无法向盟国交代便想把责任全推卸在公主的未婚夫帕罗玛王的次子风斯德;拉尔菲身上。 帕罗玛王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仁不义几番要求罗普王交出二皇子对质而风斯德的哥哥又因嫉妒弟弟的才华屡次向父王进言认为是弟弟引起了两国的矛盾。原本打算通过联姻达成政治联盟的两个国家从此一拍两散。 另一方面罗普蒂法国的三公主克丽斯;温莎;罗普蒂法生性倔强高傲独断独行在担忧皇室血脉之前罗普王非常疼爱这位文武双全聪慧过人满身男子气概的女儿可惜一国江山无法加在一个女儿家身上不得已才想出联姻的策略。 克丽斯与父王争吵在订婚前就三番五次离家出走就在这段期间喜好游历各国博览大陆文化的帕罗玛国二皇子风斯德;拉尔菲碰巧来到罗普蒂法国有名的港口城市凡提伊丝港都以一名自由剑士的身份与克丽斯邂逅。当时克丽斯女扮男装两人一见如故形同兄弟。 风斯德从小酷爱读书十岁就把宫廷里所有藏书啃得滚瓜烂熟他才气非凡聪明绝顶且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帕罗玛王一直对他寄予厚望胜过于长子。但风斯德生性向往自由平淡的生活在把宫里的藏书翻个遍之后他渴望踏出王宫到各地去饱览群书。而且他深知哥哥对自己的介怀不想参与王位争斗于是即使在父亲再三阻挠下他还是毅然离开了王宫。 他一边像普通人一样工作赚取旅行费用一边周游全国各地直到认为祖国的文化底蕴已经不足以满足他对知识的渴求便踏出祖国开始向其他国家的都城展开读书之旅。 常年随心所欲的旅行让他更爱上了无拘无束的生活一边可以领略不同国度的文化和习俗一边还可以阅览各种风格的历史小说在来到凡提伊丝港都碰到男装的克丽斯之后以为自己终于有了个情投意合的旅行伙伴他将对方视作知己哥们一起工作一起到书贩那里低价购取书本他得到了一个极好的导游不但知识渊博且开朗健谈能文能武他们甚至携手一起击退土匪救出被打劫的商队。 但是对于克丽斯来说她早已暗暗爱上了这个才貌双全的青年豪杰。 一个月以后当风斯德闻讯了解到祖国的状况及父王的决定后他不得不返回祖国。然而直到临走前他都没有告诉克丽斯他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克丽斯的真实身份和性别。两人无奈地相互告别后各自返回宫廷。在三个月以后当克丽斯惊讶地现自己的未婚夫竟然就是在凡提伊丝一见如故的知己好友不禁为自己美满的婚姻庆幸不已。但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的却是风斯德。 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好兄弟并且被自己视作挚友尊敬倾慕其才华的人竟然是个女人而且为皇家出生在惊愕无比的情况下举行订婚典礼之后他向克丽斯提出退婚且永世不愿再见。克丽斯羞愤之下挟持未婚夫逃离王宫她希望可以以放弃权力地位来挽留住自己的心上人。 之后两国联姻破灭的消息传入风斯德耳中风斯德要求回到祖国向父王解释此事克丽斯决定一同前往她的倔强使她即使在被拒绝之下也依然想坚持自己的选择。风斯德无奈惟有任她跟从。 不幸在王子与公主返回帕罗玛国的途中等待着他们他们却不知不觉地深入险境直到风斯德遇害他都不知道谋害自己的竟然是他的亲生哥哥。 帕罗玛第一皇子吉恩从秘密安插在罗普蒂法国的线人那里得知弟弟的下落便在他们返回的途中设下陷阱。在风斯德过境之前他们遭到大批刺客围攻寡不敌众风斯德摔下悬崖生死未卜克丽斯被吉恩的手下捉回王宫被秘密关在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 后来罗普王因为始终没有女儿的下落又与帕罗玛王决裂双方谈判失败罗普王龙颜大怒决定远征侵略帕罗玛国。 帕罗玛国此时生宫廷政变国王被暗杀吉恩顺利即位并利用克丽斯作为人质要求罗普王撤军。罗普王顾及女儿的安慰暂时撤兵帕罗玛国才因此没有在“暗黑大陆战争”爆前遭遇灭国之灾。 在历史中虽然吉恩的即位被评价为使帕罗玛国躲过一劫等于是他直接挽救了帕罗玛国他之前的阴谋手段都被一并带过历史将其评论为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统治者。但他利用罗普王女儿乃至之后被美色诱惑征军南下侵略诸侯国也成为了后来“暗黑大陆战争”的导火线。 这是被记录在历史书上关于“暗黑大陆战争”爆原因的正统历史邵凌的祖母讲述的故事一开始也是从两国的王子和公主在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相遇开始只是故事中把他们的民间游历美化为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 直到吉恩利用克丽斯迫使罗普王撤军为止都符合正统历史路线邵凌在讲述这段历史的时候行云流水似地一笔带过许多细节都是靠若岚一再提问引出来的。他被打断之后都会花很长时间罗嗦不相干的东西所以若岚到后来只有在逼不得已的时候才会提问。 “原来你是听着这段历史长大的啊。”若岚有意无意地嘲弄好友。邵凌打了个哈气无精打采地眯起眼:“什么历史只不过是个无聊的爱情故事我小时侯又听不懂要不是怕惹奶奶生气不让我住在乡下我才不会一遍又一遍地听她讲呢。” 若岚不经意地冷笑了一下只是眨眼的工夫仿佛是讽刺某种庸俗的事物在他眼底流露过的冷漠很快被温和的笑容掩盖邵凌并没有注意到。 “那么后来呢?”他催促邵凌继续讲下去“你祖母讲的故事肯定有和历史书上不同的地方吧?” “后面就不一样了要不是你让我从头开始讲我真想把前面那段省略反正人人都知道。”邵凌不耐烦地挤弄眉毛。若岚冲他浅浅一笑:“讲故事总要有头有尾嘛。” 虽然历史书记载吉恩是被美色诱惑才会作出南下侵略的军事决定且这一决定被认为是吉恩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失误。他的父王因为了解儿子野心的阴暗面而对之冷落又因为风斯德的不孝逼与无奈听由群臣所劝立吉恩为王位继承人实际上当时很多臣子已经臣服于吉恩帕罗玛王虽为一国之君其实等于是吉恩在幕后操纵。 深谋远虑心狠手辣的吉恩一向做事非常小心不通儿女私情连弟弟和父王都可以毫不犹豫地除掉却会中了克丽斯的美人计作出昏庸无能的判断历史中一直无法对此作合理的解释。 不过在邵凌祖母的故事里却有意想不到的展。 如果说风斯德把当年和克丽斯相遇相识的过程记录在他的读书笔记中那么民间有流传自从克丽斯被幽禁起来后也有一本日记写了她在希尔塔耶王宫居住的日子以及和吉恩之间的关系。一个坐不住的公主被关了起来自然很容易联想到她会以写日记打时间这种说法就得到有利的立足之据了。 没有人见过这本所谓的“公主日记”但是故事里却传说克丽斯的日记里写满了她对吉恩的仰慕和崇拜。 邵凌讲故事的时候并不是非常有条理却很会吊人胃口他先把这个骇人听闻的地方讲出来若岚愣了半响亢奋的情绪越浓烈:“日记里写的是她对吉恩的崇拜和仰慕?呵呵一般人认为她恨吉恩还来不及呢她应该知道是吉恩买通杀手杀了风斯德。” “我都说了是故事嘛我奶奶也未必按部就班地讲出来她那个记性说不定自己凭空胡编乱造也有可能。”邵凌不以为然地说。 若岚沉思了一会微微摇头:“不会她自己瞎编的话不会每次都说得一样。” “呵呵谁知道。”邵凌依旧不当回事地耸耸肩。 被打断了之后他又罗嗦了几句才开始继续往下讲。(..tw) 从刚开始站在书架边到现在他和若岚都坐到墙边背向窗户透进来的微弱阳光那本《消失在历史中的大陆》已经被遗忘在角落成为一个默默的聆听者。 自从被幽禁之后克丽斯每天都会写日记而且据说这个主意还是吉恩建议的连日记本也是他送给克丽斯的。 [“尊贵的公主殿下我实在很担心您在这个宫殿里待久了会霉不如试着写写日记一方面可以打时间一方面说不定在以后世人会知道一位突然离家出走的公主跑到哪去了。当然我不介意您在日记里把我写成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我连日记本都为您准备好了并且让宫女包上精致的书皮我想这本日记本必须保留很久才能被世人现。”] [“如果您不介意我说些不吉利的话我想等世人看到它的时候我们可能都不在了。恩――您可以在日记里给我取个绰号什么的比如‘阴险狡诈的毒蛇’或者‘奸诈狡猾的老狐狸’?呵呵呵呵――”] 克丽斯的美丽只能通过吉恩会被美色所诱而推断她倾国倾城因为吉恩向来很挑剔特别是能在他眼中认为的美女。但是吉恩的仪表出众虽不及他的弟弟却也是显而易见人尽皆知的还有就是他对美女的挑剔程度。 在他即位之前曾有五个国家的公主表示愿意下嫁于他帕罗玛只是一个不算富裕的小国家却能吸引大国的公主委身下嫁且都是国色天香的有名美女吉恩在见过她们之后却以冷言冷语讽刺她们自不量力。 若岚突然想到吉恩一生都没有送过女人任何东西但如果像故事里说的他曾送过克丽斯日记本难道表示他那时已经对克丽斯颇为欣赏?但这也只能说明他承认克丽斯的美貌从而诱后来为美色所迷惑。但这和克丽斯倒戈相向似乎没有联系。 这一次他没有打断邵凌而是耐心地等待他继续讲下去。 “公主日记”里一开始当然写的都是关于两国决裂吉恩的阴谋和政治手段凶险之极还有克丽斯希望能有机会接近吉恩用自己的美色和才华迷惑吉恩以达到利用他为风斯德报仇的计划。 但是这位才貌双全的公主殿下却没有如愿以偿在她一步步实行接近吉恩的计划时她开始现这是一个她降伏不了的男人他的傲慢清高自私自利还有惟我独尊的自负感慢慢地深入女人的芳心他虽然对待任何人事都冷酷无情却是个完美的谋略家她的任何心思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尊贵的公主殿下虽然我现在提醒您还为之过早希望您不会自取其辱反被自己设下的陷阱束缚。您必须理解一点向一个您高不可攀的人挑战等于是在自掘坟墓。”] 吉恩的话一针见血克丽斯很快现在不断与这个男人相处的过程中他的优点吸引了她那些似乎人类无法做到的果断和利落使吉恩的人格变得近乎神化她慢慢爱上了这个男人不由自主地被这个男人吸引。 她在日记里倾诉着自己的苦闷和矛盾她想为她的祖国报负吉恩想为风斯德报仇血恨但她已经爱上了她的仇人而且无可救药地陷了下去。 她把自己整日整夜地关在宫殿里再也不想吃宫女们送来的食物她食不知味悲痛欲绝。在受到良心谴责的同时她又为自己遥无希望的爱情感到失落。 她病了一病不起令她意外的是吉恩放下政务亲自来到宫殿探望她他用命令的方式禁止她绝食并让她搬出幽禁她的宫殿住到吉恩的宫殿旁边。 克丽斯继续在日记中写到在她卧病在床的这段期间吉恩每天都会准时来探望她他在她面前突然展现了一个幽默笑话演员的一面讲着各种有趣的民间笑话来逗她开心。更不可思议的是吉恩的关怀让她受宠若惊他的体贴和温柔是天下间所有男子都做不到的他细致耐心无微不至。她在日记中写着吉恩是个完美无缺的男人除了他为野心付出的手段! 克丽斯不能忘记他对其他人的所作所为。 在吉恩向她求婚的时候她依然受到良心的谴责不能接受这种婚姻。 [“没关系只要你一日不答应我就会继续侵略其他国家直到轮到你的祖国。想想那些因战争受苦受难的老百姓吧这是你拒绝我的代价!”] 吉恩亲军南下克丽斯的病情却未见好转甚至后来一日复一日地恶化终于在南方诸侯国间爆大乱战的前夕她悄然离开了人世在吉恩特别为她建造的寝宫中。 吉恩得知克丽斯病逝之后方寸大乱最后战死在沙场上。因他挑起的南方战争愈演愈烈最后扩大到整个大陆演变为“暗黑大陆战争”。所有的国家都无一幸免地被卷入战争除了罗普蒂法皇族因起义军内乱在战争之前就等同与灭国。 人们不会想到那时起义反抗罗普蒂法皇室的起义军领就是坠落悬崖却幸运地生还的风斯德;拉尔菲但他失去了记忆留下的只有仇恨。他让罗普蒂法皇家灭族复仇的火焰却不得平息他忘了自己的仇人是谁心中只有满腔复仇的意志。他故意扩大战争雇佣武器专家研制各种破坏性的魔法兵器最后战火焚烧着整座大陆文明在血河尸堆里哭泣。 当他醒悟过来的时候他成了人类的公敌。 “暗黑大陆战争”结束之后联邦政府成立统一了整个迁移大陆。人们不顾风斯德的悔过以及他后来努力使战争平息的功绩只记得他是战争的始作俑者最初是由他的哥哥起的然后接力到他手上。 人们要讨伐战争的罪魁祸便把他和那些开可怕魔法兵器的研究人员一起流放到大陆以外。他们统一被关在一艘船上向着极北之地的浓雾航行船上只有可供他们维持三天的粮食和水他们是被放逐的罪犯死在海上是应有的惩罚。 但是他们消失了没有人再看到过那艘船。传说风斯德和那些研究者一起遇到了海难长眠于海底也可能他们被居住在海底的水妖一族所救学会了更先进的魔法和科学技术便回到大陆上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建造属于自己的国度。那里就叫做“祈愿大陆”是好战残忍的“大魔头”风斯德;拉尔菲和他的手下们建造的“恶魔之国”也许总有一天他们会再回到迁移大陆向流放他的人们复仇。 把祈愿大陆说成是“恶魔的国度”这已经让若岚感到匪夷所思但是一想到现代字意里“风斯德”有“复仇”的含义就更啼笑皆非了。 从一个淡薄名利的好青年沦为大奸大恶的“魔头”若岚没有心情去笑话编造故事的人的丰富想象力只是他觉得故事里有很多地方比历史记载的更接近实际。 “然后呢?到这里就完了?”他有些意由未尽希望故事还有下文。 邵凌想当然地回答:“没呢后面还有。” “还有?”若岚有些意外又很兴致勃勃。 “还有一点点就是风斯德在被流放之后他和那批研究人员掌握了高水平的魔法兵器在祈愿大陆上研制更先进的武器他等待着向世人报仇的时机但是那个时机却似乎一直没有来临。”邵凌报流水帐似地说完一气然后大松一口气。若岚知道这是故事讲到尾声的反应但他还有不解的地方:“为什么?什么叫那个时机一直没有来临?” 邵凌瞥了他一眼敷衍地道:“我怎么知道我祖母说后面的她忘记了每次她都讲到这里太阳就下山了天黑了她就要我搬回屋里去所以每次都讲到这里停下。” 若岚闻言愣了半响有那么一会他狠不得一拳敲向邵凌的脑门。不过他不是冲动的人故事的有头没尾令他有些恼火但还不至于动怒。 他不会责怪邵凌缺乏好奇心没有追问祖母后来的结果因为他现自己好象对这个故事过于认真了。 它毕竟只是一个流传在民间的传说故事。 他说不清这个故事哪里有什么魅力能这样吸引他明明之中有种感觉它很接近事实但还不是事实的全部。 “你奶奶真的每次都讲得一模一样?有没有什么地方稍微有点区别或者有时候详细点有时候简略点?”若岚还是不放心地确认“你没漏掉什么吧?” “怎么可能就算我记性再差听了那么多遍我说了都能倒背如流了。”邵凌由于被怀疑而感到有些不快“我奶奶在讲这个的时候就像个语言复读机我敢说她别的什么都健忘就是这个故事死死地记在脑子里。” “可是还有很多地方转折得太快了……”若岚若有所思地低下头自言自语。 从克丽斯被软禁开始许多地方就非常唐突比如吉恩忽然送她日记本一个被软禁的囚犯应该不值得他去思考她该干什么更别提建议她写日记。而吉恩突然以侵略战争威胁克丽斯也显得非常草率他根本就不是轻率的人以当时帕罗玛帝国的军事实力想要南下侵略诸侯国谈何容易。.tw[] 风斯德的突然醒悟也非常离奇至少应该有什么事促使他醒悟过来自己犯的罪过不然一个一心只想着复仇的人不会平白无辜地悔悟…… “若岚你干嘛那么追根究底啊?很少有你那么关心的事嘛。”邵凌见好友半响没出声非常困惑。以他对若岚的了解若岚虽然对各种事物的看法都保持辨证统一的两面性也很注重现象背后的真相但还不至于对没有根据的东西刨根问底。 若岚有时像个学者做任何事总是三思而后行对许多问题也时常保留比别人多几步考虑他可能做一步脑子里已经想过三四百步了。他也很喜欢看透事物的多面性而不单单被束缚在传统视角上。这使他显得深谋远虑且有些老谋深算。 但是在邵凌看来祖母的故事怎么也和若岚扯不上关系他又不是爱听传说故事的人也很讨厌在得不到结论的问题上浪费时间因为不管花费多少时间始终得不到结论就是做白工。 “没什么”若岚突然抬起头眼中像刚刚云开见月明一般露出一抹如沐春风的爽朗微笑“你说得对毕竟它只是你奶奶讲的故事没有研究价值。” 邵凌对若岚似乎话里有话的隐晦语句颇感不解:“别多想啦克丽斯再怎么说也不可能爱上吉恩这种人这种故事根本就是歪曲事实嘛。” 若岚饶有兴趣地看着好友:“为什么你认为克丽斯不可能爱上吉恩这种人?” 邵凌不耐烦地眨眨眼由于拒绝不了朋友的认真态度只好回答道:“历史上她曾帮助她的父王革新旧政罢免贪官污吏开仓放粮救济难民怎么看她也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就算吉恩再十全十美克丽斯也不可能认同他的所作所为。” “可是故事里已经说到她受到良心的谴责……”若岚反驳。 “不可能的啦别说爱了她根本不能认同吉恩这个人。” 说罢邵凌站了起来反射性地做出拍灰的动作尽管地板干净得像块明镜。他打开窗户向外望了望把头缩回来:“我们先把这收拾下吧好象已经快傍晚了。” 若岚看了看手表刚过四点。 他的脑子里依旧不断重复思考着刚才的故事它像一个影子死死地缠住思绪挥之不去。尽管他想停止种种猜测但还是有些情不自禁。 他干脆甩甩脑袋用力挥去那些若隐若现的景象。 “说着说着就把时间给忘了。不过馆长还真放心让我们随处走动那么长时间也不来看一下。”邵凌朝另一边的过道走过去东探西望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若岚笑了笑:“馆长大概故意不想打扰我们从很早以前他就一直希望东院图书馆能对学生全天开放。” “啊?是吗?我怎么不知道。”邵凌摸摸脑袋。若岚叹了口气“你对图书馆的事关心过么?” “哦这到也是……”他傻傻地笑了笑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前几天你收到的信你准备怎么回复?应该会答应吧?” 沉冷的漆黑色瞳孔中闪过一丝像刀刃一样锋利的光芒这是一双冷静而充满智慧的眼睛通常它都被一抹倦怠掩盖住。 若岚好似不经意地回答:“啊应该会吧……” ******* 风之月的下旬对于生生学子们来说是快乐的假期前一段最痛苦难熬的日子从2o日开始是为期十天的学年评估测试紧张的考试氛围很快就铺天盖地地包围整个东部学舍对于竞争激烈的乌尔奥拉学院来说更是一场充满硝烟味的战斗。 悠闲的日子似乎指日可待可暴风雨前的宁静更压得学生们透不过气来课堂上不再有人交头接耳这时候最得意的没过于老师让平时调皮捣蛋的学生也乖乖地听复习课老师们顿时有了成就感。 电子工学系的第三年上半学期眨眼就过去了在评估测试中从主修到副修到实践课考察一共要考十八门理论和六门操作演习有课外社团活动的同学还必须一边坚持社团练习一边参加考试因为假期的第一周就是“黄金假期青年杯全能争霸赛”。 根据每个人选修的不同若岚要考的科目包括机械工程学、结构理论学、电能配备原理、数字学、高等物理学、能源演变学、机关工程学、核能学、量子分子学、微观原子学十门统一主修学科政法学、心理学、生物演变学、宏观建筑原理学、环境导论、机械展历史、计算机设备、道德伦理学八门选修学科外加学年前十名可以额外附加选修两门的医药学和符号解析学其余六门操作考核则在理论考试结束后依次进行飞艇操作、核熔炉实验、模拟后勤学、模拟航空舰艇总指挥台操作、十位密码破译以及机械模拟器检测。 尽管如此若岚还是有理由忙里偷闲的之前的理论考试他绝对有把握靠平时积累的功底稳拿满分实践考核只要够细心一样能轻松得到“优秀”。在别人埋头复习的时候他可以冷眼旁观那些平时不用功的同学其中也包括邵凌。 可惜他的课余时间并没有原来预算得那么充裕因为他必须在晚上1o点以后给邵凌补习功课之前是他的自由时间他计划用这段时间到游泳馆清醒思路。 春季是脑子最容易浑浑恶恶的季节而春假的“黄金争霸赛”没有游泳项目所以只有游泳类社团在考试前暂停练习。游泳馆也只有这个时候会没有人虽然风之月的水温比较冰凉但他就是喜欢让寒冷消抹掉一天的疲劳。 他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浸泡在冰冷的水中听水流划过耳膜时轻微的流动声像某种水生物的呻吟让流水淌过每一寸肌肤直到感到呼吸困难的时候钻出水面那一刹那扑面而来的清新空气仿佛让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激奋不已。然后大口地呼吸感受再一次得到新生的畅快。 水可以让他系乱的思绪平静使他冷静、放松他的脑子平时要比别人旋转的频率都高如果不适当地让它休息恐怕他要少年秃头了。 顺着丝滴落到面颊的水带着一股淡淡的漂白粉和消毒水的味道这就是人造泳池的特点是唯一他不喜欢的地方。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劳逸结合的重要所谓越聪明的人就越懂得如何更好地维护思维机能如果让脑子长时间地得不到休息反应很明显就会下降工作效率也会降低很多。他曾用一个假期好好阅读过关于健康作息规律的书就像他注重营养饮食一样。 实际上不光是成绩在任何方面他都要求自己比别人做得更好更严格地约束自己。 理性他认为是他生命的全部用理性约束欲望制约情绪甚至感情。 感情…… 他靠在泳池边的瓷砖上一手搭着旁边的扶手脑子里忽然闪现一个人的影子。 他很奇怪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想到她? 他深深吸了口气把头埋进水里然后深深地潜了下去。 那一丝淡淡的悸动就这样被彻底抹去他知道迟早有一天她也会是他可利用的一颗棋子所以除了理性其余感情他都会一并消除掉。 “扑通!” 水面破开一个洞很快流水旋涡填没了这个洞。 若岚潜在水下听到的这个声音很闷像动物吞食肉类一样的声音不过他知道有人在刚才跳下水来了。 这时候除了他还有谁会来游泳馆? 在临近考试的前夕就算是游泳社团的人也巴不得停止排练专心复习。除非像他一样对考试已经有十足的把握或者是和他截然相反的那类已经无所谓挂科或留级了。 但是前几天都只有他一个人来游泳馆。 他优雅的动作和专业的姿势令身体自如地穿梭在水中很快浮出水面刺目的白色照明大灯打在脸上一下子会带来轻微的晕眩感。 他可能在水中泡得太久了。 这里是深水区对面的浅水区有个管理员走了过去拖着一条长长的黑色水管若岚和他很熟每次都是他开门放他进来的。 “劳克大叔有人进来过吗?”他大声地喊住管理员在空旷的馆内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空灵飘渺。 劳克停下脚步远远地望过来他们之间的距离过一百米不能很真切地看到对方的表情。 但是劳克的声音显示着他的困惑。“我不知道啊门一直开着我没留意!”他冲若岚大声叫喊声音和刚才一样也是一点一点传过来。 若岚又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哦谢谢!我很快就上来了和平时一样我会把钥匙放在门口的花坛里的!” “哦好!你随便吧!这种时候也只有你还能那么放松呵呵。”劳克朝他甩甩手憨厚地笑道。 然后他拖着水管走出游泳馆大门。 就在他的身影刚刚消失在若岚的视野中离若岚不到十米处的水中突然蹿出一个脑袋熠熠生辉的金带出无数水珠在灯光下像闪烁的星星一样晶莹剔透波光粼粼。 若岚吓了一跳直到对方也看见自己并朝他游了过来他还不知道该怎样打招呼。 “嘿原来是你把游泳馆的门打开的。”那人冲他极其友善地微笑随意却不失优雅。 一个留着金色长的青年年龄与若岚相仿翡翠绿的眼睛衬着雪白的肌肤像两颗猫眼石。 若岚于是回以礼貌而大方的微笑:“你好没想到这个时候还会有人和我一样到游泳池来。”他的声音虽然很冷淡语调却恰倒好处即不表示惊讶也没有不理不采只是表示回敬对方主动打招呼的礼节而已。 对方似乎正捉摸着他不冷不热的态度随即一抹云淡风清的微笑向边上游去。 “我看见门开着就情不自禁的想来放松一下。平时这里都是人前几天管理员又不让我进来。” 那人扶住边上的瓷砖向若岚这边转过身来他的微笑毫不做作反而体现出恰倒好处的礼貌。 “你和这里的管理员很熟吗?” “啊马马乎乎。”若岚敷衍地回答朝他游了过去。 他从来不会随便和陌生人交谈或者说是他自己给人以尽而远之的感觉。他有着过同龄人的老沉和内敛也不喜欢参加社团活动。 而今天却有人主动和他搭话他感到很新鲜。 他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对方宽厚的肩膀结实的胸膛完美的肌肉那人有着运动健儿的身材却不像经常日晒雨淋每一寸肌肤都完好无损雪白无暇连一点疤痕一颗痔都没有。 一个成*人的皮肤怎么可能一点损坏也没有?连黑色素沉淀都没有那还是人的皮肤吗? 他非常好奇地看着这张陌生的面孔:“你不是工学系的人吧?” “哦我是土木建筑系的这学期刚刚转进来所以你可能没看到过我。”那人笑着回答。 转学生?若岚越来越觉得匪夷所思。 想从其他学院转到乌尔奥拉可以说比登天还难乌尔奥拉学院几乎不收转学生除非有非凡的才能或特长。转学的时候要经过各种测试和考核难度大大高于历届应考的题目。 乌尔奥拉已经十年没收过转学生了。 意外感使若岚很欣然地自我介绍道:“我叫维若岚电子工学系的你呢?” 他刚一自报姓名对方就朗声笑了起来:“原来就是你啊你的大名我在刚转进来的时候就听说了。全学院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呵呵。我叫诺谛三年级生。”对方伸出右手与若岚相握不但老练的交涉方式令若岚讶异他的话也令人吃惊不已。 三年级还能转进来就更不可思议了。乌尔奥拉一向注重培育人才率三年级的学生等于早已定型能收他进来简直是破例第一次。 诺谛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道:“当然是通过各种高难度的考试那些测试题真让我佩服有人能想出来。” 若岚漠然地一笑。 他看了看手表已经过十点了。 “我该上去了你还要游一会吗?”他抓住扶栏三两步地登上平台。 水中的诺谛朝浅水区望了一眼:“啊都快十点半了那我也该回去了。” 若岚一阵惊愕。 浅水区那里有一个挂钟距离他们站的地方至少有两百来米即使他的视力有2.o都照样看不清楚时刻除非诺谛的视力已经过常人。 他向那口挂钟看了看模糊一片。 但是他没有把内心的惊讶表现出来只是默默地看着诺谛爬上来有种看见外星生物的诡异感。 “抱歉如果管理员看见了他不会怪你随便放别人进来吧?”诺谛边说边往浅水区的方向走去边上的椅子上有一条白色毛巾之前他似乎就是从那个地方跳入水中的。 他用毛巾擦拭长长的头那一头金一直垂到腰下和健朗的背影比起来它是那么的妩媚动人。 很奇怪若岚觉得极少有男子能像他一样那么适合长头是柔美的东西却一点也不会在矫健修长的躯干下显得别扭和不协调。 诺谛取下手腕上的橡皮圈把头扎了起来。若岚走了过去:“一起去换衣服吧游泳馆的钥匙在我这一会要锁门。” 对方的个子比他预料的要高视线与他相平他习惯了和邵凌以及优兰等比他矮许多的人说话突然有种自己变矮了的感觉。 今天是怎么了那么不镇定……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使思路恢复往常的平静状态。白天在图书馆听了邵凌讲的故事已经扰乱了一向不为任何事所动的淡漠感情现在又在这里遇到一个奇怪的人这一天对他来说显得有些出轨和不正常他感到现在脑子里非常混乱一点也不像平时那样能合理地诠释任何现象。 就算有人突然在他面前跳楼他都不会惊讶却反而被一个长青年扰乱了情绪。 诺谛的特别带给他一种新鲜感和前所未有的奇妙感。 长、毫无损坏的皮肤、人类的视力…… 他暗暗地审视对方的背影不动声色。 诺谛把头扎成高高的马尾若岚突然现在他的左耳耳骨这里有一个类似耳丁的银色金属物比一般的耳丁要大出许多呈规整的六边形像一个螺帽后面有一根细细长长的钩子穿过耳骨。 耳丁上好象还有数字…… 他正想看清楚那些数字诺谛突然把头转过来:“我们走吧。” 银色的耳丁闪过迷人的光泽即不像白金也不似银制品似乎是一种很罕见的金属它的光泽朦胧且参杂着其他颜色。 “你的耳环很特别。”若岚装作不经意地随口提道。 金青年弯起嘴角神秘莫测的笑容更加勾起若岚的好奇。 一共有四点他的身上一共有四个迷…… 若岚暗暗地想。 诺谛没有理会径直向更衣室走去在脑后晃动的长辫似乎伴随着耳丁闪耀的光泽的节奏渐渐远离若岚的视线。 他会是什么人? 若岚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一个人这样充满好奇。 ******* “嗨嗨听说了吗我们这个学院居然有人能和维若岚一样全学科满分!!” “听说是这学期刚刚转进来的。” “我见过他!土木建筑系的一个金帅哥哦!” “可是土木系没有工学系难吧而且还是我们家小维比较帅呢~~~~~” 春假的前一天风之月31日乌尔奥拉所有学系每个年级的前一百名都会把成绩公布在学院东大门广场上的“荣誉之碑”上许多学生在到教室去领成绩单前都会先到广场上看年级排名有的是为了知道自己是否上榜更多的是凑热闹评论优等生们风云争霸的结果。 若岚在考完所有理论学科之后就知道自己可以拿全学科满分之后的实践考核也如期通过以六个“优秀”告终。完全没有意外的结果。 所以早上他并不想特地跑到东大门去看意料之中的排名而且那里会挤满了各个学系的学生想挤到碑前看名次是颇为费工夫的事。 但是邵凌却硬要拖他去看每一年邵凌都不会进入前一百名今天却一大早就有人打电话到他们宿舍向邵凌告喜。 “多亏你帮我补习功课!哈哈如果是真的我请你吃饭!” 邵凌三步并作两步地把若岚拉到东大门广场非亲眼看看自己的名字挂在“荣誉之碑”上。 早上还没过八点广场上却挤满了形形色色的学生宛如一个个好事的看客。天空呈现一片灰色好象随时会落下雨点但是学生的兴致却很高昂他们并不是一起蜂拥地往榜碑这边挤而是围作一堆一堆的开小组会议。 一切都在若岚的预料之中他先听到无数女生在尖叫着他的满分成绩和蝉联冠军宝座然后头一个女生看到他出现在人群中后接着无数人影像蜜蜂一样地涌向他把他团团围住。若岚觉得自己与其说是个偶像更像个畸形怪状的怪物被人围观不止还指手画脚。 所以他最讨厌到人多的地方被包围的感觉不但不能满足他的成就感还让他有种被剥夺自由的错觉。 好在邵凌以震天雷式的吼声把那些女生哄走然后依旧不死心地拽着他往人堆里挤。 他们来到碑前若岚看到自己的名字依然和往年一样在电子工学系这块牌子的最顶端“维若岚”三个字以大大的黑体呈现就像在看另一个人的成就一样他觉得那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与他不相干的另外一个人。 拿满分的自豪感早已变得麻木他一点也不会因此得意。 他觉得自己只是把那些愚笨的老师出的题目写上答案而已当他看着书本上的概念似乎就能预料到老师会出什么样的题目。只有实践考核还比较让他期待。 在他之后也不出所料的是每次都屈居第二的莎朗;斐迪莱纳分数整整差了215分但她也是工学系有名的才女。 若岚的视线很自然地瞄到了旁边古代历史系优兰的名字依旧名列前茅他似乎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然而之后他的目光却定在了另一边的那块板上。 诺谛;温亚德。 他的脑子里浮现出十几天前在游泳馆遇见的金青年毫无疑问这个诺谛?温亚德就是此人没想到的是他会在“荣誉之碑”上看到他的全名。 一个和他一样拿全学科满分的人醒目的分数赫然映进脑海给他不小的震撼。接着他可以听见许多人都在议论着他们两个满分的天才人们很容易地把他们相提并论。 虽然土木建筑系的考卷一向没有电子工学系难但若岚似乎有种预感即使把他做过的卷子给诺谛他照样能拿满分。 他回想起那天的情景诺谛的微笑充满着自信就和那头金一样耀眼夺目。 他不由地兴奋如果人生没有一个竞争对手会了无生趣现在上苍似乎认为他的锋芒过于寂寞了他终于有了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如果他们能在同一场合竞争的话…… 若岚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这种渴望竞争对手的兴奋令他感到很浮躁他的人生目标并不需要过强的对手他不是争强好胜的武士这一路必须走得顺利平坦太过坎坷的人生道路是他绝对排斥的。 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消除脑中荡漾的涟漪它应该一直保持静如咫水。 邵凌已经不在他身边也许是被人群冲散了也许挤到别的地方去了又或者像他的其他好友炫耀自己的名次去了。 他看到秋邵凌的名字排在工学系的89名而往常他都是倒数的。 俊逸的脸庞拂过稍纵即逝的浅笑也许是为好友的名次欣慰也许是为自己付出的努力感慨毕竟过去的半个月他每天都替邵凌补习到半夜3点打乱了往常规律的作息。 “若岚!” 挤出人群之后一个熟悉的女声顺着微微吹拂的风飘进他的耳朵一并传过来呼唤者轻松愉悦的心情。 他向四周张望着茶少女朝他奔了过来边挥手边笑得春光灿烂。在她身后依然有见到他就会脸红的玛利亚娜和活蹦乱跳的希莉娅若岚时常觉得这两个女生就像优兰的保姆和贴身侍卫总是形影不离。 “正好我正要找你呢!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啊不是一向不关心排名的嘛。”茶少女风风火火地奔到他面前上气不接下气。若岚很想提醒她缓过气之后再说话不过他没有开口。 玛利亚娜羞涩的目光打断了他的思路。 “维、维若岚早上好……” 若岚看着玛利亚娜海蓝色的眼睛虽然美丽却显得呆板无神。他认为玛利亚娜是个胸大无脑的女生每次看到她他都会联想起修道院的修女被传统道德束缚着却又想红杏出墙。 对于女士他还是乐意且习惯性地表露出风度和友好:“早上好杰西亚小姐我在碑上看到你的名字了似乎还不错。” 玛利亚娜的脸红得像个熟透的柿子畏畏缩缩地躲在优兰背后:“我、我总是考不过优兰明年我会再努力的。” “你那么勤奋上进明年一定会过优兰的。”若岚附和地微笑道目光温暖含蓄优雅迷人。任何女子看到他这样的微笑都会情不自禁。 除了优兰。 “你别装模作样啦!”茶少女毫不客气地拆穿青梅竹马矫揉造作的神情随即又转而关心的微笑“怎么样?还是满分吗?” 若岚耸了耸肩以漠不关心的态度回答。 优兰皱起眉头:“你怎么会来这?凑热闹?不会吧。” “我是被邵凌拉过来的。”若岚解释。 茶少女抬起手以夸张的姿势四处张望:“他人呢?” “可能冲散了我正准备回教室。” 优兰突然诡异地冲他露出邪恶的笑容:“嘿嘿我听说今年有个家伙和你一样是满分。大帅哥有竞争对手了紧张吗?” 茶少女显得幸灾乐祸惟恐天下不乱。在她旁边的希莉娅更是起劲地火上添油:“我已经听说下学期很多社团都准备挖角哦这个人不光头脑好运动好象也很万能跟你一样!天才啊天才又一个!” “不过我们会站在你这边的!”玛利亚娜最后的补充显得很多余。 若岚索然无畏地叹了口气:“我并不想和谁竞争而且又不是同一个学系的。” “下学期你还是不准备参加社团?”优兰关心地问。 黑青年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恩可能会有更多的课余作业说不定还会请假所以根本不可能参加社团。” “课余作业?”优兰狐疑地瞧着若岚的双眼似乎想看透他的心思似的。不过这只是徒劳没有人能看透他的心思。“你指联邦军属那里吗?你准备答应他们的邀请了?” “可能吧我还在考虑中。”若岚敷衍地道。他向教学楼的方向走去想快点抽身离开这群女生。但是优兰紧紧地跟着他玛利亚娜和希莉娅也像和优兰拴在一起似的陆续地跟过来。 “你一定要提前告诉我你的决定啊!我好跟我爸爸打个招呼让你在联邦军属方便一点。” 在优兰强调之后黑青年毫不犹豫地否决道:“我不想借用伯父的力量所以这件事麻烦你先对伯父保密等我决定了我会亲自去他的办公室问候他的。” 优兰的咖啡色眼眸有些忧虑地看着青梅竹马高挑的身影:“原来你不想借用我爸爸的势力啊……” “从来都没想过我会靠我自己的能力努力争取机会目前为止我还不需要伯父的帮助。” 黑色的瞳有时像夜幕一样深邃有时却像冰川清冷孤傲圣洁而不可亵渎。 优兰认为这双瞳可能是她一辈子读解不了的东西。 “对了假期我租了一艘游轮请了很多同学一起到海上渡假你也来吧。”她最后想起了她找若岚的目的。 每年的假期如果优兰不想方设法给若岚找娱乐节目的话他都会整日把自己关在家里在书海中畅游或在家用实验室做学术研究和各种实验。他曾提交过好几篇论文著作刊登在学术杂志上还获得过“专业学术论著新人奖”这些都是花费放假的时间在别人悠闲自在出门旅游的时候完成的。 假期里他自己选择的娱乐只有到射击场去练习射击还有到健身房去锻炼体能顺便让脑子休息。 他同时还是一家武道馆的教练有着比他年纪大很多的学生却一点也不会显得弱势。过硬的武艺和冷漠的外表使他被灌上“冷面教练”的称号。 这些他都作为调剂运动才安排的。 但是优兰每次都会找各种借口破坏他的计划有时甚至以“让父亲下命令迫使他参加”的方式来威胁他。 是以他干脆一开始就作出投降:“我会来的不过要先安排一下日程武道馆那里也必须先请假。” 优兰对他答应得如此爽快感到惊讶:“今年你怎么那么主动?” 他无奈地笑了笑:“每年结果都是一样而且我很喜欢海偶尔出去放松一下也不错。” “哦――?”优兰半信半疑地揪着他没有看出任何蛛丝马迹便放弃了怀疑“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不许放我鸽子!我先走了。” 三个女生同时向他挥手道别麻烦终于走了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余光意外地瞥见一头金色的头。 是诺谛。 和几个女生走在一起似乎在说着笑话逗她们开心诺谛面带微笑并时而优雅地举起手指比画着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像经过精密的计算没有任何多余的感觉。过了一会女生们的笑声清脆悦耳。 这一幕在若岚的脑海里仿佛是一副宫廷画卷一位气质高贵的皇帝带着一群嫔妃穿梭在庭台楼阁间欢声笑语浮想联翩。 又在胡思乱想了他这个天才什么时候开始会幻想不切实际的东西了? 他用力甩去杂念为自己的失误感到可笑。 他可是从来不会犯错的人! 他们从他的眼前走过诺谛似乎看到了他但是他很快别过头不打算和对方打招呼。那些毫不相干的人从来不放在他的眼里自从他懂事开始他的心就如狂傲的野马脱开僵绳谁也拦不住。 晨风吹乱了若岚的黑像那些恍惚不定的思绪扰乱他的宁静。他急急钻进教学楼让自己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诺谛的视野中。 他感觉得到在他的背后诺谛全神贯注的目光竟令他有种想逃避的感觉。 诺谛;温亚德…… 一个毫无意义的名字在他所知的名人豪杰甚至历史人物里都没有一个姓“温亚德”的。 他在内心冷冷地嘲笑自己的多疑很快这抹系乱消失得无影无踪。 ******* 诺谛将视线从黑洞洞的教学走廊收了回来。 “你在看什么?”身边一个女生好奇地问。 “没什么看到一个熟人不过好象认错了。” 无懈可击的微笑消除了其他人的疑惑诺谛却在心里暗暗地思量: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祖母的故事完) 第三章 不速之客 东部学舍顾名思义位于迁移大陆的最东面这里是由一片荒地填平而成的四周被山川湖泊环绕无人居住它就像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自从飞艇和航空艇明之后交通才变得便利最早的时候需要翻越塔蒙可山脉才能到达这。 它是四座有名的学舍中建设最晚的一个由于地理偏僻很早以前这里只作为训练特种部队的军事基地。然而乌尔奥拉学院成立之后自东部学舍毕业的无数优秀人才在社会上都大有作为出人头地这才渐渐打响东部学舍的名声。越来越多的预备学校毕业生报考该学舍应考测试的难度也在年年上升并且设立越来越多的学院直至今日东部学舍已然成为四个学舍中最知名且水平最高的学舍乌尔奥拉也就成为了全大陆的最高学府被无数渴望出人头地的学子视为选目标。 可以说在东部学舍聚集的都是最有前途的杰出青年未来的精英和骨干甚至历届选任的联邦会长有好几位都是自东部学舍毕业的。现在东部学舍也直接与联邦军属挂钩许多学生在毕业之后可以得到直接引荐军属的机会这就更吸引了大量从政人员把子女送到东部学舍深造并且也使学舍得到了巨额资金的赞助。虽然现阶段东部学舍还没有聚集商英之地由众多富商联盟投资的北部学舍富裕越的迹象也不过在几年内指日可待了。 因此现今每当学期结束放长假学舍都会毫不吝啬地派遣航空艇送学生回家休假。由于东部学舍的学生来自大陆各地光设计航程路线就必须花费不少心思。每个学院的每个主系都有十艘左右可供25oo人乘坐的航空艇负责护送学生回自己的城市有时根据主系的人数来调节航空艇的型号像乌尔奥拉学院的电子主系就有十多个系人数过四万光分配到该主系的航空艇就有十二艘且都是中型号。一般小型号只能容纳7oo到1ooo人左右经常会负责那些比较冷门的学系。 人数比较多的学系学生并不是根据自己的学系分配船艇而是根据他们的目的地分流。电子系主的十二艘航空艇走的是不同路线不过每年若岚乘坐的都是人数最多的那艘第一站就为都提伦威尔。 航空艇会分三天把学生送离学舍由于假期一共只有六周到玄之月15日左右开学而路程有时会过七天再加上返回的时间因此很多学生会选择留舍。这都是在考试前由学生提前决定不然就拿不到乘坐航空艇的票子了。有临时反悔的则会安排插入人数比较少的航空艇但这样就很可能会绕远路。 比较幸运的是电子主系的航空艇每年都安排在头一天就来接学生而且很多航空艇的停靠站都有都一站但只有若岚乘坐的这艘第一站就会先直接航向提伦威尔然后再迂回到其他城市这就使路程时间缩短到两天半。若岚认为这很可能是优兰通过她父亲刻意安排的。 邵凌的目的地和他的方向完全相反因此他非常喜欢返回都的旅途再没有人会跟着他在耳边嘀嘀咕咕个没完优兰有自己的两个死党同行自不会寂寞也就很少来烦他他们最多只会在学生餐厅碰见闲聊几句他就早早地回到自己的客舱或者去甲板上欣赏从高处俯瞰大地的蓝图。 若岚出生在凡提伊丝港都或者说他是孤儿只能记起自己六岁前在凡提伊丝第一修道院里长大的记忆。他不知道自己的生父生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出生在哪个城市修女现他被遗弃在修道院门口就将他抱了进去然后他就变成修道院里众多孤儿中的一员。 凡提伊丝是个自“暗黑大陆战争”以前就存在的古老贸易港口据说它的美丽和富饶可比都最繁华的闹区可是若岚对那的记忆除了修道院白色的砖墙和红色瓦片外什么也没有。修道院里那些长长的走廊和高耸的屋顶就像一个大笼子他时常感觉自己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异物内向和早熟使他几乎交不到同龄朋友。所以对凡提伊丝港都只有排斥的感情自从他离开那里之后他誓再也不会回到那个都市。 这个时代非常注重基因遗传和血统满六岁以后的孩子都会被送到都中央遗传基因审核院接受血液测试从而确定基因优良程度和血型。测试的结果会影响被送往那个预备学校就读因此这种测试就像种族歧视一样被人讨厌。 有些测试结果不达标准的还必须接受“调治手术”把正确的基因导入dna或者修复部分遗传基因链基因修复手术是在五十年前左右出现的此后为了减少弱智儿童和先天性疾病的出现手术变得非常普及。不过是否要做修复手术的权利握在监护人手中许多达官显贵中经常分成两派要么是强力修复使遗传基因达到最完美程度要么为了传乘家族血统而付手续费免除手术并且依旧能使自己的子女上好的预备学校。 若岚曾一度非常紧张这种测试他那时已经下定决心必须上最好的预备学校然后将学生时代的最终目标瞄准了“学府的天堂”乌尔奥拉学院。他的人生规划虽然是在九岁的时候才初步拟定的但在那时已经有了萌芽。 基因合格率:a13级血型判定等级:a级优等判定级别。 当测试结果出来之后甚至连检测人员也感到惊讶。 基因合格率共分a、b、c、d四个级别各为13个等级级别代表了基因取向“a”优质考核级别表示生理各组织肌肉和大脑都拥有无限潜在力一般很少有人达到;“b”为合格级别表示达到标准无须进行修复手术;“c”则表示可参考级别可以立刻进行修复手术也可以等育完全潜在基因变异后再进行测试;“d”则表示不合格必须进行选择性修复手术。至于附加的13个等级则表示人类包括体能、智能、协调率、新陈代谢率等十三项潜能达到标准的数量。 至于血型则分为a级、b级、普通级、异能级和坏血五个标准级别异能级和坏血通常都必须被判定不能参与献血输血手术也具有危险性。 也就是说若岚不论是遗传基因还是血型都已经达到人类最完美的程度这等于在显示他是个非正常人的人! 测试报告自然传到了联邦政府内那时还未当上联邦会长的潘;基连看中了若岚承诺若岚今后的学徒生涯的所有用费都由他承担。若岚也就很顺利地被保送进最好的预备学校然后不负期望的变成了众所瞩目的“天才少年”。 七岁他如期进入自己向往的全住宿制预备学校所有的人都会在预备学校度过十年学习历程其中分为两个阶段第一年到第六年的预备学生时代以及之后会晋升为四年的准预备生根据学生的展情况不同分流学习的学科也就大相径庭。 满十六岁后若岚报考了乌尔奥拉学院潘;基连那时也被选任为任期十年的联邦会长他为若岚在都提伦威尔买了栋别墅并建造起他喜欢的家用实验室若岚终于算是在“政治之都”扎根落脚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基连不光是青梅竹马的父亲更形同与他的养父和监护人尽管他们每年只有在他放假的时候见一两次面吃顿饭谈谈学业等等。 若岚没有把在报考乌尔奥拉之前提早向联邦军属提交申请书的事告诉过基连除了学业基连似乎也没有对他未来的志向深究过会长的执政是大凡普通人都无法承受的忙碌工作就连优兰自己也很少有机会在回家的时候见到父亲。 他承认基连是个可以值得他钦佩的政客他不但冷静、沉稳、充满自信还非常仁慈亲和人缘极好这使他在竞选时得到了大多数平民的支持。 也许处于某种洁癖他暂时还不想利用优兰的父亲轻易达成目的他享受着通过自己努力得到成果的过程并且乐在其中。[..tw超多好看小说] 同时也许是出于对基连栽培他的感恩基连也的确在他的生活中扮演着一个伟大慈爱的父亲的角色。 他也深深爱着提伦威尔的家一栋修建在山坡上的白色小洋房有专门的书室和地下仓库更重要的是他的实验室就像他自己的孩子充满着他的心血和成果。那里足够幽静可以使不喜爱人群的他充分集中精力做研究写报告钻研历史和机械改造绝对不会有人打断他的工作。 别墅的前院有个小小的露天游泳池疲劳的时候他可以随时让池水清醒头脑所以户外运动也就相应的被减少为只剩下射击和健身房。 他曾经很想养一只黑猫但是由于必须住在学舍里又不可能把动物养在宿舍只好暂时放弃了也许等毕业之后他会重新考虑养猫或养狗房子很大如果没有一只动物稍微增添点活耀氛围连他也会觉得死寂了点。 但是优兰曾取笑过他说他一定会因为做实验而忘了喂宠物吃饭或者被宠物破坏他的实验作品。 他不置可否地叹了口气。他不知道为什么在优兰眼里似乎把他看作一个连自己也照顾不好的人他的那些作息安排和高的烹饪水平总是得不到优兰称赞。 他绝对可以自负地说即使让他照顾一窝弃婴也照样游刃有余何况只是一只动物。 [“我的意思是你缺乏的不是细心而是爱心照顾动物是要以充满爱心的心情呵护它们的。不然动物会感觉得到哦。”] 他记得优兰当时是这么说的。 爱心…… [“你是在讽刺我对人太冷漠吗?”] 优兰没有回答只是她的微笑至今还令他记忆犹新。那是他见过的最讽刺的笑容讽刺他没有爱心他知道可能这一辈子都无法在这点上得到优兰的认可。 因为他不需要“爱心”那只会成为多余的累赘拖累他。 ******* 岚之月1日早晨若岚的航空船和前几年一样停泊在东部学舍最大的空港基地这里的航空港只有每年放春假的时候才会对学生开放是专门停靠大型航空艇的导航港。 空港外的天遥广场上聚满了返家的学子们来自东部学舍各个学院的学生由系主任带队在广场南侧整队有秩序地依次登船行李箱则交由导航员负责编号送上飞船。若岚的行李只有简简单单一个背包所以无须寄放直接可以带上船。 他找到电子系的队伍这时候每个学系的学生都分散开来周围根本没有认识的同系同学不过集合人数最多的队伍就是他要上的那艘航空艇的队列。他找了个缝隙挤了进去然后等待上船。 “若岚!” 预料之中他和往年一样在人群中照样能被轻易现。 他寻声回头优兰拖着巨大的行李箱急急忙忙地赶过来她的身后却没有玛利亚娜和希莉娅的人影若岚不禁感到奇怪。 “怎么只有你一个?”这一次是他抢先开口。 优兰露出无奈的表情:“希莉娅的社团突然有临时排练玛利亚娜留下来陪她了她们改搭后天其他学院的航空艇。我要不是和哥哥说好一到家就去他的研究院帮忙也想留下来陪她们。” 若岚恍然大悟“运动少女”在春假有数之不尽的比赛参加往年有比赛的社团会留在学舍作集训不过希莉娅每年都不参加还能照样拿好成绩因为她总是参加单人比赛项目。但是今年不同她报了女子双人混打格斗比赛和团队性的技术篮球若岚猜想她今年是逃不掉了优兰没有留下来陪她是正确的选择不然这个春假可能都要留在学舍。 但是他随即想到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优兰没了原来旅途的同伴那就表示…… “不过我们终于可以在飞船上一起吃饭了以前你老是看到我们就逃回客舱到底是在躲避玛利亚娜还是希莉娅啊?” 茶少女的自说自话令若岚百感无奈。 “还是……”优兰突然一本正经地盯住他的双眼好似在试探什么“你是想躲我?” 若岚愣了愣随即不动声色地笑笑:“怎么会你知道我不喜欢待在人多的地方。”他心里是在想:其实他是想躲她们三个! 优兰睁大双眼将信将疑地在青梅竹马的脸上找出破绽但是她没有达到目的。 “你也太不合群了这样会越来越孤僻的。”她放弃怀疑无奈地叹道。 若岚暗暗地冷笑一声这种不屑的态度没有被优兰察觉。 他并不是讨厌优兰但是至少目前必须迫使自己不和某个特定的女生接触过多尤其是联邦会长的女儿不然只会让人看成他想高攀基连家族。 他只是个孤儿换句话说是来历不明的孩子尽管他的基因和血统都得到举世瞩目但这依然不能消除他没有家世的背景。 必要地减少舆论也是至关重要的。 优兰虽然身为政客之女但在他眼里是纯洁无暇的她的聪慧、开朗、活跃的性格以及淳朴烂漫的特质还有她的善解人意都是那么的美好他明白优兰和他是两类人即使在以后他都不想轻易地玷污这朵美丽的花苗。 优兰是他身边唯一关心他的人是他理性的心灵里唯一一缕温暖的阳光他尽可能地避讳她生怕自己会影响她。 但是迟早有一天他可能连这一点温暖都将亲手葬送。 他把优兰看作是生命中唯一美丽的东西对优兰的感情也一直保持最纯洁的友谊目前他还不想破坏这种美妙的感觉。 然而优兰对他的感情他不是察觉不到一个天才怎么可能对身边异性的感情变化毫无所觉? 对于优兰他总是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但是优兰有时也太聪明了! 一个美丽又满腹经文的女人能一直保持出淤泥而不染么?他很惶恐。 “我跟你说的出海去渡假你没忘吧?” 优兰把行李箱寄托给导航员之后和他并排排在登船的队列里。她好象生怕若岚忘记一再地提醒:“你答应过我的哦别反悔了到时一定要来啊!” 若岚面对她淡淡地微笑温柔而明朗。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又怎么可能对答应过的事忘记。 “我一定会来的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 茶少女翘起一根手指抵着下巴歪着脑袋笑道:“应该在25号左右等希莉娅的比赛都结束了她吵着想到海上去呢。” “25号么?大概去多少天?” “一个礼拜左右吧到时我会到你的别墅来接你的。我租了一艘豪华大游轮餐饮娱乐一应俱全而且还有你喜欢的露天游泳池和射击馆哦。”优兰故意引诱黑青年的兴趣“另外船上也有图书馆和电脑室听说图书馆里还有那艘船以前的船长的航海日志。” 若岚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并没有像优兰预料的那样被诱惑。他的态度很平淡:“一艘游轮的图书馆里有前任船长的航海日志有什么希奇的?很多年代悠久的大船都会保留船长的日记。” “不是”优兰突然皱起眉头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那艘船以前遇到过海难但结果只有船长离奇的死了有人说船上在午夜12点之后会闹鬼船长的幽魂一直附在航海日志上谁如果翻了那本日志就会遇到海难和船长一样离奇死亡。”茶少女的语气诡异骇人故意烘托出悬乎的氛围。 若岚起先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意外地浅笑:“你什么时候喜欢鬼怪故事了?” “我说的是真的!”优兰不满地强调两眼狠狠地瞪着若岚埋怨他的不认真“等上了船你就知道了!我也是租了之后才知道。” “呵呵你不怕遇到海难吗?”若岚故意逗弄她。 “我才不怕呢。到是你不觉得刺激吗?难道不想翻翻看那本日志?”优兰摆出怂恿的态度引诱若岚。 若岚表示漠不关心地耸耸肩膀:“我可不想惹怒海神把船沉了就什么都完了。” 少女泄气地皱眉:“你不是从来不信鬼怪的嘛?” “但是对于死者的灵魂还是需要敬畏的。”若岚坦白地反驳。 “什么嘛我还以为你会很感兴趣呢。” 茶少女撅起樱桃小嘴每当这时候若岚都会觉得女生的可爱是他永远研究不透的课题。 他随即展开如沐春风的爽朗微笑乌亮的瞳温柔惬意地注视着少女。 ******* 航空艇上的日子本来可以很安静但是现在完全被打乱了就连若岚这样的天才有时也不得不感叹一声计划不如变化! 在学院的时候就已经有很多人传闻优兰根本就是维若岚的秘密女友作为男生只能痛惜自己不如维若岚德才兼备作为女生则羡慕美女配才子天经地义。那么到了航空艇上这种绯闻毫无疑问会随着新学期的来临愈演愈烈。 若岚是东部学舍的风云人物因为其年年满分的优异成绩无论学舍哪个学院都再不会出现第二个可能诺谛的出现会一时造出无数话题但仍然不影响若岚的知名度。至于优兰;基连身为联邦会长的女儿自然不可避免地被瞩目大家把她看作显赫家族的子弟看作基连那样无所不能的统治者的后继者况且她的美貌可以令无数男生倾慕令女生嫉妒她的才能则被看作是有优良遗传血统的结果。 这一对如果合在一起无论走到哪里想不引起注意才叫天方夜谈。 虽然他们乘坐的这艘航空艇上暂时没有看到彼此认识的同学但是凭他们的知名程度他们不认识的人却能把他们的学徒历程兴趣爱好倒背如流。 在学生餐厅用餐的时候不但负责分配食物的服务生给他们多添不少菜肴连坐在餐桌前周围的学生都自动地离他们两米之外然后默默地注视他们进餐好象参观着珍惜品种一样。 他们的姿势又不是什么特别优雅也没有像以前宫廷里的皇亲国戚那样有诸多礼数照样也是拿一双筷子一把调羹。若岚比较喜欢中餐优兰就附和他的喜好一起吃中餐。 “我们还是分开行动的好。” 被无数的目光注视若岚再也受不了这种仿佛被当作异类的感觉虽然他们的目光大都是羡慕和赞叹食欲还是照样大打折扣。于是他不得不作出提醒。 再这样下去只怕他们是男女朋友的传闻会越描越黑。 优兰却旁若无人地用筷子夹起一快肥肉往若岚碗里送:“没关系别那么在意旁人的眼光我们问心无愧就好。” 若岚厌恶地皱起眉头:“我不喜欢吃太油腻的东西。” “吃下去你太瘦了整天吃素菜怎么能营养均衡!”优兰命令道。 黑青年露出无奈更近似于无辜的表情:“我很注意营养搭配也不光只吃素菜蛋白质和维生素也每天适度地补充……” “吃一快肥肉又不会死!这里的食堂大妈最讨厌学生浪费食物你想让我长胖吗?”优兰冷眼相瞪。 “原来如此。”在知道原因后若岚不失大雅地笑了笑然后乖乖地啃起油腻的肥肉。 就当是行善积德吧他自我安慰地想。 然后旁边的窃窃私语又此起彼伏。 吃对方送到碗里的食物不是打情骂俏还能是什么?而且人人都知道维若岚不喜欢吃荤菜却可以默默地啃下优兰;基连为他夹的肥肉宣扬此闻的人又多了一个证据。 航空艇的船身像一颗巨大的子弹在两边有狭长的过道可以让乘客俯瞰云层下若隐若现的都市和原野。这种航空艇的飞行高度比浮游艇和飞艇高但是机动性不够好所以用作名航比较多。如果说到机动性高行驶度又飞快的莫过于军舰了。 “午餐风波”之后优兰拉着他来到甲板上说是饭后散步有助于消化。 “你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亏你怎么当学年第一的。”优兰头头是道地取笑他他也就默默承受了。反正他不屑于争辩这种问题科学理论证明人类在饭后三十分钟内不适合作户外运动最好是站着或在房间里缓慢挪动。像在这种风大气压又低的高空根本不是可以“有助消化”的环境。 但是他决定不把这些大道理搬出来和优兰一般见识那只会显得他班门弄斧。 于是见到他们的人又进一步地渲染他们的关系。 饭后一起到甲板手拉着手赏景谈心如果他们不是情侣白痴可能都不会相信! 尽管他们明明没有互相拉手而且保持的距离也绝对过半只手臂。 若岚终于以胃不舒服逃过晚餐到餐厅去吃的命运而得以一个人待在客舱里等服务生把清淡的米粥送来但结果送晚餐来的竟然还是他的青梅竹马。 “你的胃不要紧吧?怎么说痛就痛了你又没有胃病。”优兰一副忧心重重的样子把粥放在书桌上后还是很不放心没有立刻就走出去“我问医务室要了一些胃药你喝完粥后吃了它们吧。” 若岚不禁苦笑难道她就看不出他在避闲么?! 优兰明明不是迟钝的笨女人…… “你先放在桌上吧我想睡一会现在没什么胃口。” 他故意躺在床上装得病怏怏的样子好在天气不热他可以很自然地用被子盖住身体把刚才还拿在手里看的书藏在被窝里。 优兰把头凑了过来摸摸他的脑门让他慌了一下。 “好象没有烧……”她又摸摸自己的额头喃喃嘀咕“你好象脸色不太好还在出冷汗……” 那是因为紧张……若岚在心里暗暗地叹息。“你先出去吧我喝完粥会叫服务生来收盘子的。”他故意勉强地挤出笑容并使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优兰打量了他一两秒钟幽幽地叹了口气:“那好吧我也回自己的客舱了。有事叫我你每次生病都忍着一定要到昏倒被我们现才肯罢休!”她嘟哝起嘴责怪中更多的是关心。 若岚自己懂得一些医药方面的知识但是他很讨厌让医务室的人检查身体也不喜欢去医院那里经常会开些没用的昂贵药物吃了只会反胃。 但是他会忘记去配药忘记定时吃药这不是他记性不好而是日常生活中多出来的麻烦他时常置之不理。 他的体质非常健康虽然偶尔会伤风感冒但即使不吃药过几天也就自然好了。 但是有一次那是十六岁生日前预备学校毕业考试前夕他为了能得到全勤评估因此在现自己烧之后还是勉强不缺席结果一直忍到头痛欲裂在体能考核时倒在运动场上老师把他抬进医务室量了体温后现竟有四十度!而一个人的正常体温最佳时应该维持在三十六度七分。来医务室探望他的优兰想起几天前他说过自己有点头晕大家才现他竟然忍着烧过三天还在大太阳下进行体能考核。 好在后来学校顾念他平时成绩优异品学兼优准许他破例补考体能测试。但是那一次烧他在病床上躺了两天两夜烧才退下去那时候他没被闷死无聊死或脑子生锈变钝实在万分庆幸。 以后他更加害怕别人知道他生病了特别是优兰她一定会让他乖乖躺着什么也不干。所以久而久之他养成了忍病的习惯。 坏习惯总是很容易养成的。 他对站在门口依依不舍的茶少女微微地笑道:“我没什么你放心吧。晚上记得吃晕船药你每年坐航空艇都会晕船睡不着觉。” 优兰嘟起小嘴:“自己是病人还在担心别人。” 少女的身影消失在门背后之后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为什么会多此一举?内心有某个冰冷的声音在嘲讽着他表露出的多余关怀。 他掀开被子书已经变成温的还有一种淡淡的熏香味优兰常说那是他的体香但他自己察觉不到。 他把书放在桌子上然后愣愣地看着热腾腾的粥有种不知该不该动它的感觉。 然后视线瞥到了盘子里一盒止痛加帮助消化的胃药还是他从来没见过的牌子。 “哼。”他冷冷笑了一声也许是在嘲笑少女的天真也许是在嘲笑自己装病的把戏就像个小丑。一个人可以如此轻易地博得别人的同情他感到自己的内心深处有着一团黑色的雾将人情世故冷酷地阻隔在外面。 同样一个人也可以很轻易地仇视另一个人尤其是在妒忌心过理智的时候! 脑海里隐约浮现六岁的时候自己因为过于优良的血统而被同龄人视为怪物而当他反击的时候他们的家长却会狠心拿刀子对着一个只有六岁的孩子…… [“你是怪物!一般的孩子根本不可能反应那么敏捷!”] 他只不过是凭着本能躲过向他刺过来的刀子而已这样就是“怪物”了吗? “呼……” 若岚没有意义地对着桌上的药盒叹息让陈旧的记忆继续冰封进心灵深处。 它们本来就不应该再浮上来。 “叮――” 黑青年刚准备坐下来把粥一口气喝完他的调羹甚至还没拿起来门口红外探测仪就监测到有人站在外面并准备推门进来。 只要有人把手搭在门柄上三厘米就会触动自动警报铃出一声清脆干净的铃音。 若岚刚要起身门已然打开走进来的是一位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的男子他和若岚差不多高却明显比若岚大上一圈。 男子带着黑色的挡风镜隐约透出一双敏锐的眼睛高挺的鹰勾鼻将整张轮廓分明的脸显示出纯正的西域血统很显然他的祖宗一定是从西域过来的。 若岚从男子梳得油光可鉴的倒背头和一身黑色西装判断这名男子肯定不属于东部学舍的人也许是在航空港的工作人员或船上的大副但更有说服力的揣测是他是一名政府机关的特务。 若岚虽然很惊讶却尽量用镇定自若的口吻问道:“你是谁?” 男子利落地笑了笑摘下墨镜露出一对孔雀蓝的眼睛更显得炯炯有神:“您好维若岚先生我终于有幸能在这里见到您。” 男子的动作流畅大方没有一点多余他将墨镜折叠好放进西装上侧袋的一系列动作利索无比手指关节灵活之极显示出曾受过严格的职业训练。 直觉告诉若岚来者不善。于是他提高警觉冷冷地道:“恐怕不是偶然吧?” 男子潜移默化地笑了笑然后很随心所欲地坐到若岚的床铺上他的优雅使若岚相信他不单单只是一名特务也许有更高级的地位。 “我也不想拐弯抹角您是聪明人应该已经大概猜出我是哪里的人。”男子以友好的态度对若岚微笑“您前几天一定收到过联邦军属的邀请信联邦政府军属基地总部东方军司部长罗耶;赫尔梅斯部长派我来慰问您一下希望您能尽快作出决定部长可以提前为您作好安排。” 联邦军属基地总部?东方军司部长罗耶!东方军队的最高指挥官为什么会关注起他的事? 虽然男子的态度表现得极其友好若岚却认为他的眼中充满了敌意。 他故意故弄玄虚地笑笑:“部长大人希望我作出怎样的决定?” 男子摊开双手老练地回答:“符合您现在的实际情况且对您比较有利的决定。” “哦?我实在有点受宠若惊能得到东方部长的关心。”若岚同样以从容的态度应对。 他已经大致猜到罗耶部长希望他作出什么决定。 “能告诉我这样对罗耶部长有什么好处吗?”他心里已经十拿九稳但还是装模作样地问。 男子耸了耸肩:“我想您已经明白了其实这和您无关我们只是希望您作出妥善的决定而已罗耶部长担心您太过年轻还不懂政治界的凶险不过在见到您之后我想我会转告部长他的担忧是多虑的。您明显能看出其中的利害关系。” 若岚冷笑:“这件事对部长来说很重要么?” “您认为呢?”男子巧妙地将关键问题转移开“您可能有些顾虑不过我前面已经说过了部长大人会为您做好安排所以您无须担心那些不必要的顾虑。” “那是不必要的顾虑吗?”若岚毫不客气地讽刺“你们部长既然猜到了我的答案就应该清楚我想干什么我想你还是老实地按照你们部长的吩咐和我开门见山地谈。” 男子冷漠的面孔显出一分意外很快被笑容一笔带过:“维先生果然不愧为智商高达2oo基因血统测试完美达标的天才。” 若岚靠在桌子边用手扶住边缘耐心地等待对方说下去。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政治性的交涉他需要有东西支持自己保持冷静。 他的内心比他表现得紧张但他还是善于控制住了内心世界。 男子沉默片刻继续以没有起伏的音调说道:“也许您不知道这次邀请函是基连会长极力推崇您的结果会长大人一向对您寄予厚望但这一次他显然太急功尽气了。” 果然是罗耶和基连之间的矛盾!若岚暗暗冷笑。 “事实上联邦军属很多人都赞成罗耶部长的建议等您毕业之后再直接让您入伍军属基地这样不但可以免除军属一系列烦琐的杂艺它们只会埋没您而且到时候联邦政府也可以根据您毕业的情况给予更准确的评估。您应该也是这么认为半途辍学对您来说是不理智的。” 男子的话每一句都在若岚的意料之中。 罗耶;赫尔梅斯和潘;基连会长常年的政治矛盾可谓欲盖弥彰只要稍微清楚一点现在政界的势力格局就可以了解他们同时代表了联邦军属的两派势力“罗耶党”和“基连党”经常在重大政治决策时产生分歧从而划下了不少恩怨。 如果邀请是基连促成的那么只要他拒绝基连就会在联邦军属颜面尽失相反一开始表示反对的罗耶就称心如意了。 若岚当然不想任人摆布但是如果他不按照罗耶的话做显然东方军司会对他采取特殊行动。这些行动当然无非是刺杀、谋害、或者利用权势逼他退学…… 现在他还没有能力参与这场政治风云。 那么如果他拒绝了邀请虽然在基连这里很过意不去但是罗耶一定会有办法帮他安排善后保证他不会因为擅自拒绝联邦军属的邀请而断送以后进入联邦军属基地的机会。 罗耶应该很清楚他和基连会长之间的关系可是事情有那么简单么? 为什么会仅仅为了一个乌尔奥拉的学生就引起联邦政府的分歧?基连会长强力推崇他也很出乎他的意料优兰的父亲在此之前从来没给他开凿任何出常规的捷径而且议会又是什么态度呢? “有一点让我很奇怪”若岚经过各种考量之后再次开口“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就算真的进入联邦军属也只是一介小辈做做杂务而已为什么会引起东方部长那么大的兴趣?其实部长他完全可以视而不见。” 男子隐晦地一笑:“那是维先生太低估自己了您可是联邦政府关注的头号人物。” “为什么?不会就因为十几年前的血液测试结果吧?”若岚沉声语气犀利凌厉。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男子显然在避讳什么“我只是替别人打工的中层人员上面的决定我们向来没有资格知道原因。不过罗耶部长非常期待您未来在联邦军属基地的作为这点是和基连会长心意相通的他也很想亲手栽培提拔您。” 若岚不屑地冷笑:“那替我谢谢部长的厚爱。” “您能体恤他的用心良苦大人会感到欣慰的。”男子寒暄着那种充满势利的腐败味令若岚非常鄙夷。 “我会考虑东方部长的建议的慎重起见我想冒昧地问一下”若岚在男子摊开手示意他说下去之后停顿了一会委婉地问“不知道……罗耶部长介不介意我把他如此关心我的事告诉基连会长呢?” 男子先愣了一下随即笑得很自信:“这是您的自由不过您也不愿意直接让会长知道您拒绝联邦军属的邀请是出于本意吧?罗耶部长已经安排好利用其他方面的一些因素撤消这次邀请这样您也不会在基连会长面前有失面子。” “我不一定要告诉会长我的决定只是随口向会长提一下可能只是不经意的。我本来就打算到了都之后去拜访他会长培育我成才这是起码的礼数。所以说不定谈话间会不小心漏出口风。”若岚随机应变对答如流。 “那么您请随意我想基连会长也很快就会知道我来拜访过您。” 男子终于站了起来似乎表示此次交涉的结束。他向若岚伸出右手若岚愣了愣与之相握。 “希望您会作出明智的抉择。” 若岚以冷洌的微笑回应。 男子走了以后他坐在桌子前面前的米粥已经糊了看起来没有一点食欲。他定下心静静地思索。 我应该怎么办呢?联邦政府对他的关注似乎乎他预料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但是他无法作出更深一步的揣测线索太少每个环节都是断开的而且看起来非常混乱。 不过有一点在男子走了之后他有了明确的决定。 他必须答应联邦军属的邀请即使这样会很冒险但是他可以通过基连得到保护。 很显然如果在这里助长罗耶的气焰那么以后就等于给他自己塑造一个障碍。罗耶比基连还要危险而且绝对不是可以轻易利用的棋子。 他会变成阻碍一个他必须尽快拔除的杂草通过基连之手。 若岚弯起嘴角冷冷地笑了一下。在他的眼睛里有的是所向无敌的底牌每翻一张都是出乎预料的结果。没有人会想到一个未满二十岁的少年会是一个深谋远虑的谋略家而这就是他最有利的武器。 不能操之过急啊他暗暗地提醒自己。 在答复联邦军属之前先乘着春假静观其变吧。 一刻狂傲的心在熊熊燃烧着。 ******* 男子的突然出现虽然多少带来一点意外不过也使他了解了很多情况掌握住不少筹码。他目前似乎是被动的但也是他主动反击的最好掩护。 之后直到航空艇抵达提伦威尔的上空都没有再见到过那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若岚猜想他可能中途就乘坐小飞艇离开了。 他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把他们的交涉结果报告给东方军司部长听。 都明净的天空像一片碧蓝的湖面波澜不惊。万里无云的晴空使站在甲板上的学生能很清楚地看见提伦威尔最有象征意义的金色铁塔和无数交织在一起的高架空悬浮轨道。红色的高列车在轨道上飞驰宛如一条条畅游在空际的红龙。 航空艇是在这一天的傍晚降落在都国际空港基地在只有二十分钟的停靠时间内到达目的地的学生陆续走下飞船在检测口通过身体扫描后走进空港基地的水晶建筑里。 然后航空艇又向着下一站起飞了。 若岚在大厅里和优兰道别后优兰的司机把她接走了他则搭乘无人驾驶的自动悬浮车回到他的别墅。 阔别了一年的家似乎在热烈欢迎主人的归来尽管房子里布满灰尘还是有着无比亲切的感觉。这一年他没有请人来打扫到并不是因为信不过清洁工怕引狼入室只是他讨厌别人来收拾他的房间很可能会混乱他整理好的书籍。 所以就如他预期的这个家有一年没人进来过了。空气中的尘土味显得有些刺鼻去年为了写观察日记养的牵牛花也早就枯萎了他本来应该在临走前把它丢掉但当时它正开出鲜艳的花朵他实在不舍得把新生的植物埋进土里。 [就让它再活几天吧。] 于是他就把它搁置在阳光不会过强的窗台上但它还是最终干枯而死了。 他没有立刻去理会枯萎的花和已经积上灰尘的花盆把行李包往沙上一丢然后冲进浴室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 出来的时候他突然想起要去看看大门口的邮箱果然不出他所料塞满信箱的广告和报纸加上各种宣传明信片像一只只蝴蝶飞扑出来散落一地。他叹了口气大把抓起地上的废纸然后边挑拣边走回屋里。 里面有时会混杂重要的信件。 他很快在一叠明信片中找到一封贴了巨额邮戳的信。 黄色的信封封口用瞬间干固剂封住他还可以看到封信的人似乎有点急急忙忙的干固剂粘固后的白色胶块沾得到处都是。 而信的正面只有他家的地址和他的姓连名字都不写清楚谁那么冒失? 他把其他东西搁在玄关然后坐到客厅的沙上仔细端详了一会信封上的字迹。 字体很秀美柔软应该是女性所写。但是他认识女性也只有学校的同学以及优兰的母亲和基连会长的秘书官。她们的字体他都很熟悉写这个字的人绝对不在她们之中。 会是谁寄来的? 他边思索边拆开信封。一张小小的纸片掉了出来起码折过四五次为了要把它塞进信封也没必要折得那么小。他越来越觉得可疑。 [不要理会联邦军属的信这是个阴谋。] 几个黑色的印刷字赫然醒目若岚震惊地将它们反复读了两三遍然后脑子被一团迷雾包围住了他万分不解地看着这句话。 不要理会联邦军属的信这是个阴谋…… 在这句话的下面竟然还有潘;基连的亲笔签名!他很快现那是复印件显然有人在印有签名的纸上打印下这句话。 他稍微研究了一下纸张只是普通的复印纸打开来铺平只有一张a4纸的一半是那种几乎不会用来当作文件纸张的最薄的3o克复印纸。 这是怎么回事? 他靠在沙上久久地冥思。 屋外天色已暗渐渐呈现深蓝色的天空有一丝不安的气息好象在渐渐靠近他的别墅。他感到这种氛围是自他内心的房间里没有开灯昏暗使他更能集中精力思考各种错综复杂的线索。他试图理出一点头绪。 寂静让他有些按耐不住他打开音响放出柔美的小夜曲让客厅渲染上一层淡淡的安逸。 他告诉自己不能心浮气燥这很可能是想扰乱他心志的手段但也可能有一方在撒谎。为什么要用基连的签名想提醒他什么?联邦政府有什么阴谋吗?而且起因难道是自己? 千头万绪却没有一条光明的路指引他至少目前他还难以下决断。 ******* “大人维若岚恐怕不像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把他看作只是一个高等学府的优等生实在太轻率了。” 昏黑的房间里拉没的百叶窗帘映出一个男人的影子一缕青烟袅袅上升男人取下嘴边的烟蒂轻轻吐了一口气。 “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能被基连看中的人就算没有三头六臂也非等闲之辈。” 男人的声音近乎冰川一样的寒冷随着含回口角的烟蒂泛起冷冷的微笑。 “他会按照大人的意思做吗?” “这个嘛……就看基连会长那里有什么动作了。” 透过百叶窗的微弱灯光照上男人的额头一双锋芒锐利的冰蓝色眼睛拂过隐隐的杀气。 “你先退下吧这件事我会再作考量的。” (不之客完) 第四章 王宫婚宴 “殿下您想吃点什么吗?从早上开始您就什么也没吃过。.tw[]” 复合材质的强化玻璃壁外透进缕缕温暖的旭阳打在一张清秀脱俗俊美无比的脸上白瓷一般的光滑肌肤泛出浅浅的嫩红娟秀小巧的薄唇像女人的樱桃小嘴修饰在鼻梁两边的细眉英气十足五官清晰轮廓分明这是一张年轻而精致得宛如工艺品的脸孔。 倚靠在沙边缘的青年微微动了动修长的眉睫露出一对祖母绿色的眼睛清澈明亮。带着朦胧的眼神望定似要紧贴上来的脸蛋青年挪动身子使一头长至臀下的银垂顺在棕红色的皮沙上宛如倾泻的瀑布散落的株连。 “别把脸贴那么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非分之想呢。”青年将尽在咫尺的脸推开坐直身体。 尽管宫廷侍卫长有着一张女性最喜欢的俊朗面容将硬朗的帅气和温柔的气质完美地结合但每当他逼近青年的时候青年总觉得他是在看着一个绝色美女。 虽然银青年的美貌过世间美女数千倍他自己也很引以为傲时常将那些妄想高攀的贵族千金以“她们有我美么?”作为借口冷冷地打但他其实也非常反感自己的脸被当作女人看待。 “殿下这里就我和您谁会误会?”宫廷侍卫长故意挑刺。 银青年透过复合玻璃窗向外望着如雾一般散开的云层确认目前的高度后才把视线收回来。吵醒他的并不是侍卫长的问候而是登空索道细微得像呻吟一般的涡轮声也许这是他的错觉在全封闭式升降舱内应该感觉不到任何外界声音或机械声甚至连外界的气压变化和气流也完全隔离在这个[茧]内即使高度不断在提升也丝毫察觉不到。 自从科学家明了[茧]之后它就像一个与世隔绝的异度空间在高攀升的过程中平稳得不能被人类的五感捕捉到任何细微运动和摇晃。 而[茧]内则布置得像起居室厨房、卧房、浴室一应俱全因为要通过登空索道到达上界需要两天一夜的时间如果不这样人非给憋死。 何况他们所乘坐的是皇家专用航班还配有电脑网络和图书室。 “约瑟斐呢?”银青年环视客厅四周现少了个人。 侍卫长指指厨房的位置:“他在为您做饭呢所以我问您想吃点什么。” “真是糟糕冰柜里居然只剩下牛肉和鸡蛋谁负责更新冷冻材料的!”侍卫长的话音刚落厨房的门就移开了一个高个子男人倚靠在门栏上一手拿着长柄勺一手举着锅子满不高兴地指责。 围在他身上的白色围裙与那一身黑色紧身衣极不谐调他还带着厨师的蛋糕帽活像个小丑。 银青年看见他这副打扮有些哭笑不得:“那就牛肉钝蛋吧我不饿随便吃点就好。” “没关系只要您吃得下我就照做不误。” 宫廷财政事务长约瑟斐;凯内玩事不恭地冲银青年微笑牛肉钝蛋?他闻所未闻也只有对烹饪一窍不通的殿下才会说出这么可笑的菜名。 “那么殿下想喝点什么呢?”他在走回厨房之前又继续追问“很不幸的是这个[茧]内肯定很久没更新素材了现在只剩下苹果和萝卜您是想喝榨苹果汁还是榨萝卜汁?” 银青年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埋怨他的罗嗦:“随便吧。” “随便就难办了难道我应该把苹果和萝卜混合在一起?”约瑟斐故意装模作样地犹豫道他的紫罗兰色头翘起无数杂毛好象和主人一起在刁难银青年。 “榨出来你自己喝!”青年怒道。 “那您就随便选一样嘛。”侍卫长跟着起哄青年被两面夹击无奈作出投降:“萝卜汁萝卜汁!三分钟之内端不上来我把你从这里丢下去!” 他赌气地鼓起腮帮两手相差不想再理会这两个故装糊涂的家伙。 他们总是一有闲情就把政治事务上运筹自如的能力浪费在捉弄他的工夫上虽然他们的政绩一样没什么可挑剔的但青年已经屡次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他们活活气死。 财务长不慌不忙地踱回厨房不到两分钟一杯鲜红如血的萝卜汁就端到银青年面前:“殿下请慢用我继续回厨房帮您做‘牛肉钝蛋’。” “去吧去吧。”银青年挥挥手连忙赶走这个捣蛋精。 侍卫长暗暗嬉笑着候到银青年身旁:“殿下我们大概还有三个小时就能抵达上界了。要联络一下来接您的马车吗?” 王室喜欢维持古老的交通方式以体现一种威严和古朴的传统于是马车虽然很不方便但却是居住着贵族和皇亲国戚的上界大陆唯一的交通工具。 而且上界不像下界有空气过滤装置一旦造成空气污染就会损坏“天堂宫殿”宛如仙境一般的自然风光了。上界之所以唯人们所向往被称做“极乐净土”就是因为它保持着无污染的优质自然环境和充满机械高密度居住环境乌烟瘴气的下界有天壤之别。 冰镇萝卜汁的沁凉渗入青年心房青年大感畅快地吐了一口气不暇思索地道:“不用了维因肯定老早就安排好了。也不知道父亲大人突然叫我回宫有什么急事还是用紧急密令。” 侍卫长斟酌了一下突然语重心长地沉声:“殿下会不会王宫出了什么大事?” “王宫能出什么大事?”银青年不以为然地嘀咕。 侍卫长犹豫地道:“我们离开的时候陛下的身体状况就有欠安康……” 原本准备一口气饮尽萝卜汁的青年停止动作愣了半秒钟。 “不会的!王父不会有事的!”银青年愠怒“那个老家伙怎么能轻易死掉!” 祖母绿宝石一样的眼睛充满着愤怒和仇恨。 过了一会青年舒展眉头松弛地摊在沙上:“反正到了王宫就知道了如果那老家伙真的死了我就往他墓碑上踹上一千脚哥哥也能顺利返回上界了。” 拉梵;特雷弗侍卫长关怀备至的目光望着银青年默默地流露惆怅。 “对了”他既而想起另一桩事“下界有传闻……” “我知道我也听到了。”银青年打断侍卫长的话头“这件事等我和维因商量之后再说吧也许可以秘密派人去找。” “殿下……”侍卫长欲言又止眼中满是忧虑。 “呼……” 银青年长长吁了一口气在恢复刚才的闲情雅致之后仰头看向厨房有些等得不耐烦了“牛肉钝蛋怎么还没好啊……” “殿下不是说不饿吗?” “我现在饿了嘛――” 他的话还没唠叨完厨房的门又移开了香味扑鼻令人馋弦欲滴。但是当一盘看上去黑白交错混杂在一起像个大杂烩的汤底粘稠的白色汁液拼命往盘子外溢出只有中间几点红红绿绿的葱和萝卜碎末还算颜色鲜艳时连侍卫长都傻了眼。 银青年膛目结舌地看着这盘料理不相信会是宫廷第一御厨做出来的东西。 “这是什么?”他皱着眉头明知故问。 “牛肉钝蛋啊。”做出这盘料理的财务长面不改色地回答。 “这种东西能吃吗?!”银青年指着白色的胶状物质问。对方却只是无辜地摊开双手:“您自己说要吃这种东西的。牛肉钝蛋――殿下独创的名菜以后可以作为宫廷料理的招牌菜了。” 暴风雨前的宁静大概维持了三秒钟之久终于银青年的目光冒出熊熊烈火:“约瑟斐!!你给我全吞下去――!!!” ******* 祈愿大陆从一千年以前开始就一直分为两个统治阶层分别管辖上界和下界。但是如果说上界只是那些王室贵族嬉戏的乐园而已的话那么整个大陆握有真正意义上统治权的非下界统治阶级莫属了议政会相自然握有绝对的领导权。 一千年以来王室和议政会一直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由于相十五年选任一次和王室不同非世袭制但相的子嗣自然会获得最多数的投票且受到上层阶级的亲赖相选任必须经过王室同意因此从实际意义上来说依然等同于世袭制且双方基本不会产生矛盾分歧因为相也就如同王室统治的傀儡。 但是自从这一任相上台后局面就完全本末倒置了。一位有能力有抱负且勤政爱民的候选人压倒性地取得平民的绝对推崇迫使王室和议政会不得不将其扶持为相逼前任相及其心腹要员倒台下界的政府内部彻底换血除害不仅如此新任相自上任以来的四年公正廉明治理有道越来越深得民心肃清议政会的贪官污吏之后统治也呈现新景象新风貌过往的迂腐政策一扫而空政治改头换面焕然一新。 政权渐渐转移向议政会相握有实权这自然而然迫使现任皇帝有了危机感如果长此下去居住在上界的王室笼络人心不得失去实权统治反遭废除那就大祸临头了。毕竟他们对下界的时事鞭长莫及。 于是维持了一千多年两不相犯的规则终于被打破王室近亲结婚的传统也破例第一次在皇帝无奈的情况下作出决定使用政治婚姻的手段将王室和议政会牢牢绑在一起这样统治权等于又回到自家人手中姻亲双方自不会撕破脸皮何况相又是言出必行之人皇帝就可以永远巩固政治统治了。 毫无疑问这种联姻自然落到了相之女和王室后裔的身上。 父辈们可以冷血无情地牺牲子女的幸福以达政治目的但是答应此事的相心里也很明白要说服女儿联姻并非易事。 女儿对他来说是何其疼爱的掌上明珠但是能够使僵持了一千年之久的上下两界化干戈为玉帛消除平民与贵族的阶级矛盾统一王室和议政会消除日后可能激化矛盾的隐忧作为统治者来说他又不得不作出牺牲。 当他一拖再拖终于鼓起勇气对女儿宣布政治联姻决定时女儿就和他预料的一样不愿任人摆布。 她的反应甚至比相对女儿了解的更为激烈。 “爸爸!你怎么可以把女儿葬送在这种政治婚姻上!!” 相百感焦急地叹息着把宝贝女儿这样拱手送出去且当她嫁入王室之后也必定要搬到上界居住到时见面的机会恐怕屈指可数他的心也如同刀割一般。 但是一刻挚热的政客之心和责任感又在逼迫他忍痛割爱。 “你要嫁的是未来的王位继承人据说才貌双全德才兼备你有什么不满的!” 相竭尽心力劝说女儿然而女儿的固执又让他焦躁不已。 “我连见都没见过谁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而且我不想嫁给一个我不爱也不爱我的人!” 王室成员都不会随便在媒体面前曝光即使有关王室的新闻和表彰也不会把他们的面容公布给世人看为的是对皇族的尊重和敬仰。在魔法与神学依旧与科学文明并进的祈愿大陆王室素来有“神之后裔”之说因此舆论不可亵渎神子的威严。 “爸爸我虽然是你的女儿我也很想帮助你但这件事实在太过分了!这是我的终生幸福你不能随便替我下决定!” “我是随便下的决定吗?你以为我就舍得了吗!”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这种政治婚姻!” 相终于按耐不住对女儿怒喝:“亚克丽莎!你要明白你是相的女儿不是普通人!” “不是我愿意当相的女儿的!”亚克丽莎依然不肯让步“哥哥呢?哥哥也是被你牺牲掉的政治筹码吗?你已经犯过一次错了还要再犯吗!” “你住口!”相忍无可忍一击耳光狠狠地抽在女儿粉嫩白皙的面颊上印出浅浅的红印。 有一秒钟死一样的寂静令相懊悔那冲动的一巴掌。 “总之我不会答应的!!” 亚克丽莎忍住泪光夺门而出。与她擦身刚走进来的秘书长爱薇惊讶地看着这对父女一时进退两难。 相看到站在门外正迟疑不决的秘书长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展露淡雅的微笑:“进来吧别理她过会就好了。” 秘书长小心翼翼地搭上相办公室的门面带微笑地走向书桌。 “丽莎(注:小名)只是冲动了点等她冷静下来仔细考虑之后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相有些无奈这番安慰的话竟是出自红的秘书长之口而非他的妻子他感到颇为疲惫地坐进软垫椅子里用手按捏鼻梁驱散劳累。 “她就和她母亲一样冲动我平时太惯纵她了。”相悠长地叹道言语间透出难以释怀的感伤。 有着一头火焰般卷的秘书长爱薇;法利恩爱莫能助地看着相的倦容收拾起情绪以训练有素的精练语句开始报告相这一天的行程安排和事务。 相仰靠在柔软的垫子上感觉似乎睡魔在召唤着他秘书长的声音变得飘渺遥远他试着闭上眼然后便不想再睁开来。 爱薇关心地问:“您累了吧早上的日程要从9点才开始您不如休息一会我到8点半来叫醒您。” “啊麻烦了。吵架实在是伤筋动骨的运动呵呵。”相干涩地开着玩笑。 他听到开门和关门的声音再也懒得睁开眼去确认一下秘书长是不是走出去了烦躁让他渴望暂时的放松。 基西利娅你的女儿实在给我添了不少麻烦啊…… 沉沉的睡意夺去了他的思绪。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上界的王宫也生着同样的事―― “开什么玩笑!让我和相的女儿订婚那个老家伙真的把我当他的棋子吗!!” 银青年将原本整齐堆叠在书桌上的文件推散了一地纸张飞逸像放纵的舞姬有的甚至飞落到宫廷侍卫长的头顶上。 侍卫长叹了口气开始一张张拣起那些无辜被拿来当出气筒的文件。 “殿下您都已经答应了现在火又有什么用。” 并不是他想泼冷水但事实已定就算他同情殿下的处境也余事无补。 “哼”银青年出冰冷而充满嘲讽的笑声“他在大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与其说是征求我的意见到不如说是在威胁我!现在还把我软禁在王殿里不让我见父亲大人。” “我想在订婚典礼结束以前殿下都无法离开天堂宫殿。” 整个王室有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包括受到皇帝恩宠的兴旺家族和被冷落的漠落家族过几十个家族他们同时都居住在王宫内但只有位于王宫中央座立在中心湖泊上的一座小岛“清幽庭”上的宫殿是皇帝居住的王殿又称作天堂宫殿是环境最优美迷人的区域。 银青年早料到一下[茧]就会有马车来接他却没有想到马车并不是维因安排的而是直接把他送到天堂宫殿的正王殿直接面见他的王父奥普托兰帕尔十八世皇帝。 他就像个犯人被告知有罪一样地被宣布将与下界议政会相之女订婚且订婚大典在三天后就将举行。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似地打击着青年他的终身幸福就这样被政治婚姻剥夺了! 此时他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月影宫殿的大殿里来回踱步黑色的大理石地面倒影着焦虑不安的身影。 侍卫长的视线跟随银青年的身影来回移动直到他觉得头晕了定了定睛安慰地说:“殿下现在也只有顺其自然了。” “顺其自然?你说得到轻松要结婚的又不是你!”银青年没好气地叫骂着。 冷静!冷静!他也同样在心里千百遍地提醒自己要冷静可就是冷静不下来! 他绝不要成为那个老家伙的棋子! “该死怎么不是他暴毙的消息!”他恶狠狠地诅咒着巴不得皇帝现在就驾崩。 “殿下您说话当心点这里是天堂宫殿到处是皇帝陛下的耳目!”侍卫长紧张地提醒道。 银青年却不屑地继续大叫:“怕什么有种他砍了我的脑袋!” 对于殿下爱恨分明的性子侍卫长无奈地默默叹息。 殿下并不是不知分寸卤莽行事的人但自从他的哥哥出事之后抑制力就有些失控。如果是以前恐怕银青年只会表现出乖乖顺从的样子顾念大局而不把心思表露出来。 “殿下您接下来准备怎么办?”侍卫长考虑了一下忧心重重地问。 但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银青年停下脚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之后心情平静了许多。他又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地道:“我不能成为王父的棋子这已经出计划了。”他的目光冰冷锐利终于恢复了理智。 殿下的答案和侍卫长想的如出一辙。他知道这是殿下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但是我现在还没想出对策。”下一刻银青年的口吻又听起来非常懊恼。 侍卫长露出关怀而温和的微笑:“殿下不用心急还有三天的时间我们从长计议。” 银青年皱起眉头侍卫长的话丝毫没有缓解他心里的忧虑:“我担心维因这时候不在王殿也是王父故意安排的。我现在就等于被孤立了。” “殿下的意思是陛下故意支走维因大人让您无法向外界求援?”拉梵凝重地皱起眉头。 银青年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微微地点点头。他看起来非常浮躁毫无头绪。 “这样下去三天之后我真的会和相的女儿订婚。”他万般沮丧而沉重地道“一旦订了婚让王父和相结盟我的计划就被全盘打乱了!” “殿下您先冷静一下在这种情况下您越着急就越想不出办法。”侍卫长不由感慨他不是谋略家无法帮助殿下而这时候真正的谋略家又不知踪影。 “约瑟斐又跑到哪去了!”银青年想到了那个真正的谋略天才。 “好象被陛下叫去了不知道会是什么事。” 银青年更为焦虑地抓起一把刘海任冷汗从脑门滑落:“呼――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方寸大乱!”包括把约瑟斐叫走陛下看准了他是银青年的智囊。 “殿下……” “我会冷静的这么点小事就想让我气馁没那么容易!”青年的瞳眸又一次闪过那种藐视一切的冷漠光芒像刀刃一样锋利像星夜一样宽广。 然而婚典的钟声似乎正悄悄向他们靠近。 ******* “所以你就跑到这里来了?” 一名身穿咖啡色法袍的长男子回头看了下坐在台阶上把面颊鼓得像两个馒头的少女。 祈愿大陆都学茵市的主城伊塞亚伦边郊有一座临时神殿由古迹的废墟修建而成面朝福音湖畔背靠不知名的山丘青山绿水惬意怡人。 由于城里的神殿在翻新重修伊塞亚伦神官很乐意地搬到这座清幽宁静的临时神殿静养远离集市的吵闹和好奇心过强的游客在这里他可以随心所欲地阅览喜爱的书籍根据明朗的夜空观测星相作些不太准确只是抱以好玩心态的占卜还有用笔在本子上写写日记作学习笔记以及作为兴趣爱好随意涂鸦地创作历史著作…… 他很高兴终于可以不用穿着代表神职人员的古老长袍而去用文字处理机和打印机那么别扭的事。可以用自己的手一笔一划地写出内心的思想是最美妙的事了。 “人可以忘了怎么用双脚走路却不可以忘记人类进化的灵活手指创造出的许多奇迹。达的科学已经令我们丧失许多机能但是惟有字迹最好还是亲手一笔一划地写出来那些硬邦邦的打印字体又怎么能代表一个人的风格和习惯它只会让所有人看起来都是一个样。”这是神官常常念叨在嘴边的。 神官都是博学多才的神学信奉者他们的话时常隐晦不清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在写字这方面亚克丽莎还是赞同伊塞亚伦神官的观点如果连自己的字迹都用标准划一的印刷体代替人的依赖性迟早有一天可能使自己连吃饭穿衣服这些琐碎的小事都懒得自己动。.tw[] 在人们普遍习惯用文字处理机或电脑打字那些依然坚持用钢笔或圆珠笔写字的人就被看成顽固不化的老古董。 这说不定是科学文明过度达造成的悲剧。 好在人们把强化精神力和大自然沟通的魔法保留了下来尽管懂得魔法的人已经屈指可数了。 亚克丽莎和伊塞亚伦的神官很熟或者说神官就像能为她点亮明灯的导师当她烦恼困惑碰到麻烦的时候她就习惯性地跑来找神官诉苦。 有过神学进修的人都心如咫水与世无争他们宁静的内心可以看透很多事物被表象掩盖的真理所谓俗欲令人们蒙上世俗的眼光而这些人则不受俗世影响在他们的内心是一片明净透彻的天空。 但是神官有时太过理性化并不是每一次开导都能让亚克丽莎顺心如意。 “光会给父母增添麻烦可不是孝顺的儿女你逃到我这来不光是逃避婚姻更是在逃避责任啊。”神官悠悠地叹道目光温暖含蓄地望着生气的少女。 他的话亚克丽莎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政治婚姻怎么能说是我的责任呢!”她以埋怨神官不解人情的眼神瞪视神官深邃空洞的幽蓝色眼睛。 神官轻轻地摇着头微笑总是像浮云一般朦胧恬淡:“总是有人生下来就和别人不一样的在你为政治婚姻苦恼的时候有人却可以为一块面包牺牲自由和权利。” “可是我又不是自愿当相的女儿的我只要普普通通的生活就可以了。”亚克丽莎不服气地争辩。 神官对她笑了笑:“过那种每天有了上顿没下顿饥寒交迫几近走投无路却依然拼命想活下去的日子?” “也没那么夸张啦……” “可是有人确实仅仅只为了满足这些还是无怨无悔地活着。”神官闭了闭双眼安详恬静的表情和有些沙哑却如午后初阳般温暖的声音合在一起让人有种心扉仿佛能立刻被抚平变得云淡风清的感觉。 他坐到少女身边将刚才拿来打扫庭院的扫把搁在一旁然后依旧面带微笑地看着少女:“你父亲栽培你养育你所花的心血并不是为了要通过这桩政治婚姻来得到回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疼爱你的但在大义面前他牺牲了个人和自私。” “我讨厌爸爸的什么大义!”亚克丽莎愤愤不平地嘟嚷“如果他不是相我就不用跟什么见都没见过的皇子订婚。” “可是总有人要站出来做这件事”神官平静地道“你不一定要把这件事看得那么消极。你不是常希望能帮助你父亲减少他的负担么?那么现在就是你实现承诺的时候。为了你所承诺的东西付出和牺牲是必要的不然人永远不会前进看到新的希望。” “政治婚姻哪有什么希望!”少女固执地驳斥。 神官却大声笑了起来:“哈哈那个皇子说不定不知有多少贵族千金想嫁给他呢你的处境也许在别人看来眼红之极。” “可是我不稀罕!” “唉――”神官又拿起扫把继续清扫庭院的工作“我不介意你在我的临时神殿待多久只要别给我添麻烦把东西弄乱――” “我才不会给你添麻烦呢~”没等神官讲完少女因为终于可以逃脱被说教的苦难而兴高采烈起来“相反的我是来帮你整理东西的我不来你的神殿肯定又堆得像垃圾回收站一样!” 神官大惊失色:“别!……你每次一整理我就找不到东西放在哪。” “只要你习惯经常整理就好啦!”少女瞪眉突然像个保姆似地反过来教育对方“你老喜欢收集些破烂玩意该丢的还是要丢掉放在神殿里只会堆成垃圾山让人家看见堂堂一个神官像拣破烂的象话嘛!” 说着少女自顾自地跨上石板铺成的台阶走到临时神殿入口。 伊塞亚伦神官紧张地跟在她后面:“那些不是垃圾你别随便丢我的东西人不能太喜新厌旧我只是比较怀旧不太舍得丢掉用久的东西而已多少有点感情……” “旧了就要换新的这是常识。”少女冷眼相观顺手拿起放在入口的石敦上一个破旧之极的瓦罐“就像这个我说过几次了要存硬币买个新的储蓄罐嘛!” “那是我祖父留给我的唯一古董。” “你不是说是赝品吗?” “虽然是赝品……”神官尴尬地抓抓头“但毕竟是祖父留给我的……” 他连忙夺过少女手中的黑色瓦罐生怕她随手就把它摔碎了。 少女突然卷起袖子一副精神振奋的模样:“好了!今天要彻底清扫这里!把扫走给我吧你那种度扫个一年半载也扫不干净!” 她没等神官反应过来就夺过扫把姿势熟练地开始清扫庭院里的花瓣。这里有一颗在春天瞬开瞬谢的福音海棠树刚才神官就在清扫凋谢的花瓣只是扫了快一个小时了也没见起色。 神殿里不准用高科技的工具比如家用的清扫机器和自动洗洁器那样等于在藐视神灵。不过用古老的扫把当作热身运动且拿在手里也非常顺手少女乐不思蜀地干着活儿。 神官望着远远落下地平线的夕阳任晚风吹拂一头浅紫色的长橙黄的晚霞照在平易近人的脸上只有这时候才有几分像静静俯瞰人世的神使。长袍一直拖到地上平时连走在平地上都会被拌倒的他与其说是神圣的侍奉神明的魔法使者更像一个儒弱的书生满身的书卷气以及那头懒得打理的凌乱长使他看起来像个穷困潦倒的学者。然而充满智慧的眼睛却隐隐显示着宽广的胸怀和深远的思想。 他又望定少女的背影不被察觉地暗暗叹了口气关怀的目光和夕阳一同照在少女身上。接着他很自然地瞥见停在庭院外那辆红色的高级反引力轿车不禁皱了皱眉那东西用神殿作背景实在太煞风景了。 “把那辆车停到后院去吧。”他看着轿车斜倒在神殿前遗迹上的影子越来越觉得别扭。 少女闻声看了看她开来的车子:“会有客人来吗?” “……没有。” “那就好了嘛你别往那看就是了它可比你那些垃圾象样多了。”少女理直气壮地道。 神官无奈地皱眉:“可这里是侍奉神明的地方……” “我把它停在神殿外面啊放心啦如果神明因此生气了也不会把火在你身上的。像你那么诚挚的信徒神会理解你的。”少女玩世不恭地扯着有些违禁的话语好象神只是她认识的某个人一样“再说他们哪有闲工夫管一辆车子每天要接受那么多人的祈祷和愿望就忙死了。” 如果神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可爱就好了…… 神官说不过她只有不住地叹气。 ******* 第二天不出神官所料在他这里有个相的女儿这等重要人物想安逸平静是不可能的。 早上还没见太阳爬上空际西方漂浮着几朵懒散云朵的方向一辆黑色人工驾驶四轮宾士车就开进临时神殿的庭院好在前一天院子里已经被打扫干净不然站在台阶上伸懒腰的神官一定会被尘土刺得直打喷嚏。 他没等车停稳便识趣地连忙走进神殿里休息的私人卧室毫不犹豫地掀开躺在木板床上的少女的被褥。 “起来吧有人来接你了。”他几乎想以命令的口吻叫醒少女只是语气还欠缺威慑力。 仰面而卧的少女睁开朦胧的双眼愣愣地瞧着神官虽称不上俊朗却很清秀脱俗虽不是很神气却散着如甘露般恬静温和的脸庞半响摸不着头脑。 她习惯似地看看床头的闹钟:“才五点半啊还没到起床的时间呢而且现在学校在放假……”转了个身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神官眉头一揪把闹钟拨到五点半令它立刻出吵闹刺耳的铃声:“起来啦!” 少女连忙捂住耳朵大为不满地抱怨:“干嘛那么早叫我起来!” 因为受不了闹铃的声音她挣扎着坐起身使劲揉着眼睛想令自己快点把睡意赶走。 “神官干嘛那么早叫我起来……”她含糊不清地自言自语很希望能继续倒头大睡。 昨天为了整理临时神殿杂乱的房间她现只不过两个礼拜没见神官他就能把神殿堆成仓库连几天前揉成一团不要的废纸也可以足足装满三箩筐光整理卧室和厨房就忙到深更半夜至于那些最容易被塞满垃圾的储藏室和图书室就更不可想象了。比较整洁的也只有正对入口的礼堂因为空旷而堆不出什么“小山”来。 神官把闹钟的铃声按掉然后将它重重地放在床头柜上。 神职人员一般都过着俭朴的生活家具摆设简陋单调连床也是最老式的木板床铺上几层棉花垫子睡起来也还算舒适。这种生活方式被当作魔法使者对精神的修行因为过于奢华的生活会激化人的惰性使人的精神力下降从而无法高度集中精力驾御魔法这也是为什么自从机械渐渐溶入人们生活中之后魔法使用者便越来越稀少了。 虽然现在也有很多神职人员不那么做不过伊塞亚伦神官总是克尽职守一丝不苟。 他略微清了清嗓子然后严肃地道:“恐怕你父亲派了人来接你回去。” 少女刚要抓抓凌乱的玫瑰粉色的头手却悬在半空中一双宛如琥珀一般通透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神情很惊讶。 “那么快?!” 神官耸耸肩:“看来相大人很着急。” 少女皱着眉头想了一想:“爸爸是急着想把我嫁出去!这么说来……订婚典礼好象是在后天而且是在上界王宫里。” “那就不奇怪了如果要在后天以前抵达上界你今天就必须登上[茧]。” 少女的眼里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排斥:“我出去看看。” 她利马跳下床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没有换衣服因为她用不惯临时神殿里的木盆洗澡。现在她只是披上外套脚步匆忙地冲出房间。 神官跟在她身后有一点点感慨。 感慨少女应该差不多冷静了。 来接亚克丽莎的司机似乎是个很懂礼貌的人看到没有人迎门便静静等在庭院里直到他们出来。 虽然对方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装戴着墨镜打扮和所有的保镖大同小异。少女一眼就认出父亲为了能让她顺从地回去而派来她最喜欢的贴身随从也是少女承认的身手最好的特务艾尔雷德;希南。 以往经常都是由他送小姐上下学的。在亚克丽莎看来他是比父亲更尊重的前辈同时也是她的知心朋友。 “艾尔是不是爸爸故意找你来的。” 如果是往常少女一看见这位英俊高大的青年都眉开眼笑但今天连他也使她厌烦。 青年礼貌地对神官欠身然后恭敬地道:“小姐我是来接您回去的。” “不要!”少女不留一丝余地地拒绝。 青年继续道:“小姐您不该打扰神官静修还是跟我回去吧相大人非常担心您。” “他担心的是订婚大典吧!”少女冷冷地讽刺。 神官试想说点什么却没有动口而是选择作为一个沉默的旁观者。他认为如果连艾尔雷德都没办法劝服亚丽克莎的话旁人即使费再多唇舌也无济于事。 是以他远远地站在少女身后以微笑示意青年继续劝说下去。 青年上前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腕:“如果您再闹别扭就恕我无礼了。”他的语气虽然保持恳求态度出手却坚决不已。 少女试图挣脱他的手掌却是白费力气。 她当然敌不过一个训练有素的保镖。 “这也是我爸爸教你的吗?软的不行就硬把我捉回去?”少女怒斥。 青年却毫不理会地将少女生拖硬拉到车门边打开车门:“小姐任性也该有个限度!您必须现在跟我回去不然我也会使用非正当手段把您带回去。”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强迫我了!”怒火直窜眉梢亚克丽莎既惊愕又愤恨地看着艾尔雷德的举动他可是她最信任甚至依赖的保镖啊! 青年突然摘下墨镜职业所造就的空洞眼眸中流露出无奈却异常坚定的目光。 “小姐您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是自愿跟我回去二是我用绳子把您绑回去您自己选择!” 少女用力咬住下唇好似在这对赏心悦目的蓝色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幼稚。 “哼。”她一头钻进车内高高地噘着小嘴对神官赌气地喊道:“神官我的车先放在这反正慢点有人会来开走的。” “打扰您了再见。”艾尔雷德又对神官欠身恭敬却不含感情地道别。 神官望着缓缓消失在小路尽头的黑色轿车一种莫名的依依不舍之情困绕着他。麻烦走了同时可以排解寂寞的对象也走了。 他回头目光迷离地向临时神殿干净的石砖地面看去似乎还能依稀可寻少女勤快劳动的身影在神殿礼堂昏暗的烛光里像个勤劳的小天使。 一抹淡雅的微笑拂过嘴角他继续站回台阶上对着初升的朝阳庸懒地展开双臂。 ******* 淅淅沥沥的雨好似很兴血来风地就从这片天空落了下来尽管早上还看见太阳勤勤恳恳地爬上树丫午后乌云以电光火石的度席卷而来接着就下雨了。 连绵的小雨像数不尽的哀悼之思像无数灵魂的悲鸣像追念缅怀的记忆…… 可能也只有这样晦涩的天空才适合这片寂寞孤清的土地。 ――墓地。 爱薇沿着一列列排列整齐的墓碑缓步走进墓地的最深处由天空落下的细雨打在伞面上不禁让人心情沉重。即使之前再怎么心旷神怡现在也只能以低调的哀愁告慰这些灰色石碑。 当她走向准备拜访的墓碑时意外地看见那里已经站着人。 一个高大健壮的青年穿着一席黑衣虽然打着伞却淋得浑身湿透。因为他的伞是为面前的少女而打的。 至于那位少女在黑色的伞沿下露出优美弧线的下鄂玲珑有致的身材在黑色连衣裙的衬托下也显得庄重肃穆。 少女两手相握放在胸前似乎在默默地祷告。 爱薇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们警觉的青年立刻觉到她的存在将目光以审视的态度落定在她身上而后礼貌地点点头。 少女随即也转了过来使视线露出伞沿。 “爱薇阿姨?!”亚克丽莎显然有些惊讶地望着秘书长她的目光其实是落定在对方手中的花束。 爱薇露出并非惊讶而是很宽慰的表情默默地将花束放在墓碑下。 她朝黑衣青年的肩头看去水迹已经渐渐变成水珠浮在青年的西装上。显然他已经在雨里站了很久。 她露出关心的眼神对青年使了个眼色。 再淋下去即使体格再硬朗也会得病的。 少女先会意地朝青年回过头去笑了笑于是青年把伞收回到自己头顶上爱薇即而走到少女身边两人共撑一把伞。 她们的视线一同转移向墓碑上的字:爱子亚列克斯之墓。 “没想到你会在这时候来探望你哥哥。”爱薇以沉重的口吻轻轻叹道。 少女的眉梢略微皱起忧愁:“恩……我怕以后没什么机会再来忌拜哥哥了所以……” 秘书长忽然疑惑却并不惊讶地看向相的女儿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幽幽吐出一口长气。 她似乎可以看到少女眉头纠结的忧伤和无奈看到她在降伏的外表下隐藏的反抗情绪。 “你决定答应你父亲的安排了?”她为了确认地问。 少女保持沉默过一分钟之久而后才缓缓开口悠远的声音仿佛是天空落下的雨惆怅而无助:“恩这次我会听从爸爸的安排和皇子订婚。但并不表示我已经屈服了。”她用力地强调。 接着又是静默任雨点在伞面上奏响哀悼之歌。 “说不定我会令皇子非常讨厌然后取消我们的婚约呢。”亚克丽莎露出寂寞而充满嘲讽意味的微笑。 红的秘书长深深吸了口气含笑:“啊说不定会这样。” 短的少女又将视线移回墓碑:“结果我和哥哥也都只是被爸爸利用的棋子而已。” 爱薇默不作声她似乎可以谅解这对父女间的误会并不是她用三言两语就可以消除的。 她们同时静默地看着墓碑上的文字被雨水淋成深灰色的墓碑好象也在和她们对话。亚克丽莎似乎能听到哥哥在天堂对她微笑。 他在劝导她不要和父亲作对。 “我知道爸爸很疼我……”少女苦涩地笑道“可是我恨他恨他让哥哥就这样离开我们恨他对哥哥所做的一切恨他把温柔的哥哥从我身边夺走!!” 眼泪在少女的眼眶里打转她强忍住泪花克制自己不哭出来。 自从哥哥死了以后她就誓绝对不再哭! “我不懂一直不懂哥哥对爸爸那么言听计从为什么他还能那么狠心对哥哥下毒手!” 内心渴望着撕心裂肺的吼叫但是她知道即使再怎么大声地喊她的哥哥也不能回应她任何东西。她害怕得到的是沉默和死寂所以她总是将那种冲动深深地埋藏在心里。 爱薇听出亚克丽莎的声音有些哽咽但她现在不想去打扰她的情绪。 少女咽下一口气一并咽下仇恨和伤心。 “身为相的女儿就当我回报他对我的养育之恩吧。”柳眉轻轻地紧拧少女坚定不移地沉声说道。 再多的解释都是多余也许只有事实才能有一天拨开云雾见月明。 于是爱薇只是静默地听着少女的倾诉安静地向亚列克斯的坟墓祷告这个误会能早日解除。 “我们回去吧礼服已经送到你房间里你们大概在下午四点左右登上[茧]。”爱薇等少女的心情平静许多之后说道。 少女长吁了一口气回到艾尔雷德的伞下。 他们并肩走出墓园雨悄悄地送别他们的背影鲜花在微风中颤抖将一抹冷清留在了墓碑上。 ******* 皇子的订婚大典将至自然是一件举世瞩目的大事不过由于上界不准记者进入婚礼的盛大便成了下界平民无法想象的景象。 此时整座王宫都沉浸在紧张和忙碌的氛围中作为订婚仪式举行地的英蒂利亚大神殿的走廊到处都是匆匆而过的侍俾和护卫花束和彩带交相辉映洗礼用的圣杯罗列在巨大巍峨的石柱上为皇子和皇妃吟唱圣歌的女祭司加紧排练着走队过程圣泉之水从大神殿正前方庭院的中央喷水雕像如一道鸿沟倾泻在波光粼粼的池塘里。还有负责主持典礼的大神官仔细地监督会场铺张的工程和助兴队伍的入场次序。其中有演奏队、礼仪队、歌舞队、迎宾队、护庭队等等到时在神圣庄重的订婚典礼结束之后都将作为显示皇子婚典的排场的游行庆典队列一一穿过大神殿前代表“向协调神菲尔拉狄朝拜并祈求祥和”的回廊――祈愿回廊。 所有上界的名门望族都被邀请参加此次婚典这是今年进入春季之后最盛大隆重的仪式是举国同庆的节日。 然而当事人自己在听到远远传过来的礼歌时眉心更忧愁苦恼了。 明天就要举行订婚仪式了!银青年呆呆地望着平铺在床上的礼服提醒自己。 在海蓝色的丝绒上雪白的礼服由金丝绣成精美绝伦的花纹领口和袖口各有银制的扣饰修饰简单的风衣款式立刻就变成了雍容华贵的锦衣在水晶大吊灯的照明下已然默默地显示它将给穿上它的人带来何其高贵优雅、神圣威严的气质。 但它所反射的光辉却让银青年觉得头晕。 此时月影宫殿的冷清和寂静让他更加焦虑不安他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时而向窗外空荡的长廊张望时而又望向墙边的坐钟。 “铛――铛――铛……” 已经三点了! 他焦急地紧锁眉头愁云密布忍不住在心里叫骂:特雷弗怎么还没回来! 越临近婚典日子皇帝调派来看守月影宫殿的侍卫就越无孔不入为的就是不让皇子临阵脱逃。皇帝大概算准了自己的皇孙在正王殿上答应得如此爽快背地里一定有其他打算。结果他现在被囚禁在月影宫殿里寸步难行说得好听点是让他安心在这里作好订婚的心里准备以免到时过于紧张出错直白地说就是为了完全让他死心踏地地听从安排连一点僻陋都不能出。 他根本没有机会向维因或父亲求助。 于是宫廷侍卫长便以职权独自离开月影宫殿侍卫们见皇子依旧留在宫殿里也不好强行拦下他们的头头。 拉梵去了一上午音讯全无在这里纵使他有三头六臂也不能得知外界任何风吹草动。 可这已经是最后的希望了!他把一线生机完全托付在侍卫长身上。 眼见时钟的分针又饶过半圈银青年手足无措地等待着忽然从房间外的大殿里隐约传来急匆的脚步声令他喜出望外。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卧房的门在昏暗的走廊上迎接快步向他走来的棕青年然后使他露出欣慰激动的笑容的是青年背后一位面容消瘦的长男子。 “殿下”拉梵侍卫长为了能尽快消除银青年的焦虑在还未走到跟前就抢先道“我把维因大人带来了!” 银青年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好象看到一位能力群无所不能的救世主走向自己。 “维因!”他急不可耐地小跑过去。三人在门外停了下来借着昏暗的灯光男子对银青年微微笑了笑:“别来无恙殿下。”他的恭敬态度和骄傲的目光形成鲜明对比却一点也不影响温润清透的声音所散出的彬彬有礼。 “什么别来无恙都快火少眉头了!”银青年苦笑“我们进去说。” 他让维因和拉梵先走进房间然后警惕地确认走廊里没人之后才把门关上。 回头的一刹那在接触到对方沉着冷静的目光时他竟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开口久违的感觉直涌心房。 “好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银青年诚挚地对男子笑道。 男子优雅地微笑了一下:“才三个月而已殿下我们上一次见面是在财政审议会上讨论有关殿下破坏清幽庭守护结界的赔偿问题。” 银青年意外而窘迫地小声嘀咕:“你还在计较这件事啊。” “因为当时为了重新调整预算我白白浪费了三天三夜的时间。”男子用极为优美动听的声线说道充满着尖酸刻薄的味道但只要注意到他的目光和微笑就知道他只是在说着一个不怎么中听的冷笑话自信而温和的目光和那一头浅栗色的长一样一种掩盖不住的优雅富贵像围绕在轮廓外的光晕。 于是银青年皱着眉头笑道:“好啦那件事我已经反省过无数次了。”男子回应地勾起嘴角。 下一秒维因的脸庞突然蒙上一层威严慎重而严肃地道:“殿下如果您真的下定决心那么就请按照我说的去做保证万无一失。” 维因大概花了半分钟的时间简略说明了他的计划银青年的眼神慢慢变得惊异同样侍卫长在听完后也经过很长时间才回过神来。 他斗胆地问:“大人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我自有办法善后殿下这点您应该对我的能力有信心。”维因的目光聚焦在银青年身上语气坚定无畏。 “虽然没有什么你摆不平的事但是……”银青年略微俯犹豫地喃喃自语“我不想拖累你……” “哼”维因冷冷地笑了一声“谈不上拖累这是唯一最彻底的办法至于其它的我自有分寸殿下请放心没有人会因此牺牲。” 银青年看着一双自信满满的眼睛它那满溢着优越感的夺目神采让他放下了一半顾虑:“我相信你会处理妥善。只是――” “殿下您不是还有另一个打算么正好趁此机会可以亲自去调查一下。”维因进一步解释“就是出于这个考虑我才想出这个办法虽然有点冒险但在这种迫在眉睫的情况下您就不要犹豫了。” 青年挣扎了很久好似在等待时钟出的轻微嘀答声帮助他作出决定。 过了一会他收住眉头用力一拧:“你说得对我应该亲自去调查一下。好吧就按你说的做一切就麻烦你安排一下了。” “殿下!”侍卫长见青年那么快就下结论不由紧张起来“这样做万一――” “特雷弗你认为维因会有失误的时候吗?”银青年反问。拉梵沉默地低下头他接着说下去“所以我也只能这样做了现在只有维因能帮助我脱离苦海不然明天我就要和相的女儿订婚。” “可是殿下……”侍卫长依旧不放心地看向青年眼中充满了不安。 银青年回应了他一个令人宽慰的笑容:“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所以放心没问题的。”他竖起拇指做出信心十足的手势。 “那么殿下请让我――” “不行”维因在银青年正想开口打断侍卫长之前先制人地抢断“连你也一起的话让凯内怎么办?皇帝陛下知道你们两个是殿下最亲近信任的下属。” “……”侍卫长很不甘心地沉默着。 维因即而转向银青年:“殿下事不宜迟我们快点开始行动吧装备和马车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银青年点点头然后轻轻地拍拍侍卫长的肩头:“对不起特雷弗请谅解我。” 棕侍卫满含忧郁地看着银青年:“殿下……您请保重!” ******* “维因大人您才进去没多久那么快就走了?” 门口的侍卫看到宰相和侍卫长才进入宫殿不到十几分钟就走了出来行礼的同时有些意外而好奇地问虽然他故意装得很不经意试探之意却表露无遗。 维因和侍卫长的脚步没有停下边走出宫殿维因边对看门侍卫笑道:“殿下需要休息以为明天的订婚仪式做好准备我不方便打扰他太久只不过聊了几句闲话而已。你们好好看住殿下如果明天仪式之前出了什么差错惟你们释问!” “是!” 两边的侍卫分分挺直胸膛恭送宰相。 ******* 亚克丽莎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到上界在以往许多宫廷宴会中她也会被邀请参加。但是今天从上界仰望夜幕和星空却感觉和以前大不相同。 以前她很喜欢上界的夜空明朗清晰深邃无比它不比在下界看到的样子在下界看到的夜空总是像蒙上一层薄薄的尘雾群星也没有那么璀璨耀眼。但她从没现在上界观望它们的时候虽然很迷人却也很寂寞。 “小姐您很紧张么?”随身带来的女仆突然打断她的思绪。 她将视线收回马车内昏暗中看不清女仆的脸却可以听到她担忧的呼吸和车轮声一样清晰地映入脑海。 亚克丽莎暗暗地叹了口气接着笑道:“没有我只是在欣赏星星它们比下界看到的美丽得多。” “是吗?”女仆疑惑地把头伸向窗边随即出爽朗的笑声:“不过小姐以后可以天天看到这样的星星了。” “是啊……”少女的声音渐渐沉淀在紧凑的车轮声中。 远处依稀可见卡萨兰塔王宫以石砖而砌的城墙沿着地平线向两边延伸望不到尽头几重尖尖的塔顶露出墙沿像不听话的孩子在好奇地伸长脖子。而马车此时正行驶在跨越蓝因湖的桥面上马蹄声和车轮声此起彼伏。 亚克丽莎望着下界难以看到的这些美景虽然它们已经隐没在黑暗中同时也让她的心空洞洞的。 她感到那堵墙就是束缚心扉的绳索而她却逃避不了。 “苏依你喜欢这里吗?”她毫无意义地问。 “当然这里比下界美丽多了空气也清新得多虽然用马车很不方便。”女仆坦诚地回答声音听起来很快乐。 “是么”亚克丽莎出一声不知是叹息还是微笑的声音“我也是这么想的这里没有污染没有吵闹的汽车喇叭声没有强盗土匪也没有到处可见的乞丐和卖艺……很多人都向往着上界的荣华富贵。” 女仆突然疑惑地出一声呓语笑道:“小姐您怎么了?似乎不太高兴。” “呵呵没有即将要和皇子这样的人物订婚我有什么理由不高兴?有多少人会嫉妒我啊。” “小姐您和皇子殿下是门当户对天造地设的一对小姐会幸福的。” 女仆衷心的祝福却让亚克丽莎有种被讽刺的感觉她感到那些话语是在隐射未来灰暗无光的日子。 “是啊应该。”亚克丽莎感到疲惫地闭上双眼“我想再睡一会在进入天堂宫殿之前叫醒我。” “好的小姐。” 也许只有睡眠可以让她暂时摆脱抑郁和愁闷。 ******* “铛――铛――铛――铛――” 大笨钟敲响清脆悦耳的声音回荡在湛蓝的天空下和平鸽展翅飞翔撒下纯洁雪白的羽毛彩带和花瓣漫天飞舞争鲜斗艳。 祈世历1o32年岚之月4日在天堂宫殿的大神殿前聚满了观礼的皇亲贵族仪式开始前的颂歌朗朗回响在人们的耳边渲染着庄严肃穆、圣洁和睦的气氛。 订婚典礼还有一个小时就正式开始了当大笨钟连续敲响十二下的时候正午十二点女祭司们开始吟唱祈福的圣歌施放绚丽的魔法往红地毯上泼洒圣泉之水时皇子和他的未婚妻就会乘坐花车在一行队列中央缓缓从祈愿回廊的东端驶向洗礼圣坛。 在那里大神官将为他们洗礼并送上神灵的祝福。 (王宫婚宴完) 第五章 闯入者 滴答……滴答…… 水声……若隐若现模模糊糊时而清晰时而又虚幻不真…… 怎么会有水声呢? 黑青年猛然睁开眼睛阳光有些刺眼却很温柔地印入眼帘无数奶黄色的光斑渐渐消失随即呈现在眼前的是白色的遮阳伞和远处明净的天空蔚蓝清澈、万里无云。 若岚伸手捂着额头和有些遮眼的刘海慢慢直起身。 怎么会睡着了呢…… 别墅有个面积不大却很适合边晒太阳边喝下午茶的后花园在经过几天的努力之后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随着春天的到来葱郁清新碧绿怡人。若岚本来借着阳光明媚的午后靠在庭院里的躺椅上沏了壶碧螺春悠闲地靠在椅子上看书。 一本连他看起来都感到有些乏味的小说虽然作者引用插入的许多名言和历史还比较对他的口味但故事的主线实在没有可取之处。 没想到看着看着竟会睡着了。他可是极少会看着书还能不知不觉地睡着况且现在才午后两点普通人最容易昏昏欲睡的时间而他却最不喜欢在这时候睡午觉。 他拿起遮阳伞下白色的茶桌上一只黑色外壳镶嵌着红色版面的手机打开来不经意地瞄了一眼。下午2点34分有一条短信。 是优兰来的:那么好的天气别一直闷在家里看书啊偶尔出去做做户外运动嘛!你的皮肤白的快吓死人啦还不赶紧晒晒黑看起来也能健康一点~~!^_^ 若岚微微地弯起嘴角目光柔和地笑了一下心想:并不是他不喜欢晒太阳只是血色天生不好加上又晒不黑而已。如果晒得太厉害可是要脱皮的。 有时他也奇怪明明血液检测完美达标为什么皮肤却那么惨白如雪不见血色。 他轻轻地关上翻盖手机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糟了! 若岚立刻跳了起来随手丢掉书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屋内一头钻进厨房。 他看到像喷气火车头一样热气直窜的蒸锅提醒锅子过热的警报笛鸣响着低闷的好似口哨的声音心下一冷。把火关掉后打开锅盖一股白色的雾气直冒出来遮蔽了视线。过了一会他才看清楚锅子里一盘糊成水浆的东西汁液溢出盘子然后从小孔中漏了下去。 一盘特制的密桨糕点料理就这样面目全非了若岚不禁灰心丧气地看着蒸过头的食物想他水平一流的烹饪技术也会做出这种东西简直欲哭无泪。 都怪那本无聊之极的书! 他在心底暗暗苦叹然后将这幕残局收拾干净。午饭没了昨天出门买的材料也不够他做第二份特制糕点而且再蒸又要花上一个小时到时等于是在吃午点。 在他的计划中早上八点吃早饭一点半到两点准时吃午饭晚上七点吃晚饭当然这是放假的时候也是他认为最合理的三餐时间。如果在学校因为有定时的午休时间不能做到这点。 可是今天的午饭泡汤了他非常痛心而无奈地打开冰箱拿出冷冻食品然后一股脑儿丢进微波炉回到客厅里等待一顿没有营养随便解决的午饭。 一顿迟到的午饭他感到肚子在唱空城计。 他即而想起院子里喝到一半的碧螺春便回到庭院把茶壶和杯子也收拾干净那本小说他再也没心情看下去书被无情地冷落在客厅沙旁的茶几上人以拘谨的姿势端坐轻靠在沙上闭目养神。回想起梦里的水声隐隐约约好象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尽管听起来毫无意义但他却觉得似乎是在引诱着他走入那片黑暗中。 好奇怪的梦。 为了尽快忘掉它他使自己尽量保持放松思绪呈现一时的空白。 “叮!” 厨房里传来微波炉停下的声音他舒了一口气起身走向厨房然后这顿午饭就这样草草了事了用一盒难以下咽的炒饭塞饱肚子他很怀疑为什么有些人懒得自己动手会喜欢每天以这种冷冻食品解决三餐。 下午他从地下车库把小型吉普车开出来那是他在一次汽车拍卖会上便宜购买来的二手车到不是贪图便宜只是他喜欢这种四四方方的吉普朴素而耐用既可以在城市里跑高架又可以去野外作长途旅行比那些华丽却不实用的跑车好得多。 他把车子稍微改造了一下节省用油降低排气然后就变成了他的爱车。 他决定听一回优兰的忠告下午到市中心去采购书籍和接下来几天的伙食。 大约傍晚六点他急急忙忙地开着快车回到家为了能赶上准时吃晚饭。也就在这时候他现屋子有些不对劲。 他把车子在地下车库停放好后沿着地下过道走回别墅就在穿过护栏打开过道尽头的门时他现门边有一些泥土的痕迹在靠近底下门缝这边不是很明显但他确定这里不该有这些痕迹。 他蹲下身仔细研究了一下那些痕迹有点像鞋子踩在这里留下不清晰的鞋印因为不完整所以看起来只是一些深色的痕迹沾着几颗泥土颗粒他觉得这是他庭院里靠近墙头没有草坪处的泥土那里因为常年晒不到太阳泥土总是很潮湿。而这些颗粒也很湿显然是才刚留下不久。 为什么这里会有院子里的泥土?而且是靠近墙边的……他多疑地抬起自己的脚看看干净的鞋底完全没有沾上任何泥土。那是当然的今天他除了在院子里晒过一会太阳走的可都是水泥地他也不可能走到院子的墙脚下除非他想爬墙…… 爬墙? 他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除非有人爬墙进来才会踩到墙边的泥土。 是小偷吗?他皱了下眉头心里有了警惕。 可是小偷来车库干什么?车子被他开出去了这里什么都没有。而且车库的铁门装有红外识别警报器如果没有他的指纹按在开关上开着车硬闯出去或把锁撬开警报铃就会响。况且由于他把车开了出去车库的门是开着的里面有没有车一目了然。如果想通过车库里的过道进入别墅也必须破解门上16位的密码锁这些都是他放假在家无聊自己设计的锁和装置也就是说除了他自己没人懂怎么打开这些锁。 而且如果那个人已经从院子的围墙翻过电流护栏进到院子里的话他就可以很轻松地走进房间里何必再绕到车库来? 若岚在门边扫视了一下没有什么异样他打开门后面的楼梯直接通到庭院打开楼梯尽头的铁门走出去就可以看到下午他晒太阳看书的椅子和桌子安静地摆放在白色的遮阳伞下。 难道有人翻墙进来之后再从通道走下地下车库? 不对那些痕迹表明有人是面对那扇门站着而留下的如果是从这里走下去脚印就应该是反方向的。他也想不通有人要潜进来的话肯定会事先在别墅周围绕上几圈观察里面的情况这样就很容易能看到车库里没车那人也应该是这样才确定房主出去了才潜进来的。既然如此那人再回到车库实在没有意义。 夜幕已近院子被笼上深蓝色昏暗无比。若岚沿墙走了一圈很快就在东面的墙沿下现泥土被踩过的痕迹虽然光线不足他看不清脚印的具体大小但可以肯定果然有人从这里翻了进来。 那人是怎么避过围墙上的电流护栏的呢?他抬头审视着那些细细的铁丝和电线百思不得其解。 护栏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除非那人长了翅膀飞进来不然绝对不可能不碰到它们而翻越围墙。 除非…… 他觉得脑子里有一个线索在闪烁不定却想不到具体内容。似乎是一个不敢确信的想法因此在没有可靠的证据和更多的线索前他把握不住那种隐约可见的猜测。 虽然他认为潜入者应该早就离开了但还是提高警觉小心翼翼地打开落地玻璃门走到屋内。 昏暗使他看不清任何东西他摸索到开关然后打开灯紧接着身体几乎立刻僵硬得不能动弹他震惊无比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木地板上有着无数来来回回的泥脚印比地下车库里的清楚明显得多它们的间距不大尺码显然是属于男人的若岚渐渐联想到一个高个子男人在房间里悠闲自如地走来走去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屋主会随时回来。 他紧张地顺着这些脚印走到客厅地毯上也到处都是被踩过的痕迹很快他现那些脚印不是属于一个人的两个或三个它们分为不同的尺码步距也各不相同可见有的高有的矮。 一下子来了好几个?! 脑子里的猜测越来越明晰。 难道是……! 他立刻搜遍每个房间每个角落甚至厨房的排风管、楼梯边的花瓶、壁橱里、床底下、灯罩内侧、窗户的夹缝…… 果然不出他所料!别墅里没有缺少任何东西反而多出了许多不该有的东西!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帮人会去地下车库为什么能轻易打开他的密码锁为什么能像人一样翻越电流护栏。 他们不是普通人而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特工! 若岚立刻想到了联邦调查属只有他们的人能有这样的身手而且能在大白天正大光明地潜入别人家中把无数窃听器装在极为隐蔽的地方! 不他们是故意留下这些痕迹并料准了他会现这些窃听器也许他们潜进来只是为了警告他让他知道他被联邦调查属盯上了! 这些脚印就能作为很好的证据而且说不定在更隐蔽的地方藏着真正的窃听装置。 若岚四肢无力地瘫在沙上紧张的情绪令他有些呼吸困难冷汗直冒从额头到背脊一股寒意包围着他心里很不塌实。 他感到有生以来第一次处在这种危机中似乎周围还有无数双眼睛正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抓起茶几上的无线电话却又立刻放下了。 我必须冷静一点! 他忠告自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情平静了少许思维终于受到控制可以保持镇定地对目前的状况揣测和试想应对的办法。 那些人会来他家作出这样的警告无非是因为联邦军属邀请函的事吧?这是目前唯一可信服的理由。若岚一步一步地猜想之前罗耶的人都已经找上航空艇警告过他他们显然很心急才不到几天对他的沉默就示以威胁。 联邦调查属的人也是罗耶派来的? 他又想到那封被他烧掉的信:不要理会联邦军属的信这是个阴谋……自己到底被卷入了什么事件中?总不会是政府内部的势力斗争吧! 他感到头痛欲裂不能像往常那样地将所有线索理顺正在威胁着他的是个强大无比的势力可能就是东方军司部长能够帮助他的只有基连会长但他怀疑电话可能会被窃听现在不能打电话到联邦统合本部去。 他又试着把所有事情串了一遍。 先在他还没毕业的时候联邦军属就提早向他出邀请函这在一开始并不令他感到奇怪联邦军属急切地想要挖角他这个天才理由也很充分。 但是接着在回都的航空艇上却有东方部长派来的人要他拒绝联邦军属的邀请表面上像他们所说的理由他不适宜在毕业之前就过早地露出锋芒不但对他不利而且也可能太引人瞩目会容易树敌。他没想到邀请函会是基连会长促成的虽然那个黑衣男子的话不能全信但却也有道理作为联邦议会的领基连怎么可能一点也不知道邀请函的事?但他为什么又不和若岚联络给予他一点提示呢?如果是会长推荐的应该会提前把这件事告诉他好让他在收到邀请函前提早做好准备。毕竟如果会长推荐的人却放联邦军属鸽子会长也会颜面无存。 所以他认为那个男子所说的并不全是真相说不定只是想诱导他答应邀请的计量。他们表面作出威胁实际上是想起到相反的作用。 而他也在那时决定将计就计。 可是回到家后他又收到了奇怪的匿名信再一次希望他拒绝联邦军属。而且信上有基连的签名能够拿到基连签名的除了他的秘书官还会有谁? 接着就是可能是联邦调查属的人潜入他的别墅安装了几十个窃听器并且留下脚印故意让他现。 有人在威胁他可是目的却并不是很明显。 是罗耶的人还是寄匿名信给他的人?是希望他拒绝联邦军属还是答应邀请?“阴谋”指的又是什么?是两派政治势力的斗争还是和他会否进入联邦军属有关?他是关键人物还是只是被无辜牵扯进去? 诸多的问题在脑海里堆叠得越来越多混乱不堪。若岚无法明确地得出答案只是明明之中有一种预感如果他不尽快采取应对措施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在不明确事实真相之前轻举妄动的话只会使情况越来越糟糕他可不是喜欢无根据的冒险和赌博的人。 或者再静观一段时间?这次只是安装窃听器如果得知他依然没有动静的话说不定那些人还会再来。至少目前他应该还是安全的联邦调查属向来心狠手辣谨慎之极他们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想留下后患。如果真的是在威胁他的性命他们大可以直接对他下手而不用以各种小动作警告他。显然他们需要他活着做出某个决定。 “呼――” 客厅的灯光此刻显得有些刺眼寂静透着一种不寒而栗的气息若岚对着空洞的天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乌黑的眸子拂过一丝冰芒。 他到要看看那些人准备拿他怎么办。可以什么都不做却让一群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辛辛苦苦地布下各种装置却收不到效用他很幸灾乐祸并且因为让那些人白忙了一场而感到畅快。 是的只要我不动那些人就有得好忙了! “好了准备开饭!” 若岚感到心情终于放松下来自言自语地走进厨房把买回来的素材一一放进冰箱然后开始着手准备晚饭。他觉得说不定真的有其他窃听器正在运作于是故意哼起歌表现得轻松愉快。 ******* 维若岚虽然不认为自己是个预言家有神奇的能力但科学的论证方式是他喜欢的逻辑推理。这次他也的确料事如神。 不到三天的一个中午他结束了在武道馆的课开车回到家由于出了一身汗又不想在武道馆人来人往的公共浴室洗澡便急急忙忙地返回别墅车子开得很快。不过还有另一个原因他现后面有车在跟踪他。 不管他怎么绕道那辆黑色的小轿车都紧紧贴着他是以他提高度改装过的吉普车可以达到18o马力将追尾的警察和跟踪他的小轿车一起甩掉之后一口气冲回地下车库。 他故意引来交通巡警追捕这样跟踪他的人如果还是固执地继续追下去而又不像他有那么好的技术可以甩开那帮警察的话就会同样被以拦下来。 他确定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成功把那辆车甩掉了。然后他把车停放好后和往常不同从车库走到外面再由正门走进别墅为的是再次确认是否甩掉了对方。 所以在走进玄关换鞋的时候他还是颇为安心的。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注意到玄关排列着几双陌生的皮鞋其中有一双是大头短靴漆黑亮尺码不大且是崭新的。其余则是黑色的平底皮鞋。 他非常意外地往客厅里张望由于玄关被一扇玻璃门挡住只能看到一半客厅和通向厨房的走廊看不到沙的位置。 “谁?”他在玄关喊了起来。 不出他所料那个趁他不在擅自闯进屋里的人竟也毫不避讳地回应他并且声音爽朗洪亮好象是等待故友回来想造成一种惊喜效果似的。 “你终于回来了维若岚先生进来说可以吗?我已经等了你一个小时。” 从声音判断对方似乎很年轻不过二十岁的样子若岚先可以确定不是上周在航空艇上遇见的黑衣男子。 但是对方盛气凌人的气势也让他感到这人和那个黑衣男子同样势利的官腔味。 他干脆慢慢地换好拖鞋然后走进客厅。 使他惊讶的是坐在沙上的人和之前的黑衣男子他们体现出来的感觉截然不同。那是一个只有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穿着运动系的休闲衣将鸭舌帽反戴在脑袋上压住一席咖啡色的短玩事不恭的微笑和闲散的坐姿显得很阳光浅蓝色的眼睛像天空一样明澈。 在沙的两端各站着两名黑西装的保镖显然是少年的手下。 当少年站起来的时候还不及若岚的下鄂。 他礼貌而谦逊地向若岚伸出右手:“你好维先生我是罗耶部长的谋士兼人事司仪叫我安就可以了。”纯熟老练的社交方式简略却很精练地表明身份甚至暗示来意。 在他自我介绍之前若岚就认出他是谁了。东方军司除了罗耶最有名的莫过于十四岁就获得“诺尔贝克终生成就奖”的天才科学家安迪罗;卡塔;贝姆特莱在获奖之后他没有继续从事科学事业而是突然转向政界毫无疑问罗耶看中了他并使他成为自己最得力的助手。 他现在是人事礼宴部的司长专负责筹划宴会社交会等活动并且代替罗耶部长在各种媒体前抛头露面。罗耶是个谨慎而有些神秘主义的人物不轻易地出现在公众场合时常让安迪罗作为替身。 所以只要经常看看报纸或电视新闻谁都可以立刻认出这个现年才十六岁的政客礼宴司长虽然官不大但由于罗耶器重他也使得他成了政治界聚焦瞩目的人物他的出镜率比提伦威尔市长还要高。 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要猜出来意也就不难了。 两人握过手之后少年继续自说自话地坐下来而若岚却站着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四个魁梧大汉的体型暗自在心里嘲笑对方的谨慎。 如果真的动起手来别说四个十个也不是他的对手。 “罗耶部长的亲信找我所为何事呢?”他主动开口先制人。且示意对方不必拐弯抹角彼此浪费时间都是没必要的。 少年以纯熟的交涉口吻面带微笑地道:“维先生恐怕也不太喜欢多余的寒暄实际上罗耶部长非常器重维先生的才能此次有一个内部的学术交流会在今晚8点都国会议大厦的顶楼旋转餐厅举行来宾都是一些最精深的机械专家部长认为正好符合维先生的专业而且参加人数不是很多更类似与小型聚会维先生应该会喜欢这样的学术交流会的。” 一开始就把诱人的要素简单明了地表示出来若岚赞叹对方不愧为身经百战的社交家在面临枪林弹雨般的记者采访时依然能镇定自若地一一解答。 但是若岚也不甘示弱随意地笑了笑同样以优雅的口吻说道:“像这样聚满学术专家的宴会我这样的学生去参加似乎不太适合吧?” 少年从容地一笑:“宴会上除了专家也有部分学院教授和研究生因为在演讲结束之后有半个小时的问答时间那些研究生可以趁这个时候向有名的专家请教各种专业问题所以维先生去参加一点也不会显得唐突。”他说到一半向旁边最近的一个保镖点头示意接着继续道“部长已经把请贴都准备好了务必希望维先生能来参加。” 保镖把红色的请贴递到若岚手中若岚看也没看就冷冷地笑道:“既然有请贴你们只需寄来就是了何必劳师动众特地来拜访我。” “那是表示对维先生的诚意我必须道歉在没有经得你同意的情况下擅自闯进来那也是因为我们的车子在门外等了有一个小时为了避免别人误以为我们是小偷所以就决定在屋里等你回来。” 虽然门口停着一辆黑色高级房车可能会很惹人注目但他们明明是为了提醒他这个别墅他们出入自由随时可以想进就进想走就走。 若岚估计路上跟踪他的车子也是他们的人。 他继续冷声:“我不认为擅自闯入民宅就不会被误认为小偷了。” “哦那是巧合我家的门锁正巧和维先生用的一样所以我很容易地把门打开了。[..tw超多好看小说]”少年表示着歉意“总之多有得罪的地方请你原谅。” 大门的锁若岚早就改装过如果不是有人精于开锁怎么可能轻易打开。他立即想到安迪罗对电子器械的研究也极为精通什么样的锁恐怕都难不倒他。 “前几天已经有小偷潜入过我的别墅好在没遗失什么贵重物品我想应该换把锁比较合适。”他有意讽刺道。 少年的微笑没有露出任何破绽自然而得体:“现代科技的达反而会有僻陋这种电子锁其实有时还没普通的齿轮锁管用。我家也曾经闹过小偷维先生是应该换一个了不然再让小偷得逞下次会不会有损失就难说了。” 少年明显话里有话是在威胁若岚下一次他们会采取更直接的手段吗? 若岚正想接口一阵电话铃突然打断了他们间的谈话。座式电话就在沙旁的茶几上若岚不慌不忙地走过去:“抱歉我接个电话。” 少年笑了一下示以请便。 “喂你好我是维若岚。” “什么‘你好我是维若岚’啊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礼貌了。”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少女的声音若岚看了看来电显示是一个手机号码。 “是优兰啊什么事?”他故意将对方的名字报出来。 “当然是好事啦~我现在已经在去你家的路上了大概十分钟后就能到所以打个电话来看看你在不在家。”话筒那边传来很明显的杂音显然对方正在高移动中。 “十分钟之后就到你现在才打来万一我不在你不是也等于白跑一趟?”他又再一次故意大声说话。 少女在电话里嘀咕:“我刚刚想到嘛。不说了一会见。” 电话很快被切断了。 若岚叹了口气轻轻放下话筒然后别有意味地看向沙上的少年:“我似乎有客人来了十分钟之后就到被她看见你们在这似乎不太妥当吧?” 少年落落大方地笑笑起身叹道:“也对对方可是会长的女儿我不应该打扰你们约会。”他把帽檐拉到前额略微盖住视线嘴角依然泛着爽朗的微笑“那么我们先告辞了希望维先生能准时来赴约罗耶部长可是很期待能见你。” “承蒙他的厚爱。” 若岚送走了这些不之客紧张的情绪才得以放松。他略微打开请贴看到由人手写的邀请字样一时拿不定主意。 是去还是不去? 趁优兰还没到之前他赶忙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居家睡袍然后泡了杯溶咖啡舒舒服服地靠在沙上等优兰。 平时他喜欢喝咖啡豆煮的咖啡加牛奶或少许自制柠檬汁不过现在他实在没有这种雅兴去耐心地煮咖啡。他需要有东西立刻提神醒脑。 优兰其实是在二十多分钟之后才到的她一向没什么时间观念且若岚估计她打电话的时候可能还没开到郊区堵在路上了。 而少女一进门就大刺刺的抱怨印证了他的猜测。 “呼――终于到了想不到这种时候也能堵车!而且是堵在内环高公路上!” 唯一意外的是她不是堵在市区里还是在郊区的环城高公路上那里一般不会堵车。 “高公路怎么会堵?”若岚顺其自然地问。 少女大大地舒了一口气拎着一个大袋子风风火火地跑进客厅然后一头栽倒在沙上。 “好象是交通事故检查口被封锁了几个小时还好它没一直封到晚上。” 优兰以很不漱女的姿势叉开两脚像条死鱼似地靠在沙上把袋子随手一扔那个袋子似乎还挺沉的。 她喘了几口气恢复过来:“你刚洗完澡啊?怎么头还是湿的。” 若岚随意地笑笑:“刚从外面回来上午要去武道馆教课你应该知道我的课时安排。” “哦忘记了……还好我下午才到。”少女庆幸地傻笑。 若岚对她的冒失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想喝点什么吗?咖啡或饮料?” “可乐可乐!要冰的我热死了。”茶少女边说边脱掉外套扯掉头上和衣服配套的蓓蕾帽长长的头散落到肩膀虽然看起来不至于满头大汗不过也确实穿多了“管家非要我多穿一点说今天有冷空气。什么冷空气太阳那么好我在车上热死了。” 基连家的管家是个严谨一丝不苟且思想古板传统的老女人因为基连夫人经常也忙与社交和慈善活动东奔西跑优兰和她的兄长就受到管家的严格管教。若岚见过几次对她的印象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可怕。 “你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吧车里没开空调?”因为优兰是独自一个人进来的如果有司机一定会帮她把袋子拎到门口是以若岚才这样猜想。 他从厨房走回来把冰冻的罐装可乐递给茶少女。 少女把头扎成鱼尾巴一样的辫子然后连忙打开一拉罐大口大口地猛喝。 “呼――!爽了!”过了十几秒她才停下来露出爽朗灿烂的笑容精神也恢复过来“我出来太急了就随便找了辆车开出来本来司机想送我但是我怕麻烦。结果没想到那辆车的空调居然是坏的。唉真是倒霉。” 若岚有些拿她没折地轻笑了一声拍拍她的脑袋无奈之余以长辈的口吻责备:“你啊出门前就不会检查一下么干嘛那么着急。” “从我家开过来要两个多小时诶而且中途还要帮你去买衣服我当然着急啦。” “买衣服?”若岚不解。 少女于是从袋子里取出两个大盒子把其中一个长方形的扁盒子打开来一件折叠整齐的华丽礼服展现在若岚眼前浅浅的咖啡色绣着黑色的边金色的领结显得有些花哨。 “这是干什么?”若岚已经猜到了一半还是装作惊讶地问。 少女神秘地笑了笑:“嘻嘻男式礼服啊这个颜色挺适合你的吧。” 若岚皱着眉头辩解:“我比较喜欢白色或蓝色。” “可是这两种颜色不适合你啊”少女不悦地解释“你比较适合黑色或暖色系的我兜了很多商场看看还是这个颜色最合适晚上去参加交流宴会穿黑色的不太好。” “交流宴会?”若岚捕捉到一个关键性的词有一种预感在推敲他。 “恩你知道东方军司部长吧?他今天在国会议大厦顶楼举办一个学术性的交流宴会我爸爸让我代表他出席。交流会正好是有关机械研讨的我想你应该会感兴趣。”少女很兴高采烈一点也没觉若岚听完后脸色沉了下来。 是巧合吗?优兰也来找他参加这个交流会。 不他立刻在心里坚决地否定这一定是罗耶为了以防万一布的局就算他不理会请贴在优兰的邀请下也会去参加罗耶已经作好了万无一失的安排。 他为了确准自己的猜测于是装作不经意地问优兰:“为什么会长会被邀请去参加学术性的小型交流会?你爸爸和罗耶部长不是关系闹得很僵么?” 一说到政治的问题上茶少女就鼓起腮帮子闷闷不乐地说:“这叫表面工夫交流会肯定有记者参加为了面子上的问题不管是罗耶办的宴会还是爸爸办的宴会都会邀请对方只不过是礼尚往来而已。同样爸爸或者罗耶就算不亲自出席也会派代表参加同样不能给对方有借口抓到把柄嘛。” 原来如此……在没有被优兰现的情况下黑青年的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罗耶果然做好了两手准备。 “这个交流会筹划了多久?”他即而又问。 “没多久吧好象是突然决定的反正负责筹划的是贝姆特莱他最擅长这个即使再仓促也能妥善安排好。”优兰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并将礼服从盒子里取出来“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随便问问。” 若岚回以微笑随即陷入沉思他怀疑这个所谓的关于“机械研讨”的交流会说不定是罗耶为了引他上勾故意安排的不然在这种时候正好他放假又有和他专业有关的交流会也太巧合了。 可是罗耶为什么要那么大费周章? “喂?你皱着眉头在想什么呢?”茶少女的脸孔突然钻进眼帘若岚回过神来急忙掩饰地笑笑“哦在想要不要去参加……” “当然要参加礼服我都帮你买了你敢不参加!”优兰以威胁的表情相瞪一副如果他不去就吃了他似的模样。 若岚无可奈何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茶少女把礼服塞到他怀里然后甩甩头看向客厅的挂钟:“我也去洗个澡出了一身汗。借浴室用一下哦。” 若岚耸耸肩他的家对茶少女来说就像自己家她总是自作主张地跑过来而不事先通知一声甚至还配了备用钥匙向若岚确认过电子锁的密码。 她边走进浴室边提醒:“我们一会五点左右走从你家过去起码要一个多小时而且万一路上堵车就麻烦了。” 黑青年皱了皱眉:“五点正好是堵车高峰。” “啊对哦那就再早点吧迟到了可不太好我是代表了我爸爸不能丢他的面子。”茶少女嘀咕在走进浴室之后又把头探了出来“对了一会开你的吉普车虽然不太象样不过我可不想开没有空调的车子。” “那你的车就停在这里?” “我会叫人来开走它的。” 若岚又想到一件事:“那么就是说晚上我要送你回家?” “那当然半夜三更的绅士送女士回家是起码的风度吧。”茶少女理所当然地冲他微笑了一下然后关上浴室的门。 若岚暗自冷冷的干笑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绅士啊……”他的眼中拂过一抹嘲讽的味道。 ******* 岚之月的天气本来就不是很冷太阳下山后反而有一丝凉意结果车内开的不是制冷而是制热的空调。 茶少女对此极为后悔地抱怨:“早知道晚上会冷还不如开我的轿车让罗耶看到我们开吉普车去非笑死不可。” “很对不起我的吉普丢了会长女儿的脸了。”若岚故意冷嘲热讽地道“而且比起罗耶你更应该担心那些记者。” 少女撅起小嘴:“好啦我也只是随便开个玩笑嘛干嘛那么一本正经。” “我本来就是一本正经的人。”若岚冷冷地一笑。 少女对他吐了吐舌头赌气地瞥向车窗外:“我又没说你的吉普不好哼。” “是啊至少空调没坏。”若岚继续嘲弄。 “喂――”少女无奈地对他挤眉弄眼而后他对自己惹少女生气而感到幸灾乐祸“不要做太夸张的表情不然妆会花掉。”他的眼里有着些须温柔。 优兰平时不化妆但在重要场合上为了表示慎重和礼节也必须化点淡妆而且她自己化不好平时在家有化妆师今天则是若岚帮她化的。 若岚把化妆作为易容技艺的一部分而抱以兴趣的态度学过一些有时为了满足邵凌的恶作剧也会为邵凌乔装。不过帮别人化正规的晚宴淡妆还是头一次况且他认为优兰还是素颜更漂亮妆面反而掩盖了她的清秀脱俗。 晚上七点虽然离国会议大厦只有几公里而已若岚他们却堵在了高架上一动不动。优兰把头伸向窗外望着那些悬在更高处的高列车轨道出微弱幽暗的荧光还有小飞艇和浮游艇在更高的天空自由穿梭不由幽幽叹息:“早知道就开飞艇了……” “在城市里开直升飞机就可以了。”就算提伦威尔再大如此短的路途用飞艇或浮游艇实在有些浪费它们只适合用来城市间的旅行由于迁移大陆非常广阔有些城市相隔很远飞船类的交通工具都被普遍用做长距离航行至于航空艇因为高度非常高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也有喜欢享受旅途的人开着家用大房车沿高公路行驶上几天几夜。 “其实你可以搭乘自动驾驶的悬浮轿车这样可以走磁悬专用高架。” 若岚迟来的建议就像马后炮一样优兰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不早说。” “因为我不太喜欢自动悬浮轿车看起来不太可靠。”若岚漠然地解释“在可以开吉普车出门的时候我尽量不使用自动驾驶的车。” “你是故意的吧?”优兰向黑青年投以怀疑的目光然后焦急地看着手表“还有一个小时我们不要真的迟到了。” “听天由命吧。”若岚好似冷眼旁观的人语气非常满不在乎。 对他来说他根本不想去参加那个交流会! 但是优兰并不知道他的心思大为不满地叫道:“不行我会被爸爸骂的!” 若岚叹了口气:“那就打电话给警察总属让这一区的交警给我们行个方便。” “这样有用么?我们现在被卡在高架上。”优兰怀疑。 若岚的目光越过前面无数列车一直到远方:“前面高架有个出口但是下面的六条马路都是单行道估计就是因为这样这个车道才会堵得那么厉害。只要让警察来疏散单行车道上的车让这列车道可以往反方向绕我们就可以下高架了。然后绕点路至少半个小时内可以到达国会议大厦。” “好主意。”优兰立刻毫不犹豫地拿出电话行使联邦会长的特权。 若岚感到讽刺地暗暗叹息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就这样堵下去不用参加交流会不正是他的打算么。 很快这列车道动了起来出口近在眼前。若岚熟练地打着方向盘一下高架就往反方向绕在经过十字路口的地方优兰探出车窗对迎面向她挥手的一个交警打了声招呼。 虽然他们的车开进国会议大厦的停车场时被站岗的保安拦下来不过有优兰在很快就消除了保安的怀疑。 估计他们在想联邦会长的女儿为什么会坐吉普车来。 车的确不怎么象话不过当这一男一女挽手走进国会议大厦顶楼的旋转餐厅还是惹来无数注目的眼光。 他们不但衣着华丽显出高贵的身份且男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女的冰清玉洁亭亭玉立这一对俊男美女的组合不引起注意才叫奇怪。 若岚的黑雪肤时常透出一股冷俊冰冷而深邃的乌瞳充满了睿智和深谋远虑而暖色调的西装礼服则衬托出他的优雅举止和彬彬有礼会场的无数女性立刻向他投以赞赏倾慕的目光很快迷恋上这个稀世绝美的俊逸青年。至于优兰婀娜多娇的身段在一席紧身的粉色旗袍下显出端庄漱雅的气质她的头盘了起来以简单的碎花头饰修饰化了淡妆的脸美艳迷人妩媚靓丽同样也吸引了众多男士的欣赏。 优兰轻轻搭着若岚的臂腕步履优雅地走入会堂。很多官腔十足的政客立刻围了过来。 “优兰小姐晚上好您真是越来越亭亭玉立了。”有人亲吻着她的手背。 “您应该是代表基连会长来参加的吧虽然很遗憾不能见到会长不过有幸能认识小姐也不枉此行。” “基连会长不愧慧眼识英才连小姐的保镖都那么容光焕。” 优兰忍不住笑了出来看看黑青年无奈而淡漠的表情介绍道:“这位是东部学舍乌尔奥拉的高才生维若岚先生不是我的保镖。” “啊原来是维若岚!我听过您的大名您可是联邦政府里众所期待的红人啊!”他们的官腔立刻转移向若岚。 若岚沉沉地冷笑:“抱歉我们必须代替基连会长问候罗耶部长失陪了。”他逃也似地拉优兰退向一旁。 优兰好奇地笑道:“怎么了你不是一向不怕这种社交场合的吗?” 的确他是以政界为目标的社交对他来说是必修课。 “有时候也会反感特别是被趋炎附势的笨蛋奉承。”黑青年冷冷地嗤之以鼻。 优兰表示赞同地笑笑:“我们去向罗耶部长打声招呼吧你应该会喜欢他的虽然他是爸爸的政敌不过爸爸也经常很公正地评价他的才能他是目前联邦政府最有前途的部长。就是有时说话太矫柔造作。”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少女皱起了眉毛。 罗耶成为部长仅仅半年呼声却是四位部长中最高的。他无人能及的政治手腕和决断力使他年纪轻轻就平步青云如果问心无愧地说罗耶很可能是下任会长最有期望的候选人除非基连会长有连任的意向。 在此之前若岚还以旁观的角度非常欣赏这位才华出众才貌兼备的部长但是自从他不断派人来骚扰他他就有了警惕。 今天的会面与其说是优兰的引荐不如说是罗耶刻意安排的。 在他们走向这为金男子的时候对方也远远地注意到他们并主动走了过来。 罗耶;赫尔梅斯虽然没有像若岚这样走到哪都会惹起非议的出众仪表但他表现出来的是另一种韵味的英俊。二十九岁近三十岁的年龄使他看起来不但有着成熟男人的稳重和老练还带有些须的沧桑感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和高大健朗的身材显示出他的军人出身他有一米八六那么高宽厚的肩膀和结实的胸膛呈现一个经过严格训练的标准军人身架。线条硬朗的脸部轮廓由于时常带着内敛沉稳的微笑而显得不那么严肃不可亲近深沉而敏锐的目光炯炯有神似乎时刻在洞察身周的风吹草动。 据说他有很大的烟瘾在非社交场合会烟不离口。不过他的身上却没有一点烟味而是透出淡淡的花香可见他对出席公众场合的严谨态度。 他走过来的时候步伐稳健利落气势逼人合身的紫色风衣长长拖在身后更有雷厉风行的感觉。若岚就像在面对一个身经百战的敌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泛出微笑迎接对方。 “您好优兰小姐见到您很高兴。”罗耶先以标准的礼节亲吻优兰的手背然后也对若岚微微欠身“这位是维若岚先生是吗很高兴您能来出席这个交流会。” “罗耶部长不愧见多识广这么快就认出他来了。”优兰有些意外地欣然笑道她当然不知道根本就是罗耶邀请若岚来的。 若岚于是不失风度地淡淡一笑口吻礼貌含蓄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冷漠:“罗耶部长久仰大名我也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这样的人物。” 罗耶大方地笑道:“请别太拘泥于礼数了这只是一个学术性的交流会今天的主角是我的下属安迪罗;卡塔;贝姆特莱我只是来捧场的对机械方面的知识远不如在场的各位。” “罗耶部长太谦虚了谁不知道您在军属基地的时候是机械师出生。”优兰于是适当地奉承。 跟随父亲出席各种宴会她也学会了许多符合场合的寒暄还是必要的。况且她现在就代表了她的父亲。 罗耶于是很自然地避讳着这样的寒暄笑而不语。 接着出乎若岚的预料他郑重其事地看着若岚:“其实我一直在担心维先生不喜欢有官员参加的交流会会拒绝我的邀请。” 若岚惊讶地沉默着优兰很是意外地看看若岚再转向罗耶:“咦原来罗耶部长邀请了若岚?” “正是请贴我也是派专人送去的。”罗耶不紧不慢地笑道“维先生是乌尔奥拉学院的天才学生又是基连会长抚育的英才我早就希望能有幸认识一下正好乘这次学术交流会想来维先生对机械方面很感兴趣才慎重地下了请贴希望没让您过于意外。” 若岚终于找到机会见缝插针:“意外多少有一点突然被罗耶部长这样的人物邀请我这么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没见过什么世面实在受宠若惊。” “呵呵维先生过于谦虚了。”罗耶从容不迫地应对着“即使有点唐突我也是以非常真诚的态度邀请维先生的至于一些小节您就看在我诚挚的态度上既往不咎吧。” 若岚有些惊讶对方如此谦卑的态度随即他也相应回以隐晦的微笑:“当然那些‘小礼数’谁敢跟部长计较呢。” 他看到对方的眼眸那种息事宁人般的冰蓝色透出冷酷犀利的神采。但它很不易被察觉。 “演讲马上就要开始了恕我先失陪一下希望两位玩得愉快。” 罗耶再次欠身转身大步离开。若岚一直紧紧地盯着他的背影似乎想看穿什么似的但他没有成功那种神秘莫测的眼芒令他猜测不到这个金男人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优兰向他投来疑惑的眼神:“怎么回事?你们两说的话好象有什么特殊含义。” 若岚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对优兰笑笑:“没什么罗耶部长说话比较高深莫测我也不是很明白只是随便敷衍一下。” “啊?”茶少女显然不信地露出更为怀疑的眼神“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撒谎。” 若岚一愣不禁尴尬地轻笑:“我干嘛为这种事撒谎我又不认识罗耶部长。” “呜……”优兰依旧半信半疑地揪着眉头。 “好啦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晚饭还没吃呢。”他连忙转移少女的注意力。 国会议大厦的顶楼是圆形的旋转餐厅在最边上和中间分为好几层有着环行的自动运送带将食物放在上面就可以沿轨道缓缓旋转平时这里作为自助餐厅使用也很适合举办站立式的餐饮宴会。 演讲开始后会场的氛围安静了许多灯光也暗了下来聚焦到临时搭建的演讲台上。在安迪罗致辞之后主持人开始请出一位位专家做学术演讲。如果只是为了来听演讲若岚认为确实有那么点价值那些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辈对机械方面有着不可估量的研究。但是罗耶的事搅乱了他欣赏学术讲座的心情他的注意力一直在会场里搜索金、穿紫色风衣的男子但是到处都看不到他。 到了自由问答时间许多学院的教授和研究生开始问气氛变得活跃起来时而掀起一波轰笑主持人似乎很喜欢卖弄幽默感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优兰渐渐注意到若岚的心不在焉:“怎么了?从刚才开始你就东张西望的。” 若岚愣了一愣。 是么他看起来很浮躁吧…… 我太紧张了。他不禁感到自己已经有失常态调整了一下呼吸恢复冷静。 “这里有点闷热所以没什么心情听演讲。”他对优兰露出开阔明朗的微笑“我到旁边去站一会你留在这继续听吧。” “恩一会我来找你。” 他很快退出人群旋转餐厅周围的落地窗边没有一个人大家都聚集在舞台那里听演讲和相互交流。他走到没有自动传送带的窗前静静地俯瞰底下的夜景那些像群星一样散布的灯光仿佛象征着他内心的彷徨和迷惑。 这里是六十六层有恐高症的人站在这种落地式的玻璃边直接看到一步之外就是黑暗恐怕会头晕。 但他的思绪并不在窗外的夜景或与夜景交融在一起的夜空。他在想那个金男子想他的眼神和他的话。 似乎金头的人都有一种诡异多疑的目光他突然想到了诺谛也是金头的。 不过金色或浅色的头都属于西域血统在迁移大陆也非常普遍似乎没什么特别的。而金的人大部分也都是蓝眼睛看上去虽然很清澈却有种天性般的冰冷。 若岚突然现玻璃上反射出的他的眼眸也是冰冷的色彩。 “哼。”他自嘲地一笑。 “维若岚先生?” 他的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黑色的西装在室内还戴着墨镜油光可鉴的头。 他惊异地看着对方是航空艇上碰见的男子。 “部长请您过去一下有事想和您单独谈谈。” 终于来了!他暗暗地想。 他跟着黑衣男子离开旋转餐厅然后到了下面一层在一间布置高雅却灯光暗淡的房间里罗耶已经脱掉外套只穿着白色的衬衫姿势端正地坐在一张套着奶黄色锦缎的沙上一见到他便绽开微笑。 “抱歉维先生打断您听讲座了。” 若岚终于镇定下来不慌不忙地道:“没关系我对罗耶部长的兴趣比对那些讲座大。”他的口气非常冷淡之极也许很不敬。 不过罗耶并没有生气:“能得到维先生的赞赏我深感荣幸。请坐。” 他伸出右手手势优雅而利落。 若岚坐到旁边一张同样款式的沙上然后领他进来的黑衣男子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他和罗耶两个人。 罗耶亲自为他看茶绿色的小碎末在茶水里化成一片片心状的叶子这是一种非常名贵的茶叶喝起来清新爽口苦中带甜却一点也不涩口。 “不知道维先生喜不喜欢绿茶这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我对茶叶没什么研究只觉得很好喝而且据说很名贵。”罗耶一边沏茶一边像闲话家常一样地随意说着。 若岚很乐意解释一下:“这种茶叶叫紫竹兰玉茶是一种茶花的叶子这种茶花生长在冰山雪岭里或海拔过四千米的高山上因此得来不易。天然的茶叶是无价之宝不过已经有很多人通过密封培养室培育这种茶花然后摘取叶子制成干叶因为它不容易变潮霉且入水即化所以也很名贵。其实泡这种茶最好用3o摄食度的温水不然会损坏茶叶的色泽和味道。” 此时叶子已经在水中渐渐地溶化使茶水变成淡淡的青绿色非常清澈通透并散出阵阵茶香。 “原来如此以后我会注意泡茶的方式。”罗耶欣然地笑道“维先生果然才学渊博样样精通。” “呵呵我只是平时无聊喜欢读些乱七八糟的书而已其实我也没亲手泡过这种茶只是在图鉴上看到过。”若岚以冷漠的态度表现出谦逊。 “那么”等放下茶杯若岚先制人“罗耶部长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呢?” 他的声音沉冷犀利以逼迫对方开门见山。 罗耶微微勾起一抹淡雅的微笑:“维先生您太过心急了。” “哦?我不心急行吗?”若岚冷冷地反驳“部长大人多次派人到我家趁我不在的时候安装窃听器还派人跟踪我的车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部长我怎么能不紧张呢。” 罗耶继续以捉摸不透的微笑说道:“我说过那些小节还请维先生既往不咎。” 他慢条斯理地喝着茶表现出很悠然的心情。 若岚更为冷漠地道:“罗耶部长应该不是那种会做无用之事的人吧?” 茶香使若岚冷静了许多他曾怀疑说不定茶中有鬼但还是大胆地喝了下去。 量罗耶也不敢在这时候对他下手。 “也许我的卤莽行事惊扰到维先生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罗耶过了很久才出一声古怪的叹息接着他的口吻也变得凌厉起来“只要维先生继续无视联邦军属的邀请。” 果然还是为了这个目的若岚暗暗冷笑。 “那我很奇怪我不是一直没答复联邦军属吗?” “那也许是我多虑了您也一直没答复我而且我以为您会一回到都就去拜访基连会长。”罗耶的表情一派镇定自若一点也不像他的话语那么困惑。 若岚想了一想:“我只是一直没抽出时间去拜访他不过我已经向会长的秘书预约过作为礼数我是应该要去见见他的。” “那么维先生是不是准备到那时候再作决定呢?”罗耶的目光变得非常警醒锐利像刚刚醒寐的野兽。 若岚则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去拜访他只是作为晚辈对长辈的尊敬我想我们不会谈到学习以外的事包括什么邀请信之类的答复罗耶部长对这个回答还满意吗?” 冰蓝色的眼眸浮现得意而高傲的神采:“非常满意很高兴维先生能那么慎重。” “哼我想我必须慎重一点不然……谁知道意外什么时候会生呢。” 黑青年意有所指地看向金男子而对方的目光也同时柔和了许多并且带出心满意足的笑容:“维先生果然是个聪明人而且很有先见之明。那么我就不再耽误维先生听讲座了这个交流会应该对维先生的专业有很大帮助您应该回到会场仔细地听一下。安也非常希望能和您就专业问题讨论一下。” 若岚与罗耶几乎同时站起来四目相交他感到这个男人的得意已经意于言表。 “希望您遵守约定。”金男子最后提醒。 “这是我们的约定吗?”若岚冷冷地讽刺“我到觉得像是公平交易。那么罗耶部长我告辞了。不知道我们还会不会再会。” “会的迟早有一天我在联邦统合本部等着您。”罗耶意味深长地浅笑。 若岚回到会场自由问答早就结束了会场又灯光大放放起了美妙的音乐。缓慢温馨的旋律让他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他得以安心地吐了一口长气觉得自己好象刚刚从鬼门关回来。 优兰急切地奔向他神情焦急不已:“你跑到哪去了我到处找你!” “只是去上了一下厕所。”若岚很自然地谎称。 “你去了起码有二十分钟诶!”优兰怀疑地皱眉。 “我在找厕所嘛第一次来国会议大厦没想到这里的结构那么复杂。” “你这个人……今天老是怪怪的。” 茶少女踮着脚仔细端详着乌黑瞳眸中的神采凭她的观察力当然不可能看出破绽。 “你太多疑了。”若岚瞄到舞台附近一对一对的宾客随着优美的旋律跳起交际舞“想跳舞吗?” 他绅士地伸出袼褙优兰受宠若惊地勾上他的手臂很是别扭地随他走到舞池中央:“这样会不会太引人注意啊这里有记者万一被说成我们是情侣……” “没关系流言蜚语起不了什么大影响就算真的有什么事伯父也会有办法的。”若岚以优美的姿势拦住少女的腰际。 两人在舞池里偏偏起舞一旁观赏的客人议论纷纷在他们眼中这对才子佳人般配之极。 不远处被许多宾客围在中间的罗耶一边从容地应对社交一边将注意力瞥向舞池那边。 一抹阴冷暗暗流露在眼底没有任何人察觉。 (闯入者完) 序 “过去的传统观念认为北方因其地势险峻及恶劣的环境培育了一批最顽强不屈意志坚毅的勇士因此北方的军队是最可怕的;西方因其辽阔平坦的地域及丰富多姿的自然风光是喜爱自由的旅行者们的天堂那里的人们是最奔放烂漫的同时也孕育了大量浪漫主义的吟游诗人;南方因其肥沃富饶的资源及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聚集着无数精英才子人杰地灵物欲横流是杰出精明的商人和志士开拓事业的乐园。” “至于东方有人认为它拥有着最源远流长的历史文化底蕴是学术者的殿堂;也有人认为它蕴涵埋藏了无数古迹宝藏是炼金术的孕生地;还有人认为它拥有最博览群雄的知识文库是智慧的结晶。” “尽管如今这些都已随战争被抹去我们依然不能忘记东方曾孕育了一批最强大的法师最伟大的贤者最杰出的魔导士它结集了魔法的荟萃。” “我们将其中最有代表性的称‘东之城塞’。” ――摘自《朝歌夕旧――传说的魔法石》一书第一代导神官圣;索兰;瓦伊里;穆斯编著古世历4o65年温斯嘉洛艾大陆。 第一章 出海 岚之月25日是预定出的日子若岚本以为提前一天整理好行李已经绰绰有余他猜测优兰租的游轮最多在几座内海航行离都最近的是达斯加利尼海有“霓虹之海”的美誉许多有钱人都喜欢租船到这个海上度假晚上的时候海面由于天然奇观会呈现五光十色的景象因此非常盛名。(..tw好看的小说) 然而优兰却在24日凌晨一大早就按响他家的门铃把他从床上拖起来以十五分钟的时间手忙脚乱地收拾好行李开着大棚车到市中心基连家的专用航空港匆匆登上飞艇。 那时若岚睡意油然如果他是个幻想家一定会以为世界末日到了优兰要带他去逃难呢。 好在他没有那么浪漫且丰富的想象力到了中午见飞艇行驶的方向渐渐偏离达斯加利尼海一问之下不禁错愕。 “耶姆扎洛特海洋!!”黑青年一手拿着刚烘烤出来的面包片另一只手正准备往面包片上涂上奶油然而拿在手里的小刀差点掉落在地在三位女士面前出惊天动地般的惊叫使得他那种冷漠不苟言笑的形象立刻毁与一旦。 “你真的想沉船吗?”在几双惊异的目光同时射来时他略微收敛一点小声地呵斥。 耶姆扎洛特海洋素有“愚人之海”之称位于迁移大陆的西北面白天风平浪静蔚蓝的海面和碧蓝的天空相望波光粼粼的海面平静美丽反射着阳光的金色光泽像点点洒落的碎钻就连风也吹的特别怡人。但是到了晚上却是各种海难竞相上演的恐怖海域数千年以来一直有着死亡之海的称号无数船舶在海上遇难行踪不明凡是越过海洋号称“死亡线”的地方之后无一幸免没有一艘船在跃过这条线后还能安全回来。就因为有它的存在使得迁移大陆通往西域的远航贸易停滞不前欲想到达西域大陆的人也必须远渡重洋从贺加美罗达海域绕道航行。 “愚人之海”虽然吸引着诸多冒险家意图揭开它的真面目但由于出海的没有一人再回来过久而久之成了人类不可触犯的神圣海域。可现在优兰却想到“愚人之海”上度假不是想上演沉船还想干什么! “放心啦我们的船只是在‘死亡线’以内航行不会触怒海神的。”优兰带着半开玩笑的口吻很不以为然。 虽然若岚并不是信奉鬼神或传说的迷信主义者但海域上存在着隐蔽凶险的各种危机是机械设备都探测不到这个可以用科学解释海洋的广阔时常隐藏着肉眼不可识别的危险它们经常悄悄地接近人们且突性很强这不是迷信而是科学可以考证的海洋特征。虽然“愚人之海”还没有人能揭开它的真面目但它的危险性是可以确信无疑的。 他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只是一个学生海上度假却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他认为实在没必要。 “为什么你会想到‘愚人之海’去?”若岚无奈地问到并继续把奶酪涂在面包上。 站在桌子对面的希莉娅一副迫不及待的期待表情像憧憬着神秘海域的刺激:“你不觉得那里很适合用深蓝海神号出航吗?神秘的游轮配上神秘的海那才刺激嘛。” 希莉娅是个天生不怕死的冒险主义崇拜者什么地方刺激她就往什么地方钻。她这样向往“愚人之海”还好说说可是连优兰也跟着起劲若岚就有点想不通。 接着连玛利亚娜也出乎他意料的兴奋不已:“而且‘愚人之海’有个很美的传说我是想看看美丽传说的故乡才赞成这个度假的。” “传说?”若岚大为迷惑。 优兰于是兴致勃勃地叙述道:“据说‘愚人之海’是海神波塞拉为了等待妻子归来而造成的。很久以前这片海域上一直生海难海女兰芙垛琳蒂在引导之神赫尔梅斯的指引下为迷失航向的船舶指引航路并且阻止海啸生。但是有一天居住在这片海域的海龙王突然怒把所有船只都淹没了兰芙垛琳蒂为了阻止海龙王自愿献上自己作为祭品送给海龙王。后来赫尔梅斯把这件事告诉波塞拉深深爱着妻子的波塞拉不相信认为妻子总有一天会回到他身边于是就在这座海域下建造了水晶宫殿等待妻子归来。因为他不想被凡夫俗子打扰所以从此以后误闯入‘愚人之海’的船只都会不明失踪。”她平时不怎么喜欢上传说课不过这是她在抄笔记的时候了解到的。 若岚听完后不禁暗暗冷笑:哪里浪漫了!“依我看兰芙垛琳蒂不是和海龙王私奔了就是和赫尔梅斯串通好欺骗波塞拉。”他顺口开起玩笑。 “你这个人怎么一点浪漫感都没有。”希莉娅嫌若岚不解风情地冲他嘀咕。 玛利亚娜的海蓝色眼睛依旧露出天真向往的神采:“传说中的赫尔梅斯是个善良温驯、诚实可靠的神他不会欺骗波塞拉的。” 赫尔梅斯……若岚忽然想起在古代语中它确实有“诚实守信”的意思但他立刻想起了一个用这个姓氏的人。 诚实可靠吗?他的心里拂过嘲笑的意味。 优兰因为对青梅竹马非常了解是以只是意料之中地叹了口气:“不过我到不是为了这个传说才想去‘愚人之海’的我还是比较好奇深蓝海神以前的船长离奇死亡的事。” 呵呵……若岚冷嘲热讽地干笑:“‘深蓝海神’还真是容易触怒波塞拉的名字。” “那件事只是传言吧……”希莉娅于是又兴趣浓郁地紧锁眉头一手拖着下巴沉思“我看船长肯定是被什么人谋杀的然后造出这种谣言。” “希莉娅你侦探小说看太多了。”玛利亚娜立刻露出反感又害怕的表情“事情都过去十几年了那艘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她后怕地看向优兰求证。 优兰却好似故意想逗弄玛利亚娜故作诡异地笑道:“不一定哦说不定船长的幽灵现在还附在那本日志上。” “优兰~~~~~!”玛利亚娜出让人寒毛打颤的刺耳声音。 若岚满不在乎地叹着:“十几年前的事那个幽灵也该很老了吧。”他突然很有兴致地说起冷笑话。 优兰冲着他瞪了一眼:“你就不能说点重听的嘛。” “那个船长死的时候才四十几岁现在也不老啊……”希莉娅一本正经地推测又装出女神探的模样她的琥珀色眼睛沉浸在想象的世界中。 若岚继续扫大家的兴致:“而且那么久的事现在就算想调查也不可能了。如果船长真的是被谋杀的在公海上杀人也不受联邦法的制约就算是民事诉讼也只有五年而已早就过时限了。” 他的话立刻破灭了希莉娅美妙的幻想不过她很快自我安慰地嘀咕:“如果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也好反正我们不是侦探。” 你知道自己不是侦探就好!若岚暗自感叹。 “我到驾驶舱去一下他们应该也还没吃午饭。” 若岚乘机找借口脱离这些好奇心过甚的女生拿上几片面包和咖啡端着盘子往飞艇前端走去。在走进过道时他还听到优兰她们在讨论着船长的航海日志。 这架家用小飞艇是优兰的专机若岚已经见过很多次她在假期的时候乘着它到处旅游虽然度慢了点但是精致的外观和优越的性能使优兰非常忠爱。 飞艇内布置不但豪华且非常舒适以黄色和褐色为主基调的卧室像五星级宾馆很难想象在这么小的容积里也能有六间这样的卧室加上厨房、浴室、饭厅和健身房就算开着它走遍大江南北居无定所也是一种享受。 从都提伦威尔到优兰所说的深蓝海神号停靠的西莫多港都起码要一天一夜的时间然后还要乘车从港都中心的航空港前往格伦威兹港口乘船光上船前的路程就要费去两天若岚有些颇为无奈地感慨有钱人度假实在疯狂。 船在25日的傍晚出优兰说她邀请的其他同学都会自己到港口集合然后再一起上船若岚估计能这样折腾的也必定是富家少爷和千金小姐了。 他穿过飞艇内唯一比较机械化的过道然后走入驾驶舱小型飞艇一般都会采用自动导航驾驶系统是以他看到驾驶员和副驾驶员都靠在座位上打瞌睡不禁为他们的善离职叹息。 船上载的是联邦会长的女儿他们的小姐也能这样偷懒万一遇到什么气流反应都来不及。 人有时就是过于信任机器了! 不过也不能完全怪他们毕竟长时间地坐在驾驶座上却无所事事换成是若岚也会觉得乏味无聊的。 他咳嗽几声故意敲响金属壁惊醒打瞌睡的两个人。主驾驶员先回过头来意外而礼貌地对他点了点头:“维先生你怎么来驾驶舱了?” 副驾驶员到现在还在揉着眼睛睡意难挡的样子。 “刚刚吃饱午饭来散散步。我把你们的午饭也带来了。”若岚把放着面包和咖啡的盘子送到舱内唯一没有仪表盘的平坦桌子上“奶酪快用完了所以我加了果酱可以吗?” “啊!正好我就喜欢果酱面包。”副驾驶员高兴地叫道然后连忙拿起一片面包狼吞虎咽地啃起来。主驾驶员则先选择了咖啡:“谢谢正好想喝杯咖啡压压精。” “现在是自动驾驶吧?不如你们去休息一下我来看着。我懂怎么驾驶飞艇如果有事我就按铃叫你们。”若岚建议道心里则打着如意算盘。 如果能留在驾驶舱就不用和优兰她们讨论无聊的传说了。 两位驾驶员面面相觑然后主驾驶员抬头看着若岚谢过他的好意之后却说:“怎么好意思呢维先生还是回客舱吧。” 他的眼神让若岚明白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我一会再来拿盘子。” 无奈若岚又回到之前的饭厅优兰她们三个不知说了什么话题突然开怀大笑她看到黑青年好象还意犹未尽地忙问:“若岚你是什么星座的?” 若岚被问得没头没脑愣了许久:“好象是处*女座吧……” “恩让我想想你是净之月1日生的……是处*女座!”优兰想了一会突然对青梅竹马笑得很诡异“心胸狭窄容易记仇而且出去旅游容易碰上雨天是标准的‘雨男’。” 她还没说完希莉娅就笑得脸都在抽搐。玛利亚娜似乎为了在偶像面前保持形象而强忍住笑。 “今年的运势虽然很好不过会有水灾”优兰继续边想边说估计是在背昨天晚上不知从什么网上看到的星座运势“这么说你的确不适合出海没准真的会沉船。” “呵呵……”若岚干涩地笑了两声“就是说我是灾星喽?” “哈差不多。”优兰竟还毫不客气地赞同了气得他差点没吐血。 “我回卧室睡觉了省得一会下雨耽误航程。”若岚颇有讽刺意味地冷声然后慢慢踱向后面的休息区。 希莉娅临时补了一句几乎让他被过道的夹缝拌倒。 她笑着叫道:“没关系优兰今年的运势非常旺而且防水灾火灾正好可以帮你冲冲霉气。” “以后出门记得随身带伞哦。”优兰继续火上加油。 若岚不理会她们重重地关上通往后舱卧房的门将这些无聊的叫嚣和笑话隔离在外面。 女人真是麻烦!他不快地嗤鼻。 ******* 落日将天边的晚霞染红海面变成深邃的宝蓝色静静地沉寂下来显得平静忧郁。天空还泛着些许白光尤其在那一轮像个蛋黄一样的夕阳附近霞彩变成几缕围绕夕阳的虹带将黄昏最后一抹绚丽释放出来。 格伦威兹港口的繁华和喧闹一点也没有因为暮色降临而逊色宽敞巨大的码头不见尾人潮人涌车来车往停泊的渔船和大型油轮挤满了海港船夫忙碌地将货物搬下船有些商人甚至直接来码头提货交易使这里变成昼夜不息的交易场所。 它是继凡提伊丝港都之后最繁华的贸易港口大部分从迁移大陆北面和南面来的海上运输船都会在这里停泊其中还有从贺加美罗达海域上的众多群岛过来的水产贸易偶尔也混杂着极少来自西域的珠宝商人因此这里渔龙混杂人口密集生生不息的航海运输呈现出瑰丽的繁荣景象。 试图挑战“愚人之海”冒险家纷纷聚集此地于是这里也会多出许多装备先进的潜艇和游艇在宛如集贸市场的港口整装待。 远渡贺加美罗达海域归来的航海家则带着疲劳和沧桑回到迁移大陆的故土他们时常满面笑容慷慨激昂为自己的航海事业自豪骄傲。 不过很少这里会停泊度假用的巨大豪华游轮没有哪个人会为了海上度假从格伦威兹上船然后冒着闯入“愚人之海”的危险享受海上假期。因次深蓝海神号停在众多商船之间金鸡独立鹤立群雄许多议论和揣测的目光在它幽蓝色的美丽船体上扫来扫去。他们琢磨不透是谁让它停在这里的。 而上船的桥墩上聚满了一百来个看来还是学生年龄的年轻男女就更让人匪夷所思了。 “若岚!” 背后突然被重重敲了一下若岚惊讶之余又颇为气愤地转过头正如他所料秋邵凌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享受沙滩美女的花花公子花衬衫、花裤子、凉鞋和草帽若岚看了几乎忍不住想捧腹大笑。 “现在才岚之月你这样不冷吗?”优兰同时向他微笑着打招呼。 “冷什么到了海上就要享受夏日风光!”邵凌满脸挂着俏皮的微笑在夕阳余辉里足像个活宝。 他本来就是活宝! “呵小心冻死你。”若岚尖酸刻薄地诅咒并为刚才那一击重捶报仇血恨。 “你才是到了海上还穿这种大衣多累赘啊。”邵凌指着若岚身上的黑色长摆风衣和高龄毛衣反口还击。 “晚上海上会很冷到时你就知道了。”若岚不屑地辩解“再说我们是去度假又不是去摸鱼”。他指桑骂槐着示意邵凌的打扮和那些渔夫大同小异尤其是撩起了裤管。 邵凌闷闷不乐:“我来的时候不小心裤脚沾到油漆了嘛一会上船换掉它。――对了”他不顾优兰独自勾着若岚的脖子走到一边“兄弟晚上准备怎么混?虽然船上有舞厅酒吧不过就我们几个学生也没啥意思。我听说船上在午夜12点以后会闹鬼嘿嘿――” “你又想装鬼吓他们么?”若岚毫不客气地拆穿。 他早就知道邵凌想不出好主意专动歪脑筋他那惹是生非的性子和惟恐天下不乱的个性已经惹出不知多少祸水了。 若岚知道他在打歪主意于是干脆恐吓地说:“我今天来的时候被人说我会有水灾所以最好别跟我在一起免得到时掉进海里。” “不会吧”邵凌满不在乎继续嬉笑“我的运气一向很旺掉进海里这种事只会生在笨蛋身上怕什么!不找点乐子这七天非在船上闷死。” “七天?!”若岚惊讶“我们要在这艘船上待七天?”他仰头望向靠岸的巨大船身它就像个大笼子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还不连人带物地一起拖下水里。 “优兰没跟你说吗?不然来的路上就花掉好几天不待个七天怎么够本。” 邵凌是从迁移大陆的南方大城曼陀蕾过来的如果他也开小飞艇最少也要四天。若岚在心里暗暗嘲讽:亏你也会来! 当然秋家是那里的大富豪家财万贯也只有这样才能从那么远的城市说来就来。 在未上预备学校前那时邵凌住在都提伦威尔后来因为父亲的事业搬迁并且又想让他在南方受到优良的艺术熏陶便全家搬到曼陀蕾定居而且那里也是秋家的祖业源地。邵凌有时会大无聊的感慨说如果自己留在都就学说不定能早好几年认识若岚和优兰。 “你的那几个哥们呢?”若岚无意地问并走回人群中找到优兰她们。 那三个女生围作一圈又不知聊到什么起劲的事各个眉开眼笑兴高采烈。 “他们都说不来只有冷浩清因为正好离家近就顺便来了。”邵凌把头凑到若岚耳边用手遮住嘴巴鬼鬼祟祟的样子“不过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个人又不太喜欢笑又不爱说话要说也是话里带刺的讽刺人家我可不想和他住一间房。” 若岚忽然觉得这个冷浩清和自己到蛮像的。 “不是一人一间吗?房间多得是就我们几个学生不用挤在一起。”若岚随即又想到对方的语病。 谁知邵凌不暇思索地拍拍他的胸膛:“那么大的船再一个人睡岂不吓死!” “呵呵你也怕鬼么?”他还以为邵凌天不怕地不怕只怕他母亲。(..tw好看的小说) “说什么那咱们俩兄弟晚上当然边喝喝酒边聊聊美女喽。”邵凌的眼中放出色咪咪的神情但其实他对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只喜欢吃和玩还有打游戏别的什么都不想是个又天真又容易满足随遇而安到哪都能无忧无虑头脑简单的人。若岚敢说就算把他流放到孤岛上只要不会饿死渴死他也照样能逍遥自在。 而他所说的只是想找个酒伴而已若岚的酒量天生就很好正好能迎合他。 这时候从深蓝海神号上走下一批船员穿着白底蓝边的海军服带着配有船矛和船舵图案组成的海军徽章的军帽各个英气飒爽精神饱满。最前列的一个有些福的中年男子肤色黝黑两鬓略白却精神奕奕昂挺胸地走向他们。 根据他肩上的肩章可以判断他就是这艘深蓝海神号的现役船长道格拉斯;法瓦兰德上校。 优兰冲在其他学生前迎向船长。 “下午好法瓦兰德船长。” “您好优兰;基连小姐承蒙您父亲的厚待这次希望小姐能旅途愉快。” 他们相互握手船长露出一个海军标准的豪爽笑容声音粗犷却很豪放听上去极富亲和力。若岚对他的第一印象非常之好。 “啊原来他现在是深蓝海神的船长啊!”邵凌突然在耳边轻轻惊叫。 若岚朝他投以好奇的目光不等他问邵凌便解释:“我爸爸以前年轻的时候做远洋贸易和道格拉斯叔叔很熟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大副现在已经升为船长了。我得过去和他打声招呼!”说罢他兴冲冲地挤过人群有些贸贸然地跌到船长和优兰面前。 “道格拉斯叔叔!你还认识我吗我是邵凌!” 船长眯起一对小眼睛仔细端详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小伙子过了一会露出久违而憨厚的微笑大拍邵凌的肩膀:“啊!是你!你都这么大啦!你父亲还好吗?” “恩!我们现在住在曼陀蕾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叔叔。”邵凌像个小孩子似地雀跃不已。若岚猜想他们以前一定交情不错。 船长也沉浸在故友相逢的喜悦中露出一对洁白的牙齿笑声不断:“你那时候还小那就会调皮捣蛋!没想到现在长那么大了……替我向你父亲问候一声他是我见过的最精明奸诈的商人!哈哈――”充满底气的声音就像一个低音号角让那抹笑声变得更加豪壮。 “我会的道格拉斯叔叔这七天就麻烦你了。”邵凌向船长微微鞠躬眼中充满了崇敬之情。 船长接着又转向优兰:“当然我受了基连会长的委托必定要照顾好优兰小姐和你们的朋友。” “拜托您了船长。”优兰礼貌地微笑。 学生们开始陆续在船员的引导下井然有序地登船等邵凌退回到身边若岚忍不住取笑:“原来你小时侯就是个活宝。” “喂调皮是孩子的天性哪像你。”邵凌不服气地反驳“我小时候一直向往像道格拉斯叔叔那样成为一名海军。”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儿时的憧憬。 “看出来了”若岚平淡地回应“那后来为什么放弃了?” “因为我怕水……”邵凌突然变得非常窘迫“一下水就会很慌张所以……” “呵……” 若岚想起他确实从来没见过邵凌去游泳馆做什么事都喜欢和他粘在一起的邵凌惟独在他去游泳的时候乖乖地留在寝室里或去找别的兄弟打时间。 巨大的游轮鸣响气笛在格伦威兹上空回响此时辽阔的天空似乎在目送着这些充满活力的度假者船慢慢脱离海港翻起的雪白浪花打在桥墩下的柱子上为他们送行。而即将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广阔无边的汪洋大海。 ******* 落日终于沉下海面黑暗中的大海神秘诡异危机重重一点也没有度假的那种浪漫和悠然。 风变得冷冽呼啸在耳边像那些海妖的咆哮有时它让人充满联想有时却让人敬畏。在夜幕下的游轮就像被孤立在海洋上的一片叶子渺小弱不惊风似乎只要稍有风吹草动就会翻船的样子。 若岚靠在船头甲板的扶栏上任海风扑面带着浓浓的海水咸味和比城市里清新得多的空气聆听海浪翻打船面的声音白色的浪花向两边散开是夜晚唯一醒目的颜色。天空没有星辰昏黑一片说不定明天真的会下雨。 以前出海的时候望着一浪高过一浪的大海他时常会想那些据说在海底生活的海妖们是不是正在嘲笑着他们的船?是不是正嬉戏着海水想弄出点事端?或者他们会很好奇于是就把船弄翻…… 不过那些不切实际的联想总是一扫而过立刻就被淡忘了。 从那天起已经过了半个多月罗耶果然没有再派人跟踪他一切仿佛又恢复了平静。在那之后他预约与基连会长匆匆见了一面只有十几分钟的时间也和预期的一样聊了些学业和健康方面的事他一点也看不出基连会长知道联邦军属邀请函的事他在他面前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他低头看着脚下的浪花它们令他平静安宁也许真的有神奇的魔力在蕴涵无限知识的伟大海洋面前感叹自己的渺小无知于是俗世的纷争就会变得很可笑连自己的欲望也渐渐不值一提。 “啊、啊楸!”有人在他身后打了个喷嚏他不暇回头立刻就猜到那是谁了。 “我说晚上会冷的吧。”若岚虽然表现出关心但语气听起来更像是幸灾乐祸。 “这温度也相差太大了!呜~呜~”回答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显然是鼻子塞住了。 若岚转过身和预料的一样邵凌换了条灰色的中裤依旧是凉鞋和花衬衫只是草帽因为风大而摘掉了。 他红着鼻子一脸郁闷地看着若岚:“晚上的海怎么这么黑一点也不浪漫嘛。风又大简直要把人给吹走了。” 若岚觉得自己正在和一个赌气任性的小孩子说话露出无奈的微笑:“那你快回舱内吧有空调至少不会感冒。” “你在这里干什么?”船头只有若岚一个人其他同学都待在宴会厅里开派对邵凌好奇地走到他身边看看下面乌漆抹黑的海面十分不解“除了黑还是黑有什么好看的……” 若岚耸耸肩膀吐了一口气:“没什么进去吧。” 他和邵凌一起走回舱内。 沿回旋的红木结构楼梯往上走一层穿过宛如宫廷长廊的堂皇过道尽头一扇白色的雕花大理石门在黄色的水晶灯照耀下显得柔和温暖。里面就是正在举办派对的圆形宴会厅仿中古式的建筑风格高阔的天顶由玻璃组成可打开的半露天式设计周围一圈拱梁精美绝伦将古朴和华丽表现得淋漓尽致。十八根白玉柱子上各刻有生龙活虎的圣兽徐徐如生变化多端。底下的墙壁由六组壁画构成无数雕像艺术品好似随意地摆放在边上看似凌乱却都是经过精心计算的黄金点品位格调都高雅之至。两座壁炉分别位于一南一北分为不同的暖色调和冷色调两中风格却恰倒好处地装点了整个宴会厅。十二组水晶大吊灯和无数烛台将会场照得通透明亮暖意融融活像到了古老的宫廷宴会只是学生们都穿着休闲衣显得有些不协调好象他们穿越了时空回到过去完全不像是在一艘船上。 里面的氛围非常活跃热闹专门请来演奏的乐队在宴会东面的舞池中央唱着摇滚歌曲据说本来是想请古典乐团的不过大部分同学都喜欢流行乐就只好在古老的建筑里开起现代年轻人的派对。 他们走进去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舞池里似乎正做着余兴的游戏在一非常吵闹的快节奏歌曲之后若岚看到优兰被邀请上去接着负责主持的同学突然拿着话筒叫到了他的名字:“既然优兰都上来了那么另一个也不能遗漏!维若岚呢?谁看到他了!” 若岚大叫不妙连忙想退出宴会厅谁知已经有同学现了他。 “在这里!维若岚你别溜!” 邵凌摆出准备看好戏的神情任凭若岚被连拖带拉地逼上舞台还幸灾乐祸地对他咧着嘴傻笑:“祝你好运~” 灯光一下子聚集到他身上一旁的乐队人员也都拭目以待地看着他和优兰若岚意外地现负责主持的竟是电子工学系的才女莎朗;斐迪莱纳每年都以两百多分之差屈居学年第二名心里不由更加紧张起来。 他瞥了一眼优兰优兰也对他使了个无奈的眼色。 〈你这个笨蛋!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现在出现自己送上门来的。〉 〈我怎么知道!〉 他们打着暗语莎朗冲他们俩坏坏地微笑小声低语:“嘿嘿维若岚这下你惨了。” 若岚没想到这个平时架着副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女生也能那么疯狂。今天她带着隐型眼镜并把一头长盘了起来一下子活泼了许多。穿在身上的紧身高腰上衣和短皮裙甚至显出几分泼辣时尚的味道女王鞋的跟看得令若岚惊讶不已。 女孩子要换装真是说变就变…… 他开始为自己的命运祈祷。 “好了那么好不容易把我们学院最有名的两位请上来大家想怎么刁难他们一下呢?”莎朗开始呼吁台下的人起哄。 台下立刻骚动不止。 “让他们跳舞!维若岚老是不肯参加学院的舞会!” 有个女生当其冲地建议。接着其他人就开始争先恐后搜主意五花八门层出不穷。 “跳舞太简单了不如表演一下杂艺吧!听说维若岚是武道馆的教练让他露两手!” “打横抱打横抱!三十秒钟!” “两个人吃一个苹果!” “……” 若岚越听越听不下去向优兰投以哭诉的目光:“为什么都针对我。” “谁让你是学院的大红人!”优兰反而有几分庆幸有人可以为她当挡箭牌了。 若岚又移向莎朗这边轻轻投诉:“喂也不能太过分吧?” “啊啦怕了么?学院第一的高才生你应该任何时候都临危不惧。”莎朗幸灾乐祸地朝他出邪恶之极的笑容。 果然是想抱负女人真可怕……若岚暗自叫苦。 “让他们互换角色!让若岚穿女装优兰穿男装!” 一个声音盖过所有喧闹在人群中突显出来。若岚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死灰一样难看他恶狠狠地在底下寻找想出这个主意的罪魁祸不料竟是他的好朋友秋邵凌。 他万般感慨地苦叹也只有这家伙能想出这种馊主意! 他瞪着好友杀气腾腾然而邵凌却熟若无睹地冲他招手好象在说:这下有戏看了! 连一旁乐队的鼓手也敲打着鼓提高会场的气氛。 若岚向主持人投去愠怒的神情:这也太过分了! 〈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莎朗意味深长的微笑令他不寒而栗。 完了! 底下在安静了数秒之后一下像洪水爆般冒出统一的叫嚣有人吹着口哨出尖叫鼓手也越打越起劲。 “没错!我们要看维若岚穿女装!!” “女装女装!好主意!快让他们换!!” 若岚下意识地瞄了一眼优兰身上的衣服一套粉色绣满蕾丝花边的洋裙……他感到眼前一片黑暗。 “喂我不可能穿得下她的衣服……”他向主持人低声声辩对方却回了一个冷漠的微笑:“总会有办法的。” 挣扎再一次被彻底封杀。 “对了!我带了假!!正好可以给维若岚换装!” “我来帮忙化妆!!” 女生们比男生还起劲一个一个从人堆里冒出来那些男生则为了看好戏也不停地催促。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莎朗最后的定夺令若岚像被五雷轰顶“给他们十分钟等下让他们换好装后再站到台上来给大家拍照!” 还要留下罪证!若岚无处含冤叫屈他的眼前是死路一条。 “其实……我也挺期待看你穿女装的。”更让他吐血的是连优兰也非常期待的样子在他耳边暗暗嘀咕“肯定是个大美女哈哈。” “喂……”若岚有气无力地出一声软绵绵的叹息接着就被两个女生像人质一样地带进更衣室。 这一夜简直就像噩梦若岚在心里无数遍地咒骂想出这个鬼主意的家伙。 ******* “真遗憾昨天没看到你穿女装~”伴着一声海浪茶少女望着远方海天一线的美景悠悠地叹道。 若岚打着哈气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很抱歉让大家失望了。”他的语气轻松畅快听了更让人惋惜。 第二天早晨两人一起吃完早餐便到甲板上呼吸新鲜空气虽然昨天晚上没有星辰今天天气却格外爽朗可人的太阳不辞辛劳地爬上云霄蔚蓝的天空几丝云朵悠闲地漂浮着海风也变得温柔妩媚轻轻地擦过颈项就连海面也平静得像还在沉睡当中浪花不再汹涌而是像一朵朵绽放的白色花朵纯洁美丽。 然而这样好的早晨若岚却没什么精神。昨天一整晚为了逃避换女装的命运他借口上厕所开溜然后全员整船搜索就这么折腾了一夜别说他们找得辛苦若岚躲得也辛苦。结果当然是没人能猜到他躲在哪到了今天早上他才疲惫不堪地走进餐厅吃早餐引起无数同学的猜疑。很多人围着他追问躲藏地后来还是优兰帮他解围。 现在很多人一定都在房间里补眠若岚由于刚吃饱饭习惯性地来甲板散步整个船头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样可承载几千人的大船上显得有些诡异。 他趴在栏杆上无精打采地对着波澜不惊的海面叹息。 “我到不奇怪你躲藏的本事不过你到底是怎么从密封的厕所间逃走的?”优兰一时兴起好奇思索地问。 那间男厕由两个女生守在门口里面只有几间隔间天窗也不足一个大人钻出去所有人都对此事困惑不解。 若岚冷笑了一下:“秘密这是秘密。” “反正总是从哪个通风管爬出去这种很不雅观的行为。”优兰略带嘲讽地揣测。海风吹拂着她的长换上一身简单干净的连衣裙她捂着耳朵听了一会风声决定不再为难若岚。 黑青年像终于得以解脱地垂下头困意难挡尤其被风一吹更加睁不开眼睛。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又振奋了少许:“对了看到邵凌了吗?”会落得如此境地只怪那个鬼灵精!他可是有仇必报的人。 优兰摇摇头笑道:“他现在哪敢在你面前出现啊不被你剁成十八块才怪。” “哼他总不能躲我一辈子。”黑青年出一声沉浮的冷笑冷得让人害怕。 接着他离开扶栏向舱内走去:“我去游泳池提提神看到邵凌就打手机通知我。非教训下那小子不可。” 优兰目送着他半开玩笑式地笑道:“我觉得为了他的安全着想还是不通知你的好。” “有些人就需要适当的教训不然越来越胡作非为了。”为了昨晚一夜没能睡觉黑青年还没解气。 茶少女依然感到很遗憾地叹声:“他只是开个玩笑嘛再说你最后也没穿女装啊那些找你的人才叫沮丧呢。” “那是他们自找的。” ******* 黑青年以一个优美绝伦的姿势跃入池中冰凉的池水令头脑清醒了许多睡意被赶走了他感到轻松舒畅地在游泳池内自由穿梭。 阳光照在湿漉漉的黑上水珠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玻璃弹珠使一头柔顺的短紧贴面颊。同时水流滋润着他的肌肤好似给他赋予新生他悠然地靠在池子边很少这样懒洋洋的。 “一大早就来游泳你还真有闲情逸致。” 若岚猛地睁开眼睛准确无误地将视线落定到说话者的身上然后嘴角拂过一抹冷笑。 那个“罪魁祸”现在就坐在游泳池对岸的躺椅上戴着太阳眼镜懒懒散散地晒太阳。嘴边挂着一丝不经意的笑容对昨晚的“杰作”好象事不关己一样。 等会你就要哭着求我了!若岚暗自盘算着复仇计划。 “你到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不怕我生吞活剥了你么。”他对这个悠闲自在的家伙示意警告并依旧靠在原地不动声色。 邵凌摘下眼镜满不在乎地笑道:“前提是你要先抓到我嘿嘿。你现在在游泳池里我在岸上我可逃得比你快。而且你沾了一身水赤脚跑步容易打滑哦。” 若岚冷冷地嘲笑:“你怎么知道我就没其它办法。” “那就看你是不是有三头六臂喽。”邵凌甚至挑衅地左晃右晃一副势在比得的样子看得若岚更火上浇油恨不得手里有把匕。 “说起来你怎么会那么早就在这?”但是他还是控制住了情绪继续和邵凌调侃。 邵凌笑得很得意:“嘿嘿昨天在他们到处找你的时候我在房间里睡大头觉所以现在精神当然好喽。” 你尽量乘现在得意吧一会就知道苦头了! 若岚撇了撇嘴:“你到挺会偷懒的。” “我知道去找你也是白费力气才不会干那么傻的事呢。” “真是明智之举……”若岚讽刺。 他吸了口气然后慢悠悠地朝对岸游去。邵凌依然躺在椅子上自在地喝着西瓜汁他不怕若岚突然上岸除非他能像人一样突然从水里跳到岸上。 若岚也没有打算上岸。 他在游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抽搐起来用力地拍打水面水花溅在他脸上模糊了视线。 “糟糕脚抽筋了!” 邵凌不以为然地观察了他一会:“哼别耍花招要知道这种计量怎么能骗得了我我可是鬼主意的始祖。” 若岚继续在水中挣扎着一浮一沉表情异常痛苦。 邵凌皱了下眉头:“别演戏啦浪费力气。” 水花更加系乱眼见若岚快沉下去水波向两边散开已经看不到他的脑袋。 邵凌仍然无动于衷:“我不会上当的。”他把手背到脑后悠闲地躺着完全没有起来的意思。 过了一会水花不再惊动他听不到拍打水面的声音四周一片静悄透出一种诡异的氛围就像要把人的心掏空。 他抬起头看向水面平静的游泳池看不到任何人影。 他不屑地挑动眉梢:“搞什么鬼。” 等了一会水面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再也没有人钻出来。 他怀疑地向四周张望游泳池边都是被太阳晒干的瓷砖地没有水迹若岚不可能在不留下水珠的情况下走上岸。 “喂!”他冲着游泳池当中喊了一声无人回应。 过了三分钟他开始有些忐忑不安。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依然没有若岚的踪影。他起身一步一挪地移向池子边同时左顾右看怕若岚耍阴谋从背后偷袭。 直到他离池边只有一步之遥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久得令他不耐烦。他彷徨无措地朝池子里探去清澈见底的游泳池里没有任何影子远远望去只见池壁和池底黑色的线在水波中微微晃动。 时间已经过了太久了也许有五六分钟了……他不安地猜想。 “喂若岚!别耍花招了!”他冲着池子叫喊又向四面八方叫喊还是没有回音。“若岚!出来!”游泳池里根本没有人他困惑不解地大叫。明明知道一定有陷阱却有一鼓阴冷的风从背后袭来。 他猛地回头张望没有人影。 突然脚下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束缚住。 “有些笨办法百试百灵!” 他还没能听清楚那个熟悉又阴险的声音眼前的景物一晃歪歪斜斜地倒向池水中。 “哇!” 若岚从水中钻出脑袋得意地冲在水中胡乱拍打一气的邵凌邪笑:“你不知道我的闷水记录是四分三十秒吗。” “喂!别闹了!――我不会游泳啊!!”邵凌拼命挣扎用力地拍打水面想要往上登却感觉身子反而越来越往下沉。 若岚诡计得逞在一旁看着好戏:“你是咎由自取喝点水反省一下吧。” “我知道啦!以后不敢啦!救我!拜托!要死了!” 邵凌拼命大叫水让他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它们像无数的绳子捆绑住他束缚住他并把他往水下拖。 水让他打从心底害怕。 若岚见他脸色有点不对劲朝他游了过去。 “喂抓住我的手!” “救命!救救我!” “抓住我的手!听到了吗!喂!” “救我!!” “冷静点!别乱动抓住我的手!” “不行……了……” 水声好象填充了邵凌的身体它们就像侵略者完全占据了他的意识…… ******* “你下手也太狠了!明知他不会游泳!”一个熟悉的女声愤怒不已地叫喊着好象有深仇大恨一样。 “我只是想给他点教训……”另一个熟悉的男声虽然有点后悔的意味却很冷淡。 “这只是一点教训吗?他差点被你淹死!” “我不是把他救上来了么他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喝多了水而已。” “你还说得出来!就为了一个玩笑你也太斤斤计较了。” “我说了没想到会那么严重。” 这一男一女似乎一直在争吵他们的声音有些刺耳且越来越清晰。 邵凌缓缓地睁开眼看到有许多模糊的影子围着他他们都和他差不多大。 他感到还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在刺激着他的嗅觉在他脑海里徘徊。他想起了水流的声音听起来很可怕。 他忽然睁大眼睛一个女生指着他大声叫道:“他醒了!” 争吵声终于停止了。 邵凌挣扎着坐起身虽然身体好象有点软不过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到是周围的景象让他吃惊不但几十个学生同时盯着他还有船员蹲在他身边露出很急切的表情就像出了什么大事…… “醒了就没事了。”那名船员欣慰地冲他笑了笑。 这是怎么了?他有些迷糊。 若岚蹲到他身边苦笑了一下:“你啊再不醒我都快变成杀人犯了。” 邵凌愣了愣看到旁边的游泳池和自己身上的湿衣服终于明白生了什么事。 “秋邵凌你没事了吧?吓死我们了。”旁边有人问他语气是如释重负的感叹。 他还没有缓过神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过了一会他觉得被盯得很不自在:“我已经没事了你们别都看着我。”他有些无地自容地对大家干笑。 “好了好了大家散开吧别集中在这免得再有人失足掉下去。”船员把其他同学疏散走泳池边很快冷清下来。 优兰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内:“你还不快向他道歉!”她的斥责是冲着若岚的。 “呼……你啊要不是想出那种馊主意也不会变成这样。”若岚很不习惯说出那三个字踌躇了一下瞪着邵凌有些责怪的意思。 邵凌抓抓脑袋反而歉疚地笑笑:“抱歉我以后不敢了……” “喂到底是谁跟谁道歉啊。”优兰有些看不过去。 “他都没事了。”若岚辩解。 “什么!” 邵凌站了起来为他们俩打圆场:“好啦好啦看来我这次真的惹若岚生气了以后玩笑还是不能开得太过火哈哈。” “玩笑开过火的是若岚!”茶少女为邵凌打抱不平“你这个小肚心肠的人星座运势果然说得没错!” “你说够了没啊。”若岚听得有些起鸡皮疙瘩了优兰至少已经说他小心眼说了十几次令他很不快。 “只是让你道个歉嘛差点闹出人命诶!”对于青梅竹马的淡漠态度茶少女越来越气愤。 “好啦好啦算啦……” “喂你到底道不道歉!” 邵凌的劝诱被茶少女的声音掩盖两人都忽略着他的存在。 “凭什么我要听你指挥。”若岚很倔强且不愿向人低头让一个女人指责他的不是他觉得很没面子。 “喂你讲不讲道理?”茶少女两手叉腰火冒三丈。 “呼……懒得跟你说我回房去了。”若岚不想争吵也不想理会正在气头上的优兰。他转身想快点离开这里好终止这场无意义的吵架。 茶少女气愤地拦住他:“给我道歉!”她固执而斩钉截铁地命令。 “我说你们……别吵了……”邵凌想劝阻却插不上嘴。 “维若岚!” “呼没什么好说的。” “站住!” 若岚毫不理睬少女的呵斥自顾自地往前走。 然后在乘坐深蓝海神号在“愚人之海”度假的第二天两人开始第一百九十九次冷战。 (出海完) 第二章 诺因 傍晚西边的落日又昏昏欲睡地像随时会掉下海面和煦的暖风轻轻抚摸海面让海平线那边洒上金色的沙子。 深蓝海神号出港后迎来了第二个黄昏似乎比前一天更宁静安详的大海小心翼翼地抚慰着孤单航行的船只宽广高阔的视野让人心胸开阔神清气爽海浪声依旧那么清脆悦耳只是有些人的心情却大不相同。 “诶?你和维若岚又吵架了?”为什么要说“又”……出惊讶的人暗暗叹息。 两个女孩走在被夕阳染红的甲板上茶色长的少女捧着医务箱往栏杆边吹风的黑青年瞥了一眼然后孰若无睹地从对方背后走过去。在她身边的红少女有些诧异于是便如是感慨。 优兰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并加快脚步:“反正也是家常便饭了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所以你们现在在打冷战?”希莉娅以轻快的步伐跟在茶少女身后语气也充满了活力。虽然她心里暗忖按照统计这应该是第一百九十九次他们想创造吉尼斯记录么…… 茶少女一头钻进通往卧舱的走廊光线透过装潢成古典宫廷式样的格子窗在木地板上形成一块块光斑时明时暗。 她挑了挑眉毛装模作样地昂起头:“他那个人叫他道歉是不可能的而我――”突然她凑到红少女面前几乎贴着对方的鼻子斩钉截铁地叫道“也;不;可;能;向;他;道;歉!我又没错!” 红少女皱了皱眉善意地劝说:“我觉得你们只是在互相赌气为了点小事没必要吵架总要有人退一步――” “这不是小事是原则原则!”茶少女强调“原则性的问题怎么能轻易让步。” 希莉娅还想说什么不过最终还是放弃了一来她讨厌苦口婆心地劝说别人二来她了解优兰有时固执的性子就是千军万马也拉不住。 她决定不再浪费唇舌将话题转到其它方面:“说起来结果昨天为了找维若岚也没注意船上是不是闹鬼十二点的时候大家都分散在船的各个地方好象也没什么古怪的事生。” 优兰很乐意不再想那个小气鬼很快投入希莉娅的新话题中:“照这样看午夜12点船长的幽灵会从航海日志上浮现出来在船舱里游荡恐怕是假的我记得昨天过了12点没多久我正好经过图书馆前的那条走廊什么影子也没看见。” “是谋杀肯定是谋杀!”希莉娅突然语气坚定地叫道她的侦探瘾又上来了“什么午夜12点闹鬼肯定是为了掩饰罪证故意散布谣言优兰我们今天晚上就去看看那本航海日志吧!” “啊啊――?”优兰抽搐着嘴角有些黑线“为什么要晚上去看等会就能去啊……” “大白天去就没感觉了嘛”希莉娅一本正经地道眼睛里冒出跃跃欲试的火花“而且白天去看就不能拆穿船上有幽灵的谎言了!” “可是……幽灵又不会等着你去……” “一定要那时候去!用我们的眼睛亲眼证实世界上根本没什么幽灵!”红少女摩拳擦掌义愤填膺巴不得现在就天黑。 优兰背向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我们俩去?” 被优兰这样一问红少女又露出扫兴的表情抬头看着船舱内装饰古朴的天花板:“恩――玛利亚娜也真是怎么这时候晕船呢。” 优兰干涩地一笑:“她好象一直都会晕船去年我们到山上去长途旅行的时候她还晕巴士呢。” 希莉娅两手环抱喃喃嘀咕:“叫她带好晕船药真是上了船才想起自己晕船哪有记性那么差的人。” “我看她是兴奋过度吧毕竟有她暗恋的对象在……”茶少女说到一半脸色又阴沉下来“什么事都是那家伙惹出来的!” 希莉娅一愣表情不由僵化:怎么扯着扯着又扯回来了…… 她们来到玛利亚娜休息的房间一缕淡淡的阳光从正对门的窗户射进来洒在旁边铺着鹅绒被褥的床上长长的略带波浪的金褐色头平铺地散开像无数金丝银丝。被窝里钻出一张恬静却睡眼朦胧的脸脸色泛白气色很差。 玛利亚娜缓缓地坐起身靠在柔软的枕头上有气无力地看着优兰和希莉娅神色无精打采。 “晚饭结束了?”她微微挤出笑容声音虚弱无力。 原本她就住在优兰隔壁的房间因为晕船晕得厉害便只好搬到空气比较好的船顶卧舱区体虚气弱毫无食欲加上出了一身冷汗优兰怀疑她可能在寒热就和希莉娅到医务室问大夫拿了晕船药和安眠药顺带给她带晚餐。 看她的样子估计连下床也不容易。 希莉娅大声地叹了一口气指着玛利亚娜的脑门:“你啊以后看你还敢不带晕船药哇!”手顺势下移捂了捂玛利亚娜的额头“好象不是很热估计烧退了。” 优兰把端盘放在桌子上:“船上的大夫说了你现在只能喝白粥刺激性的或过油过腻的都不能吃。”她把碗端在手里然后走向床边以保姆似的口吻忠告。 玛利亚娜出一声埋怨:“啊――不会吧……我都饿扁了。”她嘟起嘴在两个朋友的看护下觉得自己像个婴儿。而且她最讨厌喝粥望着优兰手里的碗雪白的米饭熬成的粥让她想敬而远之“没有过粥的东西吗?榨菜萝卜什么的也可以……” 希莉娅眼色一沉决不姑息:“生病的人还那么嘴刁!你现在没有选择权明白吗?” “呜……”玛利亚娜委屈地瞪着红少女面颊鼓成两个馒头。 优兰笑了笑:“不过会觉得饿说明你好多了一会把晕船药吃了估计明天又能活蹦乱跳。” “最好不要!”希莉娅学着老妈妈的口吻说“昨天谁叫她那么起劲跟着大部队到处找说不定不是晕船而是紧张过度加劳累才会烧!” 玛利亚娜羞涩地红着脸小声辩解:“我看到处都找不到维若岚怕他会出事嘛。” “他才不会出事呢!”优兰不屑地反驳火气又窜了上来“他的求生本事比这里的所有人都强。” 玛利亚娜疑惑地审视优兰的怒容又向希莉娅寻求答案。希莉娅若无其事地甩甩手凑近她低声笑道:“青梅竹马闹闹别扭是家常便饭别在意以优兰的个性睡一觉就忘了。” 话音漏进了茶少女的耳中少女眉头一拧:“希莉娅你;说;什;么――?” 红少女只觉背后袭来一股犀利的冷风举起双手投降装傻地辩解:“我什么也没说。” 玛利亚娜担忧地看向优兰:“可是我记得你们上一次冷战好象持续了半个月……” “呵呵……”希莉娅暗地里干笑。这两个人脾气倔起来能闹得天翻地覆冷战对他们来说已经是理智的解决方式了。 “这次他不主动向我低头的话我绝对不会再跟他说话!”优兰大声宣布。 不会就这样一直闹到回去吧……希莉娅和玛利亚娜同时毫无新鲜感地暗叹。 下一秒茶少女凶神恶煞的表情立刻转变成温柔备至的笑容:“来吧玛利亚娜别再想那个讨厌鬼了乖乖喝了粥我来喂你~~~” 玛利亚娜抽*动着眉梢:“我、我自己来吧……” 优兰脸色一阴威胁地道:“是不是不是维若岚喂你你就很不乐意啊?” 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女人玛利亚娜默念然后一把夺过对方手中的碗:“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来啦。” 希莉娅看着突然性情大变的玛利亚娜一愣一愣地想:第二人格又出来了…… “你们每次闹冷战就十天半个月的会给周围人造成很多麻烦诶!都那么大的人了吵起架来还像小孩子……” 玛利亚娜边快使用勺子把粥塞到嘴里边喋喋不休地指责优兰的幼齿。[..tw超多好看小说]优兰不禁默哀:摆脱你也不用转变得那么快吧! “我吃好了抱歉让你们特地帮我送粥送药。”褐少女突然绽开如水一般清新恬静的微笑。 “又变回来了……”茶少女和红少女异口同声连表情也如出一辙。 “啊?”褐少女不解地眨动长而浓密的睫毛。 ******* 船尾的甲板要比船头宽敞得多且配有露天篮球场邵凌闲逸地靠在落日方向的扶栏边一会欣赏海面幽邃的波纹一会放眼晚霞彩云一会观赏几个篮球社的同学饭后在篮球场打半场篮球一会又不知道视线该往哪放。 船上各种娱乐设施一应俱全有人在游泳有人去了顶上的网球场有人在运动室打乒乓或桌球还有同学曾邀他一起去看电影不过当他看到冷浩清被围在一群女生中间却依旧面无表情冷酷之极就决定不加入他们的行列。 然后他就成了无所事事的大闲人虽然他们是在度假但他很希望能生点什么事刺激一下。 “啊~~~~~~~~~再这样下去我要憋死了!”他恼火地抓乱头没人理睬他。 他的视线依旧在附近无目的地流离…… “你在搞什么!我们连定金都收了你现在却说不干了!!” “闭嘴八婆!我凭什么听你指挥!” 吵嚷声扰乱了黄昏这份惬意舒心的感觉邵凌皱着眉头向声源寻去在走廊上把头染成红一块绿一块的男人在和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争吵不休在他们后面还有一个肌肉健壮面相憨厚的男人在劝他们:“你们小声点这是联邦会长女儿的船……” “联邦会长又怎么样!老子爱怎么就怎么!大声说话犯法啦!!”染头的男子甩动手里的烟蒂威胁劝慰他们的男人。 他们是优兰在经过投票决定请到船上来演出的摇滚乐队的人彭克的风格和视觉的造型是现今在年轻学生间最受欢迎的潮流这个乐队也是近来大红大紫的新星邵凌很喜欢这个乐队的主唱也就是正在和染男子吵架的女人二十来岁的样子颓废的妆面非常适合略带女王气质的她短短的黑清爽干练紧身的皮装不但不会显得太露骨反而恰倒好处地衬托出优美的曲线让人看了两眼光。 在和女人吵架的是乐队的贝斯手虽然他的外表过于夸张那一头红红绿绿的头也太惹眼不过他在乐队里是最受女性欢迎的一个帅气而颇有野性气息的外表和面对镜头充满邪气的眼神俘获了许多少女的心。虽然在电视上看起来这个人嚣张而冷酷不过邵凌记得在之前上船时碰到他们的时候聊过几句明明是个随和又健谈的青年怎么突然脏话联翩? “你说过没问题我才接下的!”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不行吗?” “这不是你想怎么就怎么样的游戏!给我认真点!” “你说够了没!死婆娘我听得耳朵都出老茧了!” 两人依旧旁若无人地吵着跟着他们的乐队鼓手起不了一点作用。 今天是什么日子?到处有人吵架……邵凌感慨万分地瞥向坐在中央长凳上好象在专神地看书的若岚。 犹豫再三他还是走了过去装作不经意的过客坐到若岚的旁边翘起二郎腿吹起不成调的口哨。 若岚的视线继续在字里行间快来回却突然开口宛如清风徐来的优美嗓音略带出随意的轻笑:“有话要对我说吗?”在邵凌朝他走过来时他就猜到他想做什么了。 邵凌愣了一下故作散漫不经地撩撩蓬乱的头:“没什么站累了来坐一会。” “哼”若岚出一声带刺的冷笑合上书本“那我走了。”他故意急着离开。 “啊?喂……你去哪?”邵凌慌忙地跟了上去。若岚边走边笑:“去找点别的事做啊太阳快下山了光线暗不适合看书。” “喂――”邵凌对他的逃避心知肚明于是紧紧地贴在他后面。 “你不是没话跟我说么跟着我干什么?”若岚有意问他。 “甲板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散散步而已。” 若岚勾了勾嘴角:“那我去上厕所你也跟着我喽?” 邵凌被戏弄了一下不是滋味地撇撇嘴。在考虑几秒钟之后他决定不再拐弯抹角闪身坚决地拦到若岚跟前:“你想和优兰冷战到什么时候啊?” 若岚早就料到他想问这个把原本预备好的台词按部就班:“这怎么能说是冷战只是想让精力过于旺盛的女人冷静一下而已。” “理由到蛮冠冕堂皇的。”邵凌干瞪着眼讽刺若岚。哪知若岚却大方地一笑:“多谢夸奖。” “喂~~~我不跟你开玩笑为这点小事别闹了。”若岚的脚步很快邵凌跟着有些吃力。但是若岚还在加快步伐有意想甩掉他“就算我现在去跟她道歉反而更助长了她的气焰男人在这种时候不能让步你不懂吧?”他向号称感情白痴的邵凌冷冷挑衅。 邵凌颇感尴尬地皱眉:“这不是反而显得男人很小家子气?” “说明你不是男人。”若岚嘲弄地瞄了他一眼既而看着前方。 “可是!”若岚的突然停步令邵凌一下子冲到他前面转头一看旁边竟没了人愣愣地倒退回来莫名其妙地嘀咕“也不用突然急刹车啊。” 若岚的目光并不在他身上而是向着很远的地方遥遥而望眼神突然变得很锐利汇聚着审视和猜测的目光。 他的表情一点点变得严肃猜疑邵凌纳闷地打量着这种没有预兆的变化:“喂?喂?!你在看什么?”他顺着若岚的视线搜寻只有几个女生朝走廊对面嬉笑地踱过来但她们显然不是若岚的目标。 他又困惑地转向若岚把手伸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到底在看什么啊?” 若岚越过他肩膀冲到栏杆边把身子探出船舷向着船头的方向。 “怎么了?”邵凌跟着以同样的动作寻求目标海面一望无际却也乏味无聊他已经看了一下午实在不懂有什么值得研究的“什么也没有啊……” “那边……”若岚的目光聚焦在一点上伸长手臂指着远方的海面。邵凌跟着看过去好象看到有一个橘红色的浮游标漂浮在海面上时隐时现。他觉得那还不是若岚指的目标。于是又朝周围扫视了一圈什么也没有除了水还是水。 “喂你到底在看什――”当他准备问第三遍的时候隐约觉得自己好象明白了若岚的举动。 “是救生筏!”若岚低声惊呼。 由于船在往前开那一点橘红色渐渐扩大邵凌仔细地盯着那附近瞧斑点处有类似海面被阳光反射的闪光一闪一闪的不仔细看还以为和海平线的波光一样但很快他现那个闪光闪动的频率是有规律的。 “求救信号!!”若岚立刻读解了光斑闪动的含义“快去叫船长!” “哦好!”邵凌很是错愕地又确认了一下那个救生筏的位置匆匆忙忙地向船飞奔而去。 这期间若岚一直盯着那抹橘红它越来越清晰地把救生筏的外形呈现在他眼里。那个闪光依然在闪动着却有些缓慢了他看不到有人在挥手但救生筏中确实有人影便猜测可能求救的人已经在海上漂流了好几天虚弱不堪看到他们的船才用最后一点力气出求救信号。 千万别迟了啊!!若岚紧锁眉头心里有一丝纠结。如果那人只是留着最后一口气恐怕凶多吉少…… 闪光越来越缓慢过了一会已经完全看不到了。救生筏越来越靠近他们的船他越来越确定里面躺的是一个人! 也就在这一刻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疑问:为什么这附近会有遇难者?一直到今天下午新闻里并没有播报这附近有船只遇难总不可能是私人的小游艇开到“愚人之海”来要知道这里可是海难重重的危险海域。 “若岚!!”邵凌的声音从很远的另一头传来与此同时听到喊声的学生都往他那个方向张望甲板上开始热闹起来。 大副和二副带着几名水手奔了过来邵凌冲在他们前面领队并且一边叫喊一边挥手若岚等他们跑到近身才大声说道:“海上有一名遇难者我们必须马上救他上来!”他把手指向救生筏的方向但是闪光已经完全看不见了茫茫大海中无从找寻那个橘红色的斑点。 若岚一怔大副顺着他的手势望去疑惑地问:“在哪里?” 难道被海浪卷走了?!若岚惊愕。 不不可能海面非常平静连一点浪花都看不到而几秒钟前他还可以看到那个救生筏。 “你们跟我来!” 他带着大批人马往船头跑去围观的学生各个纳闷地看着他们有几个好奇心比较重的一直跟到船头一探究竟。 若岚跑到船的最前面穿过护栏一直冲到船尖的栏杆处。他焦急地在海面上寻找着突然那个橘红色的救生筏又出现在视野内由于海浪的动向偏离了原来的位置。 “在那里!”他伸出手的时候大副也看到了那个救生筏对二副和水手们命令道:“穆去通知船长。万尼放营救信号弹。你们跟我来把缆绳和救生筏放下去等接近目标后我们立刻下去营救!” 船越来越靠近他们的拯救目标许多同学围观过来指着远处漂流的救生筏和上面的人议论纷纷。现在已经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救生筏上有一名男子穿着黑褐色的呢绒外套一头金盖住了他的脸。他倒在救生筏当中一动不动。 希望还来得及!若岚和邵凌退到一边好让水手们开始张罗缆绳。 但是看着水手们忙碌地放开粗绳把救生筏充足气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疾步走向营救队伍中:“大副让我坐快艇过去把那个人接上来这样下去目标那么小对方又昏倒了船引起的浪很可能会把救生筏弄翻。” 大副愣了一下点头道:“也对不过不用你下去我派一个水手过去就行了。” “大副是我现的让我去做我会比较安心!而且要麻烦您让船长把船停下天快黑了我们还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人情况怎么样我懂得一点医术又识水性请让我去吧!”他异常坚决地看着大副。 大副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好吧你要小心入夜前的海面最变幻莫测。”接着又对水手们叫道“你们去准备救生衣和应急箱!把快艇放下去!” 邵凌偷偷地钻到若岚背后不解地问:“你怎么突然那么积极?” 若岚压低声音小声回道:“我们现在已经接近‘死亡线’这一带有时会有海盗出没难保那个人不是居心叵测故意假装昏倒想混上我们的船。船上都是学生一旦让他上来就麻烦了所以我要亲自去确认一下。那些水手粗心大意的我实在信不过。”他很怀疑在没有失船的报道下难员是从哪来的。 “那你直接向大副说明不就行了嘛?”邵凌更加不解。 “笨蛋那样太费时间了万一真的是失船的遇难者怎么办?”若岚作出两重说明并指责问的人不动脑筋。 邵凌歪了歪脑袋:“哦也对。那你小心点万一真的是强盗小心你一过去就被他干掉!” “凭我的身手他连近我身都不可能。好了你先别把这个猜测说出去免得引起骚动。”若岚作完说明走向放下快艇的地方水手将救生衣和应急箱递给他做好一切营救准备。 ******* 应急箱、绳索、钩子、还有手电筒和另一套救生衣若岚将这些东西摊在快艇前端然后满意地深吸一口气―― “我出了!”仰头对船上观望他的人大声疾呼。大副回了一句隐隐约约地从上面落下来:“多加小心!!”他挥挥手然后动马达。 天色已然暗下许多海面变成深蓝色与渐渐暗沉的天空携手迎接夜幕降临。若岚的快艇划破平静的海面现出两道雪白色的裂口那是向两边溢开的浪。视野变低之后距离感越遥远不像在船上看到的那么近在咫尺。他开了很久才隐约看见目标物在海上随波逐流似地如一块泡沫或海棉渺小得不可寻迹。 几分钟之后他终于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个救生筏大概能容纳十几个人那么大亮眼的橘红在昏暗中醒目而刺眼使那一片海水好象变成了黑色。 若岚修正方向加紧开过去。 “喂――”风在耳边呼啸将他的头直直地往后拉声音好象被挤压回来掩盖在由于度而造成的狂风中。 当然也没有人回答。 “喂――你还好吗?!”他又喊了一遍只听自己的喊声像有气无力的呻吟完全传不出去。 他慢慢降低度直到在离救生筏大约几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观察了一会从这个角度完全看不到救生筏里的人只有一张孤孤单单的橡皮艇随波浪上下浮动。 如果对方不是故意装睡就是真的昏过去了。 他等了一分多钟然后移到快艇前端在船头上扎稳脚步甩着带有钩子的绳索向救生筏抛了出去。钩子扎进橡皮伐内似乎开始漏气了。但是伐里的人依然没有探出脑袋。 他已然有几分确信对方是真的晕过去了不然一定会阻止他抛出钩子否则万一他眼力不准扎在对方头上就完了。 确认之后他拉动绳索将救生筏慢慢拖了过来。估计这时候船上的人一定对他的行为很纳闷或者开始后悔让他来救人。 救生筏拖到了快艇边若岚把绳索牢牢固定住使它和快艇贴在一起然后小心翼翼地爬到救生筏内。这时候他才能够看清楚躺在救生筏内的遇难者长什么模样。 他扫视了一下其他东西:一个手电筒一快湿透的塑料布一个黑色的皮包扁扁的除了手机钱包等小东西不像能再装下什么值钱物品了。最后他的视线落定到遇难者的身上。 一个看起来非常年轻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 金色显得有些干枯的头有些长有些短参差不齐十分凌乱长长的刘海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一直盖到嘴边但可以从粉嫩的樱桃小嘴和尖尖的下巴判断似乎是个很漂亮的女孩虽然嘴唇可能因为脱水而显的干裂但若岚不得不承认她的下半张脸看起来非常迷人。几缕头盖在胸前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花边衬衫外套一件小马甲下身是黑色的紧裤和一双因为明显被海水冲过而显得特别雪白的厚底短靴。 她以一个非常诱人的姿势仰面躺在救生筏边缘右手还拿着信号用的探照灯。若岚感觉有些怪异地叹了口气跨过她的身体蹲在她右边将手穿过对方的劲背慢慢把她扶了起来。 他的视线很自然地定在胸膛处感到诡异别扭之极。 平坦的胸部…… 等等! 若岚的手触到对方的肩头骨宽而结实的感觉他震惊不已地盯着对方被盖在头下的脸孔再估量了一下这人的身高。 男的?! 他忍不住一把撩开头……明明是女人的脸嘛! 秀美精致的五官构成一张可谓国色天香的美丽脸孔淡淡的细眉秀色可参如石膏一样雪白而光滑的肌肤虽然此时显出一分苍白和憔悴却不失妩媚英挺而娇小的鼻子及引人犯罪的唇将女人的特制表露无遗。只是头的色泽有点奇怪似乎有染过的痕迹。 明明有着一张倾国倾城绝色佳人的脸却竟是个男人!一股怪异和别扭涌上若岚的心头一时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这个少年可比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美上千万倍啊!…… 等等我在想什么! 若岚尴尬而自嘲地闷哼了一声确认少年还活者便横抱起来在救生筏漏完气之前连忙回到快艇上。在将对方轻放在长椅上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手好象摸到了什么金属物在对方的耳朵附近。 一个男人还打耳洞。他不禁低叹。 脑海中有一个相似的情景浮现出来诺谛……在同样的位置左耳的耳骨这里有一个款式新颖却称不上别致的奇怪耳丁上面还刻有数字。他好奇地盯着少年的左耳部位因为被头遮着所以看不到自己摸到的金属物长什么样。 他放下少年的头让他平躺在座位上然后好奇心驱使着他想弄清楚那个金属物到底是什么他有种感觉那一定和诺谛戴的一样。 一个呈现银色光泽类似螺帽的耳丁大概有纽扣电池那么大以一个细细的钩子穿过耳骨。 当他拨开少年耳边的头看清楚这样金属物时震惊程度已经提升到顶点。 和诺谛戴的一模一样而且在同一个位置! 为什么? 接着一连串的疑问徘徊在脑海里。 这个少年和诺谛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们会戴着同样的耳环?而且又都是金头。在这片汪洋中他从哪来? 由于天色太过昏暗他从应急箱内找到手电筒然后照着那个奇怪的耳环很快他现那和一般的银制品不同似乎并不是银也不像是白金。它的光泽很奇异会根据光照角度的改变而泛出不同的颜色且表面浮有黑色的小颗粒就像一个个洞。 真的和诺谛戴的耳环一模一样它代表了什么? 若岚在耳环的一个侧面上看到了刻的字。“j;aptx4869……”他轻轻地念着字母和数字有些不敢确信地又念了一遍。 j;aptx4869?这是什么意思?? 代号编号或者密码……他感到匪夷所思。不过现在的许多饰上都会刻上吉利的数字或有特殊含义的字母“666”代表恶魔“777”代表诅咒“x”代表秘密或代替“d”有时则用来代表死亡迅息……数字是古世纪从西域传进来的惯用数字而字母则是西域经常用来做记的符号这两种组合在一起若岚突然怀疑这个人不会是从西域过来的吧?! 然而唯一能从西域到达迁移大陆的只有贺加美罗达海域而这里完全是反方向再怎么遇难也不可能一直漂流到这。 总不会是从“死亡线”的另一端过来的…… 如果是名字的缩写似乎又过于复杂了;特殊含义的话位数似乎又过多了;密码里不能带有“;”否则无法输入……若岚试着从各种角度推测结果都似是而非。 他又重新审视少年的外貌气息非常虚弱皮肤也有点呈现干燥估计至少脱水过两天以上身上没有什么伤痕或淤青甚至连老茧也没有他推测这个人一定出生富贵不沾油烟且从对方衣着的面料非常考究推断就算不是富豪贵族子弟至少家里也很有钱衣着的穿法和短靴鞋带复杂的结都显示着少年受过良好的教育和严格的礼数指导至于到底是不是西域人他找不到确凿证据。 等他醒了让他自己回答不就是了。他突然现自己在白费力气钻牛角尖于是放松心情地吐了一口气。 “维先生有什么问题吗?”别在他腰上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传出大副焦急的声音后面又接上一个女声:“若岚?怎么回事听到了吗?!” 他没想到优兰那么快就忘了冷战的事关心起他的安慰。她的语气急噪而忧虑。 “没什么事一切顺利我马上带他回来。”他估计船上的人用望远镜看到救生筏扁了他又把对方平放研究了很久所以才会担心起来。是以他以轻松的口吻令他们放心。 他把少年的包也拿了过来然后再次动马达向昏暗中巨大的船冲刺出去。心里则盘算着等少年醒了要问些什么问题而不至于显得贸然。 ******* 少年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在船上引起不小的骚动。学生们开始以猜测少年的来历和遭遇为乐展开新的探索性话题就连好事的邵凌也因为这样一场风波开始变得精神振奋活跃之极他加入那些揣测的队伍中一起推理可以证明少年身份的线索。然后喜欢推理真相的希莉娅自然也摩拳擦掌把航海日志忘得一干二净。 优兰和若岚的冷战也结束了在没有预料的情况下她和玛利亚娜一起帮忙照顾少年玛利亚娜的晕船也在吃了药之后完全好了现在她又神气活现起来忙着端水送茶不亦乐乎。 大夫在一开始为少年诊断只是受了点风寒有点微热加上严重脱水不过不会危及性命说躺个一两天就没事了。然后他要若岚在少年醒了之后通知他便很放心地离开了。 只有船长在来探望的时候说的话让若岚大惑不解。 他说和最近的港口联络之后本想立刻送少年上岸没想到港口的回答却是既没有人口失踪报案也没有收到过船只遇难的消息所有在这一周内往公海出航还未回港的船都确认过所在位置没有遗失任何一个船客更别说遇到什么海难了。唯一出过问题的只有航行在珊瑚海域的一艘商船但那个海域在大陆东面且一直在附近的小岛徘徊不可能有救生筏从那么遥远的地方飘洋过海。 于是少年的身份就成了一个迷。 “会不会是西域的船?”若岚谨慎地问船长。船长毫不犹豫地摇头:“这一周内没有西域的船接近过大陆附近的公海现在是珠宝买卖的淡季西域人只有在过年或庆典高峰时期才会源源不断地把珠宝古董运到这而且也就那么五六艘有些还是在中途搭我们的船来的。这是几千年之久的习俗了我们和西域的海运贸易没那么频繁。” “那到也是……”若岚再也想不出第二种猜测。 不管是东方大陆还是西域和迁移大陆的往来都是极个别这是持续了几千年的矛盾早已变成一种习惯。因为祖先被驱逐过的耻辱虽然已经不至于让几千年后的子孙们斤斤计较那都是现代人懒得再提起的古世历时候的恩怨就连文字和语言甚至传统习俗都有了巨大改变但养成的习惯还是很容易地代代传乘。 若岚不知为什么对少年充满了好奇也许有部分原因出在诺谛;温亚德身上不可思议的皮细胞组织不可思议的转校不可思议的视力…… 但他又觉得这些不太可能出现在少年身上虽然他的皮肤也很完好无损却没有诺谛那般看起来精细得异常。 “呼……”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在这个牛角尖里越钻越深了。 ******* 少年在被救起的第二天晚上终于醒了正好在优兰拖着若岚要他帮少年换衣服的时候她认为让对方一直穿着脏兮兮的衣服不太妥当。而若岚在看到少年的脸时犹豫了很久总觉得哪里别扭。 少年就在这时候蠕动了一下唇出一声轻微的低吟然后毫无征兆地突然睁大眼睛。 若岚正好在端详着是否要帮少年换衣服结果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四目相对两人都连眨了好几下眼睛。 少年一开始表情紧张神色慌忙若岚估计是做了恶梦的结果。然后在他的直视下少年露出诧异又茫然的神情这也是正常反应。但接下来就不对了…… “你是谁?”少年好似琢磨着他的脸过了很久突然一本正经地问惹得若岚哭笑不得。 他还想问他是谁呢! “恩……第一次看到长得那么好看的人不过还是没我漂亮。”下一秒少年像欣赏珍惜动物一样地评价。 若岚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他努力克制着沉声道:“优兰去叫大夫。” “恩!”优兰急急忙忙地冲了出去。 少年爬起来两手支撑身体向房间四周打量着:“这是哪里?” “深蓝海神号。”若岚尽量以友好而礼貌的口吻回答但他抑制不了对少年刚才那一句话的不屑。他不在意外表的问题只是实在不想拿自己的脸和长了女人脸的家伙比较。 “深蓝海神?”少年莫名地念叨他的声音因为曾经脱水而显得沙哑低沉但口气好象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处境“听都没听说过哪国的船?” “……”若岚越来越想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迁移大陆的现在的所有人是道格拉斯;法瓦兰德上校不过目前被联邦会长的女儿租下了船上现在都是东部学舍乌尔奥拉学院的学生。”他始终怀疑少年可能是西域人为了能尽快让对方了解情况是以把一切可供参考的要素一口气全说了出来。 少年歪着脑袋:“迁移大陆东部学舍联邦会长……”他的表情好似随着冥想越来越兴奋却又故意想掩饰兴奋地撇弄嘴巴。 “还好……”最后他好似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露出心安理得的笑容。 若岚狐疑地瞪着他:“什么还好?” 少年一愣眨动大大的眼睛:“呃我是说还好没被海盗船救起来。” 祖母绿的眼睛清澈明亮活灵活现充满了灵气。可若岚却觉得这对比宝石还光辉夺目比草原还清新透亮的眼睛里却流露出谎言的味道。 “海盗船还会救你么?”他犀利地质问少年。 “这个……所以说还好嘛……呵呵……”少年的干笑显得更加可疑。 优兰和大夫疾步走进房间里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最后船长也跟了进来向若岚了解了一下情况耐心地等在旁边。 大夫为少年作了简单的检查然后放心地笑道:“哦恢复得很快已经没什么了现在就可以下床。多吃点清淡的东西多喝水让胃先适应一下饿了好几天胃已经开始收缩了。”大夫嘱咐完把随身带来的药放在桌上然后让开位置让船长站到床边。 少年的大眼睛机灵地在船长身上转了一圈:“你……您就是道格拉斯;法瓦兰德船长?谢谢您救了我。”寒暄式的微笑古怪的交涉口吻虽然在真诚的笑容里都那么无伤大雅自然流露但若岚看在眼里不由揣测这种奇异的说话方式。 船长坦白地笑道:“救了你的是这位维若岚先生。” “啊”少年的微笑于是移向若岚“那么谢谢你维先生。” 年轻的外表却有着老练的口吻恰如其分的称呼完全没有遇难的痛苦、感伤甚至茫然无措若岚越怀疑少年。 船长接着以遗憾的口吻慎重地问:“我们是在‘死亡线’附近现你漂浮在海面上应该有好几天了吧你能说明一下究竟遇到了什么灾难?” “死亡线?”少年出一声疑惑即而没多久又像自问自答地笑了起来“哦对你们是称呼它为死亡线。恩……我的船是怎么出事的呢让我想想……”少年开始陷入沉思不时转动眼珠皱皱眉头若岚觉得他根本是在装模作样。“糟糕”少年突然低呼“我忘了!一点也想不起来是怎么遇难的……” 船长愣了愣向大夫投以询问的目光大夫解释道:“有些人的确会在惊慌过度之后暂时失忆应该过段时间就会想起来。” “呵至少他没忘不是从深蓝海神上掉进海里的。”若岚故意讽刺。 船长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更加严峻:“那么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家在哪吗?” “这个……”少年又摇头晃脑地想了很久突然打起哈气“我一想好象就觉得头很痛我可以先休息一下吗?” 若岚暗暗瞪了少年一眼表示他已拆穿少年的计量。然后他对船长和大夫说:“先让他睡一会吧也许现在太紧张了等放松下来或许就能想起来。” 船长和大夫面面相觑商量了一下同意若岚的建议。 “那么你先好好休息如果想起什么就立刻告诉我们我们会尽快和你家人联系并把你送回去的。” 船长和大夫一起走向门口若岚对优兰说道:“你也先出去吧我留下来再想想办法看看有什么能帮他恢复记忆。”他边说边用眼神示意少年的古怪举动。 优兰皱了下眉头点点头:“好吧记得提醒他换衣服。”她在若岚耳边嘀咕完跟着船长他们一起走出去。 若岚把门关紧然后走回到床边伶俐而敏锐的目光指向少年对方竟也不避讳地看着他笑道:“你有话跟我说吗?” 若岚冷冷地笑了一声投以质问的目光:“装腔作势也要有足够的演技你这点把戏骗不了我。”少年略微瞪大眼睛兴趣浓浓地望着他他停顿了一下郑重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少年眨眨眼笑得天真无邪:“你在怀疑我什么?我只是个失船的难民现在身无分文。” 房间里好似逸散出一股火药味若岚冷漠的目光就像在审问一个罪犯但他的语气透出耐心并夹杂着冷漠:“对我这个救命恩人连起码的礼貌也没有吗?” 祖母绿的眼睛回以同样冷泞而盛气凌人的神采:“你想怎么样?” 对方如此沉着冷静令若岚有一点意外。他思索着转为和气的口吻:“至少在知道对方的名字之后应该主动自报姓名不要说你忘了不然我会乘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再把你丢回海里然后谎称你因为失去记忆过度沮丧跳海自尽了” 少年不慌不忙地撇了撇嘴:“我难道不会大叫救命吗?” “我会让你在醒着的情况下把你丢进海里吗?” “……”少年迟疑了一下“杀人是犯法的。” “那也要有罪证才行。”若岚冷冷反驳。 “证据确凿之后你会被判罪。” “那时你已经死了。” “……” 胜利在握若岚得意地冷嘲热讽道:“结果谁都不知道你是谁你就等于无名怨死连墓碑都不能立。” 沉默让那份火药味退去了一点少年垂头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好似在将心里的惆怅一点一点释放出来。若岚很疑惑为什么突然看上去好象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他一直耐心地等待默不作声似乎非常确定少年会满足他这个小小的好奇。 过了很久金碧眼的少年抬起头满含无限感慨的目光射向他就好象穿透了他的身体。惆怅散去留下的纯净明晰的眼芒温润中带着伶俐。 它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祖母绿色。 “诺因”少年神气地微笑道“我叫诺因;依西特兰奥。” (诺因完) 第三章 幽灵船风波 十几个学生从船上的小剧场稀稀散散地走出来从他们精疲力竭却依然津津有味地讨论的神情不难猜出是电影刚刚散场。 深蓝海神号似乎是为了宣传总是定期滚动播放一些老旧的电影大部分都和海洋有关本来优兰可以指定让放映厅播放哪些电影不过因为考虑到事先知道就没意思了便依旧按照船原来的预定播片。 红少女甩动着长至背脊的马尾辩和其他人不同神情庸懒地打着哈气一副很困倦难耐的样子:“没想到这部《幽灵船长的日记》那么无聊早知道还不如等下一场看《海上大神探》呢。” 和她一起走出来的褐少女却表现出和她截然不同的两种反应虽然还在为之前那些恐怖的画面反胃不过在松了一口气之余却大感兴叹:“我觉得很好看啊除了开头部分解说海盗的历史和最后揭开幽灵船长的来历有点厄长不过中间部分很惊险刺激特别是我以为他会为了保护幽灵船长的秘密杀掉女主角那一段看得我紧张死了!”海蓝色的眼睛绽放出激动优柔的目光少女两手相握到现在还在回味着那动人一幕陷入自己的遐想之中。 希莉娅;费列克斯索然无味地看着大少女情怀的玛利亚娜;爱格;杰西亚不由泼冷水:“不就是现自己爱上女主角然后放她回陆地的老套情节嘛这种故事实在老掉牙了。如果他干脆地杀掉女主角那还有点新意。” “可是”玛利亚娜两眼放光沉醉在美丽童话的世界里“你不觉得他吻女主角的时候特别感人吗。” “呵呵我到觉得有点做作。”希莉娅继续冷言冷语惹来褐少女一击白眼“你真不懂浪漫!” “比起这种情情爱爱我比较喜欢看推理剧嘛。”红少女争辩同时看了看走道上挂在两旁的电影宣传海报正巧《海上大神探》的巨幅海报从眼前晃过。她兴冲冲地走到海报那里指着男主角的大特写“看!艾德里;亚斯演的神探才叫经典啊!他那忧郁、敏锐、充满智慧和洞察力的蓝眼睛多么深邃迷人~~~~”然后她露出和之前褐少女如出一辙的幻想表情。 这回轮到玛利亚娜觉得无聊了:“可是他的电影一向很难懂我也不太喜欢他老气横秋的说话方式。” “那叫成熟男子的魅力你懂什么!”希莉娅为自己的偶像辩护。玛利亚娜两手一抱昂头倔强地冷哼:“我还是喜欢夏雷文演的幽灵船长黑色的长和灰色的眼睛邪恶中又带着温柔……”她情不自禁地赞叹不绝。 “可是他是东方血统吧本人是黑色的卷和黑色的眼睛。”希莉娅故意揭穿“而且他今年都快四十五岁了吧连他儿子夏雷亚都出道了。” 玛利亚娜突然皱起眉头:“可是他儿子和他感觉完全不一样我不太喜欢他儿子演的那部《十字文案》他的演技也总让人觉得怪怪的。” “你连他儿子演的片子都看了啊……”希莉娅终于领教了玛利亚娜对夏雷文的痴迷程度这点更像是隐藏在她温柔性格内的另一种人格会做的事顽固且坚持不懈。她的温柔性格则时常很容易放弃一件事。 “那你到底是比较喜欢夏雷文还是喜欢维若岚呢?”红少女故意逗弄褐少女。 褐少女的脸立刻红得像个苹果:“这怎么能比较夏雷文只是崇拜的偶像而已嘛而维若岚……”她窘迫地低下头“不要说这个问题了。” “嘿嘿我要去向维若岚告密~” “喂~~~~~饶了我吧~~~~~” “说起来优兰上哪去了一天没看到她了。”希莉娅突然联想到若岚的青梅竹马才现平时形影不离的三个人少了一个。 玛利亚娜猜想道:“大概还在照顾那个救上来的金男生吧。” “啊?”希莉娅不解“可是我前面看到那个金男生和秋邵凌在一起啊没看到优兰跟着他们。” 她们走在穿过三楼图书馆前的一条走廊上被壁灯打成奶黄色的长廊除了她们以外没有其他人。 玛利亚娜思索着:“那个金男生好象很神秘我昨天听优兰说查不到他的身份。” “那时他还没醒嘛等他醒了问过就知道了。” “可是不觉得奇怪吗?附近明明没有船遇难他是从哪来的呢?”玛利亚娜突然好奇心特别强烈。希莉娅也捉摸不透地皱眉:“会不会漏查了什么的或者是私人的游轮……” “那应该在港口出航时也有登记啊。”玛利亚娜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希莉娅点点头:“那到也是……” “所以很奇怪呢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玛利亚娜突然冲希莉娅露出惊恐不安的神色希莉娅大致猜到她在想什么:“你又胡思乱想了大白天的哪来什么幽灵。” “可是他被救上来的时候是在昨天傍晚快天黑的时候啊。”玛利亚娜依然很不放心。 希莉娅无奈地瞪着她从口袋里取出问优兰现在在哪向她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肯定是某只没有登记的私人游船上的游客啦。” 玛利亚娜的视线很自然地透过右手边的格子窗向远处朦胧的黑暗看去:“外面是不是起雾了……” ******* 虽然若岚很不喜欢西域式的餐饮不过偶尔顺从一下优兰的意思他也很乐意加上位于顶楼的这家西餐厅装潢别致而不显得太过雍容俗气以沿壁小巧精致的壁灯照明明亮而温暖的色调透出一份高雅座位的排列也十分讲究格调和布局委婉优美的小提琴像涓涓溪流的流水使环境变得更为清幽宁静。 若岚非常喜欢这份安静中不失惬意的氛围尽管鱼子酱和蔬菜色拉让他有些反胃还是慢悠悠地享受这顿晚餐。只是为了讲究营养和味道点了三分熟的牛排他现在有些后悔了这里的三分简直接近与全生优兰有好几次看着他用力切割牛排的模样傻笑然后美滋滋地将烤全鸭的肉塞进嘴里。 “依西特兰奥?”茶少女感觉略饱三分放下刀叉缓一缓在一杯大的芒果冰沙里小小窑出一勺体味着冰在嘴里瞬间融化芒果的清香逸散开。“好奇怪的姓从来没见到过有这个姓氏。” “名字古怪到没什么。”若岚在喝着柠檬红茶之后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在心里暗暗地想奇怪的何止是名字既不肯说明来历也不知道去向家庭、出生地、父母兄弟一概以失去记忆塘塞甚至不急着让他们送回大陆而是愿意跟着他们的船等度假结束之后一起返航唯一能清楚的是少年和他同岁却连在哪个学校就读都说不出。照他来看除了名字那个少年浑身上下充满了疑点。更奇怪的是船长在和大陆方面联系之后得出的结果竟是“查无此人”!完全查不到有“依西特兰奥”这个姓氏的人是少年的故乡太过偏远还是他根本不是迁移大陆的人? 整个晚上若岚都在思考这件事他救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可疑少年。 他的举止明明显示着出生不寒却查不到来历只能猜测是住在深山老林的村落里这不是互相矛盾吗? 难道他的姓名是假的…… “反正他也想不起从哪来的就让他跟着我们一起度假吧我可不想就这样终止度假。”优兰踌躇地说“说不定过几天他就想起来了。” “呵呵……”若岚出一声不经意的冷笑他估计这个叫依西特兰奥的家伙打算一直失忆下去。 餐厅里只有四五个学生现在已经过十点了他们要不是为了安顿少年的晚餐也不会拖到那么晚。 一段音乐的结束使氛围一下子变得安静难耐大家都是富豪子弟很习惯地在这样的环境下放低音量于是几乎不能听到其他人的对话。 一位服务生朝若岚这桌面带微笑地走来:“先生小姐可以上点心了吗?” 优兰寻问地看看若岚然后对服务生点头:“可以了还有水果。” “好的马上就上。”一流的服务态度。 服务生走了以后音乐又响了起来换了一节奏比较轻快的曲子若岚认为正适合饭后欣赏便放弃那盆几乎等于生吞的牛排用餐巾擦拭嘴巴然后把手端放在桌沿。 “吃饱了?”优兰看到他这个动作便问。 “恩晚上最好不要吃得太多现在是最容易堆积脂肪的时候。”他面无表情语气冷淡却是表露关心地提醒优兰。 优兰不悦地嘟哝:“难得你陪我来吃趟西餐真扫兴。” 若岚事不关己地笑笑:“选择权在你手上我是认为女孩子胖一点比较健康不过晚上吃太多对身体和营养摄取都不好。” “好啦好啦我只是在啃冰沙!” “甜的东西也一样。” “喂~~~~~~~~~你这个浪费食物的家伙。”优兰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勺子。若岚补充了一句:“要点那么多的人是你。”结果气得她哑口无言。 他们坐的位置正好顶棚为全透明的玻璃为的是能让顾客边享用丰盛的餐点边欣赏晴空或星夜。但是优兰抬头看向若岚背后的那片玻璃时有些扫兴地皱起眉:“今天晚上天气还真不好啊一颗星星也没有海上还起雾了。” “看来是我这个‘雨男’造成的。”若岚故意针锋相对地幽默道。 茶少女眯起眼嘲弄地瞪着对方:“对哦我差点忘了有个‘雨男’在船上。”黑青年却彬彬有礼地微笑:“可是明显你这个运势大好的‘晴男’在我这个‘雨男’面前不太起作用。” “那是你霉;气;太;重;了!”少女一字一顿地强调然后又很习惯地啃起冰沙仿佛在赌气。 若岚认为她在生气的时候特别可爱让他越来越想戏弄她:“是我造成的吗?那你不该找我来陪你吃饭免得我的霉气冲掉了你的运气到头来把责任全推卸在我身上。” “呵呵”优兰冷笑:“真抱歉扫把星是我自;作;自;受!” “敢于承认就好。”若岚继续笑的很有风度只见茶少女冲他咬牙切齿却说不出半句话令他感到得意畅快。 “你知道吗”他正想把心理的想法说出来突然―― “啊――――――――――――――――” 外面传来一声女生的尖叫仿佛午夜惊魂由于隔着钢化玻璃虽然有些闷却歇斯底里。若岚朝左手边的窗户望出去很快现声源是从甲板上传来的天棚遮住了视线不能看到究竟是怎么回事但那声尖叫着实让人惶恐不安就算不是生了什么意外也肯定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在柔美的旋律中它显得阴森恐怖骇人听闻尽管很快余音被音乐冲淡那一份突然性和爆炸性却已经深深地印在脑海里将餐厅内的惬意一扫而空随即而来的是坐立不安和无限的遐想。 下面出了什么事? 若岚朝对面看去的时候优兰的表情和他一模一样震惊迷惘。 茶少女眨动咖啡色的眼睛仿佛无数个问号像潮水一样滚滚而来同时屏住呼吸等待下文。 但是叫声之后什么也没有。甲板上的动静不可能传得到顶楼的西餐厅只有周围其他同学的骚动证明并不是他们的错觉。 “我们要下去看看吗?”优兰犹豫地问。 黑青年沉思了一会肯定那声尖叫非同寻常:“恩我们现在就下去说不定甲板上出事了。” 他们立刻结帐坐电梯下到甲板一层许多同学和他们的反应一样分分从四面八方奔向出尖叫的地点――靠近船头的左边走廊。若岚和优兰于是加快脚步三步并作两步也跑了起来。 左舷的甲板上已是人来人往原本分散在船各个地方的学生凡是听得到叫声的都冒了出来在接近船头的地方聚满了人里里外外起码有好几层有些还搭着扶栏往船舷外探身好象在茫茫大海里寻找着什么。 海上的雾比之前浓密了许多几米开外已是一片模糊看不见任何东西船就好象被包围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缓慢地向前航行。 “奇怪没听说今天晚上会起雾啊……”优兰想起早上还特地收听这一带的海上气候预报若岚不以为然地道:“这一带接近‘死亡线’天气多变也很正常。” 这才是他更担心的地方虽然船有导航系统不会偏离或迷失航线但这里突性危机潜伏重重谁知道会不会有天然干扰磁场存在而且从刚才开始他就现手机没有信号说不定已经离开信号覆盖范围了。 他们挤不进人群只能呆在外围听见有几个同学神色慌张地在议论着。 “我们应该还没到‘死亡线’吧?”一个女生手捂这嘴神色担忧地低着头。 “不知道啊这附近难道闹鬼吗?看这种天气就让人不舒服。”另一个则显得活泼好动。 “可是幽灵船那种东西真的有吗?” “错觉啦错觉肯定是错觉!”第三个女生大幅度地甩着手一副全不相信的表情。 “怎么会两个人同时产生错觉?”第二个女生又质疑地问第三个女生。 “喂若岚……”优兰的声音有些许颤抖似乎被他们议论的话题吓住了“他们在说有人看到了幽灵船……不会吧?” 若岚一派镇定自若:“两个人同时产生错觉也是有可能的一方在受到另一方心理暗示之后有时会看到同样的东西。” 在明白是因为这种事引尖叫之后他反而觉得有些无聊女生们很容易相信鬼邪恶灵动不动就会受到惊吓反应还总是很夸张。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打算再挤进人群里。 但是骚动没有平静甲板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分散到船头不再挤成一团而是散成几个小组有些依然在向浓雾张望好象真的想找幽灵船一样有的则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与其说惊慌失措不如说是兴奋“幽灵船”的出现刺激着精力过胜的学生对他们来说在平静的度假里生一点小插曲是最期待不过的了在救起一个身份可疑的遇难者之后又生“幽灵船事件”有些人已经开始挥丰富的想象力把这两者联系在一起说少年的船在遇难之后变成了幽灵船。更有甚者还认为少年是从幽灵船上来的他并不是失去记忆而是沉睡了几百年突然醒过来所以记不起自己的身份了。说不定少年也是幽灵幻化的…… 若岚越听越觉得他们非常适合去创作悬疑小说可是站在他身边的茶少女却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已经完全陷入对鬼怪的恐惧中。 白色和黄色的灯同时照亮甲板海面上的雾气似乎正一点点向他们的船伸出爪子可以隐约看到在灯光下漂浮的白色雾气。虽然照明设备很好船头***通明但可能因为人人都在议论着幽灵船的事反而烘托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气氛。 “怕就快点回船舱吧不要听就是了。”若岚见优兰吓得表情呆滞以冷漠的口吻表示着关心“就你这样还想在船上找附在航海日志上的幽灵。”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明明优兰自己对有幽灵的深蓝海神号那么感兴趣结果现在真的出现了却怕得要命。 人还真是不自量力的生物。他有些讽刺地感慨。 优兰不肯服输地大声反驳:“谁说我怕了只是觉得有点冷。” 若岚不解地干笑:“没必要为这个逞强吧――”他的话还没说完有人重重地拍了他一下肩膀结果却令优兰大叫起来声音穿透整个甲板不一会儿更变本加厉地渲染了恐怖气氛。 若岚幽幽地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就道:“呼邵凌这种时候不要从背后突然拍人家。” 邵凌无辜地从若岚背后窜出来皱着眉头莫名地笑道:“我拍的是你又不是她……”在受到若岚犀利的白眼之后他不再争辩下去。 “奇怪侦探少女呢?”他看看船头四周在人群中搜寻了一翻然后疑惑不已。 优兰纳闷:“侦探少女?” “他是指费列克斯”若岚替邵凌解释要说对这种场合的敏感程度不亚于全船学生的红少女在这时候却没有出现在甲板上确实很奇怪。 优兰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晚上没和她们在一起――”她的话音刚落红少女的呼喊就从老远处顺风飘过来。 “优兰――!!” 若岚暗暗感叹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希莉娅边朝他们挥手边兴奋不已地奔过来活像个追风少女。但是令若岚他们意外的是她的身后竟跟着金少年那个被若岚救起来的可疑家伙诺因;依西特兰奥。 若岚很快现邵凌不愧为白搭在他们两跑到优兰身边之后邵凌很自然地靠到金少年这边以哥们的口吻打招呼:“嗨你不是说去图书馆嘛怎么也跟来凑热闹了?” “哦刚好出来的时候听到尖叫声就跑过来看看半途碰到费列克斯小姐她问我为什么那么匆忙然后就跟我一起过来了。”金少年抓抓头傻傻地笑道。 他的头参差不齐短的只到肩膀一簇一簇的碎搭拉着虽然很柔顺却显得凌乱。长的则一直能拖到臀下此时被扎成一把绕过脖子垂于身前。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比之前考究的衬衫马甲休闲了许多。 “听说有人――”邵凌正要凑到诺因耳边希莉娅迫不及待的机关枪式追问让他连一个字也插不进:“怎么回事?诺因说听到有女生尖叫?我还听到有人在说什么幽灵船的到底怎么会事?海上出现幽灵船了吗?有人被吓死了??” 你很希望有人被吓死么?若岚在心里默默地讥讽红少女的刮噪好象一下子把甲板上的骚动提高了几倍他犹豫着是否要退出这个是非之地。 周围的议论声从窃窃私欲渐渐变得人声鼎沸很多人开始大声地揣测还有人对着海面大叫好象这样能招来幽灵船似的。紧张和惶恐中也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嬉笑异想天开的人已经开始编起科幻故事把小说里的情节搬出来讨论。 他们就那么站在原地在明亮的灯光下谈天说地喋喋不休一点也不觉夜晚从海面卷上船甲板的寒气。 若岚这边也因为希莉娅和邵凌的加入使讨论氛围变得浓郁起来。只有若岚一直沉默不语乏味而无奈地听他们作出令人啼笑皆非的猜测。 “玛利亚娜呢?”优兰先想到比她还怕鬼怪的褐少女。希莉娅好似认为她明知故问地笑道:“她一听说有幽灵船就回卧舱去了。” “真的有幽灵船?”诺因一本正经地问认真的表情让若岚有些猜疑。 在他出现之后幽灵船跟着出现若岚怀疑这两者说不定真的有什么联系。但他只是浅浅地思量了一下觉得没有根据便不再深入下去。 “我本来就在甲板上什么也没看见”邵凌紧锁眉头比较客观地道“不过好象是两个女生同时看到了幽灵船就叫了起来海上雾那么大看错也很正常。” “不!照我推测是很久以前遇难的船在‘愚人之海’遇难后就一直漂浮在‘死亡线’那端突然被浪冲到了‘死亡线’这端。”希莉娅一如既往地对这种话题兴味十足一手拖着下巴有模有样地以推理的口吻猜测道“因为年代已久所以在浓雾里看起来像幽灵船说不定船上现在还有遇难船员的死尸……” “那应该已经变成骷髅了吧?!”优兰又怕又无奈地苦笑。 “恩……”诺因低头沉思邵凌接在其后猜想:“一般没有什么船能在遇到海难之后一直浮在海面上不沉下去吧?不然怎么叫幽灵船。” “世上哪有什么幽灵船啊肯定是某种原因让它浮在海面上!”希莉娅义正言辞地反驳。 “可是那两个女生说不但看到了船还看到有白色的影子在船上飘动……”邵凌突然压低口吻以神秘诡异的语调低沉地说。 优兰吓得牙齿都在抖:“鬼、鬼影……那么浓的雾为什么她们能看到船上有东西……” “那只是破布或破烂的旗子吧在风里飘动就看成了幽灵。”希莉娅继续固执地以科学理论解释。 “可是这种年代什么船还会在外面挂旗子或布头。”邵凌反驳。 “所以说年代很久了嘛也许是以前的三桅帆船。”希莉娅争辩。 “那是一千多年前了能在海上漂那么久不是幽灵船是什么?”邵凌继续铿锵有力地质问越说越起劲。 若岚注意到金少年依旧在沉思当中他的表情既不是困惑也不是揣测到像是已经想到什么似的而有些惶恐。 他在想什么?若岚怀疑地关注着少年的表情变化。 他当然不相信这世上有幽灵船如果是刚刚遇难的船就算有雾也不可能看起来很可怕而且应该早沉入海底了。但是如果只是没打开照明设备的空船可能因为某种原因不是遇到大的海难只是停止无法航行在海上漂流的话他也不认为会被看成幽灵船哪怕胆子再小。 但是他有种直觉明明之中在告诉他它和金少年有关。从对方的反应和与众不同的表情他可以推断少年正在思考着事情是否于自己有关所以才会露出这种凝重而彷徨的神情。 可是他没有根据向诺因质问。 “诺因会不会是你遇难的那艘船啊?”希莉娅突然也想到了这个可能。金少年被问得很唐突干愣了半响才皱起眉头笑叹:“怎么可能那样的话早沉了。” 一个闪光从若岚脑中掠过。“你不是说想不起来之前生了什么事吗?怎么知道你的船没有遇难?”他凌厉地质问。在少年说出“那样的话”四个字之后他就知道少年之前是在思索自己的船会不会遇难所以才会用这种含糊不清的猜疑口吻。 少年明显神色慌了一下但很快被巧妙地掩饰过去:“船长不是说没有收到有船遇难的报道吗所以我就想可能只是我自己出了什么事脱离了我的船而不是遇到海难。我真的想不起之前的事了……”说到这他又露出苦闷无奈的表情像一个正在找寻记忆的受害者。 他的话若岚一个字也不信但是他找不到证据反驳。 “恩……照你这么说说不定你在船上被人谋害被推下海你才会脱离了自己的船一个人在海上漂流……”希莉娅又将思路转移到少年身上苦思冥想。 那样的话就不会有救生筏和随身物品!若岚暗暗地想到决定不开口拆穿少年的谎言。 “不对”希莉娅突然扭转口风“那样又怎么会在救生筏上呢……” 你也不笨嘛若岚默默冷叹。 金少年泄气地低下头以可怜巴巴的语气叹道:“唉……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恢复记忆。” “会恢复的医生说了你常识性的东西都记得也没有知识障碍只是暂时性失忆而已过阵子等情绪放松下来就会恢复。”优兰温柔地安慰少年使少年又振作起来。 只有若岚认为这一切都是少年在演戏。 从听到尖叫声开始已经过去二十分钟除了令人闷得慌的浓雾以外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似要生什么事的征兆那些在往海面上张望企图寻找船影的学生也终于放弃了探索有些人已经失去耐心离开了船。 但是希莉娅却还是很起劲地往船舷扶栏靠过去探头向船下模糊的海浪瞧去因为雾使船底都被埋在依稀可寻的白色雾气中就像躺在一个巨大的蒸笼里烟雾像无数藤蔓缠绕住他们的船。 “我怎么觉得船好象停了……”希莉娅喃喃自语着“风也变小了。” 有雾的天气风总是有气无力的软绵绵地吹在人脸上像呼吸一样轻柔。这点若岚到不觉得奇怪奇怪的是希莉娅说船停了。他紧跟着向船舷外伸了伸脖子锁起眉头:“好象真的停了。” “啊?为什么我们的船要停在这?”邵凌大惊小怪地往海面张望“不会为了找幽灵船吧……” “可能是雾太大为了避免迷失方向所以暂时停下了。”优兰有些忐忑不安却很理智地猜想。金少年疑惑:“这艘船没自动导航系统吗?” 若岚略眯缝起双眼警醒地审视少年冷笑:“你的选择性失忆症还蛮方便的嘛重要的都忘了无关紧要的却记得很清楚。” 少年的嘴角一抽傻乎乎地笑道:“好象是哦选择性失忆症呵呵……” 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停船的事上没有在意若岚的讽刺。若岚即而为大家作出客观的解释:“如果这附近磁场比较复杂自动导航系统就变得不可信。而且这种天气会影响雷达扫描有什么潜伏性的危机是搜索不到的所以应该改成*人工操作了不过在这种大雾里由人来驾驶船根本不可能所以才会把船停下吧。海上起雾是因为气压和冷热气流的关系在难以判断预定航线是否安全之前恐怕不会开船。” “难怪手机一直没信号”希莉娅恍然大悟“从起雾开始就收不到信号了我前面还想消息给优兰问问你在哪。” “奇怪我们的预定航线应该一直在信息可覆盖范围以内啊不可能太接近‘死亡线’。”优兰大惑不解。若岚接着道“而且现在的船上应该都安装了特殊信息接受器以保证通讯特别是这种游轮为了游客的便利都会把无线电信号接收幅度强化如果手机没信号说不定船上的通讯设备也受到了干扰。也就是说我们不是过了信息覆盖范围而是这附近有干扰磁场。” 虽然若岚说得很镇定但是其余三人却都很紧张唯一和若岚一样若无其事的只有诺因他就像个旁观者事不关己地眨眨眼好象很莫名似的。 “难道没有……”金少年好似很困惑地说到一半像突然被什么刺了一下立刻转而由衷的叹息“但愿不会出什么事。”他的态度虽然很诚恳但之前的转换却很不自然。若岚不动声色继续静静地观察。 “咦那不是法瓦兰德船长吗?”邵凌突然诧异地指向若岚的背后。几个人同时瞧过去船头已经走了大半部分学生星星落落地有几群人站在船舷边或坐在长椅上聊天。船长从他们中间穿过一直走到栏杆边把身子探出去。不光若岚他们其他也有几个看到了船长分别向船长说明看到幽灵船的事。 “我真的看到了!玛琳薇莎说看到了什么东西然后就指给我看接着我们同时都看到有一艘黑漆漆的木船在雾里移动虽然度很缓慢但肯定是在移动!我们还看到有破破烂烂的帆呢!”一个女生围着船长焦急地争辩接着在她身边的几个同学相继出不同的呼声由于之后谁也没有看到幽灵船大家都开始认为是这个女生眼花产生的错觉。 “绝对不是错觉!我们看了很久才确定那是幽灵船!!”另一个女生勾住声称看到幽灵船的女生的袼褙为对方辩护显然就是她们最初出尖叫把大家引到甲板上来。两人的脸色在灯光下都显得极其惨白似乎是惊吓过度以至到现在还没恢复。 她们气急败坏地与怀疑她们的人不停争执在船长身周又吵闹起来。 然而船长却好象旁若无人地一直往雾中张望似乎在搜索什么。 “她们不是隔壁班级的梅丽和玛琳薇莎吗?优兰你和她们熟吗?”希莉娅认出了那两个女生有点疑惑船上应该都是优兰要好的朋友或相熟的同学。优兰接口:“啊她们是西莫多港都财政属属长的女儿和都立警视厅局长的女儿她们的父亲和我爸爸有点交情是爸爸让我请她们来的。我和她们就说过几句话而已估计旁边的几个是她们带来的同学吧。”优兰不光请了同学还同意让他们带自己的好朋友来虽然结果上船的都是乌尔奥拉学院的学生不过其中也有优兰不认识的人。 果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岚越来越觉得她们看到的幽灵船不可听信。优兰的隔壁班级同样是古代历史系二班的辅导老师是祖伊;普雷多卡全学院最有名的破坏狂加搞怪专家他所教出来的学生别说看到幽灵船没准看到三头六臂的火龙也极有可能。 船长转向两个喳喳呼呼的女生憨厚温和地笑道:“你们都先回船舱里去吧不要呆在甲板上晚上外面随时会起风浪很危险。” “船长这附近很危险吗?你是这个意思吗?” “她们说看到了幽灵船你认为呢?根本没有这种东西吧!” 法瓦兰德才说了一句其余人又争先恐后地追问了十来句逼得船长无奈惟有尽快退身回到船长室:“好了好了你们别为这种事大惊小怪在海上什么都有可能快回去吧孩子们明天一早我再来处理这件事。” “那就是说真的有幽灵船吗??”有人察觉到船长话里的隐喻。 若岚的目光变得敏锐警惕他觉得船长的反应有些古怪便示意优兰去拦住船长。 “法瓦兰德船长!”茶少女急匆匆地奔过去若岚他们一同跟到船长室内船长又对其他学生敷衍了几句然后关上门和优兰等人一起走向主驾驶舱。 “船长你刚才的话是不是有别的含义?”若岚抢先直言不讳地问。 船长的神色犹豫而紧张他希望能掩饰过去然而深陷的眼窝里流露的焦虑却出卖了他。 他看了看若岚质疑的目光无奈地放弃挣扎:“实际上……是有一点奇怪。” 若岚等人的表情随船长忧心重重的语气变得凝重大家都揪起莫名的心等待船长进一步说明。 船长在停顿几秒钟之后才缓缓开口:“从晚上九点开始雷达扫描就受到干扰”他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豪迈爽朗而是参杂着浓重的忧虑和疑惑完全不似在码头迎接他们时那样展现出事业有成的自信和精神饱满他现在像个被各种烦恼困住的老人愁眉不展地说“实际上自动导航系统也出了点问题使船偏离了原来的航线我们在现之后就停止了自动驾驶系统改换人工但是雷达识别附近有巨大物体以每小时3o海里的度在移动虽然这个度不是标准的船但是模拟出的物体外型和质量确实应该是一艘小型帆船。” “帆船?!”除了若岚和诺因以外其余三人同时惊愕。若岚不经意地向金少年瞥了一眼现他的神情虽然同样也非常惊讶但却和优兰他们的震惊不同。 船长有些矛盾地点点头:“我们怀疑可能是雷达识别出现了故障所以只能把船停下来以防万一。估计这附近磁场干扰很强烈影响了仪器正常运作。” “在公海上怎么会有帆船呢……”希莉娅紧皱眉头一筹莫展地嘀咕“谁敢把帆船开到这种汪洋大海中。” “呵呵不会真的是幽灵船吧这种年代除了在海边度假冲浪谁还会用帆船。”邵凌带着恐慌的神情冷笑。 优兰低低地沉吟:“而且又是在雾里连我们的船都无法正常航行为什么帆船……” 诺因悄悄地埋沉思祖母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冰芒没有出声。 船长皱起两道粗眉慎重地说:“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家用帆船而是以前古世纪用来远洋航海的三桅木帆船……” “啊?!”希莉娅第一个叫出声“船长连你也相信有幽灵船?” 船长苦涩地笑了一下:“我那么多年的航海经验当然不会相信什么幽灵鬼怪但是我相信仪器识别出来的证据我们通过电脑把雷达侦测到的物体外型模拟出来就呈现了一艘可供一百来人乘坐的古老帆船而且现在还在海上保持以3o海里的度移动。” “肯定是雷达出错了!”希莉娅对自己的判断坚信不已。船长不置可否地摇摇头。 邵凌翻翻白眼若有所思地喃喃:“说明那两个女生没有看错……” “那么现在那艘……帆船在什么位置呢?”优兰犹豫不定地问。船长又是摇头:“我说过雷达扫描出现了异常不能一直捕捉到那艘船的位置不过最近的一次离我们的船非常近这也是停船的一部分原因怕撞上那艘船。所以穆向我报告说有学生看到了幽灵船我不放心就想出来亲眼看看但是雾那么大半海里以外的东西已经看不见了。” “那我们的船要停到什么时候?”诺因突然插上一句使得大家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移向他。 “等天亮了之后看看自动导航系统能不能恢复正常或者等雾散了以后。”船长无奈地回答“通讯设备也因为干扰收不到信号维修师已经在对系统作全面检查在此之前船只能一直停着。” 他们终于走到了主驾驶舱船长把他们拦在门外微笑地说:“你们也快回客舱休息吧不要想太多事明天一早就会没事的。” “可是船长……”优兰迟疑着。船长没有理会她的疑虑坚持让他们回客舱“你们待在这只会防碍我们回去休息吧保护你们是我们船员的职责剩下的就放心交给我们处理。”他二话不说在优兰他们想跟进去前立刻关上舱门把他们拦截在外面的过道上。 金少年这时候又显出轻松的神情劝说大家:“我们听船长阁下的话早点休息吧反正待在这也不可能帮上什么忙。说不定睡一觉起来的时候船又航行在蓝天碧海中了。” “你到是很乐观嘛。”希莉娅楸了诺因一眼邵凌表示赞同反正他也是个“乐天派”天塌下来都认为有高个子顶着。 “对了千万别把幽灵船的事告诉玛利亚娜她听了肯定会吓昏过去。”优兰突然想到只是听到传言就吓得没来甲板的褐少女于是提醒希莉娅。希莉娅会意地瞧她眨眼她到是一点也不紧张表情依然轻松自在。 他们几个分散回到休息区这一晚没有人再有心情享受豪华游轮的娱乐设施除了那些还不知道生什么事的人。 若岚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在金少年身边小声警告:“依西特兰奥先生如果船真的出了什么事我看有必要追究一下你的来历。”之后他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诺因前头。 邵凌好象听到了什么勾上诺因的肩膀有些好奇:“他跟你说什么?” 诺因笑了笑:“没什么他说得太快我没听清楚。” 一对敏锐、仿佛随时在洞察一切的瞳久久地定在黑青年的背影上金少年的嘴角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欣然微笑然后它就像夜晚的流星转瞬即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 回到自己的房间诺因冲了个热水澡温暖的水流滑过白皙的肌肤像不息的生命之泉给予他活着的证明。他高高地仰着头闭上双眼任水洒在面孔上去静静地体会水赋予他的生息如此安逸宁静。 过了一会睁开一对水灵灵的绿色眼睛沉静而冰冷。他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关上水龙头。 镜子里出现一个身材修长的男性体恫却有着温婉娇媚的女人脸孔长长的丝披散在肩上顺着美丽无暇的肌肤淌着水珠。他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头在那些短翘的稍上掠过一抹余光随即意味深长地冷笑一声。 “早知全剪短了也不错嘛。”他面对镜子里那头参差不齐的长笑容既无奈又略带讽刺的味道在宛如映衬绿影的水珠一样清透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愤世嫉俗似的嘲笑。 很快擦拭干身体换上房间里备用的睡衣顶着白色的毛巾走出浴室。他悠闲地坐在豪华客房的皮沙上用遥控器打开电视。 整屏幕的雪花。 他皱了下眉关上电视机。 打开房间外走廊上的窗户倚靠着工艺精美的雕花扶栏外面层层密布的雾映入祖母绿色的眼眸里诺因略微抿了下嘴对着凝重充满诡异气息的黑暗沉思:这艘船不会真的遇到麻烦了吧…… 他不知所谓地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眼眸就像面前的黑暗一样深不见底。 ******* 若岚很想一个人回房间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可惜邵凌却对他死缠烂打硬是要拖他去吧台小坐一宿他怀疑这一坐就要等到天亮。 吧台在地下一楼三等舱的那层靠近船尾的电动游戏机房和ktv歌舞厅。这一层的格调与上面如殿堂一般高雅华丽的布置完全不同而是呈现出现代娱乐和机械的氛围花花绿绿的墙壁像一副随心涂抹的抽象画走廊就像一条密封的隧道全金属的感觉有些令人感到压抑透不过气很容易使放松的情绪一下子又紧绷起来。所以会来这一区的学生比上面还要少。他们走了足足十分钟的长廊才在酒吧门口看到有几个男生和女生手挽着手走进去。 索性酒吧的装潢到反而略显高雅黑色的门在两边水晶壁灯的照耀下呈现出颓废的肃穆感。走进去里面则是类似高品位酒吧的风格优美的爵士乐婉娩流进耳中舒逸宁静的氛围显示着它的档次在昏暗的灯光下装饰用的各种花束点缀着宛如玻璃工艺品的香槟而放在吧台架子上的各种酒则以绚丽的颜色罗列让人赏心悦目。 若岚还是颇为欣赏这类格调的吧座的。于是在兴致勃勃的心情下决定舍命陪君子。 他们并不是坐在吧台虽然邵凌很喜欢看调酒师调酒的样子不过今天他刻意选择了角落的小圆桌并让服务生拿来两副牌。 若岚有些诧异:“两个人怎么打牌?” 邵凌故意等到这时候才说明道:“我叫了冷浩清和他的一个朋友一起打牌他们马上就来了。” 若岚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不过他现在心情还不错不想扫了邵凌的兴致。只是他有点迷惑:“你不是不喜欢冷浩清吗?” “他朋友跟我交情不错嘛而且有人打牌总比待在房间里睡觉好我们是出来玩的又不是来体验老年人的生活。” 若岚耸耸肩心想:指桑骂槐也不用那么明显反正邵凌不止一次对他的“老年人生活”指指点点。 他不认识冷浩清更不知道另一个朋友是谁不过和谁打牌对他来说都一样他早就预料在一个小时之后他们会自动放弃打牌这种无聊的娱乐。 于是一个小时之后和他预料的一模一样总是一面倒的局势让邵凌丧气地丢掉手里的牌:“叫你来打牌是个错误的决定。”他的矛头直冲若岚大有懊悔的意思。 若岚很有风度地微笑了一下收拾好桌上的散牌:“我就当你这是在夸奖我好了。” “哼。”邵凌赌气地闷哼一声叫来服务生点了一瓶中性烈酒和调味的饮料“大家再坐一会喝喝酒聊聊天到一点结束差不多吧?” “那我先回房间了。”冷浩清突然站起来自顾自地走了他的朋友虽然劝了几句却没有拦下他。 “真是自说自话的家伙。”邵凌很看不惯地针对走远的背影嗤鼻。 冷浩清的朋友出乎意料的是个温文尔雅充满书卷气的斯文男生叫基西恩;路菲索架着一副黑边眼镜圆润的脸部轮廓以及亚麻色的头和深褐色的眼睛给人以温和有礼的感觉和冷浩清是截然相反的两类人。不过据说他在学院里是和冷浩清最深交的挚友在篮球社也是配合默契的黄金搭档。 若岚一想到自己能和邵凌这种活宝变成好朋友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基西恩号称酒量不好点了一杯低纯度的鸡尾酒朗声笑道:“你们别在意浩清只是不太善于和别人打交道他爸爸是西莫多港都的富商但他却不肯继承家业想当一名医生所以从小就离家出走跟着单身的阿姨住结果就养成了现在这种内向的性格。” “哦?你很清楚嘛。”邵凌投以好奇的目光基西恩又恬淡地笑了笑:“我和浩清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对他的为人非常了解他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冷漠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哈哈冷漠的人在这里。”邵凌有意无意地拍拍若岚的肩膀若岚朝他白了一眼默默地喝着成金褐色的格莱伯恩白葡萄酒。爵士乐让他乐意享受这种味道清淡略带杏仁味的烈酒天生的酒量使他从不担心自己会喝醉。 “对了你们之前去过甲板吗?知不知道幽灵船的事?”邵凌还没有将刚才的风波忘的一干二净一停下来他就想把这个有点刺激的话题搬出来讨论。 若岚感到略微有点无奈基西恩莫名地看着他们俩:“幽灵船?不知道前面我在陪乐队的吉他手华尔文在地下餐厅吃饭后来好象是听说甲板上出了什么事。” “华尔文?!你认识他?”邵凌起劲地问似乎已经忘了自己的话题。 基西恩笑着解释:“他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没想到现在变成知名乐队的吉他手了。” “哦……”邵凌豁然地点点头又想到什么略微小声地问“之前我在甲板上看到他们乐队的主唱和贝斯手在吵架是不是内讧啊?” 基西恩想了想:“不清楚我和华尔文聊的都是以前预备学校时候的事没有提到乐队。不过他们的主唱一向和贝斯手关系不太好三天两头在吵架。”他表示无奈地摊了摊手然后提醒邵凌“你刚才说的幽灵船是怎么回事?” 一旦有了听众邵凌兴致高昂地开始把听到尖叫和两个女生看到幽灵船的事添油加醋地渲染成一个灵异故事在将要提到船长说的话时若岚为了避免事情宣扬出去引起恐慌立刻打断邵凌:“后来我们在甲板上待了起码有半个小时谁也没看到什么船影估计是两个女生看错了。” 基西恩从全神贯注的听故事状态中回过神思索了片刻语意不明地喃喃:“这种大雾天产生错觉也是有可能的……”他似乎显得非常冷静理智邵凌诧异:“你一点也不害怕?” “我是学医的怎么会怕这种东西。”经他这么一说若岚才明白对方从过来到打完牌喝鸡尾酒为止一直带着白手套的原因了。大部分学医的人都有洁癖而且手上容易沾染上药物所以平时习惯戴着手套。 邵凌恍然大悟地嘀咕:“难怪我看冷浩清也经常戴着手套这么说来你们是生物医科系的……” “生物医科?”若岚好奇。 “恩分成生物学和医学它是主系的名称其实我和浩清不是同一个系的。”基西恩耐心地解释道“他是动物医学系的学的是动物的医疗诊断我是组织器官医学系的主修胸腔和腹腔类疾病。” 医学系的几个大类分得非常详细和电子工学系的博览群雄不同在第一年的时候还比较笼统到了第二年就会把学生根据各种考核分入不同的小学系进行精学有时细致到某一器官某一种疾病。 “那种家伙要当动物医生啊……”邵凌仰面语气充满了不可思议。基西恩淡淡地一笑:“所以我说浩清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不过――”他的口风一转又将偏离的话题扯回来“这种大雾天气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航行而且两个人同时看到说不定有什么蹊跷。” 若岚保持沉默邵凌大口喝下满满一杯酒舒畅地大吐痛快然后表情又变得一本正经:“如果说有什么蹊跷的话总不会两个女生合谋骗我们而且……”他又想到了船长的话但因为思路有些混乱酒精使他的脸一下子涨得绯红一时不知怎么有条理地表达出来。 基西恩扶了扶眼镜只有他一个人坐的是沙姿势端正地靠了一会好象在思索什么。过了很久因为大家都不说话他才又缓缓开口略微锁住眉头口吻显得把握不定:“不过这艘船据说在十几年前前任船长遇害的前一天晚上也有人看到过幽灵船后来隔天晚上船长就被现死在他的私人书房里死因不明。尸体解剖认为是溺死的但是没下过水船长身上的衣服也没湿怎么可能在房间里溺死。” 耳朵会有略微充血的迹象肺腔会进水如果时间长一点皮肤会有膨胀松弛现象……若岚略微想了一下溺死的症状不表意见。 邵凌长大嘴巴震惊不已地盯着基西恩的脸似乎被这一席危言耸听的话吓傻了:“在房间里不明溺死前一天晚上还看到了幽灵船……我们船上不会生这种事吧!” “恩……”基西恩俯陷入冥想“幽灵船说不定和船长的离奇死亡有点关系……” “呵呵听起来好冷啊。”邵凌哆嗦着不禁直打寒蝉。 若岚一派镇定:“船员是不是看到过幽灵船只要看看航海日志就知道了那时候船长还没死吧。” 他的建议就像一跟针刺在邵凌的胸口。邵凌立刻脸色大变:“你没听说那本日记本遭诅咒了嘛!” “那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让人们不要去看那本航海日志。”若岚异乎肯定地认为这是一种掩饰罪证的手段。 “但是”基西恩又用抹零两可的口吻推测“那本日记当时应该已经被检查过了警察不可能不检查死者的遗物。” “如果是被当作意外离奇死亡的话没有谋杀案的证据遗物就会被草草处理里面的内容恐怕没经过详细检查。”若岚思忖“后来又出现船长的幽灵附在日记本上的传闻就更不会有人敢去动那本日记本罪证就被掩盖了。”说着说着他现自己的口吻有点像某“侦探少女”不由僵笑。 基西恩的表情突然很凝重似乎想到了什么非常严重的事:“现在幽灵船又出现了会不会生十几年前同样的事?” “不会吧我看那只是巧合。”邵凌不暇思索地否定但就在刚才他还有着同样的想法。 基西恩又扶起眼镜谨慎的目光抹去了他的温柔气质流露出一股多虑:“有些事就是容易被疏忽大意才会疏于防范等真的出事了就来不及了。现在这里信号又不好又起雾了加上出现幽灵船很多情况都和十几年前的传闻很相似至少应该提防一下。” “可是要怎么提防呢总不见得全员对着海面大叫‘幽灵船快出来’吧!”邵凌纠结眉心很是矛盾。 “我们的船现在还在原定航线上航行吗?”基西恩突然问到。 “不船已经――” “咳咳”若岚忙以咳嗽阻止邵凌将停船的事泄露出去为了不引起对方怀疑他微笑地说道“船在起雾之前修正过一次航线不过有自动导航系统和雷达扫描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就奇怪了这里信号那么差说明有干扰吧自动驾驶系统还会可靠吗?”基西恩怀疑。 若岚心里冷叹了一声口上还是从容应对:“可能只是信号接收问题不会影响船上的仪器设备运作。” “唔……”基西恩低下头表情明显依旧半信半疑。 邵凌两次被打断话头不满地朝若岚瞥瞥眼若岚回了他一个不知所谓的微笑弄得他更加莫名。 基西恩拿起高脚酒杯缓缓地将看起来像果汁的鸡尾酒灌如口中:“希望一切平安等天亮了之后雾应该就会散了吧。” 若岚静静地喝着葡萄酒略微闭上眼在表面一派平静淡然之下暗暗思忖是否有必要去看一下那本充满神秘色彩的航海日志…… (幽灵船风波完) 第四章 航海日志(上) 入夜三更可能周围雾气的关系带出一份烦闷的寂静感而之前的“幽灵船风波”也削弱了不少学生的精力今天晚上走廊里不像前几天那样到处可见喜欢熬夜通宵的人很多学生都乖乖回房间睡觉去了在为了出来渡假而大肆放纵的年轻人中很少会出现这种情况。 是以今夜的深蓝海神号显得庄严肃穆像一个沉睡在黑暗和狭窄空间里的海神让人不可亵渎它的威严。 灯光打在铺满木纹地板的走廊上显得冰冷寂寞若岚选了一条通往图书馆的捷径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人由于船停着连涡轮声和螺旋桨声也没有他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脚步缓慢从容稳稳地形成一系列有序的节奏。 他很庆幸这是在游轮上照明彻夜二十四小时照亮船的每个角落使他不用提着手电筒在昏黑的过道里行走。但是异样的安静还是让他有些怪异的感觉简直像暴风雨前的宁静随时会生意想不到的事。 图书馆在三楼的一个边落只有唯一一条狭长的走廊通到那可以让人足足走上十分钟。若岚并不着急更有些悠闲自在地慢慢踱步在空无人影的走廊里船身没有任何摇晃布置豪华的壁沿让人完全感觉不到这是在船上。只是透过旁边的深色格子窗看到茫茫的雾似在悄悄地将船包裹挤压有些让人心胸慌闷浮躁。 在接近尽头楼梯扶手旁的两扇拱顶灰色大门前若岚停下脚步慎重其事地深吸一口气。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是过于刻意的心态使在门背后的图书馆变得神秘诡异。 但是他没有犹豫立刻推门走如宽敞明亮的图书馆。红木的地板光亮可鉴成弧形排列的高大书架也许是刻意为了烘托船上装潢的整体氛围虽然显得很浪费空间却设计新颖别致独具匠心。那些架子侧面都有着细致的花纹本生就像一具具大的摆设品陈列在略微弥漫着潮湿霉味道的室内其中也夹杂着那些古老书籍年代已久的纸墨味。 若岚略微游览了一遍现这里的大部分书都已经很破旧不但封面泛黄边缘缺口连纸张有些也参差不齐就好象是人们在翻看的时候把散落的纸页随意插放进去。不仅如此书摆放得随心所欲凌乱无章即使是一整套书也会隔开几本放置有的甚至颠来倒去看似虽然打扫得很干净书却很久没人来整理过了。 他想起学院的图书馆和这里的情景真是天差地别。也许船上的船员都不怎么喜欢这种宛如封闭空间的图书室又或许是因为附有幽灵的航海日志一说谁都不愿来整理这些说不定遭受诅咒的书。可是在若岚看来这种传闻实在很可笑现在已是深更半夜他可没看见有哪本书会冒出幽灵的样子。 在错落无章的书架上找一本航海日志并非易事何况又不知道那本日志长什么样。若岚遁寻书架排列的位置一排一排一列一列地仔细搜索看到比较像的或没有书名的都抽出来确认一下。 正当他认为这种行为可能是徒劳说不定航海日志早被移到别的地方锁起来了时却在第二排书架正对视线的最舒服的一列中惊讶地现标名“乔克船长的航海日志”字样的一本厚如砖块的书醒目地呈现在眼前。 他不确定前任船长是否叫乔克不过为了慎重起见他决定把书拿出来看一下。 书的封面是黑色硬抄外面加了一层深灰色的书皮已经破烂不堪露出里面腿色的硬版封面到像是有十几二十年的样子。纸张不但泛成蜡黄且缺口短页在每一页的右下角都有手标的页码很多都断断续续不能连起来可见缺掉不少页数。 手写的钢笔字已经褪成淡淡的灰蓝色字迹不算潦草却因为纸张太过破旧有些必须很费力地加上猜测才能识别。这本日志是由好几本本子合订在一起的若岚看到最后一页标了“1oo7”之后都是空白没有缺页的痕迹想必船长在写到这里的时候遇害了。 他并不急于去读里面的内容找了张椅子坐在图书馆供人阅读的方桌那里把桌上的台灯拉进到身边然后打开台灯为了能尽量聚精会神他把大灯关掉了。 台灯将橙黄的灯光聚集在桌上形成一快明亮的光亮区域。他把日志摊在桌上仔细研究了一下外皮。 外皮是用一种类似牛皮纸制造的有一定厚度和硬度的卡纸包成的在封底的边角本来有一串日期和签名签名用的是很粗的碳笔龙飞凤舞不可辨认。而日期也因为外皮边缘过于残破很难再猜测原来写的是什么只能看到断断续续的笔迹用的也是和日志里不同颜色的墨水。 若岚估计外皮说不定是后来整理的人加上去的签名也可能不属于乔克船长。 他把外皮拆开后里面的黑色硬抄变成一块一块的色斑那是因为有些地方有外皮保护有些因为外皮破裂露了出来才形成这类像花纹一样的痕迹。无论正面或背面都没有任何字样只有打开封面后里面的第一页一张没有行距的白纸上写着: 从今天开始我会使用这本日记本以纪念我成为了深蓝海神号的船长。 说不定以后等我退休了我会把它赠送给我的孙子或曾孙虽然我到现在还没结婚。或者说不定它能成为一本很有意义的航海日志在未来充满幻想神秘的海洋世界里我将开始我真正的人生之旅。 ――海特;乔克船长。 没有日期没有年历也许因为接下来就要使用这本本子写日记会标注上日期便在附页上省略了。 这是一本32开的本子从“1oo7”的标号来看如果船长的日记能每天写一页也有近三年了不过他粗略翻了下里面有些篇幅很长有些却只有短短几行不能估测究竟使用了几年。 一开始若岚走马观花式地略扫了一遍直到他看到某一天的日期上标了一个记号似乎是表示重点且那一天的日记和以往的不同不仅仅只叙述在海上航海的生活游历于“愚人之海”边缘地带给游客们介绍海洋的神奇或古老传说还有在船上开节日宴会或有时运送重要物品等琐碎的事那天的记录诡异而耐人寻味。 从这一篇开始若岚认真地阅读船长的日记现以后很多篇幅都是有关同一件事的。 在星时历1o13年也就是十九年前的那一天船长遇到了一对奇怪的夫妇一个充满神秘的女子和一个船长认为看上去更像是女人的家仆的男子他们使以后每一天的航海都显得不寻常虽然一如既往的平静但船长好象预感到将来会生什么似的。 所以在那一天船长标上了着重记号。 ******* 星时历1o13年星之月(1月)29日多云转阴。 新年长假后的第一次出海从格伦威兹港口出航这一次我们的目的地远在贺加美罗达最大的岛屿坤伦船被珠宝商佛瑞特租令下我们要帮助他把一批价值连城的紫水晶运送到岛上航期大概会维持一个月到45天左右说实话我很喜欢这种远洋航海而不需要时不时地就回一次陆地然后不停地接送游客。 所以这件差事对深蓝海神号来说才是真正符合它身价的美差我一直希望它就应该被委任比较重要的工作。 而且佛瑞特先生带上船的厨师手艺精湛船员们都很高兴终于可以不再吃麦农一成不变的食物了。 说到这个耶鲁;佛瑞特先生差不多和我同龄四十来岁的样子单身却充满了活力。我一直认为商人都只是些满身铜臭味的家伙没想到佛瑞特和一般的商人与众不同不但见多识广随和健谈且也极其热爱航海。 他说如果年轻时候没有决定继承家业的话说不定现在就是名出色的海员了这一次也因为想享受一下海上旅行才特地早早地把货物出纳选择海运。正好在这段时间内商行也没有什么需要他操劳的事。 于是他就和他的家厨一起安安心心地与其说是准备到坤伦去做生意更像刻意出来渡假。 我很高兴能结识这位志同道合的朋友但愿这次旅途会很愉快。 (之后有一部分的缺页。) 星时历1o13年尹之月(2月)1日晴。(日期旁边标了重点记号。) 我应该怎么形容今天的事呢?毫无头绪…… 早上佛瑞特先生突然来找我一起吃早餐这已经很奇怪了他平时喜欢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让厨师把早餐送到他的房间然后一边看报纸一边享用早点直到十点会换人去收拾。这几天几乎一成不变。 他突然那么早来找我并且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就猜到一定有事。 于是我主动问道:“佛瑞特先生你有什么心事吗?也许我可以帮得上忙。” 佛瑞特并没有直接向我袒露心声他显得很犹豫我想他也许突然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方便说给我这个外人听。以这几天我对佛瑞特先生的了解他似乎并不属于那种会被心事困绕的人他很健谈很乐观有时豪言壮志雄心勃勃我以为任何事都不能难倒这样一个事业有成的商人。 但他现在显得很疲倦烦躁满脸写着焦急两字。就连他几日来必吃的早餐也丝毫未动。 我并不急于催促他一方面考虑到可能不太合适一方面也想给他点时间让他斟酌一下也许他最后会告诉我并请求我的帮助。他特地来找我一定有什么原因的。 “船长……”过了很久佛瑞特才慢慢摸着干净的下巴眼神要比刚才明朗许多这证明他已有了决定“虽然可能要耽误原来的航期……我希望在茨威格港口停靠一下我需要上岸去办点事。” 我很疑惑虽然这样会耽误预定航期而且茨威尔格港口已经偏离现在的航线但是佛瑞特先生也可能将耽误交易时间这对他来说更严重。 看来他要上岸去办的事一定非常重要也许刚才他在犹豫的正是在两者之间作出选择。 “如果你已经决定了我愿意为你效劳。” 我很快就答应了佛瑞特先生的请求他在听了之后眉头也舒解了许多。(..tw) 为了能让佛瑞特尽快去办那件可能很重要的事我让船加航行并修正航线在下午四点左右便到达茨威格港口但是光要停靠上岸就花去半个小时。 茨威格港口接近伊特古艾玛城附近在一片平原与海相接的尽头独树一掷虽然离城路途遥远一望无际的平原几乎没有达乡镇但是因为这附近有不少渔村形成一条沿海捕鱼业最繁盛的地带因此这里的渔船几乎整日整夜地挤满海岸想见缝插针都很难。 在没有预定靠港的情况下我们在和港口管理控制塔联络之后调度员为我们调度走唯一一个延伸到能停靠大船海深的码头周围的渔船才得以让大船顺利靠岸。我可以看到深蓝海神号这样的大船将一波一波的浪掀动周围的小渔船它们看起来岌岌可危可能随时会翻码头上有不少船主都在对我们的行为叫骂指责老实说这种“插队”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受。 但是佛瑞特先生固执地一定要在这里靠港我也只有尽力满足他的要求。 这里的港口是大陆西海岸出了名的鱼龙混杂之地也是大陆西方最穷苦的地域之一码头周围到处是贫民窟最穷苦的人们集聚在这里以捞鱼、拣破烂或相互欺诈为生连最低等的文化教育都无权享有有时还会被奸诈狡猾的黑商或流氓剥削土地租令费和保护费。在大量打捞船和渔船中混杂着不少走私船只和偷渡者甚至有人口贩子出没肆意进行奴隶买卖。黑市交易在这里猖狂之绝仅次于有“巫毒港湾”之称的黑罗碧加港都因为已经过伊特古艾玛城边境处于“无管辖地带”又是沿海边境混乱的秩序和随时可能引暴乱斗欧事件使这个港口变成一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对于大型游轮停靠进这种海港实在有点冒羊入虎口的风险。 我只是不愿把这些对于安全的顾虑说给佛瑞特先生听因为他在听说我愿意把船靠岸之后眼里充满了感激的目光。我想那件事一定对佛瑞特来说非常重要比他的生意甚至他个人的安危。 在他准备要下船的时候他拒绝带任何一名船员同行:“船长我想你很清楚茨威格港口有多危险我不希望连累你或你的船员冒险。你愿意在这里等我回来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而且我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它对我来说等于是自己的地盘再熟悉不过了。我只是上岸去办点私事就像在自家花园散步那么容易你就放心吧。在太阳落山前我一定会回来。” 我从来不知道像佛瑞特那样有头有脸在珠宝业内叱诧风云的人物竟是在茨威格的贫民窟里长大那实在是难以想象的。从贫民窟里连温饱都难以保障的穷孩子到一个有教养有学问的商人简直是质的转变。佛瑞特显然已经把身上属于贫民窟的气味完全消抹掉了而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这里出来的野蛮人身上总是带有贫民窟特有的粗野气味人们长说什么样的出生决定了什么样的社会地位这句话显然在佛瑞特先生身上毫无立足之地。 也许佛瑞特真的有什么格外担忧焦虑的事才会让他毫不在乎地说出自己的出生因为外界一直认为他是为名门商杰之后如果他是在贫民窟出生的事曝光出去我想一定会影响他现在在上流社会的地位。 我告戒我的船员绝不能把这次靠港的事泄露出去然后在船长室等佛瑞特先生回来。也许是我自己坐立不安的缘故佛瑞特先生去了很久很久让我怀疑他是否能准时回来。一直到太阳眼看就要全部沉落海面乌列突然走进来告诉我佛瑞特已经回到船上了而且还带了一男一女回来。 我在甲板上看到大副正在和佛瑞特先生争执佛瑞特先生面红耳赤几乎快和大副动起拳头。在他身后有一对男女衣衫褴褛就像是从贫民窟里出来的。女的大约二十来岁面容清秀俏丽长长的金色卷披散至腰杂乱而干枯。虽然她看上去有些憔悴蓝色的眼睛却清澈明亮炯炯有神。女人身后的男人在三十上下也是一样的狼狈一头散乱披肩的黑色长和邋遢的胡子却不能掩盖从眼睛里透射出温润富有内涵的目光。 他们的着装和外表可能是穷困了一点但我能肯定他们的真实身份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糟糕他们所显露出的气质虽然隐藏得很好却根本不像贫民窟里出来的人。 我说过什么地方出来的人就能透出属于那里的气味在多年与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中加上丰富的阅历对于识别一个人的直觉还是非常准确的。 在大副和佛瑞特先生打起来之前我连忙走过去阻止他们继续争执。 “佛瑞特先生看到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佛瑞特和下船前没什么两样但是他的气色显然比刚才好了许多心情也放松下来虽然刚才在争执中显得很生气但是焦虑和急噪已经完全消失了。我想这和他带上船的这对男女有关。 “不过你能告诉我他们是谁吗?从茨威格上船的人如果没有身份证明的话我很难带他们出海。” 佛瑞特先生应该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在这里有数之不尽的偷渡者和逃税者说不定还有被通缉的罪犯如果他们在坤伦岛的港口被拦截下来我的船就会有麻烦。 但我没想到佛瑞特先生并不愿意为我解释这个问题。 “船长我可以像你保证他们绝对不是偷渡者如果因为他们使你的船有什么麻烦可以把一切责任算在我头上但是我不能告诉你他们是谁。相信我我也是受人之托必须对他们的来历保密这是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我愿意加一倍的租费希望你能让他们暂时待在船上。” 就在我为难之际那位金碧眼的女人突然开口了她的声音我敢誓是我听过的最动听的嗓音而且她是那么谦卑有礼绝对不像她外表看起来那么落魄。 “乔克船长您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您一定愿意帮助我们我们若非有莫大的苦衷也不会这样为难您。请您相信我们绝对不会给您造成任何麻烦以我们的性命誓。佛瑞特先生是个善良慈悲的人他肯收留我们我们不愿意再给他增添更多的困绕了。但是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茨威格所以才会这样贸然来请求您让我们上船。” 是这位可以说非常有教养的女人使我答应让他们上船虽然我怀疑他们身上是否有身份证明是否能通过坤伦港口的检查但我还是不忍让这样的女士失望。 他们不但上了船而且还带上来一个很大的铁皮箱看起来很沉一开始我认为里面应该是替换的衣服和一些行李但是当它需要佛瑞特和那个男人一起搬运的时候我想里面不光是生活用品应该还有更沉的东西。 应该不会是走私的珠宝或古董吧…… 很快在吃晚饭的时候我知道了这一男一女的姓名。男的叫法利恩;杨在我们围坐在同一张餐桌前的时候他显得沉默寡言不苟言笑除了只有在女人转向他时会非常会心且温柔地微笑之外他没有说过一句话。我猜他和女的应该是夫妻关系尽管他们不使用同一个姓(我以为是有某种原因故意用假名吧)或者至少是比较亲密的关系。 而那位美丽的在晚饭时显得很活泼开朗的女士叫维都莉娅;风斯洛普她说的笑话让整个晚餐充满了欢声笑语我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外表柔弱而骨子里似乎异常刚烈的女子她的眼睛充满了自信风采迷人她的言语风趣幽默却很有节制她的举止大方得体而不拘束。如果不是因为得知她已有身孕我想我一定会爱上她。 这是一顿快乐的晚餐如果它的时间能再长一点我也不会觉得腻烦。只是因为风斯洛普小姐不是太太有身孕需要早早地休息我很想能继续听他们在贫民窟里遇到的各种有趣的事似乎那里在风斯洛普太太的口中就变成了一个淳朴和睦的乐园。 我看到她在杨先生的陪同下走回我为他们安排的房间――那里不容易晕船我想孕妇需要特殊的照顾尤其在船上就想去问问他们晚上还需要些什么结果无意在门外听到了他们奇怪的谈话。 我誓绝不是故意要偷听的这种可耻的行为让我嗤之以鼻。但实在是他们的对话太奇怪之极了。 我先听到了风斯洛普太太在唤着男子的名字使我犹豫是不是要立刻敲门进去。 “法利恩把罗盘仪拿出来我要确认一下他们的位置。” “我来吧你现在有身孕最好不要动用[魔核]。” 就是这两句话让我在门外诧异了很久他们说的那些古怪的名词闻所未闻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义。 接着风斯洛普太太又说:“可是你的[灵神]也被封印了……” “没关系[神子]和[魔子]不一样只要一点点念力就可以触动罗盘仪。” “你忘了么我们为了避免他们通过魔法灵气追踪到我们把罗盘仪加了封禁那是只有[魔核]能打开的――” “我不是要依靠罗盘仪而是把它作为触媒。” “啊”风斯洛普太太这时候出一声像是诧异的叹息“在这里能使用高位法术吗?” “姑且试一试吧。” 接着有一点异样的动静因为我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所以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之后风斯洛普太太的语调比之前高出很多。 她好象很用力地喊出来:“不要做危险的事法利恩!你忘了诺亚和席帕狄的警告吗?” “我会注意尺寸的放心我答应过会一直照顾你所以先……”杨先生可能在房间里走动我听到了脚步声“我不会让自己冒险。” “呼……”风斯洛普太太的叹息声显得很沉重“我说不过你如果席帕狄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肯定会冲过来把你拽回去。” 然后我就没有再听到他们说什么。 我在门外大概又站了几分钟其实是想弄明白他们在里面干什么那个什么“罗盘仪”的难道是古世纪时期用来寻找方向的仪器?那不是在“暗黑大陆战争”过后不久就被淘汰掉的古老工具嘛?现在怎么还会有人用那么古老的东西? 还有那一大堆的名词“绳子(和[神子]同音以下略)”?“磨子”?“磨和”?“触媒”又是什么? 为什么他们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 最后我还是没有进去而是回到书房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对话整理了一遍我把它们写出来用各种同音词替换听不懂的部分但结果还是没找出含义来。 这对来历不明的男女好象隐藏的不光是身份也许有更重大的秘密说不定他们是在用某种暗语为了避免被偷听。我很想去问问佛瑞特的意见但一想到这样会被怀疑我故意偷听他们讲话而且佛瑞特先生应该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毕竟是他把他们带上船的。我有感觉佛瑞特先生同样会对我保密关于风斯洛普太太和杨先生的事大概是不能透露给任何外人听的。 我很想放弃去揣测他们的来历但是却有点情不自禁。他们举止和打扮的不协调古怪的对话和说不清的关系还有故意隐瞒的身份……这一路真的能平平安安吗? 星时历1o13年尹之月2日晴。 我早该料到一定会出事!而且还是在我离开风斯洛普太太的卧舱后不久房间里就生了难以想象的事而糟糕的是我作为一船船长竟然到现在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会使情况变得那么严重。 实际上昨天晚上在我一个人待在书房里差不多刚写完航海日志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之前我并不觉得困倦但我还是不知不觉地睡过去了直到听到一个声嘶力竭的吼声就像海面上有着千军万马领队冲锋在呐喊着朝我们冲过来一样。但那个吼声显然要凄惨得多。 我几乎是被吓醒的当时才只有晚上十点刚过不久回到书房的时候是九点在写完日志后也就是说我最多只睡了半个小时结果在我的船上竟有人这样惨叫我还以为大副真的和佛瑞特先生打起来了。 在我刚这么想的时候大副就冲进来神色慌张得像我们遇到了海盗而他比面对海盗侵袭时更手足无措。 “船长!风斯洛普太太的房间好象出事了!!” 我不等他说完就拔腿冲出书房直奔风斯洛普太太那里。我问大副除了杨先生以外还有谁在那个房间大副说之前风斯洛普太太曾叫佛瑞特先生过去差不多是在十分钟以前之后他们谁也没出来过。大副不敢随便闯进去就在听到叫声的第一时间来向我报告。 我很不礼貌地在没有敲门的情况下就冲入风斯洛普太太的卧舱然后在看到房间里的情形之后我只知道事情比预想的还严重却依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先看到佛瑞特先生惊慌失措地望着我和大副好象被我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似的。风斯洛普太太几乎跪在床边百感焦急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她就快要哭出来了那样子着实让人怜惜。至于杨先生在我进去的时候他躺在床上轻微地打滚用左手使劲按住右手满头大汗。他的脸色极其苍白面目狰狞十分痛苦的样子。 问题很显然就出在杨先生身上但我看不出他哪里不对劲被按住的右手也很正常没有一点伤口和血迹也不像骨折扭伤的样子只是有点抽搐。 我以为他说不定是浑身突然痉挛但是症状又不是很相似他扭动了一会又停下来大口地喘着急气突然使劲地喊道:“佛瑞特!” 我不知道这算什么意思不过在我看向佛瑞特的时候他就像个被老师突然点到名的坏学生吞吞吐吐地从牙逢里挤出字眼:“船、船长能借把刀吗?” 可想而知在我听清楚他的要求之后我的表情肯定别扭之极。 他们要刀干什么! 而且风斯洛普太太几乎在佛瑞特先生讲完的同时慌忙地哭喊起来就像是把心肺都喊了出来那么肝肠寸断! “不要!法利恩不要!!会有办法的会有的!不要那么做!!求你!”她突然扑过去紧紧地抱住杨先生的右手似乎想用整个身体保护那条手臂。 我实在看不懂这到底算什么状况。我的脑子就和眼前的情景一样混乱在风斯洛普太太的哭喊和杨先生的呻吟中焦躁不安房间里很燥热那大概是我的错觉在看到他们如此痛苦的情况下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无法帮助他们我真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 “你们要刀干什么?!”大副急噪地大声问佛瑞特先生一直在用眼神催促着我“麻烦你了船长性命忧关!” 我看得出佛瑞特先生心里的矛盾他仿佛在痛心疾地说着自己不愿说的话。 “怎么回事!”我终于忍不住问他们。但是佛瑞特先生还是很固执地看着我用那焦急无助的目光恳求我:“拿把刀来!拜托了!!” 我觉得佛瑞特先生像是在命令我对我吼喝着而当时的情况实在不能让我冷静地思考。 大副拿来了一把斧头因为船上没有象样的刀那些作为摆设用的刀为了安全起见都是封口的。 他把斧头交到佛瑞特手上佛瑞特先生拿刀的手在颤抖他的神色越来越慌张。而风斯洛普太太更加害怕地用身体挡在杨先生前面似乎不肯让佛瑞特先生接近杨先生。 “不――!佛瑞特你不能那么做!” 我看到这样的情形急了:“佛瑞特先生!你……难道要杀了他吗?!” “不是!”佛瑞特先生撕心裂肺地叫道“风斯洛普太太原谅我这是唯一的办法。” “不!不要!”风斯洛普太太拼命地摇头她又转向杨先生似乎在劝说他“法利恩不要那样!不要!不可以!!” 杨先生精疲力竭地睁开眼睛满脸的汗水淌在枕头上但是他看着风斯洛普太太的目光却非常温和。 老实说这情景实在很滑稽让人越来越摸不着头脑。 “让开维都……”他的声音有气无力但似乎是在命令。 风斯洛普太太依然紧抱住他的右手不放:“不!我不允许你那么做!” 我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这样一位女士遭受这等痛苦更不知道杨先生身上生了什么事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好象猜到他们想干什么。 于是我急忙拉住佛瑞特先生:“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佛瑞特先生的气息也很不稳定时缓时急看得出来他非常紧张。 他拉开我的手想把我推到一边:“我不能说说也说不明白。船长你就别管我们在干什么了!”虽然他是在对我说话但是眼睛一直牢牢地锁定在杨先生身上。 “佛瑞特把斧头给我!把她拉开!!”侧卧在床上的杨好象等不急了用尽全力地喊道。 佛瑞特把斧头放在枕边杨先生用左手拿起斧头风斯洛普太太更加激烈地在他们之间挣扎阻挠这只在一两秒钟之内情形混乱到不堪入目。 “别过来!!” 我想要去阻止他们胡闹下去却被佛瑞特先生厉声吼住。他的表情非常恐怖骇人让我觉得如果我不停止脚步说不定会被他吞下去。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在我背后的大副也是。我们都被吓傻了。 在杨先生刚要举起斧头的时候风斯洛普太太竭尽全力地拉住他的左手:“不要!听我的法利恩!忍耐一下我们回去!!” “你疯了么我们已经不能回头了。”我看到杨先生在对风斯洛普太太勉力地挤出微笑他的表情很痛苦但目光却异常坚决。 我实在很想弄明白在他们身上到底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们说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那就把[灵神]释放出来那样就不会有事了!求你!”风斯洛普太太忐忑不安地恳求着。 我爱莫能助就连他们的话也完全听不懂的情况下我能做什么?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这种莫名其妙却又好象很严峻的场面在我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把她拉开!”杨先生再次命令道。 佛瑞特和风斯洛普太太相互纠缠不休一个想要把另一个拉开另一个却狠命地抓住杨先生的手不放。 “不要!法利恩!佛瑞特!!” “对不起了夫人。” 我可以很清晰地回想起当时风斯洛普太太那种绝望恐慌的眼神她一直喊着杨先生的名字试图想挽回什么。是的她是想让杨先生改变心意但杨先生却很坚决。 就在佛瑞特把风斯洛普太太拉开床边之际可怕的一幕还是生了虽然我已经有了预感。 杨先生用力挥动斧头它像一把镰刀狠狠地劈了下去。血溅在白色的床单上像一朵朵梅花。风斯洛普太太的最后一声喊叫凄惨无比惊天动地。而我觉得有点恶心甚至想呕吐。一条血淋淋的手臂在我眼前掉落在地它已经和杨先生的身体脱离在失去手臂的袼褙处血肉模糊不停地淌着红色的液体。我几乎是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领受这一幕然后半响出不了声。 风斯洛普太太踉跄地爬到床边抚慰着杨先生的头颅她张大着嘴巴歇斯底里地痛哭起来。 “傻瓜……傻瓜傻瓜!为什么会这样……” 她有些语无伦次但我可以很清楚地记得她当时说的所有话因为它们实在太震惊太强烈地刻在我脑子里让我想忘也忘不掉。 杨先生把自己的右手砍了下来接着喘不到半口气就昏了过去。我现在找不到任何词汇来形容当时的感觉我觉得我像在做梦一个有些恐怖却又让人啼笑皆非的梦。一个人把自己的手砍下来那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 是佛瑞特先生推醒了我要我立刻去叫医生。这是当然的杨先生需要止血他已经流了很多血了!可是我在跑去叫大夫的时候心想如果塔里爱德大夫看到这种情形她说不定也会昏过去。 佛瑞特先生大概看出了我的惊慌失措安慰了我几句在医生为杨先生处理伤口的时候他要我回房去休息他会留下来把现场处理干净。 我很想去安慰伤心过度的风斯洛普太太但是我自己也已经吓得有些神情恍惚实在力不从心了。 我吩咐了大副几句让他有什么情况就立刻来汇报给我。然后一回到房间我几乎倒头就睡我很怕做梦梦到那些情景但是我太疲倦了浑身的力气都像在往外流失就连在喝水的时候手都抖个不停。这不是我不经世面只是这样荒诞的事我还是有生第一次经历。 我睡得很沉当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风斯洛普太太那里看看情况怎样。 杨先生虽然面无血色体虚气弱但精神已经恢复了大半。反到是风斯洛普太太显得比他还憔悴强睁着充满血丝的眼睛时刻不停地在道歉。她看起来一脸的懊悔和无奈我不知道她在后悔什么。 而杨先生却丝毫不在乎右袼褙上的伤口和已经失去的右手他反过来安慰着风斯洛普太太面带微笑含情脉脉。 “没关系的为了你一条手臂算什么。别哭了会影响宝宝的你要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 他们俩的关系始终让我捉摸不透但我认为杨先生对风斯洛普太太一定有十分深重的感情才会说出这样感人置深的话。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冷漠的人但他也只有在对风斯洛普太太说话的时候才会那么柔情似水。 风斯洛普太太在听了之后抽泣得更加厉害杨先生一直在安慰她。我觉得自己不太适合在这种情况下继续留在房间里就立刻退了出去。 佛瑞特先生好象昨天晚上在处理完善后工作之后也回房休息去了直到中午我才在餐厅里碰到他一个豪气冲天的男人在此刻却像被疲惫打垮的丧家犬他一边向我道谢一边食不下咽地咀嚼午餐我不知道应该对他说什么也认为即使问了也得不到答案这顿午饭吃得相当沉闷。 下午塔里爱德大夫来问我昨晚生的事我也什么都答不上来。 事情是那么突然和不寻常我很害怕以后还会生什么怪事无法预知。也许我应该更冷静一点或者相信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虽然今天天气是如此晴朗海面是如此安详在经历了一夜暴风雨之后身心都好象要沉入冰冷的海底妄想得到片刻的安宁。然而深蓝海神号就像个孤零零的小岛与世隔绝。在前往坤伦的漫长航路中还会有什么样的礁石在等待着吗?星时历1o13年尹之月3日多云。 世界上真的有为了一个约定而不惜一切牺牲的人吗?虽然我并不是不相信这类浪漫主义的色彩在没有亲眼见证的情况下也只能一笑了之。 很多约定可以轻易地许诺就像我们可以嬉笑地谈论那些与我们无关的灾难事故把世间生的不幸当作茶余饭后的消遣物没有人可以真正掂量誓言的份量更别提守护和信仰。 可是像杨先生这样情深义重的人却叫我钦佩他真正让我领略到了为一个约定而信守诺言的价值。 在生了那样的事之后我单独去找杨先生谈了一谈即使不为自己的好奇也为了一个船长的责任和义务在自己的船上生这样的事我不可能违背良心置之不理。 我知道杨先生不喜欢与陌生人打交道但他还是在明白我的来意之后支走了风斯洛普太太。 那是在早餐之后不久风斯洛普太太把餐具送出去杨先生依然躺在床上气色恢复了许多看上去很精神但也很冷漠。只要风斯洛普太太一不在他身边他就像个冰块戴上一成不变的面具以不含感情的口吻与我交谈。 然而也只有一次在短短不到十分钟的交谈中他只露出过一次像汹涌的潮水不可抑制的感情。 “如果不让船长明白就这样任性地搭乘你的船似乎是有点说不过去。但我只能说这是一个男人信守诺言的责任为一个远去的朋友一个不能得到幸福的女人和一个即将诞生的小生命。一条袼褙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为过去的小小赎罪也是我剩下唯一必须做的事。” 如果杨先生没有世界一流的演技那么这些至情至甚的话语就是最值得敬佩的。我虽然不清楚他所谓的“赎罪”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他显然已经为他的诺言付出了许多并且可能决意付出更多。 那一抹如晚风和煦温暖无比坚定的神采从他眼底流淌过的时候我似乎可以感觉到他恬静而幸福的心灵说不定此时此刻他正为自己守住了誓言而感到满足和欣慰。 那么即使我有再多的疑问再多的怀疑也不应该继续追问下去那样实在显得太幼稚了。 “船长无论如何很谢谢你让我们上船。前天晚上的事请你把它当作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约定而不是一件不幸的事。就像我希望和你有约定不要把我们上过你的船这件事泄露出去拜托了!我和维都都会感激不尽的。” 在这样一个男人面前我无法拒绝这样的约定他的意志和决心打动了我使我不能去迫害他想要守护的东西这是作为男人之间的约定! “愚人之海”的夕阳会将这一切忘记就像我们每天迎接的黎明寄慰着海上孤独漂泊的船舶。 我很高兴让杨先生和风斯洛普太太搭乘我的船说不定它会是我这一生难忘的旅程。 星时历1o13年尹之月4日多云。 有人说海洋充满了神秘也有人说航海实际上是非常枯燥乏味的。其实这取决于大海能带给我们什么。 我从十二岁的时候就随父亲在海上度过大部分时光一直到现在过去的三十多年内海洋总是若隐若现地将它的滂沱气势和伟岸辽阔展现出来但大部分时间却是匿藏在平静之下让人有一种它很温驯的错觉。 即使是“愚人之海”这样危机四伏的海域这两天它都像只睡着的海狮哪怕在晚上也宁静得有些让人忐忑不安。 下午的时候我看到几个船员在游泳池里嬉戏真不知是该教训他们太过放松还是适当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给他们放个小小的假期。由于深蓝海神号往常都是承载大批渡假游客的豪华游轮在如今仅仅只有四名乘客和佛瑞特先生带上船的十来个护送人员甲板上冷清寂寥也难怪船员们想自娱自乐。 我在船头俯瞰海洋倾听风声的时候风斯洛普太太也意外地出现在甲板上面色比昨天红润了许多心情也终于豁达开朗起来。她笑着和我打招呼我们并肩一起眺望远方被阳光洒上金子的大海尹之月的气候很多变温度也相对较低就连我都必须裹着大衣站在甲板上还能略微感觉到风的冷冽刺骨但是风斯洛普太太好象一点也不在乎只穿着单薄的连衣裙享受海面带给她的渲洪气势。 我很绅士地把大衣披上她肩头她那柔弱纤细的身躯让我很想照顾她而且对于一个孕妇来说在海上吹冷风很容易伤风感冒。 可是风斯洛普太太虽然笑着答谢我的好意却好象并不感到冷:“我比任何人都熟悉海洋在这种情况下不会那么容易病倒的我的体质非常好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关心。” 她的微笑就像海面上金色的波光一样璀璨迷人我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甚至有些忌妒能霸占这位美丽女士的男人。 于是我忍不住问:“杨先生……是你的丈夫吧?他对你真是用情至深。” 风斯洛普太太的脸上有一种淡淡的含蓄的感慨她平静地望着远方目光似乎想要越过遥远的海平线眺望更远的地方。 “他就是这样的人不管任何时候都只会默默地忍受。” 她的话很耐人寻味有意无意地似乎像告诉我什么但又不愿明说。 “我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是和他完全不同的人”她突然露出叫人看得想哭的微笑夹杂着刻骨铭心的哀伤随即又望向远方“一个就像大海一样心胸广阔的男人永远只看着远方永远不会回头……” “那么说……杨先生并不是你的……” 我很意外在那些举动之下的目的竟不是因为对妻子和孩子的爱而风斯洛普太太在提到那个似乎已经离开她的男人时那种失落和无奈让人心痛。 “我有时也会想如果是法利恩就好了可谁让我是个无药可救的女人呢。” 她的眼中有的是充满爱意和思念的目光我突然认为那个让风斯洛普太太爱上的男人不但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也是无人能比拟的存在。 星时历1o13年尹之月5日多云转阴。 可能因为这几天航行实在太沉闷了今天居然有船员跟我开玩笑地说我们开进“死亡线”里去试试吧没准能现新大陆…… 那名船员当然被我严厉地教训了一顿虽然对于航海家来说冒险并不是件坏事但我们这毕竟是客轮而且还承载了大批珠宝别说去挑战“愚人之海”内境即使遇到海盗也是极其危险的。由于预定航线将绕过海盗出没的地带这一次我只带了二十来名水手如果真的遇到海盗我们是绝无反抗之力的。 我把船员间的玩笑在晚餐的时候讲给佛瑞特先生听没想到他却一点也不担心还有些兴风作浪的意味。 “‘死亡线’以内啊听说那是片神秘的海域如果有机会我到也很想亲眼见识一下。” 也许佛瑞特先生天生就是个冒险家他也确实拥有冒险者工会的资格认证但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提倡冒险我实在不能赞同这种草率的态度。 他可能看到我有些生气便悍然笑道:“我开玩笑的不过等坤伦的生意结束返航时说不定能考虑一下反正那时也两袖清风哈哈。” 我只能无奈地不住摇头:“佛瑞特先生这个主意实在不怎么明智。” 今夜的海风不再像前几天那样软弱无力擦过耳旁的时候像低闷的号角呼呼作响。夜幕也格外地深沉不见星光照这样看来明天说不定会下雨。 我让水手们早早地把雨蓬和防护玻璃准备好万一遇到大风大浪好及时避雨水泵也必须提升一级进水量提高船的平衡度。当然不管怎么说一般的风浪也不可能让深蓝海神号翻船。 说不定这时候掀起一点风雨反而是件好事免得船员们再闲航程太枯燥偶尔让他们紧张一下也是必要的。现在他们就在甲板上忙着准备雨蓬和绳索看到他们忙碌的样子我才略有点在远洋航海的感觉。 星时历1o13年尹之月6日小雨。 看来船员们对预测有风浪的结果感到很失望最后今天也只不过落了几滴毛毛雨甚至连甲板都没怎么打湿准备的雨蓬也只是白费工夫。 有时候看到这些赌气地收拾雨蓬的船员们真让我觉得像一群淘气的捣蛋鬼巴不得遇到海啸或暴风把船卷走。 不过这不能怪他们想来在我年轻气胜的时候也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使不完的劲时时期待着能遇到危险刺激的事那时看来海洋正是因为充满了神秘惊险才那么吸引我。几十年过去了其实这一路都很风调雨顺以前我父亲常说如果真的那么容易遇到危险就不会活到现在结果父亲也是在一次出航中遇到海难丧身的之后我便开始独立。 回想起来我能一直活到四十几岁成为深蓝海神号的船长也因为在海上几乎没遇到过什么凶险危机毕竟迁移大陆处在和平繁盛的年代周围的大部分海域唯一可称得上危险的也就是海盗不过海盗一般不会袭击大型的游轮。像深蓝海神号这样本身就像座安全的避风港加上船上有极其严密的防护系统安全而舒适的旅途才是游客选择海上渡假所需要的至于我们这些常年在海上生活的人也逐渐习惯了安宁。 大概是我毕竟有一定年纪了不再像那些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血气方刚。很久以前我曾想过当一名潜水艇船长不过在目睹了深蓝海神号的宏伟和雍容之后我的心就深深地被它牵动直到现在终于成为了它的主人。 它就像一个高贵优雅的女王连汪洋大海也都要跪拜在她脚下在茫茫海洋中它仿佛是在花园里散步或在长廊上步履婀娜地漫游我爱它的庄重爱它的深沉难怪即使是桀骜不驯的大海在它面前也变得拘谨起来。 用深蓝海神号去征服汪洋大海就像人们称它为“不沉之星”那是一份无比的骄傲和自豪。 星时历1o13年尹之月7日小雨。 连夜的小雨一直下到现在时断时续到像是老天觉得无聊兴手浇灌大地来取乐。 连老天都那么调皮更何况我们这些俗人。呵呵。 明天差不多就能进入贺加美罗达海域那是一片通往西方最平淡无奇的海洋风斯洛普太太在下午到餐厅喝茶的时候向我和佛瑞特先生讲述了不少关于贺加美罗达海域的故事。她说在“黄金时代”也就是距今七千多年以前(注解一)的末世纪东方大陆和西域大陆相互往来贸易最为繁盛的时期那时候的贺加美罗达可不像现在那么安分它不仅是海盗猖狂争夺海岭的危险地域许多群岛更是强盗的巢穴闯入这片海域的船极少能幸免海盗们不但打劫商船还**掠夺无恶不作远航的西域船只若非迫不得以谁也不会冒险经过这片海域。但是在后来东方开创魔法文明促使东西方远洋贸易逐步变相大约在古世历1o6o年到2ooo年左右东方大量驱逐西域文明两边贸易进入淡季海上往来的商船自然大幅减少海盗们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根本只好转移据点遗弃了这片海域之后贺加美罗达海域才有了今天这样和平安泰的风貌。 不过在古世纪后半叶温斯嘉洛艾大陆上的各种战争也曾波及到这片海域好在战争已经结束在那个最黑暗的“暗黑大陆战争”时期也已经离现在有一千多年了历史的洪流渐渐冲淡了贺加美罗达的伤疤它现在只是一个平静而美丽的贵妇温柔地迎送着喜欢航海的人们。 其它还有很多故事不过我不能一一把它们写在日志里。 风斯洛普太太似乎还意犹未尽不过在杨先生的强迫下只好乖乖回房休息。杨先生虽然失去了一条手臂不过在日常生活上好象没什么不便之处他对待我们还是一样的冷淡对待风斯洛普太太总是有说不清的情义。总之前几天可怕的事已经被大家淡忘了它只能说是一个小插曲连当事人都已经不在乎我们这些旁人又何必记在心上。 我很希望明天能够放晴在海上整天面对阴沉灰色的天空和仿佛在沉思的大海心理就有股说不清的烦躁。 星时历1o13年尹之月8日小雨。 第三天了下了三天的雨这还不说偏偏还是连绵不断淅淅沥沥的小雨没事落几滴一会会又停了接着继续落下来…… 我们不能在甲板上晒太阳或做其它事即使待在餐厅看着外面灰冷的天空也非常不爽。温度比前几天下降了很多我让大副把中央空调再调得暖和一点这又让佛瑞特先生很不愉快他不喜欢闷在房间里吹着不自然的热风或者感受不合时令的温度他说他宁愿冷一点也不要对着空调牢骚在房间里闷热得难受。 于是我只好让他换到有独立空调的卧舱去住佛瑞特先生虽然在其他方面不算挑剔但是对起居环境却很讲究在上船的时候他就选择了光线好适合读书又空气极佳的豪华舱但是换了个房间他又觉得很不自在。 “其实在海上光线都很好而且空气也没有污染。” 我尽量劝说他能住得安心一点觉得新房间空气不好光线又差只是他的心理作用而且这几天下雨卧舱难免会显得阴沉沉的。 相反风斯洛普太太这两天心情好得妙不可言她说她不讨厌下雨甚至有点喜欢。 “雨可以让人感受自然的气息更贴近天空我一直相信它是神想洗洁污垢尘染的大地净化灵魂的法宝。” 她透过玻璃窗好象在欣赏那些滴在窗面上的雨点时情不自禁地感慨。 我觉得她的心很宁静清澈就像透明无暇的雨珠不含任何杂质。 “她就像雨连我那么鲜血淋漓的心都能洗礼。” 就连杨先生今天也大感叹并且是第一次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安逸。 看来很多事物在不同人的眼中会有不同的色彩雨虽然在我和佛瑞特先生眼里是烦躁郁闷的根源但在风斯洛普太太眼里似乎很可亲而对于杨先生来说我觉得他在看着雨滴落在自己脸上的时候充满了对圣洁的憧憬。 到是佛瑞特先生带上船的那些护送人员很会享受生活露天游泳池不能用他们就在棋牌室打牌或在桌球室消遣因为人少的缘故船上的大部分娱乐设施没有开设佛瑞特先生在之前协定契约的时候也同意关闭娱乐项目于是他们有些人干脆自己调酒也能在吧座混上很久甚至还和一些水手打成一片。除了在晚上他们有人抱怨这里信号不好不能收看电视或广播可能因为下雨的关系低云层电子离子混乱影响了船上收接信号我对他们说等天气好了之后就会恢复他们就又心情舒畅地去找别的娱乐活动了。 真该说是他们天真烂漫还是我杞人忧天呢。人的心情似乎不应该受糟糕的天气影响。 星时历1o13年尹之月9日小雨转多云。 谢天谢地终于在下午的时候雨停了而且傍晚天边还有一抹彩霞渲染着海平线看来明天开始又会是好天气。 虽然比预定的要晚一点船终于进入贺加美罗达海域船员报告之前部分受到干扰的仪器也已恢复正常我突然感到贺加美罗达不但像以往那样把平静的汪洋带给我们在我们眼前的更是美好绚丽的前程。 星时历1o13年尹之月1o日多云。 安逸无所事事的一天我都不敢相信自己在船头甲板上睡了一下午。 没什么可记录的了除非我有必要在日志里写写晚餐吃了点什么的话。这里的夜晚也是那样宁静我完全不用担心半夜会被船员突然的报告吵醒或担心平静的海面说不定暗藏杀机毕竟我们已经离开了“愚人之海”。 我对船员们开玩笑地说从这里开始我们可以算是真正地放假了。 佛瑞特先生的心情也有所好转还说新房间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落日他不用再到甲板上欣赏夕阳。 我只能说人真是嬗变的生物极易烦躁也极易平复。 星时历1o13年尹之月11日雷雨。 绝对不会有人相信在贺加美罗达海域上空也有这样多变的天气。好在雷雨只下了一会会虽然有点措手不及还不至于让我们感到头大。至少没有生进水过多或顶棚塌方之类的损伤有些人还干脆在大雨里上蹿下跳当作一次自然淋浴。我简直对他们的举动哭笑不得。 唯一觉得不舒服的是风斯洛普太太由于船在雨里晃动得厉害她连续吐了好几次现在面色苍白地躺在房间里由杨先生照顾着。 我在去看她的时候她虽然有些虚弱不过还是笑着对我抱怨说孕妇果然很不方便以前她可是从来不会晕船的。 大夫大致为她检查了一下似乎没什么大碍。 “没有影响到宝宝你可以放心了。” “是么怀一个孩子还真不容易呢何况它对我来说是现在最宝贵的东西。” 风斯洛普太太好象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在得知无碍之后才心情放松地笑了起来。那是一种母爱的微笑我似乎能明白为什么说怀孕的女子是最美丽的。 人们说风雨过后会见彩虹。不知在这场突来的急雨之后是不是会印证这句话未来的旅途将无限美妙呢? (航海日志/上完) ******* 注解一:“黄金时代”在“魔法大时代”之前属于末世纪末期。“魔法大时代”共经历了六千多年历史这一时期被称为古世纪约在古世纪两千年左右人们现了迁移大陆温斯嘉洛艾之后在迁移大陆魔法文明持续了四千年经过“暗黑大陆战争”才进入创世纪。如今是创世纪一千年以后所以总计七千年。 第五章 航海日志(下) 昏暗的橙黄色灯光打在略显蜡黄的纸面上历经岁月磨损褪色的字迹清晰地映在眼帘里若岚聚精会神地阅读着甚至没注意到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外面的雾依然没有散去反而有越来越有趋向浓密的味道就像航海日志里记录的事看似琐碎却始终隐藏着一份捉摸不透的契机。 从尹之月中旬一直到月底记录的都是关于深蓝海神号前往坤伦岛在贺加美罗达平静的海面上看似很枯燥乏味的旅途尽管船长写了很多关于风斯洛普太太的事但那些都只能说是船长对风斯洛普太太颇具好感而不经意地特别留意她的一举一动。若岚把这一部分草草扫过那些日子所生的事只能算是一个感情晚熟的男人的心情历程对于现十九年前船在海上遇难以及乔克船长离奇死亡的真相似乎没有任何帮助。不过在之后他突然现日志已经快接近尾声也就是说差不多船长就是在这趟旅途中遇害的若岚又不得不放慢度耐心仔细地阅读最后几篇日记。 当他看完最后一页的时候脑子里呈现短暂的空白一切事情好象是没有预兆地就生了他根本无法在日志里找到什么线索。 ******* 星时历1o13年尹之月27日阴。 一连好几天的雾使航程耽误得非常严重照现在的度估计在下个月月底才能回到格伦威兹。奇怪的是佛瑞特先生今天在上岸的时候一点也不担心拖延了好几天的交货期可能是因为这场交易的主导权握在他手里或者他故意要买主多等上几天。 “风险有时反而可以作为提高卖价的依据这是我的资本啊。”等他的手下把货物全部运上岸后他很悍然自得地对我说。 现在船就停靠在坤伦岛最大的贸易港口奎洛杜摩与之前在茨威格看到的情景相比这里简直堪称集贸的天堂。由于贺加美罗达海域是通往西方的重要航线这里有不少来自西域的商船停靠在专用码头坤伦岛有大部分居民为西域移民的后代所以这里专设了供大量西域船只使用的码头这些码头都是事先预订的。而且岛上的经济主要就是靠出口盛产的海鲜和野味还有达的旅游业推动而大量物资则必须向迁移大陆或西域进口航海自然就成了岛上最达的事业。 在宽敞的码头上可以赏心悦目地看到货物井然有序地运送上岸经过各个管制闸门岛上的海关在这片海域出了名的严格在一系列检查之后货物才被允许放行进入港口设立的交易场所来这里进行买卖的商人可以选择直接在集贸市场里寻找买主或经过海关批准直接安排拍卖也可以把货物暂时存放在港口的大型仓库等待交货日期。当然如果想要在各种程序里顺利通过的话最好还是事先有预订不然繁复的手续过程会耽误不少时间和耐心。 虽然我不是第一次来到坤伦不过奎洛杜摩港口的繁荣还是让我惊叹不已记得在上一次来的时候它还没有那么气势恢弘的码头贸易业在岛上展得极其迅猛。 我们的船当然预先就订好了停靠席位在奎洛杜摩港口有名的“美杜莎”码头迅靠岸后有海关亲自来卸货地迎接佛瑞特先生很显然在过去常年的贸易中佛瑞特先生已经和这里的海关混得熟门熟路所以在我担心风斯洛普太太和杨先生会被扣留的时候佛瑞特先生轻而易举地就让海关放他们入境。 只不过我没想到会那么快就将和风斯洛普太太他们永远分别。佛瑞特先生说他们可能会在岛上暂住下来所以虽然深蓝海神号会在这里停靠两天等佛瑞特先生办完生意一起返航但是我再也没有机会见到风斯洛普太太了。 在码头送他们下船的时候我十分沮丧相识是一种美妙的偶遇可是分别却又那么突然我和风斯洛普太太以最标准的礼节握手道别。 “能认识船长已经是我们的缘分了人的一生没有几次值得珍惜的缘分虽然短暂但反而可以留下美好回忆这已经是最珍贵的东西。何况也不能完全说我们会就此永别。” 我不知道风斯洛普太太是不是好心安慰我沮丧让我没能好好祝福她生下一个健康可爱的宝宝或者约定来日方长我就这样有些没落地目送他们走进关口觉得自己就像个失败的懦夫把那份好感就这样埋葬了。 佛瑞特先生虽然说可以让海关通融让船员临时办理入境手续之后至少可以在岛上住上一晚享受一下坤伦的民俗风情坤伦岛现在的出入境管得极严如果没有必须入境的原因或事先申请通行证一般不让外员入境。虽然这个机会难得但我没有心情享受。几个船员都兴高采烈地随佛瑞特先生到岛上享受一日渡假我则留在了深蓝海神号上和大副、二副以及剩下的水手小聚一餐。麦农今天特别买力不但厨艺终于可见当年我聘用他时的水准还特别小漏一手他的拿手绝活――玫瑰萝卜至于他远比主菜擅长好几倍的点心料理也堪称一绝。如果他一直能保持这样的水平我也不用考虑是否该重新聘请一名主厨了。 必须说明一下麦农是专门为我们这些船员服务的至于为游客烹调的大厨们现在都在放假。 这一晚虽然站在甲板上可以领略到奎洛杜摩港口的繁华喧闹对于深蓝海神号来说却似乎格外冷清少了佛瑞特先生酣畅淋漓的演说风斯洛普太太的幽默笑话船上一下子少了很多活力就连留下来的船员也早早地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我真希望明天快点来临等佛瑞特先生回到船上就可以离开这座告别的港口也是我永远告别风斯洛普太太的地方。 星时历1o13年尹之月28日(注解一)阴。 天气就像我心情的写照即使是码头上此起彼伏的叫卖也不能将那份喧哗直接传到船上。.tw[] 不过在岛上住了一晚的船员却各个精力勃心情舒畅据说令他们感到意外的并不是岛上美丽的自然风光和海滩美女反而是随处可见的“小丑”。听岛上年长的居民介绍那些流离失所的游牧民族离开了月伦海洋南方不属于人类居住的被称作“战士乐园”的修罗大陆自从有凡灵性的羽族、极强战斗力的亚翼族和美丽又凶残的黑暗精灵族将大陆割据为三块之后自由随性热爱放牧的矮人族只能移居西域大陆或月伦海洋彼端其他异族居住的大陆其中有一部分来到贺加美罗达群岛寻找生机。于是坤伦岛上就出现了以卖艺为生的“小丑”们。说起来在“魔法大时代”末期还非常兴盛的矮人族经过一次“异族战争”后逐渐衰落现在则变成了人类取乐的对象实在有些悲剧色彩。 “异族战争”也是人类唯一清醒地认识自己的能力而没有参与相反爱好和平的矮人族却不能避免地被卷入这场种族战争也很值得同情。如果没有那次战争他们依然是世界上拥有众多人口的种族之一。 这也使得坤伦岛出现另一大奇观就是西域、东方、迁移大陆使用的现代语以及矮人族通用的兽人语(注解二)四种语言同时流通在岛上变成了语言荟萃的国度会说四种语言的人在坤伦岛遍地皆是长德姆依多;克莱更是精通东西方古代语(注解三)的奇人。 这些事在过去我就早有耳闻不过一直没有机会亲眼目睹以前来到岛上还是在身任深蓝海神号之前作为另一艘船的大副我不能擅离职守。这一次却是因为没有心情。 虽然坤伦岛并不是远在天涯海角我却有种与它无缘的感觉这以后也不知哪年哪月才会再来那时侯风斯洛普太太也不一定还在岛上定居。 船在傍晚准时离港呜笛声在灰色的暮晚显得有一丝感伤也许是我的心理作用。我很高兴佛瑞特先生的爽朗能够再度感染我他有时就像个开心果可以给我带来意想不到的快乐。 比如他把海滩美女比喻成哗众取宠的汗鸭子还不如那些矮人表演的杂技有趣。 “她们穿着比基尼却各个不会游泳你说这有多滑稽。” 他兴致高昂地讲了一些昨晚在海滩的所见所闻船就这样航入汪洋大海很快坤伦岛的海岸线依稀变得模糊。 星时历1o13年风之月1日多云。 在海上春的气息显得十分微弱海风依旧带着咸咸的味道冰凉刺骨不过相信在回到迁移大陆时已经可以看到格伦威兹绿树成林的港口大道还有西莫多港都美丽的林荫道。 一个新的月度就像我期待着和煦的暖风送来盈盈舒逸风之月始终让人能期待点什么。 人们说“一年之机在于春”在即将来临的初春但愿回航也能充满新意。 星时历1o13年风之月2日阴。 佛瑞特先生今天也开始有些烦躁起来他说从来没见过这么惹人厌的天气。确实不但云层低压气候闷热船使甲板上呼啸的风暖得让人很不舒服虽然可以不用像昨天那样裹紧大衣但是这种低气压的闷热我宁愿冷一点。 麦农又开始偷懒了就在我以为他浑水摸鱼的毛病终于好了之后他又让我吃了一顿难以下咽的晚餐看来我应该重新考虑要不要解雇他。 贺加美罗达素有“日光海洋”之称也就是说在这片海域上很少会出现这样糟糕的天气从来的时候开始到返航最近接二连三的不是下雨就是阴天有些令人匪夷所思而且现在到了晚上竟还有起雾的迹象在过去几年里我无数次地经过这片海域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它总是那么平易近人地把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在远洋的航海者眼前如今却变得吝啬起来不禁让人感慨万千。 事事无绝对也许它有灵性能感应到我的内心才会变成这样。说起来自从离开坤伦岛以后我的心情就没怎么好转过。 我想让船开得快一点早日回到陆地上然后开始新一轮的航行。 星时历1o13年风之月3日风暴。 如果连航行在贺加美罗达海上都能遇到风暴那只能说这艘船霉气冲天。深蓝海神号大概惹上什么霉运竟会遇到这等千载难逢的恶劣天气。 早上我醒过来的时候就现船身晃动得比平时厉害我急忙换了衣服到甲板上一探究竟乌云沉甸甸的似要塌下来狂风甚至让我几乎站不稳脚海面上一浪高过一浪汹涌的潮水在不断削弱船的平衡就像它们试图要挑战这艘威名远洋的游轮。也不知道是什么触怒了海神让它突然狂性大。 好在大副及时让水手把所有顶棚收起来减少承受风的阻力。这是一艘现代巨型游轮可不是古老的三桅帆船面对大风大浪依然能游刃有余只是我觉得它是第一次领略海浪这样的冲击那么孤零零的好象在哭泣。 佛瑞特先生的家厨有点晕船先后好几次佛瑞特先生来找塔里爱德大夫结果塔里爱德因为到图书馆去找些资料我们费了不少工夫才找到她毕竟这样一艘大船要找一个人也有如海底捞针。 但是到了下午她就更加忙碌了不仅仅是那位体态臃肿的厨师佛瑞特先生的好几名手下也都相继病倒他们原本都是五大三粗的结实硬汉结果却败倒在海浪之下让我有点哭笑不得。就连佛瑞特先生自己也连声骂他们没用而他们想还嘴却力不从心一个个只能乖乖地让塔里爱德大夫照料就像遇到了克星。 因为大夫忙得脱不开身我和佛瑞特先生便帮她到图书馆整理她所需的资料。佛瑞特先生在走进图书馆的那一刹那就开始兴叹自己答应得太卤莽。 “要在这么乱七八糟的书架里找资料简直是开玩笑!” 我听不出来他是在抱怨还是在说笑话不过图书馆一直没人整理到是事实本来会来这的游客就少我也就懒得派人专门花费心思整理书架而且船员们都不喜欢干这么需要细致耐心的活。 这里的藏书少说也有五六千册大部分是船竣工之时设计师米谢尔;德雷切把自藏的二手书(他只喜欢收藏二手书)搬到船上后来他去世了这些书也就最终属于深蓝海神号所有。这以后有时也会有一些游客捐赠书籍还有一部分是我带上船的。 我想不通为什么塔里爱德大夫会突然来这里找资料在船上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图书馆。她说与其叫它图书馆到更像杂货铺什么乱七八糟的书都有游客们经常在看完后就随处乱丢有人还会把书借到房间里去看在回收时就会很麻烦许多侍员也跟我提过这个问题说要关闭图书馆。可这里品种丰富的书是深蓝海神号的一大特色我一直没有采纳这个意见结果现在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了。 大不了下次请人专门管理一下。 我和佛瑞特先生磨蹭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没有找到塔里爱德大夫需要的书连类似的也没看见在告诉大夫的时候她竟也满不在乎地一笑了之好象并不急于想查阅什么资料。她的态度让我很纳闷甚至有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 不过看在她为船服务了三年偶尔我为她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晚上风暴略微小了点我和佛瑞特先生下了一会象棋。在答应佛瑞特先生的邀请之后我还对自己的象棋水平充满自信没想到佛瑞特先生更在我之上局势几乎一面倒最后我只能窘迫地投降。 “看来我不是你的对手。” “呵呵下棋嘛志在享受其过程。” 这个道理就和航海一样我从来没想过自己在海上的终点在哪里可能的话希望和海平线一样永远远远地树立在我眼前却触摸不到。 (这里又出现了缺页。) 星时历1o13年风之月13日阴。 我有时会想起风斯洛普太太和杨先生现在在干什么然后越想越觉得苦丧。他们在船上的日子是那么短暂却给我一种富有传奇色彩的印象神秘的来历神秘的关系神秘的对话…… 在我翻看之前的日记时依然不明白那天听到的对话是什么意思。后来我曾对佛瑞特先生提起过他却装作没听见似地避开了。 很快船又将进入“愚人之海”佛瑞特先生说要在茨威格港口下船这又和一开始预定的不一样。但是他已经把许诺的加倍租金存入我的网上银行要我回到格伦威兹之后代他把佣金支付给船公司作为受委托的一方我也不便问他打算在茨威格做什么。 我总觉得说不定和风斯洛普太太他们有关毕竟他们是在那里上船的。 (又是缺页这篇日记似乎并没有完后半部分在丢失的页数上。) ******* 若岚在看到这里的时候曾停下来沉思过一会日记里明明隐藏着蛛丝马迹却让人猜不透原委。显然佛瑞特要在茨威格下船事有蹊跷正如乔克船长认为的探究风斯洛普太太神秘身份的关键说不定就在茨威格佛瑞特要在那里下船自然是在遇到他们之后临时决定的。那么在茨威格到底有什么能让这位满腹商计的商人甚至不在乎延误交易? 他满怀期待地看下去希望在后面的日记里能看到关于佛瑞特下船时的情况但是那些也都随缺损的页码丢失了。 更奇怪的是按照航程时间推算佛瑞特应该最晚也能在16日左右抵达茨威格但他却依然出现在16日以后的日记里到底是船航行得太慢还没有到达茨威格还是佛瑞特又临时改变主意没有在茨威格下船? 迷团似乎在越滚越大。 乔克船长虽然没有在剩下的日记里提及中途生了什么变化若岚得不到线索揣测缺页部分的内容。不过在那时船长也一定没有想到他人生的航海旅程只剩下最后几天。 ******* 星时历1o13年风之月18日雾。 就像人们会在月黑风高的夜晚联想到吸血鬼在海上迷雾总是伴随着各种有关幽灵船的传说出现使海上的浓雾渲染上一层诡异多端的色彩。 白天我还可以依稀寻找到与天相接的海平线在很远的地方若隐若现的踪影但是现在一海里之外已是茫茫一片船像被包裹在一个充满雾气的笼子里无法准确判断距离和方位在这种情况下航行是十分危险的我只能让船以最低时缓慢漂泊。 雾来得很突然我在书房里看书的时候如果不是大副来报告自动导航系统有故障我还没注意到船正航行在浓雾中一开始还以为那些白花花的气流是房间里冷热温差的雾气。 我必须检讨一下在“愚人之海”航行还这样精神放松不多加注意海上气流和风向变动是很不称职的。虽然我们初步标定了“死亡线”确立这片海域适合航行的地带但是谁也不能就因此在这样危险的疯狂海域放松警惕。 我放下书随同大副前往控制室的时候在侧廊碰到了佛瑞特先生他一个人站在扶栏边把身体微微地往外倾好象在大雾中寻找什么。他的神色看起来有点焦虑我和他打招呼的时候他甚至很不耐烦。 “怎么了佛瑞特先生这种时候还是回卧舱休息比较好。” “没什么我只想在甲板上散散步。”他的眼神东张西望即使声音保持平调却掩饰不了烦躁“船……在这种环境下航行没问题吧?我是说雾那么大完全看不到周围的情况。” 他的话好象遮遮掩掩一点也不像平时那么直截了当。不过为了让他放松我还是撒了个谎。 “有自动导航系统即使肉眼看不见也照样能航行你就放心吧。” 其实我那时自己也正在担心自动导航系统的故障不知道严不严重如果会影响到正常航行就必须把船停下。 结果比预料的还糟机械师检查之后报告不仅自动导航系统有故障而且已经偏离预算航线连雷达识别和水流测向等诸多仪器都连带出现问题我们不能依赖自动驾驶系统了。 也就是说我只能宣布停船。 我怕佛瑞特先生现船停了会更加不安只能命令舵手掌舵先修正航线然后继续缓慢航行至少要保证有度。 我试过和最近的港口联络但是失败了通讯仪器也受到了干扰就连备用报器都不能正常工作这艘船到底是怎么了简直像突然被病毒侵袭闹得全身瘫痪! 就在这时候佛瑞特先生突然冲进来他的表情已经不单单用“惊恐”可以形容害怕、恐惧、慌乱、迷惘……各种复杂的感情纠缠在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上突兀的双眼有些呆滞地瞪着我们每一个人仿佛他正准备告诉我们一件惊天动地的事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怎么了?”他进来得非常莽撞我第一个反应过来并试着用声音使他冷静下来。 他咽了一口气抑扬顿挫地道:“我、我看到幽灵船了!” 驾驶舱内顿时一片寂静到不是因为消息让我们感到震惊而是像佛瑞特先生这样举足轻重的人物竟会像说儿戏一样地声称有幽灵船说话的时候又是那么认真实在有点啼笑皆非。 幽灵船的传说从有航海开始就一直伴随着我们我当然也听过无数关于海上出现不可思议的船影的事但谁都把它当作无聊的传闻抱以听神话故事的态度。毕竟佛瑞特先生的年纪也不小了又不是爱幻想的少女会认为真的有幽灵船。 “你说什么?”为了慎重起见我不方便表露出怀疑免得得罪佛瑞特先生只好重新问了一遍。 但他还是坚持地说:“幽灵船!它真的出现了!我亲眼所见!”这一次他说得比上一次还要肯定。 几个船员面面相觑为了表示尊重我随同佛瑞特先生来到甲板上茫茫雾海中没有任何可寻之迹别说幽灵船就连个黑影也捕捉不到。我只能看到包围着船的黑暗凝重得让人不安。 “佛瑞特先生你会不会对着黑暗看久了产生了错觉?” “不可能!你怀疑我的眼睛吗?我确认过很多次是幽灵船!就在那个方向!” 佛瑞特先生非常生气他冲着我大吼并不时指着远处但那里什么也没有。 “你们不相信有幽灵船吧?”突然他又好似嘲讽地问我。 我不禁苦笑:“当然在科学如此达的年代谁会相信有幽灵船?况且――” “你是想说雷达没有侦测到附近有船吧?”佛瑞特先生言辞犀利“如果雷达能侦测到就不叫幽灵船了!” 我无以反驳因为雷达正好坏了! 佛瑞特先生可能在我脸上看到了心虚他更盛气凌人地说:“我早就现了这里信号不好所以才到甲板上来看看。我就知道它一定会出现的!” 他的话突然变得很奇怪就好象他知道幽灵船出现的原因似的。 “这是什么意思?”我反问他。 但是佛瑞特先生之后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他望着海面继续寻找着什么过了一会又出一声莫名其妙的叹息。 “该来的总要来的。”他喃喃自语着走回舱内。我连忙栏住他:“佛瑞特先生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和你们无关。” 佛瑞特先生的态度突然变得极其冷淡让我感觉这些日子的交情就像是假的他的态度变化那么大我想一定有什么原因可是不管我怎么问他都始终闭口不语然后就干脆地关上房门让我吃了个闭门羹。 这一晚我的心情也被他弄得糟糕透顶。船最终只能以龟潜行在大海中真正变成了一座孤岛。我突然有种不安的预感烦躁、郁闷、心慌意乱这趟路途为什么不能像一开始预料的那么平坦。 就算我愿意相信佛瑞特先生真的看到了幽灵船那又意味着什么呢? 星时历1o13年风之月19日暴雨。 狂风舞作巨浪翻滚倾盆大雨打下来就像绝堤的洪水雾散了之后接二连三的灾难降临我甚至不知道深蓝海神号明天的命运。 (后面的部分因为缺页使日志到此结束。) ******* 若岚看到最后一行写着:现在我们必须时刻警惕着海上的一切动向以确保船身安全。然而糟糕的……行文到此结束对于若岚来说就像如梦初醒一时间无法作出思考。 他轻轻地仰靠在椅子上让那些随日记浮动在脑海里的想象平定下来安静的房间衬托出无比诡异的氛围特别是在深蓝海神号如今又一次生幽灵船事件的时候让人不禁怀疑明天是不是会有巨风巨浪。 图书馆突然变得明亮冷冷的白芷灯光刺得眼睛酸有人把大灯打开了。若岚朝有开关的地方望过去茶少女正气鼓鼓地瞪着他。 “你果然在这里!”她两手一叉腰三两下地大步走过来“还说你对船长的日记没兴趣原来想一个人偷偷地看。”她抢过摊在桌上的航海日志以证据确凿的目光审问黑青年。就在她翻动日志的时候又有几页散了出来“啊!”少女慌忙拾起那些散落的纸张“怎么那么破烂。” “经过那么多年难免会松散。” 若岚坐挺身无奈地看着笨手笨脚的少女那份对可能有人故意拿走部分页码的怀疑消失了一半。看来纸张确实很容易掉出来而且既然要拿走里面的部分内容为什么不把整本日志拿走呢?他不动声色地想。 “你在里面看出点什么名堂?”少女边按页码整理好掉出来的纸张边询问道。 “没什么就是一本很普通的航海日志除了耶鲁;佛瑞特这个人有点可疑。”若岚又想到之后船长显然就在2o日晚遇害而船和其他人却平安无事。佛瑞特说的那句“该来的总要来的。”非常可疑他到底预知了什么? 优兰噘起小嘴喃喃嘀咕:“当年警方也调查过佛瑞特结果他却在几天后遇到车祸意外身故调查只好终止。之后就因为没有线索而草草结案了。” 黑青年低头沉思:一切可疑之处就从佛瑞特要求到茨威格办事开始之后接风斯洛普和杨上船再把他们留在坤伦岛返航时又曾要求在茨威格下船最后在船长死了之后没多久他也死了……这一系列都有着紧密的关联却始终少了至关重要的一环使得整条线索都看起来模糊不清。 “警方没有去坤伦岛调查过吗?” “没有吧”茶少女感到莫名地眨眨眼“好象是为了避免闹成政治矛盾不敢声张。佛瑞特只是去坤伦岛做生意也没有查出什么疑点。” 黑青年紧了紧眉目:“但是风斯洛普和杨这两个人很可疑为什么……” “啊?”优兰再度眨眼一脸迷茫“他们是谁?” 若岚愣了一下定神看着少女的脸忽然想到了什么。 如果所谓的日志里附有船长的幽灵之说是为了让人不会过多地翻查日志从而注意到风斯洛普和杨的存在这个目的性似乎可以说得通。 那么警方当年在调查时刻意隐瞒这一部分也可想而知了只是这说明幕后可能有一个庞大的势力潜移默化地在操控一切能够主导警方调查的力量会是什么? “没什么我可能想错了。”他从优兰手里拿回日志走到原本放置它的书架“你怎么会找到这来?” 优兰皱着眉头以女生纯粹的娇纵口吻着牢骚:“我睡不着想找你商量一下幽灵船的事结果现你不在房间里就猜你会不会一个人偷偷跑来这!”说到最后她大有质问的意味。 “哈哈”若岚肆意大笑随即温柔地道“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幽灵船身为联邦会长的女儿不应该那么迷信你父亲可是个地道的唯物主义者。” “我没有相信只是有点怕……”少女一羞急忙掩饰自己的胆怯“那你为什么跑来看航海日志还不是相信日志里附有船长的幽灵。” “我跟你一样睡不着就出来走走不过不是为了看幽灵而是想找点书打时间。正好就看到了这本日记。”黑青年很漂亮地圆谎过去。 把日志塞回去后他很习惯地去掏手机看时间结果在伸进口袋的一刹那表情一怔。 茶少女顺着书架扫视一圈回来后看到黑青年好象在思索什么一本正经的不禁笑道:“怎么了?想什么?难道看到船长的幽灵了?”她故意想讽刺他。 黑青年的嘴角拂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但他没有让对方察觉。 “没什么我要回去睡觉了。”他故意打着哈气走到门边“你呢?要留在这吗?” 优兰看了看冷冷清清的图书馆白惨惨的灯光让她觉得背脊凉:“我跟你一起回去吧。”她连忙紧跟住若岚在离开图书馆以后才敢问道“你确定那本日志没什么可疑?为什么刚才愣在那里。” “我没有愣在那里只是突然觉得困了在想要不要回去睡觉。”若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茶少女又不经意地吐露一抹关怀只是它很淡淡得让人觉得只是空气里的微波“你既然那么害怕就不要多想这种事情。” “我没有害怕!幽灵有什么好怕的哼!”少女逞强地双手一抱大踏步走到他跟前去。 至于若岚私底下正暗暗地冥想手机不见了而且他知道在谁那里问题在于为什么有人会对他的手机感兴趣? 心里有一丝悸动正刺激着脑细胞活跃变得兴奋。他隐约感觉到事情说不定会越来越有趣。 好吧敢于向我挑战的人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一颗狂傲的心出声声冷笑。 ******* 不点灯的房间里一个人影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手机屏幕的微弱光源在黑暗里显得比平时明亮得多。 电话簿中一个个名字纵向罗列在翻动的同时也使光微微颤抖。 光中映出一个俊美无比的轮廓一双在黑暗里显得幽绿亮的眼睛专注地凝视屏幕过了一会却出一声长叹。 “维若岚……”带有好奇意味的声音冷冷念叨然后好似赏心悦目地微微勾起嘴角就像品尝到了美味佳肴时那份淡淡的雀跃“名字很好听嘛。” 手机被轻轻地放置在窗台上人影倚着窗帘沉静的目光幽暗深邃。 “借了人家的东西还要还回去好象不太符合我的性格。”那个声音又一次颇具玩味地叹道。 (航海日志/下完) ******* 注解一:年历的设定具有“闰年”制也就是每四年尹之月才会出现29号其余都为28天这是提伦全大陆统一历法。由于提伦每四年一次的尹之月29日和岁末最后一天都会出现红色的月亮因此称“闰年”为[红月年]。之后的一年称[月隐年]有大凶之意。 注解二:矮人族是一个分支部落由古老的兽人演变而来因此使用兽人语。 注解三:东方和西域现在使用的语言经过几千年的演变已经不同于古世纪早期自“魔法大时代”东方大陆排斥西域贸易之后为分界点之前使用的语言都统称为古代语。但是不论过去或现在两边的语言始终没有统一靠亚特兰人明的翻译方式进行沟通。 外一章 神官的休假日 能够从城里搬到边郊的临时神殿伊塞亚伦神官认为这是再好不过的美差在真王神殿人们总是很习惯地把它当作教堂在参观日或神祭以外的时候也经常会有游客希望能游览神殿的恢弘感受庄严神圣的气息以及请求神官为他们作洗礼或祷告但他是神官可不是牧师! “祷告这种事情请到教堂去做!还有神殿内不能举行婚礼别把我当成月老!!”他经常冲着那些慕名前来的人大雷霆然后用扫帚很没形象地把他们哄出去他穿着神职的袍子却像赶鸭子似地把客人们打走于是对神官的脾气已经习以为常的当地住民学会了识相但是被骂得狗血淋头哭叫委屈的外来人则渐渐流传出关于伊塞亚伦神官是个脾气古怪反复无常的年轻人的传闻。 然后流言蜚语归流言蜚语人们还是没有得到教训依旧时不时地打扰真王神殿的清净。 伊塞亚伦神官今年才二十四岁在众多神官中他算是最年轻的一个许多侍奉神明的神学者都要熬上大半辈子才能攀上神官这个位子所以年纪轻轻就当上神官而且还是都主城的神官(注解一)无可厚非地受到不少舆论的瞩目和关照好的流传为佳话诽谤的也比比皆是伊塞亚伦神官只好学着聪耳不闻一心守着自己的神殿和信仰。闲言碎语他可以不予理会但是在修身养性的时候常常被打断还要被迫为那些明明对神灵没有一点诚谑之心却硬要听故事的游客作解说他一直为此懊恼不已。 [神官]既是侍奉神明的使者有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同时也是大神官之下地位最高的神职人员虽然他们大部分只是一生守护神殿过着无欲无求的生活不过因为连城主都必须对神官跪拜一些心术不正的神官轻者肆意收取参观费非法买卖神符租借神殿举办各种集会活动高价收取治疗费滥用魔法赚外快更有甚者会利用职权搜刮税款压榨百姓贪污贿赂幕后操纵权贵……神官本来为国家所养年年领着国库的俸禄有条文规定参观神殿和赠送护身符等应该一律免费消灾解难更应该是义务和职责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仗只能说人类的本性就是欲求不满的神官虽然侍奉着神灵终归也是人! 而伊塞亚伦神官不但年轻更是出了名的清正廉洁这不但没给他带来好处更惹来不少官阶层次的敌人和平年代虽然百姓安居乐业繁荣昌盛寄生虫却不管哪个时代都不可彻底铲除仅仅只是不买官架不受贿赂就使自己树敌众多那些仗势欺人的贪官污吏趁着上头看不见处处给他找麻烦。现在可好了神殿被不明捣乱分子破坏重新装修反到解了他一口气让他彻底远离俗事纷争他还真该谢谢那些造事者哩。 神官其实就像是服务性行业为游客解说历史神话放护身符和神符有时镇压水灾火灾替人诊治无药可救的古怪疾病(当然不包括绝症)或用白魔法消除伤患者的痛苦到了神祭的重要日子还要开坛作法主持祭典等等等等这是一门全年午休的职业虽然有时会被人说成是靠国家养着的游手好闲的人可以不劳动就享受俸禄但是一来不能成家二来其中的琐碎杂务也只有当职者自己清楚。(..tw好看的小说) 搬来临时神殿后伊塞亚伦神官意外地获得了自由这个假期简直就是天上掉下的馅饼连当事人自己也受宠若惊兴奋得不知所措。 望着古迹修建的神殿虽然破旧却有一份自然的芬芳年轻的神官屹立在临时神殿侧畔巍峨的雕像前伫立良久。一头晶莹的浅紫色长顺风飘逸忧郁而明澈的蓝眸流淌着孜孜不倦的喜悦。 “这才像个家嘛!”他三步两脚蹬上台阶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自己的新家。 送他来的司机把一干行李丢在外面活象是他被流放了一样不过无所谓重要的是他终于可以暂时逃离那些是非纷争以及向他阿谀奉承尖嘴猴腮的脸孔。 ******* 这一天祈世历1o32年岚之月11日都学茵市主城伊塞亚伦边郊。 早上5点3o分闹钟突然响了起来但是仅仅只有三秒钟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毫不客气地制止了这个吵闹的家伙翻了个身一头长垂散至地被子里的人却乐不思蜀地继续做美梦。 6点55分临时神殿里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好在周围没有其他人不然不被吓死也去了三魂六魄了。 神官抱着闹钟看了又看一再确认分针和时针的位置之后脸上出现了飞来横祸般的表情把闹钟随手一扔跳下床顶着一头散临行前还不忘把气泄在钟身上:“好家伙让你叫醒我你怎么能偷懒呢!”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梳洗室也不顾身上衣观不整三两下地抹了把脸突然现镜子里的脸和平时有点不一样。 “啊!”他冲着镜子里的人出一声低吟“黑眼圈!呜呜呜呜――”看着两窝肿成熊猫的眼睛年轻人欲哭无泪。 神职人员要注意外观形象在祭司考核的时候考官也经常会对外貌长相进行筛选因为人们可不喜欢看到奇貌不扬的神使爱和美应当均衡地体现在他们身上。伊塞亚伦神官虽然可以没头没脑地赶走游客在外观上也不敢太马虎。 7点煮着一锅小米粥他心不在焉地看着昨夜抄写的经书笔记在几个隐晦的词上大做文章结果把糖当成了盐醋当成了酱油看着一碗酸酸甜甜的鸡粥他无奈地安慰自己:“姑且将就一下吧也不是很难喝。”在最后三个字上他显然挣扎了一下。 囫囵吞枣式地喝完粥拿上扫把开始打扫庭院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迷离地看着远方不知道的人可能以为他在学做一尊雕像。 “其实我可以晚点起来现在又不会有人来参观……”况且游客又怎么会知道他搬到郊外的临时神殿来了? 8点他开始整理昨天被他翻箱捣柜弄得乱七八糟的仓库里面全部都是他这些年来无聊收集的破烂或二手掏回来的魔法道具不过在他眼里它们都是珍宝。在搬来临时神殿时他也一并把这些“家产”运了过来。 昨天他为了找一根用活的生物制作成的魔法棒耗到三更半夜。他记得在去年买回来之后由于用不来就拿去压箱底了。后来有一次因为一个架子不平衡他一时找不到东西支撑就拿那根破棒子垫架子脚再后来脑子里对魔法棒的印象一无所有他找了三个小时曾经找不到的东西都一一被翻了出来就是不见棒子的影子。 [“什么东西都是想找的时候找不到不需要它时就自动出现了。唉~”]他找到借口放弃寻找之后心安理得地睡觉去了。 结果今天问题就出现了他必须为昨天大肆翻寻的举动善后而内容就是把堆了一地的瓦罐、道具、工艺品、还有喊不出名字也说不出是什么的玩意物归原位。这是个大工程他在仓库里埋头苦干了两个钟头不但没有整理干净反而越堆越乱。 “算了吧放好了下次找东西的时候还会弄乱不如干脆让它们堆着。”他大概是这世上最会自我安慰的人。 11点半他突然很想吃城里的小吃但是现路程起码要两三个小时而吃东西的时间最多不过几十分钟得不偿失只好打消念头乖乖地钻进厨房自给自足。 1点半不知道是早上那碗独创的“甜酸鸡粥”在作祟还是中午吃了顿半生不熟的午餐结果现在闹肚子了。 “哎哟~~~~~”第n次从卫生间出来神官捂着肚子头脑晕脸色青怨声连连“怎么就没有阻止拉肚子的魔法呢……” 3点他把持不住躺倒在床上好在不会有人来打扰他静养不是排泄得快休克了…… 5点3o分左右他听到神殿外有摩托艇降落的声音熟悉的引擎声在他听到传自前院的喊声前就知道是谁来了。 “神官!神官?” 顶着疲软乏力感觉快要散架的身子神官踉踉跄跄地晃出临时神殿邮递员特鲁尼;约翰把迟来的报纸递过来并和往常一样神采飞扬地向他打招呼。 “傍晚好啊神官。――神官?你怎么啦?” 神官愁眉苦脸地吆喝了三个字:“拉――肚――子……”话音未落对方脸上就出现既不像吃惊又不像同情的表情:“神官你也会拉肚子啊?” “费话我是人又不是神!神说不定也有吃坏肚子的时候。”不过为什么没明制止拉肚子的魔法?紫青年没好气地抱怨。 特鲁尼有些纳闷:“吃点止泻药不就好了?” 紫青年的脸一阵茫然随即又青一阵白一阵又尴尬又无奈:“妈呀~~~~我怎么没想到……光想着用魔法了。” “神官现在又不是古代医学已经很达了小毛小病不需要魔法就能解决。” “我知道我只是……”郁闷感让他一下子提不上气心里直叫苦。吞一粒药丸那么简单的事他怎么就忘了除了魔法还有科学医疗这回事!怪只怪平时有太多人叫苦连天吵着不肯看医生硬要他施魔法瞬间消除病痛。 为了尽快忘掉这么灰头土脸的笑话紫青年连忙转移话题:“今天的报纸怎么来得那么晚?” 特鲁尼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脑勺:“我又忘了你搬到临时神殿来了――你没觉昨天的报纸也没送来吗?” “这么说来……”神官回想了一下“昨天我好象也吃坏肚子了。”所以才想起用那根魔法棒能施展什么特殊奇效的魔法然后又埋头找东西忘了时间。 特鲁尼更加哭笑不得了:“神官你三天两头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吃坏肚子亏你还能活到那么大。” “我能活到那么大说明我身强体壮有小强一样顽强的生命力不然还怎么当神职人员。”紫青年得意地夸耀道不过其实魔法伤的是精神力和体魄无关。即使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照样能习用魔法。 特鲁尼似乎意味深长地打量着神官浑身上下:“你这也叫身强体壮?那我就是武士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身体强健不是单看外表!”神官不服气地指着邮递员争辩对方回了他一个“不看外表难道还看内心不成”的眼神让他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好了我该走了。谢谢我那么大老远天天为你送报纸吧!快搬回城里啊!”特鲁尼骑上摩托艇向神官挥挥手。 “下次再带点小吃什么的啊!我请你喝酒!”对着离弦之箭一般冲出去的背影紫青年手舞足蹈地送别对方。 夕阳渐渐落下地平线在幽蓝色的眼睛里映下一抹橘红紫青年望了一会突然想起腹部的异样又弯下腰呻吟不止:“哎哟~~~~~~~要去找泻药了希望没有过期……” 日朝而升日落而西似乎每一天都平平凡凡两点一线但是对伊塞亚伦神官来说平淡中又总是会多出许多小麻烦像宁静湖面的涟漪枯燥中的一波余兴乏味中的一抹波荡迷糊中带点清醒迟钝中不失思考地重复再重复…… ******* 夜晚围着壁炉把酒畅饮夜伴钟声到黎明。 好友登门拜访就算没有美味佳肴酒是不可获缺的。当然神官的朋友也仅仅只是看中了他收藏的美酒至于他的厨艺作为了解他的人即使有几条命也不敢轻易冒险尝试。 在他的朋友看来神官能在那么糊里糊涂的生活方式下活得悠然自在没缺袼褙也没少腿实属奇迹。 “我说――”每当克里泽用醉意三分的目光落定在他身上时紫青年就大致预感到他想说什么。“你都二十四了也该是时候找个老婆了吧照你这种生活状况难保你能活过三十岁。” 神官也借着几分醉意雅兴昂然地道:“别说三十岁三百岁也活得到!我这种生活状态怎么拉不是一样四肢健全嘛。” 好友苦笑了一下摇头晃脑目光迷离地神游可是思路似乎还挺清楚的:“老兄你到底是舍不得[神官]这个职位还是真的打算一辈子单身不考虑传宗接代?” “我家租上又没什么基业有没有子嗣本来就无所谓。”神官满不在乎地说。 “那就算你退休了还可以照样领神职人员的退休金不愁吃穿你担心什么?”克里泽有些不明白神官一直不娶妻生子的原因“老实说我一直以为你对相的女儿有意思现在好了人家和皇子订婚了你还在巴望什么?” 克里泽大概是喝多了才会肆无忌惮地说出这样的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神官的醉意醒了几分目光落在扑朔迷离的炉火里眼神非常复杂。 “你弄错了我对丽莎只是像对女儿那样的感情不存在男女之意。”神官解释道。 “哦――?女儿?你们才差没几岁吧。”克里泽半信半疑地揪着紫青年。后者强调:“八岁。” “八岁你就可以把她当女儿啦?前内阁总督的老婆还比他本人小九岁呢。”只不过在官吏阶级老夫少妻比比皆是外面养的情妇就更不用明说了。 “不是年龄的问题啦!是心志!”紫青年不解气地争辩。 克里泽诡异地笑了笑:“你是说你的心志已经七老八十了?” 神官一愣平静的目光中浮出淡淡的惆怅:“啊……大概吧。”温润的声音在空气里慢慢逸散开然后被暂时的沉静取代。 克里泽望着扑蹿的火苗虽然神情恍惚却是酒醉三分醒:“你不会……是在顾虑什么吧……自从那件事以后。” “啊……我想我没有资格。不过这应该不是最主要的原因。”神官静静地叹了口气。 克里泽不解:“那主要原因是什么?” “还没作好娶妻的准备”紫青年的脸上浮出淡淡的微笑很认真“要做一个好丈夫照顾好妻子儿女……那种责任我还不具备。” 克里泽几乎被他正经八百的表情逗笑:“嗤只有你会认真考虑完这种事后再去做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人类要绝子绝孙了。” 神官怒目:“人类最大的弊病就是轻率妄为!” “你想得太多啦我不还是结了婚之后才开始习惯家庭生活。” “思考本来就是我的本职根本。”紫青年理直气壮地反驳。 克里泽无奈地摇摇头拎起酒瓶猛灌一气。“呼――爽!你这个人啊说你不适合当神职者你就是不相信!” “呵”一声冷冷的轻笑被火光染成红色的眸似乎流露出些许嘲讽的意味“大概我会选择当神官某种程度上可能是潜意识的逃避吧。” “咕噜咕噜”好友畅快通饮抹去嘴边漏下的酒滴憨厚地笑道:“别再逃避啦!你要自责到什么时候?又不是你的错……” 火光将清秀的脸庞照得通红云淡风清的浅笑夹杂着酸涩、苦闷…… 紫青年让自己的思绪沉醉入酒的醇香中。 “我忘不了……”回忆的潮思慢慢变淡目光移到好友的身上不由一愣即而微微一笑“哼真是说醉就醉的家伙没点酒量还老喜欢跟我喝酒这样我会很无趣啊~” 好友四平八稳地倒在地毯上嘴边挂着一丝笑意可能在做着美梦吧…… 红色的地毯上倒映着一个孤独的影子借酒消愁。 (神官的休假日完) ******* 注解一:一座城可能有好几个神殿但只能有一名在职神官看守某一个神殿。其余则由祭司和贤者守护。有的城如果没有祭司考上神官的话会出现神官缺职的情况。 附注:贤者也是祭司考取的但非正式的官职。另外大法师也能考取贤者。 序 “过去的传统观念认为北方因其地势险峻及恶劣的环境培育了一批最顽强不屈意志坚毅的勇士因此北方的军队是最可怕的;西方因其辽阔平坦的地域及丰富多姿的自然风光是喜爱自由的旅行者们的天堂那里的人们是最奔放烂漫的同时也孕育了大量浪漫主义的吟游诗人;南方因其肥沃富饶的资源及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聚集着无数精英才子人杰地灵物欲横流是杰出精明的商人和志士开拓事业的乐园。” “至于东方有人认为它拥有着最源远流长的历史文化底蕴是学术者的殿堂;也有人认为它蕴涵埋藏了无数古迹宝藏是炼金术的孕生地;还有人认为它拥有最博览群雄的知识文库是智慧的结晶。” “尽管如今这些都已随战争被抹去我们依然不能忘记东方曾孕育了一批最强大的法师最伟大的贤者最杰出的魔导士它结集了魔法的荟萃。” “我们将其中最有代表性的称‘东之城塞’。” ――摘自《朝歌夕旧――传说的魔法石》一书第一代导神官圣;索兰;瓦伊里;穆斯编著古世历4o65年温斯嘉洛艾大陆。 第一章 风暴前的迷雾 清晨光被挡在密不透风的窗帘外使冷色调的卧房昏沉沉的阴暗而静默。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正叹息着被彻夜不归的主人冷落而这已经不是偶尔而是三天两头的景况。除此之外堆满桌子的书本文件一直散落到地上隔夜的咖啡杯还残留着一点渣几片面包搁置在文件堆中随地的纸团和纸巾不怎么乐意地点缀着灰色地毯。如果这些情景出现在别人身上只能说明主人邋遢懒惰到不可理喻但是它出现在轩;塞伊的房间里仅仅只因为过于忙碌而根本没有时间整理。 与卧室相比客厅就显得单调而整洁得多沙、茶几、矮柜、书架构成一组简单朴素的摆设木质的地板有几处堆积着灰迹显然很久没拖地了。它们有时会埋怨主人不脱鞋子就在自己身上踩来踩去但是一想到主人的工作性质也只能默默忍受。现在很少有人会不在客厅里放一台电视除非屋主认为没有必要。轩;塞伊就是其中之一全年无休三天两头不回家的他别说看电视想好好坐下来吃顿饭都难能可贵在这种情况下电视机对他来说只是无用的摆设还不如省略。 家在他的眼里只是寄宿的宾馆就和房子的格调一样是没有温馨感的地方。 7点2o分大门开了一席黑色紧身衣的轩回到家里房间像往常一样以寂寞的静迎接主人。而他也是一成不变的冷漠关上大门走进卧室把昨夜搁置下的东西粗略地收拾干净然后一头钻进浴室。即使工作了一个晚上也不能在他脸上看到疲劳镜子往往最真实地呈现他那张轮廓分明、硬朗而消瘦的脸庞空洞无神的眼睛像死人一样缺乏生气。他总是一身黑衣从冬到夏里里外外没有一件衣服不是黑色的他的衣橱里黑漆一片从不需要他考虑怎么搭配颜色。乌黑的头冷漠的眼睛似乎就像主人时刻散出的冰冷气质连它们也总是暗淡无光。轩整个人就像个冰棍感觉不到任何属于活人的气息。 他匆匆忙忙地冲了个冷水澡然后边擦拭头边走出浴室裸露的上半身还淌着水滴面无血色的脸不带有一丝感情。随手将毛巾丢在沙上走进卧室看也不看地在衣橱里拿出一件黑色衬衫随意地套在身上扣上两三粒扣子毫不在乎自己的衣观不整。一切都显示着轩紧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生活节奏。 虽然熬夜工作他却没有立刻倒向床上也许疲倦已经在工作中变得麻木他早已习惯在两眼酸的时候还不去选择休息。 坐到电脑前打开液晶电脑然后顺手拿来桌上的烟盒一星橘红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烁一缕青烟袅袅上升轩很习惯地把烟吊在口边和许多烟鬼一样房间里很快充满了烟草的熏香它可以驱散他的疲劳。 他的骨子里隐约地透出拘谨然而却在长期不规律的生活下渐渐被埋没而使表面看上去像个没有规矩的流氓日常习惯糟糕透顶。 留言机里有两条留言他靠在椅子上静静地听略显机械却很熟悉的声音。 前一条是房东劳克拉太太的她是整栋公寓的主人一个年过四十体态臃肿的中年妇女。虽然轩总是对她不理不睬可劳克拉太太对他还是很照顾。 “小伙子又整晚没回来啊提醒过你很多次要把房门锁好下次别再忘了。” 劳克拉太太的声音浑厚沙哑很富有母性的味道。其实轩一直都是用特殊法术在门上加上结界普通人绝对无法闯进他家所以他从来不习惯锁门但是不知道这点的房东太太总是多此一举还特地在门上多加一道锁如果他忘了锁门房东就会帮他锁上另一道锁。 有好几次他都想搬出这个麻烦的公寓到一个没有人关心的地方住但是他的顶头上司却一再反对。这座公寓就是上司刻意为他安排的上司看中了这里的房东太太亲切随和认为轩需要这样的关怀不然他只会越陷入冰冷的深渊。 下一条就是他的直属上司卡罗琳;桑可齐的留言一个成熟冷静强悍独立的女性。 “又在彻夜工作吗?有新的任务了不过你最好先睡一觉下午我来接你。” 无聊的关心他冷漠地想而后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加密号码听筒中传出的是桑可齐的助理的声音: “您好crux生化机械研究院请问――” “让桑可齐十分钟后立刻来接我。”他很不耐烦地打断对方的话头。助理似乎在他极为不敬的称呼中辨认出了他的身份:“塞伊先生主任现在在开会等会议结束后我再为您通传可以吗?” “她就在你旁边吧”轩在听到话筒中不自然的窃窃私语后毫不客气地拆穿对方的谎言“叫她不要磨磨蹭蹭的十分钟后她不来的话我去研究院找她。” 话筒中沉默了一会很快轩听到他所熟悉的声音带着轻笑道:“你才回到家吧工作狂不是让你先睡一觉么。” 轩毫不领会对方的关心依然冷冷地回道:“我睡不睡觉不用你关心上头不通过邮件下达命令而要你传达应该是很紧急机密的任务吧?”他故意提醒对方语气不但冷漠还略有威胁的意味。 对方轻轻叹了一口气女性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不仅无奈还有一丝惆怅:“那我马上过来上头要你到总部接令不过我会在路上先把任务简略说一遍。” 轩略微皱了皱眉尽管显出一丝疑惑语调却没有起伏地应声然后挂断电话。 需要到总部接受指令可见任务的重要性。但不管是什么任务对他来说都没有分别现在他只是一个埋身于工作的机器用昼夜不停地工作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烟雾在头顶盘旋渐渐消失在空气里一双无神的眼睛注视着天花时间流逝却没有在他没有变化的目光中形同无物。 ******* “哦?让我去找离家出走的皇子?”风声里穿插着一个年轻男子讥讽的笑声嘲弄的意味从黑洞洞的眼睛里透出来让人毛骨悚然“上头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多管闲事了上界的事和他们有关系吗?” “皇子在和相女儿的订婚仪式上突然失踪这等于是上下两界的政治矛盾上头不得不管。虽然宰相声称皇子可能被恐怖分子绑架故意挑拨上界和下界的关系但是这其中显然有阴谋不会只是恐怖分子捣乱那么简单。” 车子在拥挤的大道上以龟挪动熟练地开着轻便式跑车的红衣女子按耐不住沉闷向旁边的副驾驶座瞄了一眼在一个外表明明只有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眼中却能看到四十岁的世故眼神她那如夕阳一般的橙色眼睛里露出一抹关怀。但是在轩接连不断地点燃第五支香烟后这抹关怀变成了责令:“在我的车里你就不能少抽点么明知道我讨厌烟味。” 黑色的短在风中飘舞和吐出的烟一起仿佛在无视女士的警告。轩的嘴角拂过冰川一般的冷笑不含感情:“也就是说上头认为皇子想逃婚而且可能已经离开祈愿大陆?” 红衣女子拨拨长在警告被无视之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脸严肃地道:“[月魂环]和[日魄环]在最近有同时被打开的迹象[核心]也记录下了有人在2o号左右出境的记录由此可以判断皇子可能在下界匿藏了一段时日后然后离开了祈愿大陆。” [月魂环]和[日魄环]同时组成祈愿大陆最外围的保护结界喻称“最坚固的防护壁”不管是出境或入境都必须暂时打开结界它是祈愿大陆长年与外界隔绝的保障。而这两道结界并不是普通百姓能随意打开的在没有获得议政会允许由[核心]监控打开结界的情况下能暂时使之关闭的只有上界有特殊待遇的王室或贵族。而且[核心]会二十四小时监视出境或入境记录所以没有人能无声无息地离开祈愿大陆。 “哼上头想帮相找回女婿么?”轩吊含着烟蒂在说话的时候烟上下颤抖着透露出他的冷嘲热讽“还是想找个替罪羊羔追究政治责任?” 红衣女子轻蔑地一笑:“这种事我们这些中间层根本无权过问不过可以想当然地认为上界和下界现在正处于尴尬期谁都想抓住对方的把柄然后把事态扩大到政治阴谋的层面上。皇子逃婚最颜面无光的就是相不过皇帝也好不到哪去为了避免矛盾激化尽快找到皇子是有必要的。” “难道不是想找个导火线好有充分的理由引战争吗?”黑衣男子闭上眼冷漠而犀利地推测。 桑可齐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轩后者继续以事不关己似的口吻说:“几个城主间的明争暗斗迟早会愈演愈烈也只有议政会还敢冠冕堂皇地声称大陆统一和睦欺骗民众认为现任相是他们的‘救世主’等战争爆最后会哭得最惨的说不定就是那些只会说风凉话的政客。”辛辣的讽刺在冰冷的声音中那么轻描淡写却让人忍不住浑身打颤。(..tw) “你不要对相那么偏见。”红衣女子无奈地叹道。 一声细微的不屑闷哼表示着对女子的抗议:“是我偏见吗?所有人都以为相的女儿和皇子已经正式订婚而其实他们双方都隐瞒了事实这不就是欺骗民众的行为么。上头不想泄露皇子失踪的消息不见得是出于想避免政治矛盾的考虑。”对于绝密任务的背后阴谋轩不禁嗤之以鼻政治在他眼里是最污秽可耻的东西竟是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所谓的“高度机密”不过是幕后操控者们各怀鬼胎而已。 桑可齐皱了皱眉头还想说什么却没有出声。她比谁都清楚为什么身边的青年会变成现在这样她没有理由再斥责他的偾事忌俗。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次的任务会是长期性的即使能确定皇子不在祈愿大陆但无法推测他会去以外的哪个地方最有可能的是迁移大陆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可能。到了总部上头会为你做好各项安排不过你必须记住要定时回来作维护不要再像上次那样。”说到这她很是担心地看向身边的人欲言又止的样子。 黑衣男子裂开嘴出刺耳的冷笑:“上头应该很清楚我的情况为什么还会选择我执行这项任务?” 女子默默地叹息:“谁让你是目前工作指标完成度保持第一的人上头参考了你的能力指数和各项参数加上你的不败记录这种选择是很必然的。所以我说你没必要把自己当成机器一样不停地工作对你没有好处。” “哼我现在和机器有什么分别吗?”男子的讥笑像一阵刺骨的冷风令红衣女子心寒。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惟有保持沉默。 “一切小心一点”过了很久她欲想冲破这份压抑脸上浮现关怀备致的微笑“不要太拼命了上头没有给定时限你可以自己控制一下。” 轩看向车窗外冰冷的目光中有着些许不屑:“比起拓影那个家伙我可算清闲多了。” 女子的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一个阴冷抑郁的人压抑感变得更为凝重沉沉地压住心房透不过气来。 “他跟你不一样你没必要和他比较。” 叹息像风中弥漫的烟味一样无力地飘过耳际。 “对了我会让劳克拉太太保留你的房子请人定期打扫一下。”桑可齐突然转移话锋想赶走车子里的压抑氛围不料对方却毫不领情:“不用帮我退掉它吧等这次任务结束后我想搬进基地宿舍住。” 女子的眼里露出诧异和忧虑:“为什么你已经不用再接受训练了。” “不经常锻炼一下体能会影响能力调制的工作效率协调率和反应能力都会下降而且太舒适的环境会降低警惕感和集中力我还是搬回训练基地比较好。”男子一手扶住脸颊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的街景繁华与喧闹都被阻挡在冰冷的眼芒外透出的只是已经冰封的心。 红衣女子忍不住哀叹:“我说过你没必要把自己看成――” “我没资格过正常人的生活这点你比我还要清楚。”没有商量余地的口吻将女子的关怀拒之门外。冷漠已经变成他的全部就像已经冰冷的身体一样。 ******* 祈愿大陆;上界王宫;天堂宫殿―― 在英蒂利亚大神殿的四个方位对称地座落着东之圣殿、南之圣殿、西之圣殿和北之圣殿堪称艺术杰作的四座美伦美幻的宫殿晚上各放异彩的圣殿形成王殿内一大绝景同时也象征着王权的守护神兽:代表统治与威严的东之苍龙代表圣洁与完美的南之朱雀代表慈悲与和睦的西之麒麟代表威武与霸气的北之玄武。圣殿里通常居住着侍奉四方神兽的祭司清幽宁静神圣不可亵渎。在每日的朝拜和洗礼时优美动听的圣歌回荡在王殿四方有如天籁之音。每逢周末一些高官贵族也会被允许进入圣殿作礼拜皇亲国戚更会在圣殿里举行婚礼由大神官亲自为新人送上祝福。而在其他时候除了皇帝和大神官以外唯一能自由出入圣殿的只有[礼士]。 [礼士]为塞伦家族代代世袭在奥普托兰帕尔王国享有最高爵位受世人景仰爱戴其地位与大神官平起平坐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塞伦家族一直以来掌管礼教与司法所有的王室贵族都必须经过塞伦家族的礼仪调教就连王位继承人也不得例外如果得不到塞伦家族的礼数认可就等于在权贵阶级失去地位因此即使是王族成员也对其敬畏三分它比王室家族的地位更为显赫高贵。而[礼士]则是塞伦家族的最高掌权人也是司法执行最有权威的人物在上界任何审判和决议都必须通过[礼士]审阅达成协议。[礼士]就像是祈愿大陆的天平维护着上界与下界的秩序与和睦因此甚至比皇帝更受人民尊敬。 既然身为礼仪的代表受人瞩目以身作责每一代的[礼士]自然不仅有玉树临风的仪表高贵优雅的举止宛如天籁的歌喉丰富底蕴的内涵而且还要求德才兼备文武双全除了礼数和修养在音乐、艺术、茶道、烹饪、剑术、骑术、魔法、医药等等各方面都必须样样精通因此[礼士]就像一个十全十美的神人高高地站在众人之上其才艺武略令人叹为观止。能够成为[礼士]的人自然也当仁不让是最杰出优秀的。 由于其严格的要求并不是塞伦家族的每一位继承人都有资格成为[礼士]一千多年以来一共只出现过六位[礼士]其中有两位[礼士]是在近一百年内出现的且仅仅只是隔代使人认为如今的塞伦家族正处于颠峰时期。而在上任[礼士]辞退后立刻有下一位继任者受封的情况乃稀世罕见头一回在大陆各方流传为佳话。这更让人迷信[红月年]的吉相。 这位富有传奇色彩的在今年年初刚刚继任的第七任[礼士]就是年方二十一岁的上一任[礼士]的儿子迪兰;塞伦。 他不仅仪表出众才华洋溢越年龄的成熟稳重使他像一位三十多岁冷静而自制的思想家但外表却又像十几岁的活泼少年一头浅褐色的短和个性化地歪在耳边的小辫子同时透出阳光率性紫罗兰色的眸子又时常目光锐利地审视四方即使再细小的事物也逃不过他那敏锐的眼睛。 然而在西之圣殿内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贵族千金们心目中的头号白马王子如今却彻底落败在一个顽固刁钻的十六岁女孩手里连他自己在不得不作出投降动作的同时内心也颇为受挫。 “孺子不可教也我从来没碰到过你那么无药可救的人。”连续一周在礼仪教导方面毫无进展褐青年无奈地放下厚重的教科书对长桌对面的少女摇头不止。就在刚才她已经第七十六次把调羹重重敲在碗边出刺耳的响声在礼节上这是绝对忌讳的。 由于皇帝陛下的邀请他不得不担任调教未来皇妃礼数的职责在刚开始看见这位美丽的女士前他还充满了自信认为这是一次轻松而愉快的事务然而现在他却现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从来没碰到过比她还野蛮的女孩了。 隔着长达二十米的宴席餐桌坐在客席位置的短少女不耐烦地丢掉调羹将憋了一肚子的怨气在这位说话总是慢条斯理的家伙身上。 “我在这已经被关了快三个星期了你到是告诉我还准备折腾我多久!”圣殿的清净连日来已经被破坏怡尽就连祭司们也慢慢习惯了少女的盛气凌人唯一不习惯的只有一个人。 年轻的[礼士]优雅而淡漠地一笑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姿势与少女形成鲜明对比。“我的职责只是把你调教成一等一的淑女至于其它的不在我的范畴之内。”优美动听的嗓音透过空气悠悠地传了过去像清泉流水一般赏心悦目。 人人都认为听[礼士]说话也是一种享受然而少女却没有这种雅兴。她粗声叹了口气从椅子上跳起来大步跨到褐青年身边两手叉腰大有兴师问罪的气势:“你是皇帝的亲信会不知道吗?而且说什么调教我的礼节只是借口吧实际上你是他派来监视我的对吗?!”一席米色的宫廷礼服穿在她身上不但没有奢华感反而将她不雅观的举动突显得更加别扭。 褐青年露出冤枉的神色摊开双手:“你贵为未来的皇妃不久之后更是一国皇后陛下何必找人监视自己的孙媳妇。” 短少女对如此冠冕堂皇的辩词轻挑眉头一脸的怀疑:“什么好话都被你说了谁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她换了个姿势两手环抱趾高气昂地叫嚣“你到说说皇子都不见了我凭什么还必须住在这!”一开始总是有女祭司在她身边围得团团转又是帮她梳洗又是替她换衣服简直把她当婴儿对待;后来又来了个只会念经的“传教士(在亚克丽莎眼里传教士就是专门念经的职业。)”嗡嗡地在她耳边嘀咕弄得她快一个头两个大。对这样的日子她已经忍无可忍了。 迪兰浅浅地弯起嘴角叹息对相的女儿亚克丽莎;瓦依;拉斯拉的脾气大为感冒却又不得不耐心地作出解释:“皇子殿下虽然失踪了但并不表示婚约取消我想皇帝陛下大概是出于对你的爱护怕你也被恐怖分子绑架才将你留在王殿内。” “你保证皇子是被绑架而不是他自己想逃婚?”少女反驳“这里是上界一般恐怖分子会上得来吗?而且还能在王宫里把皇子劫走。” “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不是皇子也不是陛下又怎么会知道事实真相。”迪兰继续以无辜的表情辩解。 短少女一把抓起厚重的书高举过对方头顶兴师眈眈地质问:“你是说你身为[礼士]却除了整天在我耳边唠唠叨叨念经其他什么都不知道?”她甩着手很有把书砸像对方脑袋的冲动。 褐青年惟恐自己遭遇不测连忙将书抢过来压在手臂下然后无奈地摊手:“事实如此我也不想强迫不喜欢学的人硬学要不是奉皇帝陛下口喻你以为我乐意对你念经吗?”说到最后他也有些气不过地怨声讽刺。 亚克丽莎用力蹬脚一屁股坐在席客座怒目而视两眼之冒火花。迪兰看着她不登大雅之堂的举动不禁惋惜自己一周来的努力白费力气了。 “我要见皇帝让他放我回下界!!”少女不知天高地厚地要求道。迪兰皱了皱眉心想:皇帝哪是你说见就能见的。他正要开口房间外一系列有节奏的脚步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他突然忍不住半开玩笑地道:“说不定陛下亲自来见你了。” 亚克丽莎蹭地蹿起身摩拳擦掌似地盯着大门:“那正好省得我大老远跑到正王殿去。” 迪兰默默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语。 不久门开了一位栗色长的英俊男子走了进来恭敬地欠身:“下午好[礼士]阁下皇妃殿下。”温润谦和的声音就像挂在脸上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迪兰以标准的礼节回应:挺直身躯并拢双脚左手扣在胸前微微地点头示意。而亚克丽莎的反应则天差地别她大刺刺地叫喝:“怎么是你皇帝呢?”整个上界甚至整个祈愿大陆大概也只有她敢那么大逆不道地宰相说话褐青年彻底无语。 虽然传统上宰相的地位在[礼士]和大神官之下但维因却不能按常理对待他的势力和能力在整个王宫内绝不可小看是以在他进来后迪兰也相应地表示出敬意。 栗宰相莫名地看了看[礼士]对方耸了耸肩后他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面带微笑温文尔雅地回答:“正是皇帝陛下让我给殿下带来一个好消息。” 少女不悦地皱眉:“不要叫我‘殿下’你们皇子无故失踪订婚典礼半途中断也就是说这个订婚不能算数。”她用力强调着自己的自由之身宰相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皇妃之尊不是我们说了算皇帝陛下怎么认为我们就照做无误请殿下自重。” 迪兰有意背地里冷笑一声感叹维因说话依然那么尖酸刻薄却能以最优雅的方式表达出来。 稍作停顿维因即而说明道:“陛下考虑到皇妃殿下与相的父女之情决定让殿下暂时回到下界居住现在皇子下落未明陛下也不想让您忍受离家之痛。相那边我们已经派人通知了马车明天就会来接您请殿下尽早做好准备。”他那委婉而纯熟的语言技巧令褐青年赞不绝口恐怕皇帝的本意绝非那么客道而通过宰相之口却可以轻易地化解唐突和不自然。 从不耐烦到惊喜少女的表情由一开始的愤怒逐渐转变为喜悦最后忍不住在心里欢呼。这简直就像天上掉下的馅饼刚才她还在抱怨自己被囚禁在王殿内皇帝却突然慷慨解囊肯放她回下界了! 但是她又不禁怀疑:“为什么皇帝突然想通了?王宫里到底搞什么鬼?” 维因恭敬地附:“恕臣无知无法奉告。另外[礼士]阁下您也可以结束对皇妃殿下的礼教课程了陛下要召见您请随我一起前往正王殿。” “欣然之至。”褐青年略带讽刺地笑道瞥了瞥少女眼里大有如释重负的神采。这对少女来说也是一样的。 “那么我们告退了祝殿下在王宫的最后一晚过得愉快。”道别时维因依然是那么矫揉造作却又很自然地流露出无可挑剔的涵养。 宰相和[礼士]一同离开了她的视线范围留在房间里的她虽然困惑但也雀跃不已一边庆幸自己得以解放一边为皇子的失踪叫好能够这样顺利地逃脱婚姻实在始料未及。但是在兴奋之后她又冷静地思索了一番事情似乎变得很微妙她说不出有什么不妥却总有种被摆布的感觉。 这是个阴谋吗?从皇子突然失踪开始宰相又声称有刺客潜入月影宫殿掳走皇子皇帝莫名其妙地把她拘禁在西之圣殿现在却又改变心意…… 她望着窗外碧蓝的天空思绪飘向了九霄云外。阳光将骨瘦如柴的少女身躯斜倒在地上拖成淡淡的长长的影子有一点迷离。 ******* 海上的雾不但没有散去反而好似越来越起劲地向深蓝海神号靠拢在外围编制起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紧紧地包裹船身。 浓雾像一个玩兴十足的孩子看到船在狭小的空间里难以动弹就越幸灾乐祸。 “哎呀~~好无聊的风景。” 邵凌对着海面茫茫一片白雾懒散地打着哈气无精打采地看着单调的景象只觉睡意随同一成不变的风景变得越来越强烈。无聊得只想睡觉他开始怀念在岸上在自己家里闲度假日的情景至少比困在海上面对毫无起色的海景有生趣得多。 他那一头黑比平时更乱更蓬深深的黑眼圈毫不客气地显示着主人睡眠不足的后果而脑子里又好象有蚊子在叫。不是他不习惯熬夜只是闲得闷的船上生活让他早已忘记了精力充沛的时刻只想埋头钻进被窝好快点消磨掉这段时间。 第二个哈气他再也抵抗不住困倦摇摇晃晃地倒在船头甲板的长椅上。 “这雾怎么还不散啊~~~”拖长的声调严重走音地回荡在低闷的空气里邵凌张大嘴巴仰天长叹“早知道那么无聊就不来海上渡假了宁愿在家里钓鱼也比这里好。” “那么快就对船上的娱乐设施厌烦了?”坐在长椅上看书的若岚不带感情地问。然而手里的书眼看就快完结他隐约感觉到生在邵凌身上的烦闷也许很快就会降临到自己身上如果船继续停滞不前的话。 “一个人玩有什么意思。”邵凌翻了个身背朝天用一只手支起半边脸颊睡眼朦胧地瞧了瞧若岚手中的书说话却不着边际“按照预定我们现在应该已经开始返航了吧?” “差不多。”若岚很习惯地一脑两用在回应对方的同时翻过一页“找其他人陪你一起玩啊你不是很能搭吗?” “你看这有人吗?!”卷青年突然跳将起来甩开手臂指向四周“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一半的人不是晕船就是食物中毒还有一半估计在睡懒觉。” 直到这时候若岚的注意力逐渐从书上移开略微皱了皱眉沉思:连最不会晕船的优兰都在早上起来后脸色白胸口闷现在只能躺在床上休息事情似乎很不寻常。但是也并不是全部的人出现这种症状有的只是因为昨天吃了地下餐厅的食物碰巧厨师不注意把过期的冷冻牛肉拿来烹调结果导致很多人有点轻微的食物中毒其中也包括基西恩和华尔文。而还有一大半则安然无恙什么病症也没有就像他和邵凌。船长认为可能是学生持续待在浓雾里不习惯船上的空气造成心理作用引致的病症这在医学上也说得通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了乔克船长的日志还是他多疑总觉得这些包围船的雾让人不安好似随时会有风暴袭来。 然而一切却又平静得难耐。 他将目光放远想穿过层层雾气看透什么但这只是徒劳。 “无聊死我啦~~~杀了我吧~~~~”耳边只有好友不停的抱怨一声比一声有气无力。等他转头看向椅子的时候对方竟已睡着了。他讶异地撇撇嘴有时有点羡慕这个无忧无虑随寓而安的家伙。 刚一抬头一席晃眼的金色头映入视野他连忙低下头想装作没看见不料对方已经抢先向他打招呼:“好呀维先生。” 他无奈地默叹然后回以寒暄式的微笑:“好啊昨晚睡得不错吧?那么多人晕船病倒你到一点事也没有。” “你不也一样看起来很健康。”金少年毫不在意他的讽刺挠挠后脑勺坐到若岚的另一边紧挨着扶手仰面而靠。 虽然天空就和浓雾一样灰白金少年却显得心情好极半睁半闭着眼睛似在享受安逸和宁静。 “我刚才在帮阿布大夫照顾那些晕船的人有些好象还寒热了。呼……累死我了。”少年好似在自言自语。 无风的天气干燥闷热虽然现在只是岚之月春的步伐才刚刚踏进人们的生活中今天海上的气候却格外异常不但热且热得透不过气若岚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披上薄外套已经觉得足够了而昨天他还裹着长大衣。 他没有理会对方自顾自地埋书中对方卷袖子的动作不经意地使他更感热潮涌涌。 最后他干脆放下书本闭目养神以求心静自然凉。 “你的女朋友都病倒了你不去照顾她吗?”诺因似乎故意想破坏他调剂心境时不时地找话题搭理“我刚才看到费列克斯小姐在问大夫要晕船药好象基连小姐和杰西亚小姐都病倒了。” 沉默不能使他打这个讨厌的缠人精他又很不甘愿地睁开眼没好气地瞥了对方一眼然后冷冷地道:“优兰不是我的女朋友只是从小一起长大而已。” “哦――?”诺因出一声长长的质疑随即故作若有所思的模样“可是听秋先生说你们关系很不一般呢……” 若岚轻蔑地低哼一声转为犀利的讽刺:“你很习惯打听别人的事么?” “啊没有只是聊天的时候正好提到而已。”金少年敷衍过去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他把手伸进外套口袋里摸索一番“对了昨天在甲板上拣到一个手机应该是你的吧?” 若岚看到自己的手机又回到手中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地塞进口袋:“谢谢我还以为丢了呢。”语调虽然很客气却话中有话。 “我可没有偷看里面的内容哦。”诺因强调。若岚冷哼一声隐约地嘲讽对方不打自招。“不过……”诺因又有些犹豫地嘀咕“我看了电话簿才推测大概是你的。你……是孤儿吗?” 黑青年怔了一怔瞬间的冷漠像一道冰刃由黑色的瞳射出不过很快被掩饰过去了。“你怎么知道?”他闭上眼睛显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对一般人来说这是一个“雷区”但是他已经不在意自己的身世。 诺因保持着和他一样的动作仰面望着天空声音空洞悠长:“因为没有看到父母或兄弟姐妹的号码一般人都会保存吧即使背出号码也会习惯性地保存在手机里这样打电话或消息的时候都可以方便点。” 这个答案令若岚颇感满意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他已经不会再像小时侯那样感到寂寞那份淡却的孤独感已经被深深埋葬。 他反而兴起一种熟悉感很奇怪竟能这样坦然地听一个陌生人说出自己算不上隐私的私事。 “你呢有兄弟姐妹么?”他很自然地想到对方的家事也是不经意地想试探一下。结果对方竟毫不犹豫地给出答案:“除了母亲什么都不缺。” “哦?”若岚的心里荡漾起一份收获猎物的欣喜“你还记得啊?” 金少年愣了一愣:“哼在你面前我想没必要再装失忆了。”他的直言不讳令若岚有些意外“反正你从一开始就在怀疑我不是吗?” 若岚转头看着金少年对方那种平静如海阔天空的表情让他迷惘:“你到底是什么人?” 少年以同样迷惘的语气叹道:“恩……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也许以后会有机会。”他也转向若岚突然露出孩子一般天真无邪的笑容让若岚很不知所措。 若岚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转移到对方的左耳上但最终还是选择暂时放下这份好奇。 “回到迁移大陆以后你打算怎么办?”若岚继续闭上眼不带有目的性地随口问道。他听到对方惆怅的叹息犹如压抑了很久的郁闷无法释放。已经恢复原声的声音不但消失了沙哑的感觉还宛如甘甜的清泉略微富有磁性的中性化嗓音说不上美妙却听起来很舒服“其实我是来找一个人的……我不知道他在不在迁移大陆但是我愿意花一辈子的时间去找他。”少年慢吞吞地说无限的感慨好似随音波荡漾在空气中轻柔委婉却让人感触良多。 若岚随性地笑了笑:“恋人?” “不是!”少年一本正经地辩解“是‘他’男的啦。” “男的和男的也不是不可以。”若岚突然玩兴十足地开起玩笑。少年窘迫地皱眉从脸颊一直涨红到耳根:“我没有那种倾向!” “哈哈”若岚坦诚地大笑起来以视线指着对方的脸蛋“你看起来和女人没什么两样除了……”视线很自然地向下移了几寸没想到竟令对方反射性地拉拉胸口的衣服接着连金少年自己也觉得这种反应很可笑。 “没想到你是那么不正经的人。”诺因尴尬地瞪着他惹得他想笑又不敢笑出声只能憋着一口气无奈地皱眉:“我一开始真的以为你是女人而且还是个绝世美女呵呵。难道别人没误会过么?” 诺因不屑地白眼:“误会又怎么样我承认目前没看到过比我更美的女人了所以我对女人没兴趣。” 若岚又一次找到对方的破绽继续娱兴大:“那不就表示你对――”在对方凶神恶煞的眼神飘过来时他立刻收口。 “你想找打吗?”诺因为自己的尊严厉声警告他。他叹了口气不以为然地笑道:“真要打起来你不是我的对手。” 若岚站起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种从来没尝试过的感觉在心里悄悄滋长令他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竟能和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开起玩笑还能聊得那么畅快…… “大不了以后不开这种玩笑了别在意。美丽的外表也是一种有利的武器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他的眸中突然流露出往日被匿藏的野性和狂傲谁也不曾察觉到在他眼中这种傲视一切的自负。 诺因似乎没有注意到将两手袼褙搭在长椅靠背上依然悠闲自在地坐在那:“你的想法很特别嘛。” 黑青年笑得云淡风清俊逸的脸庞仿佛结集了世间无数的宠爱而慎密的心思往往就被隐藏在这样美丽的外表之下很容易让人轻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要善用自身的优点就像小时候假装弱小哭泣来引得同情也比任何人都清楚美丽的背后往往是最恶毒的心肠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虽然金少年看起来天真烂漫但若岚依然不会放松对他的戒心。他似乎可以感觉到对方可能和他是同一类人。 “喂你不管你的朋友啦?”在他走向客舱的同时金少年在背后呼喊。 “让他睡在那吧他最讨厌别人打断他的梦。”若岚甩甩手头也不回地走进室内让一个真正烂漫的青年继续作无邪的梦。 ******* 夜幕降下不但看不到绚丽的夕阳还将那份苍茫寂寞带给了孤独的船只。不过好在雾终于开始变得稀薄导航系统修复完毕后船又慢慢航行像一个不怎么有干劲的武士慢吞吞地冲破雾笼。 深蓝海神号就像经历了一次不小的浩劫正在慢慢恢复元气那些病号摆脱了呕吐和晕船的阴影逐渐恢复过来。于是甲板上又热闹起来虽然大家在被折腾了一天之后没有了原先出航时的漏*点不过总算看到了些许朝气。 由于生了食物中毒事件几个餐厅的厨师如今都格外小心学生们也不敢再去点乱七八糟的食品大部分规规矩矩地聚集在中心大食堂吃着最简单的料理马虎敷衍过一顿晚餐还没完全恢复的人早早地回到各自的房间里休息其余的在甲板上散步。泳池和球场都被冷落在一旁椅子反到变得抢手还有些干脆在室内走廊打牌喝茶连电影院突然也变得炙手可热今晚放的片子是《海上游侠》。若岚差一点就被希莉娅硬拖去好在中途碰到诺因赶快找借口开逃诺因则顶替他兴高采烈地陪女孩子看电影去了。 他犹豫再三还是来到优兰的卧舱巧的是还未来得及敲门两人便撞个满怀茶少女还是那么冒冒失失地一头冲出来吓得他避之不及双手一扶赶快护住少女歪歪斜斜的身体想不到竟惹来对方一击没头没脑的猛推差点失去中心闹得人仰马翻。 “你摸我哪里啊!!”少女羞红了脸惊声大叫。若岚无辜地反斥:“我怕你摔倒真是不识好人心。” “谁叫你突然出现在门口。” “那你为什么突然冲出来?” 一阵沉默两人四目相对各自都一时找不到理由为自己开脱过了一会相继傻笑。 “是我来的不是时候。”若岚干脆地别过身准备走人优兰连忙拉住他:“喂!……是我不好行了吧。” 能够那么轻易地听到对方承认错误他感到有一丝欣慰不过也没有得意的感觉回了一个眼神默默地道:本来就是。 少女白了他一眼示意:算你有理! 这一耽误优兰差点忘了刚才冲出房间的目的突然回过神一股脑儿拉上若岚疾步走向船头:“正好跟我一起去找船长让他把船停下来。” 若岚皱了一下眉头纳闷:“船刚开动为什么又要停下来?” 茶少女突然没有预兆地停下来害若岚几乎又一次撞上去。她的表情非常严肃紧张眼神似乎在透露什么不妙的迅息。“我刚才在窗外看到海上有什么影子。”她压住嗓音带着神秘诡异的气息沉吟。 “又是幽灵船?”一回生二回熟若岚全不当一回事地看着少女夸张的表情。少女对他的态度不满地瞪眼即而以更为慎重的口吻说道:“不是幽灵船是别的东西看起来有点像……” “像什么?”若岚顺势问。 茶少女略微低了低头紧抿双唇挣扎了一下最后只出一个字:“龙……” 若岚没有听清楚或者说根本没明白那个音是什么:“什么东西?” “龙‘降魔战争’时期的巨龙。”优兰铁青着脸字字清晰地复述。这回若岚总算听明白了但更滑稽的想法浮上脑海他不以为然地笑笑:“龙族在那时候几乎已经被全灭了就算有残存的现在也只可能存活在东方大陆只剩下极少数量而已。”他没有直接否定优兰的所见而是婉转地表示龙已经不可能再出现在迁移大陆附近的海域上。 根据历史演算“降魔战争”大约生在距今几万年以前(具体数字不可考证)的魔导世纪最初的起因就是苏魔族与龙族之间引的杀戮战争究其一开始的导火线已经不得而知只知道在两族战争接近尾声时龙族几乎被全灭之后苏魔族猖狂侵犯东方大陆最后导致几乎所有种族都被牵连不得不演变成对抗强大无比的苏魔族的战役即后来历史意义上的“降魔”。那次战役伤亡最惨重的除了原本庞大繁盛的龙族几近等同于灭族之外精灵族也在东方大陆销声匿迹而最得益于此的就是人类在此后开启了贸易达的“黄金时代”。 从那以后龙族的文明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唯一能听到的传闻也仅仅只是在东方大陆曾出现过类似龙族的低等生物而绝非能幻化缩小体形的高智慧龙族。实际上在“降魔战争”结束之后历史曾出现过一段长时期的空白人们称之为混沌时期在那个时候其他各种族渐渐繁衍兴旺其中最异军突起的就是人类两个强大种族的灭亡直接促使人类文明的高展和巨大变化致使以后成为西域和东方大陆的霸主。 也有人认为人类是苏魔族或龙族的后裔甚至可能是已经消失的古代精灵族的后裔因为人类的姿态与这三个种族的幻化体都极为相似。或者更大胆一点的推测人类是“降魔战争”时期神祗一族介入战争最终封印苏魔族之后所创造出来的生物这也是为什么人类会膜拜神灵的缘故。不过在悠久的古老历史中这些都已经随之后无数的战争和变革被抹去人类无法查证自己的祖先到底属于哪一族。 唯一能确定的是龙族彻底地灭亡了不可能再在几万年以后的今天复苏。 “但是我真的看到了!”优兰斩钉截铁地强调“而且还出一种说不清楚是什么颜色的光然后就消失了。” “你不会以为它幻化为人的样子混到船上来了?”若岚略带愚弄的意味他根本就不相信优兰看到的是龙最多只可能是流动的雾气形成的某种影子而已。 但是优兰却很认真地一再解释:“我不知道但是千真万确是在图鉴上看到的那种巨大的龙它还在海上游动我不知道它会不会幻化是不是以前的那种龙族但肯定是龙的形态。” 说着她又拉着若岚急急忙忙地向船长室的方向走去。若岚有好几次想停下来阻止她毫无根据的行动但是优兰几乎是在用蛮力拖动他。 “你认为船长会相信吗?海上出现了龙?”他索性以激将的方式提醒优兰这种说法比看到幽灵船还可笑。 可优兰毫不理会他的反对像一头固执莽撞的牛一直往前冲:“不相信也要相信!我怀疑昨天她们看到的幽灵船说不定也是那头龙你不觉得这件事很严重吗?” 若岚叹了口气不置可否。优兰继续声辩:“万一真的是龙它如果袭击我们的船我们拿什么对付它!必须让船长停下船免得激怒那头龙。” “可是……” 优兰在他想开口之际又突然停下目光犀利地盯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期盼和肯定:“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不是不相信只是……”若岚想客观地辩解“这种话说出来太匪夷所思了连幽灵船都没人相信更何况是龙?”他尽量避开少女直视的目光免得自己表示出的怀疑惹恼对方。 少女果然如他预料的听了很闷闷不乐:“总不能当没看见吧?!” 若岚很想说是她过度疲劳产生的错觉但是在斟酌之下他还是没敢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以他对她的了解即使这样说了优兰也不会善罢甘休。 他想了一想试着以另一种方式劝说对方:“我们到甲板上去确认一下说不定有别人也看到了这样更有说服力让船长把船停下。” 优兰思量了一下似乎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便点头答应。 两人来到甲板上之后若岚便现事情不妙。在右侧的边廊上虽然只有稀稀散散的几个人却围作一团争辩不休他们的声音参杂在一起听不清在说什么但是若岚看到法瓦兰德船长被一个学生拽到船舷边那个学生伸长手臂指着远方的海面神色慌张无措。他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却大致可以猜到七八分了。 看来优兰说的是真的海上真的出现了不该有的东西。若岚边思忖边望向海面雾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有几缕宛如青烟的气流在海面上盘旋像仙境一样。 “法瓦兰德船长!”优兰在看到船长的第一时间奔了过去若岚想拦都拦不住只好一同跟上去。 船长的神色比前一次生幽灵船事件时更为严峻他好象再也没有余力表现出轻松在优兰叫到他之后他略有如释重负的样子对缠住他的学生说:“那件事一会再说我有事和优兰小姐商量一下。” 那位学生显然还想拖住船长却被船长先制人地逃到优兰这边他无奈地看着他们在原地犹豫了很久可能在考虑要不要过来。船长乘机把优兰他们拖到船舱内不让那个学生再有机会缠住他。 若岚从船长忧心重重的表情就猜出事情非同小可本来他还可以对优兰的话作出理性的解释但是现在各种不可思议的现象似乎正一点点地吞并深蓝海神号所有的前因后果都让他感到毫无头绪。 船长把他们带到无人的角落望了望外面聚集在甲板上不肯离去的学生一再地叹气。 优兰本想开门见山地说明情况结果看到船长这种反应不禁疑惑:“怎么了船长?是不是……”她已经越来越肯定自己看见的东西只差没说出来。 法瓦兰德船长灰心丧气地摇着头纠结的眉心透出他烦恼重重的内心。说话的时候不但语气不够坚定还充满了怀疑:“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他诚恳地看着优兰神色焦虑“出于对你父亲的尊重我不能瞒着你。” 若岚还比较镇定静静地等待船长说下去。但是优兰已经紧张得快透不过气来:“出了什么事?” 船长再度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实际上现在这艘船已经不在我们的控制之下。” 优兰瞪大了双眼咖啡色的眸中映衬着船长忧愁而无助的神情。 船长继续艰难地出声音:“我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在船开动之后导航系统也恢复正常。但是在船员看到船偏离航线时想修正却现一切设备都失灵了我们无法控制我们的船。” 若岚紧锁眉头优兰倒抽一口凉气:“不能把船停下吗?” “不能”船长尴尬地摇头“只能说是某种无形的力量在牵引船继续航行而且据测算我们正在接近‘死亡线’的航线上航行。” “什么……!”茶少女双手捂住嘴巴一时说不出话来。 (风暴前的迷雾完) ******* 说明一:关于“降魔战争”的历史会在后文中一点点揭露这里只是简略地介绍一下。 说明二:时历的演变是从魔导世纪―>混沌时期―>初世纪―>中世纪―>末世纪―>古世纪―>创世纪在“黄金时代”之前用的历法和现在的历法不同。以后有机会再介绍。 第二章 噬龙 电影半场诺因摸黑上了个厕所就不想再回去了《海上游侠》的名字听起来很不错却像骗三岁孩子的小儿科不但情景幼稚连主角也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家伙他再也按耐不住逃也似地走出电影院心里暗暗嘀咕:我怎么会看那么幼稚的东西。 拖他来的“侦探少女”早在电影开场五分钟就睡着了这一点让他更加哭笑不得虽然他不想做舍弃女士独自开溜这样很不绅士的行为不过也是迫与无奈再耗下去连他也快睡着了。 一来到走廊上形同机关枪式的叫骂直刺耳膜令刚刚从黑暗中走出来的少年有些头脑涨。他醒了醒神朝声源探去两个打扮前卫的男女站在外面的最上一层边廊甲板上男的倚着扶栏女的指手画脚争吵不休。 “又不是我要它起雾的你把火在我身上算什么意思!”女人指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人的鼻子破口大骂“而且现在雾也散了船也开了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 “呵无理取闹的是谁啊!”男人于是不甘示弱地反咬对方“我不喜欢待在这鬼地方碍着你了吗?” “这里根本收不到信号我说过现在没办法找飞艇或者直升机来!” “千金大小姐也有办不到的事嘛你如果早点叫他们过来我们也不用被困在这了!哼!” 男人甩头将女人抛在身后自顾自地沿边廊朝右侧船尾的方向走。女人似乎还不肯罢休继续跟上去。 诺因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气为这两个精力充沛得没处泄的家伙叹息。他记得听邵凌说过他们是乐队里的人之前在船头也吵过看来吵到现在还没和解。 “世界真不太平。”他事不关己地慢慢向通向楼下的扶梯踱去。 突然地面剧烈地晃动左右摇摆着如果是平地很像地震来临的前兆但现在是在海上一艘巨大的游轮上。船航行在平稳的海面上却突然失去平衡就像有什么在船底顶了一下使船一下子往上翻起又急剧下沉。 “啊――!救命啊!!救命啊――!” 呼喊声从外面的甲板传来诺因一个箭步跃过窗门跳到甲板上只见先前吵架的男人半身压在扶栏上外面有一个沉重的东西在把他往外拖。 他很快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连忙跑过去帮忙。 由于突如其来的晃动跃出扶栏的女人垂荡在外面被男人拉住一只手在半空拼命挣扎。她越挣扎拉她的人就越吃力。 “我们把她一起拉上来!”诺因搭上一只手紧拉住女人的手腕男人吭了一声使劲上提:“可恶!” 第二波振动又突袭而来船身犹如被玩弄在汪洋的掌心中轻飘飘地往上弹起接着又迅猛下降。下面的甲板上传来阵阵惊呼无数学生东倒西歪措手不及。 “混蛋这船是怎么回事!”男人粗声叫骂。悬在外面的女人因为振动使一股强劲的力道差点把诺因和他一起拖下去。诺因感到手心里不断冒出冷汗指间打滑眼看就要拉不住了。 该死我可不擅长体力活。他暗暗叫苦。 “快、快把我拉上去!!救命啊!”女人由于惊吓过度胡乱地蹬踏双脚无形间加重了两人的拉力。 船身忽然又向外倾斜诺因自己只觉身体往外一冲女人随离心力向上甩去忽然手一滑眼看女人的手臂已经脱出他和另一个男人的掌心。 糟糕! 晃动使男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诺因勉强拉住扶栏稳住身体他腾出悬在扶栏外的右手顺势张开五指嘴里无声地念叨…… “啊――――――――――――――――――” 女人的惨叫盖没了一切下面甲板上的人根本没注意到有人从上面摔了下来。就在落地的千钧一之际无数如花瓣一样的白光会聚到女人身下在她和地面之间形成一道隔膜然后在落地的一瞬间又消失无踪。 船晃动了三两下终于平静下来最底层的甲板一片浪籍。在一堆跌倒的学生中间女人扭曲地躺在地上挣扎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睛。她没有感觉到任何冲击或疼痛就像摔在一个柔软的垫子上惊吓过后她恍惚地盯着自己摔下来的地方依然有些后怕。那里可有六层楼那么高啊怎么会没事…… 就在上面的甲板上诺因看到女人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摊倒在地上。摇晃的晕眩感还在他脑海里不断泛起小鸟的鸣叫无数影子在头顶盘旋挥之不去。 “雪莉!!”摔倒的男子这才反应过来冲出扶栏向下张望诺因精疲力竭地朝他挥挥手:“她没事啦。” 然而此时下面的骚动才刚刚奏响序幕。 ******* 希莉娅并不是被震动惊醒的而是周围莫名其妙的骚乱打断了她的梦。当她弄明白生了什么事之后还坐在电影院的椅子上看着灰白的屏幕由于船身猛烈地晃动电影终止了。 “诺因呢?”她环顾四周陆续向外走的学生喃喃自语。 ******* 第一次摇晃玛利亚娜整个人从床上翻倒在地第二次晃动她正要站起来的时候又一头撞在桌角上头破血流。 外面不时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杂乱无章好象有人在被追赶或逃难。她捂住额头站了起来一边纳闷地走进浴室处理伤口一边嘀咕:“难道地震了吗……不对这是在船上啊。” 镜子里映出一张苦瓜脸她呆呆地对里面那张怎么看怎么不舒服的脸蛋皱起眉头:“玛利亚娜啊玛利亚娜你怎么那么没用又晕船!唉……”少女唉声叹气之后又变成另外一副脸孔一鼓作气地举起拳头“不管怎么说这次一定要抓住机会趁渡假的时候向维若岚表白!” 第三波震动她身体一斜一头载倒进浴缸跌了个四脚朝天。 于是另一种人格浮现出来:“搞什么啊!这艘破船!!” ******* “啊~~~~~~~~~~~”茶吧里传出一声青天霹雳似的惨叫邵凌一头冲出茶座一脸世界性灾难的表情。 就在刚才他竟和一个男人抱作一团而这一幕又恰恰被冷浩清看见了。这简直是其耻大辱! “邵凌不用这样吧。”基西恩追出店门好声安慰对方。连他也不在乎和一个男人拥抱况且那只是意外。 邵凌抬起头正巧与刚刚走出来的冷浩清四目相对又像被一跟针刺中心窝很是懊恼。 “我不应该来和你们喝茶呜呜呜呜……”他蹲在地上抱作一团。 基西恩无奈地皱皱眉想到什么一本正经地转向死党:“不过刚才那几下晃动很不寻常船不会撞到了什么东西吧。” 浩清面无表情地闭上眼:“到上面去看看吧。喂一起去吗?”后一句他对在一旁忏悔的邵凌喊道。 “不去!跟你们在一起就倒霉。”邵凌无里头地泄怒气也不顾基西恩的感受。 基西恩拍拍好友的肩膀温声浅笑:“那你慢慢在这里后悔。浩清我们走吧。” “啊?喂!”邵凌抬起头只见两人已走得很远了“喂!等等我!你们不能弃友不顾啊!” “你不是说跟我们在一起会倒霉吗?”基西恩虽然看起来温和讽刺起人却犀利无比。 ******* 和邵凌相比同样抱个满怀莎朗却感到幸运之极。 她从偶像的身上慌忙挪开身羞涩地低下头语无伦次:“啊对不起!……你没事吧?刚才……好象呵呵……这是怎么回事。” 乐队吉他手华尔文抓抓头毫不在意地笑道:“没关系你没碰伤吧?” “啊没有。”被自己的偶像关心少女涨红了脸眼中荡漾开一波幸福的涟漪却又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掩饰自己的窘迫。 华尔文拍拍衣服上的灰探身从二楼甲板望出去:“刚才好象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我也听到叫声了下面好象出了什么事很乱诶。”少女一同把视线越过扶栏底下的甲板上人影骚动令人纳闷。 ******* 梅丽和玛琳薇莎惊恐万分地看着海面双双牙齿打颤抱在一起。 “刚……刚才……”梅丽短促地呼吸像失声一样口齿含糊不清。 玛琳薇莎和她是同样的反应:“幽……幽灵……不不对……是……” ******* 优兰的眼前突然如天花乱坠周围的景物在短短几十秒内颠来倒去左摇右晃耳边错乱的呼叫和天旋地转的感觉交织在一起使她最终失去平衡在狭窄的走廊里滚来滚去。 但是等一切停止之后她现自己并不是躺在硬朗的地板上身下是柔软温暖的东西并且有一个安全的怀抱把自己紧紧包裹以至在一系列跌撞中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她缓缓地睁开眼四面八方的吵嚷声渐渐清晰可辩很快她现自己倒在一个人的怀里脑子里闪过一阵晕眩思路慢慢恢复明晰她立刻想到之前所生的事。 若岚!脑中第一个跳出这个名字她连忙朝保护自己的身躯看去在狭窄的走廊上黑青年靠在精雕细琢的墙壁上凹凸的漏刻虽然在平时看上去精美华丽却处处都是致命的利器。当她的视线落定到青年雪白额角上的一道血丝时不禁低呼:“若岚!” 修长的细眉略微颤动了一下黑青年睁开眉睫眼神恍惚迷离地在面前的人影中兜转直到看清楚对方的脸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呼――你没事吧?”头痛欲裂的感觉使他无法完全恢复神智后脑勺似乎受到了重创他连去摸摸脑袋的力气也没有想抬起手抚慰一下受惊的茶少女却力不从心。 茶少女在身上翻找出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黑青年脸上的血迹:“我没事你呢?要不要紧?” 黑青年突然握住她颤抖的手挣扎了一下挺起胸膛。“不要……紧……”他吃力地睁开眼睛用手摸了摸伤口在看到掌心中一滩血迹之后无奈地苦笑“飞来横祸啊……” 一连三波振荡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周围的摆设又有棱有角不管撞到哪里都会造成严重创伤只破了点皮已经算幸运的了。他扶着墙面站起身虽然想庆幸自己运气不错却远没有那么好的心态。 相比之下倒在他旁边的船长就倒霉得多。优兰把若岚扶起之后来到横倒在墙角的船长身边却怎么也推不醒他。若岚自己连站着都很难保持平衡他只能微微低下头打量了一下船长的气色。“他可能撞到了肋骨一口气没提上来昏过去了快去叫医生。” 但是优兰还未来得及站起来第四波振动又一次向他们冲击过来若岚一个踉跄跌向另一边墙为了避免直接冲撞他用手撑了一下凸起的雕花在他手臂上擦出几道口子优兰用力拉住他的腰稳住两人的身体。 两三秒钟之后振动停止船身却摇摆不定地晃动得厉害两人急促的喘息被外面各种惊声恐叫掩盖许多人在甲板上四处逃窜找可以支撑身体的落脚地。谁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只能胡乱喊叫一气乱七八糟的粗话脏话在这些身份地位都不同一般的学生之间平平迸他们已经管不了什么形象了。 若岚和优兰看到船长随刚才的振动滚得更远了相视苦笑。“我们必须先出去到甲板上去这里太危险了。”若岚调整了一下呼吸在优兰的搀扶下走出船舱。 外面的情景简直可以用“世界末日”来形容每个人都惊慌失措无目的地叫喊咒骂从两边的楼梯还不停地有学生冲出来估计是在其他地方娱乐的学生在连续波动之后纷纷涌到甲板上一探究竟。船员们一时找不到方向在学生中疾步穿梭寻找需要救护的受伤人员。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的人相互扶持坐了起来却不敢站直身。此外由于晃动而翻倒的各种垃圾四处散布遍地都是甚至有壁灯破开了口子玻璃碎在地上几位副手指挥着水手迅清理现场以免造成事故。可能由于大家都不知道下一波冲击还会不会来善后工作不怎么利索有些缩手缩脚的。 大副看到了优兰他们急切地小步奔过来:“看到船长了吗?” “船长在里面昏过去了快去叫医生!”优兰指着身后的门大声喊道不然声音会在喧哗的环境下被完全吞没。 甲板上已是人声鼎沸而上面几层也不时有头探出来张望并朝下面的人询问事出原因。 慕地似乎故意不让人有喘息的机会昏黑的海面上突然泛起无数白色浪花一团黑色的影子像突起的礁石冲破巨浪肉眼无法在这样的黑夜里辨别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随即荡气回肠的吼声在黑夜里扩散连同彻骨的恐惧一起席卷像深蓝海神号上的学生们。 所有人都无法相信眼前的奇景简直就像身临科幻世界那些古老的已经被历史吞没的场面似乎跨越时空回到了现代一个仿佛是巨龙的影子在猛力拍打海面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浪向船右侧直倒而来。巨大的游轮顿时像一页小舟在连续翻滚的浪中岌岌可危。 那是龙兽的吼声低沉广阔惊天动地无限深远仿佛没有边际地一直回荡下去。它像大地的咆哮像海浪的呻吟在海天之间宛如气宇宣鸿的潮涌。 一刹那甲板上的所有人都止住呼吸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幕谁也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东西大家都停止了逃窜停止了叫喊惊愕地盯着那个巨大的黑影没有人吭声。 下一秒女生们的尖叫冲破云霄刺激着无数被吓愣的神经这回连经验丰富的水手也加入惊慌逃窜的行列甲板上顿时混乱不堪难以控制。 “龙!是龙!怪物啊!” “天啊!是龙!!船要被吞了!!!” 优兰经过十几秒的窒息才略微感觉到自己恢复了声线。她试着开口声音好似卡在嗓门间由于害怕和震惊异常干涩地挤出来:“若……岚……刚才那是……” 龙!黑青年的心里无比肯定。虽然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亲眼所见但他确信无疑那是消失了几万年的龙! “别慌。”他努力保持镇定并安慰茶少女放轻松“它还没有袭击船可能只是想警告我们一下。” 茶少女浑身不住地打颤她感到自己的每一个关节都变得很僵硬脑子也无法作出思考。“它想弄翻船……难道我们的船在前面就被它控制了?是它让我们开到这里的吗……”她仅凭潜意识吞吞吐吐地支声。 黑青年的脑门滑下一颗冷汗后脑勺的剧疼影响了思维能力涨热使他无法完全保持冷静和清醒只省下危机意识逼迫着自己不能昏厥。他靠在一快平坦的舱壁上勉强支撑身体对于眼前的景象他既啼笑皆非又无可奈何。 有什么力量能使他对付一头比自己身体大上几百倍的龙?! 那头巨龙在海水中嬉戏了一会突然向船壁冲顶过来船猛烈摇晃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向后推去船的人从右侧滚到左侧若岚他们紧贴着舱壁才幸免于难。 下一刻船尾处又掀起一阵振动龙似乎甩着它那细长的尾巴开始玩弄起来。 周遭混乱的一切已经渐渐被排除在意识之外若岚感觉疼痛感正慢慢吞噬他的意志让他浑身乏力。 “若岚!” 他终于还是支持不住坐了下来优兰焦急地呼唤着他的名字是唯一能提醒他保持清醒的动力。 “维先生!基连小姐!”一位金少年向他们招手跑了过来。 茶少女有点喜出望外:“诺因!快过来帮我一下若岚不行了!” 诺因凑到他们跟前略微查看了一下若岚的伤势黑色迷离的眼眸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下似乎正竭尽所能地想看清他的样貌。诺因扶住黑青年的脑袋翻动眼皮检查了一下伤口的出血量:“好象伤的不轻不过没关系这点小伤很快就能治好。你先让开一下。”少年挤到优兰的身位让若岚的上半身坐正。 优兰和若岚对金少年前后矛盾的话都感到莫名不已。 你想做什么?模糊的意识中若岚隐约地思量。 他感到少年的手按在自己的伤口上伴随一阵犹如歌声那么动听的语言一股暖流好象从脑子里一直流淌遍全身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安逸和舒适那是仿佛嗅着世外桃源的花香一般疼痛感很快就消失了留下一点残余的隐痛 “好了我暂时让它止血伤口也稍微愈合了已经没什么大碍。”诺因放开手露出灿烂无邪的笑容“等稍后包扎一下让皮层自动复合就可以了。” 若岚自己看不到生了什么事便向身边的优兰探求答案。茶少女会意他的目光却摇了摇头。“你刚才对他做了什么?”她问诺因。 “没什么只是一种你们没见过的魔法。”诺因卷起袖子站起身昂挺胸地看向海面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接下来该收拾它了。” 他的话让两人摸不着头脑然而他们也没有思考的空隙不久之后他们同时对眼前所见的一切目瞪口呆。 金少年向船头中央的空地走去大大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声疾呼:“所有人都安静一下!!!!!!!!!!!!”吼声比刚才的龙啼更惊天动地任谁也无法想象一个人的声音竟能达到那么响亮的地步简直要破开空际刺破黑暗。 即使是用扩音喇叭也达不到这种效果若岚静静地注视这一幕惊讶之余更多了许多疑问。 金少年似乎正在兴头上继续大吼:“你们都暂时回船舱去!这里交给我!我有办法对付这头龙!!” 静默的一秒钟之后大家都以为他虚张声势几个水手几乎就要上前去阻止他那滑稽的举动。 但是在他们还未靠近到少年身边时一轮美丽的光环包围住少年的身体在外围形成一道封闭的光壁海面上突然卷起一阵飓风惟有少年在风中屹立着长长的金向后飞舞他的表情异常坚定自信地盯着那头龙仿佛无所畏惧地微笑着。 光变得越来越刺眼就和刚才有扩音器的感觉一样少年的声音在四周扩散回荡一字一句缓慢有序地传出每一个音都恰倒好处美妙得如歌声比吟唱着诗歌还动听。 “――风之舞动水之龙鸣天空的咆哮大地的撼动;时空的缝隙之间犹如铜墙铁壁的守御之盾请听命吾之号令水神降临将赐与吾阻挡一切的力量――镜花水月之盾!!” 少年将手高举过头的时候在他的头顶上空风卷成一股气旋船四周的海面突然掀起无数道水柱直冲苍穹。过了一会这些水柱在上空交汇编制成一张透明的网又渐渐向四周扩散形成一个光滑洁净的水晶壁罩在船的外围。 学生们高高地抬头看着这幕奇观异景自然的现象让他们惊叹不已却没有人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巨龙的冲击被阻挡在水晶壁之外船不再摇晃终于恢复了平静。 包围着金少年的光慢慢消失现出瘦弱修长的身躯。诺因舒了一口气悠然自在地走回到若岚他们这边。 “好了有了这个水之盾的保护量那头龙力气再大也是自讨没趣。” 优兰伸长脖子观望着悬浮在上空的水壁这幕奇异的景象让她一时不知该作何感叹。“你是怎么做到的……?”一声不由自主的喃喃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诺因耸了耸肩膀:“只是一种魔法在你们大陆……”话说到一半很不自然的停顿引起了若岚的怀疑。“总之快让船长把船开走吧我们已经太接近……‘死亡线’了。”在说到名称上他又显得很别扭。 后脑没有了疼痛若岚的思维又恢复活跃沿着壁面站起来他有意无意地瞄瞄少年回想着这一切惊人的举措然后平平淡淡地道:“船已经不受控制有什么外力把船引到了这里所以即使想离开也很难。除非你再施展一下法力让我们的船离开这里。” 诺因听完之后脸上突然消失了那抹轻松祖母绿色的眼睛里拂过一层阴影变脸之快令人费解。 “你是说船被别的力量控制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诧异万分地看着若岚。若岚半眯缝起眼睛语意试探地问:“怎么你也没折了么?” 然而没等他话音落定少年有些仓皇地闪到扶栏边抬头眺望远处的巨龙。 就在此时龙处亮起一团金芒肆逸的光团夹杂着一道道如细丝一样的蓝色电流慢慢地扩大。四周回响起疾风的呼啸还有细微的“呲呲”声令空气中似乎弥漫着火星的味道。 “糟了!”诺因一声低吟。 眨眼光团冲破黑暗向船外围的水晶壁落了下来摩擦的火星四处飞散冲击波直接影响到甲板上的气流风吹的人几乎要东倒西歪。紧接着光团与水晶壁的摩擦点越来越刺眼响声令人有一种钻心得难受天空被照亮了大片船上的人无法睁开双眼。只有诺因用手臂略微挡住光芒眼看光团就要冲破保护壁。 这样下去不行!他狠狠一咬牙再次开始吟念咒语。 水晶壁上伸展出细长的裂纹像蜘蛛网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少年的咒语念到一半为时已完一声像妇女嘶哑地尖叫的声音光团冲破透明壁以电光火石的度砸在船顶震耳欲聋的轰鸣响彻空际水晶壁在瞬间化作雾影随即橘红色的火焰和黑色的烟雾直冲云霄以船为中心巨大的气旋向两旁迅散开海面掀起巨浪将船一拖一拉浮浮沉沉猛烈晃动。 甲板上再度进入混乱状态照明设施被破坏四周顿时暗下来摔倒的学生随船身摇晃在地板上滑来滑去惨叫编织成一组交响曲铺天盖地的灾难降临到深蓝海神号上。 若岚拉住舱壁上的一根水管同时另一只手抱住优兰再也无法思考其他的事。他的脚被一双手臂紧紧包夹低头看去不禁又气又恼。 “你干嘛抓着我的脚!”混乱中他愤恨地吼喝。 金少年整个身体趴在甲板上死命地拽住他的裤脚就像抱住一根救命稻草。 “船要沉了!!”他泄气地大叫死也不肯放手。 “希莉娅她们不知道怎么样了刚才她们好象要去看电影现在不知道在哪。”优兰想到两个朋友焦急万分但是她连站都站不稳更别说去找她们。 “你快想想办法!”若岚大声提醒。不管用什么魔法还是法术也好刚才是谁那么猖狂地声称能对付那头龙的! 金少年几近苦笑:“没办法了!在海上没人是它的对手!” “用你的魔法啊笨蛋!” “没用啊!它也会魔法!那是一头魔龙啊!!” “什么魔龙啊你别拽我的脚!我拉不住了!” “不行――!我不会游泳啊~~~~~~~~~~~~~~~~~~~~~~~~~~” 天旋地转翻天覆地船断成了两截火花和爆炸声成为这一夜的主旋律那头巨龙却还像玩得不够劲兴一再地用尾巴甩动碎片和残骸。(..tw) 海面出现了巨大的旋涡船尾部分迅地沉入汪洋中然后船也很快被拖了下去只留下龙的咆哮为自己的杰作画上圆满的句号。云雾翻滚在上空形成一种奇异的景观但是已经没有人再去欣赏它了。 星时历1o32年岚之月28日晚11点3o分素有“不沉之星”美喻的深蓝海神号在“死亡线”附近的海域沉没从此长眠在汪洋中。 ******* 凭借最后一点残余的意识若岚单手死死抱住浮木即使身体已经被海水浸泡得麻木也不放松。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会轻松得多只需要把自己的身体横挂在木条上等待救援的船只就可以了。但是现在他身边还有另一个人需要照顾而且还是一个昏死过去的家伙。 他的左手拦住金少年的腰际使对方的肩膀搭在浮木上保持平衡让脑袋能露在水面外呼吸到空气。但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已经不知道这个动作是靠僵硬的臂膀维持还是靠顽强的意志力。水温虽然冰凉却不刺骨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不停触动耳膜的水流时刻提醒他不能完全失去意识。 他就这么在海面上漂泊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脑海中莫名地播放着小时侯的情景断断续续支离破碎的画面穿插地掠过慢慢浮起久远的回忆如海水一般渺茫而绝望的冰冷。 在冬日的凡提伊丝第一修道院白色的雪花总是覆盖在整座古老的庄园内尖尖的房顶、宽阔的操场、露天走廊、还有孩子们最喜欢的喷泉不过它已经结冰了。那些阴暗陈旧的深褐色砖墙被埋在白茫茫的一片之下仿佛要消抹去笼罩在整个修道院里的灰暗和阴冷。穿着黑色道袍的修女就像整个白色世界里的黑衣教官至少在他的印象里她们的冷漠和无情刻成深深的烙印从没留下过一点温暖。 所以他只能记得在修道院里度过的冬季无论走到哪里都有纷飞的雪花就像天空在为他哭泣使他不卑不亢不再失落不再为自己的命运不平。修女们总是说雪是神明赐给人间最纯洁的礼物可在他眼里它们却只会剥夺孩子在操场上玩耍的乐趣让大家的手都冻成冰块甚至有人熬不过冬天在被罚站的时候倒在雪地里悄悄地离开朋友们。 他没有朋友所以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可以几个人围在狭小的房间里生起火堆取暖。在晚上冻得睡不着的时候也没有人谈心分散注意力。他只能庆幸自己有一副强健的身体在修女们总是刁难他处罚他在大雪里站岗的时候能挺住寒冷度过难关。他非常出众也非常优秀却得不到修女的欢心在每年融雪的时候修女们总是让他去打扫院子里的积雪有好几次他都冻得两手又红又肿牙齿不住地打颤而修女非要看到皮开肉绽了才放他休息。 记得有一次他拿着长柄扫把在前院打扫的时候天空又下起了晚冬的雪将他好不容易清理干净的石转路面又点缀上朵朵白花它们虽然很好看却让他讨厌因为如果打扫不完的话修女就会不让他吃晚饭。他已经饿了一天了肚子里空荡荡的而手指又红得像香肠不仅没有失去直觉反而又痛又痒。他知道在晚上七点以前是打扫不完了失落和沮丧在仅仅只有四岁的幼小心灵里翻滚他想哭却不停地告戒自己不能哭!如果哭了就等于认输他绝不会像任何人、任何事物低头! 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他那冻僵的小手他已经不记得那位穿着黑色外袍的女士长什么样只记得她很温柔很美丽有一头长长的头身上的香味像温热的牛奶让他一下子忘记了寒冷。 他曾一度认为那是母亲的味道因为他从来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样的。 [“怎么一个人在打扫院子呢?快进屋去吧你看你的手都肿成萝卜了。”] 那位女士不但美丽声音也像天仙一般动听。比那些整日吟诵经文声调没有起伏的修女美妙得多。 [“我必须打扫完才能进去……不然就没晚饭吃了。”] [“这是谁规定的?谁那么残忍让那么小的孩子站在雪里。”] 他有些害怕但是很想对这个陌生却又很亲切的女人诉苦。 泪珠在眼眶里打滚他提醒自己千万不能表现出软弱。 [“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的大家都一样。我没什么只要打扫完就能进去了。”] 像妈妈一样温柔的微笑让他神往如今还记忆犹新。[“你饿吗?是不是一天没吃东西了?”] 女人的手抚摸着他已经麻木的脸颊它比烤熟的番薯还要温暖比被窝还要舒服那时他再也想不到其它比喻了。暖流在他的心窝里涌动他就快要忍不住泪花但是还是不愿认输。 他装作不想理会的样子轻轻地推开女人的手尽管心里正极其渴望着这样的关怀。 [“你是来作礼拜的吗?从大门走进去就是教堂会有修女为你带路的。”]他指着雪地里唯一呈深色的圆顶大门故意装出态度冷淡。 但是这种拒绝在出现在眼帘里的馒头面前彻底崩溃那只是一个无馅的白馒头却比什么都珍贵。 [“吃吧偷偷的别给修女看见。我为你把风。”] 他可以要这种施舍吗?那是在示意他的软弱啊![“……我不要这样会破坏规矩修女会罚我的。”] [“等你吃完它谁会知道?”]女人把馒头塞在他手里还有一股温温的热度[“要保存体力度过这个冬天哦。等你熬出头一切都会过去的。”] 一个馒头…… 视线定在上面就再也移不开了他实在太饿了哪怕一口是的他必须保存体力只有那样才能帮助他熬过去迟早有一天他会离开修道院离开这个人间地狱现在被一个馒头折服是值得的。 他拍去落在馒头上的雪花狼吞虎咽地啃起来。但也就因为这样在那天晚上修女现他在劳动的时候偷吃东西不但狠狠地鞭打他还把他关在禁闭室三天三夜都不给他饭吃。 那时候饥寒交迫几乎剥夺去他的全部意识他无力地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呆呆地看着天窗外飘零的雪花以数数抵挡强烈的困倦。如果睡过去的话说不定就会醒不过来他必须活下去…… 雪是无情而残酷的东西然而当它从天空落下的时候却是那么缤纷美丽圣洁无暇它在掌心里化成冰水好象是唯一能倾听他心声的东西它们无声却肯亲近他比那些远远躲着他惧怕他却又不断讥笑他的人们可亲。他总是在睡不着的夜里偷偷地躲在窗帘后面看着这些夜晚的白色精灵然后慢慢地领悟到世间的黑与白似乎就凝聚成这团小小的绒球越是美丽就越是寒冷。 它们可能就是他的化身外表美丽内心却如千尺寒冰。 “喂年轻人?喂年轻人听得见吗?” 一根竹竿在他的肩头拍了两下他想回应却无法动弹。 “他好象还活着旁边的那个就不知道了。” “先把他们救上来再说。” 他听到有人在说话模糊的意识及有些耳鸣的听觉让他无法辨认对方的性别但是可以肯定有两个人就在他身边很近的地方。 他的眼帘一直保持着一条逢目不转睛地定在身边少年的金上那是目光唯一能找到的目标。疲惫已经完全吞噬身体机能他不出声但可以思考。 〈嗨好家伙有人来救我们了。〉眼前有影子在晃动他觉得那种晃眼的金色好象消失了可能来救他们的人已经把少年先扶上船。 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从未有过的疲劳彻底侵占脑海他再也抵挡不住睡眠的诱惑眼缝慢慢合拢那些对话声逐渐变得朦胧不清直到最后什么也听不见了。 最后一丝残余的意念在思潮的边缘徘徊他想到了心里唯一挂念的人。 优兰……她会没事吗…… 不知为什么突然会想起星座占卜这回他可真的印证了会有“水灾”之相…… ******* 海水的声音占满了整个脑海窒息感让痛苦侵蚀所有的意识好象有千万根绳子绑住了身体一股强大的力道把身子往下拖一直一直就像要坠到黑暗的渊谷……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自己似乎在一个没有尽头的通道中奔跑在遥远的地方有一斑亮光可是越想接近它它就越退得更远永远触摸不到永远到达不了。只有身边有一只手在牵引着鼓舞她一直往前跑永不放弃。 那是一片森林雨水从破开的天空倾灌下来不见天日的密林树荫一个天然的走不出去的迷宫。她迷失了方向像随时能被捏死的蚂蚁躲在一棵大树下明知道没人会知道她在这却满心希望有人来解救她。 满脸的水迹不知道是雨还是泪铺天盖地的雷鸣掩盖了她的哭声和喊声她走不动了也哭不动了呆滞的眼芒望着头顶上倾泻下来的雨帘它们很冷很寂寞。 [“果然在这里。”] 一只小手像黑暗中的曙光伸向了她。 [“走啊我们回去吧把手给我。”] 雨水模糊了视线她只能看到一个瘦小的影子和她年龄相仿的小男孩在握到他的手时勇气似乎也从对方的手心一直传递到她心里让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在雨里男孩露出天使般的微笑。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她很焦急在男孩浮动的唇齿间听不到半点声音只有雨声扰乱了听觉掩盖了男孩的声音。 [“我们走吧。”]最后她听到对方鼓舞地说道。 男孩的身影一直在眼前引导她走出这片森林这个迷宫。她只能看到那个背影被雨打湿的肩膀好似无往直前一点也不在乎倾盆之势…… 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 若岚! 眼前映出一片雪白的天花低矮的房顶似乎要压下来伸手便可以摸到的样子。她眨动了几下眼睛脑子里空白一片就和眼前的白色一样什么东西也浮现不出来。 过了一会她开始转动眼珠意识到要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一间狭小的房间以白色和灰色为主基调所有的家具都充满了金属质感直接镶嵌在墙壁里充分利用空间。电视机挤在一个小小的箱子里上面的柜子摆满了各种玻璃瓶在电视机旁的小方桌上正煮着咖啡但桌子前只能摆放一张椅子。 房间里逸满了咖啡豆的香气像夏日的响午惬意舒适。 她挣扎了一下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单人床上单薄的毯子盖在身上起不了任何作用。身上还穿着散出海水味的衣服她捂了捂额头觉得有些晕眩。 我在哪里…… 闭上眼一些混乱的画面拂过脑海她突然想起了之前生的事。 他们遇到了海难!有龙把他们的船弄沉了然后她就一直觉得有人在呼喊她伸手却抓不到任何东西接着海水就侵占了意识…… 优兰睁大眼环视四周再次确认一遍这个房间。紧凑的家具摆设墙壁和灯光的设计都是为了考虑节省空间有些摇晃的床…… 她还在船上吗? 左手边有一扇圆形的小窗很明显这是船上才有的设计。她透过玻璃看到外面的甲板还有不远的海岸线。 一艘小游艇? 视线再次扫向拘简的房间这是在船舱内一个单人使用的卧舱她很快就在煮咖啡的桌子边看到烟盒和打火机而门边的梳洗台牙刷和牙膏放在无把手的塑料杯里毛巾就搭在水槽边缘很容易地可以联想到一位生活简洁不拘小节的男士而且还可能长了满脸的腮胡和邋里邋遢的蓬头乱因为如果是位爱整洁的人绝不会就那样把毛巾放在水槽里至少应该挂在镜子旁边的杠子上。而且他还是个懒惰的烟鬼因为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烟灰已经洒到了桌面上却还不去清理掉明明垃圾桶就在几步之外的地方。 忽然狭窄的门向旁边移开然而出现在眼前的男人却和想象中天差地别。优兰不禁有些诧异地打量对方脑中浮现的男子的轮廓在瞬间破碎之前的逻辑也全盘被否定。 一个年轻的男子二十来岁浑身上下的黑色衣装显出修长的身材黑色的短稍显凌乱却感觉很随意没有刻意打扮的样子。只是棱骨分明的脸不但太过消瘦也苍白得可怕没有一丝血色的雪白修饰着俊朗的脸孔带出令人尽而远之的气息。在接触到对方目光的时候少女就像被一股寒流冻结了心扉没有神采的冰绿色眼睛她从来没见过这样息事宁人的眸子好象装不进世间任何东西。 没有感情的眼睛直视着她让即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语又硬生生地吞回肚子里。 “你终于醒了”男子的声音在弥漫咖啡味的空气里荡漾开和冬季里的寒风没有什么分别。完全不带有一丝情感的口吻以几近机械的方式说道:“先洗个澡换掉脏衣服吧不过你只能穿我的衣服。”低沉浑厚的声音冰冷得不像人类。 优兰感到有一点尴尬不知该怎么和这么冷漠的人打交道。再仔细打量一遍对方的着装黑色的高领毛衣紧裹躯干黑色的紧身裤裤脚绑在黑色的短靴里外面是黑色的短甲克随意地敞开拉链……还真是从头到尾深沉得够彻底的了。 即使他不说话她也能从他一成不变的表情里获悉这是个沉默寡言的男子不怎么容易相处。 男子在衣橱里看也不看地取了两件衣服丢到床上优兰抱住衣服不禁暗暗苦笑。 又是黑色的…… “喝咖啡吗?”男子把煮热的咖啡从架子上取下来下面垫上厚厚的杯垫然后在柜子上翻找杯子。 优兰觉得这人很奇怪通常在海里救起一个人至少在人家醒了之后应该慰问几句诸如“身体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等等或者说明一下怎么会现她把她救起来的情况问一下出了什么事可是这个男人却一点没有关心的意思好象不在乎自己救上来的人现在情绪怎么样有没有受惊害怕简直就是在表示他只是顺手从海里捞上来一件垃圾。 她皱了皱眉头只好由自己主动开问:“我现在在哪?你是谁?”虽然这样对于“救命恩人”似乎不太礼貌不过男子的冷漠无形间将她感恩的情绪扼杀了连应该感到举足无措的心情也因为被抑郁的空气影响反而很平静。 男子自顾自地喝了口咖啡:“在我的私人游艇上现在靠近格林科隆港口附近。其他的等你洗完澡再说。你不会想一直穿着脏衣服吧而且还有血迹。”他朝门外走去顺道指了指左手边的小门“浴室在这慢用。” “喀嚓。”门利落地被关上没有一丝迟疑男子的独断独行让她纳闷有哪个人会像他那样好似对一切都满不在乎的样子也不说明一下自己没有做过非分的举动毕竟男女有别啊。 优兰尴尬地瞥瞥嘴幽幽叹息:“什么人啊……”看着手里黑色的汗衫和裤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洗完澡神清气爽了许多思维恢复活力她想起之前和若岚他们离散的过程灾难来得太突然船上不知能有多少人有她那么幸运有多少人会获救那些都是达官贵人的子嗣回到都后可能会引起大乱。说不定深蓝海神号沉没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政治要员之间不知有多少现在正为自己的子女担惊受怕她的父亲说不定还会被追究责任新闻媒体一定会大肆渲染这件事故情况一定很严重虽然她在这里听不到任何风声但是得知此事的人一定已经引起不小的恐慌。 其他人都怎么样了呢?若岚、诺因、邵凌、玛利亚娜、希莉娅…… 一想到可能有伤亡她的心情就无比沉重不禁自责如果没有组织这次渡假就不会生这样的事了。 但是事情已经生了他们的船沉了在汪洋大海之中打捞队呢?援救队呢?那些朋友那些同学那些船员都会安然无恙吗? “呼……先和爸爸联络一下吧……”她愁眉苦脸地走出浴室心里有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是获救了可是回去也许要面对更多的问题她不敢去设想只要一想起即将承担的责任即使只是意外可是一百多名学生在海上遭遇不测如此不幸的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她走到甲板上刺目的阳光晒下来令人晕眩太阳好象火辣辣的似乎正直正午。 这是一艘小型的渡假游艇在海湾附近漂泊可以看到远处断断续续的海岸线向两边延伸那里就是格林科隆港口。港口的喧闹和繁华不能传递到几公里之外的海上这里很宁静和煦的风吹的人心旷神怡如果可以逃避责任她真希望能一直待在这可以不用去面对接下来排山倒海的善后工作。 男子坐在船尾的躺椅上口吊烟蒂手持咖啡杯静静地望着湛蓝的天空。椅子旁边摆着一张折叠式的小桌子上面放着书和便携式收音机。 “我大概睡了多久?”优兰走过去先要弄清楚现在的日期时间。 “没多久半天而已。”男子漠不关心地道“我是早上把你救起来的现在是岚之月29日下午2点。” “哦……”由于对方的冷漠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扯着身上长至臀下的长袖汗衫衣服虽然显得大却并不很宽松男子很高体格看起来很健朗却似乎仅仅只是靠肌肉撑出来的。她以轻松的口吻想打破这样沉闷的气氛“你很瘦嘛还那么喜欢穿黑色。不过你看上去还可以经常作锻炼吗?” 男子没有理会喝了口咖啡让优兰觉得自己是在对牛弹琴。 “我说――” “你叫什么名字?”男子突然打断她的话头语调没有起伏波动地问“住在哪里是要我把你直接送回去还是到了格林科隆港口后找人来接你?” 男子问得很唐突优兰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情况下愣了半响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怎么了失忆了?”男子想当然地猜测。优兰忙摇摇手:“没有我……我叫优兰;基连你把我送到港口我自己找人来接我好了。”男子始终冷俊严肃的面容让她不敢多说废话快地回答完毕之后又陷入尴尬的沉默。 男子的眉梢略微动了一下:“基连?”他向优兰看过来审视的目光敏锐犀利“你是联邦会长的女儿?” “呃是……新闻里没有报导吗?我们的船遇难的事……”优兰关切地问。 “没有暂时没有听说附近有船遇难的消息。”男子依旧不含感情地道“我是在耶姆扎洛特海附近现你的你躺在救生艇里只有你一个人。” 优兰回想了一下只能记起诺因动了一个所谓的什么“魔法”然后船被一个光团袭击之后的事全无印象了。 “奇怪照道理应该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难道是她爸爸封锁了消息不让媒体布?毕竟关系到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 “既然是联邦会长的女儿遇难新闻里不会随便报导这种消息。”男子立刻道出了她心里的想法。 茶少女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问:“你就看到我一个人?没有其他人了吗?” “没有。”简洁明了的两个字男子喝起咖啡不再搭话。 优兰很是不解怎么会只有她一个人?其他人呢?难道没有救援队来吗? “我现在去开船送到港口就行了么?”男子放下咖啡杯走向船头。 “恩麻烦你了谢谢你救了我。” “对了”在钻进船舱前男子回过头来冷冷地看着她“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是我救了你。” 一道金属的光泽在阳光下格外晃眼优兰眨了眨眼睛内心困惑不已。“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如果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是你救了我我可以不告诉别人。但是……至少我应该知道救我的人叫什么名字。”她追到驾驶舱内男子开启自动驾驶系统船头快地划破平静的海面他望着前窗外冷漠的脸庞没有一丝变化平静得好象他没有心思:“没必要你最好忘了这件事忘了有我这个人明白吗。”冰冷的目光像在警告茶少女收敛起自己的好奇心。这对冰绿色的瞳让少女感到害怕、胆怯她不敢再支声乖乖地点了点头。 “你可以再去睡一会到了我会叫醒你的。”命令式的口吻优兰挣扎了一下:“那个……我可以用一下船上的无线电通讯器吗?”她想早点和父亲联络上。 “不行。”斩钉截铁的回答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沉冷干脆的声音吓得少女呆在原地不敢动弹。“不要动船上任何仪器这是忠告。”男子一头钻出驾驶舱留给优兰一个不可理喻的背影。一直过了好几秒钟她才缓过一口气刚才差点被对方严厉的态度吓傻了。 她皱起眉头有些委屈地喃喃自语:“不用那么凶吧……” 远方格林科隆港口正向他们伸展怀抱。 ******* 下午房间却处于昏暗沉静的氛围中空调的风打得半温不热紧闭的窗门使房间内的空气显得有些干燥低闷。几缕光从窗帘缝里漏进来却不能赶走室内萎靡不振的气氛。 一点火星一缕青烟靠在床头的男子裸露出如雕像工艺品一样健美的臂膀结实的胸膛和达的肌肉勾勒出一副标准的军人身架小麦色的肌肤略淌着几颗汗珠。然而英俊的脸庞却没有一丝波澜起伏平静得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以双指夹住烟头在缓缓吐出烟雾的同时睁开一双冰蓝色的眼睛虽然神情很放松目光中却掩盖不了那份与生俱来的清高霸道。 男子只是随意地坐在那这副景象却如诗如画浑身散出的英武和神气不自主地带动周围的空气不管什么场合都抹不掉他作为一名军人的威严。 被窝里伸出一只粉嫩纤细的手臂勾住他的颈项用指甲玩弄着他耳边的鬓给这一幕添上一份涓涓柔情。一位长女郎突然钻了出来靠在宽厚的肩膀上白皙的手指在健康的肌肤上轻柔地滑动最后把自己棕褐色的卷和男子的金缠在一起。 “你知道吗?除了你的眼睛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的头金色的头。”女郎小心翼翼地抚摸男子顺直的短声音轻柔得如呼吸一般甜到腻“感觉它比阳光还刺眼。” “是么”男子轻描淡写地笑了一笑有些漠然地闭上眼似乎懒得理会粘上身的女郎“那我就暂时不剔光头了。” “你要剔光头?!”女郎被逗得紧张起来。男子嬉笑道“开个玩笑。”随即女郎才放松眉头顺势微微低下头目光在男子的唇边挑衅她不等对方有反应直接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够了。”男子毫不犹豫地阻止了她这个动作把烟吊在口边然后向床沿挪去“我差不多该走了3点钟还要去卡萨城开会。”他从手边的单人沙上取来一件灰色衬衫披在肩上然后走下床每一个动作都很利落毫不多余这一切都是以前在军属基地练兵营里待过的结果。 女人裹着被褥扫兴地看着男子的后背:“你的保镖会来接你的吧急什么。” 男子带有玩弄意味地轻笑无视女人的娇纵以富有成熟男性声线的嗓音冷冷道:“茱蒂就算你老是学不会知足也不要太得寸近尺。” “我们一周只能见一次情妇都比我好得多。”女人沉不住气板着脸抱怨。男子似乎对女人这种欲擒故纵的方式习以为常不失优雅地弯起嘴角笑意尤然:“我能在出差之前来陪你和你吻别你就不会表现得高兴一点吗?” “有什么好高兴的才几个小时而已。到了那里还不是有其他女人在等着你。”女郎略带讽刺地泄怨气前一刻的柔情已经化为泡影变成了此刻的怨妇“我难道看着你对别的女人投怀送抱还要兴高采烈不成。” 男子无奈地笑了一下。所有的女人几乎都如出一辙醋坛子一打翻可以无理取闹到不可理喻。在他失去耐心的时候会觉得她们很无聊不过现在他还不想破坏好心情。 “茱蒂你的待遇比那些情妇好得多你是我养的女人给你车给你房子穿名牌的衣服吃高档的料理有专用营养师和健身教练如果我心情好的话还可以亲手为你做点心。在别的女人身上我才不会花那么多心思。”男子以宛如施舍的口吻说道他根本不在意女人在听了之后有多么狼狈。他也很清楚茱蒂不是追求婚姻只有床上功夫好而胸无大脑的女人这是他唯一欣赏的地方。所以他愿意养她即使外界有多少关于他花心的绯闻他也视而不见其他女人都在玩过之后被抛弃了只有茱蒂一直被留到现在三年了。 但是最近他现这个女人也越来越欲求不满了大概是他逐步在政界如日中天名声大造她也急了吧。 他很明白女人需要什么但他给不了。 女郎踢掉脚边的被子脾气大作:“那些东西有什么用我根本不在乎我要的是你的心!” 金男子闭了闭眼睛让一抹冷笑瞬间滑过眼底。把烟蒂灭在烟灰港里撸了一把头。“你也头脑热了吗?”冷漠的语调振出隐隐的威慑力“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提的要求越少待在我身边的时间就越长。少动动歪脑筋不如想想怎么取乐我吧。” 女郎咬住下唇闷哼了一声突然沉道:“哼你以为我就一点不为保全自己的处境作考虑吗?跟你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不留点底气怎么行。”她点燃一支烟快地吸了两口虽然刻意地显出镇定自如却掩饰不了内心的焦躁。 男子依旧从容地拉开窗帘阳光打在一头纯金的上闪烁的光斑像金子一样晃眼。 “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在我背后做的那些小动作记者每次都能那么精确地拍到我出入你公寓的照片不能完全说是巧合吧。”他没有愠怒反而保持着良好的耐心放松地吐了一口长气。 他在心里暗暗地惋惜一朵娇艳美丽的花一旦和他沾上边就会无可厚非地染上剧毒。玫瑰想用荆棘刺他却也该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也不看看她们的茎是多么脆弱! 女郎却很得意:“哼你甩不掉我的。” “呵……”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无奈的叹息还是自我嘲讽的讥笑他有时很不明白女人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为什么总是做出自掘坟墓的事。“茱蒂你多虑了至少目前我还没想过要甩掉你。” “那以后呢?我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女人威吓地叫道。 男子看了看钟视线跃过落地玻璃看到楼下的巷子里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他又回到女郎身边取下性感薄唇间的烟在对方的额心印上道别的吻:“相信我如果你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反而会让我失去耐心。”吻非常温柔然而眼芒却冰冷无比没有一丝温情“做好本分的事我才会一直留着你。” 女郎紧紧抿住双唇怒不敢言。 男子走出卧室轻轻地带上门房间里只残余下香烟的味道似乎在追溯已经荡然无存的春梦。“哼!”女郎抓起枕头狠狠地朝紧闭的门扔去咬牙切齿地低语“迟早有一天你会只属于我一个人!我誓罗耶;赫尔梅斯!” ******* 3点o5分东方军司的专属飞艇从都提伦威尔的落月航空港起飞前往卡萨城的航程要六个小时罗耶利用这段时间在客舱内的书房里听取接下来三天的日程安排以及处理一些紧急文件。 秘书官伊丽丝;弗蕾在作完报告后罗耶故意夸张地吁了一口气手抵下鄂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真是连喘口气的空隙都没有的日程。”秘书官弄不懂主君的这句话是在挖苦她还是示以小小的抱怨。 “大人这种行程节奏对你来说只是小意思。”弄不清楚对方的意图褐秘书官干脆回以激将的口吻脸上带着鼓舞更多的是有些幸灾乐祸的笑容。 罗耶有些困惑:“你高兴什么我忙的话就代表你也不会闲着。” “我高兴的是大人可以不用去做无聊的事了。”女秘书官意有所指金男子眯起眼缝:“无聊的事?” “女人。”再简单不过的提示。 罗耶将嘴巴张成“o”字形恍然大悟地点了下头秘书官沉默地闭上眼她早就知道主君是明知故问。 “我会尽量挤出时间的。”最后罗耶以胜利的姿态泼了褐秘书官一头冷水。 “大人!”弗蕾语气稍加严厉了一些“淫欲之思有伤身体你不明白吗?” 对于整个东方军司恐怕也只有这么一个敢对他指手画脚的女人金男子抱以浓郁兴趣地看着秘书官:“那我偶尔乖一点来回报你兢兢业业的工作好了在一个小时之内就把那么复杂的日程调剂好让行程路线安排得井然有序不至于迂回往返反复折腾你也费了不少心思吧?” “这是我的职责不过考虑到大人可能会偷懒也许多迂回几次也不错。”秘书官一本正经地重新审视手里的日程表。金男子摊开五指:“我开个玩笑而已不要当真。把时间浪费在不必要的路程上――” “至少比大人去玩女人要好。”弗蕾顺势接上主君的话头令金男子无语。 有些落败的感觉令罗耶感到有损面子撇了撇嘴恢复心神他有些无奈地道:“我们不要在这个话题上浪费口舌了。盖尔博勒商会的行程需要调整捎个口信去就可以了我暂时不想见到德库会长在他付清违约金前东方军司拒绝和他交涉。” 秘书官在日程表上作了个记号:“那么派驻当地的外交官代替大人翰伯里特好象和德库有点交情多少算给德库留点面子。” 由于迁移大陆是联邦统合制在联邦统一治理之下各城各郡领维持自治形式战争以前的国家统治阶级变成了如今驻守的使臣因此在许多城市都有外交使馆牵系着联邦各地区的外交关系。 罗耶不须思虑地点头:“恩这件事由你负责。虽然德库三番五次以商会经营不济为借口也差不多应该给他点压力否则只怕他没动力整顿商会。” “我会让翰伯里特稍加暗示的。另外――” 书房外有人敲门干净利落的声音打断了弗蕾的话:“大人可以打扰一下吗?有急事禀报。” 罗耶很快辨认出门外的声音出自心腹列兰;拉塞尔便向秘书官挥手示意:“剩下的待会再说你先出去吧。” “是。”弗蕾会意地俯悄然退出房间。同时与她擦肩走进来的是在东方军司人人都心知肚明的罗耶的第一心腹一个戴着黑边眼镜看起来儒雅斯文温和谦逊骨子里却冷透到家的二十一岁男人。 列兰和往常一样穿着暖色调的米黄色西装干净整洁就如梳理得油光可鉴的黑只有几丝刘海不听话地耷拉在额头上。罗耶以审视的目光看着这位外表很容易让人错觉是一位温文尔雅的书生或老师的心腹目光聚集在对方不苟言笑的脸上意趣正浓地兴口道:“什么时候你的脸上能出现像安那样的笑容?和你的外表能谐调一点。”脑海里浮现起少年阳光灿烂的笑脸金男子更加对找不到一丝和颜悦色的脸大为不满。 列兰愣了愣莫名地看着主君止步灰色的眼里好象在说:〈大人今天是怎么了?〉 罗耶领悟了这种眼神的含义耸了耸肩:“我只是感慨一下身边的人跟了我那么多年为什么没有感染我的风趣幽默却一个个都向我弟弟靠拢。” 列兰闭了闭眼沉默地表示:〈大人请不要开玩笑。〉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却皮笑肉不笑地评论道:“大人您这样评价您的弟弟对他不太公平。罗兰虽然外表冷漠但是心地很善良。” 罗耶意喻非浅地摊开手:“换句话说就是我外表虽然和蔼可亲可是心地很坏。”说完他还意犹未尽地品位这句话。 其实外表也不怎么和蔼可亲…… 列兰清咳两声既没有肯定也不愿否定。金男子对他的默认暗暗笑了一声这本来就是再客观不过的评价了。 俊朗的脸庞拂过一阵孩子式的浅笑罗耶舒了一口气调整心绪回归正题:“说吧有什么急情?” 黑心腹很自然地转为严肃认真的表情:“一个还未经确证的消息联邦会长的女儿所乘的船深蓝海神号可能于昨天深夜在耶姆扎洛特海洋沉没。”冰蓝色的瞳闪过一息悸动即而继续洗耳恭听“虽然消息不一定可靠不过那艘船已经失去联络过四十八小时。” 金男子的唇线勾勒出不经意的冷笑:“基连那只老狐狸还想封锁自己女儿出事的消息么。” “那艘船上有很多政治要员的子女如果船真的出事基连会长会封锁消息也是必然的。”列兰说出自己的揣测他的声音和外表一样沙哑而温和但是不乏冷漠的气息。 “没关系我们也不急于看他出洋相。”眼芒中透出慎密的心思却叫人猜不透具体意味不知是瞳色的关系还是绽放出的神采罗耶的眼睛有时就像捕猎食物的野兽之瞳“加派人手盯紧西海岸的各个港口人如果落水了迟早要上岸来。” “如果消息确真大人准备怎么做?”列兰在心里已经有腹案的前提下谨慎地请示主君。 罗耶立刻和心腹达成默契:“就按你想的做。” 列兰略微低下头隐射地说明:“那么一有消息我就派人去接优兰小姐并通知基连会长他的女儿安然无恙。” “哼那也要船真的沉了。”一抹好似欲求不满的微笑在下一刻却转为得意。 他要卖给联邦会长一个人情至少可以暂时让他收敛一点为几个月后的脑联合会议做准备。 (噬龙完) 第三章 重归旧地 “起来!你给我起来!!” 若岚被一阵蛮力摇醒如果不是他反应快及时用手肘撑住上半身后脑勺差点一头撞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由于刚才还在云里雾里的梦中飘忽他莫名地盯着近在眼前的脸愣了半天才认出是谁。 绝对可以与天仙媲美的国色天香的俏脸对着他几乎张牙舞爪很不雅观黑青年皱了皱眉头顺其自然地脱出三个字:“怎么了?” 对方似乎被他这么无里头的一问顿时闷住了四目相对彼此干眨眼睛半响谁也不吭声。 “什么怎么了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吗!”最后还是诺因先沉不住气吼声中几近带出懊恼。若岚侧了侧脑袋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在哪?” 金少年瞪了瞪眉看他反应那么木纳怒道:“你傻啦?”摸了摸黑青年的额头再比画自己的额喃喃自语“没烧嘛……难道被海水冲成呆子了?” 若岚莫名其妙地挪开对方的手又好气又好笑地道:“我没傻你大呼小叫什么。” 他已经想起来自己怎么会睡在这间简陋的木屋里只是不知道已经过了多少时间。之前他拖着金少年在海上漂流了数个小时在失去意识前有人救了他们。他还可以很清晰地记得有两个人他们先把诺因拖上船再来就是他自己…… 很显然他现在应该睡在救他们的人的家里一栋结构简单粗糙的木结构房子好象穷乡僻野里的农户人家陈旧的家具使本来就不大的房间却显得空荡荡的没有灯光房间里很昏暗阴冷门开着外面似乎是艳阳高挂的大白天他可以听到有海浪的声音应该就在海边附近。 所以他一点也不奇怪现在的处境即便不是在迁移大陆稍后只要通过外交使馆或边境办事处和迁移大陆取得联络找船来接他们就可以回去了。而且他还记得在昏过去前能够听懂那两个人的对话他们说的是温斯嘉洛艾大陆的语言虽然口音有点别扭不过如果是回到了大陆那就更好办了。 诺因仍然一副世态炎凉的模样指着屋门外以高分贝的音量叫嚣:“你出去看看我们现在在哪!”绿色的瞳眸中好象是在提醒他们正身处异地而若岚却还被闷在骨里。 他被这种近乎指责的吵嚷弄得不知所云略微调整了一下身体的姿势向床沿移去在跨下床的同时他愣了一下莫名地盯着自己的脚踝看。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穿着布鞋还绑了带子? 随着视线慢慢往上移他越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竟穿着粗呢质地的短衫灰色的裤子用带子裹紧收口一根深褐色的腰带把上身的衣服固定衣服边角的缝口不但粗糙而且一眼就可以看出是手工的。 现在还有谁穿这样的衣服?即使再穷的地方也不至于倒退数千年吧! 他立刻以不敢相信的眼光投向金少年对方身上也穿着类似的服饰。 金少年撇了撇嘴一副“这回你知道了吧”的意味。若岚不能确信自己从少年眼睛里读解出的含义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连自己也吓得遍体生寒。 他的脸色一定和刚才起了显而易见的变化诺因两手插腰盛气凌人地冷笑:“出去看看吧看了你就知道了。” 情况变得很不寻常若岚没有冲动而是慢条斯理地走下床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接下来生什么状况他都必须先作好心理准备免得自己有失常态。 他走出屋外海阔天空的景象令人顿时神清气爽心旷神怡但是他没有欣喜的时间在极目远眺的同时他看到海上往来的船只扬起白帆悠然航行那是真正的帆船有的只有一桅有的有两桅船不大和普通的游轮比起来只能称其为“小舟”。海岸附近还漂泊着许多渔船沿着海岸线沙滩上张罗起无数渔网服装奇异的人们正忙碌着黄昏收网捞鱼朴素真谛的民俗风情好不热闹。 若岚很容易联想到这是一个沿海的渔村村人们靠捕鱼为生仿佛与世隔绝。从他们脸上洋溢着淳朴的笑容可以看出虽然他们的生活朴质却安居乐业和和睦睦就连站在一旁欣赏这一幕的人也能很快感染他们的质朴烂漫。勤勤恳恳地劳动欢天喜地地收获互相帮助互相扶持这幕融融的景象不禁叫人神往羡慕。 暮晚的夕阳在海面上撒下一笔金辉渔船满载而归辛劳的渔夫乐滋滋地将装满海鱼的网兜搬下船在岸上等待的人们一拥而上相互比画着谁捕到了大鱼谁的成果最多他们嬉笑着成为傍晚海岸一道光鲜的风景一副纯真和谐的画幕。 但是它出现在若岚的眼前就太不可思议了!古老的木帆船茅庐和矮房过时的打扮还有仿佛倒退了一个世纪的生活方式……这一切都让他膛目结舌不禁汗颜。 “你可以捏捏自己的脸看看是不是在做梦。”诺因从他背后跟上来苦丧与无奈意与言表。若岚冷冷瞥了他一眼:〈我才没那么笨。〉目光移向对方的脸颊诺因立刻领悟地回了个眼色:〈别看我也没那么傻。〉 他们同时望着这幕令人啼笑皆非的画面金少年就像电影开场的解说员以开玩笑式的口吻在黑青年脑中勾勒出一个古老的情景:“这样看起来像不像我们回到了古世纪时期?那时候的沿海有很多这样的渔村村民每天把捕捞上来的渔留下部分自给自足另一部分就拿到集市上去卖养家胡口。我在附近转了一圈没看到半个哨岗西北面就是森林有很多人为踏出来的小路估计森林后面就是城镇吧。这里所有的房子就像我们住的那栋一样人为搭建的土木结构的房子说不定一遇上暴风就会散架。”他的话里似乎隐含着什么但是黑青年没有立即察觉。 还好他们两个都比较冷静有足够的承受力换作其他人看到这种景象不知会不会疯掉。 可问题是这怎么可能呢! 黑青年没有立即反驳提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思绪保持镇定。“知道是谁救了我们吗?”他提醒比他早清醒的金少年。 诺因摊开双手摇摇头:“大概去捕鱼了放着陌生人在家门也不锁还真是治安良好的村子。” 必须先弄清楚这是哪里哪块大陆。若岚没有失去理智他不认为这是许多科幻题材中的“跨越时空回到过去”一定是他们漂流到了哪座与世隔绝的落后岛屿这是最合理的解释尽管金少年似乎在刻意诱导他往时空交错的方面想。 “先回去等屋主回来再说。”他转身走回木屋诺因急急地跟上来好象还有什么重要的底牌没亮出来固执地辩解:“你还不懂嘛我在附近转了一圈当然已经向那些渔夫打听过了。” 黑青年的脚步顿止瞳孔瞬间收缩诧异与惊愕交织在一起静静等待对方说下去。然而金少年却眉头一挑卖了个官子:“你猜这里是哪。” “哪里?”若岚无心猜测静观下文。诺因清咳两声郑重其事地道:“古世历3169年的温斯嘉洛艾大陆。” 乌黑的瞳孔瞬息扩大黑青年震惊不已地呆在原地。 ******* 若岚看着微微晃动的火苗油灯的光芒在他眼里仿佛是可笑的东西某种古怪的感觉在心窝里流窜好象要将他所依赖的科学逻辑彻底抹消。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不会是敌国的间谍吧?” 一个瘦小的身影挡住了黑青年的视线十三四岁的少年在简陋的屋檐下忙乎着把鱼绑上鱼线挂在悬梁垂荡下来的绳子上大概明天要拿出去晒鱼干。他的脸蛋白白净净一点也不像长在渔村里的孩子但是手却很灵巧用银针穿过鱼头把鱼线系上死结然后登上梯架挂好鱼这一系列动作熟练利索。 诺因一时拿不定主意朝身后静坐的黑青年瞄了一眼寻求帮助黑青年没有给予他任何提示。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扬腔作势:“呃我们怎么可能是间谍我们现在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呃我是说我和我朋友在海上遇难之后就想不起之前的事了。”若岚听了之后心里暗自冷笑同样的借口现在适用到他身上了。 男孩半信半疑地打量金少年刘海略微遮没眼帘在脸上打下阴影侧对着光使半张脸没于昏暗中呈现和色相近的颜色。他的头黑里透红略微带卷凌而不乱。 “你们别想骗我我师父精通医术从来没听他说过会有两个人同时失忆。”男孩很警惕稚嫩的脸颊显出早熟的深沉和谨慎一点也不像他这个年龄该有的表情灰蓝色的瞳明澈而清冷。 诺因硬着头皮继续谎称:“我们没理由骗你真的我们哪里像间谍了?” 男孩思索了一下:“你们的衣服不像贫民百姓的只有那些势利小人才会穿那种衣服。” “你指这个?”诺因指着自己身上很是纳闷。难道这个时代的间谍都穿那么破旧的衣服? 坐在床边的若岚略微拧了拧眉似乎感觉到少年话中的另一层含义。他没有吭声男孩的解释很快拨开了他脑海中的云雾:“你们现在穿的是我父亲的衣服我是指你们自己的衣服难道你们连自己本来穿什么样的衣服都想不起来了吗?”男孩怀疑地盯着他们两人。 诺因和若岚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不认为自己原来的穿着就像“间谍”了。诺因原来的打扮很休闲那是邵凌给他的衣服花格子的衬衫和牛仔裤十分学生气。若岚虽然相对着装正规了一点也不过是深蓝色的外套和黑色衬衫以及米色休闲裤同样很符合学生的打扮。虽然对于古世纪来说他们现代化的着装很奇怪也不至于联想到“敌国的间谍”上去。 若岚很奇怪少年为什么会说他们的穿着是“势利小人”的打扮? “我们那些衣服……很不妥当吗?”诺因怕自己漏出马脚让对方察觉他们不属于这个时代用词很小心翼翼。 “呵呵呵呵……菲耶拉不要为难他们了对遭遇不幸的人还追根究底很不礼貌。”里屋白斑斑的老妇人拉开帘子蹒跚挪步地走出来。若岚和诺因同时点头招呼老妇人慈眉善目和蔼可亲“抱歉我这孙子在城里呆久了和他师父一样好奇心太重。” 两人终于明白为什么男孩看起来不像村里的人。.tw[] “奶奶!我不是好奇师父说了现在两国在开战到处兵荒马乱不能随便相信陌生人。况且他们的打扮……”男孩放下手里的活跑过去搀扶祖母。 老妇人对孙子皱了下眉头:“不许无理你这孩子怎么就没学会贤者大人的宽厚仁慈。”说完她转向若岚他们“呵呵菲耶拉在城里跟着一位德高望重的贤者当学徒贤者大人很讨厌战争和仕途小人菲耶拉受了他师父的影响可能对两位胡言乱语了。”老妇人谈吐得体一点也不像村落里的乡下妇人。 若岚对这一老一少的身份不感兴趣他关心的是目前的处境:“您能告诉我们这里是哪里吗?我们只想了解一下情况明天就会离开绝不给你们造成麻烦。” 老妇人的眼里透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目光若岚很耐心并用眼神制止正要插嘴的诺因。 “呵呵两位应该是哪里的达官显贵吧?虽然你们说不记得之前的事了不过我孙子把两位救上来的时候两位的打扮不俗。――哦对了你们的衣服洗了等凉干后再拿给你们。我保证除了衣服你们身上没有任何钱币或值钱的东西妇道人家绝不贪小失大。”若岚点头表示对妇人的信任只是很奇怪他们的着装到底哪里让人误会了。 老妇人在孙子的搀扶下坐到一张竹子编织的椅子上缓了口气:“菲耶拉进里屋去让我跟这两位客人谈谈。” “奶奶……”男孩扭捏地拉长脸瞥了瞥若岚他们很不放心。老妇人抚摸着孙子的秀:“乖快进去。” 男孩扯了扯衣角气鼓鼓地钻到帘子后去。老妇人悠长地叹了口气侃侃而谈:“请别怪我孙子多嘴这年头战乱四起民不聊生我们这治安好可能还看不出来但是别的地方民心惶惶人性多疑大家都很小心提防着贼党倭寇谁也不相信谁。”妇人的眼中滚动着泪光在烛光里晶莹闪烁“我儿子就是死在战场上的不久儿媳妇又因病去世所以菲耶拉从小失去父母跟我这老人家住在一起难免性格古怪孤僻好在他师父是个随和的人只是有些思想比较怪癖罢了。” 若岚点了点头温和地道:“没关系童言无忌。”诺因迫不及待地问:“那么这里到底是哪呢?”若岚瞪了他一眼责怪他太过着急老妇人笑道:“哦对了你看扯着扯着竟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她醒了醒鼻略微拭去眼角的湿润“你们现在是在罗塞兰塔城西南面荧惑海附近的一个小渔村从这里穿过森林很快就能到芙利西莫镇大概只有几里路。” 诺因望向若岚满眼迷茫完全不知道老妇人所说的那些名词是哪。若岚却与之相反心里已略微有数:“那么现在的具体时间是?” “哦你们昏睡了两天现在是净之月3日马上就要‘秋祭’了。” “秋季?”诺因忍不住嘀咕他是想问净之月应该已经算秋季了为什么还说“马上就要到了”不过他觉得问出来可能会更让人怀疑他们的身份便没有接下去。 老妇人似乎能巧夺心声马上解释道:“就是‘秋之祭典’你们可能忘了温斯嘉洛艾大陆的很多国家在换季的时候都会举行祭典春之祭典、夏之祭典、冬之祭典虽然因为战乱破坏了很多村庄城镇不过罗塞兰塔城还是很热闹。”她讲到这里的时候有一丝欣慰和喜悦看来战争摧残着大多数人的心灵而局部的和平是人们的最大寄托了。“我看你们好象失忆得不轻”老妇人突然建议道“不如这样我孙子过几天就回城里了你们要不跟他一起去见见贤者大人他医术高明说不定能帮助两位。” 若岚思量了一下不等他开口诺因抢先道:“好啊正好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是个好主意对吧?”他将目光投向黑青年满心等待对方的支持不料黑青年却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似在怪他太莽撞不用大脑。 〈有本事你想想办法在古世纪我们能去哪?〉金少年私下回了个冷眼黑青年嗤笑:〈那个“贤者”不见得好应付。〉 “您的孙子好象对我们有误会他肯带我们去吗?”若岚慎重地问妇人。老妇人温和地笑道:“他这孩子嘴硬心软你们不用担心回头我跟他说说去。贤者大人不但心地善良还很好客看到你们去一定会很高兴的。”说着她慢慢地挪起身步履蹒跚地踱进里屋“天色不早了两位好好休息请有劳睡前熄了油灯穷苦人家香油钱都很吃紧。” “我们会的晚安夫人。”诺因的道别有些不合时宜老妇人似乎有些诧异不过没多问什么笑容可拘地走进帘子里。 “你说我们现在除了走一步算一步还能干什么?跟菲耶拉到城里找贤者有什么不好说不定还能了解一下时事世态什么两国开战的……”等老妇人的身影从视野里一消失诺因利马摆出质问的姿态。 若岚觉得他的问题有些白痴不禁冷笑:“你的历史怎么学的?” 诺因不解干巴巴地瞪眼:“干嘛我历史成绩不错的!” “哼”黑青年道貌岸然地笑了笑开启历史长河之门“古世历3169年正好是[月隐年]是历史上有名的灾祸之年也是东方大陆经过‘妖灵战争’一役之后九个灾荒年的最后一年。同时迁移大陆同样被那次战争波及与东方大陆同病相怜在历经八个荒年天灾人祸的摧残下北部因当年被妖灵族破坏常年风雪冰寒地不结果西部又连年闹旱荒天不降雨瘟疫遍及只剩下中部、东部和南部几个国家同舟共济总算支撑了下来。但是3168年冬东方大国塞维奥拉在经历一系列‘宫廷政变’之后政权落入凯撒之手开始大军南下亲征坎贝索国当时亚历山大大帝用魔导兵团将东征军阻拦在灰水河岸两国进入持久对立的局势。到了3169年初战争激化凯撒屡次侵袭不成给国家带来不堪重负的军饷透支亚历山大大军乘胜追击不断扩大战果两国经受连续战乱影响城镇被烧毁难民四处奔波流亡苦不堪言。这一年夏塞维奥拉国西领虫灾、旱灾雪上加霜为了镇压灾旱国库付不给出南领又受到敌国侵袭四面楚歌。南方大城本来是塞维奥拉国最肥沃富饶的一片土地魔导兵团占领莱因河畔引致水灾淹没农田庄稼扼杀了这一命脉使这个国家彻底陷入死境。当西南两地处于崩溃边缘北边城市也仅仅是濒临绝境垂死挣扎只有东部地区暂时还维持着一线生机。罗塞兰塔城就是东方为的最大城市由代城主夏古因;罗塞立下先碑在历代明君的优良传统下现任城主兰帕尔提斯;罗塞英明独道的治理使这座城仍然能在战火四起的时世下保持兴睦繁荣。我们现在就是处在这种境况下。” “恩――也就是说这个国家正由兴旺走向衰亡在短短一年之内。”诺因捂着下巴喃喃自语。 “也不能完全说是从兴旺走向衰亡自从进入九个荒年所有国家都处在穷途末路的境地只不过相对的还算和睦。凯撒在历史上被评判为暴君狂傲之徒他的野心勃勃和争胜好战是促使塞维奥拉国灭亡的原因在国力衰亡之后他却不知悔改灭国就成了必然驱使。” “这么说来我好象是记得塞维奥拉国是希比亚帝国的前生吧现在的战争应该不会持续太久。”诺因若有所思地嘀咕。若岚边笑着金少年总算还有点常识边说下去:“凯撒是被暗杀的继承王位的是王室被流放的末裔遥;塞达卡伊;莱亚十五岁即位第一年他就平定了边疆叛乱驱赶魔导兵团五年之后统一了迁移大陆整个东部七年后吞并坎贝索国将国土扩大到大陆南部的东境。但是之后希比亚帝国只繁盛了不到八年莱亚大帝突然沦落为暴君暴敛苛税排除异己最终乱党谋反被义军领某权篡位之后又历经数次改朝换代从3168年到328o年德洛图帝国出现之前历史称之为‘乱世时期’莱亚大帝是这段时期最有名的军政家历史认为他不但是军事天才在统治国域方面也游刃有余但是由明君沦为暴君的原因却是历史之迷。” 诺因很明显地露出一副听得云里雾里的神情一屁股坐到若岚旁边顺势躺倒头枕袼褙:“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国家迟早要灭亡的。” “我们正好处在新旧交替时期凯撒是在3169年冬被暗杀的隔年初春莱亚即位。” “那他离被暗杀只剩下不到三个月?!” “恩历史上是这样记载的。”若岚作完说明连自己也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阴云中好象暗藏了什么让他有种不详的预感。金少年道出了他的心结:“如果我们真的穿越时空回到了古代对历史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诺因仰天长叹若岚默不作声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敢相信会有穿越时空这种事。可是事实又摆在眼前让他措手不及。 “我还是认为我们应该去见见那个贤者说不定他会有办法。”诺因依然坚持这个提议。 古世纪是魔法盛行的时代贤者不仅地位崇高且拥有出神入化的魔法修为能够找到这样一个人说不定真的会有办法解决他们身处异时异地的处境。 然而一想到魔法若岚又不禁怀疑金少年的身份他在船上施展的明明就是迁移大陆已经过时的“魔法”。 他盯着金少年目光异样的锐利少年可能感受到了他眼中射出的冷风突然转向他:“你看什么看?我脸上有什么吗?”若无其事的模样若岚一直认为这是他的掩饰手段。 “没什么”他走到油灯边做出要吹熄焰苗的姿势“多想无益明天再说吧。” “你要干什么?”金少年突然紧张地盯着黑青年的举动好象意识到了什么。黑青年耸肩:“睡觉啊。” 诺因环视四周:“你睡哪?” 若岚一愣啼笑皆非:“当然是睡床上……”他看到诺因慌忙的脸色好象明白了什么。 “这里只有一张床……”诺因再次环顾整个房间暗示地嘀咕。若岚不由轻笑眼里有一股邪气:“男人和男人有什么关系你不会有什么怪癖吧?”油灯熄灭了房间一下子暗了下来他毫不顾忌地走回床边。 诺因像墙边缩了缩连忙声明:“有!呃……我会打呼而且鼾声很响!” “我不怕睡觉的时候我可以做到充耳不闻。”若岚打着无所谓的手势。 “我睡相很差会拳打脚踢。” “这样啊”若岚装模作样地摸了摸下巴“那我去找跟绳子把你绑起来比较好。”诺因见情势不妙连忙改口:“喂等等!我、我还――” 若岚双手撑向墙面将金少年压在自己的影子下像魔王一样邪恶的目光将对方视如弱小的猎物:“我都不介意和男人睡一张床你担心什么?就算我有那种倾向你现在还逃得了吗?” “……”诺因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吓得脸色白。 若岚一个转身背向对方侧身睡下:“睡吧白痴。” 诺因一怔怒不可喻:“喂!我先声明我没有那种倾向!” “呵”睡倒的青年冷笑“我也没有只是觉得你的反应很好玩。” “……”一股怒火直窜眉梢金少年的脸涨得通红“你当我什么啊!!!!!!!!!” ******* 无聊地度过了两天第四天一早菲耶拉和往常一样早早地起床在走到外屋的时候不出意外地碰上同样习惯早起的若岚而床上诺因还横七竖八地躺着睡得正憨。 “我今天就要回城里了你们是不是准备跟我一起走?”男孩语气冷淡把手里一叠似乎是衣物的东西摊在门口的桌子上那里本来放着许多晒鱼用的线和针他不顾衣服放在上面会不会脏一股脑儿地往上一扔好象急于脱手似的。 若岚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这个举动过了一会才露出颇为优雅的微笑回敬这位少年老沉的孩子:“恩一路上还请你多关照了。” 菲耶拉根本不吃他这套依然摆出心不甘请不愿的姿态:“没什么好关照的很多人都想拜访我师父不过我师父也不是空到人人都会见。”这个男孩似乎有意想让黑青年打退堂鼓只是更为老谋深算的若岚假装没听懂微笑地说“你的奶奶说贤者大人很好客我想他会见我们的只要你能为我们引见。” 男孩揪了他一眼态度恶劣若岚不想跟一个小孩一般见识继续装糊涂。“桌子上的就是我们之前穿的?”他本来站在一排摆满木雕工艺品的架子前欣赏着架子上手工制作的雕刻品它们看起来有些粗糙但是却体现了制作者心灵手巧和纯朴的美若岚猜是那位老妇人的杰作。而后他移身到桌子那边略微打量了一下男孩拿出来的东西。 “恩都在这里了你们想换上还是扎成包袱带走?”男孩又朝里屋走去“如果现在不换就放我包袱里好了我认为你们最好还是别穿着走不然走到哪都很显眼。” 若岚没有及时回答绕有兴趣地一件一件审视那些东西有质地考究锈满金丝银线的衣服有镶嵌着宝石的腰带有皮护腕和肩部软甲有皮革长靴和配件还有随身携带的匕那把匕精美绝伦漂亮之极。他仔细查看了匕上的花纹在柄端蓝宝石下刻着一些文字不过他看不懂。他猜想可能是咒符或契文既然这是魔法盛行的时代有这种东西不奇怪。 最后他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某件衣服夹层里露出来的金色项链。他拿了出来在烛光下仔细琢磨着这是一个类似魔法触媒的项链因为链子上刻了不少符号工艺精湛做工精巧。项坠足有四分之一手掌那么大一颗晶莹剔透的紫水晶上盘伏着一只鸟兽鸟的尾巴呈扇形张开用爪子扼住水晶眼睛似乎是用红宝石做成的。 紫水晶在光下散出迷人的暗蓝色光泽即使只看上一眼也让人爱不释手。 若岚端详着这颗光辉夺目的水晶不觉菲耶拉已回到身边。“决定了吗?”男孩提醒道。 “呃……”黑青年回过神略作考虑“就放在你包袱里吧。”无论衣着还是饰确实正如男孩所言一看就不是贫民百姓所有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男孩会说这些东西是他们的他们本来穿的衬衫外套又去哪了呢?为什么会变成锦衣玉帛? 男孩利索地收拾好行李指了指床:“该把他叫起来了吧。” “那么早就出?”若岚诧异“不用和你奶奶道别吗?” “我给她留了字条每次我走的时候她都唠叨个没完趁她没醒之前我们还是快走吧。”男孩走到床边对着平躺的人拦腰一脚很不客气。 诺因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好象还没了解当前的状况:“好狠的蚊子咬得那么疼。” “起来啦瞌睡虫!我们要上路了。”男孩凑到金少年的耳边大声疾呼这一下有如锣鼓嘭嘭作响吓得金少年从床上跳起来东张西望:“地震了?火山爆?” 若岚走过去仗着身高优势拍拍诺因的头顶:“醒醒吧笨蛋我们要出前往罗塞兰塔城了。” “哦……”诺因抓抓头似乎一下子脑子里还没找到“罗塞兰塔城”的名词解释。菲耶拉叹了口气独自走出木屋。 屋外天刚蒙蒙亮深沉的海洋好似还昏昏欲睡海平线上一道橘红色的光带宣告着黎明的到来。一行三人在破晓的日辉下漫步在海滩上缓慢朝远处的森林进长长的影子斜倒在地上菲耶拉走在最前面背着包袱脚步很快若岚从容地跟在后面而在他身后诺因时不时地仰头直打哈气全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从这里到罗塞兰塔城要多少时间?”诺因随口问道。走在最前面的菲耶拉只回答了两个字:“三天。” “三天?!”身背后传来一阵疾风不光是金少年的惊讶还有黑青年无声的错愕他们两人同时都对这个数字震惊不已。 但是随即若岚又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在交通工具只限与马、骑兽和马车的时代对路程时间还能苛求什么况且他们现在是在徒步行走。 “穿过森林大概需要半天然后我们要在芙利西莫镇过一夜然后再赶一天的路再在斐南镇过夜然后就能到达罗塞兰塔城边境了。”菲耶拉难得显出如此好的耐心对他们的行程作简略说明“之后还要三四天的时间才能到我师父居住的雷切斯镇。” 诺因根据菲耶拉的说明扮着手指头喃喃自语:“先是三天再是三四天……也就是说要一个礼拜!!”他对最终得出的结论震惊不已。 若岚夹在他们中间无奈地耸耸肩膀:“罗塞兰塔城是这个国家最大的城池总面积约一千三百万平方公里大大小小郡领乡镇三百余个雷切斯估计在南境边郊还只是边沿城镇。” 菲耶拉朝他们回过头来眼神充满了怀疑却没有将怀疑吐露出来。他选择了以低调的方式表达对若岚他们的猜疑。“雷切斯属于南境桑德蒙郡我师父在镇上开了家草药铺不过碰得不巧正好他出门远游采集草药也有可能。还有罗塞兰塔城不是我们国家最大的城池只是在西部大城埃特玛被破坏后变成了最大的。”男孩针对性的纠正让若岚感到有些难堪不过也无言以对。毕竟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历史书也不可能把地理每个角落都记录得那么详细冤枉的是他们可能因此更加被怀疑不是塞维奥拉国的人(事实上也不是)。 诺因两手背在脑后悠悠地踱到若岚身边低头私语:“这个小鬼头还真是人小鬼大。”若岚不以为然地轻笑一声:“从他的角度来看我们的行动确实很可疑。” “这样下去这一路怎么能太平万一他把我们卖了怎么办?”诺因紧锁眉头颇有不爽之意。 “你那么大个人还怕被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子卖掉?”若岚略带嘲弄意味地笑道。诺因有些闷闷不乐:“话不是这么说我们毕竟在这人生地不熟的。” “哼回头给你补补历史。”若岚冷声说笑搅得金少年满脸尴尬:“我不是这个意思!――精通历史又怎样说不定历史有被扭曲的地方。” “历史是有被扭曲的地方不过大的方向不会变。”若岚的神态突然变得严峻“除非有人刻意篡改历史或者……” “有人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诺因顺其自然地接口意味深长。 “呼……”黑青年吁了一口气“可能不光是跨越时空那么简单不然不能解释我们那些奇怪的衣物。” “奇怪的衣物?”由于之前若岚在查看衣服的时候诺因还在呼呼大睡现在他对这个话题大惑不解。 “就是我们被救上岸换下的衣服和随身配件现在放在菲耶拉的包袱里。”若岚注视着前方故意保持距离行走的少年这团疑云不但没有揭开反而越滚越大“那些都不属于现代物品很像古世纪宫廷或贵族们的东西。” 诺因愣了一下:“那我们的东西呢?”若岚摊了摊手摇摇头作出“无”的姿势:“那个小鬼头说那些就是我们的东西。” 金少年木纳地看了看前方的背影:“我不明白。” 若岚叹上一口气只能更详细地说明:“他不是说救我们的时候看到我们的打扮不像普通老百姓吗原因就在我们穿的衣服不是现代服装而是古世纪时期的丝绸锦缎。” “那代表什么?”金少年还是很莫名。若岚进一步揣测:“我的想法有两点一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换了衣服;二更玄一点不是我们的身体跨越了时空而是我们的思想附着到这个时代的某个人身上。” 诺因想了一想指指彼此的身体和脸蛋:“可是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啊难道这两个人的长相和我们一模一样?”他的眼里充满了疑惑和怀疑若岚沉思地道:“理论上不可能暂时还想不出第三种可能。另外还有一点我想不通。” “什么?” “语言。”若岚简单明了地道出心里最大的疑惑诺因向他投以莫名的目光一时想不到这两个字的含义若岚进一步解释“我们所使用的现代语是根据古世纪时期东方大陆的语言演变过来的虽然大体的语法没有变化但是终归还是经过了进化和古代语应该有区别才对。但是现在我们却能听懂古代语菲耶拉也能听懂我们的现代语。” 诺因皱起眉头斟酌着两种语言的区别:“恩……除了口音稍微有点奇怪不仔细听的话是没什么差异。” “我看过菲耶拉家里的书使用的字体的确是古世纪惯用的古魔文现代记载字体是‘暗黑大陆战争’以后出现的这就更奇怪了语言相通文字却符合时代”若岚紧缩眉头脸上疑云密布“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他好似在自言自语。 “总而言之就是我们还是来到了过去。”诺因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味道最后好似做出总结性的评断。 但是黑青年无法接受这个结论虽然古老的魔法有突破空间进行两地传送的法术但是越时间轮回却违反了自然规律。人如果能跨越时空不就代表能跨越生老病死的极限使长生不老变为可能?况且拿什么解释语言和文字的错乱问题。 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古老的历史一幕重现在他眼前……他苦思冥想了两个晚上还是不得其解。而事实却又如铜墙铁壁一般牢不可破! “有一点我们必须先作好思想准备。”隔了很长一段时间若岚突然一本正经地提醒道。诺因一脸迷惑地瞧着他他等了一下才说下去“在这个时代我们要怎么生活下去。” 金少年瞪大双眼闭口不语。此时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文化甚至由“机械文明”突然转变成“魔法大时代”没有任何依靠甚至在思维逻辑方面都与这个时代大相径庭的情况下更多的隐患将一一浮现在他们面前。 “不过对你来说应该有一点比较有利。”若岚突然目光犀利地盯向金少年诡异地笑了笑。诺因快转动眼球似乎在掩饰心虚若岚随即一语点破“你可以毫无顾虑地施展你擅长的‘魔法’。” “呃……”诺因的表情尴尬到了极点若岚满不在乎地一笑“放心我不是在怀疑你什么在这个情况下你的能力是目前最可靠的依仗我还要拜托你多照顾呢。” “呵、呵呵……”金少年干涩地笑了几声抓抓乱。 “这个时代有太多不可预测的变数我们没办法预料下一刻会生什么变化会遇到什么事什么人会被牵扯进什么事端会受到什么影响甚至还要担心会不会影响历史的走向所以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不能靠以往的观念习惯、思维模式都可能被颠覆毕竟我们是和这个时代脱节的人。”若岚伸出右手掌面向上露出友好的表情“目前我们应该暂时消除对彼此的戒备。” 诺因怔了一怔毫不犹豫地握住对方的友谊之手笑容温和灿烂:“这正合我的心意。” 祖母绿的眼眸闪过温暖的光辉若岚始终怀疑这对瞳眸真的如所见这般清澈纯系么? ******* 他们两人都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古老的城镇且镇上和平安太的景象让人一点都感觉不到战乱时期的硝烟烽火。 “罗塞兰塔城拥有这个国家最坚固的防御最强悍的军队就算魔导兵团能攻破灰水河也威胁不了东城的城墙他们怕的就是和东城的龙骑兵团对抗哩。所以现在全国各地的人都涌入东城避难才会像你们看到的连个小城镇都那么热闹。而且又快到‘秋祭’的时候了。”看到街上繁华的景象诺因的好奇心像汹涌的潮水一触即菲耶拉此时虽然展现了极好的耐心介绍完毕后却不免露出怀疑的神色“你们连这个都不知道真的是塞维奥拉人吗?” “哈哈……你看我们哪里像可恶的坎贝索人了?”诺因嬉皮笑脸地打着马虎眼瞒混过关之后在若岚的耳旁侧语“外面在开战里面的人却安居乐业东城简直就像个事不关己的小国家嘛。” “哼说不定罗塞城主真的有取而代之的意图。”若岚略带戏谑地开玩笑。金少年却当真了“东城后来独立了?!”若岚冷冷瞥了他一眼对他的历史常识实在不敢恭维“没有历史上没有出现过东城谋反的迹象兰帕尔提斯;罗塞是个忠肝义胆的将帅他率领龙骑兵团阻挡魔导兵团的侵害保全了塞维奥拉国的疆域。莱亚大帝后来也是仰仗了他的兵团建立希比亚帝国他算是一代功臣名帅用兵之奇无人能及后世史学家称他为‘银月死神’来表彰他不败的战绩。” “银月死神?听起来不像是表扬他的词语嘛……”诺因疑惑地嘀咕。 若岚尽可能地压低声线避免让菲耶拉听到:“你不知道莱亚被后世称为‘金色死神’吗罗塞后来成为了莱亚身边的第一把交椅所以有了这个称号。再加上他用的兵器是一把巨大的镰刀刀刃像一弯银月他的兵团就被称为‘银月之师’。” 诺因皱了皱眉头好象还有疑问:“既然他后来成了莱亚的心腹也不能肯定他对现在的皇帝忠心耿耿。莱亚不是被王室流放的么他对王室肯定有深仇大恨吧。” 若岚埋沉思了一会低语:“凯撒不是皇帝只是执政官假借扶持年幼国王的名义独揽大权后来幼帝也不可幸免王室才会认同莱亚的王位继承权。”历史的涡流在黑青年的脑海里似乎变得混沌不清了。按照金少年的推测即使历史把罗塞评价为忠臣志士事实如何谁又知道?毕竟历史是由后来获胜的一方纂写的。 “那罗塞对现在的政权心有余悸暗地里帮助莱亚夺回王位这样很顺理成章啊。”诺因顺势推测若岚却不能赞同:“可是如果他不支持凯撒掌权当年‘宫廷政变’时他就应该兵援助王室镇压叛军。” “那只能说他不像历史评价的那么简单。”诺因冷漠地论断。 若岚闷哼了一声目光清峻冰冷略带嘲讽:“弄得好象我们是来观摩历史真相一样可惜真相是什么根本不重要最终还是逃不过被历史长河淹没的命运。” “那到是……”金少年语气轻松地赞同反正事实怎样和他们这些“后世者”无关。 菲耶拉向他们介绍说芙利西莫镇的繁华还不及罗塞兰塔内各镇的十分之一由于节日的到来让人们暂时忘却了苦难和战争使街上一时呈现出车来人往热闹非凡的景象即使一些看起来简陋不起眼的小摊铺都门庭若市生意兴隆。他们还注意到有不少奇装异服(是指相对平民百姓的穿着而言)手持长长短短的拐杖的人混在人流中在很多店铺门前走马观花。 “哦对了‘秋祭’之后有很多工会会举行半年一次的资格考试这些人大概是准备赶到罗塞兰塔城参加考试的。”菲耶拉突然恍然大悟。 “资格考试?”诺因的眼睛里射出一道奇异的光好似再次捕捉到了可以值得研究的讯息。菲耶拉同前几次一样虽然很不乐意却还是作出解答:“就是能得到工会认可的考试像冒险者工会、盗贼工会、赏金猎人工会、魔法师工会、剑士工会、弓箭手工会、佣兵工会、贤者工会、炼金术士工会等等每一种职业都分成好几个等级必须通过考试取得。” 金少年像个学者一样慢慢咀嚼着那么多工会名称嘴里喃喃细语:“恩……其他到还可以理解盗贼工会和赏金猎人工会是什么?难道国家认同小偷和强盗?” “很多工会都是民间起的有些甚至跨越国界得到全大陆认可有些是东方大陆引进过来的国家当然不能干涉。盗贼工会和赏金猎人工会基本上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的是赏金猎人工会更像国家下属机构国家经常悬赏缉拿逃犯赏金猎人就靠这个吃饭。” 诺因撸撸黑少年的头赞赏道:“你懂的还挺多的嘛~!”黑少年却冷眼以对:“是人都知道。”他的言下之意是他们不知道实在很奇怪。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若岚斟酌地道:“佣兵工会是什么?” “相当于民间的自军队或者自卫队照道理应该是正规军的预备血液但他们只是些白吃闲饭的家伙即使军队征兵他们也不去应征所以在所有工会中佣兵工会的信誉最差。” “那么炼金术士呢?”若岚想不通这种职业的用途总不会是类似巫术的团体吧? “就是药师团体炼制草药、火药我师父就有炼金术士资格证。” “你师父不是贤者吗?”诺因插上一句。黑少年漠然地道:“又不是一个人只能考取一枚资格证我师父同时是贤者、剑士、猎人、弓箭手和炼金术士身兼多重职业。” “哇塞你师父还挺厉害的嘛。”诺因兴口夸赞下一刻古灵精怪的眼睛上下转动心血来潮“好象挺好玩的不如――我们也去考一个?”他勾上若岚的肩膀由于没有对方高姿势显得很别扭。 若岚冷冷瞥了他一眼:“你可以去试试别拖我下水。” “干嘛考个资格证不至于影响历史――”诺因怪他不解情趣一不小心差点说漏嘴好在若岚及时捂住他的嘴巴。“还没有请教你师父尊姓大名?”若岚刻意转移注意力问菲耶拉。 菲耶拉犹豫了一下:“卡缪;路西法尔他是东城最德高望重的贤者有前国王御赐封号人称‘红衣隐士’。”男孩的眼眸神气活现倾泻着对师父的敬仰和崇拜。 若岚的眼芒变的沉冷有如冷静而睿智的思考者。诺因习惯性地把脸凑近他:“历史上有这个人吗?”若岚闭了闭眼睛将那一抹冷峻消除:“不记得了我不可能把历史上每个人物都记得清清楚楚。” “真的?”金少年将信将疑眼睛里好象在说不相信他会有忘记的东西。黑青年耸耸肩不屑于驳辩。 古世纪的城镇风情让人目不暇接石砖而砌的矮房大部分为灰冷的色调沿街道蜿蜒伸展烘托出浓郁的古朴老旧颇不平坦的路面曲曲折折两旁搭建出的篷顶促使道路更加狭窄天空有一丝苍茫不见晴日热闹的集市在温度适中的气候下显得不温不火令郎满目的商品交易物罗列在摊铺上游客悠闲地逛街驻足于精明老练的小贩的吆喝中生意自然比许多大铺面的商店好。最奇特的没过于人们的穿着和打扮显示着不同的身份职业花哨的头饰款式多样的腰带或头巾长靴和短靴唱着协奏曲还有古怪的装饰品随身携带的精致匕或短剑各种奇形怪状的法杖这幕光景不仅新鲜靓丽比之现代人的打扮更突显个性与气质不禁让若岚他们赏心悦目。 更希奇的是当诺因看到一个个子矮小似乎是弓箭手打扮(因为对方背着巨大的弓)的女子牵着一头四不像的怪物走在大街上手舞足蹈地惊叫:“哇!看看看那是什么?好大一头怪兽!” “那不是怪兽是召唤兽很多召唤术士会召唤幻兽作为自己的坐骑不过需要绝顶的召唤术才能做到。”本该算是小孩的菲耶拉反而表现出足够的沉冷与诺因形成鲜明对比。 “她应该是弓箭手吧?”诺因指着女子背后巨大的弓那把弓足有两米来长呈藤蔓似的翠绿色镶嵌着一些碎小的深绿色水晶就像缠绕在一起的枝藤上滑落几颗映成绿色的水珠。 菲耶拉看过去的时候女子已经经过他们身旁的人群走向他们背后所以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那把工艺精巧的弓在人群中极其显眼:“我说过很多人都身兼好几种职业可能有的等级比较高有的只是考取了基本资格而已。从那个女人能召唤幻兽来看主要司职召唤士吧。”他回过头来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也有人能考到好几个高阶等级。” “等级是怎么分的?”诺因即而萌生新的疑问。 “要看是什么职业有些职业等级分类不同比如术师分为普通术师和黑暗术师剑士有分预备剑士、自由剑士和魔法剑士等弓箭手分为冰系、炎系、雷系、风系、木系等召唤士分幽灵召唤士和幻兽召唤士两种冒险者分初级、中级、高级和特级冒险者享受的待遇各不相同。此外职业也有晋级制度。具体的比如术师可晋阶到魔法师魔法师晋阶到法师再上去有大法师但是光法师就分为十二阶九阶以上就可以考取大法师;而魔法师又分低位、中位、上位和高位到了上位级就可以考法师了所以等级也不一定就代表职业职业也不一定代表了法力强弱。另外还有考取神职的向祭司和神官都是必须通过国家考核的职业那类算是官职还有像剑士考取骑士术师考取宫廷术士。还有一些是辅助性承接的职业比如必须拥有魔法师高位资格和炼金术士基本资格才能考取魔导士然后七星魔导士才能考召唤士只有十一阶法师且拥有剑士资格和传教士资格的人才能考贤者弓箭手从九级到一级只有达到四级的弓箭手才能去考赏金猎人魔法剑士也只有先取得高位魔法师才能去考。很多职业都互有关联考核制度很复杂不是一朝一夕能说明白的。” 诺因听得两眼打成旋涡状:“好、好复杂……听得我脑子快捣成糨糊了~~~~~” 与金少年不同若岚从小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即使菲耶拉的解说如行云流水颠三倒四他也能全数记下且没有特别原因的话不会忘记。“也就是说每种职业的分类不同等级制度不同而且相辅相成很多人身兼几种职业也是因为有些职业是为了另一种职业必考的。比如你师父之所以同时拥有贤者、剑士、猎人、弓箭手是因为他先考了魔法师然后去考魔法剑士因为魔法师修习很多不同属性的法术所以顺便也能考弓箭手了考了弓箭手自然就会去考赏金猎人而为了考贤者除了剑士是必备的以外你师父应该还考取了传教士资格可见贤者不仅要求文武双全魔法和武艺也必须兼备。另外你师父既然能开药铺自然必定考过炼金术士资格证。” 菲耶拉对黑青年过人的记忆力以及举一反三的能力表露出惊讶仰头不敢置信地揪了揪对方低声道:“恩贤者是精通天文地理奇能异术法力群且德才兼备的人所以可以受到大家的尊敬。” “但是单法力上而言贤者没有十二阶法师强吧?”若岚毫不吝啬地一展惊人的记忆能力。菲耶拉这次只是小声悱恻有些黯然伤神:“目前已经不存在十二阶法师这样的人了原来的几个都被征召入宫廷死在了魔导兵团手里。”男孩的眼里交织着愤恨、悲凉、惆怅、心痛…… 若岚和诺因都感觉到了氛围的异变诺因不再活蹦乱跳静静地走在若岚身旁彼此对了一眼。“那些魔导士兵那么厉害?”诺因踌躇了一下不知自己的问题是否会触伤到黑少年。 黑少年嫉恨地拧紧双眉:“据说那些家伙用的都是被禁止的暗魔法才会把我们的士兵杀得片甲不留。不过等他们遇到了罗塞城主的龙骑兵看他们还能猖狂多久!” 诺因继续向若岚投以茫然无知的目光后者叹了口气:“魔法分黑魔法、白魔法和精灵魔法这你应该知道吧?” 金少年点头道是:“黑魔法是攻击性的白魔法是治愈性的精灵魔法是辅助性的这我知道。” “其实还有一种被禁止的古魔法叫[暗魔法]也有人称之为[死灵魔法]是以前‘降魔战争’时期苏魔族使用的法术在他们被封印之后这种魔法也就被禁止使用了。” “其实现在也有‘死灵法师’这样一种职业”菲耶拉接上若岚的话头委馁地道“不过他们受到世人的屏弃藏头露尾生活在暗不见天日的环境下在我国只要一被现就会处以火刑。但是敌国他们却用死灵法师组成了一只军队他们先违反了两邦条约!” “那我们也组织一只死灵法师军团不就成了?”诺因有些兴口开河被若岚冷眼一瞪吓得不敢说话。 “死灵法师信奉苏魔族的力量研究各种灭绝人性的巫术所以不可能得到世人认可。”若岚简略地点明其中的原委“就算敌国这样做了我们也不能效仿。” “呵呵”金少年的冷笑充满了讽刺意味“就是所谓的人文道德吧。”黑青年予以沉默的微笑隐晦地表露认同诺因的嘲讽。 人的道德束缚有时是盲目的但却不能说是对还是错。 “我到并不认为不能用死灵法师反正是敌国先不仁不义。”黑少年突然愤恨而坚定地断语眼里射出的冰芒不禁让若岚都感到摄人心寒。 这个少年将来长大了一定不简单过早的沉稳和内敛让黑青年不由这样想到但是他又联想不到和“菲耶拉”这个名字有关的历史人物。 “对了你名字是叫菲耶拉那你的姓呢?”若岚突然对少年特别的气质抱以浓厚的兴趣。 黑少年愣愣地看了他两眼似乎认为这个问题有些唐突在犹豫了几秒钟后才道:“夏纳全名是菲耶拉;尤;夏纳。” 随着稚嫩的喉音传进耳朵的是一个更为如雷贯耳的名字若岚的乌瞳闪现一道锋利的眼芒。就在此刻他看到的不再是个十四岁孩子的身影而是无数史迹如潮水一般涌入脑海令眼前的身影骤然庞大。 “你们呢?”菲耶拉转向他和诺因诺因先开口微笑地自我介绍:“我叫诺因;依西特兰奥他叫――” “若岚;维普路恩。”若岚故意抢断玩起了字谜游戏。黑少年似乎很快读解了其中的秘密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你是孤儿吗?” 若岚回敬了一个微笑闭口不答。诺因猜不透他们的哑谜凑到若岚耳旁低声问:“他怎么知道?你干嘛用假名?古世纪有东方姓氏啊……” 若岚撇了撇嘴:“‘维普路恩’是古魔文中一种罕见的术语意思是‘被遗弃的孩子’而在古世历三千年左右时期它有另一个隐射意义。”黑青年的目光暗暗地落定在男孩身上“‘恶魔的孩子’你知道为什么会隐射这个意思吗?” 诺因摇摇头迫不及待地揪眉:“别打哑谜了什么意思?” 若岚略微闭上眼舒了一口气却不急与回答这个问题让如浪潮汹涌翻滚的思绪平静下来转而说起另一件事:“古世历318o年到3499年迁移大陆东部曾出现过一位史上最伟大的死灵法师将魔法领域提高到一个新的境界其法力神乎奇技无人能敌也是史上最有争议的人物之一。你知道这个死灵法师叫什么吗?” 诺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禁愕然:“难道……” “那个死灵法师有一个绰号叫‘魔之子夏纳’!” 空气仿佛随着黑青年的声音冻结诺因屏息着气不敢大口呼吸。他看着男孩就像是要在对方身上寻找恶魔的影子:“这个小鬼活了三百多岁?!” “还不止”若岚低沉地说道“后来他只是突然失踪了直到现在还没有现他的骸骨。一个不会变老的人类有人说他和魔族(注解一)达成了契约获得长生不老的力量之后销声匿迹了;也有人说他是被神遗弃的堕落之子所以能不老不死。” 金少年不可思议地瞪着说出这番惊世骇俗之话的青年张大了口盆几乎能塞进一个馒头:“你确定?就是我们眼前的这个……!” “没错应该就是他菲耶拉;尤;夏纳。”黑青年坚信不移。 “可是也可能只是同名同姓啊。”金少年还想反驳若岚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抬眼往上一看示意:“你看看我们现在在哪。” 三人此时来到一间旅店的门口诺因仰头看见店门牌匾上用古魔文写了五个字他迟疑了一下:“我看不懂古魔文……” 这一下差点让若岚大跌眼镜一时还没想起现代人很少有对古魔文钻研入深的更何况是一个“历史白痴”。 “我曾经在一本逸史的手抄本上看到有记载‘魔之子夏纳’和‘战神伊苏’第一次邂逅的地方就是这里载文记录为‘少年夏纳与战神初会于蝗虫与蜜蜂’那时我还不明白‘蝗虫与蜜蜂’是什么现在看来就是这家旅馆的名字!”若岚盯着牌匾上五个大字抑制不了内心的兴奋。 又回到这里了!在那个埋头苦读历史的夏天有太多不解之谜缠绕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现在他可以亲眼见证这一时刻! (重归旧地完) ******* 注解一:魔族分苏魔和魔耶两派这里指统称。“降魔战争”被封印的是苏魔族人们一直相信魔耶族还存在与某个未知领域。 第四章 战神与魔之子 “我们就在这里借宿一宿吧。” 小家伙打头走进“蝗虫与蜜蜂”旅店在他身后的两人还在为刚才的话题想得出神尤其是诺因怎么也不能相信一个重大历史时刻即将到来。 “‘战神伊苏’又是什么人物?”他依然那么喜欢刨根问底但是若岚却不像菲耶拉那么慷慨大方地满足他的好奇“等见到了不就知道了。”他走进旅店冷漠地将自己的背影和一大堆问号留给了金少年。 被这么糊弄过去金少年不悦地瞪着头顶上几个笔画复杂的古代文字:“蝗虫与蜜蜂难道这家店的老板是昆虫爱好者么干脆取个‘黄雀与螳螂’不是更有意义……”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样听起来还比较有历史韵味。 “哇……你看那个人好帅啊那个女的好漂亮那个小男孩也好可爱站在一起就像一副画。” 当街不少注目的光投向一行三人若岚早就习惯了走到哪都惹人注意的外表和他们的赞叹但是在他身旁的金少年差点火山爆。 “谁是女人了……!”诺因愤愤不平地嘀咕若岚笑而不语如果不是身为同伴他也很想说诺因的脸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像女人。 进入店堂诺因很自然地往空桌位一坐等待着服务生把菜单送上来。这里的服务生各个都称得上天资国色丰盈娇媚着装十分露骨不禁让人以为这里是专门招待男客的地方女郎们端送酒菜时不时地与客人打情骂俏还能赚取一些小费。进来的时候菲耶拉就解释过这是战乱时期的“特殊风光”民俗风情不再那么中规中矩道德风尚显然呈现下降趋势这些都受到战争影响不可避免。 坐了半天只见菲耶拉和若岚在柜台那磨蹭了一会之后直接穿过大堂往楼上客房走。诺因一阵尴尬趁女郎没有注意到他之前连忙离开座位。 “喂赶了一天的路不先吃饭吗?”他急不可奈地跟在若岚后面在狭窄的楼梯上男孩完全被若岚的身形挡住只听见前面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我带了干粮在房间里吃吧。” “干粮?那怎么能填饱肚子!”诺因想当然地声辩若岚在他前面出一声低沉沉的苦笑男孩又道:“你们俩白吃白住路费住宿费全由我包办还指望我请你们吃大餐?呵!” 诺因感觉到自己空空的五脏庙只被一阵犀利的冷风填塞有些欲哭无泪却又无可奈何。若岚回过头来安慰似地对他说:“忍忍吧我说过在这个时代我们只能忍耐。” “呵呵……我还是第一次饱受饥寒交迫的感觉走了一天路还不给饭吃……”诺因沮丧地垂下头若岚奇道:“你以前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吗?” “那当然!我可是――”金少年正要昂炫耀却突然急刹车干涩地笑了笑转变得极不自然“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只不过衣食无忧而已。” “哼。”别有意味的冷笑若岚别过头去没有将心里更多的疑惑表现出来。 一个娇生惯养的少爷么?他在心里暗暗思量但是更进一步考虑生活上的鄙陋才刚刚浮出水面。 客房还算象样宽敞的床铺铺着整洁的白色床单至少看起来舒适柔软。桌子、椅子、衣橱和梳洗台一应俱全唯一一扇窗户正对闹街光线也很明亮。只是领路的伙计说如果要洗澡必须到楼下的浴室而且还要加付水费和租用浴盆的费用。穿越森林时沾了一身泥灰诺因满心期待想洗个热水澡几近哀求地看像小家伙菲耶拉到也没有吝啬。于是诺因兴高采烈地跟着伙计下楼去查看浴室情况结果等他回来时却是灰头土脸一副被狠狠打击了的模样。 “居然要我蹲在桶里洗澡”他低垂脑袋一手握着拳头好象还没忘记刚才看到古老浴盆的窘迫。白皙的脸庞微微泛红内心的委屈难以启齿“还要被那么多人看他们当我是动物园里耍猴的么……” 若岚暗地里觉得好笑他早就料到会这样这个时代都使用大木桶灌满热水洗澡总不可能出现先进的淋浴设施。而且在旅店集体浴是很自然的他们又租不起上等客房。 可是菲耶拉却很纳闷:“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作出仔细打量金少年的动作这个问题早就在他脑子里盘旋很久了若不是帮他们换衣服的时候看过诺因的身体从脸蛋判断他确实在一开始以为诺因是女人。 诺因高高地扬起头自拍胸膛:“废话我当然是堂堂男子汉!” “那你怕什么又不是没人看过身上没什么见不得光的。”菲耶拉把沉甸甸的包袱放在窗边的桌子上现在还未到黄昏和煦的阳光射进窗门打在少年的黑上闪闪光。他推了一把把半扇窗户打开。 就在此时诺因突然叫了起来:“啊――我差点忘了是你帮我换的衣服?!” 菲耶拉瞧也不瞧满不在乎地说:“是我和奶奶一起换的你又不是女人还怕被占便宜么?” 金少年的脸一直红到了耳根想争辩什么却说不出口本想在同病相怜的朋友那得到安慰谁知若岚站在一旁看戏似地对他皮笑肉不笑。 “唉!”金少年感觉自己简直在自讨没趣无精打采地大步踱到床边满肚子委屈泄不出来只能把气出在床杠子上。他往床脚狠狠一踹一头倒了下去。“哇!”没有先兆的惨叫让若岚和菲耶拉都愣了一下接着诺因从床上跳起来抱着后脑勺大雷霆“怎么这么硬啊什么破旅馆!” 若岚和菲耶拉似乎很默契地忍住笑意却掩盖不了嘲笑的意味。 金少年气红了眼无处叫怨。 “这日子没法过啦――――――――――――――!”“蝗虫与蜜蜂”的二楼某一扇窗户里传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 ******* “没有电脑没有电视连台收音机都没有……”诺因侧躺在床上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把玩着垂在前胸的长眼皮耷拉着似乎快霉了。这时候若岚偏偏还给他泼冷水:“就算有那些东西也收不到节目。” “唉~古世纪的人生活怎么那么无聊啊整天都在干什么?”诺因长叹一声头枕双手躺了下去高翘的二郎腿在半空一晃一晃。 “只是习惯性的问题人去适应环境在机械文明落后的时代人们也不会觉得缺少什么照样孜孜不倦地生活。”若岚满不在乎地作出客观评价就是他这种态度让金少年很不满意:“再适应下去我要锈掉了!本来在渔村就整天无所事事想不到住个旅馆还要继续睡硬板床我都快得脊椎病了这几天起床老是腰酸背痛吃又吃不饱睡又睡不好……”他象征性地摸摸肚子里面确实空空的菲耶拉的干粮简直让他难以下咽想当初在渔村至少还有鱼吃。“而且还好几天没有洗澡了!!”最后才想到他最大的心病忍不住猛挥手臂抗议。 在渔村谁像头猪一样天天睡到太阳高挂!黑青年觉得好气又好笑这种牢骚纯粹是无理取闹。“科学证明睡硬板床反而不容易使脊椎走形所以是有益而无弊的。”他有意针对金少年。 “在这种环境里就不要提什么‘科学’了。”金少年不悦地嘟哝视线不由自主地瞥向桌子上的油灯“你看这里哪样东西有‘科学’的感觉。”看看窗外黑鸦鸦的天空一声悠长的叹息“那个小鬼怎么还不回来。” 菲耶拉说是出去买点东西顺便补充干粮一去就是两个多小时这个时代没有手机通讯落后不能立即联络到对方金少年一时很不习惯。 若岚一直觉得很奇怪在船上的时候金少年可以对任何人用最标准的敬称称呼为什么对菲耶拉却直呼“小鬼”。“你是不是不太喜欢那个小鬼头?”连带他也养成了不良口碑。 “是啊那小鬼又嚣张又老沉老是盛气凌人地对我指指点点说我挑三拣四这个不是那个不是人小鬼大一点都不可爱。”金少年直言不讳地袒露出对黑少年的不满若岚刚开始有些讶异他的坦白略微想了一想轻描淡写地笑笑:“你到是很爱恨分明嘛对不喜欢的东西就直接表现出来算不算单纯的人呢?”乌黑的瞳眸中隐藏着些许猜疑并不像话语所表达的那么清晰明朗。 金少年没有听出话中的喻意若无其事地平躺在床上神情闲暇自在:“你在夸我吗?别告诉我是拐弯抹角地骂我白痴哦。” 黑青年冷哼一声默默地收敛起恻隐之心。 他会是个单纯的人才怪! “你在研究什么?”过了一会诺因突然扬起头歪着脑袋打量坐在桌边被油灯打上半边阴影的黑青年。 从夜幕降下开始若岚不知从哪找出一本16开大小的破书薄薄的没几页的样子纸张却很厚是古世纪较好的羊皮纸订成的。然后他就坐在那翻来覆去的不像是在看书到像在审视纸上的内容。以诺因所在的位置根本看不见书上的文字。 结果他所得到的答案和心理预想的完全不同。 “地图志。”若岚有些心不在焉地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怀里的书“有这个镇的平面地图和介绍包括所有街道、商店、景点和历史文化简练精妙一本很不错的旅游指南。.tw[]”他很感叹这个时代在城镇介绍方面能做得如此周详实在太难能可贵了他手中的《地图志》并不比现代的地图差只不过地图是手绘的文字是难读的古魔文看起来不免有点吃力。 诺因从床上蹦起来兴冲冲地来到若岚身边睁大眼睛往书上眼花缭乱的地图和注解瞧:“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若岚鄙夷地瞥了他一眼:“身无分文你还想去哪玩?”最近他现诺因的性格越来越像邵凌了精力过胜半秒钟也定不下来总是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像只麻雀。这家伙最多才和邵凌混了两天而已啊! 被指责的金少年嘟哝起嘴喃喃嘀咕:“没钱也能逛逛嘛总比闷在旅馆里好。” 黑青年摇了摇头拿他没折:“外面这条街就是本镇最热闹的大街以不息的夜市文明有最大的魔法道具店和二手专卖店沿街的小摊贩还有不少出售品质优良的魔石和晶石这两样东西你应该了解吧?” 金少年一愣抓抓额头的刘海:“啊……魔石很多都是当作魔法触媒来用还有辅助性或提高法力等等的看是什么品种。晶石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知道的那种是拥有天然魔力会光的一种矿石一般当作灯具用。” “应该没错我记得古世纪照明除了油灯蜡烛剩下的就是晶石在大场合应该不少。”若岚的言下之意这家旅馆实在太简陋以至于连大堂都没有晶石照明。然后他凭借记忆将刚看到的知识流畅地脱口而出“在节日里街上还会举行庙会和各种活动有武艺比赛吟游对诗舞姬、声乐、巡演等虽然现在不是节日不过既然‘秋之祭典’就快到了有些活动估计已经在筹办当中。” “哦?有什么可以报名参加的吗?”诺因立时两眼光精神振奋起来。若岚早料到他会感兴趣:“我们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你报了名也没用。不过参加比赛获胜了有丰厚的奖金。” 诺因没好气地道:“你把这个告诉我有什么用不是成心吊我胃口嘛又不能参加!” 若岚神秘莫测地笑了笑:“你没想到吗既然这里有这种活动别的城市肯定也有我们以后可以利用这个赚取钱币谋生。” 金少年眼前一亮:“对哦又快捷又方便有了钱就不用担心生活问题了!”他先想到的是可以住上等客房洗私人盆浴吃美味佳肴不用再那么寒酸。 若岚不认为诺因是见钱眼开的人但显然生平没怎么过过苦日子。这对于揭开他的身份又多了一个线索。 他又想起那些不属于他们却被认为是他们所有的衣物在这个时代他们原来的穿着代表着什么身份? “我们出去逛逛吧那小鬼一时半会估计不会回来。”诺因央求地看着若岚若岚皱了皱眉头:“你想去逛你去好了不用征得我允许吧。” “可是我们不是要一起行动嘛?”金少年露出孩子气的一面向若岚撒娇。 若岚有种突然多了个包袱的感觉无奈地放下《地图志》:“呼好吧不过到了外面要跟着我走不然迷路了我可不管。” “没问题!”金少年高呼万岁。 通往楼下的中段有一个平台放着几张圆桌四角摆设着西域风格的大花瓶和几株装饰植物。从这里可以完整地俯瞰下面的大堂周围一圈烛台泛着星星点点昏沉沉的暗黄色烛光完全不能照亮整个厅堂。但是人们好似很习惯这种昏暗依然能尽情享用美食高谈阔论绘成一幕哗然的景象。 若岚二人才走到平台处底下忽然扬起一阵小小的骚动正中央好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站起来推倒椅子吓得周围几桌客人仓皇而逃。 这一群人为数不少占领了大堂大范围的席位几个伙计战战兢兢地躲在旁边的柜台处和老板哆嗦着谁也不敢上去劝阻闹事者也就越来越张狂光天化日之下一个武夫挟持一名小孩高声吆喝:“这小鬼一路跟踪我们你还不承认是你派来的探子!” 武夫喊完后紧接着被壮汉们团团围住的一张大方桌一端一个正当壮年体格健壮的灰男子似乎在对隔桌的另一位蒙面人冷冷说道:“你向我们买情报却还派人跟踪我们这不合我们业内的规矩现在又说要减少当初商量好的契约金你到是给我个合理的解释。”灰男子虽然衣观不整却浑身散出一种豪杰爽快的性子蓬乱的头和满腮胡渣不但没有显得他粗犷野蛮反而透出成熟男子放浪不羁的气概颇有身经久练的冒险家风范。 但是若岚的注意力没有在这个男子身上停留多久很快他辨认出被武夫挟持的竟是黑少年。 “啊那不是――!”诺因也立刻注意到了这点若岚像他示意不要出声两人在平台扶栏边静观其变。 灰男子对桌的蒙面人身形矮小瘦弱与男子的体格形成鲜明反差一席暗棕色的紧身衣外套着银灰色的护胸皮甲短披肩盖过椅背头上裹着头巾将半张脸遮没只露出眼睛部分从上往下看不真切。蒙面人两手环抱而坐露出双手手腕上精致的金属护腕铠甲铁靴在昏暗的光线下泛出淡淡的光泽似乎是剑士的打扮。 从蒙面人的位置判断应该是另一方的领。在他身后站着一位英俊的年轻人同样是剑士打扮黑色护甲繁琐复杂得多腰间配有一把镶嵌着蓝色宝石的长剑昂挺胸的站姿看起来英姿飒爽。他是这群人当中最突出的一个浅栗色的短清爽干净质很硬一簇一簇地散开似乎连头都要显示出他那硬朗坚毅的气质然而脸蛋弧线却略显圆润阳刚中透出一分柔和肤色略偏深褐一对血眸敏锐锋利这是一个标准的武人风范。 红色的眼睛若岚还是第一次看到有这样颜色的眸子不仅妖异鬼魅且仿佛随时会淌出血液好似噬血成性。 此时底下所有的窃窃私语都停止了看客们在一旁不敢出丁点声响使蒙面人的说话声清晰地传遍整个大堂。他说:“你们盗贼团就只会耍这种计量么随便抓个小孩就说是我的探子怎么不说当街路人全是我的线人呢。再说你们给的情报和我们当初约定的有出入我有理由减少契约金。”低沉浑厚极富磁性却又掩盖不了稚嫩。从声音判断应该是个不出十五六岁的少年。 “他们怎么把那小鬼头当成探子了?”诺因莫名其妙地嘀咕若岚紧了紧眉目:“其中可能有误会先看看再说。” 和蒙面人交涉的灰男子朗声笑了几下似乎有嘲讽的意味:“你这不是吹毛求疵么我们给的情报都是第一手的契约书上写得清清楚楚不管结果如何你们都必须付五成的契约金另外五成按情报价值而定。但结果我们只收到了三成!” “哼你有没有看清楚伊苏把契约书再给他看一遍!”蒙面人叫出一个骇人的名字若岚当下一怔紧紧盯着栗青年不放。 他就是“战神伊苏”?! “那个蒙面的家伙刚才叫了个什么名字?好象就是你说的――”诺因也注意到了连忙寻问若岚在若岚的眼神里得到肯定后他吸了一口气“这就是你说的‘战神’和‘魔之子’初次相会??” “哼有点出乎意料。”若岚心里不光是激动还有对下一刻变化的好奇这幕戏会怎么演下去呢? 栗青年把一卷羊皮纸递给灰男子灰男子立刻打开来一看究竟同时蒙面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笑道:“你看看最后解释权在谁手里。” “你!……”灰男子勃然愤起一掌将羊皮纸按在桌面上身后的武夫们跟着冲上前然而栗青年跨前一步挡在他们面前力压群雄。他冷冷瞪着灰男子沉声警告:“巴登先生请您坐下说话。” 灰男子眉目狰狞气得咬牙切齿然又似乎畏与栗青年的气势硬生生地吞下这口怒气坐回原位。 他整了整衣领又摆出和颜悦色的表情:“很好算你有种。那么这个小鬼就交给我们处置吧反正你说他跟你们无关。” 蒙面人看了看退到身后的栗青年青年在他耳旁低语几句接着蒙面人又不紧不慢地道:“这个暂且先搁置一下说说你带来的情报吧。”他突然停下来灰男子似乎领会了他的某个意图对身后的手下示意。于是大家又都坐回原位除了挟持菲耶拉的武夫依旧站在灰男子身后。 “巴登先生”蒙面人好似毫不顾及周围有那么多看客高声说起来“我要你找一个人而你带给我的结果是这个人失踪了你不觉得这是在敷衍我们吗?我既然要你找人自然知道那个人失踪了。” 灰男子也表现得不慌不忙拿起手里的烟斗吸了一口故意拖延时间:“我认为我们的人已经尽力了当初你就只要我打听那个人的下落现在我把他的下落明确告诉你了。这个人失踪了谁也不可能知道他在哪。你认为他失踪了我现在把这个答案替你确证难道不算交差吗?” “哼我听说巴巴拉米盗贼团以无孔不入而文明我看从现在开始你们可以打出‘光吃闲饭不做事’的招牌了。” 灰男子被蒙面人的激将惹怒了横眉竖目地沉声:“请你说话用词注意分寸!我的兄弟都是拼命卖力在干活。” “拼命卖力地找理由塘塞自己的无能吗?”蒙面人依然言辞犀利根本不留情面“就算是三成巴登先生也有三万金币(古世纪货币单位1o布里=1布罗1oo布罗=1铜币1ooo铜币=1银币1oooo银币=1金币1亿金币=1圣币不过圣币很少一般不用。)我白花花的银子付出去得不偿失我也是要养活一批手下的你让他们怎么心里平衡。” 听到这里若岚略微扫视整个大堂的布局但是他没有在蒙面人的身后看到一个大群体只有三四个便衣打扮的剑士以栗青年为。和灰男子身后一批壮汉比起来实在小巫见大巫。 那个灰男子想来就是巴巴拉米盗贼团的领。 “哼!”男子突然怒容满面“别开玩笑了要不是看在你出的钱多的份上我会接这桩买卖才怪。你以为我没派人查过你们的底细?什么自由佣兵团佣兵工会根本没这个团体!说到底你们还是些来历不明的下三烂!哈哈哈哈――”他豪迈地放声大笑身后一群人跟着起哄。男子笑罢一个探身冷冷地说“想在我地盘上抵赖你们也太不识时务了!” 在远处静观的若岚暗暗地想:不识时务的恐怕是这个男人自己。 蒙面人只出一声刺耳的冷笑很快淹没在壮汉们的嘲笑中。“巴登先生你就想仗着在自己地盘上仗势欺人么?不是我想挑剔什么既然你都知道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被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跟踪传出去岂不笑死人。我们的交易要是泄露出去这个损失由谁来负责?” 谈判好象进入了白热化状态若岚预测接下来可能会有一不可收拾的局面。 他刚一这样想灰男子就突然站起来额角暴起青筋只差没破口大骂。他显然已经失去耐心:“我不跟你废话多说!佣金加到四成这个小子我要带走如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蒙面人不动声色似乎瞄了一眼黑少年笑道:“我们没有商量的余地你无故挟持这个男孩我不能让你那么轻易地把他带走说不定他真的偷听到了你们贪赃枉法的罪证。” “废话!你这是在承认他是你的人吗?”灰男子以半个身体挡住菲耶拉火气直冲眉梢。蒙面人依然不为所动:“反正我再怎么解释你也不相信也好一开始我就想要不要留你们活口这到省得我抉择了。” “你说什么?!” “他们好象要打起来了――”诺因刚一说完低下尖叫惨叫就炸开了锅原本还能事不关己地呆在一旁的好奇看客顿时鸡飞狗跳四处逃窜反应快的赶在第一时间逃出旅店慢一点的躲到角落里和伙计老板窝成一团。中央好几张桌椅在眨眼间四分五裂十来个壮汉将身披铠甲的栗青年团团围住像一窝围攻的狼群却不及眨眼之间被青年三拳两脚撂倒在地接着又一波紧跟而上。青年根本不屑于拔剑闪身漂亮地躲避众人的攻击指间只需轻轻一拨动作优雅流畅宛如行云流水令那几个武夫撞作一团踉跄滚地各个痛苦扭曲在一起呻吟不止。而青年潇洒地一个回旋又轻松躲开在旁偷袭的人身手灵巧之极有如四两拨千斤快解决了这批泛泛之徒。 就在这一时刻灰男子趁乱靠到蒙面人身旁从腰间抽出一把匕但是栗青年比他更眼疾手快剑一出鞘寒光直刺男子咽喉。 “你再敢动一下小心你的狗命!”青年冷冷警告剑锋射出一股杀气在男子的颈项划出一道血口。 男子却不像他想的那样胆小如鼠牢牢握住手中的匕刀刃已然抵在蒙面人的喉部。“哼那就看谁动作快了。而且你别忘了我还有这个小鬼!”男人眼色一沉狡猾地笑指青年背后被唯一遗漏的武夫那人一掌扣住男孩的脖子眼看只要一用力便可让男孩断气。 栗青年看也不看身后冷冷地道:“那个男孩和我无关你还是先顾虑一下自己的安危吧。” “糟了我们再不出手小鬼就没命了!”诺因再也按耐不住焦急地催促若岚若岚却不为所动:“我们在这时候不太适合露面那个人既然是战神应该会有办法。” “他不是说不管小鬼头的性命嘛!” “那小鬼现在死不了。”若岚示意此前说起过的历史一个后来成为伟大死灵法师的人不可能死在这里诺因想了一想便放下心来。 下面大堂僵持的局面还没有被打破。 “巴登先生你放了那小孩我就让伊苏放下剑。”蒙面人以乎冷静的口吻说道“不然以你的反应在你下手前伊苏已经割破你的咽喉你信不信?” “主人!”栗青年紧张地看着蒙面人灰男子笑了起来:“哼你以为我有那么笨吗放了那小子我不就少一个筹码了!” “伊苏也说了他不会顾虑那男孩你是生意人这笔帐应该算得清楚。”蒙面人即而提醒男子从容不迫地应对。 “不行!让他先放下剑!”灰男子提出异议。突然黑少年漠然开口:“你们好象都把我当傻瓜了。” 三人的注意力同时集中到少年身上而之后意想不到的一幕生了。少年左手突然扣住武夫的手腕从武夫痛苦扭曲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下手之狠。然后少年一个反身跨到武夫身侧在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之前蹬起一步将武夫死死踩在脚下。只见体格比少年魁硕两倍的大汉卧躺在地上拼命挣扎怎么也爬不起来。少年移开脚轻松地拍拍双掌:“我用了[定身术]他暂时爬不起来了。” “哇那小鬼身手真了得!”诺因看得惊愕不已。若岚也感到很意外不过一想到他以后的成就这点功夫只能说是皮毛。 栗青年的注意力又回到灰男子身上:“现在你可以放下匕了吧?” 男子咬紧牙关愤恨地丢掉手中的匕:“哼要杀要刮随便你们吧!” “伊苏放他走吧。”蒙面人低声命令栗青年毫不迟疑地收起剑为命是从的样子。 男子狠狠瞪着他们各人:“我们走着瞧!”带着余下几名还能动的手下灰溜溜地离开了旅馆。 剩下的场面极其狼籍老板和伙计们依然躲在柜台后面不敢支声那个被施了[定身术]的武夫还躺在地上蠕动菲耶拉踹了他一脚为刚才被挟持出了口气:“下次最好看看对象再抓懂不懂?” “呜呜……”那个武夫好象不出声呜咽了几下挤眉弄眼在向少年求饶。少年叹了口气手往他背上一搭念叨几个字:“走吧。”武夫挣扎着爬起来现能自由行动了逃也似地奔出旅馆。 黑少年转向蒙面人他们:“你们是什么人?尤其是你居然见死不救。”少年将口风指向栗青年。青年吐了一口气:“抱歉我必须以主人的安危为优先。”声音温文柔和略带沙哑表情也随即变得开朗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蒙面人走到栗青年身边反而极不友好地质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踪巴登他们?” 少年警惕地打量对方语气同样很冷漠:“我听到他们在说我师父的事当然要打探一下。不过我可没有偷听你们的交易。” “你师父?”蒙面人讶异“是谁?” 少年犹豫地咬咬唇:“卡缪;路西法尔。” “红衣贤者!”蒙面人惊道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你是红衣贤者的徒弟?带我去见他!” 少年有些措手不及警觉地锁紧眉头:“你们要见我师父干什么?” “你不要管我们想干什么我一定要见红衣贤者现在也只有他……”蒙面人说到一半突然停止微微低下头沉默不语。少年不解:“你们不告诉我理由我不会带你们去的。”说罢他转身朝楼梯走去。 “等等!”蒙面人拉住少年很急切的样子“拜托了我有急事只有你师父能帮我!” “什么事?”少年冷冷地问。 “这个……”蒙面人迟疑了很久突然她拔出栗青年腰间的配剑抬头往楼上大声吆喝:“你们想偷听到什么时候!!” 剑带着疾风掠过若岚和诺因之间刺入他们身后的墙壁。诺因吓得目瞪口呆吸足一口气许久不敢吐出来。若岚略微从扶栏边退了几步看看墙上的剑悠悠然地走过去把它拔下来。 “啊他们是我的同伴。”少年在楼下惊讶地看着上面顺着楼梯跑上来“你们呆在这干什么?” “呵呵差点没了半条命。”诺因缓过神大大松了一口气讽刺地吁声。 蒙面人和她的随从们也走了上来一共五个人栗青年似乎随时都紧贴在蒙面人身后。 若岚优雅大方地上前迎着蒙面人冷漠的目光微微含笑并把剑还给他们:“我们不是故意偷听只是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挟持总不能视而不见。”直到此时他才能看到蒙面人有一双清澈雪亮的大眼睛泛出幽暗的深蓝色有点忧郁。 蒙面人的眼神很多疑依次扫过若岚和诺因最后还是落定在若岚的脸上:“你们也是红衣贤者的徒弟?” 蒙面人很矮还不及若岚的肩膀他身后的青年却很高大感觉能整个包裹住蒙面人。 若岚必须低头看着对方对于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才比较妥当。索性菲耶拉抢先开口替他圆场:“他们两个不是只是顺路和我一起去东城。” “那他们是谁?”蒙面人继续追问。 少年不置可否地看了看若岚在若岚思量之际诺因却迫不及待地回答:“我们也是要去找贤者小鬼看来你师父还挺吃香的嘛。” 菲耶拉白了他一眼责怪他多嘴。若岚暗暗叹了口气。 蒙面人坚持道:“我要跟你们同行如果不答应的话你们今天就别想离开这。” “我们今天本来就没准备离开……”诺因私下小声嘀咕冲着对方命令式的语气让他很不爽。 对方不但没有诚意反而变成了威胁若岚迎着对方坚定不移的目光耸了耸肩:“决定权在他身上我做不了主。”他很聪明地将对方的矛头转移到黑少年身上。 少年有些生气:“我师父不会见你们的!” “不想见也得见!”蒙面人一手叉腰盛气凌人地逼向少年。在他身后的栗青年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无奈地对蒙面人说道:“主人据说红衣贤者是个性格孤僻古怪的人我们这样威胁他的徒弟说不定适得其反。” 蒙面人考虑了一下语气没刚才那么硬了:“要怎样才肯带我去见他?” 少年一时拿不定主意若岚对目前的情况略微作出判断移到少年身旁低声侧语:“看他的样子如果你不答应他不会善罢甘休。他的手下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对我们很不利不如你就先答应说只能带上他一个人至少我们不会被困在这。至于你师父那里等到了再说你师父总有办法应付。” 少年思量了很久才大声说道:“好吧不过只能带你一个人你的手下不能跟着。” “还有”若岚补充道“麻烦支付所有的旅途费用包括我们三人的。” “你要做买卖?”少年不太赞同这种作法回头想阻止。若岚不以为然:“不算做买卖让你一个人承担我们的费用也不太好现在有机会减轻你的负担为什么不利用一下?” 蒙面人沉默片刻道:“好三百金币作为旅费不算少吧明天我就会送来希望你们不会出尔反尔。” “三百金币!……”诺因倒抽一口气虽然不清楚古代货币具体是多少光听起来就觉得够他们挥霍的了。 若岚不失大雅地微笑:“一言为定。” “伊苏我们走。” 蒙面人带着一干手下走下楼穿过大堂消失在闹街中。老板终于敢从柜台里探出头看到这些人离去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开始和伙计们收拾余下的烂摊子。 平台上若岚三人目送他们久久未能从刚才的风波中回过神。诺因先感叹道:“他们出手真阔绰……” “应该不是普通人既然和战神在一起的话。”虽然那些人已经看不见了若岚依旧望着旅店大门回想着刚才的种种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战神?”菲耶拉不解地问。若岚一愣回过神:“没什么看来我们明天要等他们来了之后才能走。”他转身沿楼梯而上后面的两人陆续地跟上来。 “我们也可以趁现在就走”菲耶拉犹豫着“我不想带他们去见师父。” “那可不太好既然我们已经答应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说话不算数。”若岚有些倚老卖老的感觉“况且他给的酬劳很可观你可以寄一部分给你奶奶多余的孝敬你师父不是一举两得吗。” 少年没有出声诺因像抓到了他什么把柄冷眼揪着少年:“小鬼你还蛮见钱眼开的嘛说到它就不响了。” “我才没有!”少年气急败坏地争辩若岚笑了笑想起一件让他惦记的事:“对了你怎么会被那些盗贼团的人抓住的?” “是啊他们还误以为你是蒙面人的探子。”诺因插上一句。 少年支支语语了半天才说出话来:“回来的路上我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找一个突然失踪的人那个人和我师父有关就想跟着他们听听看具体内容结果就在进旅馆的时候被现了。” “你听到他们要找什么人?”若岚追问。 菲耶拉一手抵着下巴苦思冥想了半天:“没怎么听清楚什么邻国的王子……好象有人派了刺客去暗杀他还有……他们好象怀疑那个刺客和我师父有关还提到魔法传送什么的。” 怎么听起来有点像邵凌讲的那个故事?但那是几千年以后的事…… 黑眸中闪过睿智的光芒捕捉着蛛丝马迹。“你师父平时经常和什么人来往?”若岚进一步探问。 “来往的人多了我师父是开药铺的平时有很多人找我师父看病。”菲耶拉绞尽脑汁回想着平日进出草药铺的人们“不过都是些镇上的人还有师父的几个酒肉朋友没什么特别的……” “有没有军队的人?”诺因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少年摇摇头:“怎么会有军队的人呢要么警卫队的莱福大叔他只是个看门的。我师父很讨厌有官腔的人一般不和他们打交道。” “唔……”走到二楼的过道诺因向前挤了挤靠到若岚身边“我还以为和战神有关的应该也和军队有关。” 若岚诧异地笑道:“伊苏不是军人他之所以被称为‘战神’是因为――” “你们在嘀咕什么?”菲耶拉从后面听到了他们的窃窃私语若岚打开客房的门顺势敷衍过去:“他在向我抱怨不能洗澡的问题。” 少年狐疑地瞧着他们俩:“你们老是私底下不知道在说什么别以为我没看到。” “呵呵都是无聊的话他这个人很罗嗦。”若岚装糊涂地傻笑诺因也只好一起陪笑。等少年走进房间里他不忘刚才被打断的话头:“他被称为‘战神’是因为什么?” 看着金少年求知若渴的眸子若岚突然很想使坏:“没什么以后再告诉你。” “啊?喂别吊人胃口啊!我会睡不着的~~~” “那你就别睡喽正好床那么小三个人太挤了。”若岚有些幸灾乐祸。菲耶拉到是出人意料的大方:“你们睡床吧我打个地铺就好。” “没事让他睡地铺我们两个大人怎么能欺负一个小孩。”若岚把头甩向诺因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应该照顾一下幼小是吧?” 诺因很不解气狠狠瞪着装腔作势的黑青年:“你为什么不睡地铺?!” “因为你睡相不好谁和你睡都会遭殃。”若岚理直气壮地说。诺因怨火冲天挥舞着手臂抗议:“谁睡相不好啦!!” “你自己说的啊在我们刚到渔村的那天晚上。” “我……我那是开玩笑的!” “哦?真的吗?现在才狡辩已经来不及了。” “喂~~~~~~~~~~~~~” 古世历3169年净之月6日在塞维奥拉东部的一个小镇上若岚和诺因又度过了一个颇不平静的夜晚。 ******* 一清早因为没有牙刷牙膏一切只能草草了事。诺因漱完口用清水洗了把脸脑子虽然清醒了还是忍不住直打哈气。 他看到若岚和平时一样精神奕奕地坐在桌子边在用细线捆扎一叠黄蜡蜡的纸头不由好奇地走过去:“你在干什么?” “在订日记本。”若岚用牙齿咬住线头把另一根线穿过孔然后打结“完成了。” 诺因拿起刚订好的本子前后翻了翻封面上写着“时空异闻录”下面有“作者――若岚;维普路恩”字样里面已经写了一篇文章日期是昨天的:“你昨天就在写这个?我看你到深更半夜还没睡。” “我们难得有机会亲眼见证过去的史时我想把一些东西记下来说不定以后能证明我们来过这个时代。”有时他也会怕会不会第二天醒来现这是一场梦所以才想出了这个主意。 诺因对他的想法有些不可理喻:“等我们回去的时候你还想把这个带回现代?” “也不一定看到时情况所需。”若岚有自己的打算即使不能带回去留在这个时代也无伤大体。其实论其目的性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明明之中有种感觉需要这么做。 “让别人看到了不会觉得奇怪嘛……” “这个时代除了你和我谁还看得懂现代字体?” 金少年一愣仔细看了看文字不由笑笑:“那到也是但是你不一定每天都有时间写日记再说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会到这个时代来说不定只是梦呢……” “日记不一定天天写空下来了可以补。”凭他的记忆力几个月前的事情都可以牢记在脑子里“至于是不是梦只能听天由命了做了总比不做好。”他什么时候开始那么宿命论了? 想起离开都提伦威尔时优兰他们嬉笑地说他有“水灾相”结果就真的遇到了海难这算不算造化弄人? 优兰他们又不知怎样了…… “那个小鬼呢?”诺因环顾房间四周不见黑少年的踪影。若岚说道:“好象到楼下结帐退房去了。” “那么快就结帐?不等那个蒙面人了?” “他说这里的房租一日结三次过点就不合算了所以早点去结掉老板不会赶客人走除非房间客满。” “这小鬼还真精打细算嘛……”诺因喃喃自语地走向房门“说起来那个蒙面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如果他晚上才来难道我们要一直等到晚上?”说话间伸手去拉开却不料说曹操曹操就到昨日的蒙面人就站在门口似乎正想敲门进来诺因突然把门打开又看也不看地往外走两人结果撞个满怀诺因一个不支退倒在地捂住胸膛叫苦“小鬼走路不长眼睛啊!”他以为是菲耶拉回来了。 蒙面人似乎也被撞得莫名其妙连连向后退在他身后栗青年护住了他的身体:“主人您没事吧?” “不长眼睛的是谁啊!”蒙面人冲着坐在地上的金少年破口大骂。 金少年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两人:“哦原来是你们终于来了。”他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好象已经把几秒钟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正好小鬼刚去结帐你们在下面没看到他吗?” 蒙面人的火气还未全消擦过诺因的肩膀自说自话地往里走:“他让我们到上面来等。” 来人的打扮和昨天没什么两样只是栗青年多背了一个包袱其他一些手下没有跟来虽然蒙面人的态度很恶劣但是栗青年还是很友好地向诺因打招呼。 若岚看到他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们来得真及时等菲耶拉上来我们差不多就可以出了。” “那小子叫菲耶拉?你们呢?”蒙面人的口吻还是很不客气处处夹杂着使唤人的味儿非常嚣张。不过若岚到不在意大方地介绍道:“我叫若岚;维普路恩他叫诺因;依西特兰奥那个小家伙叫菲耶拉;尤;夏纳。请问两位贵姓?” “阿斯利亚”蒙面人很不耐烦地道“他是我的随从威;伊苏。我把昨天说好的钱币带来了一共三百金币你们应该会遵守约定吧?”说完把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丢在桌子上。 若岚和诺因同时看了一眼钱袋这时候菲耶拉正好走进来抢在若岚开口之前先声夺人:“我会遵守约定的不过昨天说好了只能你一个人。” “伊苏跟了我很多年从来没离开过我身边带上他一个不然这笔交易就取消。”蒙面人态度坚决语气丝毫没有转还的余地。 若岚冷笑一声:“就是说不同意的话就会像昨天说的那样把我们困在这?” “没错你们谁也不是伊苏的对手。”蒙面人斩钉截铁地道。 若岚给菲耶拉使了个眼色菲耶拉舒了口气掂量了一下钱袋:“我只负责把你们带到目的地如果我师父不想见你们不关我的事。” “成交。”这次蒙面人答应得十分爽快好象有十足的把握。 栗青年面带微笑地道:“你们有什么行李尽管交给我主人租了四匹马就等在旅馆外面。” “马、马――?”这一回若岚和诺因都碰到头大的问题了。 ******* 林荫小道马匹慢悠悠地蹄踏在映满光斑的泥路上留下几排长长的蹄印。 若岚有好几次回头去看跟在后面的金少年对于对方能稳稳当当地坐在马上感到匪夷所思。而他自己却必须坐在小鬼后面颠簸得难受。 毕生他还是第一次这样窘迫。 “没想到你会骑马。”他故意针对金少年少年拉着缰绳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脑勺“呵呵还好小时侯学过一点……” “哦?你们家有这种传统吗?非要去学平时用不到的东西。”若岚很怀疑作为一个创世纪的人生活在有达交通工具的时代谁还会刻意去学骑马。让他无地自容的也就在这里他可以熟练地操作飞艇、浮游艇、航空艇、甚至舰艇却就是没学过骑马! “这个……只是业余爱好呵呵……”金少年傻傻地笑了两声。若岚更加怀疑他的身份:“你难道是某个没落贵族的后裔?” “呃也、也可以那么说……” 但是星时历1o32年的迁移大陆还有什么没落贵族有学习骑术的传统?除非是体育竞技比赛。难道诺因以前是猎骑选手? 带着一大堆疑问若岚再度陷入沉默。和他同骑一匹马的黑少年却道:“依我看奇怪的不是会骑马的他而是不会骑马的你吧?这个时代三岁小孩都会骑马。” “可能遇难后忘记了。”若岚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谎编。心里却在感叹他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啊。一想到刚才被迫说出自己不会骑马他还是觉得脸上无光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耻辱。 “你们真的是同伴吗?”蒙面人把马赶到他们旁边忽然介入他们的话题“连有人不会骑马都不清楚。” 菲耶拉叹道:“这两个人遇到一点事故有点失忆。” “哦?那怎么知道自己叫什么?”蒙面人怀疑。若岚连忙解释:“是暂时性的记忆障碍不是完全失忆。”他感觉到对方投来的是极不友好的目光那对深蓝色的眸子诡怪多疑。 “哼。”蒙面人加紧赶马到了前面去。后面跟上来的栗青年则以截然不同的态度对他们浅浅一笑:“主人不太善于和陌生人打交道请你们别在意。” “我看他不是不善于是看我们不顺眼吧。”落在最后的金少年大声叫道似乎故意是说给最前头的蒙面人听的。 栗青年神色有些忧柔:“都是世故的变迁……” “伊苏把水壶给我。”蒙面人可能听见什么突然打断青年的话。“呃哦!”青年应了一声赶忙策马奔过去。诺因于是赶上来与若岚他们的马并驾齐驱:“唉~小鬼遇到个比你还嚣张的家伙。” “不要叫我小鬼!”菲耶拉瞪了金少年一眼抗议。 金少年玩世不恭地咧开嘴:“那叫你什么?小菲菲?小耶耶?小拉拉?小拉拉好象听起来蛮可爱的……”他兴意正浓地嬉笑开。 这些名字连若岚听了都想捧腹大笑不禁冲金少年邪邪地笑道:“这样的话你的小诺诺或者小因因也不错。” “哈哈小诺诺……”黑少年突然朗声笑起来“好名字如果你再叫我小鬼我就叫你小诺诺!” 这还是若岚他们第一次看到菲耶拉笑得如此开朗毕竟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他看着菲耶拉眼里有一种神往和憧憬那是他曾失去的东西或者说从来都没拥有过。 但即使是这样的孩子在以后却也成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死灵法师在历史的长卷中留下一笔血印。 金少年还沉浸在嬉笑中立刻以礼还礼恶狠狠地挑逗眉毛:“那你是什么?小维维?小若若?小岚岚?岚岚好了多可爱!” 若岚的脸怒到抽筋:“你这个小诺诺给我闭嘴!” “不要!岚岚~岚岚~”金少年越叫越起劲以不同声调叫着这个新起的“小名”“多好听的名字啊充满着春的气息~~~岚岚~~~~~” “小;诺;诺!”若岚一字一顿毫不客气地还击对方“你再叫我对你不客气了!” “嘿嘿岚岚你现在是在马上能拿我怎么办?唉~~~~~~~~”除了不断叫名字以外诺因还冲若岚扮各种鬼脸气得若岚面红耳赤火冒三丈:“哼走着瞧总有一天你要回到陆地上。” “哈哈哈哈哈――”菲耶拉放声大笑捂着肚子前伏后仰“你们俩简直绝配诶一对活宝!” 若岚面色一窘心想什么时候“活宝”这个词也能落到他头上来了。但是当他看到少年的手脱开缰绳一向从容不迫的他脸色也青一阵白一阵:“喂拉好缰绳啊!” “哈哈”在一旁看到平时凌然无畏的黑青年也有惊慌失措的时候诺因笑得更加得意“岚岚下次我教你骑马吧~” 克制!维若岚克制!黑青年不停告戒自己不要以小失大…… “你给我闭嘴!!”忍无可忍他第一次对着别人咆哮事后连他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失态。 前方栗青年感觉到背后一阵欢快愉悦地气氛回过头来:“你们在说什么笑得那么起劲?” “哦――没什么小苏苏一会下马告诉你!”诺因高声叫喝笑意不止。可怜的栗青年被叫得莫名其妙:“小……苏苏?……” 若岚在神经崩溃的边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开始为剩下的旅途担忧起来。 (战神与魔之子完) 第五章 隐匿的弦丝 这个时代商人公会和其他工会不同一来商人不像其他职业有等级需要考核二来商人公会只是起到监督各大商会的作用却没有绝对性的权威因此也有人认为商人公会只是一个摆设装饰品放在那外观奢华可是内在空泛不值一提。 与公会不同其席下的商会却风光无限挤身上流社会也是国家经济贸易的支撑栋梁。 商会按照性质不同可分为很多种类有纯租借贷款性质的有代理贸易作为中介商的也有加工进出口货物进行高价拍卖或受理物资批、收购工厂、低进高出赚取利润、甚至有进行黑市交易等等总结一点就看商人拥有怎样的生意头脑来最快最有效率地赚钱。 普雷希顿商会是斐南镇最大的商会其旗下共有四个商行负责不同渠道的买卖八个分行遍布相邻其它城镇规模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斐南镇本来就是以商会为主建立的城镇在早期普雷希顿的创始人看中了这快肥沃的土地在这里经营小本土产买卖之后资产逐渐扩大修建起了城墙和庄园并簇拥其他商人来本镇投资日积月累就成了如今的斐南镇因此普雷希顿商会拥有悠久的历史在这座镇里就像龙头老大鹤立鸡群。 三年前普雷希顿新任会长费尔南迪;希顿得到前国王垂涎将斐南镇的领土正式赐给希顿家族并策封爵位。从此以后希顿家族贵为伯爵世家并拥有自己的封地真正意义上成为了斐南镇的领主其商会势力更是雄霸一方如日中天。本来在去年“宫廷政变”以后家族极有可能面临被收回领土和爵位的危机但是费尔南迪伯爵凭借丰硕的进贡品以及标准的纳税赢得了凯撒执政官的好感使之延续家族命脉继续享有爵士俸禄及领主权力希顿家族也就在国家历经改朝换代的变革下免除了后顾之忧。 战争虽然一触即但个别地区的经济在乱战时期有时反而会呈现回光返照的现象这半年来普雷希顿商会可谓如鱼得水风调雨顺借着战乱走私军火进行黑市武器买卖了不小横财当然这都是在法律的眼皮底下钻空子虽然希顿家族向来有着良好的声誉光明磊落地做生意费尔南迪伯爵也绝不是贪赃枉法之人只是时下所迫一个生意人的头脑诱使他不得不投机取巧不然在这种“乱世”下不是被别人吞了就是自动破产。 前不久斐南镇原属的索布马郡西部边境受敌军突袭郡主惟恐敌军一路南下攻克城池仓皇之下携带家眷弃郡落荒而逃凯撒执政官得知此事后下令全国通缉这位郡主后来在某个贫民窟里抓获此人株连九族凯撒将此召告全国起到杀鸡警猴的作用。但是郡主已死世袭之位无人继承索布马郡等于名存实亡现在各个城镇包括芙利西莫和斐南在内孤立独存自治领地各不相干。这反到称了费尔南迪伯爵的心意所谓“一山容不得二虎一国容不得二君”最近伯爵春光满面容光焕三十五岁当即唯一愁的就是膝下无子。 古世历3169年净之月7日好运再次眷顾了这位胸宽体阔正当壮年的豁达商人。 这天清晨第一丝曙光照亮古老的希顿庄园将宏伟的白色建筑渲染得金碧辉煌。幽静的前院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在女仆的陪同下玩耍嬉戏皮球在手里上下弹动映着丽阳回响有节奏的声音小女孩兴致勃勃女仆也笑容满面。 这个小女孩是费尔南迪伯爵的养女两年前伯爵的表哥因病去世女孩的母亲又在不久之后改嫁伯爵欣赏女孩的聪慧伶俐便满口答应表亲将之收养况且他长年未娶妻过门家里缺的就是孩童的嬉闹来给古老的庄园增添点活力。女孩叫拉克茜丝;费列德现在则改姓希顿不仅冰雪聪明且乖巧懂事十分讨人喜欢希顿家上上下下老老小小都对她宠爱有加就连伯爵本人也对她视如己出呵护备至。然而虽然拉克茜丝被伯爵爱如掌上明珠但要继承希顿家的遗产却又不得不希望能多添一名子嗣解他燃眉之急。就在这时候费尔南迪伯爵在一次交流宴会上遇到了心怡之人可惜一直以来遭到拒绝未得偿所愿那位赢得伯爵亲睐的女子是早年伯爵忘年之交的女儿对好友来说同样是掌上明珠伯爵多次上门提亲都得到朋友委婉的回绝费尔南迪不是心胸狭窄之人多少可谅解朋友疼惜女儿之心不愿见其嫁给一个不爱的人久而久之也就渐渐放下了这块疙瘩。 但是自从见过那位女子之后费尔南迪伯爵一直不能忘怀她的貌美容颜近几日更是饱受相思之苦。 就在此即一辆豪华的马车穿过前院喷水池旁的石子小路缓缓地停在庄园主楼的大门前。拉克茜丝眨巴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瞧了一会那辆熟悉的马车露出欣喜的微笑:“那不是巴登叔叔的马车吗?” 女仆顺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望去:“啊是的小姐。巴登先生那么早来拜访伯爵不知道会是什么事。” 女孩仰头看着女仆满心期待:“我可以见到美丽的凯瑟琳姐姐了吗?她好久没到我们家来玩了。” 女仆看到马车上只走下来一位四十多岁气宇轩昂的男子笑着对小女孩摇摇头:“恐怕巴登先生是来找伯爵大人谈生意的凯瑟琳小姐没有跟来。” “哦是么……”拉克茜丝失望地垂下头不过只过了一会又满面春风地抬起头“我们不玩了我想洗个澡换件衣服等巴登叔叔和费尔南迪叔叔谈完生意后我想找巴登叔叔教我武艺。” 女仆皱起眉头:“小姐女孩子家学什么功夫让伯爵看到了又会说你没教养。” “不会的费尔南迪叔叔一直夸我好学呢!将来我要成为文武双全的剑客!”说完小女孩兴冲冲地跑向主楼的边廊。女仆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赶着:“小、小姐您跑慢点!” 十几分钟后费尔南迪伯爵在书房会见了多年的老友但是对方却不像他印象中那么精神焕颇有些遭受挫折灰头土脸的模样。 “唉……” 两人是挚友关系形同手足自不必多在礼节上寒暄。但是巴登一上来就大叹一口气让费尔南迪伯爵一时摸不着头脑。在过去他只记得友人是一个豪迈爽快神气昂扬的男子如今这些都没有在他的脸上表现出来更多的是忧愤和沮丧。 “怎么了我的朋友你如果有什么难处我必当效犬马之劳。”费尔南迪伯爵依旧同以往一样慷慨激昂优雅大方他的语调就和他整洁奢华的着装一样表现出一个贵族应有的涵养并像友人露出绅士的微笑。 巴登毫不客气地说:“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这次我需要你帮我收拾几个人。” 费尔南迪自然知道友人乃心直口快之人但同样也十分高傲从不轻易求人如今友人那么开门见山且一大清早就来找他可见一定被逼到穷途末路急需他的帮助。 近年伯爵在黑市买卖中得到巴登不少协助现在对方有困难他当然不会吝啬于伸出援手。 费尔南迪伯爵也是爽快之人说话绝不绕弯子他露出关怀的目光道:“以我们的交情你要我收拾什么人请尽管明说。” 巴登满意地点点头他的老奸巨滑便在这时候体现出来先并不是立刻说明下文反而转到另一个话题上:“费尔南迪我知道你一直对我的女儿心有所意如果这件事办成了我就将女儿嫁给你。” 伯爵喜出望外地看着老友仿佛守得云开见月明。他坐在书桌后琢磨着友人这番话的分量然后定神瞧向客座上的巴登:“究竟是什么事让你那么棘手?” “不是很棘手只是想让你替我出口气!”一想到在“蝗虫与蜜蜂”所受的耻辱这口气让灰男子难以下咽“他们一共有三个人一个蒙面人一个剑士打扮的年轻人再加一个十几岁的男孩。我估计他们就快到斐南镇了随便你怎么收拾他们让他们尝尝苦头就好。” 巴登详细描述了一下这三个人的外貌特征费尔南迪伯爵斟酌片刻有些好奇地道:“他们怎么惹到你了?” “他们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巴登皱紧双眉怒不可喻“还让我当众出尽洋相这口气我怎么能咽得下去!”他又把旅馆生的事简略地说明了一下费尔南迪伯爵听完不仅为老友打抱不平精明的目光中又有一丝兴奋:“如此说来还真是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关键就在那个年轻人没了他其他两个就好对付了。不过那男孩好象懂魔法对付起来要小心。”巴登提醒道。 费尔南迪伯爵露出志在必得的神情:“放心我一定会做到令你满意。” 巴登点点头得意更胜过刚才的愤怒狡邪地笑道:“那么我下次就带上凯瑟琳一起来拜访你。” 费尔南迪伯爵虽然心喜若狂却不便表现出来只得挪了挪身姿掩饰内心的狂喜。“凯瑟琳她……会答应吗?我不想太强迫她。” “这事包在我身上她是我女儿我说东她不敢说西。”巴登爽快地说“回头你就准备好丰厚的聘礼怎么说我女儿也得嫁得风风光光。” “那是当然她要做的是伯爵夫人婚礼怎么能办得寒酸。”伯爵渐渐有些得意忘形仿佛婚礼的钟声已经在耳边回响无数前来的宾客正向他道喜。 “哈哈哈哈”巴登为能出这口气感到心情舒畅他站了起来整整本来就凌乱的衣服“那么我就回去等你的好消息!” 在这个明媚的早晨古老庄园的背后正策划着一个阴谋它隐匿在暗处如同闪过冰芒的弦丝正如饥似渴地等待猎物。 ******* 本来靠马的度若岚一行人完全可以绕过斐南镇直奔罗塞兰塔城边境但是在进入镇边郊诺因听闻斐南镇有着享喻盛名的温泉又吵又闹死拖住大家要在镇上过夜好让他享受一个美美的澡浴。在诺因提出要投票表决时蒙面人和伊苏保持沉默若岚示意弃权于是决定性的一票落在了菲耶拉手上。菲耶拉是绝对反对耽误行程的然而诺因死缠烂打式的央求让黑少年最终受不了他的刮噪只好举手投降。 就这样一行五人来到以商会和热闹非凡的集市而闻名的斐南镇与芙利西莫镇不同这里聚集了大批出售奇珍异宝的小摊贩希奇古怪的玩意比比皆是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目不暇接由于它同样坐落在通往东城最主要的路杆上这里依然有穿着各种服饰身份各异的旅人马车也比芙利西莫镇普及宽敞的街道可以使它们自如通行而不会显得拥挤这是与喧闹拥挤的芙利西莫镇街道完全不同的景象。这里虽然热闹却更多的是秩序和规范。 时不时的会有身披银色铠甲的武士列队整齐划一地穿过人群据说这是费尔南迪伯爵训练的一支自卫队同时负责巡逻和防御任务是斐南镇最可依赖的武力。但是有人说今天这些自卫队的士兵明显比平时勤快往常只会在清晨和傍晚的时候沿镇上几条大街各巡逻一次。 有了蒙面人阿斯利亚的“资助”他们当然可以住豪华客房吃上等料理还能享用专用浴堂但诺因还是坚持要去泡温泉几人在镇上最高档的旅馆安顿好后若岚主张要集体行动以免走散蒙面人一开始不想合群在若岚威胁说:“说不定我们会拿了钱就跑路到时就没人带你去见贤者了。”之后蒙面人只能勉强妥协。 几人搭乘马车来到镇的西南角宽敞却与闹市中心相比略显萧条的街道上只有唯一一栋别致的斜顶瓦房比较醒目两边伸展开的白色围墙在数十米内看不到其他建筑好象它就是在这片荒地上拔地而起的。 “感觉就像被骗到郊外来了。”诺因目送马车远去展望身周空荡荡的街道好在这栋房屋的对面还有几家冷冷清清的店铺摆在那。 “是么我到比较喜欢这种清净的地方。”若岚抬头仰望店门上雕刻在深灰色大理石上的字。诺因顺着他的视线瞧去:“上面写着什么?” “夜樱温泉旅馆。”若岚把看到的字照实念出来。 “夜樱?” “据说这里的温泉四周种着樱花每到岚之月樱花盛开在晚上会泛出暗暗的夜光加上晶石照明可以边欣赏晚间的樱花边泡温泉。所以那时候生意最好。”各人相继因为若岚的这番解释望向他诺因诧异:“你怎么那么了解?” 若岚笑了笑自然而然地道:“我们住的旅馆有这个镇的《地图志》啊上面写得很清楚。” “你什么时候看的没看到你手里有拿书嘛。”诺因跟着若岚走上两级石子台阶其余三人紧随其后默不作声显得只有他一个人问题特别多。“哎哟!”由于贴得太紧在若岚突然止步后他一头撞在对方的背上“干嘛突然停下?” 若岚眼里闪过一丝警惕用眼角余光瞄了下背后:“好象有人跟踪我们……”这时候其他三人已经走到店里去了。 诺因愣了愣:“诶?我们被跟踪了?” 若岚的目光移向店里的三人审视地扫过他们三个然后耸了耸肩若无其事地走进店内:“大概是我的错觉。” “啊?啊――?你在搞什么啊……”诺因歪着脑袋半响摸不着头脑。 和若岚一开始在《地图志》上看到的介绍一样这个季节很少有人来这里泡温泉旅馆里几乎没什么人只有几名招待在游走。不过旅店的老板娘的确是镇上数一数二的美女和式袍缎称着婀娜多娇的身材古仆中透出漱雅大方虽然已年过四十看起来却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不仅貌美如花同时还有成熟女性的端庄稳重连一直板着脸装深沉的菲耶拉在和老板娘说话的时候都羞红了脸像个不领世面的毛头小子。 他们预定好房间换上浴袍五个人一窝蜂地挤在通向温泉的狭窄过道上诺因忍不住浮想联翩:“啊――刚才那个老板娘真是个大美人啊~~~~~来这一趟还是值得的。” “你不是对女人没兴趣么?”若岚总是忍不住想骨头里挑刺。 金少年嘟哝起嘴:“审美观还是有的……” 若岚瞥向身旁的黑少年:“呵呵连我们的小鬼刚才都那么害羞。”菲耶拉脸上的热度刚退被这么一调侃又红着脸埋下头:“我只是有点上火。” “哦?上得什么火?”诺因故意绕到菲耶拉的另一边挤眉弄眼“你这个年龄应该还不到思春期吧。” “什么思春期?”黑少年窘迫地皱眉。若岚笑笑指桑骂槐地道:“哈哈不用在意某人刚过思春期。” 诺因不满歪着嘴巴辩解:“喂我要是刚过思春期那和我同龄的你不也一样?” “哦?你们俩同龄?”走在前一个身位的栗青年回过头来好奇地注视看起来不过才十六七岁的金少年“我还以为你比他小。” 若岚冷笑:“某些人喜欢装嫩明明老大不小了还装纯情少年。” “喂!你干嘛那么针对我。”诺因不悦地嘀咕“看起来年轻一点不好吗?哪像你老气横秋!” 若岚一愣额角暴起青筋:“我;老;气;横;秋??” 栗青年连忙挤到他们中间打圆场:“好啦好啦两位看起来都很年轻啊哪像我明明才十六岁看起来却像三十岁了……” “啊――?!你才十六岁?!!”诺因和菲耶拉几乎异口同声。栗青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啊是……看不出来吧呵呵……” 包括若岚在内三人仔细打量栗青年虽然还不至于像三十岁但外表起码也有二十多岁了至少若岚和诺因看起来都比他年轻。 诺因咽了口唾液目光立刻转移到身前的蒙面人身上:“那他呢?” “哦主人和我同年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栗青年看着前面的背影眼里有些许稍纵即逝的惆怅。 诺因两手背到脑后不屑地瞧着蒙面人:“原来也是个小鬼头。”蒙面人回头冷冷地瞪向他:“哼某人还不是一样。”他的脸依然用头巾遮没一半见不得人似的。 诺因眯缝起眼:“你说什么?” “伊苏我想在房间里睡一会你替我把门。”蒙面人别过头去命令道。栗青年快步赶上去:“主人您不泡温泉吗?” “不了我才不想跟一群饭桶呆在一起。” 诺因听了极为不快地道:“你说谁是饭桶?!” “整天只知道吃饭睡觉的人不是‘饭桶’是什么?” “什么啊喂!你也太不讲理了。”诺因跑上前拖住比自己高的栗青年然后冲着蒙面人大声评理“你不泡温泉就算了凭什么还不让人家泡!你去睡你的大头觉好了伊苏要跟我们一起泡温泉!” “这个……”栗青年有些为难。蒙面人回以一个冷眼看了看随从又看了看金少年:“他是我的奴仆我叫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你问问他一个奴隶有自由权吗?” 诺因盛怒地骂道:“什么奴隶他卖身给你了吗??” “没错从三岁开始就卖给我们家了。”蒙面人加快脚步将烦人的家伙甩在身后“伊苏跟我过来。” “哦是。”栗青年向金少年作了个抱歉的手势紧紧跟上主人。 “什么嘛没见过那么嚣张的人!!”金少年气得火冒三丈跟上来的若岚拍拍他的肩膀示以安慰:“这个时代是这样的你应该也有专门伺候你的人吧?”他总是不经意地透露少许试探。诺因没有反应过来冲着他咬牙切齿:“我才不是这种人呢!” “哦是嘛。”若岚摊了摊双手若无其事地向前走。菲耶拉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嘀咕了一句:“社会就是这样的我们这些下层百姓只有被人压榨的份。好在我师父收养了我不然我也可能像伊苏这样。”小家伙的眼里交织着越年龄的哀愁。 若岚回头看了看呆在原地气得像个冲气筒的金少年:“还愣在那干什么你不是急着想泡温泉吗?” 金少年一呆挥舞着手大声牢骚:“心情都被破坏啦~~~~~~~~~~!” ******* 暗处交头接耳的声音正鬼祟地策划着某个阴谋。 “不是说三个么怎么变成了五个?” “我们是只对付指定的三个人还是一网打尽?” “见机行事!” ******* “啊~~世界上最美妙的事莫过于此~~”当金少年全身浸泡在温暖的水池中大兴叹时还没想到几秒钟之后这种闲情雅致被冲得一干二净。 若岚以标准跳水姿势跃水中虽然水温比较暖和不像他以往喜爱的游泳池的凉水但是只要触摸到水就让他感到无比舒畅浑身的活力又回来了。 他在温泉里快游了个来回刚才被溅得满脸是水的诺因一直呛到他回到他身边还没恢复。 “你干嘛啊欺负我不会游泳!”他冲着若岚破口大骂可能由于水温的关系使金少年的脸涨得通红看起来更像个楚楚可怜的少女。就因为此若岚本想反驳什么结果换作优雅的一笑:“改天我教你游泳啊。” 诺因似乎被说到了痛处火气瞬间冷却即而尴尬地左顾右盼:“不用了……我没什么运动神经估计一辈子也学不会。” 若岚意外地打量对方:“看不出来嘛。” “我没必要骗你。”诺因嘟哝起嘴似乎感到有一丝羞耻将头略微往水里潜。 但是若岚不会那么轻易地就相信一个懂得使用古老魔法的人会没有运动细胞。他依然和之前一样把这份怀疑埋藏在心里等待日后肆机揭露真相。 温泉在一片丛林中露天式的四周围了一圈未开花的樱树可以想见如果在岚之月享受樱花美景一定别有一番风情。(..tw)不过在各种色彩的晶石照耀下五光十色的石头将幽静的环境渲染得瑰丽夺目即使没有樱花这些彩灯也颇有欣赏价值让人宛如身临奇异仙境不仅让疲惫的身躯放松舒解疲劳还能令心情愉悦不少。 若岚环顾四周看见黑少年独自依在一棵倾垂的枝杆下现在是秋季落了一地的枯叶像地毯一样少年就像靠在地毯边缘一边泡澡一边闭目养神。 “那个小鬼也不怎么合群。”诺因顺着他的视线看着故意远离他们独自呆在一边的少年语意很朦胧不知是表示不满还是无奈。 但是若岚觉得诺因对黑少年的态度已经有点改观了这可能是因为在与蒙面人之间取得比较之后。 “让一个经历多重变故的人怎么能轻易信赖陌生人别说小孩了大人都很难做到。”若岚游到岸边将毛巾取来挂在脖子上。木盆里放着小瓶的烧酒和两个酒杯他倒了少许递向诺因“会喝酒吗?” “呃不用了。”诺因摇手拒绝同时联想到蒙面人眼中的不屑更胜一筹“什么变故只不过是些不可一世的家伙尤其是那个蒙面的家伙到现在都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居心叵测。” 若岚喝了一小口温暖的烧酒感到喉间有一把火在灼烧但是很快就退去了。“从他出手阔绰来看身份不同一般他会蒙面说不定是为了隐藏身份也就是说别人可能一看到他的脸就能认出他是谁。” “哼藏头露尾的家伙伊苏跟着这种主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诺因不禁嗤之以鼻。 你不也在藏头露尾么?若岚别有用意地看了看金少年然后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我到觉得他很喜欢他的主人。” “啊?为什么?”诺因满脸不信。若岚笑了笑:“你没注意到他提到主人时的表情和语气变化与其说他是从小被卖身的奴隶不如说他心甘情愿被人使唤。你要知道当一个人把生死都交托给对方的时候就会对他惟命是从。” 诺因莫名地皱起眉头:“你想说什么?” 若岚淡淡地一笑背靠光滑的石壁故意停顿一下才开口:“没看出来吗那个蒙面人是女的。” 诺因怔了怔:“啊?你说她女扮男装?”若岚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从很多细节上走路的姿势上马的动作言行举止处处都有破绽只要仔细观察而且她没有故意想扮成男的。” “呵这么说不是‘小鬼’。”诺因冷哼一声“难怪她不敢跟我们一起泡澡。” 黑青年的眼神变得有些严肃:“我现在怀疑的是她的身份历史上从来没提到过战神侍奉过谁如果身份显赫为什么在历史上没有记载……” “你刚才是不是想说伊苏可能喜欢她所以愿意被她使唤?”诺因顺着若岚的思路猜测。若岚点头:“也许有这样的因素不过历史上战神没有爱过任何人所以可能不是单纯的情爱男女之间多少有点微妙的关系。” “不一定每一个人都会留名青史吧只有对历史有影响的人才会被记载。可能她只是个无名小卒。” 诺因的兴口之师反而提醒了若岚“只有对历史有影响的人才会被记载”他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只在刹那之间很快就消失了甚至让他无法捕捉这个念头的具体讯息。 他有一种预感很强烈的预感…… [只有对历史有影响的人才会被记载……] “喂你怎么了?”诺因见他有些失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若岚回过神摇了摇头轻松地舒了口气:“没什么似乎他们这些人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不管他们将来会怎样都和我们俩无关。” 诺因迷惘地看着若岚干涩地笑了笑:“是、是啊……我们是未来的人……不过这种感觉很奇怪认识了本来不可能认识的人还一起旅行……” 黑色的瞳紧紧地注视着金少年想表露什么却没有开口。 隐患……是他多虑了么? 在诺因的眼里若岚此时的眼神很捉摸不透似乎在暗示什么又让人无法猜测:“你在想什么?眼神奇奇怪怪的……” 若岚望定金少年突然扬起眉头挑逗地说:“我在想你是不是我不可能认识的人?” 诺因一愣狼狈地抓抓湿漉漉的头:“说什么啊我们是同一时代的我也出生在创世纪。” “不不是指时间问题――” “伊苏――伊苏――?”长廊那边一声又一声的呼唤打断了若岚的思路由于中间隔着屏障只能听到声音而看不到长廊那里的情况。 若岚辨别出声音出自蒙面人之后半眯缝起眼脸上露出疑惑:“好象出了什么事。” 诺因背对声源满不在乎地甩甩手:“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主子找不到自己的仆人了么说不定人家只是去上个厕所那家伙最好人家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若岚皱紧眉头沉思:不对从喊声的口吻和语气节奏判断不光是“找不到”那么简单。“我去看看你和小鬼呆在这别动。”他立即放下酒杯跃上岸用准备好的白色浴巾裹身说走就走。 诺因瞧着他的背影莫名其妙:“喂!你不用那么多管闲事吧!”若岚挥了挥手臂没有回头。诺因叹了口气视线移回到温泉这边远离他的黑少年用不解的目光探向若岚离去的方向诺因朝他招招手“呵呵又剩我们俩了。” 他们还能听见蒙面人连续不断的呼喊声似乎一声比一声急切。 温泉上漂浮的热气好象越来越浓了诺因捂着自己红彤彤的脸喃喃自语:“是不是有点过热了……” 另一边若岚穿过屏障间的小路来到长廊蒙面人就在离他不到几步之遥一见到他便急匆匆地奔过来:“看见伊苏了吗?”虽然他的脸遮着看不见但是语气听得出很焦虑中性化的浑厚声音有些沙哑已经不像平时那么低沉冷漠了。 若岚略微摇头:“你不是让他把门吗?”蒙面人低头沉默不语若岚又道“告诉我情况也许我能帮得上忙不然凭你一个人的力量解决不了问题。” 蒙面人依然迟疑了一下:“我听到……他好象在和谁说话……”他低声喃喃不是很自信地说“门没有全拉上所以虽然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我觉得是老板娘的声音。她把伊苏叫走后过了很久伊苏还没有回来我就到柜台去问可是老板娘说没找过伊苏。”他十指相握不时撮动着显出坐立不安的样子。 若岚理了下思路环顾四周长廊上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了这里的服务似乎不怎么周到虽然可能因为客人稀少从这里绝对叫不来招待。 “先到你房间去看看。” 若岚带头沿着长廊走到尽头拐角转过“z”形弯后第一间就是蒙面人的房间过道上有晶石照明非常明亮两边都是接近东方风格的和式房间一间紧挨着一间如果旁边有人的话说不定能听到隔壁的对话可惜这条走廊上除了他们几个就没别的客人了。 “他就守在门外?”若岚站到门口拉开半扇门里面床铺还未整理过盖在塌塌密上可见蒙面人一起来就到处去找栗青年。 “我们以往都是这样他一般都睡在过道上。”蒙面人有些不太乐意说明语气总是很含糊。若岚不经意地笑了笑蹲下身摸索着木纹色的地板:“看来就坐在这地上还有剑鞘的划痕。”他可以想象栗青年盘坐在门口背靠门栏双手抱着剑闭目养神。然后突然有人来找他……“他走的时候没打声招呼吗?” “有他说稍微走开下马上就回来。” “你确定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蒙面人犹豫了一下:“好象只能听到伊苏的他穿着铁靴所以声音很大。” “铁靴?”若岚有些意外“他把浴袍换掉了?” “恩回到房间他立刻就换掉了这是他的习惯不随身带着配剑会觉得不塌实。” 若岚修正了一下刚才的想象栗青年并不是抱着剑而是挂在腰间的剑由于坐姿蹭到了地板。“你有没有听见很闷的拖动的声音?” “很闷的……”蒙面人低头想了想“‘嗒啦嗒啦’……好象是类似这种声音节奏很慢穿插在伊苏的脚步声中。” 黑青年的嘴角拂过一抹得意的微笑:“我们再去找老板娘问问。” 蒙面人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他们来到大堂和其他旅馆不同这里的大堂只供招待客人预定房间用左边有扇小门直通换浴衣和寄放物品的房间。而他们则从右边的过道走出来老板娘正好从左侧的楼梯口走下来若岚估计楼上可能还有些客人老板娘提着托盘里面放了几个空盘子还油腻腻的应该是刚为客人收拾完餐桌。 “你好丽子夫人。”若岚很有礼貌地喊着老板娘的名字老板娘看到这位俊逸的年轻人眉开眼笑的:“啊~是维普路恩先生温泉泡得还舒服吗?需要我再为您准备些烧酒吗?” “不用了我朋友都不喝我一个人喝太多不好。”若岚应对地寒暄着老板娘的视线越过他看向蒙面人:“咦你不是刚才来柜台寻问的那位客人么人找到了吗?”老板娘抹了点淡妆微微的含笑显得美艳绝伦但是她的话语实在有些矫揉造作。 她走到柜台里面若岚便靠在柜台边沿继续与她搭讪:“哦那家伙可能自己跑开了他这个人总是擅自行动。” “哦hoho……”老板娘吊高嗓门出三段式的笑声“是么刚才这位小伙子还怪我在撒谎呢。我为什么要骗你呢你朋友大概只是走开一下很快就会回来的。”她略微欠身对蒙面人笑道。 “哦对了他可能离开旅馆了老板娘没看到他从大堂这走出去吗?”若岚扬腔作势道。美丽的老板娘仰头想了一会:“刚才我一直在招待楼上的客人没待在大堂其他人可能会看到吧你们不如去问问别人。” “那算了那么大个人应该丢不了。”若岚装做满不在乎的样子。老板娘附和着:“是啊说不定等你们回到房间他已经回来了。” “啊还有之前怎么没人帮我们收拾房间?换下的衣服麻烦能不能帮我们洗掉?”若岚接着又道。 老板娘有些诧异:“咦奇怪你们的衣服应该已经拿去洗了包括换下的浴衣难道还有遗漏的吗?” “啊是嘛那谢谢了。衣服烘干后麻烦能送到房间来吗?”若岚比画自己身上的浴巾“我穿成这样跑来跑去好象有点……” 老板娘嫣然一笑:“你们的衣服烘干了会送到你们房间的不过可能还要等一会。我再为您准备一件新的浴衣吧?” “哦那就麻烦了我在房间里顺便拿点点心来。” “好的。” 若岚转身走回右边的长廊蒙面人从刚才起就一直一头雾水:“你怎么不问她伊苏的事?” 若岚暗暗地笑了一下:“你刚才是怎么问她的?” “啊?恩……我就问她有没有看到和我在一起的栗色头的人。她说没有从我们去泡温泉开始就没看到了。” “然后你认为她在撒谎她就说自己一直在招待楼上的客人?”若岚接口。蒙面人不暇思索地点头若岚冷笑“她果然在撒谎。” “诶?怎么说?”若岚的结论让蒙面人感到很唐突。而若岚却自信满满地道:“她看到我身上没穿浴衣就以为房间里那件是我的其实我的浴衣在温泉那房间里的那件是伊苏换下来的。也就是说她在伊苏换完衣服后去过我们的房间你听到的对话可能是她去拿衣服时和伊苏说过话那么她否认见过伊苏就肯定是在撒谎。” 蒙面人思索着:“她可以说是别人去拿的因为她那时在二楼招待其他客人。” “不可能”若岚非常的肯定“谁会拿到换洗的衣服还向老板娘报告有哪几件肯定是她自己去拿的。她出于什么目的想到我们房间里就借口去拿换洗的衣服伊苏可能看到她问了些什么她就乘机支开伊苏。还有你听到的很闷的拖动声应该是拖鞋的声音这里只有老板娘穿拖鞋其他招待穿的都是木屐(样子就是日本的木屐效仿着设定一下就像这个世界有篮球足球等一样请不要觉得奇怪)。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她以为这个借口天衣无缝结果却露出了马脚。” “或者……她可以说是在伊苏走开之前――” “不会如果她看到伊苏坐在门口在我问她的时候应该会提到毕竟来泡温泉的人却坐在门口很不寻常你又没说他是你的仆人。而且她说在我们去泡温泉的时候就拿走换下来的衣服了就这点看也是在撒谎那时候伊苏还穿着浴衣。” “她为什么撒谎……”蒙面人低头自言自语。 除了蒙面人他们四个共用一间房间就在蒙面人的隔壁。若岚回到自己房间的门前时停下脚步突然想到什么:“我去叫诺因他们回来你先在这等着如果老板娘送点心来你就让她放在我们房间里。”他把拉开半条缝的门又关上擦过蒙面人的肩膀走向温泉。 蒙面人看了看他闷哼一声钻进自己的房间依靠着门他略微低下头蓝色的眼眸中倔强和冷漠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安:伊苏…… ******* 前一刻就在若岚离开温泉的时候诺因还懒散地靠在岩壁边把玩着他留下的烧酒和木盆等他再回来这幕景象就面目全非了。 诺因半身依然浸泡在泉水中而上半身却趴在岸上猛烈地咳嗽若岚看到这种情况急忙跑过去金少年的脸涨得像个熟透的柿子一直红到耳根面颊半帖在地面上不谐调地喘着粗气。若岚将他拉出水面他枕在若岚的怀里一头金淌着水滴顺着面颊滑落迷离的眼睛半睁半闭奄奄一息地念叨:“那个小鬼……那个小鬼被他们带走了……” 他们?!若岚心下一沉摸摸金少年的额头摊开他的手掌看了看又望向温泉上流动的热气――是迷药! “若岚……那个小鬼……”诺因挣扎着手臂想搭上黑青年的肩头却软绵无力。若岚拦住他的腰际把浴巾盖在他身上扶稳无力的身躯站起来:“先回房间再说。” 此时他更担心独自待在房间里的阿斯利亚难道是声东击西吗?! 会是什么人突然袭击他们?先是伊苏莫名其妙地失踪接着小鬼又被“他们”抓走但是诺因却被留下了目标是他们三个吗? 拖扶着金少年摇摇欲坠的身体若岚很吃力地一步一挪回到过道里先经过蒙面人的房间时他有意停下来轻声低呼:“阿斯利亚在里面吗?” 没有人回答。 他皱了皱眉头空开一只手拉开房门里面和之前看到的一样没有整理过的床铺依然摊着一目了然的房间空无一人行李就放在门边的角落完好地扎着没有翻动过的痕迹房间里也没有激烈挣扎过的迹象。 蒙面人果然不见了! “不好了……”若岚不由自主地低吟。 诺因勉强睁开眼睛视线很模糊虽然看不清房间里的景象但他能预感到情况不妙。“他……也被抓走了?……”混乱的呼吸中混杂着他的低语身子晃动像失去支架的木偶只觉双脚使不出力气然后整个身体便倾斜倒了下去。 “啪!”金少年躺在门边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感觉到身体撞击地面的声音但是却没有痛处。是迷药的作用吗?朦胧中渐渐感觉不到周围的动向他与外界失去了联系彻底的在思维的边缘还回荡着小鬼呼救的声音。 菲耶拉……印象中这好象是他第一次想起黑少年的名字但他却好象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一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名字…… “诺因!” ******* 若岚让诺因安稳地睡下之后问旅店招待要了冷水和毛巾缚在金少年额头。但是迷药的作用似乎一时退不下去金少年不但处在昏睡中还有点中暑。 “维普路恩先生方便进来吗?”外面突然有人扣响房门老板娘的声音隔着纸帘传进来有些低闷。 “啊请进。”若岚警觉地皱了下眉等待对方拉门进来。 任何时候都保持着营业式的微笑老板娘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我这有些退热的药他大概温泉泡得太久有点上火。” “啊谢谢放在旁边吧。”若岚表面装得若无其事内心却不敢放松警惕。 这时候送药来好象事先就准备好的一样。 “这药丸让他和水服下很快就会好了。”老板娘把药连同托盘一起放在门边“来这的人经常会生这种情况所以店里一直存放着药以备急需。” “恩谢谢。”若岚随便应付着。 老板娘即而张望了下房间:“你的其他同伴呢?” “哦他们出去了因为之前的那个朋友还没回来他们去找他了。” “呵呵是么希望他们天黑前能回来这里到了晚上很不安全。”老板娘退出房间一手搭在门框上始终保持和善的微笑“如果还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麻烦你了。” 若岚看着对方关上门轻轻舒了口气锐利的眼眸像警醒的狼任何事物都瞒不过这双炯炯有神的黑眼睛。 是来试探情况的吗?这可不是守株待兔的时候啊!黑青年的嘴角挂上邪邪的笑容能够洞察真相的眼眸绽放出自信的神采。 他站起来冷冷地看着躺在地铺上的金少年:“自己保重啊你再出事我可就要头大了。” 他认为如果“那些家伙”连诺因都要抓他就不会再看到他倒在温泉边了也就是说他和诺因都不是他们的目标。是以他很安心地离开房间穿过狭长的走廊大堂里空无一人外面的天已见昏暗四盏灯笼亮起微弱的光使店面看起来颇为冷清萧条。 和预料的一样那个女人在试探完情况后一定会向“幕后者”汇报而“幕后者”就在……黑青年的目光顺着楼梯而上。 楼道只用蜡烛照明显得很昏暗有一种催促着人昏昏欲睡的感觉。若岚小心翼翼地踏上阶梯并观察四周是否有人注意到他。 二楼只有一条廊子比下面的还要狭窄但很长右手边的尽头有转弯。这一边只有四扇拉门也就是四间房结构和下面大同小异只是间距更长若岚估计二楼的房间比楼下宽敞。 他在每一间门前都停留片刻贴着门旁的墙壁仔细倾听里面有没有人。就在来到第四间的时候对话声从门里传出出乎意料的是里面的人竟肆无忌惮地说话好象根本不在乎被人偷听。 一个比较恭敬的声音先传如若岚的耳朵:“老大这家伙要怎么处置?” 这家伙?难道是……黑青年紧锁双眉继续听下去。他的心里对他们提到的人已经多少有点眉目只是他们的明目张胆让他很意外。 “教训他一顿就放了他留着只会节外生枝伯爵大人吩咐了只要把蒙面人和小鬼带回去就行了。”这个声音颇具威严但听上去也不过就是黑道上混的龙头老大。 可是为什么他竟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就是就是只要在伯爵大人面前能交差拿到钱币就好我们何必多费心力是不是老大?”接着是一个奉承的声音也是若岚最讨厌的那种人。 事情已经很明了了他们所谓的“伯爵”就是最终幕后黑手他雇了这批人来抓阿斯利亚和菲耶拉。但是为什么呢?阿斯利亚的身份可疑还能解释为什么连菲耶拉也会牵扯进去? 难道和“蝗虫与蜜蜂”旅店的那件事有关……?黑青年躲在门外快将思路理了一遍。 身后突然有一道寒光直袭背脊黑青年不及回头后脑勺被某种硬物重重捶击还未感觉到疼痛昏眩使眼前木然一片漆黑像电视屏幕上的雪花暗中有无数晶星跳动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什么人!”门拉开了一个高大魁梧的壮年男子站在门口凶神扼杀地瞪着门外的老板娘“怎么回事?” 女人的眼中亮过冰冷的杀气:“你们没注意到被人偷听了吗?” 男子低头看向地面一个黑青年横倒在脚边一动不动。 “老大这家伙和他们是一伙的!” “哪一个?”房间里响起低沉的询问声音苍劲有力饱经风霜“把他拖进来。” “就是和他们在一起的黑头的家伙。”男子示意女人和他一起把黑青年抬进去。女人望了望四周冷冷地闷哼:“你们也太不小心了。” “这里是你的地方你应该注意!”男子很不服气。那个低沉的声音又响起:“别吵快把他抬进来!” “是!” 过了一会紧闭门帘的房间里传出一阵清脆的声响那是某种陶瓷摔碎的响声。随后男人的声音勃然大怒道:“笨蛋!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为什么之前不向我报告!!” “老、老大……” “快去把他们叫回来!得罪了这个人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 “咯哒……咯哒……咯哒……” 马蹄和车轮的声音渐渐传入思绪在意识边缘徘徊慢慢将他拉回现实。 黑少年缓缓睁开眼伸手不见无指的黑暗无论他怎么努力睁大眼睛都看不到任何东西。 但是他知道这是在马车里不仅有马车驾驶的声音还摇晃得很剧烈可能是在颠簸的小路上行使度很快却不知道方向和目的地。 为什么他会在马车里…… 脑海中渐渐有影象浮现那还是在温泉里的时候他越来越感到闷热脑子昏昏沉沉的很想睡觉。他听到有很多脚步声在周围走动有人向他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棒子…… 他被抓了?! 少年的意识在这一刻完全清醒双手被捆绑在身后他挣扎着感到自己是面朝下趴着但是翻不了身。身下是一个很柔软的东西温温的接近体温。还有胸膛处更为柔软而突起的…… 一个女人!他趴在一个女人身上?! 少年立刻感觉到脸像火烧一般想翻身滚到旁边去却怎么也动不了。 “你别蹭来蹭去的!”黑暗中终于有一个声音打乱了马车的节奏很近仿佛就贴在耳边少年辨认出这个声音很熟悉脑子里很快联想到一个人。 “阿斯利亚!”菲耶拉忍不住惊呼窘迫与羞愧更加剧烈地涨红了脸庞气不成声地道“你、你、你是……女的?” “他们把我们关在一个箱子里所以你怎么动都没用的。”蒙面人的语气虽然很强硬却掩盖不了羞涩。 菲耶拉有点不知所措:“对、对不起!……” “哼等出去了再找你算帐!” 黑少年陷入沉默他还从没遇到过那么尴尬的事那些家伙怎么能把他和一个女孩子“叠”在一起! 过了一会他又听到蒙面人说道:“现在最好少挣扎少呼吸箱子里的空气有限我可不想闷死。”这一次没之前那么强硬了。黑少年支支语语地应声一时脑子里呈现空白状态只有女孩子的胸部抵在他的胸膛处羞得他无法思考。 六根清净……六根清净……他默默地念经。 “你在嘀咕什么?” “呃没什么……” “他们好象醒了。”两人听到外面有别人的声音可以判断为男性在车轮声中不是很清晰。 “哼醒了又怎么样他们逃不了。”另一个声音道。 “就快到交易地点了你们注意看好箱子别到最后关头出乱子。”第三个声音又说它不属于前面两个中的任何一个。 也就是说马车里至少有三个人? “照我说为什么不干脆连那个金小子也一起抓了看起来姿色不错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第一个声音又道接着是第三个人的:“哼我们又不是人口贩子要不是看在雇主的面子上谁愿意干这种勾当。” “老大让我们按计划行事是怕多生事端。而且……”第二个人顿了顿语气有些缓和“我总觉得那个黑头的家伙好象在哪见过……” 黑的?少年脱口问道:“他们在说若岚吗?” “嘘!”蒙面人以警告的口吻喝止。 慕地一个急刹车黑少年一头撞在箱子壁上痛得欲生不能使用手让他感到更加痛苦。 “哎哟……”轻微的呻吟被蒙面人的话盖过:“马车好象停了。” “诶?”黑少年愣了一下侧耳聆听的确听不到车轮和马蹄声了。 外面似乎有一阵骚动那几个男人相互叫喊着。 “老大让你们把他们送回去!”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老大在想什么好不容易把人抓住――” “这是老大的命令!还不快调转车头!” 黑少年眨巴着眼睛虽然黑暗中看不到蒙面人的表情但他相信对方肯定和自己一样莫名:“好象……出了什么变故。” ******* 若岚从昏睡中清醒过来有时他会希望这是一场梦在他醒过来的时候会现依然身处在自己的时代。但当他看到一张随和亲切的脸时这个想法立即被打消了。 栗青年露出温和的微笑:“你还好吧?” 若岚坐起身看了看四周是在温泉旅店的房间里。他摸了摸后脑勺碰到一个突起的大包证明之前的确有人在背后袭击他。 再一次环顾四周金少年躺在原来的地铺上老板娘之前送来的药依旧放在角落而面前的栗青年好象也没什么变化穿着剑士打扮的服装笑容可掬好象什么事都没生过。 这是怎么回事? “你主人呢?”为了慎重起见若岚问栗青年。 “在隔壁房间睡下了”伊苏似乎从黑青年的眼中读懂了意思接下去说“菲耶拉到柜台去要热水准备喂诺因吃药。” 若岚皱了皱眉头看着栗青年的脸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你没被抓?菲耶拉……” 栗青年闭了闭眼盘坐到墙边平静地说:“应该说想抓我们的人好象突然改变了主意等我醒来的时候我们大家都在一个房间里是丽子夫人把我推醒的还说你们在找我什么的。” “她没说别的?”若岚万分疑惑伊苏摇了摇头他即而问“之前是她把你叫走的吧?” 栗青年一愣然后笑了笑:“恩她问我衣服要不要分类就叫我跟过去一起看看。后来的事我就不记得了。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所以我就没追问下去。” 若岚低头沉思满心的疑惑蒙蔽着他的双眼他感到自己看不透事实真相“那群家伙”的行动太匪夷所思。 “是什么让他们突然改变主意……”他若有所思地嘀咕。栗青年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一开始应该是冲着我和主人来的我猜是巴巴拉米盗贼团的那帮家伙。至于为什么会改变初衷就不得而知了也许有什么突状况他们想等下一次再行动。” “哼看来我们以后要小心点。”若岚意味深长地看着栗青年的眼眸对方的眼神很平静似乎没什么值得他怀疑的地方。 但是这件事太蹊跷了所谓的“突状况”会是什么?先抓走人然后又无声无息地放了他们这不就像出闹剧么? 黑青年的目光落定在依然处于昏睡的金少年身上似乎只有他能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梦不是闹剧。 他感到自己正陷入一个迷宫中暂时还无法看到出口。 ******* “为什么你突然又放走他们!” 费尔南迪伯爵在面对好友的咆哮之后露出万分遗憾的表情。就在今天早上他还以为幸运女神已经降临到自己身上但是现在事态的变化又不得不让他感慨。 “你知道和他们在一起的是谁吗?我不能得罪他们不然后果会不堪设想。”他尽量保持心平气和想让好友的情绪也稳定下来。 但是他失败了巴登不但没有理会他的忠告反而更大声吼叫:“你这个胆小鬼!不就是几个小鬼你都收拾不了么!人都已经抓住了你还怕什么!” “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底细我一开始也没想到才会答应你的要求。”伯爵有些愤愤不平但是理智让他暂时还能维持绅士风度不对好友破口大骂。 “那你告诉我他们是什么底细?你查过了吧!”巴登显得很理直气壮似乎吃准了伯爵只是空穴来风。他压根瞧不起蒙面人那群家伙。 费尔南迪叹了口气用最后一点耐心道:“关键不在那个蒙面的人他们之中有个我们绝对不能得罪的人不然我们就等于和整个东城为敌。” “哦――?谁!”气坏了的灰男子露出不屑的眼神根本没预料到两秒钟之后他将被自己的轻视击垮。 伯爵吸了一口气:“亡灵骑士佣兵团的团长!” 一开始灰男子还没反应过来当他的思路和伯爵的话接轨时他的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刚毅的脸庞抽搐着现出不该有的畏惧:“不、不可能!” “唉――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和他们在一起。但是鲁安确定说他不会认错人。”伯爵唉声叹气地道。 “怎、怎么可能……”巴登望着老友无奈的脸庞双目有些失神“真的是……亡灵骑士佣兵团的团长索布加达;史烈德?!” (隐匿的弦丝完) 序 “过去的传统观念认为北方因其地势险峻及恶劣的环境培育了一批最顽强不屈意志坚毅的勇士因此北方的军队是最可怕的;西方因其辽阔平坦的地域及丰富多姿的自然风光是喜爱自由的旅行者们的天堂那里的人们是最奔放烂漫的同时也孕育了大量浪漫主义的吟游诗人;南方因其肥沃富饶的资源及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聚集着无数精英才子人杰地灵物欲横流是杰出精明的商人和志士开拓事业的乐园。” “至于东方有人认为它拥有着最源远流长的历史文化底蕴是学术者的殿堂;也有人认为它蕴涵埋藏了无数古迹宝藏是炼金术的孕生地;还有人认为它拥有最博览群雄的知识文库是智慧的结晶。” “尽管如今这些都已随战争被抹去我们依然不能忘记东方曾孕育了一批最强大的法师最伟大的贤者最杰出的魔导士它结集了魔法的荟萃。” “我们将其中最有代表性的称‘东之城塞’。” ――摘自《朝歌夕旧――传说的魔法石》一书第一代导神官圣;索兰;瓦伊里;穆斯编著古世历4o65年温斯嘉洛艾大陆。 第一章 神隐村鬼谈(上) “罗塞兰塔城塞维奥拉国东部最大的城市也是整个温斯嘉洛艾大陆位列第四大城市其总面积甚至过东方一个小国的国土面积。在塞维奥拉王国建立以前它的原名为席尔莲希城属于德罗西王国的领土。名字的由来源于暗黑之神席尔那斯和精灵王莲狄希丝之间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暗黑之神席尔那斯偶然遇见了美丽高贵的精灵族女王莲狄希丝并对她一见钟情那时莲狄希丝那充满妒忌之心的哥哥弗雷希瑟向天神告密……” “咳咳!” 诺因;依西特兰奥一路捧着厚重的砖头书朗声念叨。自从进入罗塞兰塔城边境之后不知他是从哪个地摊商贩那淘来这么一本名为《罗塞兰塔城――东方瑰丽的宝玉》专门介绍东城历史及文化的图鉴然后从半个小时前他就一直用他所谓的[破译之瞳]的魔法有滋有味地念着里面原本他所看不懂的古魔文写的介绍好象自认为一下子成了百事通。维若岚曾怀疑他既然有能解读古魔文的魔法为什么之前一直装看不懂不过他依然还是把这份怀疑悄悄地藏了起来反正诺因身上已经不止这一点引起他注意了。 为了避免诺因滔滔不绝地开始讲述神话他故意大声干咳两下阻止之后可能变成没完没了的念经。但是有人却很不识趣还为金少年铺路。 威;伊苏故意放慢马的度保持和金少年并肩一双血红色的瞳眸迸出求知若渴的欲望:“后来呢?那个充满妒忌心的哥哥是不是想破坏暗黑之神和精灵女王的爱情?” “这个嘛……”一旦有了听众金少年越起劲地在书里寻找起来。若岚正想为自己耳根得不到清净而苦恼菲耶拉及时插嘴:“东城原名的由来只是一种说法啦因为它本来的掌管者是神官王帕西鲁德罗西国非常崇尚神学膜拜所有自然神神话传说在那时候很盛行。后来德罗西国被吞并建立了塞维奥拉国之后神官王被斩示众代城主夏古因;罗塞把它改名为罗塞兰塔意思是以后世世代代都由罗塞家的子嗣掌管。之后城主确实一直由他们家族代代世袭。 罗塞家族本来就是王室最得宠的亲家历代城主治理有方深得民心所以不像其他城政权已经慢慢腐败了。自从凯撒那个叛徒登台后也只有东城是他不敢动的。” 少年的眼里充斥着对当权者的深恶痛疾又夹杂着对东城未来的希望。本来表现出强烈好奇心的伊苏却突然沉默了气氛好似在这一刹那变得很微妙永远冲在最前面的蒙面人回头瞥了他们各人一眼却不作声驾马冲得更远了。 队列在麦田中一条蜿蜒的小路上拉得很长很长两边是金黄色的稻谷和小麦透出浓浓的田园之情和丰收的秋意只是头顶上乌云密布的天空显得有些不解风情。 自从进入东城领土之后一成不变的景色虽然很乏味但是因为诺因能在书中取乐而其他人又不在乎环境怎样没有人嫌弃这样单调的旅途。可话叙被打断之后诺因把砖头书合上仰望无边无际的田野和灰色的天空那股无聊烦腻很快就爬上心头。 “真是天公不作美好象快下雨了……”他出悠长的叹息伊苏安慰道:“我觉得阴天不错至少不会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 “我到希望晒晒太阳睡睡午觉。”金少年懒懒散散地伸了个懒腰他的马好象有心灵感应似的立刻晃动马身似乎在表示抗议吓得金少年连忙拉住缰绳。其余各人开怀大笑。 “哈哈叫你别太得意小心它翻脸不认主人。”若岚逮到机会便讽刺金少年。 金少年怒喝:“谁驯养的马那么没家教!” “不好意思那是镇上买来的马当然没什么教养。”蒙面人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突然话里带刺地叫道。诺因撇了撇嘴没有反驳。 “不过这样下去可能真的会下雨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村庄。”栗青年仰头看着天空有点担心。黑少年则低下头:“我记得这附近应该有个村子……” “诺因翻一下图鉴上面应该有。”若岚提醒道。 到了这个时候金少年颇为得意地冲他们笑笑:“嘿嘿现在知道这本书的价值了吧还好当初我坚持要买。” “哼瞎猫碰上死老鼠。”菲耶拉不屑地嘀咕当初是他最反对买那本书的结果被金少年抢了钱袋硬买下来。 “你说什么?”诺因不满“要不是我当初明智的决定――” “好了快翻等下雨就麻烦了。”若岚再一次催促。 “哼~” 诺因连忙翻起图鉴因为书很厚他翻了足足有几分钟才找到南部边境的地图。“好象是有个叫什么‘神隐村’的过去大概没多少路一直沿着这条路笔直下去就是。”他对照地图断断续续地说。 菲耶拉的脸色突然一沉虽然若岚坐在他后面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可以感觉到他的身体不自然地抖了一下。“神……隐……村?” “怎么了?”若岚觉得黑少年的反应很不寻常。 少年吞了口唾液:“那地方不能去那是……” “为什么?”诺因大惑不解举起书指着上面的地图又指指天空“方圆百里内没有其他的村子了万一下起雨来我们到哪去避雨?” 他们的四周是望眼欲穿的田野根本找不到一个可以挡风遮雨的东西。远处依稀可见的房子似乎也阻隔在百里之外找不到路可以通过去。 “可是……那个村子……”少年露出不安的表情吞吞吐吐地说“以前生过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从那以后村子里一直在闹鬼还经常有人失踪直到现在还下落不明。他们就像在空气里凭空消失然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所以很多村民据说都搬走了只留下一批老顽固。我们还是加快度到下一个村子去吧。”少年脸色青一副魂不守慑的样子。 若岚习惯性地在言之前先谨慎地思量一下于是栗青年抢在他之前喃喃低语:“我好象是听说过神隐村以前有一座专门供奉神灵的神殿后来村里有个爆户为了开拓田地主张把神殿前的一块荒地改建结果祭司不同意两人生争执。第二天人们现祭司暴毙在神殿里那个爆户不顾村长的阻挠毁坏神殿开垦荒地结果不到几个月全家上下得了种奇怪的病相继死亡。此后村子里就一直有人看到祭司的鬼魂在神殿废墟里游荡……” “啊――――――――――――――” 少年突如其来的惊叫震住了所有人各人纷纷用异样的眼光看向他只见他双手抱头趴在马脖子上浑身颤栗。 诺因第一个幸灾乐祸地道:“小鬼头没想到你那么怕鬼。” 若岚扶起此时宛如一只受惊的小鸟般的黑少年颇具关怀地笑道:“那些鬼怪故事只是谣言一般都是为了赶走那些闯入村庄的外来人而故意散布出去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听说神隐村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表示他们隐居边郊不欢迎外来人进入村子所以那种妖魔鬼怪的故事都是编造出来吓唬人的。”栗青年温柔地微笑。 “就是专门吓吓某些胆小鬼。”诺因最后还不忘指桑骂槐。 黑少年有些狼狈地嘟哝起嘴恶狠狠地瞪着金少年逞强道:“我只是觉得那里不太安全而且村民不一定肯让我们留下――” 少年的话还没说完几声低闷的雷似乎开始警告这群悠哉的旅行者们天空亮起几道白光之后又接二连三地响起雷鸣。 “看来真的要下雨了……”诺因抬头并张开手掌好象随时等待接住从天而降的雨。 一滴、两滴、三滴、四五滴……豆大如珠的雨势突然倾泻下来令人措手不及一群人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大雨中顷刻变成了落汤鸡。(..tw无弹窗广告) “天啊怎么说下就下!”诺因象征式地把手挡在头顶上。马儿开始骚动若岚不得已紧抱住菲耶拉的腰以免自己摔下马。“就去神隐村吧没有选择了!” “主人!小心骑马下雨了这种泥路马蹄容易打滑!”栗青年飞奔到蒙面人身边。 “我没事看好后面三个家伙吧。” “我们这边没问题你们先走!”由于路面很窄只能同时有三匹马并肩同行若岚临时作指挥他的声音在雨里显得模糊不清同时也能感觉到刻不容缓的状况。 雷鸣像天空突然兴起的咆哮给旅行的人们添上一笔波澜。 ******* 虽然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到达了神隐村但是几个如同刚出水的落汤鸡面面相觑这情景还是不怎么可观。 越过一片田野后逐渐出现了山地一边时而有凸起的小山丘另一边则是灌木丛视野不像之前那么开阔因为下雨的关系使前方的路一片朦胧五个人四匹马就在这样的大雨里赶了半个小时的路然后终于看到在一座小山脚曲折的路口放着一快大石碑石碑上刻着“神隐村”三个字但是他们不但没有皆大欢喜反而还有点欲哭无泪。眼前是一条狭窄的小路同样一边是山坡另一边有些小泥丘和田地但是怎么看前方依稀可寻的村落都似乎不见有人烟的样子它沉浸在滂沱大雨中像沉睡了千百年的古迹而不是可以让他们暂时落脚的村庄。 一行人下马后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雨里向四周瑶无人烟的山林田园搜寻着可以证明这附近有人住的证据然后相继无奈地回到路口。 雨浇灌在他们身上已经慢慢习惯了。 “这里连半点人影都没有前面那个村子里会有人么?”诺因比所有人都要垂头丧气他是最渴望能找个地方歇歇脚而不是继续在马背上折腾何况还冒着大雨。 “难道村民已经全搬走了……”伊苏轻轻地叹息只有他好似无所谓头顶倾灌的雨用身体护住蒙面人虽然起不了作用却希望能尽量为主人遮挡一些雨势。 泥路上很快积蓄了不少水塘污水溅湿了他们的靴子和裤脚若岚往坑坑洼洼的路面仔细扫视一遍寻思道:“这附近应该有人这条路经常有人来往我们先进村看看吧。” “哼我们就算进去村民不见得肯让我们留宿不把我们赶出来已经谢天谢地了。”蒙面人冷言冷语好似事不关己的样子头巾因为湿透了贴住了面颊印出较好的轮廓她把面罩往下拉了点露出鼻子不然会呼吸不过来。现在她露出了大半个脸可以更清楚地看到古铜色的肌肤和一对大而有神的蓝眼睛只是眼神太过锐利。湿衣服也渐渐显出女孩子的身段娇小玲珑。她推开伊苏的怀抱似乎不需要对方替她挡雨往前走了几步看着石碑上刻陋的字“这种村子大多与世隔绝认为和陌生人来往会坏了村里的规矩没有村长的允许我们进去了也会被立刻赶出来。” “他们不会那么不讲人情吧现在在下大雨诶!”诺因大声斥责在蒙面人看来他实在想得太天真:“他们才不管下大雨还是下大雪呢下冰雹都不关他们的事。” 诺因气得咬牙:“哼如果真是这样干脆下石头砸死他们算了!” “那样我们会先被砸到。”菲耶拉反斥。诺因莫名地眨巴眼睛:“你干嘛泼我冷水我们是一路的。” “反正你已经湿透了。” 诺因一下子闷住了哑口无言。菲耶拉转向若岚:“你来决定我们到底进不进村。” 对于突然降临到手中的主导权和责任若岚有些意外地看着黑少年:“为什么让我来决定?”少年迟疑着坦白道:“这里只有你分析问题比较全面也是我们当中最冷静的一个。”这种夸赞对若岚来说既不新鲜也不夸大但是他很诧异能那么快得到菲耶拉的信任虽然心理有些沾沾自喜不过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自若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认为还是先进村看看再说凡事都要试过了才知道。” 他知道自己有时太锋芒毕露了在一群团体中很容易成为领头羊他喜欢别人信任他依赖他的感觉也许这是他内心的一种虚荣感。但是菲耶拉也不是等闲之辈至少以后不是能够得到这样一位早熟少年的信任对他来说是一个小小的胜利这意味着以后他和诺因要在这个世界立足会方便很多。 少年听完建议同时看向其他人雨已经变成一样麻木的事物他们的眼中只有前方沉静在雨帘中的矮房那将决定他们这一夜的归宿。 诺因走到若岚这拍拍对方的肩膀第一个赞同道:“我支持若岚反正这附近没地方可躲要么在这继续淋雨要么就进村子至少还有希望能在屋子锕埂!? 蒙面人并不看好诺因的乐观态度摊开双手叹道:“我认为还不如找找有什么山洞可以躲躲等雨停了继续赶路。” “我才不要睡冷冰冰的山洞……”诺因皱眉。 “如果他们不让主人住宿我就跟他们拼了!”只要事情和蒙面人有关栗青年就决不含糊有时这种转变让人不寒而栗尤其是血眸中认真的眼神似乎流淌着杀气若岚和诺因相继干笑。 菲耶拉突然叹了一口气:“我只希望只要闹鬼的事不是真的就好了……”他整了整马鞍正准备抬腿上马突然感觉到脚踝被什么东西抓住不上力。低头瞧去一只惨白的手从泥石块中伸出来紧紧抓住他的脚在白色的肌肤上还有淤痕和血迹。刹那少年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啊、啊、啊―――――――――鬼啊!!!!!!!!!!!!!!!!!!!”他拼命蹬开那只手躲到若岚身后。 其余人纷纷探头石块里突然蹦出一个乱披面的脑袋几乎看不清哪是后脑勺哪是脸。“救……救我……”那颗脑袋轻微地呻吟虽然雨声震耳欲聋却仍能清晰地听见在灰暗的天空下丝间隐约现出的惨白历历在目。 “啊――――――――――――――――――”黑少年吓得四处乱逃捂住耳朵大喊大叫。若岚一把将之抓到身边堵着他的嘴:“不是鬼是人!” 少年惊惧地眨着眼睛死死瞪着石块中面目不清的脑袋浑身抖个不停。 “救……救我……出……去……” “啊你坚持住我们立刻救你出来!”栗青年刚刚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搬开石块诺因上前推开他:“你这么搬搬到什么时候去我来。”他伸出右手在面前画了一个图案然后向石堆一展“浮空术!” 所有的石块慢慢抖动然后一个个悬浮起来自动往旁边移不到半刻便在旁边堆积成另一座石堆。卧倒在地的是一个女人散乱的长浸在水塘里被泥灰染成了污浊的颜色身上的衣服又破又烂还有一个压扁的竹篮和很多碎花瓣。 蒙面人看着金少年良久欲言又止的样子。“原来你会魔法。”最后她还是忍不住诧异。 诺因抓抓头:“呃会一点点……” 他没注意到在背后还有另一对目光更加狐疑地盯着他。 诺因和伊苏协力把她扶起来女子奄奄一息地睁开眼睛:“谢谢……你们……”伊苏拿来水壶给她喝了一口才恢复了点生气。 若岚大致巡视了下四周斜坡上有擦痕那些泥石块可能是从山坡上滚下来的。他走进女人身边蹲下身:“你是不是路过这里的时候正好遇到泥土塌方所以被埋在下面了?” 女子感激地看着大家点点头用虚弱的声音道:“还好……你们正好经过这里……不然我以为……会就这样被活活埋死……” “你是神隐村的人吗?”若岚又问。(..tw好看的小说) “恩……麻烦你们送我回村子好吗作为答谢……你们可以在我家过一夜等雨停了再走。” “太好了!”诺因不顾当前的情况雀跃地蹦跳起身。其余人白了他一眼他尴尬地笑笑知道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连忙握住女人的手“呃我是说把你送回村子是我们的义务顺便能在你家住宿真是太谢谢你了。” 女子勉强地挤出笑容:“哪里……多亏你们救了我……” 有四对鄙视的目光同时落到金少年身上金少年回瞪他们四人:“人家好意留我们总不能拒绝吧。” 〈你也太假了!〉四个人的眼神异曲同工。 蒙面人和伊苏相继上马若岚等菲耶拉上去后跟着蹬上马动作比刚开始熟练很多了。最后是诺因把女子扶上马后在他们眼前的依旧是寂静无人的小路和若隐若现的村庄。 “那里……村子里有人吗?”黑少年伸手指着远方有点忌惮地问。 女子摇摇头:“那里已经没人了。”就在她刚说完的那一刻黑少年的手僵在半空一木一愣地看着女子活象见到鬼一样。女子继续说道“几年前我们村子就搬到别的地方去了离这不远顺着这条路往里走然后左拐穿过一片野地就到了。” “呼……”少年听完大大松了口气。若岚轻轻地对他笑道:“以后别话听到一半就大惊小怪的。” 黑少年噘起嘴嘟哝:“是她干嘛不一口气说完。”青年暗暗笑了笑。 才没多久他们就好象已经成为贴近的朋友这种感觉不但新鲜而且很奇妙。 但是这种旅途能持续多久呢?若岚不禁问自己。 小路很窄他们不可能同时冲进去。若岚便道:“诺因你们在前面带路伊苏和阿斯利亚跟上我们垫后。” 四匹快马依次奔驰向着他们临时的栖息地风和雨为他们开路也为他们送行。 ******* 人们总是说计划不如变化在之前若岚他们还在为能不能进村留宿烦恼现在则已经舒舒服服地待在一间不大不小的房间里休息换上干净的衣服烘烤壁炉取暖让一天旅途的疲劳慢慢驱散。 屋外天已经全黑雨却不见小滴答滴答地打在窗门上让这一夜显得颇不宁静。房间里布置得虽然称不上奢华但对于这样一个小乡村来说这已经是最高档的了。白色的四壁挂着各种由羽毛竹子编制而成的工艺品门那边还有一幅巨大的油画神态安详的妇女端坐在一张华丽的椅子上穿着一身素白端庄温婉。窗的两边都有落地的红丝绒窗帘在右边是一排红木架子陈列着各种雕刻品和一些书籍另外茶几、书桌、椅子等似乎也都是红木的深沉的颜色在烛光下微微泛出古老的色泽应该有一些年代了。睡床是双人的带有床罩阿斯利亚脱去一身蒙面的装束换上少女的连衣裙靠在床沿喝着伊苏端来的热汤。若岚他们还是第一次清楚地看全她的样貌少女有着一张颇为中性化的脸眉清目秀活象个乖巧的少年尤其留着棕红色的短清爽利落。健康的肤色透出一分运动感一对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像深蓝的海深邃清澈很有灵气。若岚不禁拿她和诺因比较说他们俩正好相反诺因是男生女相阿斯利亚却女生男相不过后者显然还留有女孩子的特性只能说秀外慧中一张小巧丰盈的樱桃小嘴还是颇具女人味的只是因为表情和眼神显得比较刚烈而已。而诺因不看身体的话脸蛋绝对可以叫天下所有美女自惭形秽。 “不要老是拿我的脸开玩笑!”被说多了诺因很是闷闷不乐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喝汤挤眉瞪眼不给好脸色看。 伊苏坐在壁炉边帮大家烘干衣服其中还有诺因新买的那本《罗塞兰塔》的书也许相处久了他开始习惯玩笑式的口吻:“我觉得若岚说得有道理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也以为你是女的。我们家主人要是有你那么女人味的脸――” “咳咳!”阿斯利亚在床边用力干咳阻止随从继续拿她当话题。栗青年立刻顺从地闭嘴不再多话。 然而坐在墙边椅子上的黑少年却摆出一副尴尬:“我刚知道你主人是女的的时候吓了一跳……”少年的脸泛出淡淡的红润羞涩地低下头。 栗青年忘了之前主人的提醒不禁好奇:“你怎么知道我主人是女孩子?” 黑少年一怔想起之前两人在箱子里的情景脸涨得通红:“呃这个……” “是你们自己观察力不够我没有特别隐瞒性别。”棕少女有点像在为黑少年解围然后少年略略松了口气。 诺因向床头投去猜疑的目光:“那你为什么要蒙面?”少女愣了愣不屑地别过头去:“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金少年莫名地眨眨眼睛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你怎么对小鬼态度那么好对我却那么恶劣。” 少女的眼底拂过一丝不经意的波澜正在写日记的若岚放下笔恰倒好处地插上一句:“那是因为你对人家态度太恶劣了。”他冲金少年坏坏地一笑。 诺因不服气地辩解:“我哪里恶劣了?像我这么友好善良的人――” “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金少年的自吹自擂让若岚不胜感激。门外传来清脆悦耳的女声:“我可以进来吗?我给你们送晚饭来了。” “请进!”若岚大声应答。诺因听到“晚饭”两字立刻两眼光摩拳擦掌拭目以待。 门外走进来的是一位清秀可人的少女提着一个竹箱和一大盘菜肴十七八岁的样子留着长长的乌黑浪乌亮的瞳眸好似会放电。她就是若岚他们之前救下的女子叫时心蓝是村长的女儿所以若岚他们才能住如此舒服的房间还能得到特许住到他们想走为止。心蓝为他们在父亲面前讲了不少好话而且他们又是心蓝的救命恩人虽然村长看起来不怎么好相处不过在接待他们的时候还是眉开眼笑的。 这个村子住的大部分人都为东方大陆移民的子孙黑黑瞳使用东方姓氏可能因为外貌的关系若岚尤其受到村长的欢迎不过他现在使用的是西域姓氏。 时心蓝把他们安顿在家里最好的房间让他们有些受宠若惊他们担心被其他村民看到村长如此优待外来客会不会有非议不过心蓝让他们放十二万分的心说保守的规矩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自从他们搬到新的地方住下之后就不那么在意有旅行的陌生人进村。据说村子里有个人家的姑娘还是和一个外来的小伙子结婚那个小伙子从此以后就留在了村子里。 “抱歉那么晚才把晚饭送来我们平时都是粗茶淡饭今天有客人父亲特地让我多加几个菜所以耽误了点时间。”心蓝把托盘中的菜一一放在桌子上然后打开竹篮里面是米饭和瓷碗“我把篮子放在这你们要吃多少就添多少不够可以叫我。” 若岚收好日记本看了看竹篮里的米饭大约有七八人的份除非他们之中有大胃王不然怎么也吃不掉那么多。 诺因搓搓手心迫不及待地拿碗盛米饭:“谢谢!我都快饿死了!” 菲耶拉和伊苏相继聚到桌子这边但是阿斯利亚却坐在床头不动。“主人不吃吗?”伊苏关心地问。 棕少女捧着热汤一口喝干后将碗递给离她最近的若岚然后下床:“我不饿厕所在哪?”她问村长的女儿。 “出去后沿走廊到尽头就是我带你去吧。” “不用。”少女拒绝了对方的好意独自走出房间。诺因一直目送到她出去后暗暗嘀咕:“真是孤僻的家伙。” 栗青年浅浅地笑了一下谁也没有察觉他眼里的苦涩和惆怅交织着多重感情然后硬生生地吞回肚子里。 如果若岚、伊苏和菲耶拉三人的慢条斯理是三重奏的话那么诺因就是不和谐的独奏而且还是非常吵闹的唢呐。开饭后其余三人都细嚼慢咽从他们的脸上完全看不出菜肴的美味但是只要见到诺因狼吞虎咽的样子就可能会馋弦欲滴。不过若岚看了他好几次反而觉得更加倒胃口。 “你可以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他实在忍不住提醒金少年斯文点至少还有村长的女儿在一旁看着。 心蓝半掩着嘴轻笑:“你们赶了一天的路很累了吧?” “还好骑马又不伤体力有些人不知道把力气花在哪里了。”菲耶拉话里带刺地道。诺因很快就听出了他的意思不由嘟哝:“心蓝小姐烧了那么多吃不掉浪费了多可惜!” 心蓝又笑:“没关系剩下的可以留给小雨吃。” “小雨?你还有妹妹?”诺因塞得满嘴都是还要顾着搭话鼓鼓的腮帮子不时蠕动菲耶拉和伊苏看到他这个模样相继放下筷子。“耶?你们都饱啦?”两人沉默不语。 心蓝眼里透出母性般的关爱:“小雨是我养的一只火狼。” “火狼?!”除了若岚以外菲耶拉和伊苏同时惊愕诺因之所以没有反应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火狼”是什么东西。 若岚已觉有七分饱了便放下碗筷想象着曾经在书上看到过的关于“火狼”的介绍不禁汗颜。 时心蓝看上去柔柔弱弱没想到能养这种东西。 “火狼是魔兽吧!”伊苏低声惊叹不可思议地看着黑少女那种惊讶不亚于直接看到一头魔兽“魔兽怎么能被驯养?” 诺因向若岚投以求助的目光若岚只好作出解释:“魔兽是属于魔族的东西确切的说从‘降魔战争’以后由于苏魔族被封印魔兽等于失去了控制被遗弃到各大陆。据说很久以前有一位法力群的贤者找到了魔耶族居住的地方那是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的另一个空间他把魔兽封印入那个世界才避免了它们侵害人类。但是多少总有残余下来的虽然‘降魔战争’已经过去几万年那时候残余的魔兽应该已经渐渐被消灭了不过有时也会出现从魔耶界逃出来的魔兽。 “也有人为把它们召唤出来的比如死灵法师就能做到。”菲耶拉补充道。 “魔兽根本不可能被人类驯养自从失去魔族控制后它们就等于狂暴的野兽为什么……”伊苏接上话头而后又对心蓝露出质疑的神情。心蓝无所适从地看着大家显得又惊讶又迷惑:“那是魔兽吗?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是它绝对没你们说的那么可怕看起来一点也不像魔族的东西。” “你是怎么得到它的?”若岚问道。 黑少女想了想:“前不久有个打扮很奇怪的人路过我们村子的时候让我收留他住一晚他说作为交换条件就把小雨送给我了。他说小雨是刚孵化出来的小火狼他一直在旅行带在身上很不方便正好想找人抚养它。我觉得它很可爱就很乐意地收下了。” “你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吗?”菲耶拉紧张地看着黑少女。 心蓝仰起头若有所思:“年龄不大二十到三十左右吧个子挺高的穿着红褐色的袍子我记得腰上还别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相貌特征呢?比如头五官等。”若岚提示。 “恩……好象是长红色的五官感觉很消瘦眼睛细细长长的看起来不像好人不过其实挺随和的。”心蓝慧心地一笑即而又露出歉意“因为有一个多月了有点记不清了那时也没有特别留意。” “是师父!”菲耶拉非常坚信地断言“一定是我师父一个多月前正好是我回奶奶那的时候师父可能在我之后离开了雷切斯镇。”少年看向大家毫不怀疑地说“我师父经常出门远游他可能又去旅行了。” “啊――?你肯定?那我们岂不是见不到你师父了?”诺因有点失望地叹息少年后半句话又让他死灰复燃:“不一定说不定他已经回去了。” 若岚思索着问:“你师父怎么会有魔兽?” 少年犹豫片刻摇了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师父每次旅行都会带回来些希奇古怪的东西有时也有兽物的蛋他还会当作商品卖出去。” “可是魔兽的蛋好象有点……”伊苏不敢相信地揪起眉头。菲耶拉却露出得意:“我师父神通广大什么东西都能弄到说不定他从哪里找到一颗魔兽的蛋又孵出了小魔兽……” “你知道魔兽的蛋是怎么孵出来的吗?”诺因质问一副不懂装懂的样子“又不是鸡蛋鸭蛋!” 不过这一问少年还真的被难倒了思考了很久都答不上来只能委屈地低下头:“我怎么知道师父总有办法的。” “你师父是人又不是神。”诺因继续反驳。菲耶拉找不到理由还击气鼓鼓地瞪了一眼金少年。 “更奇怪的是你师父不但有而且还随便送给了别人……”若岚一边沉思一边嘀咕由于声音很小其他人都没有听到。心蓝被他们一人一句说得心里毛:“照你们说那是很危险的动物……?” “何止危险魔兽是世界上最凶残的生物。”菲耶拉冷冷地道。心蓝吓得直哆嗦但又不愿相信:“不会吧……小雨很温驯很听话我经常觉得它能听懂我说的话我让它干什么它就干什么不像你们说的……它从来不咬人只吃点剩饭剩菜……” “可能它还幼小本性还没暴露吧……”栗青年猜测。心蓝听了很不是滋味大声驳斥:“不会的!小雨肯定不是什么魔兽!” “那人给你的时候还说过什么?”若岚道。 “恩――好象叫我别喂它生的肉说会吃坏肚子。” “不喂生的肉应该是为了避免激它的野性吧。”诺因随口说道让黑少女越听越担心。若岚接着提议:“你可以把它抱来给我们看看吗?” 黑少女局促不安地眨了几下眼睛最后点点头:“好的你们等一下。” 她急急忙忙地跑出房间正好阿斯利亚走了进来感觉到房间里异样的氛围有点纳闷:“怎么了?” 各人一时半会不知从何讲起相互对望着最后还是栗青年先开口:“时小姐说她养了一只火狼我们让她抱过来看看。” “火狼?魔兽?!”棕少女的反应和刚才大家的如出一辙。她回头望了望昏暗的走廊然后来到大家身边一起围坐在桌子旁“她怎么会有魔兽?” 诺因摊了摊手菲耶拉和伊苏同时摇头若岚皱紧眉头:“是不是魔兽还不能确定说不定只是一只长得像火狼的动物。” “不可能我师父不可能把别的兽物误以为是火狼贤者对魔兽的识别能力很准确更何况我师父以前对付过不少魔兽。”菲耶拉为自己敬慕的人争辩。若岚依旧紧锁眉头:“可是……你师父为什么会把那么危险的东西送给一个村长的女儿。怎么看时心蓝也不像能应付得了一头魔兽万一它本性爆整个村子都会遭殃。” 菲耶拉忧虑地低下头有些不知所从:“那我就不知道了师父有时行事是很古怪……” 阿斯利亚双手怀抱一本正经地思索道:“一般袭击人类的魔兽都是最低级的它们因为迷失掉入人界所以狂暴凶残普通法师还能对付得了。但是火狼是一种高智慧的魔兽据说有的甚至能悟懂人类的语言万一它袭击村庄即使是伊苏都对付不了。” 诺因指指自己:“那还有我――” “你那点三流魔法师的把戏能起得了什么作用。”棕少女不屑一顾诺因听了很不是滋味地撇撇嘴不再多费口舌免得说多错多。 “还有一个可能”若岚又想到一点“那个人不是菲耶拉的师父。” 菲耶拉的信心有略微的动摇但他还是坚持道:“她说的特征和我师父很像瘦瘦高高红色的头……” “有这种特征的人满天下都是吧?”诺因反问。这回黑少年彻底沉默了虽然心里有一种直觉告诉他那是他师父卡缪;路西法尔但他找不到证据立足。红头的人随处可见更主要的是他不相信师父会那么轻率地把魔兽送给普通人。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若岚等他们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后才把最关键的部分说出来“如果确认那是只火狼你们打算怎么办?让它继续留在村子里?” “那可不行!如果真的是火狼别说这个村子附近的城镇都会遭殃!”阿斯利亚毫不犹豫地坚决反对“我们必须把它交给红衣贤者就算不是他送的至少他知道该怎么处理它。” “可是……”若岚的眼中有另一层疑惑“如果真的是贤者送的说不定有什么用意。菲耶拉也应该认为你师父不会无缘无故把魔兽送给别人吧?” “……恩。”黑少年迟疑地点头却不敢肯定。他现在已经糊涂了凡是魔族的东西可以说都是人类的公敌甚至同样是其他种族的公敌死灵法师之所以受到排斥就是因为他们和苏魔族有牵扯。路西法尔大人明明是德高望重的贤者为什么会有魔兽……? 少年的心里纠缠着一个结在没有见到师父问明白以前这个心结恐怕会一直成为沉重的包袱。在对于高大伟岸的师父的景仰中蒙上一层乌云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岚看出了少年的心愁摸摸他的脑袋婉转地安慰道:“我相信路西法尔贤者一定出于什么原因才会把火狼留在神隐村而且是在认为不会有危险的前提下。” 黑少年讶异地瞧着才认识不久的伙伴眼里盛满了欣慰。但这还不足以排除所有的疑虑毕竟那是只人人得而诛之的魔物…… 诺因双手撑住下巴趴在桌边开始异想天开:“虽然是魔兽可是心蓝小姐既然说它很温驯很可爱我到想看看它到底长得有多可爱是像小狗?还是像小猫?……” 若干人等一同鄙夷地瞧向金少年菲耶拉有些哭笑不得:“那是只魔兽又不是一般宠物。” “一般魔兽成形后都会比人大也有特别巨型的。”栗青年像真的在谈论宠物一般兴致勃勃地说明道眼里泛着对小动物的怜惜之情“不过小型的也不是没有还有袖珍型的呢。” “那一只小火狼有多大?”诺因的好奇心又吊上来了。伊苏不厌其烦地回答:“幼火狼大概有这么大吧和三个月的猫眯差不多。”他同时用手比画着更形象地表达给金少年听。 金少年一脸欣喜忘乎所以地感叹:“哇!那不是很可爱?!”跟着还作出拥抱小动物的手势。 “咳!”阿斯利亚不满地打断他们板着脸阴沉地说“再小它也是魔兽十个魔法师加起来都不一定是它的对手。” “呵呵……是么……”金少年干笑两声感到有些扫兴。突然他想到一件有趣的事便对棕少女的话作以纠正“可是它现在被心蓝小姐养着还很听心蓝小姐的话。” 这一点正是在座所有人都想不通的事一只凶残强大的魔兽竟然会变成温驯的家宠传出去十个里有九个半会认为是笑话还有半个估计是脑子有问题。 若岚对诺因的无知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么说吧现在即使是三岁小孩都知道魔兽很可怕如果不幸碰到最好尽量别去招惹它不然死无全尸是小被扔到魔耶界就恐怖了。” 诺因愣了半响一开始还不能消化这番比喻等明白过来后许久才吐出一口气:“有那么恐怖?”大家均以沉默表示肯定。 魔耶界的恐怖虽然只是一种传说是人们自认为消失了的魔耶族居住的世界但就连诺因都听闻过那个虚无世界的故事所以此时他再也轻松不起来了。 “给那么恐怖的东西取名叫‘小雨’……”金少年啼笑皆非地重复念叨魔兽的名字越念越觉得别扭。“小雨”明明应该是属于邻家女孩的名字。 他没有念上几遍心蓝便又出现在昏暗的走廊上只是怀里没有抱着任何东西脚边也没有火狼跟着。她扶住门栏气喘吁吁地看着大家神情很焦急:“不好……不好了!……” 众人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全神贯注地等待她说下去。黑少女换上一口气忐忑不安地道:“不好了!小雨……小雨不见了!” “什么?!”诺因和菲耶拉几乎同时惊叫主仆二人相互对望大感不妙。若岚锁住眉头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不已。 阿斯利亚冲上前号召大家:“我们一起去找找!” “等等!”若岚喝止她比其他人都冷静沉着地看着心蓝“你说它不见了是指什么?找不到了吗?它平时有什么习惯?”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心蓝心乱如麻一时半会整理不出头绪。若岚又安慰她“别急你慢慢想想胡乱去找的话不是办法。” 心蓝点头等心绪平静一些的时候才缓缓开口:“它一般晚上都会待在我房间里我给它做了个窝晚上它就睡在那。但是前面我去看的时候它不在我房间我父亲说十分钟左右前还看到它在走廊里跑动然后我就到别的地方去找厨房的佣人向我抱怨说几分钟前看到小雨在厨房里捣乱把厨房弄得一塌糊涂她现在还在收拾。然后我又到院子里找外面还在下雨我怕它会不会跑到外面去……” “家里你都找过了?”若岚确认地问。心蓝用力点头:“都找过了它肯定不在家里。” 各人陷入沉思心蓝看他们都不动声色越焦虑:“怎么办万一它跑出去了我担心它不认识回来的路它平时不太出门的我从来都不带它出去。” “就怕它到别的地方去捣乱……”阿斯利亚与心蓝完全相反面容冰冷眼神像对待敌人般犀利。比起担心一头火狼她担心的是村子里的居民。 心蓝却快要哭出来了:“怎么办它会跑到哪去……”少女双手掩面不敢再想下去。 “它会不会突然本性爆……”诺因不经大脑的揣测惹来一席冷眼伊苏用眼神示意他小声别让心蓝听到毕竟心蓝一心在担忧火狼的安危。 过了几秒钟若岚吐了一口气郑重地道:“没办法了我们分头去找吧。” “可是外面在下雨……”诺因看看屋外不仅滂沱大雨还乌漆抹黑的别说找一只小动物找个人都很难。 若岚不由叹息:“拖到明天它只会跑得更远而且它又不是普通兽物不能等它自动回来。”他走向门口惶恐不安的黑少女对方无助地凝视着他:“怎么办如果找不回来万一……它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她并不像若岚他们想的那样只担心自己的宠物对于魔兽的可怕还是有一定觉悟的。 若岚关怀地笑了笑以略带承诺意味的口吻说:“放心那么大的雨即使是野兽也会找地方躲避这是动物的本能。” 黑少女因为担心过度反应变得很迟钝愣愣地看着面前俊朗的青年似乎能在对方眼中得到安慰。若岚很绅士地拭去她眼角的泪光:“时小姐最好待在家里再去找找说不定它会自己回来。我和他们到外面去找。能借几件斗篷吗?” 心蓝呆滞地看了他一会才反应过来:“好的我马上去拿你们在这等我!”说着她急匆匆地跑走了。 其他人聚到若岚身边诺因揪起眉头迷惑地问:“外面下那么大的雨什么都看不清楚怎么找?” 黑眸闪过一丝自信而耀眼的光辉:“我有种直觉能找到它。” 诺因等人一愣困惑不解地看着他们眼中最理智客观的人:“直――觉?” (神隐村鬼谈/上完) 第二章 神隐村鬼谈(下) 雨势像银河落下的瀑布在屋檐外仿佛形成一道又一道的水障令人望而生怯。 栗青年担忧地看着这幕恢弘的雨景远处是漆黑的一片农家的***模糊不清好似随时会熄灭延伸的小路隐没在黑暗中不知通向何方几步之外就是令人彷徨的景象也许钻进去了就会迷失方向。 他下意识地拉住正要冲进雨帘的主人:“您还是呆在屋子里别跟我们一起去找了――”话还没说完棕少女推开肩膀上的手漠然地回答:“我要去这个村子有一头魔兽随处走动我怎么能安心待在房间里。”青年的眼芒柔和而酸涩无法宣泄的哀愁在雨声中悄悄拂过。 “请让我跟你们一起去找!”背后坚定的女声赫然冲破滂沱雨声主仆二人同时朝声源看去穿着灰色斗篷的黑少女紧紧拽住黑青年的手臂门口的油灯映出她那张苍白的脸孔布满了焦急“我对这里比较熟我可以带路!” 黑青年有些犹豫:“时小姐最好待在家里如果火狼自己回来了――” “可是!……万一你们迷路了怎么办?这里的路很难走让我带路吧!”黑少女焦急地看着青年。 诺因斟酌了一下道:“让她跟着吧她对这里的地形比较熟找起来也比较有方向。万一我们真的迷路就麻烦了。” “雨路很难走何况现在又是深更半夜让心蓝小姐跟着我们会比较好。”菲耶拉跟在诺因的话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达成一致见解。 “让我一起吧!”时心蓝满含着泪光恳求道。若岚叹了口气:“好吧。”随即他转向村长这边“一个小时后我们就算找不到也会回来。如果没回来说明可能出事了请您在天亮之后派人来找我们。” 老迈的村长望着女儿忧心重重:“你们要当心晚上山路很容易塌方尽量不要上山。” “知道了父亲我们只是在村子四周找找不会进山林的。”父女二人相视含泪阿斯利亚突然冷冷地打断这份亲情流露:“好啦我们是去找一只小宠物又不是生离死别快走吧。”说完头一个冲进雨里栗青年急忙跟上去:“主人您走慢点!” 心蓝很自然地挽住黑青年的臂膀虽然黑青年觉得有点别扭但考虑到女性寻求安全感的条件反射他也就绅士地搀扶少女两人小心翼翼地步出屋檐。 “找不到就快回来一个小时啊!”村长目送他们一再叮嘱。 然后耳边只有雨的声音村庄变得有些可怖许多窗门都是黑漆漆的不见一点灯光。泥泞的路很快将污水溅上靴子和裤脚斗篷在风里摆动大雨便乘虚而入淋湿了裤子和衣裳。 他们当中只有心蓝认识路所以不能分头行动六人在视野可及范围之内寻找着各个隐蔽的角落阿斯利亚和伊苏一组由于心蓝一直紧紧挽住若岚诺因就和菲耶拉成了一组不时还能听到他们因为意见不和而争执去哪个方向的吵嚷。 “小雨――!小雨――!” 金少年听着夹杂在雨中他们呼喊火狼的叫声别扭地撇撇嘴:“感觉就像在叫‘下雨’一样。”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极不舒服他越讨厌雨了。 村子虽然不大但小路九转十八弯若岚庆幸好在有心蓝跟着不然肯定会迷路。夜路本来就难走何况又下着倾盆大雨使寻找变得极其困难。虽然火狼的毛色像火焰一样耀眼夺目但他们找的是一头幼火狼还未成年的火狼毛色却呈青灰色像炉灰的颜色在黑暗中这种颜色极难辨认何况村民们把各种工具芦苇堆在屋外火狼可以躲在任何一堆草堆里他们绝对现不了。 找了一会心蓝上气不接下气焦急的眼眸无措地望着四方漫无目的地徘徊:“怎么办小雨真的不见了它如果跑掉了我们怎么找它……”少女靠着青年的臂膀吟吟而泣。 黑青年的心里却有另一层想法:从现在开始火狼真的失踪了。他早就怀疑之前时心蓝声称火狼失踪是想瞒天过海她听到他们谈论火狼是危险的魔兽也许出于想保护它的心里便编了这么一个幌子如果火狼不见了她早就一个人奔出去找了谁会指望一群陌生人能帮她一起找一只宠物?但是她去拿斗篷的时候现火狼真的失踪了。 现在那头魔兽一定就螫伏在附近虽然它还幼小但它已经可以领悟人类的语言它明白时心蓝想保护它的意图吧……那么为什么它会在这种雨夜跑出来? 更奇怪的是为什么红衣贤者要把它留在神隐村?为什么他会有种直觉他有把握能找到它……不他的直觉告诉他的是火狼似乎是一根引线牵引着他们去某个地方…… 那是一头魔兽……魔兽…… 和魔兽有关的是什么?神隐村有什么对魔兽有价值的东西吗? ……神殿!! 黑青年的内心兴奋不已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浑身的血液也许都在沸腾他感觉到这个大胆甚至可称之为妄想的猜测充满了诱惑力。 “时小姐我看这附近应该不会有了我们能不能到村子的原住址去找找?” 少女望着青年摄人心魂的黑眸抵抗不了它的深邃仿佛具有魔力一般勾人心扉。虽然对这个请求困惑不解少女还是不由自主地点头:“可以是可以但是……” “怎么?”若岚疑心地问。少女的犹豫显得很不自然好象在害怕某种东西:“那里……从很久以前开始就经常传闻有幽灵出没后来一连几个晚上都有人看到幽灵在村子最深处的一条小路上游荡所以村民因为太害怕就搬走了。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现在不知道那里还有没有幽灵……”少女露出不安的神色恐慌地看着黑夜那条通往旧村庄的路。 若岚向其他同伴张望阿斯利亚和伊苏在一个草蓬周围搜寻诺因和菲耶拉还在原地争执。确定他们的对话不会被其他人听到后他带着心蓝在一撞房子后院处走动同时问心蓝:“我是略有耳闻神隐村闹鬼的故事不过只听了个零星碎沫你能给我讲讲是怎么回事吗?” 黑色的眸子比暗夜星辰更神秘更遥不可及的样子却拥有星光那样的迷人也许连星光都远远不及。曾经有人为这对眸子神魂颠倒曾经有人因为被这对眸子拒绝而吵闹着要上吊自杀那些都是黑青年的追捧者他们永远只能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不属于他们的东西不能被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束缚。 此刻黑少女同样看到这双谜一样的眼睛里绽放着柔和而诚恳的目光仿佛自己的心会被吸进去一样。 当少女勉为其难地点头并羞涩地低下头后若岚知道自己又多了一个俘虏。 “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千万别说出去自从村子搬家后村里有规定不能再提起幽灵的事。”心蓝小心翼翼地凑近道她踮起脚只能勾到黑青年的肩膀青年便配合地俯身:“我保证绝不说出去。” 迷人的微笑令少女的心轻快地荡漾。 “其实那要从以前村子里流传的一个故事说起……” ******* 在《圣沙图洛克祭文――天之目河文字经;旧约;恶魔福音》中记载了一个关于魔族由来的故事虽然它只是一个由人纂写出来的神话曾有历史学家考证魔族的出现和这则故事中的描述有很多出入但是由于古世纪《天目圣经》(简称)被许多神学者和魔法使信奉尊崇为圣书人们传诵着里面的故事并信仰着久而久之连穷乡僻老的村民都会背诵。 《圣沙图洛克祭文――天之目河文字经》一书原为沙图洛克教会的祭文传载书是“黄金时代”到“魔法大时代”初在东方大陆兴起的沙图洛克教会所有之后随着“迁移行动”一起流传到温斯嘉洛艾大陆它用教会的秘文手抄主要宣扬强大的魔法和神奇的炼金术。全套完整的《天目圣经》收纳的庞大容量令当世人叹为观止据说海量到用人类的一辈子也看不完在沙图洛克教会盛行时期是极其珍贵的文献。 经过几千年的流传又因为《天目圣经》曾一度被不信奉神学的莱亚大帝列为禁书民间出现的各种手抄本遭到焚毁莱亚大帝沦为暴君后下旨将宣扬它的传教士全部处决《天目圣经》也就在那个时候大量流失残缺不全可以被保留下来的部分已经危乎其危。到了创世纪的如今只有极小部分收藏在历史悠久的玛乌格魔女图书馆据说被珍藏的部分还不及原本的十分之一可在玛乌格魔女图书馆内装纳这些书的书架却已令人望而生畏。另外在西部学舍的图书馆也有比较优秀的翻译版作为教科书。 虽然里面的一些故事经世人之口广为流传由于讲述者通常会带有自己的感情对故事加以筛选假《天目圣经》又曾天花乱坠混淆视听而书文的撰写者为了故事的趣味性未必会百分之百忠于事实又久经波折失而复得里面记载的许多人及事物自然已无从考证能考证的仅仅是“可能确有其人”或“可能确有其事”连书中的许多地名据说如今也无法与现世东方大陆的地图一一对照(注解一)然这仍是一部被众多学术家认可的历史性的文学巨作。 至于世面上出现的各种翻译版、普及版大部分都是经过译者笔下措辞删改内容已经严重遭到扭曲。 若岚是在国立图书馆使用基连会长给予的特权进入“a级密封档案室(里面包括了全部被封禁的历史文献和书籍)”找到它的手抄本才有幸能接触到真实的圣经故事。然而那时候沙图洛克教会的秘文采用的是在举行祭典仪式时使用的特殊契约文字虽然若岚对东方历史文化略有了解在这个基础上仍花了几个月的时间破译艰苦地读完了《恶魔福音》这一部分因为太浪费时间他只能放弃对《天目圣经》的研究。 结果没想到来到古世纪莱亚大帝出现以前圣经故事还能比较完整自由地流传于民间的时候心蓝说的正好是他所熟悉的部分。 历史之门仿佛又一次在他面前打开似乎能听到那种肃穆而庄严的节奏声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他眼前的是如此神圣的光辉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能听到普通村民讲述后世者认为是复杂难懂的学术这是多么奇妙的感觉。 ******* 天与地最至高的权威代理――天神希原本为无性无爱没有感情的虚无存在他长年守护着支撑世界的[天平树]亦称“支配之树”或“世界树”以“博爱之心”维持世界黑与白的平衡。同时代表光与暗同样无性无爱的六翼天使拉斐尔和弗雷希瑟轮流交替给世界树注入营养于是世界就出现了白昼和黑夜他们从不互相见面当一个沉睡之后另一个才会苏醒如此循环着。 那时候天使族是世界上唯一的种族他们美丽宁静和睦共处从不争斗。每当天神希孤独地守护着世界树时时常能听到他们在遥远的天边玩耍嬉戏的笑声他们相爱并哺育子女。 久而久之天神感到了寂寞平静的心在崩塌他开始渴望离开世界树。 他很清楚他的心就代表了世界的美丽与丑陋代表了一切的“无”。一旦天平的两端不能保持平衡世界树就会枯萎结出罪恶的果实。 为了能继续维持世界的平衡他分离出六个代表不同规律的分身:代表混乱的混沌之神尤希亚、代表秩序的节制之神贺杜、代表命运的轮回之神弗德列、代表纪律的仲裁之神加梅拉、代表美与爱的光耀之神罗狄以及代表丑与恶的暗黑之神席尔那斯。这是最初神祗一族的开始…… 之后天神希便因为过于疲倦而选择了沉睡。他必须以抛弃世界树抛弃世界为代价来恢复已经拥有“感情”的心。 然而他的分身由于都只拥有单一方面的力量是每一个残缺的个体而不是一个完全的整体他们所代表的每一种力量都越变得尖锐极端。 混沌之神尤希亚说:要让世界充满变数。 节制之神贺杜说:要把世界固定在单一的轨道上所有事物按照次序繁衍。 轮回之神弗德列说:要让事物有循环不断地重复再重复。 仲裁之神加梅拉说:必须有叛逆的存在任何东西都有正有反有善有邪这样才能使纪律具有威严性。 光耀之神罗狄说:世界必须是美好的但美好是有参照性的存在必须有一样东西能衬托出另一样东西的美好。 暗黑之神席尔那斯说:美好需要由丑陋来衬托世界也必须有阴暗的一面这样才能显得光明的可贵。 他们互相牵制又互相冲突由他们看护的世界树在六种矛盾中滋生出各种畸形的果实世界开始混乱不堪甚至影响到了拉斐尔和弗雷希瑟使天使族爆争斗残害、杀戮无处不在战争从这一刻开始孕育而生吸吮着世间的欲望快成长并从此与世界同在。 (若岚曾经怀疑过这个故事究竟有多少符合史时的因为关于天使族的存在要远远早于魔导世纪具体是否存在以及真实情况根本没有文字可寻要知道人类出现在魔导世纪的很久很久以后。而在有关罗塞兰塔城原名由来的神话故事中天神也并没有沉睡这两者间显然有矛盾。当然既然是神话故事自然有很多版本人们按照自己的喜好渲染上各种人类的感情变成很多不同的故事每一个其实都可看作是独立的。即使记载于《天目圣经》中也只能算作人类编出来的故事说不定全部都是假的。不过若岚认为比起在暗黑之神与精灵女王的爱情故事中扮演反派角色的天神这个无性无爱的守护者到更像个创世神的样子。有时他不得不佩服编撰这些故事的人丰富的想象力。) 后来六翼天使拉斐尔希望通过自己的“圣洁之心”净化世界树令它恢复天神沉睡前最纯白的样貌使一切归于[无]。结果他自己却因为过度使用力量而耗尽生命进入长眠。当他入眠的那一刻起弗雷希瑟苏醒且从此以后再也无法沉睡只要拉斐尔不醒过来他就必须永远给世界树注入营养。然而这样一来世界树的平衡被破坏得越来越严重所有的一切都慢慢导入黑暗的一面。光明渐渐远离黑暗将吞没大地其中得到最多力量的就是暗黑之神席尔那斯。 为了驱除世界的黑暗弗雷希瑟想出了一个办法。某一天他策划举行了一个宴会邀请了六位大神以及所有天使族。席尔那斯是最后一个到的来迎接他的据说是天使族中最美丽的一位天使他们笙歌载舞度过了快乐的一晚。之后席尔那斯每天都不能忘怀那位天使的美貌他忘记了天神赋予他的使命毅然离开了世界树就在这个时候弗雷希瑟以擅离职守并动乱欲念的罪名控诉他。他得到了仲裁之神的审判被剥夺[神体]弗雷希瑟乘机改变了他的[神魄]将恶魔的种子植入他体内从此以后他堕落入地狱变成了与神相反的一面也就是后来的魔王。 然而即使变成了恶魔他还是无法忘怀那位天使。他在一个孤岛上建造了一座宫殿日日夜夜将思念送往远方不可相见的恋人当思念过多的时候他就分离出自己的思想产生了他的下一代也就是最初的苏魔和魔耶。苏魔和魔耶为了能让郁郁寡欢的魔王尽快忘掉相思之苦历经千难万险改变世界的样貌他们把智慧赋予体型巨大的龙产生了龙族;他们诱惑着天使堕入凡间变成精灵;他们又与精灵繁衍下一代庞大了魔族的群体;他们尽可能地想让世界看起来栩栩如生。也就在那时席尔那斯再次见到了朝思暮想的恋人然而那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美丽纯洁的天使而是傲慢目中无人的精灵女王。 悲极生怒的席尔那斯亲手杀了精灵女王将她的尸体埋在他为她而建的宫殿里用最黑暗的结界封印了宫殿最后带着他的魔族离开了那座孤岛。 再后来精灵族为复仇与魔族撕杀同时引起了魔族与龙族的战争演变到后来就是历史中人尽皆知的“降魔战争”。 这是《天目圣经》中对引“降魔战争”原由的解释当然它只能作为一个神话故事来理解。 可是神隐村的人却认为那座魔王建造宫殿的孤岛就是现在的迁移大陆温斯嘉洛艾因为它一直被魔王的结界封闭所以几万年来都无人现。直到苏魔族被封印魔王的力量也许经历几万年之后方才消失于是被东方大陆驱逐的人们才能现这块大陆。而在温斯嘉洛艾确实有一座神殿的遗迹至今(古世历3169年)无法考证它的历史和年代。人们甚至相信它的出现比最早在大陆东部崛起的古圣光王朝还要早。当一批渴望安逸和平凡的人隐居至此地时他们见到了这座古老的神殿虽然它已经因为常年的战争动荡变成了废墟他们还是认为它就是魔王为精灵女王建造的那座宫殿。于是就把自己的村庄取名为“神隐”象征着堕落之后隐居孤岛的暗黑之神。 村民们把废墟的一部分修建为新的神殿供奉神灵每天诚谑的人会到神殿里参拜向神灵祷告祈求村庄的和平安宁永远不会被战争波及。神殿似乎也确实守护了村庄世世代代的子孙。 直到这片土地后来被塞维奥拉国侵占成为东城领土虽然对于偏远地区的小村庄而言只要安逸的生活不被破坏国土的动荡并不值得他们关注。而且英明的城主似乎比上一代神官王要体恤民情不仅没有为难村庄还派来了祭司看守神殿为祷告的人们吟唱圣歌。 然后十五年前村子里的老祭司去世后来了一位年轻的祭司他的名字叫肖唯。据说他并不是祭司而是人偶师(注解二)虽然考取了祭司资格却没有接受国王的委任国王一气之下要剥夺他的所有资格结果在鲁伊城主(注解三)一再劝说下将他派到偏远的神隐村看守破神殿也算是配充军了。 这位年轻的祭司来的时候身边还带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叫忧他喊祭司为主人。按照祭司的说法这个少年是他的学徒从小没有父母一直跟着他浪迹天涯现在他们在神隐村安顿下来了。 祭司和少年可以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肖唯不但阴沉孤僻不喜欢与村民打交道即使说话也是毒辣的讽刺甚至还不愿让村民到神殿里祷告。虽然他表面不露出厌恶的神情可是每当为大家吟唱圣歌的时候总是面无表情一副想快点念完然后打村民走的样子。村民时常认为他想独占神殿而且他还把神殿弄得像垃圾窝要不是有忧为他收拾神殿恐怕早就面目全非了。 至于忧他是个人见人爱的少年开朗、活泼、善良、乐于助人。很多时候都是忧为村民送上平安符把大家的愿望挂在神殿前的祈愿树上每逢节日的时候他还会积极组织大家在神殿里举办活动虽然这么做经常遭到祭司的责骂。忧的医术非常高明他说是从主人那学来的但是村民从没见过祭司医治任何人甚至连路边可怜的小猫他都不愿施舍。忧却为村民排忧解难医好了很多疑难杂症。 于是日子久了村民们不用再到城里去看病一碰到问题就来找忧他们甚至认为忧是他们的“祭司”而非那个冷酷无情的肖唯。 村民时常在背地里议论刻薄的祭司但是没有人不愿意用微笑面对忧虽然他有一个和外表完全不符的名字――忧郁的忧。 [“我的名字是主人取的虽然有点奇怪不过我很喜欢。”] 少年非常敬爱他的主人即使有再多人看不惯祭司的做法少年对主人是始终如一的。他经常要干很多活要打扫神殿和院子要为祈愿树浇水要给主人做饭洗衣服甚至连洗澡水都要他烧。他很勤劳而且不知疲倦似的村民们从没见过他对这样苛刻的主人有过什么抱怨。祭司是个懒人而他身边则有个形成鲜明对比的少年。 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个少女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但她却莫名其妙地住进神殿之后就那样成为了神隐村的一员。祭司说那个女孩是他的远房亲戚家里生变故来到这里投奔他。村民没有过多地追问只是看到忧和这个少女走得很近两人情投意合大家以为他们感情很好而且少女也非常温柔善良经常帮助忧一起为村民干活到田里收割稻谷采摘果实还教会妇人们许多刺绣的技巧和她们一起缝补衣物等等。 少女的名字叫铃有一头乌黑的长和齐平的刘海水汪汪的大眼睛白瓷般的雪肤长得像东方的娃娃似的妇人们很喜欢给她做漂亮的衣裳为她绑上红色的绳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忧见到她的时候时常会脸红然后村民们就开始取笑他们。 铃很喜欢唱一童谣她的声音甜美清澈比吟唱圣歌的祭司还动听。村子里无论是大人或小孩都很喜欢听她唱那童谣大家一起传唱孩子们还把童谣编成做游戏的节拍但是只要铃开始唱歌忧在旁边用笛子伴奏大家就会坐下来静静地听这好象是一种娱乐节目茶余饭后人们喜欢听到铃唱这样的歌听到忧优美的笛声在风中回荡。 那童谣好象是这么唱的―― 子夜当铃吟自黑暗的彼端飘临 便是这些“操纵术师”来访的轻轻脚步。 空气凝结成冰的颜色天籁的风舞动着 将天染成灰色地染成血色 傀儡的灵魂变成女主人的信徒。 会被铃声迷住的人将被变成木偶…… 歌声总是在听起来有些空灵的曲子中重复着铃也总是带着有些悲哀的神情好象随时会流下眼泪。人们不知道歌词中写的是不是悲剧它只有那么点而且永远只有这点也许还有下文可是铃每次都只唱这一段。 时间好似在这样的歌声中流逝得很快一年过去了忧长高了不少英俊了不少铃还是那么美丽可爱水灵动人。大家好象忘记了肖唯忘记了神殿里还有一位沉默寡言的祭司他还是那样足不出户在人们示以友好的时候还是冷冷地奚落。 就在这个时候前任村长的女儿喜欢上了俊俏的少年而忧和主人竟也没有拒绝几天之后忧和村长的女儿便举行了婚礼所有人都参加了就连铃也很高兴地祝福他们。好象大家都很快忘记了忧和铃的故事忘记了他们往常如何形影不离。 日子好象总是这样平静而美妙一切都仿佛能有个圆满的结局。 ******* 那天和平时一样忧帮助主人忙完了上午的礼拜后到院子里把新的愿望符绑在树上。和风扬起红色的缎带将愿望送给天上的神灵。这幕景在少年的眼里格外美好看着无数飞扬的飘带像在舞蹈着他衷心希望人们能梦想成真。 主人在神殿里喊着他的名字。 [“忧!忧!你进来我有话对你说。”] [“好的主人等我把它们绑完马上就好了!”] [“不现在就进来快点。”] 肖唯显得很没有耐心不停地催促少年他平时不多话一直都很沉静而今天却好象有点浮躁。 少年只好放下手中的活急急忙忙地跑进神殿。祭司站在刚才为大家吟唱圣歌的地方被面前的圣坛挡住了大半个身。他的脸上挂了一丝不满虽然平时也是那么不近人情但是此刻少年觉得他的主人有点可怕。 [“主人您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是的很重要对你来说。”] 少年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静候主人的教导。每次祭司要对他说教的时候就喜欢站在角落里在确认不会被人听到的地方然后却又很大声地说话。少年和往常一样搬来一张小凳子想坐下等待主人开口。 [“别忙了你就站着听我说吧。”]主人第一次阻止他这样做。少年纳闷地看着祭司:[“主人您想说什么?”]他心里感到有一丝不安祭司今天太严肃了似乎也比平时更冷漠更令人敬而远之。 肖唯冷冷地看着少年:[“我只是想宣布从今以后你没必要再跟着我了。”] 忧露出一丝恐慌:[“为什么主人我做错什么了吗?”] 肖唯摇着头。 [“你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是考虑到你不再适合待在我身边了。”] [“为什么?!”]忧很焦急很害怕主人要赶他走他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惹主人生气了。 肖唯继续面无表情地说:[“你已经和村长的女儿结婚了你们应该住在一起你不能再住在神殿。”] [“可是村长答应过我我可以继续留在神殿里而且……姬子小姐也不介意……”] 少年流露出无尽的感伤祭司却一直摇着头。 [“你们已经结婚有一个多月了可是你还称呼她为‘小姐’不觉得有点不象样吗。村长虽然不当面说但却到我这提过很多次意见要我劝服你搬出神殿。现在我只能用师父的名义命令你搬出去。”] [“可是……我以后还可以来神殿帮忙吗?主人。”] [“不用了这里我一个人照样能打理得很好。不过你必须记住即使你们住在一起你也不能和妃小姐有身体上的接触必须紧记。”] [“我知道了……”]少年黯然地低下头觉得这时候自己是世界上最委屈的人:[“早知道主人不应该让我和姬子小姐结婚我只是个……”] [“我让你搬出去是考虑到妃小姐的身体她体弱多病你必须好好照顾她。我这里还有铃她会帮我打理日常琐碎的事物。”] 少年感到有一丝寂寞默默地看着主人走进神殿后堂他却被留在外面。 然后忧搬出了神殿和妻子在村长为他们新盖的房子里住下开始过两人间的夫妻生活。妃姬子的身体非常不好自从搬进新房后就一直卧床不起忧半步不离地在她身边照顾着也空不出时间去神殿帮忙。偶尔铃会带来许多新鲜水果探望姬子她们好象很投缘经常能聊上一个多小时忧便去忙别的家务。 可是姬子的病很奇怪即使是医术高明的忧都无能为力眼见病情越来越重却无药可治忧跑到神殿恳求主人医治姬子肖唯却见死不救无论忧怎么恳求他都孰若无睹。 [“她的生命注定要终结的话也只是生老病死的规律。”] [“不会的姬子小姐还那么年轻主人您一定有办法能救她的!”] [“我不会救她的你死心吧。”] 姬子不久之后就离开了人世忧把妻子火化把骨灰埋在神殿前的祈愿树下希望她的灵魂能看着人们美好的愿望安息。 铃又在村子里唱起了那童谣只是忧的笛声中多了忧郁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他变得很少会微笑也不再那么热心肠了。虽然村长失去了女儿没有把悲伤迁怒于任何人但是人们都看到忧非常自责认为是自己害死了姬子。 再后来不知是从谁开始喜欢在傍晚夕阳落下的时候唱起一悲伤的歌: 曾几何时夕阳开始变得多愁善感了 风也不再那么天真烂漫 而是忧郁地哭泣着。 曾几何时冬天要来临了 雪不是那么的纯白只是多了份寂寞。 三生石上刻着前世今生的姻缘 只是轻轻地擦肩而过 人们很容易忘记就像已经忘记了秋收的果实。 许愿如果有神灵能听到 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地带走爱人的灵魂 等待如果可以有结果 愿意一生一世地守护下去。 如果思念还在如果可以像席尔那斯 在天涯的尽头筑起爱的宫殿。 冬雪降临村民们还能看到懒惰孤僻的祭司在神殿里晃来晃去乖巧可人的少女在院子里挂愿望符可是少年却不见了。没有人知道他去哪了没有人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在祈愿树下思念他的妻子。 祭司只是说忧离开了村子一个人走的。 ******* 诺因哽咽地抹掉满脸的水因为大雨的关系已经分不清那究竟是雨还是泪。但是他的声音在呜咽当心蓝讲到这的时候他忍不住打断:“呜呜呜……好可怜的忧……肖唯真是坏心肠!呜呜呜……” 他们走在雨中泥泞的小路上眼前雾蒙蒙的身后村子的***已经渐渐远去。 “听起来一点不像鬼故事到像个感人的爱情故事。”伊苏评价道。菲耶拉则拉着兜帽略微皱起眉头思索:“果然和外面传闻的不一样还说什么祭司是被村子里的暴户害死的……” “那种家伙死了也活该!”诺因愤恨不平地叫道。 若岚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凑过来一起听故事的雨几乎变成思维里唯一存在的东西淋得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有点冰凉。为了能专注地听心蓝细小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雨声中叙述他尽可能地使注意力不受外界的干扰。但是诺因突然插嘴还是让心蓝停下了。 走在前往旧村子的路上坑坑洼洼的泥地路很难走阻挡在面前的风雨似乎想要让他们知难而退不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有增大的趋势。几个人窝成一小团在狭窄的道路上缓慢前行一边还听到这样有些感伤的故事虽然称不上情调却有种感同身受的错觉。难怪诺因会感动得泪眼汪汪。 心蓝还没有注意到听故事的人越来越多了只是条件反射地解释:“那些传闻是为了让外人不要接近神殿才编出来的。不过村子里闹鬼是真的所以我们才会搬走。而且又生了那种奇怪的事……” “后来怎么样了?”若岚注意到关键在下文便为心蓝承接叙述。其余人一起屏息着气静静等待。可是心蓝在异样的安静和被期待的目光下沉默地看了看大家:“你、你们都听到了?” 紧张地倾听结果却等出这么一句诺因没好气地抱怨:“早听到了你快说下去啊后来怎么样了??” “我……”心蓝犹豫地注视着若岚若岚微微一笑:“我替他们保证不会有人说出去的。” 心蓝还是败倒在他的温柔攻势下过了片刻她又开始说下去:“没多久祈愿树结出了果子那还是在冬天的时候村民们看到了都觉得很奇怪但是铃却说那一定是姬子想保佑村子平安度过冬天她的灵魂感染了祈愿树才会给大家带来这样一份礼物。于是……” ******* 铃把从祈愿树上摘下的果子分给村民果子甘甜可口清香润喉一开始的时候村民都很放心地吃下“祈愿果”认为那样会带来好运可是过了一阵子村子里突然开始流行起一种疾病很多人高烧不退还起了满脸疹子任何药物都无法医治。它像瘟疫很快遍布整个村庄大部分的人都感染上这种怪病直到人们开始有意识地隔离病人才控制了疾病散布。 村民们一个个来到神殿寻求祭司的帮助祭司把所有感染这种疾病的人聚集到神殿里却不为他们医治。祭司说他们得的是不治之症已经回天乏力了。可是和染上疾病待在一起却没有被传染的只有祭司和铃铃每天照顾那些病人仍很健康肖唯也安然无恙丝毫不怕病原体。 那些得病的人渐渐怀疑肖唯和铃吃了什么预防传染的药或能抵抗疾病的药他们认为那是可以医治这种怪病的药物而祭司却把它藏起来了。于是村子里生了暴动病人的家属们冲进神殿向祭司索要药丸祭司却坚持说自己没有可以治疗这种病的药。 [“你们再怎么质问也是一样还是快离开神殿吧不然这里又要多不少病号了!”] [“你肯定有预防药!不然为什么你和铃不会被传染?祭司大人还是请您交出来吧!”] 村长带头威胁祭司如果交不出药就把他和铃连同整座神殿一起烧毁。神殿里充满了病菌村民认为只有这个办法能彻底消除病原使其他人不再感染这种疾病。 人们把祭司和其他得病的人围在神殿里在外面围起草堆点燃不让里面的人踏出神殿。到了三更天有人现神殿被熊熊烈火吞没无尽的哀嚎和惨叫在火焰中此起彼伏但没有一个人逃出来。在人们把火熄灭后烧成废墟的神殿和周围的其他遗迹又变成了一幕景象只是它更凄凉更残破神殿内布满了烧焦的尸体已经无法辨认谁是谁。 村民只能把废墟封禁并向鲁伊城主报告说神殿生意外被大火烧毁祭司不幸葬身火海。城主派人来收拾残渣悼慰死去的村民和祭司之后再也没有重修神殿也就不再有祭司到村子里来任职了。 好几年之后人们开始渐渐忘记了那件事只能看到废墟在夕阳的辉映下仿佛婉娩出悲凉的哀歌。有时他们会在废墟前举行一些篝火晚会祭奠那场不幸的火灾。 接着某一天当村民聚集在废墟前像举行仪式一样地燃起篝火吟唱以前铃喜欢唱的童谣还有后来不知是谁传唱的歌时他们听到从废墟内隐约传出另一个歌声它很凄婉很悲凉像生灵的哀悼像大地的哭泣它从废墟内断断续续地飘出然后越来越清晰。村民们吓得四处逃窜他们以为祭司的幽灵又从灰烬中复苏要回来向村民们报复。他们听到的是很久以前那熟悉的在神殿里祷告时祭司吟唱的圣歌那种空灵的曲调那种幽怨的嗓音是村民们再熟悉不过的了。 村长从那以后吓得一病不起之后接二连三有好几天有人经过神殿废墟时看到祭司的幽灵在废墟或附近的小路间徘徊有时还不止一个影子人们认为可能是铃或其他死在火海中的村民村子里很快传出闹鬼的事家家户户胆战心惊。 直到老村长去世后新任村长宣布搬家人们离开了原来的家在一块新的地方重建村庄此后再也没有人敢接近那片废墟和旧村庄。新村长命令大家从今往后不准再提起幽灵和之前所有古怪的事。 当人们可以淡忘它的时候又是几年过去了…… ******* 雨好象越来越冰冷了不知是因为夜已深在没有人迹的地方缺少生气还是心蓝的故事弄得心里作祟令人不禁瑟瑟抖。 若岚他们看到面前有一块标牌刻着“禁止前进”的字样。心蓝指着远处的黑暗说:“那里就是旧村庄了自从几年前搬走后谁也没有进去过应该还保持着我们搬走时的样子。” 阿斯利亚和伊苏冲在最前面作出眺望远方的动作但是他们应该是什么也看不见的。眼前的黑暗无比深重无比浓厚好似陷入一个无底洞。 “火又不是村民放的为什么你们会认为肖唯的幽灵会向村子报复?”诺因跟在若岚身旁困惑不解睁大着双眼喷射出浓郁好奇的光芒一副不把事情弄得一清二楚就誓不罢休的样子。然而躲在他背后的菲耶拉却已经吓得浑身哆嗦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紧紧拽住金少年的斗篷脸色极其难看。 金少年见他没了往日嚣张的气焰突然指着少年背后讶异道:“啊你后面――” “啊――――――――――――――” 少年不分青红皂白声嘶力竭地吼叫起来。若岚实在看不下去了愠怒地瞪向诺因:“别吓唬他不然小心让人以为你以大欺小。” 金少年得意地撇嘴:“谁让他平时那么人小鬼大想不到怕幽灵。”黑少年止住叫喊又怒又委屈地瞪着金少年却不敢多话。他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只剩下怨火硬生生地吞下肚免得再被金少年奚落。 若岚无奈地舒了一口气感叹他们在大雨里还有心思这样闹。心蓝这时候才解释道:“因为那座神殿和魔王有关祭司生前一直住在神殿里人们认为他可能和魔王扯上关系变成了不死之身所以才不会被传染疾病。只要和魔王扯上关系的都具有邪恶的意念。” “可是他如果有不死之身就不会被烧死了。”诺因觉得前后有点矛盾于是又问。 “唔――所以大家认为他拥有了不可思议的力量所以灵魂还能逗留在神殿里那么久。又或者魔王使他的灵魂苏醒变成了不会消失的幽灵。总之他们死在神殿里人们认为这样一定会惊动席尔那斯他曾经是暗黑之神天神希的分身本来就掌握了[觉醒]的能力。” 诺因眨巴着眼睛露出茫然若岚似乎领会了他的意思笑着说:“人们认为祭司拥有可以和神灵沟通的能力所以肖唯要向曾经是神的席尔那斯传达意念并不难席尔那斯可能帮助了肖唯即使他不能长生不死他的灵魂至少还存在于世间。另外传说中天神希的六个分身各掌握了不同的‘不死之力’天神希把他的能力分散到六个分身中分别为混沌神的[沉睡]、节制神的[延续]、轮回神的[转世]、仲裁神的[寄生]、光耀神的[复苏]和暗黑神的[觉醒]这六种能力隐含了不死的秘密并且与他们自身的[神魄]相生相克。虽然暗黑神后来变成了魔王[觉醒]的力量应该依然没有消失。” “那么就是说……神隐村的人认为暗黑神就沉睡在神殿遗迹下?”诺因揣测着其中的隐喻不经意地说出了事实。 心蓝进一步纠正:“是变成魔王之后的席尔那斯因为神殿充满了他对精灵女王的思念所以如果他突然消失了说不定就沉睡在神殿地底下。遗迹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存在而且那么多年都不会风化说不定有魔王的力量在保护着。” “魔王不是和魔族一起离开了孤岛嘛?”诺因有些摸不着头脑若岚揣测地接口:“离开孤岛的不如说只有苏魔族和魔耶族而且魔耶族后来还消失了有一种说法人们认为魔王不是随魔耶族一起消失就是在魔族离开孤岛的时候进入沉睡后来被宫殿的遗迹埋没在地底下因为精灵女王的遗体就封在宫殿里。” “我们相信魔王和精灵女王一起长眠在遗迹地下。”心蓝带着一份浪漫色彩感叹。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穿过杂草纵生的地带看到不远处黑压压的房子无规律地排列在一片荒地上雨水冲击着房顶像雾弥漫在死寂的村子里。 “这里就是我们的旧村子绕过村子后面的小路可以通往神殿废墟废墟周围有一大片遗迹传说都是以前魔王建造的宫殿。” 随同心蓝的解说他们急匆匆地穿过村庄然后看到那条笔直的小路尽头仿佛一望无际的残骸印入眼帘苍茫、荒凉、阴冷、死寂。不禁令人联想这些废墟的前生是多么宏伟的宫殿…… (神隐村鬼谈/下完) ******* 注解一:由于《天目圣经》是从东方大陆传过来的所以地理位置主要在东方大部分故事和人物也是以东方大陆为主和迁移大陆无关。 附注:直到现在(创世纪1o32年)迁移大陆和东方大陆仍很少往来所以对东方大陆的地理并不了解很多人只是从来到迁移大陆的东方人口中听闻的。除非像若岚这样对东方历史进行过深入研究。 注解二:人偶师的正式名称为操纵术师前者是人们的习惯称呼。 注解三:鲁伊;罗塞是上一代东城城主十五年前他仍在位。 第三章 失落的古神殿(节二) 大片的残骸在雨中沉眠形成连绵起伏的影子静悄悄地缅怀着那些夕日已经逝去的辉煌。雨声仿佛在为它们净化尘土让这个宁静的世界洗去污秽和对尘世的眷恋…… 一群人匆匆踏过残骸将泥印踩在神殿前平坦的台阶上雨帘在眼前形成一道屏障隔开几步在檐外继续宣泄。躲进神殿的人稍稍抖去斗篷上的水珠望着外面的大雨感叹终于不再被这雨劈头盖脸地浇灌了虽然浑身已经湿透衣服粘在一起很不舒服不过大家还是长舒一口气整理整理狼狈的外表稍微定下心神。 诺因一把拽掉令他闷得透不过气的兜帽把满脸淌水的丝往后撸打了个大包头。露出清丽秀美的脸雨水流淌在光滑的肌肤上伊苏正好与他贴得很近虽然深褐的肤色看不出变化表情却袒露着别扭:“吓了我一跳差点以为是心蓝小姐……”他的嘴正好处于诺因额头的位置只差几寸就吻上去了。 诺因连忙退远一步不悦地瞪着他:“你男女不分啊我哪里像心蓝小姐了?”金少年指着自己的脸和身材敏感地大叫。伊苏显然想表示并不是诺因长得像时心蓝而是他的脸比女人还漂亮是男人都会经不起诱惑。不过考虑到说出来不太妥当不但伤了两位女孩的自尊而且诺因也很介意别人把他当作女人于是愣愣地笑了一下不敢吭声。 可是他的行为还是那么不自然旁观的人似乎有点按耐不住。“明明是个男人却长了一张女人脸真恶心。”伊苏没料到这句话会是从他的主人口中说出来的。 然后一场口舌之战注定不能避免…… “你说什么?长成这样又不是我愿意的。”金少年冲到棕少女面前评理。 棕少女当仁不让开口就是数落:“哼什么人品长什么样子你干脆去做女人好了。” “喂我得罪你了吗?还是你妒忌我长得比你漂亮?”金少年趾高气昂两手叉腰摆出挑衅的架势。 棕少女回了一个冷眼:“无聊我嫉妒人妖干什么。” 这下金少年可怒了对面前嚣张的少女指手画脚地叫骂:“你说话放尊重点!我们有仇吗?竟然说我是――” “打住!”若岚见情形不妙忙挤身他们之间把两人推开。心里在想: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变成冤家了? 他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定到诺因的左耳上一片空空如也脑中好象少了什么从而觉得有点别扭…… 伊苏也连忙过来圆场:“我们还是先找小雨吧离出来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 伊苏的话提醒了若岚如果他们再不快点找到火狼回去村长可能会等不到天亮就派人来找他们。他们和村长约定的时间是一个小时。 在他的视线刚伸向背后黑洞洞的神殿内时心蓝突然在一旁叫起来:“你们快过来看这是小雨的脚印!”她指着被众多泥脚印和水迹弄得一塌糊涂的台阶边若岚他们一起探过去。 台阶很窄却很长和许多神圣建筑的风格相同三级石阶上是一层大理石砖铺成的地面连通到神殿里面。高高的台阶上积满了灰尘地面也满是裂痕和土砾雨水只能淋到第二级阶梯所以若岚他们脚下是干灰色的地面因为磨损得严重已经完全不能倒映出景物。 这座是村民们后来修建供奉神灵的神殿由于当年严重被烧毁看起来反而比其他岁月悠久的遗迹还要残破。在一些石柱和岩壁上还留着明显的烧痕虽然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不过仿佛有一股阴气隐约透出来令人忐忑不安。 心蓝指的地方有一个个小小的成三半叶子形的印子被人的脚印踩踏得难以分辨不过仔细看还是能看出这是属于动物的脚印。它有一些延伸到神殿里面被黑暗遮去方向。 若岚等人的视线顺同这些小脚印移到神殿里心蓝轻轻的猜测说出了大家的一致想法:“难道……小雨跑到神殿里去了?……” 虽然没有人响应但是人人此时心里都那么想这是再直接不过的推断除非这些小脚印不是火狼的。 菲耶拉谨慎地问心蓝:“你能辨认出这些脚印是小雨的?” “恩我认得出来肯定是小雨的。”心蓝毫不犹豫地肯定接着显出困惑“它怎么会跑到神殿这边来……” 若岚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黑暗从里面透出的阴风似乎在召唤他内心的狂喜已经达到顶点甚至让他迫不及待想进去一探究竟。他一直有着对历史和谜题强烈的破解欲对可能抓住的真相求知若渴心蓝所讲的故事中有很多令他费解的部分而现在他可以一点点去挖掘那些疑点。 为什么路西法尔贤者会把火狼留在这么一个普通的村子里十几年前一连串的古怪事件和之后幽灵出现似乎有着潜移默化的联系他强烈地感觉到这些谜题的答案就隐藏在神殿内。 明明之中有一股蠢蠢欲动的思潮在牵引他诱惑他…… “我们进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意外的现。”虽然语调平淡无味黑青年的眼里却闪烁着无法压抑的渴望它很冰冷甚至有些可怕。 心蓝对这双黑眸有一丝畏惧感到眼前的这个男子不光是在竭力帮助她寻找爱宠他是那么深不可测令人不安却又愿意死心塌地地想陷入他的陷阱中。 “等等!”金少年的声音将被求知欲支配的黑青年带回冷静的状态若岚愣了一下一边为刚才那种不可思议的激动感到困惑一边朝声源看去。诺因对他露出一副质疑的表情“里面乌漆抹黑的我们怎么进去?” 若岚从容地笑了笑:“你不是会魔法吗简单的照明术应该会用吧?” 所有的目光一起齐看金少年诺因傻乎乎地抓抓后脑勺:“对哦……”他伸开五指嘴里轻声念着什么不一会儿一个光的球体悬浮在掌心之上白色的光照亮身周数米之内的范围连神殿里面也能依稀可见一些柱子和雕像排列在两边中间现出宽广的通道应该是人们用来祈祷的礼堂。他问道“这点亮度够了吗?” “够了。”若岚满意地一笑。 他们脱掉斗篷挨个走进神殿内。 慕地一个空灵不着边际的声音仿佛在耳朵里回响―― 《这样就对了路西法尔的把柄会落在我们手里。[..tw超多好看小说]》 若岚不由一怔脑海中似乎有一部分意念正不受自己的控制在另一种意识的驱使下令他感到颤栗。 刚才是什么声音?他不由自主的在想什么?不!好象有人在跟他说话!一个几近狂妄的声音它是直接从脑海里浮现出来的! (谁?!)他在内心喊道但是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 我们……? 身体里似乎有某样东西要钻出来他有一种荒诞滑稽的感觉虽然曾见识过双重人格的玛利亚娜但他不认为自己会人格分裂。 那么刚才和他说话的是谁?“我们”是指什么?还是他产生了错觉?为什么会无缘无故产生错觉?…… “你怎么了?”勾住他手臂的心蓝感觉到他的异样关心地问。 若岚回过神在对方温柔的表情中得到些许放松。 难道是连日来的变故使神经过于疲劳产生幻觉?可笑他的神经什么时候不处在最完备的状态下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只不过是回到过去这种小事根本不应该会对他产生影响。他可不至于经受一点点小变故就会神经错乱不然早在凡提伊丝修道院里就变成疯子了。 他摇摇头甩开那些系乱的意念舒缓情绪回了一个笑脸:“没什么希望能在里面找到小雨。” 他誓绝不能再让自己出现刚才那样“分神”的情况。 少女的心扉在黑青年俊逸的脸上不安地徘徊莫名的距离感使她不禁自卑他只是个路过的陌生人很快就会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若岚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便困惑地问。可能因为刚才的分心使他心生多疑。不过在诺因光球的照明下他看到少女略微泛出异色的脸颊便明白是怎么回事。 “啊不没什么……”少女心慌意乱地低下头害怕被对方看穿心思“突然让你们陪我一起来找小雨真不好意思……这么大的雨万一有人生病……”她的声音像蚊子一样细小要不是走在静悄无声的神殿内恐怕还很难听清。 若岚和以往一样故意装作不懂少女的心意恬淡地笑道:“没关系我们几个身体都很硬朗没那么容易生病。到是时小姐看起来弱不经风的如果出了什么事村长恐怕不会放过我们。” “啊不会的!毕竟你们是在帮我找小雨即使有事我也不会让父亲为难你们。”心蓝连忙辩解。 “所以在离开村子之前我会照顾好时小姐顺便报答你让我们在村子里留宿。要不然我们今天就要睡在雨里了。”黑青年笑得云淡风清牵动着少女的心弦令她越陷越深。 可是若岚的心里只是在预谋着时心蓝对他的痴迷程度和他无关他也不在乎会不会因此伤害对方。相反她越迷恋他对他们就越有利如果村长追究他们闯入神殿的罪责到时候就可以依靠时心蓝脱身。 不知道他真正意图的黑少女还沉浸于自己的遐想坠入迷魂之谷中。“这没什么是你们先救了我不然我也不会认识维普路恩先生……还有你的朋友。” “时小姐叫我若岚就可以了。” “那维普……若岚先生应该叫我心蓝这样双方才算公平。”少女笑得像花一样灿烂妩媚。 若岚微微弯起嘴角一抹淡雅迷人的微笑映入少女的心房:“那好心蓝这样可以吗?”很自然的一声称呼不带任何亲昵却叫人忍不住期待更多。 少女感到面红耳赤掩不住的喜悦从眉间眼底流露出来腼腆地笑了一笑:“可以若岚先生。” “呵呵把‘先生’两字去掉就好了。”黑青年半开玩笑式地道惹得少女双颊通红。 在他们背后有一双犀利的眼睛在抗议着。 “若岚这家伙这时候还有心情打情骂俏。”金少年双手背在脑后像个散漫不经的闲人晃荡在菲耶拉和伊苏之间光球在他的身前悬浮着和脚步度一起慢慢地前移。 “你不会是妒忌人家比你有魅力吧?”阿斯利亚半侧过脸来讥讽地向金少年反问。少年双眉一皱:“你干嘛老针对我?” “哼。”棕少女冷冷地别过头去不再理会。 诺因凑近伊苏的耳旁小声嘀咕:“你主人怎么了处处找茬难道是提早进入更年期?” 栗青年拉长了脸听了有些不高兴:“不许这么说我主人……”诺因摊开双手:“是她先惹我的。” 伊苏露出忧郁的眼神看着棕少女的背:“我替我主人道歉但是希望你别诋毁她的名誉。” “名誉?她又不是什么名人。”金少年不屑地道。伊苏揪起眉心布满了忧愁分明想说什么却没有出声。 菲耶拉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再看看前面的阿斯利亚和若岚心里有一个奇怪的念头:为什么他会带这样一群人去见师父? 想到这少年不由暗暗叹了口气。不过他更多的注意力是在四面八方袭来的阴冷氛围中仿佛有无数的鬼魅在他身边飘游把他的心掏得空空的不由冷汗直冒。 诺因无意间注意到他僵硬的走路姿势笑嘻嘻地说:“小鬼不用怕成这样吧?” “咔嚓。” 清脆的声音穿堂而过黑少年感觉到自己踩碎了什么东西心里顿生凉意。他像个脱线的木偶硬邦邦地低下头朝自己的脚下看去…… 一根断成两截的黑色骨头中间露出白色的部分。旁边还连着其他骨头一直到诺因的脚边是一个白森森的头骨上面似乎还沾着什么粘稠的液体。 “啊!!!!!!!!!!!!!!!!!!!!!!!!!!”少年当场惊声尖叫贯穿整个礼堂的叫声在黑暗中仿佛能传得很远很远一直没有尽头。 其他人都被他的喊叫吓得心跳停止因为在无人的神殿内这种喊声就像天塌下来一样震耳欲聋。 诺因的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连忙把少年拽进自己怀里一手捂住他的嘴巴:“别叫啦只是具死人骨头!” “呜呜~~~~呜呜~~~~”少年欲哭无泪拼命眨动眼睛诺因警告道:“我放开手啦你别再叫不然用玻璃胶封住你的嘴巴!” 少年虽然不明白“玻璃胶”是什么东西不过这时候已经无心在意这些事微微地点头等诺因松开手后慌忙退到对方身后大口地喘息。 金少年大摇其头:“唉没用的小子真想不通你这么怕鬼以后怎么会成为死灵法师。” 少年莫名其妙地领受诺因的责备一头雾水。若岚心里大喊不妙急忙将大家的注意力从这个问题上移开:“诺因你照顾好小鬼我们不要再耽误时间了。”诺因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于是跟腔:“呃是啊小鬼跟着我鬼魂最怕光不会接近我们的啦哈哈哈哈……” 两人一搭一唱显得很是生硬。菲耶拉狐疑地瞧着他们一时却说不上哪里不对劲。然后他们又开始由礼堂正中央的通道往里走两边光源可及之处有不少烧得焦黑的骨头散布在灰烬中菲耶拉迫不得已紧紧拽住诺因的衣角尽量不去看这些东西。 心蓝虽然也同样害怕但是因为身边有恋慕之人的庇护勉强能壮大胆。 然而伊苏突然疑惑地道:“奇怪……看这些尸骨的分布情况不像是被烧死的。” 诺因向地上乱七八糟的骨头和残渣打量在照明术的光源下看得不是很清楚那些骨头有的呈黑色有的则半灰半黑很少有完整的支离破碎地分解开已经完全联想不到一个人的骨架。“为什么?”他顺口好奇地问。 伊苏紧锁眉头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如果火源是从神殿外烧进来的这些人为什么不逃到神殿里面去?” “唔……也许他们逃进去了现里面也着火了再回到礼堂这毕竟这里比较空旷可燃物比较少。”诺因举高光球让四周看得更清楚一点。 “不对”若岚露出怀疑的神色看着身边的心蓝“心蓝你说火灾之后鲁伊城主派人来清理过那么这里不应该有尸骨。” 心蓝也感到很困惑:“十几年前我还小也是听村子里的人说的后来虽然有时会在神殿前举办活动不过没人敢进入神殿。等我们搬走之后就再也没人来过了。” “那这些骨头是属于谁的?”诺因指向地面的骸骨没有人能答得上来。 “也许……”过了一会伊苏带着疑问毫无根据地猜测“后来又有人到过神殿因为村民都不敢接近这所以即使这里又生一次火灾也没人知道。” “也就是说这些骸骨和烧痕不是十四年前造成的而是更近的一次。”阿斯利亚蹲下身摸索着地上的土灰想从中寻找什么线索“不过至少也应该有好几年了不然腐尸味还会残留在神殿内。” “说不定和幽灵有关。”若岚沉思敏锐的目光透出无穷智慧“十几年前生火灾为什么直到几年后才有人看到幽灵。通常一个表面现象是由背后很多连锁事件引起的如果幽灵出现时意味着那时在神殿生过什么事这样似乎比较顺理成章。” “可是我们又不可能知道几年前在这生了什么事。”诺因说出最关键的问题所在余人便沉默不语。只有若岚嘴角挂着自信满满的微笑仿佛任何事都难不倒他:“也不一定事实的真相就藏在这个神殿内既然我们已经在里面和真相处在同一个环境下要寻找出线索解答不见得很难。” “你别忘了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几年间就算村民不敢进神殿别的人经过这里不一定就不会进来。也许还有人专门回到这里毁尸灭迹。”阿斯利亚不以为然地提醒道。不过这完全没有打击黑青年的自信他意味深长地笑道:“没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任何事一切细微的证据都是在不知不觉中留下来的。”而后他继续朝里走去换了一种口吻显得漫不经心“不过那些几年前生的事和我们无关我们的任务是找到小雨。” 诺因和伊苏面面相觑一时间思绪还无法从神殿内隐藏的秘密上移开。“要么干脆就一点都不知道知道了一点点又不知道结果感觉真不舒服。”诺因自言自语地嘀咕看着地上的骸骨有些依依不舍。菲耶拉迫不及待地拉着他远离自己害怕的东西并以老生常谈的口吻道:“若岚说得对耽误之急还是快点找小雨吧!” “呵呵”金少年无奈地冷笑“那么小只动物就算它真的在神殿里我看也难找。” “不是动物是魔兽。”阿斯利亚有点骨头里挑刺刻意纠正道。金少年出几下呓语决定不跟她计较。 ******* 神殿其实修建得很简陋礼堂一共才没多大在圣坛后面有两条长廊一左一右中间在十字天窗下是一副巨大的壁画由于部分被烧毁无法辨认原来画的是什么。心蓝说根据村子里的长辈们描述神殿里的这副壁画画的是等待精灵女王的席尔那斯他坐在宫殿的石墩上仰望天空晚霞映红了他的脸眼神里流露出无尽的悲哀。 他们在壁画前徘徊了一会最后选择右边的走廊。角落里布满了蜘蛛网攀爬的蜘蛛见到光就慌张地逃开。两边墙壁上的烛台被罩上一层厚厚的灰还有烧剩半截的蜡烛已经结成硬邦邦的石块像是由石头雕刻而成的。越往里走黑暗好象就越沉重他们谁也不出声只听到凌乱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简直像从梦魇里钻出来的叹息。 每隔十米左右就有一扇门这里似乎有不少小房间排列在走廊的左边诺因在看到它们的时候似乎忍受不住寂静不停地唠叨说以前祭司住在这里应该挺舒服的有那么多房间供他使用他可以把它们分为卧室、会客室、储藏室、书库等等接着几乎所有人都预感到阿斯利亚会马上接口。 “肖唯不喜欢与人打交道所以他应该不需要会客室。” “我只是随便说说……”诺因对无故招惹来的非议表示很无奈小声嘟哝一句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话为妙。 于是走廊里就更静得可怕。 若岚的思索则静静地在内心打开。他认为这里面当然还有忧和铃的房间还有肖唯后来收留那些病人的房间当然一个不喜欢外出的祭司整天关在神殿内说不定还有他钻研神学的房间静养的地方乃至密室。 他相信任何一个人都会在这种神殿内建造一间隐秘的房间或者说任何一栋这样的建筑都极有可能存在着密道何况像肖唯那种行踪神秘诡异的人很难想象他不会在神殿里埋藏隐私。 只要有祭司住在神殿里村民就很难接近神殿内部他们最多到达礼堂作礼拜而里面的房间只要肖唯不同意谁也别想进来。 那么肖唯可能在神殿里隐藏了什么秘密吗?铃的不明来历忧的奇怪失踪祈愿树结出的果子导致村民得的怪病还有肖唯和铃为什么不会被传染……这一切似乎都意味着神殿里隐藏了巨大的秘密而意外的火灾不正揭示着为了掩盖秘密的手段吗? 若岚感到越往里走就越接近真相。但是不断出现在面前的只是黑暗里残旧的建筑只是一栋很久没有人居住的古老神殿。 很快他们就看到走廊尽头的门打开后通往后花园。遍地枯萎的枝叶间长满了荆棘杂草丛生将石子铺成的小路覆盖大雨浇灌使院子里的枯树似乎快夭折了。若岚等人站在小门的台阶上可以依稀看见围墙把这幕狼籍圈在视野之内。 他们已经来到神殿后面心蓝对着风雨大喊:“小雨――!小雨――!” 若岚皱了下眉:“我们再到另一条走廊去找找这里没办法走出去。” 兽物的本能不会使火狼从可以避雨的建筑里跑出去况且他认为那头火狼会跑到神殿来是受了某种东西的牵引。 可是他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他对火狼并不熟悉所知可能还不及菲耶拉他们。为什么他会有这种奇妙的想法火狼会到这座神殿来?…… 他们又回到走廊里顺原路返回到礼堂穿过圣坛之后来到左边的走廊。 两边的走廊大同小异只不过门换到了右边而且间隔的距离更长一点。因为有了第一次的探索这一次不再那么紧张地屏住气息某某人甚至开始打哈气来抗议如出一辙的景致。 “我看这里最多也是通到后花园那头火狼不会傻待在这等我们找到它的啦说不定早就蹿到别的地方去了它跑起来可比我们这样走快多了。”诺因拖着长长的音乏味地嘀咕。这时候只有抱住他手臂的菲耶拉还是很不安生怕眼前随时会蹦出一个白色幽灵。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局促地东张西望比其他人都要小心翼翼。 忽然他小声喃喃宛如呻吟:“你们不觉得……这条走廊比刚才那条要窄要长?” 若岚早就注意到不对劲经菲耶拉这么一提醒方才领悟到:“而且还有点倾斜虽然只有细微的一点点角度不仔细感觉根本察觉不到。” “你是说这条走廊在往下?”心蓝的声音透出惊讶就好象周围的黑暗一下子挤压过来使众人又开始谨慎起来。 诺因从刚才走过第一扇房门开始就一筹莫展的样子右手托住下巴宛如一个沉思者:“你们刚才有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 “什么意思?”阿斯利亚面容严峻地盯着金少年和之前斗嘴时判若两人。和诺因的严肃比起来她更像一个俊俏且有些冷漠的少年锐利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剑即使很多武士都没有她那种凌然无畏的眼神。 伊苏站在最后一个血红的眸子里透出一丝寒意像冰冷的月光。他的声音突然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宛如敲响的警钟:“空间术……”当余人把目光聚焦到他身上时他才说下去“就是空间魔法。这里可能存在着某种空间魔法在我们刚才经过的地方诺因感觉到的异样可能是空间扭曲的迹象。” “一般来说空间魔法分成好几种有空间折叠、空间取消、空间压缩、不同空间的连接远距离空间的跳跃两个空间的重叠或者空间延伸出虚拟空间、拓展出虚幻空间等等。二维空间三维空间甚至四维空间都是目前空间魔法能够达到的程度只不过看施法者的能力了。”伊苏作出详细的解释其他人耐心地听着“另外空间魔法如果和时间魔法结合变成[息止魔法]那就是越时空的大法术世上没有几个人能掌握[息止魔法]。不过围绕着空间魔法和时间魔法有很多衍生系魔法比如传送类魔法瞬移等这些看似像空间魔法或时间魔法其实只是凤毛麟角。真正的空间魔法的定义是‘改变空间’的意思时间魔法亦然它们都是极难掌握的大魔法而且被认为是‘禁忌’触犯的人可能会遭到巨大[反噬]因此基本上没人会用。” “伊苏是魔法剑士而且有触媒师资格。”阿斯利亚补充道“他对魔法气息的捕捉很敏锐如果他感觉到这里有空间魔法存在那就肯定没错。” “原来你是触媒师?!那种一千个魔法师里都未必能出一个的极难考的职业!”菲耶拉惊讶地打量栗青年眼里射出敬佩。 诺因眨巴困惑的眼:“触媒师是什么?” “就是能够充当别人施法时的触媒帮助完成法术的辅助性职业。触媒师对魔法残留气息感官很敏锐所以能捕捉到魔法的漏洞并加以补完。”若岚由于对“战神伊苏”略有了解所以对这种职业一点也不陌生。 接着诺因露出和黑少年同样的赞慕之情:“原来你那么厉害看不出来嘛!我还以为你只会舞刀弄枪。” 栗青年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像个纯良的孩子一般傻笑:“我只是碰巧考上的运气比较好。而且我也只有剑用得比较熟练。” “总之如果这条走廊有空间魔法那么……”阿斯利亚将大家的注意力拉回到正题上。若岚接上她的话头:“我们感觉这条走廊比刚才那条长说不定是因为空间魔法的缘故。” “[空间延续]或者[异空连接]两种都有可能。”伊苏格外严肃地寻思道“在刚才的接缝以后我们现在已经处于另一个空间里。” “可是照你说的那样是什么人有那么强大的法力能使用空间魔法?”诺因困惑不解。伊苏的眉头皱得更深更紧:“而且理论上在两个空间的接口处因为有[缝隙]的存在会使人强烈地感觉到空间的转变虽然理论上也说法力越强接口越完美但是不可能使[缝隙]完全消失。可是刚才除了我和诺因你们都没感觉到异样说明这个空间魔法的[缝隙]已经近乎完美地消失世上不可能有人能做到这一点……”栗青年的表情越来越凝重甚至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何况空间魔法还只是理论上我从没见过真正的空间魔法。”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不是吗?”若岚以神秘的口吻提醒大家“魔法会随着施法者的死亡消失这个空间魔法既然还存在说明施展它的人还活着而且更大的可能他就在里面!” 转向眼前不可触摸的黑暗仿佛有无形的手在伸向他们诡异的气息从里面透出来令人毛骨悚然。 “我们真的要再进去?”菲耶拉越听越害怕。诺因拍了拍他的脑袋:“那当然进都进来了‘那个人’既然会让我们进入这个空间不见得还会这么轻易地就让我们离开。所以出于礼貌我们应该进去跟‘他’打个招呼。” ||“好个狂妄的小子那我就在里面等着你们已经很久没有人来陪我喝茶了。”|| 空洞而浑厚的声音突然震响了整条走廊不知从哪个角落传出来的那么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地存在。每个人都可以清晰地听见一个冰冷而低沉地嗓音在对他们说话余音一直回旋在封闭的空气里荡起一波又一波回响。 “[隔空传音]!”菲耶拉惊道伊苏紧接着纠正:“不是比那个更高深的传音术根本感觉不到距离和空间的存在应该是[零界传音]。” “消除空间法则的法术?那不是只有[无相戒指]才能做到吗?!”阿斯利亚倒抽一口凉气感到心里一下空不见底。 “无相戒指?那是什么?”诺因迷茫地等待伊苏解释同样对魔法所知甚少的若岚和心蓝一起竖耳倾听。 伊苏压低嗓音显得很慎重:“[无相戒指]据说是一种神器可以消除任何自然法则使魔法建立在无元素的基础上。我们通常使用魔法都需要依靠自然界的规律结合不同元素将它们重新排列组合成能量就变成各种效用的魔法所以魔法中存在着一条规律就是‘咒与反咒相互抵消’‘咒力’是把元素组合成力量那么‘反咒’就是分解元素使之消失。而且因为重组元素等于扰乱了自然法则的规律所以施法者必须承受[反噬]。但是[无相戒指]可以使任何元素及法则对其无效它是介于能量中‘正’与‘负’之间唯一能量显示为‘无’的东西。万物都相生相克而[无相戒指]却屏除在这些法则之外独立地存在是一个零度空间。所以只要拥有了它不管威力再强大的魔法都会归零它还能使拥有它的人不借助任何东西凭空创造魔法。” “那么神奇?!”诺因张大口盆又惊又叹。伊苏却一脸凝重:“应该说是可怕试想一个人如果能不遁循任何规律不遵守任何法则不会被[反噬]甚至任何外力都对他起不了作用的话他就等于可以毫无顾虑地施展魔法而且谁也阻止不了他。” 金少年眨了眨眼吞吐舌头:“是有点可怕……” “也就是说刚才说话的人拥有[无相戒指]?”若岚顺着他们的思路得出结论。伊苏慢慢垂下头露出困惑迷茫的神色:“不知道……[无相戒指]相传是天神希从世界树根部取下的种子[七色石]切割制成的同时他还锻造了一把拥有相反作用的[邪王之剑]剑后来据说曾被暗黑之神使用过但是戒指就不知所踪了。所以连它究竟存在与否都不能确定……” “那么你们就是认为世人不可能有[无相戒指]?”若岚又得出反论然而伊苏还是摇头:“只能说不确定。说不定真的有[无相戒指]只不过这种东西的存在有点不可思议它可以凌驾于我们通常所必须遵循的一切法则之上。况且那些传说都是从东方大陆流传过来的要有它也应该出现在东方大陆可这里是迁移大陆。” “哼万事没有绝对。”若岚出一声冷笑轻描淡写地瞥向栗青年“只能有两种可能:一你的判断错误那个不是[零界传音];二‘那个人’真的有[无相戒指]。” “还有一种可能……”诺因突然开口说出这样一句让大家不由愣住。他思索片刻喃喃道“这里既然相传是暗黑之神席尔那斯建造的宫殿并且传说中他就沉睡在这。那么刚才那个人说不定就是暗黑之神呢?” 一句无心的猜测带给其余五人莫大的震撼棕少女第一个回过神干涩地冷笑:“怎么可能神如果还存在岂能容忍凡人接近这里。而且那是几万年甚至几亿年前的传说只是人的猜测和编造出来的故事而已根本不可信。” 诺因摊开双掌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只是顺其自然地猜猜而已如果是神就不需要什么[无相戒指]也能使用那种魔法了嘛。” 伊苏轻笑道:“也不一定。神话传说中希是全能的神但是他的六个分身却拥有不同的能力不一定表示他们能使用任何力量说不定局限还很大呢。不然暗黑神就不会被仲裁之神剥夺[神体]他可以反抗嘛。”他说得如同儿戏一般让金少年不由窘迫万分不知该如何为自己找台阶下:“所以我只是随口说说……” 棕少女闷哼一声好似在嘲讽他的无知。金少年感到更加无地自容了眼神飘乎到若岚身上寻求救援。 若岚叹了一声:“好了我们不要再讨论神话传说了。既然来了就继续往里走吧何况人家还在等我们呢。”他的嘴角弯起一抹轻蔑的笑无所畏惧的样子。 慎密的内心正炸开推理之潮:刚才说话的人是不是之前他听到的那个声音?不他认为不是。他们之间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前一次好象是从自己身体里钻出来的而后一次则明显是从外界传入耳中。 前后两种声音的口气也不同第一个比较狂妄而后来的则似乎没有恶意。若岚甚至认为在等他们的“那个人”有点玩世不恭。 第三章 失落的古神殿 大片的残骸在雨中沉眠形成连绵起伏的影子静悄悄地缅怀着那些夕日已经逝去的辉煌。雨声仿佛在为它们净化尘土让这个宁静的世界洗去污秽和对尘世的眷恋…… 一群人匆匆踏过残骸将泥印踩在神殿前平坦的台阶上雨帘在眼前形成一道屏障隔开几步在檐外继续宣泄。躲进神殿的人稍稍抖去斗篷上的水珠望着外面的大雨感叹终于不再被这雨劈头盖脸地浇灌了虽然浑身已经湿透衣服粘在一起很不舒服不过大家还是长舒一口气整理整理狼狈的外表稍微定下心神。 诺因一把拽掉令他闷得透不过气的兜帽把满脸淌水的丝往后撸打了个大包头。露出清丽秀美的脸雨水流淌在光滑的肌肤上伊苏正好与他贴得很近虽然深褐的肤色看不出变化表情却袒露着别扭:“吓了我一跳差点以为是心蓝小姐……”他的嘴正好处于诺因额头的位置只差几寸就吻上去了。 诺因连忙退远一步不悦地瞪着他:“你男女不分啊我哪里像心蓝小姐了?”金少年指着自己的脸和身材敏感地大叫。伊苏显然想表示并不是诺因长得像时心蓝而是他的脸比女人还漂亮是男人都会经不起诱惑。不过考虑到说出来不太妥当不但伤了两位女孩的自尊而且诺因也很介意别人把他当作女人于是愣愣地笑了一下不敢吭声。 可是他的行为还是那么不自然旁观的人似乎有点按耐不住。“明明是个男人却长了一张女人脸真恶心。”伊苏没料到这句话会是从他的主人口中说出来的。 然后一场口舌之战注定不能避免…… “你说什么?长成这样又不是我愿意的。”金少年冲到棕少女面前评理。 棕少女当仁不让开口就是数落:“哼什么人品长什么样子你干脆去做女人好了。” “喂我得罪你了吗?还是你妒忌我长得比你漂亮?”金少年趾高气昂两手叉腰摆出挑衅的架势。 棕少女回了一个冷眼:“无聊我嫉妒人妖干什么。” 这下金少年可怒了对面前嚣张的少女指手画脚地叫骂:“你说话放尊重点!我们有仇吗?竟然说我是――” “打住!”若岚见情形不妙忙挤身他们之间把两人推开。心里在想: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变成冤家了? 他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定到诺因的左耳上一片空空如也脑中好象少了什么从而觉得有点别扭…… 伊苏也连忙过来圆场:“我们还是先找小雨吧离出来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 伊苏的话提醒了若岚如果他们再不快点找到火狼回去村长可能会等不到天亮就派人来找他们。他们和村长约定的时间是一个小时。 在他的视线刚伸向背后黑洞洞的神殿内时心蓝突然在一旁叫起来:“你们快过来看这是小雨的脚印!”她指着被众多泥脚印和水迹弄得一塌糊涂的台阶边若岚他们一起探过去。 台阶很窄却很长和许多神圣建筑的风格相同三级石阶上是一层大理石砖铺成的地面连通到神殿里面。高高的台阶上积满了灰尘地面也满是裂痕和土砾雨水只能淋到第二级阶梯所以若岚他们脚下是干灰色的地面因为磨损得严重已经完全不能倒映出景物。 这座是村民们后来修建供奉神灵的神殿由于当年严重被烧毁看起来反而比其他岁月悠久的遗迹还要残破。在一些石柱和岩壁上还留着明显的烧痕虽然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不过仿佛有一股阴气隐约透出来令人忐忑不安。 心蓝指的地方有一个个小小的成三半叶子形的印子被人的脚印踩踏得难以分辨不过仔细看还是能看出这是属于动物的脚印。它有一些延伸到神殿里面被黑暗遮去方向。 若岚等人的视线顺同这些小脚印移到神殿里心蓝轻轻的猜测说出了大家的一致想法:“难道……小雨跑到神殿里去了?……” 虽然没有人响应但是人人此时心里都那么想这是再直接不过的推断除非这些小脚印不是火狼的。 菲耶拉谨慎地问心蓝:“你能辨认出这些脚印是小雨的?” “恩我认得出来肯定是小雨的。”心蓝毫不犹豫地肯定接着显出困惑“它怎么会跑到神殿这边来……” 若岚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黑暗从里面透出的阴风似乎在召唤他内心的狂喜已经达到顶点甚至让他迫不及待想进去一探究竟。他一直有着对历史和谜题强烈的破解欲对可能抓住的真相求知若渴心蓝所讲的故事中有很多令他费解的部分而现在他可以一点点去挖掘那些疑点。 为什么路西法尔贤者会把火狼留在这么一个普通的村子里十几年前一连串的古怪事件和之后幽灵出现似乎有着潜移默化的联系他强烈地感觉到这些谜题的答案就隐藏在神殿内。 明明之中有一股蠢蠢欲动的思潮在牵引他诱惑他…… “我们进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意外的现。”虽然语调平淡无味黑青年的眼里却闪烁着无法压抑的渴望它很冰冷甚至有些可怕。 心蓝对这双黑眸有一丝畏惧感到眼前的这个男子不光是在竭力帮助她寻找爱宠他是那么深不可测令人不安却又愿意死心塌地地想陷入他的陷阱中。 “等等!”金少年的声音将被求知欲支配的黑青年带回冷静的状态若岚愣了一下一边为刚才那种不可思议的激动感到困惑一边朝声源看去。诺因对他露出一副质疑的表情“里面乌漆抹黑的我们怎么进去?” 若岚从容地笑了笑:“你不是会魔法吗简单的照明术应该会用吧?” 所有的目光一起齐看金少年诺因傻乎乎地抓抓后脑勺:“对哦……”他伸开五指嘴里轻声念着什么不一会儿一个光的球体悬浮在掌心之上白色的光照亮身周数米之内的范围连神殿里面也能依稀可见一些柱子和雕像排列在两边中间现出宽广的通道应该是人们用来祈祷的礼堂。他问道“这点亮度够了吗?” “够了。”若岚满意地一笑。 他们脱掉斗篷挨个走进神殿内。 慕地一个空灵不着边际的声音仿佛在耳朵里回响―― 《这样就对了路西法尔的把柄会落在我们手里。》 若岚不由一怔脑海中似乎有一部分意念正不受自己的控制在另一种意识的驱使下令他感到颤栗。 刚才是什么声音?他不由自主的在想什么?不!好象有人在跟他说话!一个几近狂妄的声音它是直接从脑海里浮现出来的! (谁?!)他在内心喊道但是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 我们……? 身体里似乎有某样东西要钻出来他有一种荒诞滑稽的感觉虽然曾见识过双重人格的玛利亚娜但他不认为自己会人格分裂。 那么刚才和他说话的是谁?“我们”是指什么?还是他产生了错觉?为什么会无缘无故产生错觉?…… “你怎么了?”勾住他手臂的心蓝感觉到他的异样关心地问。 若岚回过神在对方温柔的表情中得到些许放松。 难道是连日来的变故使神经过于疲劳产生幻觉?可笑他的神经什么时候不处在最完备的状态下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只不过是回到过去这种小事根本不应该会对他产生影响。他可不至于经受一点点小变故就会神经错乱不然早在凡提伊丝修道院里就变成疯子了。 他摇摇头甩开那些系乱的意念舒缓情绪回了一个笑脸:“没什么希望能在里面找到小雨。” 他誓绝不能再让自己出现刚才那样“分神”的情况。 少女的心扉在黑青年俊逸的脸上不安地徘徊莫名的距离感使她不禁自卑他只是个路过的陌生人很快就会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若岚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便困惑地问。可能因为刚才的分心使他心生多疑。不过在诺因光球的照明下他看到少女略微泛出异色的脸颊便明白是怎么回事。 “啊不没什么……”少女心慌意乱地低下头害怕被对方看穿心思“突然让你们陪我一起来找小雨真不好意思……这么大的雨万一有人生病……”她的声音像蚊子一样细小要不是走在静悄无声的神殿内恐怕还很难听清。 若岚和以往一样故意装作不懂少女的心意恬淡地笑道:“没关系我们几个身体都很硬朗没那么容易生病。到是时小姐看起来弱不经风的如果出了什么事村长恐怕不会放过我们。” “啊不会的!毕竟你们是在帮我找小雨即使有事我也不会让父亲为难你们。”心蓝连忙辩解。 “所以在离开村子之前我会照顾好时小姐顺便报答你让我们在村子里留宿。要不然我们今天就要睡在雨里了。”黑青年笑得云淡风清牵动着少女的心弦令她越陷越深。 可是若岚的心里只是在预谋着时心蓝对他的痴迷程度和他无关他也不在乎会不会因此伤害对方。相反她越迷恋他对他们就越有利如果村长追究他们闯入神殿的罪责到时候就可以依靠时心蓝脱身。 不知道他真正意图的黑少女还沉浸于自己的遐想坠入迷魂之谷中。“这没什么是你们先救了我不然我也不会认识维普路恩先生……还有你的朋友。” “时小姐叫我若岚就可以了。” “那维普……若岚先生应该叫我心蓝这样双方才算公平。”少女笑得像花一样灿烂妩媚。 若岚微微弯起嘴角一抹淡雅迷人的微笑映入少女的心房:“那好心蓝这样可以吗?”很自然的一声称呼不带任何亲昵却叫人忍不住期待更多。 少女感到面红耳赤掩不住的喜悦从眉间眼底流露出来腼腆地笑了一笑:“可以若岚先生。” “呵呵把‘先生’两字去掉就好了。”黑青年半开玩笑式地道惹得少女双颊通红。 在他们背后有一双犀利的眼睛在抗议着。 “若岚这家伙这时候还有心情打情骂俏。”金少年双手背在脑后像个散漫不经的闲人晃荡在菲耶拉和伊苏之间光球在他的身前悬浮着和脚步度一起慢慢地前移。 “你不会是妒忌人家比你有魅力吧?”阿斯利亚半侧过脸来讥讽地向金少年反问。少年双眉一皱:“你干嘛老针对我?” “哼。”棕少女冷冷地别过头去不再理会。 诺因凑近伊苏的耳旁小声嘀咕:“你主人怎么了处处找茬难道是提早进入更年期?” 栗青年拉长了脸听了有些不高兴:“不许这么说我主人……”诺因摊开双手:“是她先惹我的。” 伊苏露出忧郁的眼神看着棕少女的背:“我替我主人道歉但是希望你别诋毁她的名誉。” “名誉?她又不是什么名人。”金少年不屑地道。伊苏揪起眉心布满了忧愁分明想说什么却没有出声。 菲耶拉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再看看前面的阿斯利亚和若岚心里有一个奇怪的念头:为什么他会带这样一群人去见师父? 想到这少年不由暗暗叹了口气。不过他更多的注意力是在四面八方袭来的阴冷氛围中仿佛有无数的鬼魅在他身边飘游把他的心掏得空空的不由冷汗直冒。[..tw超多好看小说] 诺因无意间注意到他僵硬的走路姿势笑嘻嘻地说:“小鬼不用怕成这样吧?” “咔嚓。” 清脆的声音穿堂而过黑少年感觉到自己踩碎了什么东西心里顿生凉意。他像个脱线的木偶硬邦邦地低下头朝自己的脚下看去…… 一根断成两截的黑色骨头中间露出白色的部分。旁边还连着其他骨头一直到诺因的脚边是一个白森森的头骨上面似乎还沾着什么粘稠的液体。 “啊!!!!!!!!!!!!!!!!!!!!!!!!!!”少年当场惊声尖叫贯穿整个礼堂的叫声在黑暗中仿佛能传得很远很远一直没有尽头。 其他人都被他的喊叫吓得心跳停止因为在无人的神殿内这种喊声就像天塌下来一样震耳欲聋。 诺因的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连忙把少年拽进自己怀里一手捂住他的嘴巴:“别叫啦只是具死人骨头!” “呜呜~~~~呜呜~~~~”少年欲哭无泪拼命眨动眼睛诺因警告道:“我放开手啦你别再叫不然用玻璃胶封住你的嘴巴!” 少年虽然不明白“玻璃胶”是什么东西不过这时候已经无心在意这些事微微地点头等诺因松开手后慌忙退到对方身后大口地喘息。 金少年大摇其头:“唉没用的小子真想不通你这么怕鬼以后怎么会成为死灵法师。” 少年莫名其妙地领受诺因的责备一头雾水。若岚心里大喊不妙急忙将大家的注意力从这个问题上移开:“诺因你照顾好小鬼我们不要再耽误时间了。”诺因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于是跟腔:“呃是啊小鬼跟着我鬼魂最怕光不会接近我们的啦哈哈哈哈……” 两人一搭一唱显得很是生硬。菲耶拉狐疑地瞧着他们一时却说不上哪里不对劲。然后他们又开始由礼堂正中央的通道往里走两边光源可及之处有不少烧得焦黑的骨头散布在灰烬中菲耶拉迫不得已紧紧拽住诺因的衣角尽量不去看这些东西。 心蓝虽然也同样害怕但是因为身边有恋慕之人的庇护勉强能壮大胆。 然而伊苏突然疑惑地道:“奇怪……看这些尸骨的分布情况不像是被烧死的。” 诺因向地上乱七八糟的骨头和残渣打量在照明术的光源下看得不是很清楚那些骨头有的呈黑色有的则半灰半黑很少有完整的支离破碎地分解开已经完全联想不到一个人的骨架。“为什么?”他顺口好奇地问。 伊苏紧锁眉头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如果火源是从神殿外烧进来的这些人为什么不逃到神殿里面去?” “唔……也许他们逃进去了现里面也着火了再回到礼堂这毕竟这里比较空旷可燃物比较少。”诺因举高光球让四周看得更清楚一点。 “不对”若岚露出怀疑的神色看着身边的心蓝“心蓝你说火灾之后鲁伊城主派人来清理过那么这里不应该有尸骨。” 心蓝也感到很困惑:“十几年前我还小也是听村子里的人说的后来虽然有时会在神殿前举办活动不过没人敢进入神殿。等我们搬走之后就再也没人来过了。” “那这些骨头是属于谁的?”诺因指向地面的骸骨没有人能答得上来。 “也许……”过了一会伊苏带着疑问毫无根据地猜测“后来又有人到过神殿因为村民都不敢接近这所以即使这里又生一次火灾也没人知道。” “也就是说这些骸骨和烧痕不是十四年前造成的而是更近的一次。”阿斯利亚蹲下身摸索着地上的土灰想从中寻找什么线索“不过至少也应该有好几年了不然腐尸味还会残留在神殿内。” “说不定和幽灵有关。”若岚沉思敏锐的目光透出无穷智慧“十几年前生火灾为什么直到几年后才有人看到幽灵。通常一个表面现象是由背后很多连锁事件引起的如果幽灵出现时意味着那时在神殿生过什么事这样似乎比较顺理成章。” “可是我们又不可能知道几年前在这生了什么事。”诺因说出最关键的问题所在余人便沉默不语。只有若岚嘴角挂着自信满满的微笑仿佛任何事都难不倒他:“也不一定事实的真相就藏在这个神殿内既然我们已经在里面和真相处在同一个环境下要寻找出线索解答不见得很难。” “你别忘了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几年间就算村民不敢进神殿别的人经过这里不一定就不会进来。也许还有人专门回到这里毁尸灭迹。”阿斯利亚不以为然地提醒道。不过这完全没有打击黑青年的自信他意味深长地笑道:“没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任何事一切细微的证据都是在不知不觉中留下来的。”而后他继续朝里走去换了一种口吻显得漫不经心“不过那些几年前生的事和我们无关我们的任务是找到小雨。” 诺因和伊苏面面相觑一时间思绪还无法从神殿内隐藏的秘密上移开。“要么干脆就一点都不知道知道了一点点又不知道结果感觉真不舒服。”诺因自言自语地嘀咕看着地上的骸骨有些依依不舍。菲耶拉迫不及待地拉着他远离自己害怕的东西并以老生常谈的口吻道:“若岚说得对耽误之急还是快点找小雨吧!” “呵呵”金少年无奈地冷笑“那么小只动物就算它真的在神殿里我看也难找。” “不是动物是魔兽。”阿斯利亚有点骨头里挑刺刻意纠正道。金少年出几下呓语决定不跟她计较。 ******* 神殿其实修建得很简陋礼堂一共才没多大在圣坛后面有两条长廊一左一右中间在十字天窗下是一副巨大的壁画由于部分被烧毁无法辨认原来画的是什么。心蓝说根据村子里的长辈们描述神殿里的这副壁画画的是等待精灵女王的席尔那斯他坐在宫殿的石墩上仰望天空晚霞映红了他的脸眼神里流露出无尽的悲哀。 他们在壁画前徘徊了一会最后选择右边的走廊。角落里布满了蜘蛛网攀爬的蜘蛛见到光就慌张地逃开。两边墙壁上的烛台被罩上一层厚厚的灰还有烧剩半截的蜡烛已经结成硬邦邦的石块像是由石头雕刻而成的。越往里走黑暗好象就越沉重他们谁也不出声只听到凌乱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简直像从梦魇里钻出来的叹息。 每隔十米左右就有一扇门这里似乎有不少小房间排列在走廊的左边诺因在看到它们的时候似乎忍受不住寂静不停地唠叨说以前祭司住在这里应该挺舒服的有那么多房间供他使用他可以把它们分为卧室、会客室、储藏室、书库等等接着几乎所有人都预感到阿斯利亚会马上接口。 “肖唯不喜欢与人打交道所以他应该不需要会客室。” “我只是随便说说……”诺因对无故招惹来的非议表示很无奈小声嘟哝一句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话为妙。 于是走廊里就更静得可怕。 若岚的思索则静静地在内心打开。他认为这里面当然还有忧和铃的房间还有肖唯后来收留那些病人的房间当然一个不喜欢外出的祭司整天关在神殿内说不定还有他钻研神学的房间静养的地方乃至密室。 他相信任何一个人都会在这种神殿内建造一间隐秘的房间或者说任何一栋这样的建筑都极有可能存在着密道何况像肖唯那种行踪神秘诡异的人很难想象他不会在神殿里埋藏隐私。 只要有祭司住在神殿里村民就很难接近神殿内部他们最多到达礼堂作礼拜而里面的房间只要肖唯不同意谁也别想进来。 那么肖唯可能在神殿里隐藏了什么秘密吗?铃的不明来历忧的奇怪失踪祈愿树结出的果子导致村民得的怪病还有肖唯和铃为什么不会被传染……这一切似乎都意味着神殿里隐藏了巨大的秘密而意外的火灾不正揭示着为了掩盖秘密的手段吗? 若岚感到越往里走就越接近真相。但是不断出现在面前的只是黑暗里残旧的建筑只是一栋很久没有人居住的古老神殿。 很快他们就看到走廊尽头的门打开后通往后花园。遍地枯萎的枝叶间长满了荆棘杂草丛生将石子铺成的小路覆盖大雨浇灌使院子里的枯树似乎快夭折了。若岚等人站在小门的台阶上可以依稀看见围墙把这幕狼籍圈在视野之内。 他们已经来到神殿后面心蓝对着风雨大喊:“小雨――!小雨――!” 若岚皱了下眉:“我们再到另一条走廊去找找这里没办法走出去。” 兽物的本能不会使火狼从可以避雨的建筑里跑出去况且他认为那头火狼会跑到神殿来是受了某种东西的牵引。 可是他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他对火狼并不熟悉所知可能还不及菲耶拉他们。为什么他会有这种奇妙的想法火狼会到这座神殿来?…… 他们又回到走廊里顺原路返回到礼堂穿过圣坛之后来到左边的走廊。 两边的走廊大同小异只不过门换到了右边而且间隔的距离更长一点。因为有了第一次的探索这一次不再那么紧张地屏住气息某某人甚至开始打哈气来抗议如出一辙的景致。 “我看这里最多也是通到后花园那头火狼不会傻待在这等我们找到它的啦说不定早就蹿到别的地方去了它跑起来可比我们这样走快多了。”诺因拖着长长的音乏味地嘀咕。这时候只有抱住他手臂的菲耶拉还是很不安生怕眼前随时会蹦出一个白色幽灵。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局促地东张西望比其他人都要小心翼翼。 忽然他小声喃喃宛如呻吟:“你们不觉得……这条走廊比刚才那条要窄要长?” 若岚早就注意到不对劲经菲耶拉这么一提醒方才领悟到:“而且还有点倾斜虽然只有细微的一点点角度不仔细感觉根本察觉不到。” “你是说这条走廊在往下?”心蓝的声音透出惊讶就好象周围的黑暗一下子挤压过来使众人又开始谨慎起来。 诺因从刚才走过第一扇房门开始就一筹莫展的样子右手托住下巴宛如一个沉思者:“你们刚才有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 “什么意思?”阿斯利亚面容严峻地盯着金少年和之前斗嘴时判若两人。和诺因的严肃比起来她更像一个俊俏且有些冷漠的少年锐利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剑即使很多武士都没有她那种凌然无畏的眼神。 伊苏站在最后一个血红的眸子里透出一丝寒意像冰冷的月光。他的声音突然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宛如敲响的警钟:“空间术……”当余人把目光聚焦到他身上时他才说下去“就是空间魔法。这里可能存在着某种空间魔法在我们刚才经过的地方诺因感觉到的异样可能是空间扭曲的迹象。” “一般来说空间魔法分成好几种有空间折叠、空间取消、空间压缩、不同空间的连接远距离空间的跳跃两个空间的重叠或者空间延伸出虚拟空间、拓展出虚幻空间等等。二维空间三维空间甚至四维空间都是目前空间魔法能够达到的程度只不过看施法者的能力了。”伊苏作出详细的解释其他人耐心地听着“另外空间魔法如果和时间魔法结合变成[息止魔法]那就是越时空的大法术世上没有几个人能掌握[息止魔法]。(..tw无弹窗广告)不过围绕着空间魔法和时间魔法有很多衍生系魔法比如传送类魔法瞬移等这些看似像空间魔法或时间魔法其实只是凤毛麟角。真正的空间魔法的定义是‘改变空间’的意思时间魔法亦然它们都是极难掌握的大魔法而且被认为是‘禁忌’触犯的人可能会遭到巨大[反噬]因此基本上没人会用。” “伊苏是魔法剑士而且有触媒师资格。”阿斯利亚补充道“他对魔法气息的捕捉很敏锐如果他感觉到这里有空间魔法存在那就肯定没错。” “原来你是触媒师?!那种一千个魔法师里都未必能出一个的极难考的职业!”菲耶拉惊讶地打量栗青年眼里射出敬佩。 诺因眨巴困惑的眼:“触媒师是什么?” “就是能够充当别人施法时的触媒帮助完成法术的辅助性职业。触媒师对魔法残留气息感官很敏锐所以能捕捉到魔法的漏洞并加以补完。”若岚由于对“战神伊苏”略有了解所以对这种职业一点也不陌生。 接着诺因露出和黑少年同样的赞慕之情:“原来你那么厉害看不出来嘛!我还以为你只会舞刀弄枪。” 栗青年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像个纯良的孩子一般傻笑:“我只是碰巧考上的运气比较好。而且我也只有剑用得比较熟练。” “总之如果这条走廊有空间魔法那么……”阿斯利亚将大家的注意力拉回到正题上。若岚接上她的话头:“我们感觉这条走廊比刚才那条长说不定是因为空间魔法的缘故。” “[空间延续]或者[异空连接]两种都有可能。”伊苏格外严肃地寻思道“在刚才的接缝以后我们现在已经处于另一个空间里。” “可是照你说的那样是什么人有那么强大的法力能使用空间魔法?”诺因困惑不解。伊苏的眉头皱得更深更紧:“而且理论上在两个空间的接口处因为有[缝隙]的存在会使人强烈地感觉到空间的转变虽然理论上也说法力越强接口越完美但是不可能使[缝隙]完全消失。可是刚才除了我和诺因你们都没感觉到异样说明这个空间魔法的[缝隙]已经近乎完美地消失世上不可能有人能做到这一点……”栗青年的表情越来越凝重甚至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何况空间魔法还只是理论上我从没见过真正的空间魔法。”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不是吗?”若岚以神秘的口吻提醒大家“魔法会随着施法者的死亡消失这个空间魔法既然还存在说明施展它的人还活着而且更大的可能他就在里面!” 转向眼前不可触摸的黑暗仿佛有无形的手在伸向他们诡异的气息从里面透出来令人毛骨悚然。 “我们真的要再进去?”菲耶拉越听越害怕。诺因拍了拍他的脑袋:“那当然进都进来了‘那个人’既然会让我们进入这个空间不见得还会这么轻易地就让我们离开。所以出于礼貌我们应该进去跟‘他’打个招呼。” ||“好个狂妄的小子那我就在里面等着你们已经很久没有人来陪我喝茶了。”|| 空洞而浑厚的声音突然震响了整条走廊不知从哪个角落传出来的那么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地存在。每个人都可以清晰地听见一个冰冷而低沉地嗓音在对他们说话余音一直回旋在封闭的空气里荡起一波又一波回响。 “[隔空传音]!”菲耶拉惊道伊苏紧接着纠正:“不是比那个更高深的传音术根本感觉不到距离和空间的存在应该是[零界传音]。” “消除空间法则的法术?那不是只有[无相戒指]才能做到吗?!”阿斯利亚倒抽一口凉气感到心里一下空不见底。 “无相戒指?那是什么?”诺因迷茫地等待伊苏解释同样对魔法所知甚少的若岚和心蓝一起竖耳倾听。 伊苏压低嗓音显得很慎重:“[无相戒指]据说是一种神器可以消除任何自然法则使魔法建立在无元素的基础上。我们通常使用魔法都需要依靠自然界的规律结合不同元素将它们重新排列组合成能量就变成各种效用的魔法所以魔法中存在着一条规律就是‘咒与反咒相互抵消’‘咒力’是把元素组合成力量那么‘反咒’就是分解元素使之消失。而且因为重组元素等于扰乱了自然法则的规律所以施法者必须承受[反噬]。但是[无相戒指]可以使任何元素及法则对其无效它是介于能量中‘正’与‘负’之间唯一能量显示为‘无’的东西。万物都相生相克而[无相戒指]却屏除在这些法则之外独立地存在是一个零度空间。所以只要拥有了它不管威力再强大的魔法都会归零它还能使拥有它的人不借助任何东西凭空创造魔法。” “那么神奇?!”诺因张大口盆又惊又叹。伊苏却一脸凝重:“应该说是可怕试想一个人如果能不遁循任何规律不遵守任何法则不会被[反噬]甚至任何外力都对他起不了作用的话他就等于可以毫无顾虑地施展魔法而且谁也阻止不了他。” 金少年眨了眨眼吞吐舌头:“是有点可怕……” “也就是说刚才说话的人拥有[无相戒指]?”若岚顺着他们的思路得出结论。伊苏慢慢垂下头露出困惑迷茫的神色:“不知道……[无相戒指]相传是天神希从世界树根部取下的种子[七色石]切割制成的同时他还锻造了一把拥有相反作用的[邪王之剑]剑后来据说曾被暗黑之神使用过但是戒指就不知所踪了。所以连它究竟存在与否都不能确定……” “那么你们就是认为世人不可能有[无相戒指]?”若岚又得出反论然而伊苏还是摇头:“只能说不确定。说不定真的有[无相戒指]只不过这种东西的存在有点不可思议它可以凌驾于我们通常所必须遵循的一切法则之上。况且那些传说都是从东方大陆流传过来的要有它也应该出现在东方大陆可这里是迁移大陆。” “哼万事没有绝对。”若岚出一声冷笑轻描淡写地瞥向栗青年“只能有两种可能:一你的判断错误那个不是[零界传音];二‘那个人’真的有[无相戒指]。” “还有一种可能……”诺因突然开口说出这样一句让大家不由愣住。他思索片刻喃喃道“这里既然相传是暗黑之神席尔那斯建造的宫殿并且传说中他就沉睡在这。那么刚才那个人说不定就是暗黑之神呢?” 一句无心的猜测带给其余五人莫大的震撼棕少女第一个回过神干涩地冷笑:“怎么可能神如果还存在岂能容忍凡人接近这里。而且那是几万年甚至几亿年前的传说只是人的猜测和编造出来的故事而已根本不可信。” 诺因摊开双掌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只是顺其自然地猜猜而已如果是神就不需要什么[无相戒指]也能使用那种魔法了嘛。” 伊苏轻笑道:“也不一定。神话传说中希是全能的神但是他的六个分身却拥有不同的能力不一定表示他们能使用任何力量说不定局限还很大呢。不然暗黑神就不会被仲裁之神剥夺[神体]他可以反抗嘛。”他说得如同儿戏一般让金少年不由窘迫万分不知该如何为自己找台阶下:“所以我只是随口说说……” 棕少女闷哼一声好似在嘲讽他的无知。金少年感到更加无地自容了眼神飘乎到若岚身上寻求救援。 若岚叹了一声:“好了我们不要再讨论神话传说了。既然来了就继续往里走吧何况人家还在等我们呢。”他的嘴角弯起一抹轻蔑的笑无所畏惧的样子。 慎密的内心正炸开推理之潮:刚才说话的人是不是之前他听到的那个声音?不他认为不是。他们之间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前一次好象是从自己身体里钻出来的而后一次则明显是从外界传入耳中。 前后两种声音的口气也不同第一个比较狂妄而后来的则似乎没有恶意。若岚甚至认为在等他们的“那个人”有点玩世不恭。 ******* 走廊深不见底仿佛一直通到地狱越往里走倾斜度也越大到后来就是明显的斜坡两边已经没有房间和烛台变成一条黑漆漆的通道而且越来越狭窄。 诺因的光球开始微微闪烁光源忽明忽暗他是六个人当中最累的一个。 “我从来没试过使用那么长时间的照明术。”他吃力地叹道气息已经不太平稳出现明显的急促。 “你休息一会我来接手吧。”伊苏于是亮起第二个光球比诺因的明亮很多众人一下子能看清几十米之外的路走廊还在继续延伸下去。 诺因熄灭光球大舒一口气:“早说嘛这种需要精密计算的魔法不适合我。” 他们两个两个走成一排走在中间和伊苏并列的阿斯利亚回过头来眼角一挑:“哦看你的样子笨手笨脚的大概只会使用破坏魔法吧?” 诺因似乎早就准备好了招架棕少女的奚落不紧不慢地道:“嘿嘿我会的魔法可以让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少女不屑一顾:“哼耍嘴皮子谁不会。” 诺因不甘示弱挑逗眉梢自信地道:“不信就算了迟早有一天你会见识到的。” 若岚听着从背后传过来的夸耀他是有一半相信的。自从在船上救起诺因之后这个人就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因为大部分人他只要看上一眼就能大致掌握对方的心思习惯可是诺因却让他有种捉摸不到的错觉好似近在眼前却鞭长莫及。 他能确定诺因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傻头傻脑糊里糊涂他的神秘身份他在船上施展的魔法还有他对某些事物表现的无知……这些会不会都是刻意的? 黑青年回头只见金少年张牙舞爪现出一副露骨的白痴相他回过头来不由暗叹。 也可能是他多疑了…… “你的朋友真有意思。”心蓝在旁边笑得像黄莺一样清脆“长得像女孩子脾气却很阳刚。之前你们在换衣服的时候我差点拿女装给他换后来才现他是男生。” 若岚无奈地浅笑:“他那张脸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行为上其实也有像女孩子的部分。”他想起第一次在鱼村过夜挑逗诺因的情景越想越幸灾乐祸。 “不过他如果是女孩子我们都会被比下去……”心蓝害羞地低下头轻声细语。若岚大方地一笑:“可惜他是男的而且心蓝小……”在叫习惯的称呼上现不对他连忙改口“心蓝也很漂亮啊。” “是、是吗……”少女将头越埋越深就快磕到地上去了。 黑青年则在心里得意他从来不会被这样的罪恶感束缚就像他把那句话当作格言:美丽的外表是最有利的武器。 ******* “前面好象有转弯。”有序的脚步声中菲耶拉的声音突然打破沉默指着前方表情不知是惊喜还是惶恐。 于是各人让视线伸远光的边缘显出一面墙壁走廊向左拐弯又不知伸向何方。 “妈呀究竟还要走多久?!”走得两腿软的诺因大声抱怨看着仿佛漫无边际的黑暗感叹前途渺茫。这里又不是在外面还能找个树荫休息一下。要他在这么狭窄的空间里落脚他也不太情愿。 若岚悠悠地叹道:“我们走快点已经拖了不少时间。”一个小时的时限恐怕已经到了村子那里不知道会生什么事。村长该急了吧…… 他们加快度走到转角处出现在面前的并不是一条走廊而是朝下延伸的楼梯弯弯曲曲路还很长的样子。 诺因欲哭无泪菲耶拉沉沉地叹息阿斯利亚却好似不知疲惫地催促道:“最好能用跑的说不定下面是个迷宫。”说话间她已经沿狭长的楼梯走下去。 伊苏紧跟其后若岚扶着心蓝小心翼翼地走在又高又窄的阶梯上落在最后的两人相继默叹无奈地跟了下去。 下面就和阿斯利亚预料的一样九转十八弯虽然只有一条通道却走不到几步就会拐弯有时甚至让人觉得一直在原地打转。两边的墙壁上刻着各种妖魔鬼怪的图案实足像个鬼屋。菲耶拉虽然不怕这些虚假的东西然而诡异的气氛还是令他哆嗦背脊凉。 “与其说是神殿其实更像墓穴。”诺因摸索着浮在壁面上的画若无其事地感慨。每当他这样做的时候黑少年都拉着他尽快赶上大部队。 “这也不奇怪我们可能已经处于另一个空间那么这里就不是神殿了。”伊苏出同样的兴叹。诺因好奇:“会不会已经离神隐村很远了?我感觉走了很多路……” “没多久进入神殿后大概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以我们的脚程走不了多远。”若岚比较理智地分析。 诺因又反驳:“可是这里不是有空间魔法吗?它可能把我们带到很远的地方。” “……” “看这里的结构有点像传说中暗黑神建造的地下宫殿。”阿斯利亚说道。 “他把宫殿造在地下?”诺因惊奇。阿斯利亚不耐烦地叹气:“他的宫殿本来就分两部分因为怕被绝天使弗雷希瑟找到所以一开始是把宫殿造在地下的后来才延伸到地上。” “那你凭什么认为这里的结构符合暗黑神造的宫殿?”诺因故意刁难地问。结果却是心蓝在回答:“因为传说暗黑神的地下宫殿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人造迷宫如果没有空间魔法根本走不出去。” “也进不来。”伊苏低吟“我们是因为空间魔法才会从神殿走到地下来的。” “是‘那个人’故意引我们进来的。”棕少女沉冷地道“很有可能如果他不想让我们出去我们就会被困在这里。” 一刹那所有人都预感到潜伏的危机在啃食他们的意志没有人作声。 “哈哈迷宫怕什么我最在行了!”诺因打破压抑的氛围缓解大家心头的疑虑。 棕少女白了他一眼:“靠你的直觉只怕我们会越陷越深。” “什么话你们跟着我肯定能找到出口!我们打赌!”诺因不服气起撩起袖子示威。少女不屑地哼了一声。 于是…… “左边!”“右边!”。 岔口处不出意料地产生了分歧…… 金少年坚决站到左边指着背后宽敞的通道:“肯定是左边走这里是正确的!” 棕少女则略微挪向右边较为狭窄的路两手环抱:“我怎么觉得应该是右边。” “你故意和我唱反调!” “我只是不太相信某人的直觉。” “我的直觉从来没出过错!” “那万一错了怎么办?” “错了我负责!”金少年拍拍胸脯打包票。 若岚无奈地摇摇头:“就走左边吧你们别吵了。错了你负责这是你说的。”他拍拍诺因的肩膀径直走向金少年坚信的路。 然后十分钟以后―― “左边吧……不应该是右边……” 二十分钟以后―― “好象是……左边……” 三十分钟过去了…… “我们迷;路;了……” 最后不久前还信心十足的金少年一字一顿地宣布灰头土脸地垂下头。余人有些无奈有些得意有些则长叹一口气精疲力竭地弯下腰。 “是谁刚才打包票说自己的直觉很准的?”棕少女半挑衅半气愤地责问金少年无言以对转向墙壁像在面壁思过的样子。 若岚见心蓝直不起腰来关心地问:“累了吗?”心蓝勉强地摇摇头他建议道“不如我们暂且在这休息一下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拜某人的直觉所赐我们现在才会迷路。”阿斯利亚指桑骂槐诺因不以为然地嚷声:“切~听你的也不一定能走出去。” 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蹲向墙边动作到很一致。 “问题是能不能走出去决定权在‘那个人’手里。”伊苏突然指出关键所在“只要他想困住我们我们就绝对走不出去这就是空间魔法的威力。” ||“哈哈没错。”||慕然那个声音又再次响起仿佛从头顶上盖下来带着戏谑玩味的口吻道:||“各位要放弃了吗?我可是很期待能见到各位勇士。”|| “什么勇士又不是我们自愿进来的。”诺因没好气地嘀咕。 若岚仰望四周大声喝道:“阁下既然您想见我们就不应该把我们困在这。”和对方的声音比起来自己的又闷又低沉似乎根本传不出去。 不过“那个人”还是回答了他:||“我没有故意要困住你们只是那么多年突然想找人陪我玩一玩。”|| “喂!你把我们当玩具啊!这样好玩吗?!”诺因气愤地跳起来指着天顶破口大骂。 那人却笑得很酣畅:||“哈哈抱歉也许我没有注意分寸。那么我给你们一点提示好了。”|| 若岚等人一怔不禁对这个神秘的家伙匪夷所思。提示?他以为现在是在干什么?捉迷藏吗? 哼还真是个玩兴十足的家伙!黑青年暗暗冷嘲。 ||“提示很简单”||等了一会那个声音终于响起||“初云之下日落余西回归之路在东方。――相信我们很快就能见面。”|| 声音带着激昂的轻笑消失周围又静了下来回到令人焦躁的黑暗。 大家开始思考“那个人”给予的提示。“初云之下日落余西回归之路在东方……”六张嘴巴念叨着六种不同的音调反复重复颠来倒去各有所思。 “‘初云之下’当然是指云的下端也就是地面吧。”阿斯利亚将自己的推理婉娩道出“‘日落余西’难道是指太阳从西边落下?‘回归之路在东方。’是指我们应该往东走吗?” “可是在地下很难辨别‘东’在哪里……”菲耶拉对阿斯利亚的推理有些怀疑。 伊苏倚在主人旁边的一面墙俯沉思:“不会那么简单吧‘回归之路在东方。’如果就是指东南西北的东前面两句就没意义了。” “难道是指东城罗塞兰塔?”心蓝帮着他们一起想她的见解立刻就被若岚否定了:“不对东城差了十万八千里而且东城就是在东边这样提示太咬文嚼字了。” “神隐村不是已经属于东城范围了吗?”菲耶拉嘟哝心蓝沮丧地垂下头:“是啊……” “如果‘日落余西’是指西边后面又变成东方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前后矛盾么?”诺因眉心直打死结。 然后没有人说话了若岚便道:“通常解这种字谜有几个惯用规律排除法、截取法、筛选、增加、抽取字、逆向思维、或者转换成别的语言等等。‘那个人’既然说提示很简单应该是表示叫我们不要想得太复杂解答方法可能一目了然。” “恩……排除的话就是要么排除前半句要么排除后半句可是没有根据到底应该选择那一半?”诺因自言自语绞尽脑汁不得要领。 “初;日;回;在……抽取字也没有意义……”阿斯利亚试了第二种方法“下;西;路;方最后一个字连起来也没意义……” “方东在路之归回西余落日下之云初……”伊苏喃喃嘀咕诺因听了不禁皱眉:“你在嘀咕什么?” “逆向思维啊”伊苏一本正经地说“我把这句话反过来念不过好象乱七八糟的……”他笑着抓抓头无奈地耸肩。 逆向思维……若岚略微眯起眼缝。 初云之下日落余西回归之路在东方……难道?! “或者东西结合?先西后东?”诺因脑中又迸出一个新想法大家揣测了一下各自摇头。“这两个根本是相反的方向交叉了用等于在原地转圈。”菲耶拉叹道。 “是逆向思维。”黑青年露出得意的笑容无庸置疑地道“这句话中所有东西都是反的。” 五对眼睛同时迷茫地看向他黑青年既而解释:“‘初云之下’是指早晨的浮云下面然而‘日落余西’却是指夕阳西下早晨的浮云应该象征东日初升也就是说太阳爬到云端之上所以这句话是反的。‘日落余西’可以理解为太阳落下了余辉映红了西方但是夕阳落下的时候余辉应该是与东边的地平线遥相辉映。‘回归之路’是指太阳最终回归的地方所以后面说‘在东方’就是反话太阳落下了它的回归之处当然在西方这又是一层反义。” “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我们应该把这句话纠正过来然后再理解?”诺因还是听得一头雾水思路比刚才更混乱了。 若岚镇定自若地笑了笑:“我想他可能是在提醒我们走相反的路。我们可以试一下回到原点后按照刚才的过程全部采取反方向。” “就是说刚才走左边现在走右边刚才走右边的现在走左边?”阿斯利亚理解道。诺因有些不满:“这不是成心和我作对么。” 若岚轻蔑地冷笑一声:“那个家伙只是喜欢玩捉迷藏估计他就在那条路的终点等我们。” “可是我们刚才转了那么多弯谁还记得刚才的顺序?”菲耶拉萌生新的困绕。 这时候若岚自信满满地道:“我全部都记下了你们跟着我走。” 黑眸始终如一绽放耀人的光芒震撼人心。在这双充满智慧的眼睛里时常隐藏着令人窒息的魄力它就如同青年冰冷而璀璨的笑容仿佛是凌驾在世间万物之上蔑视着俗世红尘。 ******* 神隐村已经处在一片水生火热之中无数村民身披斗笠高举火把在村口结队成形村长站在队列的最前面向大家宣布什么然后几十个人一起出涌出村口。雨为他们送行更为他们祈求一路平安。 火把的光在雨帘里显得不堪一击时常有火焰被瞬间熄灭然后拿火把的人只能靠到别人那里取来火种。队列利索地穿过狭窄的泥路在陡峭的山崖下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是塌方的巨石块它挡住了去路将他们拦截在通往旧村庄的唯一一条路上。 “村长路被封死了!怎么办?!”村子里的保安大叔高声吆喝村长在等他说完后布满皱纹的脸上堆起无尽焦急。他那深陷的双眼直愣愣地望着阻挡他们的石块好象狠不得挖通一条隧道钻过去。“他们肯定去了旧村子说不定就因为这里塌方所以回不来了!”他的内心淌过阵阵凉意被雨水倾灌的面颊冰冷冰冷这股冷并不是因为净之月的暴雨仿佛是从心窝里涌出来的彻骨的寒冷。 心蓝! “你们留下一部分想办法把这些石块搬走!还有一些人跟我去找找有没有别的路绕过去!”村长举起火把号施令。 队列分成两组一组陆续回到村子里拿来各种铲土工具开始搬运作业。另一组跟着村长向这条路的反方向奔去。 “村长他们会不会进入神殿?”保安大叔吞吞吐吐地问好象这样自己已经触犯禁忌。 村长的眼中射出些微愠怒在黑夜里那些纵横交错的皱纹使他这张脸看起来凶神恶煞极其可怕。但是他的语调很低沉克制着使自己保持平静:“心蓝不会那么不懂事她应该知道闯入神殿是犯了大忌。” “只怕那些外来人会诱导她犯错。还有那头火狼我一直觉得它很危险。”保安大叔凑进村长鬼祟地耳语。 村长的眉宇拧出几道纵向皱纹:“等找到他们再说!” 保安瑞切斯的脸上挂着阴险的怒意回想起自己脚上到现在还留着被火狼咬过的牙印这口气就咽不下去。 那时候他不知道火狼是什么东西实际上村子里没人知道。黄昏巡逻的时候他想好好教训一下那头到处乱蹿的小东西结果反被它狠狠咬了一口时心蓝不仅没赔礼道歉还处处袒护那头火狼。 这笔帐他已经憋了很久了!当若岚他们来到村子的时候他预感到自己报仇的机会到了。没想到那群家伙那么不安分不仅坏了村规跑到旧村庄去还可能闯入神殿触犯禁忌这简直是天上掉下的馅饼他就等着看他们的下场! 他怂恿村长提前出来找他们好当场抓住他们的把柄。如果事后村长要嘉奖他说不定会把美丽的时心蓝许配给他多年来的恋慕之情终于能开花结果。 瑞切斯在心底美美地计划着忍不住暗自窃喜。他的脸上显出不自然的兴奋好在村长太过于担忧女儿的安慰才没有察觉。 边境的雨夜不知何时才会迎来宁静的黎明…… ******* 另一边神殿的地下迷宫若岚他们折回原地费去不少时间然后又从入口这里开始以相反步骤前进。这一次两边的墙壁上刻的竟和之前完全不同它们不是妖魔鬼怪而是更美丽纯洁的图案向往着美好和光明。就连菲耶拉看到它们也安心了许多紧张的情绪终于得以缓解他平静地看着这些画它们仿佛具有驱散四面八方诡异气息的力量让人感到平静和放松。 对于这样巨大的变化诺因又打开话匣子:“好奇怪的迷宫一边像地狱而这边难道象征着天堂吗?” “呵呵谁会把‘天堂’搬到暗不见天日的地下。”阿斯利亚照样予以驳击好似一刻也不想放过讽刺诺因的机会。 由于只有若岚记得步骤所以这次他和心蓝走在最前面当他们转弯被墙壁挡住的时候后面的人就快步跟上去而在直道上诺因他们习惯性地放慢脚步欣赏着墙壁上的画它们有些是头顶光环的天使有些是尖耳朵的小妖精每一个都神态可掬楚楚动人。还有一些是草原放牧的风景画虽然雕刻得有些抽象不过想象力丰富的人可以在里面感受到纯净自然的气息。 “既然这里是暗黑之神为所爱的精灵女王建造的宫殿所以应该是美好的。”心蓝转过一个弯口她的声音从不见人影的地方传到后面充满了少女情怀。 “他爱的是天使吧不是后来的精灵女王不是在他得知爱人堕落成精灵之后由爱生恨亲手杀了精灵女王吗?”诺因带有浪漫色彩和对古老神话的缅怀之情讲述道。在他身后棕少女的声音总是很尖锐刻薄:“那只是神话故事又不是真的。这座地下迷宫怎么看都不像为了所爱之人建造的。” 由于菲耶拉不敢走在最后所以诺因和他被夹在中间。 诺因厥起嘴巴正想反驳不料被若岚抢先:“这里的确不像什么‘爱的宫殿’简直就像为了某个人盛大的葬礼建造的墓穴。这些雕刻壁画也像是后来加上去的。” “也许席尔那斯的审美观有问题。”诺因玩世不恭地道“不过就算他是神要一个人建造这么大的宫殿也够呛的。” 若岚轻轻地吐出一口气眼中浮现出意味深长的意韵:“谁知道是不是他造的毕竟只是神话故事。” “等我们见到‘那个人’应该就能知道答案了。”阿斯利亚不含感情地道“他既然那么熟悉这里的结构又能运用空间魔法说不定和这座宫殿有密切联系。” “不知道小雨会不会误闯进来……”心蓝突然冒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提醒了众人他们差点把最初的目的给遗忘了。 没有忘记的只有若岚:“很难说就看‘那个人’想不想跟一只火狼玩捉迷藏呵呵。”黑青年的语调不仅戏谑还充满了讽刺。他对那个神秘的家伙不仅好奇还有些生气因为自己正在他的掌心里被他玩得团团转。 听不惯的话就尽早现身吧! 他想用激将法逼对方出来可是对方的耐心在他意料之外的好不但没有显形连声音也没有。他再次感慨只能通过取得游戏的胜利才能见到那个家伙。 完成了最后一个步骤他们来到一个死角四壁仍然是雕刻画只不过主题略微不同这次有星星有月亮还有一个人性化的太阳张开巨大的嘴巴微笑着。 在诺因正要质问若岚误判的时候若岚走向这个扭曲的太阳同时道:“通常情况下在这里应该会出现机关――” 话音未落他的手刚触碰到太阳的嘴巴众人脚下出现一个漆黑的大洞。若岚感到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往下沉去然后触碰到光滑的岩壁不由自主地往下滑。 斜坡很陡空间也十分狭窄像是在一个盘旋的管道里眼前只有伸手不见无指的黑暗。千钧一之即他听到伊苏惊叫道:“主人!”接着就是无止尽的尖叫回响在耳迹混乱地组合成一幕惊悚剧。他不能控制身体滑行而在他的前面和背后都有人顶住他的身体。他的脑子里把自己想象成一条锁链中的一环他们连带地一起向下坠度之快让人脑子里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别慌这是迷宫或墓穴里必有的设计。他挤出万分之一秒的空隙提醒自己使自己保持镇定。 “啊!”“啊!”“啊――!” 一连三声短促而本能的惊叫紧接着是冒出一串抱怨―― “谁在我上面……好重啊!” “我透不过气了~~~~~~~~~” “我的手要断了……谁压住我的手了~~~~~~” “快下去啦!别在我身上动来动去!” “我动不了啊!” “我要闷死了……” “你们可以起来了。”光亮刺目地从若岚的正前方射过来他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从指缝间看到自己的脚边四个人重叠在一起扭成一团乍看之下像个三头六臂的怪物。 他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在他们的行列中。 伊苏使光求悬浮在高空连忙扶起挣扎出来的主人。诺因和菲耶拉各自滚向旁边才爬起来最后是心蓝似乎扭到了脚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若岚拍去身上的灰走向黑少女慰问道:“怎么了?脚扭得厉害吗?给我看看。”少女羞涩地挪开手强忍住疼痛不使自己哭出来。若岚握住她的脚踝作了初步检察“骨头有点错位我要把它接回去你忍着一下就好。”少女紧抿双唇点点头。 若岚摆正姿势摸准关节处略微提了一口气准备力。 “啊――――――――――――――――!” 在他狠下力道的刹那尖叫的不是心蓝而是来自菲耶拉那里。他们的注意力被引过去黑少年躲在伊苏身后牙齿咯吱咯吱地作响:“又、又是骨头……”颤抖的手指向墙边一具阴森森的白骨这回是个完整的人的尸骨从颜色和余留的丝判断似乎死了没几年。 这时候若岚才仔细扫视了一遍四周。这是一间只有几平方米大的密室四壁都是石砖砌成的墙无窗无门唯一的缺口就是他们刚才滑下来的小洞。除了墙以外密室里什么也没有满地散乱铺置着枯黄的藤蔓和麻绳有些看起来还很新。四角爬满了蜘蛛网有一只细脚大蜘蛛把它的窝一直沿墙角搭到尸骨头颅上它就在里面慢悠悠地爬动很悠闲的样子。空气里残留着腐尸臭味还有潮湿的霉味混杂在一起有些刺鼻。等他们缓过神来定下心绪就能很明显地闻到属于牢狱里的气味刺激着神经让人头晕目眩有点反胃。 这里就像一间封闭的地窖而且还曾经死过一个人。 诺因满不在乎地蹲在尸骨前像审视一件艺术品似地端详它:“看起来这个人被关在这然后活活饿死了。” 若岚远距离地打量了一下尸骨伏倒在枯藤间四肢弯曲手压在腹部下呈现出生前饥饿致死的症状。 “什么人那么残忍把他关在这。”菲耶拉不敢走进远远地贴着另一边的墙双手抱住伊苏的臂膀才能稍微安心一点。 ||“你们看到的是神隐村的前任村长。”|| 那个声音再次从四面八方传来不过这一次有了距离感声源似乎就在他们附近。 心蓝深吸一口气双手捂住嘴不由惊叹:“他是前村长?不会吧他不是病死的吗?” ||“那只是他的障眼法他想进入地下宫殿盗取财宝就不自量力地闯了进来。我就干脆成全他把他引到这间密室。这里本来装满了金银珠宝后来我把它们搬走了。”|| “你把他关在这他就被活活饿死了?!”心蓝低呼。 那个声音冰冷地笑道:||“那是他贪图金钱谋财害命应得的下场!”|| “谋财害命?”若岚警觉地皱了皱眉。 ||“十四年前肖唯现他对神殿图谋不轨结果他就放火烧了神殿还想把罪责推卸到肖唯身上。没想到几年后他对地下迷宫还不死心自动送上门来你们刚才走的那条路就是当年我引诱他掉入陷阱的圈套。”|| “你不会想把我们也关在这饿死吧?!”诺因大感不妙。 那个声音笑了起来:||你们是我请来的客人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们的。我已经玩得够尽兴了。”||从口气判断那人没有恶意于是众人便放下心来。 “那么你是谁?为什么会在地下迷宫里?”若岚斟酌着措辞小心翼翼地问。毕竟这里是对方能掌控一切的地方万一惹怒他他们几个只是他的囊中之物。 那人虽然目前表现得很友好可是一旦看到那具倒在角落的尸骨还是让人不寒而栗。而且若岚感觉到对方的口吻中夹杂着清高和冷傲有些目中无人虽然在爽朗明快的对话里这些都不是很明显。 那人沉默良久带出傲慢的口气:||“我是这个地下迷宫的主人啊。”|| “你是暗黑之神席尔那斯??”阿斯利亚反射性地脱口而出已经全然不顾那些神话故事的真实度。 那人出一阵呓语好象在思索什么:||“唔……似乎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不是什么暗黑之神。我是这的守护灵。”|| “守护灵――?”几个声音同时惊异。 ||“嘿嘿我们还是面对面地谈吧。我说过已经很久没有人陪我喝茶了。”|| 众人不等他说完一阵错愕。眼角余光瞥向四面八方绝不遗漏任何一个角落。 “他”要显形了?! (失落的古神殿完) 第四章 魔王的守护灵 神殿废墟前的空地上火光慢慢聚集起来在雨中像舞蹈的小精灵。寂静很快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人声鼎沸各种嗓音胶合在一起形成无序杂乱的音节有人在喊着有人在叫着有人在吆喝……他们把这里的神圣庄严一扫而空亵渎着沉眠与黑夜的灵魂在过去他们是如此颤颤兢兢地供奉这片神圣的土地而现在却谁也不在乎。 领队的人冲上神殿台阶三五个将堆在旁边的斗篷围了起来火光便在那儿聚成一个圈。其余的还在台阶下徘徊像伺伏等待袭击的窥视者。 保安瑞切斯抓起一件斗篷亮到村长面前神气十足地说:“这些肯定是心蓝他们的!他们真的闯进了神殿!上帝我就知道这些外来人会坏了村规!不他们还亵渎了神灵!” 村长在这名留着些须胡渣看起来像个大叔实际年龄只不过三十出头的单身汉形同雨势般的煽风点火之下盛怒不已:“你们先留在外面!瑞切斯你跟我进去找!” “遵命村长!”瑞切斯以讨好的口吻回应脸上不住堆出得意。 他们冲进神殿瑞切斯在此之前并没有想象过里面的情景当他看到灰色的石板上还留有几行水迹时内心只是狂喜这证明了心蓝和那群家伙闯入神殿的铁证!就这点他可以以足够的理由让村长处罚那些不礼貌的家伙!但是当他看到断裂的骨头乃至四周更多的尸骨时不由吓傻了。 “村、村长……”他吞吞舌头含糊不清地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眼。村长和他一同震惊地注视着地上骇人的景象但却没有瑞切斯那般惊慌失措。他只是在心里暗暗地诧异:难道前任村长真的……? 沉淀于记忆之海的沙砾慢慢被卷起往事又仿佛重现在村长的脑海里深陷的眼窝虽然呆滞了可思绪却突然波涛汹涌。 那时候他要比现在还年轻一点也不像现在那么拘谨他觉得自己是个自由的村民家里有妻子照顾女儿所以晚上的时候他可以和老朋友喝上几坛从城里搬回来的老酒即使宿醉不归温柔贤惠的妻子也不会对他指手画脚。他几乎没什么顾虑。 于是那一天他有点喝多了眼前天旋地转脑子却很兴奋。他不想停止这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举着手里的酒坛和纸糊灯笼一路闯夜路来到遗迹这。 他的胆子比平时大了许多如果是清醒的时候通往神殿的夜路很难走况且几年前又生过意外让遗迹这显得死气沉沉的而几周前传出闹鬼的事后就再也没人敢接近神殿。可是那天不同他觉得自己所向无敌无所畏惧即使真的有妖魔鬼怪出现在眼前他还相信自己有能力和它们打招呼邀请它们一起喝酒哩。 他一边提着灯笼一边唱山歌不知不觉就晃到了神殿废墟。夜晚的风虽然很凉但那时由于酒精作用使他一点也不感觉寒冷甚至觉得这席席凉风扑面而来正好驱散燥热。 神殿里好象有吵架的声音……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可能联想到鬼魂出没但没有害怕。借酒壮胆他慢慢靠近神殿眼前的景物都在头顶上旋转摇晃他不能确定自己看到的是幻象还是真实因为视线很模糊醉劲上来的时候甚至不能控制自己目光的方向。 可是后来隔天他才回想起当时看到的情景…… 眼前的骸骨令村长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很多年在妻子死后他下令搬村开始就决定把那段可能遭致杀身之祸的往事忘得一干二净那是他生平唯一的污点一个不可启齿的缺陷他誓将它埋没除了自己和那个人世上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他在那晚干的蠢事他所做的那个卑鄙的决定直到如今他还为之后悔莫及。 这是对他的惩罚吗?几年来他无法逃脱自责和内疚的折磨就像岁月在他脸上慢慢堆起越来越多的皱纹。现在他的女儿又将他引到了这一块他恨不得将之从世上抹去的地方…… 他跟着瑞切斯心惊胆战地往神殿深处走他的脚步不再那么利索坚定而是很犹豫。这是他不该来的地方这里有一个可怕的魔鬼这里曾有一个丑陋的交易…… 心蓝…… 晦涩的思潮中冒出一股清新的气息他割舍不下女儿这已经是唯一可以赎罪的方式了…… ******* “轰隆隆――” 密室的地面微微地震了起来其中一堵墙沿夹缝向旁边移开一个身位的距离明亮的光从新的出口射进整间密室内照亮了铁灰色的墙壁也照亮了卧倒在角落的骷髅。 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新的出口处当大家都可以适应这股强烈的光源时一致向身影看去。那是一个身披白色长袍的男子宽大而厚实的袍子几乎将他的身体撑得很庞大手脚都盖没在长袍下惟独露出的头颅却异常消瘦干瘪使他看上去如同常年吸收不到阳光的鬼魅一般骇人。 他原本应该是位清秀俊丽的青年虽然这些痕迹已经明显被岁月抹去。此刻干瘦的面颊棱骨凸厄皮肤像他身上白色的袍子一样面无血色双唇仿佛十几年没有被水滋润过一样裂痕就像大地的屋脊。黑色的长几乎直垂到地没有光泽的色彩形同枯萎的稻草那几根垂在胸前的簇就如缠在脑壳上最劣质的棉线而不像一个人的头。他有一双像最纯最通透的琥珀一样的眼睛然而却呆滞无神它们深深地嵌在眼窝里就像两颗装饰用的宝石没有生息的颜色。 他应该只有二十来岁却像四十多岁那么苍老当他伸出右手让皱皮疙瘩又长满长指甲的手拿起墙壁外一盏小小的油灯时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这具“鬼魅”作出什么惊人之举。 伊苏的光球可能因为震惊而消失了是以现在只有这具“鬼魅”处在光源里才显得更为恐怖。 然而他好象从大家异样的表情中猜出了什么微微地将笑意堆上苍白的面容看起来就像一具会动会笑的僵尸。 “请别在意这副外貌人类的身体如果常年生活在暗不见天日的地底下迟早都会变成这个样子。”白衣男子用干涩的声音好似在说着不属于他的东西以一个旁观者的口吻还带出悠悠的叹息给人以一种错觉:这个身体不是他的。 他看到大家没有反应又补充道:“啊啊我忘了应该说明一下你们现在看到的是肖唯的样子这个身体是属于他的。我也想把它维护得好看一点但那是很伤精力的只要够灵活能用就行了不是吗?”白衣男子继续露出好似友好的微笑满不在乎地说“至于我自己的样子嘛……连我自己都忘记了。――请你们别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任何事物只要看习惯了会现它的优点的。” 白衣男子可能并不知道他的声音沙哑得就和他的外表一样可怕而他说出的话比他的外貌和声音更令人无法接受。若岚不知道其他人这时候的感想如何他只觉得自己的话音被卡在喉咙里怎么挤也挤不出来就像自己已经失声一样身体也僵硬得不能动弹。他估计他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因为白衣男子显然很不满大家对他的反应。 他又道:“你们都是木头人吗?我就是刚才和你们说话的这个地下迷宫的守护灵呀我以为这不是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事。” 白衣男子若无其事地摊开双手出现在脸上的笑容就像假的一样而他自己却好象从来没照过镜子对那张可怖的脸浑然不觉。 最后见大家还是没动静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给你们十秒钟适应这副长相那个贪婪的村长当年也不过如此。” 若岚是第一个恢复说话能力的。他吞了一口唾液觉得自己能说话了才慢慢开口:“你不是肖唯但你却拥有肖唯的身体?那么肖唯呢?” 白衣男子毫不迟疑地道:“他死了。”就像世间任何生灵的死都与他无关回答的时候甚至连眼睛都不眨动一下。 若岚听到身边的心蓝出一声低呼也许她已经害怕得连眨眼睛都很困难。但是若岚已经完全恢复镇定尽可能地使自己脱逻辑的束缚去消化白衣男子的话。“那么你是谁?” “我是这的守护灵啊。”白衣男子显然觉得这个问题很幼稚“就是引导你们进来的人之前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吗。” 若岚略微调匀气息决定先不管这些匪夷所思的答案:“你的名字呢?”白衣男子这回露出了犹豫的神色想了很久才道:“恩――应该是席兹弗尔德姆塔耶肖唯曾那么叫我。” “席兹弗尔德姆塔耶?”这次换作伊苏恢复了声线“那不是里语(注解一)中封印恶灵的引导咒语吗?” 白衣男子张大口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原来如此难怪他第一次那么叫我的时候表情那么认真。后来他都简称‘席姆’。” 若岚向伊苏投去一个询问的眼色以他的理解力和揣测能力很快就明白肖唯可能一开始想封印这个幽灵结果现咒语没有作用它就间接变成幽灵的名字了。 “你的意思是这个名字是肖唯取的?”阿斯利亚成为第三个能够说话的人。白衣男子便转向她虽然他的微笑和那副面孔搭配在一起极其别扭但他似乎很喜欢那样做:“没错我已经在这住了几万年早就忘记自己的名字了。” “可是你说他已经死了?”阿斯利亚直到问出口后才有点后悔只要稍加推理答案其实很明显。 然而白衣男子却耐心很好地解释道:“所以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从我开始使用他的身体之后就没人那样叫我了但你们既然问起我的名字我只能记得这个。.tw[]”男子的表情显得百般无奈若不是他的语气清冷高傲若岚等人差点把他当作神经错乱的肖唯。但是外面存在的空间魔法以及高的传音术却使他们必须去勉强接受男子所说的话。 对于若岚来说还有一个充分的理由那就是现在他身处在古世纪魔法横行的时代任何事都有可能生。他只能以此来麻痹自己对科学理论的诠释。 “我们不要站在这里说话好吗我的房间离这不远在那里我还可以为你们泡一壶好茶。”白衣男子好似情不自禁地兴叹“已经很久没人来我这品茶了我都不知道自己的茶艺是否有进步。” 众人显出惶恐的神色对守护灵的话啼笑皆非:他的茶叶不会是几万年前的吧?! 白衣男子似乎猜出了他们的心思:“啊放心自从有了这个身体之后我就能经常出去走动。以前我只是个灵魂什么东西都碰不到而且对外界的变化一无所知很多事都是肖唯和忧告诉我的。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人类变得这样有趣了呢……” 这个地下迷宫的守护灵显得很好客一路滔滔不绝。 若岚想要背起心蓝但是心蓝坚持说自己能走于是他便扶起心蓝紧跟在白衣男子的身后。 密室外其实是一条明亮而宽敞的通道两壁的烛台温暖柔和墙壁上和之前的迷宫一样刻着栩栩如生的画但却看不懂是什么意思它们就好象由一个个毫不相干的事物组合在一起有些不协调。 “这里有一些画是我在得到这个身体之后刻上去的你们知道一个人常年独自居住总要找点事打时间何况人类肉体的触感对我来说很新鲜我总要试试它大概能达到什么程度。不过很遗憾它远比我想象的脆弱经常一不小心就会划破口子流血。” 领路的白衣男子像关不拢的音乐盒若无其事地说着令人反胃的话语。在他经过的路段两边的烛火在身后悄悄地熄灭于是因为不赶靠近像鬼魅一样的男子而拖住诺因走在最后的菲耶拉不得不加快脚步紧紧地贴在前面的人身后好似害怕被背后的黑暗吞没。 过了这段路以后他们跟着白衣男子挤进一扇小门之后就是没有照明的长廊和迷宫一样蜿蜒曲折两头都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只有男子手中的油灯为他们带来一小片光源。 若岚注意到从这里开始墙壁上平坦光滑没有任何图案错落有秩的脚步声以及男子的话音依次传入耳中让人觉得他们是处在一条狭窄的管道里像一群蚂蚁在地底下钻洞。 “如果不是有外面的空间魔法你们根本不可能到达这里。地下迷宫的结构非常复杂它为了保护最深处的王陵设有重重机关不熟悉结构的人一辈子别想走出迷宫。何况人类的一辈子那么短暂呵呵。”白衣男子的语气尽管轻描淡写慢条斯理却不乏讽刺意味。在他眼里好似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万物生灵都是十分可笑的他用一种荒诞无稽的口吻评论着它们。 若岚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就这么保持沉默于是大胆地问:“这里真的是陵墓?外面的空间魔法是你设下的?” “哦不不”白衣男子不住地摇头通道很狭窄他们只能一个一个地挨个挤成一列前行。若岚看到走在第一个的长男子那头枯萎的黑拖在地上披散在白色的长袍外就像一个幽灵。他完全看不到对方的脸只能听到他始终傲慢不羁的道“这个问题很难向你们解释清楚我只能说作为灵魂的我已经在这活了几万年谁都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记得几万年前的事我连我生前是谁都不记得了怎么还会记得使用空间魔法的方法。” “但是你能引导我们进来而且还能使用那种传音术……”若岚听到伊苏的声音从他后面传来中间隔着心蓝和阿斯利亚。他很巧妙地掩饰着怀疑和急切因为守护灵显然不喜欢别人催促他。是以伊苏的询问听起来像随意的条件反射温和有礼。 守护灵继续以那玩世不恭的口吻说道:“那是本能的使用我已经不记得为什么我会使用它们但我还是会了。空间魔法虽然我不会施但我知道怎么控制它们就像我知道自己是这的守护灵一样它们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浮现在我脑子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因为通道很窄使他的手臂不能完全伸展“我猜这里的所有魔法都是陵墓的归宿者设下的和这座地下迷宫一起共存了几万年。不过你们看到了那个家伙既然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这里现在当然都归我所有我变成了这的主人。” 若岚时常很小心地盯着白衣男子的背后在他看来这个自认为是地下迷宫的主人的守护灵可怕的不仅是他的傲慢狂妄更可怕的是傲慢中带出的冰冷那是不属于人类感情所有的东西。 他们转过了一个又一个弯道在地下人们的脚步声很响很清脆却和恶魔的脚步没什么分别一样的诡异、压抑。 若岚稍微理了一下思路但是还未来得及开口被诺因抢先了。“那这个陵墓原来的主人是谁?这里是他建造的?”他的声音从最后面传过来却因为四壁的回音而洪亮清脆。 守护灵想了一想:“恩――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建造的就算我本来知道现在也忘记了。”他的回答让人有一种心房漏气的感觉似乎什么都以“忘记”作为答案“我前面说过整个地下迷宫要比你们在地上看到的遗迹大得多他的陵墓在最深处也就是地下迷宫的中心。那里我只去过一次他的棺材被诅咒封印着我不知道怎么解开那种封印。不过石碑上到是刻着他的身份。” 这时候白衣男子突然停下来油灯下出现一扇矮小的石门若岚感觉到身后的人因为措手不及而撞在他背上。 “哦抱歉我把门开得小了一点。这条是后来开凿的捷径不然你们从刚才的密室走到这要绕很大一个***。” 白衣男子用不知从哪变出来的木杖敲了一下石门门开了一条缝。他推大门缝弯腰走了进去。后面的人陆续这样做着除了心蓝、阿斯利亚和菲耶拉都必须弯腰才能挤得进去诺因因为莽撞还一头撞在门顶的石壁上:“哎哟!他干嘛把门开得像老鼠洞一样!” 金少年捂着撞红的额头走进门内白衣男子一点也不在意他的埋怨:“我想只要能通行就可以了。在作为灵魂的时候我可以自如穿梭岩壁但是有了身体之后这点就很不方便所以说万物都有利有弊。” 若岚扶心蓝找了张椅子坐好然后挺身打量这间明亮的房间。 里面的空间比想象中大得多一眼望去竟望不到对面的墙壁。无数黄色的晶石悬浮在空中把整个密封的空间照得通明。除了他们站的地方放置着桌椅等布置得极其简陋且很凌乱其余地方都被顶天立地的书架占据那种宏伟简直比若岚学院里的图书馆还壮观。 白衣男子把油灯放在一张蜡黄陈旧的木桌上看起来像是从某个垃圾堆里拣回来的破烂。然后慢悠悠地挪到看起来像是被他布置成卧室的一角那里有一个矮架和那些放置书籍的架子比起来它是矮了很多但是尽管白衣男子看起来有一米八以上伸手还是够不到架子最上方。 余人的目光都被里面宏伟壮阔的藏书吸引这里的藏书无法用数字去估量它们比玛乌格魔女图书馆的海量还要惊人(那是若岚所知现代迁移大陆最古老最庞大的图书馆)而它们的陈旧更令人望而却步不禁怀疑是否只要轻轻触碰那些泛成土色的纸张就会风化成粉末。不过一想到守护灵所谓的几万年的岁月由他来管理这些藏书似乎也就不那么稀奇了说不定它们还只是整个地下迷宫藏书的部分呢。 白衣男子似乎正忙乎着怎样招待他的客人。他一面搬来一个小凳子踩在凳子上才能够到架子最顶层的茶叶罐一面嘴里还絮絮叨叨:“你们不知道我作为灵魂在这闷了几万年那种滋味有多难受想看东西都很不方便还得用意识魔法。所以在一开始得到肉体以后我有多兴奋!我把这附近能搜刮的书全搬来这正好这间房间够大本来太空旷了什么也没有我就把它改造成我的卧室加书房我看很多人类都那么做。无聊的时候我就以看书喝茶打时间这里可不是经常能有客人来除了你们上一次就是那个该死的老家伙不过我可不想让那种人玷污了我的房间。” 因为进来的时候太过震惊若岚这才想起一件颇为重要的事:“你刚才说石碑上刻着王陵原来主人的身份他到底是谁?” “啊?”白衣男子可能太专注于取茶叶罐在回过头来的时候一个重心不稳从小凳子上摔下来跌了个四脚朝天样子极其可笑。诺因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而仰天的守护灵露出一脸的尴尬和委屈“呜……我就说人类的肉体有很不方便的地方我还是不能完全习惯……”他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揉揉摔痛的臀部像枯草一样的头更加杂乱不堪。 他也不去理会它们把抱在怀里的茶叶罐放到桌上松了一口气:“还好茶叶没洒出来不然我得重新去买别人看到了又要误认为我是幽灵。” 难道他不是幽灵了吗?若岚的脑子里迸出连他自己都哭笑不得的念头。 取到茶叶后白衣男子又张罗着寻找茶杯和茶壶这回他钻到架子底下的柜子里去翻箱捣柜。若岚为自己的问题被忽视而无奈地苦笑:“那个陵墓的主人……” “哦你说躺在棺材里的家伙啊”守护灵终于回到了正题上若岚不禁庆幸“如果我记得没错他应该是几万年前的魔王。” 一阵沉默…… 接着几种惊讶声重叠在一起:“魔王?!” “恩石碑上是这么写的不过他的名字我忘记了因为很绕口很难记。”白衣男子浑然不绝背后变得异样紧张的气氛好象自己只是在说一个已故的古人…… “你的意思是这里是魔王的陵墓?”阿斯利亚以质问的口吻道接着菲耶拉的小声嘀咕慢慢在凝重的空气里逸开:“难道魔王席尔那斯真的……” “席尔那斯?”白衣男子听到菲耶拉的嘀咕现出疑问不过他还是没放下手中的活儿那些茶壶和杯子似乎已经用来压箱底找了半天还没取出来。而他的嘴巴就和他的手一样忙碌“不不对肯定不是这个名字应该比它还要复杂。” 众人面面相觑交换着各自的疑惑。“也许名字流传下来会有误差毕竟我们知道的是神话故事。”阿斯利亚比较理智地说道众人也都赞同她的观点。 “那你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是这里的守护灵?你没想过自己可能是魔王的灵魂?”若岚进而更大胆地猜测。余人都屏息着气为他的猜测震惊又都不敢作声。 白衣男子还是以那一贯漫不经心的口吻道:“肯定不是在我的记忆里魔王的灵魂早就魂飞魄散不复存在了虽然我不知道这些记忆有没有误差。我又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记忆只是经历了几万年一点一点忘记的嘛。你们可以认为是我记忆有误当年肖唯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我自己很清楚我不是魔王绝对不是。”在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的语气里出现了少有的波动那是愠怒的味道像潜意识里的泄。“而且”白衣男子停顿了一会又补充道“我的脑子里一直有一句话在重复是它让我知道我是这的守护灵。” ******* 村长和瑞切斯分别走了左右两条不同的走廊当他们再回到礼堂大厅的时候出现在他们脸上的只有迷茫和无措。 他们没有找到人确切地说整座神殿只有那么点大两条走廊都通往后院他们已经把这里翻了个遍却只能找到有人进来过的痕迹而不见他们出去。如果他们出去会拿走门口的斗篷既然斗篷还在那就说明他们还在神殿内。 可是神殿内除了村长和瑞切斯没有第三个人了! “村长……”瑞切斯蠕动着嘴唇出两个不清晰的音。他的脸上布满了尴尬和困惑而望着村长的眼神也不再那么得意犀利。他觉得自己可能犯了个可笑的错误却说不上错在哪里。他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那群人进过神殿可是最关键的他们现在人呢?躲到哪去了? “他们不在神殿内。”村长最后艰难地说出连自己都不愿相信的结论。在阴森的礼堂里他几乎就能感觉到女儿的气息然而肉眼却看不到任何熟悉的身影。 他的内心在恐惧地颤抖那个魔鬼那个魔鬼会不会引诱他的女儿做出同样的交易? 至今为止他还能想起当那个魔鬼在自己如何作出艰难选择的时候出现在魔鬼脸上得意而赏心悦目的表情他觉得那时的自己就像一具赤裸裸的实验品魔鬼在欣赏着他的丑陋然后仿佛在炫耀自己的杰作一样龇牙咧嘴地笑着。 [“人类的举动真的很有趣呢我已经很久没玩得这么高兴了。”] 他和魔鬼作了交易这是应有的惩罚吗?可是那个魔鬼答应过他不会夺走他的女儿! 魔鬼的话……能相信吗? 更可笑的是他竟在内心祈求着魔鬼祈求他能放过他那纯真善良的女儿。他还祈求着如果一切事物必定要有因果的话请最后还是将罪责降诸在他身上。他知道自己将为多年前的选择忏悔后半辈子那么如果有赎罪的机会也请让他自己来完成。 那个魔鬼太喜欢和人类做交易了…… [“我现在才知道你们人类是多么贪婪、无耻、卑鄙和你们的行径比起来我做的只是公平交易。对人类来说有得必有失这才是能约束你们人类行为的法则。”] 魔鬼的声音又一次折磨着村长的神经它仿佛就在耳边一次又一次地讥笑着一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 ******* [以守护之名义侍奉吾主魔王之躯永世为奴仆的灵魂……] “以守护的名义……永世为奴仆的灵魂……”诺因生硬地念叨从白衣男子口中得来的话语一双祖母绿的眼睛仰天而上就像他的语调那般这句如同咒语般的话到了他口中就变得好似洗礼过清澈的泉水和那明净的碧眸一样明朗“也就是说魔王是你的主人?” 白衣男子终于把他的脑袋从柜子里挪出来甩去沾了一头的灰他的语气还是那么满不在乎:“应该是不过在我仅存的记忆里已经没有对主人的印象了。所以现在我一点也不觉得我是魔王的奴仆就算是魔王已经死了甚至连灵魂都不存在了我已经是自由之身。不过我到是挺喜欢当他的守护灵至少一开始应该是只不过那些记忆都随着时间流逝一点一点地消失了唯一还记得的就是这句话结果我现在连这句话是谁对我说的都忘了……” 心蓝挽住若岚手臂的双手略微用力心情复杂地低叹:“那你不是很可怜?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慕地一道冰冷而充满杀气的目光自白衣男子琥珀色的眼睛里射出来:“我可怜?我比躺在棺材里的死尸和做着财美梦而变成骷髅的家伙幸福多了!”沙哑之极的嗓子却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如同一把钝刃在锯木头那么难听“人类总是自以为是实际上他们只能苟延残喘地活着并且为了自保不惜牺牲他人性命。明明那么短暂却那么欲求不满。” 正因为短暂所以才会欲求不满……若岚的内心不禁浮过一抹灰色的悸动。 这个时候白衣男子继续口无遮拦地批评道:“人类的一生也许就是用无止尽的欲望堆积而成的万物都为了生存而杀戮只有人类例外。不过正因为此让我看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眸中犹如死神一样的冰芒悄悄地从眼底划过然后又转为之前漫不经心的微笑“不过任何事都是相对而言的也不能完全否定人类的行为。至少也存在着凌驾于万物之上美好的一面。” 黑白两面都被他一言道尽一时间作为“人类”的若岚等人不知该表什么言论。而这个泄完大堆道理的守护灵依旧自顾自地忙着把茶叶倒进茶壶里从墙角的水缸里窑起一勺水灌入茶壶中。看他的样子好似乐在其中。 这使得众人都不忍打断他眼巴巴地看着不知储藏了多少年的茶叶在积满灰尘的茶壶里翻滚…… “那么你为什么会在肖唯的身体里?”第一个醒悟过来的还是若岚。 寄宿在肖唯体内的守护灵用那已经呆滞的人类眼睛轻描淡写地瞥了若岚一眼也许此时记忆真正如汹涌的潮水涌入他的脑海而他还不习惯被往事勾起心潮的感觉。 [“席姆……只有你可以你能救他们……”] [“我为什么要救他们?”] [“哪怕一个也好……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那么把你的身体给我吧……”] “那是我和宿主的契约我不能告诉你们。”白衣男子别过身去以背掩饰着脸上异常的变化“我只能说我帮他完成了他的一个心愿他就把身体交给我这是一个等价交换的交易很公平。” “这样说来肖唯等于是你杀的?”阿斯利亚吸了一口凉气自肺腑出无声的愤慨。 “人类得到什么就必须失去什么这样才能显得得到的珍贵。只可惜很多时候他们只会计较失去的远比得到的珍贵。我只是让他们权衡一下然后看到他们在挣扎的过程中那种面目狰狞的表情那简直是世界上最丰富的表情……” 沙哑的声音像死神的宣判立于众人面前的也许并不单单是魔王的守护灵而是一个玩弄人类感情于鼓掌的恶魔…… [“我愿意把我的身体交托给你只要你信守诺言。”] [“放心谎言和骗局是只有人类会玩的把戏诚信也只有在人类手里才会那么一文不值。”] 在已成碎片的记忆里对寄宿身体的主人还留有一片完整的瓦而且还是那么温暖的颜色让守护灵情不自禁地露出欣慰的笑容。 不一会儿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于掩饰似地又回到漫不经心的语调说:“你们问了我那么多事该轮到我问你们了。你们是怎么闯进空间魔法的?” 众人一阵诧异伊苏反问:“不是你引导我们进来的吗?” “不不是。”白衣男子异常肯定地摇头“一般人无法通过那个空间魔法的[缝隙]除非我想让他们进来。可是你们是在越过[缝隙]之后我才感觉到的。你们为什么能进来?” 所有人都很震惊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神殿进入到空间魔法存在的领域。在他们见到白衣男子的时候都以为是他让他们进来的然而现在一切又都回到最初不可理解的阶段。 白衣男子读懂了各人脸上的迷茫转而问:“那么你们为什么会到神殿来?据我所知现任村长应该禁止任何人再接近神殿。”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到心蓝身上黑少女露出无辜的表情眼中映出对白衣男子的又惧又怕踌躇不安地低语:“那是因为……” ******* 那天晚上年轻的村长像个不畏艰险的勇士他感觉到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不论神殿内生什么他都决定一探究竟趁胆子还大的时候酒精还够足的时候他要做一件平日不敢做的事。 [什么妖魔鬼怪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他内心无比的激动和亢奋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必须找什么来泄一下不然那些沸腾的血液可能随时会冲爆血管。 不过他还是很小心地接近神殿尽管身子在不由自主地晃动他还是尽量使自己不出声音。 当他攀上三级台阶能够看清神殿内的情形时要不是当时在酒精作用的驱使下他一定还来不及弄清眼前生的事便拔腿就跑。 但是他没有因为兴奋的情绪和壮大的胆子使他觉得自己足以登天而那时又怎么会感到害怕?他只是不相信眼睛看到的事物于是一再地揉搓眼睛睁大双眼往里瞧。 夜色很黑月亮时而才能从黑云中露出脸将冰冷的光照在神殿的大理石地面上。年轻人看到一个面目狰狞的人将锋芒锐利的冰刃扎进另一个人的胸口他不能确定是否听到了惨叫声那时只有狂乱的心跳占满了整个脑海。他看到那个被刀刃贯穿身体的影子倒了下去地上还躺着几条同样的黑影只有那刃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此刻唯一站着的人拔起那把刀刃向旁边丢去。月色下年轻人看清了那人的样貌他认出那是往常表现得慈眉善目的老村长而这一刻出现在那张熟悉脸孔上的确是那么陌生的表情那双往日温和的眼眸里流露出他所不能理解的贪婪。 他害怕得要叫出声来却努力克制住让酒劲来冲淡内心的震惊和恐惧。 [“什么人?出来!”] 老村长重新又拣起那寒光刺目的冰刃年轻人害怕得双腿软想逃却一步也动不了。 [“原来是你……你都看见了?”] [“不不……我什么也没看见……村长我喝醉了……我什么也没看见……这一定是梦!是梦!”]年轻人像条垂死的可怜虫哀求着眼前陌生的老村长。 老村长的眼里掠过一丝狡邪:[“没关系看到了也好!我需要一个助手而你正合适!”] [“村长……?”] 老村长勾住年轻人的肩膀向神殿里大踏步走去在他们进去的时候他还疑神疑鬼地张望了一会。他就像领着老友一样带年轻人走到黑暗中然后又露出那种陌生而令人畏惧的贪婪目光:[“听着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如果你誓不泄露出去并且帮助我的话你将和我分享我的成果!那些成果够你挥霍下半辈子而不用干活!”] 年轻人感到“诱惑”的蛆虫在心里钻爬它们是那么不可抗拒像魔鬼的爪子深深地烙进心窝里。 他感到欲望的芽苗在迅滋长不由吞了吞口水。 [“村长……您指的是什么秘密?”] [“你要先答应我不泄露出去!否则……你的下场会和他们一样!”]老村长用银色的刀刃指着地上再也不会动弹的黑影。年轻人觉得自己的酒精可能已经减淡了他吓得直哆嗦根本没有余力反抗老村长。 [“好!好!……我答应你……绝不泄露出去!以诸神的名义誓!”] 他迫不及待地表现出巴结希望老村长快点放下那危险的刀刃。他不能想象自己的皮肉之躯去对抗银刃的下场。 老村长即而满意地露出令人颤栗的邪笑:[“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很快就成了老村长潜入地下迷宫盗取宝藏的同党老村长快而流利地讲解了“他们”的计划虽然年轻人因为害怕一个字也没听清。而就在此时意想不到的变故改变了年轻人的命运。 神殿外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年轻人看到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走进来月色下那张温柔可人的脸变成了他的恶梦。 [“你们……你们杀了他们!不!”] 年轻人惊慌失措试图辩解什么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他感到说话是那样困难而呼吸亦同样困难地回荡在耳边。他看到昔日温存的伊人像看着魔鬼似地瞪着他看到老村长的手扼住了妻子的咽喉。他的良知在脑海里拼命呐喊使他最终终于出声来。 [“不!村长!别杀她!不要!”] [“不行!她看到了我们的丑事不能留她活口!”] [“不!不要!”] [“天啊!你们杀了我吧!你们竟然干出这样的事!天啊!我竟然和一个魔鬼生活在一起!”] 年轻人心乱如麻但他的良知还在在妻子愤怒的哀吼中被唤了回来。 他和村长扭打在一起在刀刃的寒光中纠缠撕杀。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但是他感到窘迫感到无地自容因为自己刚才险些就经不起金钱的诱惑。 他必须为自己的过失弥补什么! 他感到体内热血沸腾也许那是最后一点酒精在挥在燃烧着他的勇气。他从来没这么勇敢过虽然意志的顽强并不代表肉体的顽强…… [“人类……又在干蠢事了呢……”] 模糊的意识里出现一个白色的影子尽管他的耳边好象只能听到血液流淌的声音就像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点流失…… [“你希望我救你么?还是希望我惩罚那个无耻之徒?”] 那个白色的影子在一片染红的视野里像救赎灵魂的神尽管那时他还不知道自己将和一个魔鬼做交易。 他的手好象触碰到了什么在虚弱的呼吸和疼痛到麻木的身体侵占的意识里他似乎看到那是妻子的身影……她倒在血泊中无声无息那些红色的液体在向外逸出的时候就和他的感觉一样生命在流失在消失…… 他希望能伸手去撩开遮住妻子脸面的长法他想让她看上去和往日一样美丽。但他却一动也不能动。 [“还是……你希望我救活你的妻子?她还活着不过快死了就和你一样。”] 他感到那个声音很温暖向神伸出的援手;却又感到它很冰冷像死亡临近的脚步声…… 仇恨和愤怒他的潜意识里迸出这两股强烈的念头。他很害怕害怕那些红色液体流得更多更多的时候他会什么都感觉不到虽然可能连痛楚也没有了但是他害怕那种永远的寂静。 他不想就这样死去…… [“好吧我给你一个选择救你或救你的妻子。”] 他勉力地抬起头看到那个白色的身影他在笑笑得和鬼魅一样笑容里充满了讽刺和嘲笑还有兴奋…… 白色的魔鬼……他这样想到。 [“以你的生命交换你妻子的生命或者以你妻子的生命让你自己活下去两者选一吧我只会救一个人。”] 这就是魔鬼的交易么?他无奈地想……眼睛里看着妻子染红的头他觉得她可能已经死了或者自己活下去比她更有意义…… 他害怕死亡那比失去什么都要可怕…… [“不必内疚因为人类就是这样的。”] 那个声音和诱惑他的蛆虫一样钻心的难受却无法抗拒…… 如果他没有喝醉……如果他没有来到神殿……如果他没有被老村长利诱……如果……如果…… 他的妻子就不会死……如果他不惧怕死亡的话…… 可是最后浮现在脑子里最深刻的还是:如果他能活着的话…… [“我不是神亦非恶魔所以我不会救济肮脏的灵魂也没有资格剥夺人类的权利。我只是个游戏者按照我的游戏规则输了就必须付出代价……”] [“但是人类赌博本生就意味着牺牲一定的代价。而你们最输不起的就是自己的生命最容易拿来当筹码的就是别人的生命。”] [“我就喜欢看到这种人性的选择你们抉择得越艰难出现在脸上的表情似乎就越丰富越耐看呢……”] 白色的魔鬼他以那样居高临下的姿态在嘲笑他的苟且偷生…… ******* “火狼??魔兽!!” 白衣男子好象一时不能支撑身体的平衡踉跄向后跌了一步原本释放火术魔法的手脱开壶底蓝色的火焰消失了茶壶打碎在地上为他的惊愕奏响尾声。 他并不急于去拣地上的碎片那张原本就惨白如死灰的脸几乎看不出什么变化然而呆滞的眼神却出现一丝慌忙与之前高傲清冷的姿态判若两人。 “你的意思是有一只魔兽闯进来了?而且它是火狼?”寄宿的灵魂出质疑的低叹错愕的表情和人类惊讶时的反应没什么区别。 心蓝不知所措地点点头有些后怕地应声:“恩……它可能跑进来了我们在门口――” “天啊你们做了什么!”白衣男子几近愤怒地打断黑少女虽然他的声音不大而且沙哑低沉却掩盖不了内心的恐慌。他的表情变得极其别扭好似很不习惯露出这样惊慌失措的一面是以过了一会他又勉力使自己的外表看起来很平静只是眼神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呆滞了。它终于有了光芒“难怪从刚才起我就觉得空间魔法有点不对劲。原来是一只魔兽。” “怎么回事?”在六人之中由于只有伊苏比较熟悉这方面的魔法便板起严肃的面孔。其余人还一头雾水。他们可能从白衣男子的反应中获悉事情非同小可但他们还不能预感会生什么事。 白衣男子皱了一下眉头这是他第一次表现出不满的神色:“我不是说过了吗这里的所有魔法可能是魔王设下的而一只具有同属性的魔兽闯入这里而且还是魔力非常强大的火狼它极有可能破坏空间魔法的平衡!也就是说你们之所以会进来只是误打误撞因为那头火狼已经扰乱了空间魔法的磁场更有可能使维系魔法的元素混乱这等于整个空间都被扭曲了!” “那会怎么样?”阿斯利亚又惊又困惑地问。 守护灵用骇然的口吻宣布道:“这里已经很不安全了我们必须――” 他的话还没说完地面突然震动起来连带轻微的轰鸣好似从很远的地方传到这里。桌上的茶杯一一震翻大家四平八稳地找可以支撑身体平衡的东西个个往墙边躲靠。眼前的景物好似在晃动那些高耸的书架“咯吱咯吱”作响一些书散成片片纸页落了下来。 “地、地震?”诺因本能地叫道。一边护住黑少年一边紧贴墙壁使自己不至于摔倒。 “主人!”伊苏在忙乱中寻找棕少女的身影然后很快靠过去将她护在怀中。 若岚自然而然地用身体挡在心蓝面前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从椅子上跌下来。 白衣男子的声音在震动中显得轻微无力:“糟了!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你们都靠过来!” “什么?我们现在根本不能动啊!”诺因使劲地贴住墙壁一旦挪开一步就会因重心不稳而被震倒。 可是白衣男子不顾一切地叫道:“你们听我的!趁我还能控制这的空间魔法我们必须快点出去!你们想被封死在这吗?只要这的空间魔法崩塌你们一辈子也别想出去了!” “什么!!” 混乱中不知是谁出的惊呼。若岚瞥了一眼白衣男子的位置努力扶起心蓝沿着墙壁一步一步地挪动。 “啊!” 柔弱的少女在强烈的震动中从黑青年的怀中滑倒连带青年一起滚落在地。 一些书架开始散架倒塌周围的声音更混杂吵闹了。 “若岚!”诺因在向白衣男子靠近的时候同时叫唤跌倒的同伴。 “主人抓紧我!”伊苏的声音又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很快就被震动声代替。 白衣男子依旧在催促他们:“你们快点!不然我就不管你们了!” 若岚挣扎着支起身体心蓝被压在他的身下由于震动的地面越来越剧烈连翻身都很困难。他伸手拦过心蓝的腰际好在他有功夫底蕴在身可以在震动中稳住自己的身体。当他正想力连带心蓝的身体脱离地面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中多出一件物品那是靠在墙边的架子正向他们砸下来! “啊――!”心蓝尖叫起来直刺若岚的耳膜。正当他以为自己将被砸中时架子却停止在半空一个金的脑袋探了出来:“快扶她起来!” 若岚松了口气抱住黑少女往一边滚去。架子“嘭”地一声砸在地上扬起一阵灰尘呛得他鼻子酸双眼刺痛。 “笨蛋你们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一双手同时架起了他和黑少女。他惊讶地现细如柴干的手臂竟也能有如此之大的力道。而这双手正是寄宿着守护灵的躯体。 “我要动传送魔法了你们集中精力!”白衣男子以绝对的威严喝道。若岚下意识地问:“不会魔法的人也能安全通过传送吗?” “不知道我用的不是人类的那种传送魔法而且这是几万年来第一次传送人类!” “什么!你有没有搞错!万一传到天涯海角去怎么办!万一掉到次元空间怎么办!”诺因紧跟着出一大堆牢骚这时候也只有他还有这种精力。 白衣男子有点恼怒:“你以为我是愚笨的人类吗?会犯那么可笑的错误!这个传送是和这里的空间魔法连接的你们只要相信我就可以了!” 若岚没有听到任何念咒的声音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在传送魔法中会出现什么异常。这是他第一次亲身经历传送魔法他所能做的就是闭上眼睛祈祷这个傲慢的守护灵真的不会把他传送到异次元空间去。 但是不久他仅存的意识里感觉到肠胃在翻江倒海有一股强大的外力好象在挤压他的身体让他透不过气无法呼吸甚至无法喊出声。他感到很难受却说不上来哪里难受就像被困在一个狭小的容器里没有空气甚至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觉得自己的感官都被剥夺了然后身体突然有了下坠的感觉一直往无底的深渊坠落…… ******* 神殿中大地的震动就像神灵在泄愤也许他们真的触怒了神灵因为震动来得那么突然没有任何先兆…… “村、村长!这是怎么回事?!”瑞切斯找到一根并不很粗的圆柱死死地抱住。他觉得自己明明是在平地上却有种会往下坠的错觉。 村长同样有这种感觉他跌倒在地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穿透平地往黑暗里掉…… 是魔鬼在作祟吗?他不该回到这个神殿来那个魔鬼会因为他毁坏誓言而惩罚他! “我誓若不是因为女儿我不会再回到这!求你被降罪于我!”他害怕、无助地祈求向那个魔鬼作出投降! 过了一会这种震动停止了就好象魔鬼真的听到了他的心声。但是在他眼前那个白色的身影又一次出现以鬼魅的姿态向他靠近! “不……不!……你别过来!……” ******* 《傻瓜有我在呢这点[反噬]算得了什么。》 (你……) 《不过你的灵魂在这个时空缝隙里很脆弱所以在传送魔法下反应会那么剧烈。》 (你是……) 《你要集中精力心无杂念不然连我也很难保护你的灵魂说不定在两个空间摩擦时你的灵魂会承受不了冲击变成灰烬。》 (你是……什么人……) 《我?我是你现在的宿主。》 (宿……主……) 《没错。我的名字叫……》 ******* “若岚!若岚!” 熟悉的声音渐渐闯入空白的意识里而那个陌生的声音却消失了…… 若岚睁开双眼满眼的金和一张清秀可人的脸让人情不自禁地赞叹世上竟有这样美丽的女人……但是下一秒他立刻意识到这个念头多么滑稽。 “别让你的脸那么靠近我。”他反射性地推开身前的金少年挺起胸膛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 诺因皱了皱眉莫名其妙地嘀咕:“什么嘛……” “他可能第一次经历传送魔法出现这种症状是正常的。”伊苏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那般温和客观。 “连心蓝小姐都没事他怎么会昏迷。”诺因一副困惑不解的样子揣摩似地盯着若岚。 若岚现自己坐倒在地上于是爬起来查看了一下身体状况那种难受的感觉已经荡然无存一切正常。 可是那个声音是谁的呢? 脑子里似乎还能清晰地浮现昏迷时那个对他说话的声音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定了定神他向周围打量。他们已经安然站立在神殿左边的走廊口所有人都没什么变化似乎只有他出现昏迷的症状所以诺因像抓到把柄似地一直以奇怪的眼神揪他。他装作孰若无睹无视于对方的嘲弄。 “完了!这回完了!”后一秒他听到白衣男子用沙哑的声音绝望似地哀叹。 “什么完了?”诺因没头没脑地问。白衣男子以世界末日似的目光瞪了他一眼指着空荡荡的走廊:“空间魔法完全消失了!我回不到地下迷宫了!!” “哦……”诺因事不关己地应了一声其实他还没理解到对方为何露出这般灾难性的表情。 白衣男子失去理智地揪起他的衣领抱怨道:“都因为那只魔兽!要是让我抓到它非宰了它!!” “可是小雨……”心蓝担忧地想辩解什么却因为男子的眼神太过可怕话语卡在喉间没有勇气再说下去。 诺因若无其事地拍拍守护灵的肩膀:“这不是很好嘛你就不用再回到阴暗的地下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守护魔王了。不如跟我们一起旅行吧?” “你懂什么啊!”白衣男子气到最后却像漏光气的皮球无奈地垂下头“虽然说我并不喜欢待在那个地方……” “鬼!魔鬼!” “幽灵!是肖唯的鬼魂!他的鬼魂又出来啦!――――――――――――――” 礼堂那里冒出一连串的鬼叫一个人影惊慌失措地冲出神殿而另一个人影则呆坐在地上好象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魔鬼……白色的魔鬼……”他向个失去灵魂的躯壳一直重复地念叨着颤栗害怕地望着黑暗中的白衣男子。 (魔王的守护灵完) ******* 注解一:指魔法术语一种已经失传很久的咒语系不过对人偶师来说很常用所以肖唯懂得这门语言。“里语”是对它比较通俗的称呼。 第五章 少女情怀不眠之夜 “父亲!” 时心蓝看到瘫软在礼堂中央的老人急忙冲了过去但在来到老人面前的时候又不由自主地止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在父亲那张严厉但不失慈爱的脸上出现这样扭曲的表情他脸部的每一块肌肉好象都在抽搐瞪出白森森的眼球目光空洞地看着黑暗好象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女儿。 “父亲!”黑少女抱住村长颤抖的身体百感焦急。她的父亲看起来就像灵魂出壳只剩下躯体一样剧烈的颤抖使他两排依旧整齐的牙齿出“咯咯”声。他像个卡带的收音机不停重复地念着:“魔鬼……白色的……魔鬼……别……别过来……” “父亲!你怎么了?!”心蓝焦急地呼唤着面目惊恐的老人。 若岚略微皱起眉头沉思着他知道村长指的“魔鬼”是和他们一起从地下迷宫出来的守护灵但即使他的样子看起来活像个不会腐烂的僵尸也不至于让一个人吓成这样。何况他觉得村长恐惧的目光中带着熟悉感以他对心理学的精深程度大致能估量出村长和守护灵之间可能生过什么事。 那种目光分明是对于一件深知它可怕之处露出的畏惧而绝不仅仅是因为见到了肖唯的幽灵。 他正想走过去不料肖唯的身影却堵在他面前抢先一步踱了过去。他步子轻盈缓慢像是故意要慢慢接近对方。余人看着他的举动一时半会摸不着头脑。 “真没想到我们会再见”守护灵用肖唯那显得有些干涩的声音充满戏谑味儿地道“应该也有好几年了吧你老了很多呢。” 村长像个受惊的垂死老人不停地往后缩着身子支撑身体的手臂抖动得越厉害但他好象已经吓的全身瘫痪只是在原地不停地抖动一步也挪不出去。 “别……别过来……求你……不……”他几近哀求地望着白衣男子眼神比见到阎王还要可怖。 心蓝又焦急又莫名地看着他们俩:“父亲!怎么回事?怎么了?他不是幽灵别怕!” 村长似乎终于听到了女儿的呼唤僵硬地向女儿转过头来:“他、他……” “他――”心蓝正想解释却现自己不知该如何把地下迷宫生的事一口气说完整她抚摸父亲僵硬的面颊安慰道“他不是肖唯的幽灵父亲他……只是长得有点像你别怕……” “不!我知道他是谁!他、他……他是魔鬼!”村长抖动得更加厉害紧紧握住女儿的双手激动而急促地喘着粗气“心蓝!你快逃!快逃!” “父亲!”心蓝越是着急却越不知所措。 若岚似乎可以感觉到村长对守护灵恐惧的根源他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能冷眼旁观虽然他一向不把别人的安危放在眼里他的冷漠甚至可以让他对别人的悲欢离合无动于衷但是这时候他必须做点什么。于是他快步走到守护灵身边:“你别再靠近他了再下去他会被你活活吓死。” 守护灵出一声不知所谓的冷笑冷得令人牙龈酸:“哼没想到他会这样怕我想当初还是我救了他呢你们人类不是应该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感激涕零吗?”他高昂着头用那呆滞的琥珀色眼睛清冷而鄙夷地望着惊吓过度的村长。 村长却突然怒吼:“你是个魔鬼!你逼我做出那样的选择!你这个魔鬼还想对我女儿干什么!” “我逼你?”干巴巴的唇却弯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守护灵虽然微笑着可他的声音却显得有些愠怒“那明明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完全可以牺牲自己来挽回你妻子的性命选择权在你身上我逼过你了吗?” 村长突然语塞黑青年立刻从他表情的急剧变化中捕捉到了蛛丝马迹乌亮的瞳中闪过一丝冰冷而睿智的光芒。与之截然相反的是黑少女同样乌黑的瞳眸却露出迷惑和惊讶:“父亲……这……怎么回事?” 若岚闭上眼帘突然以沉冷、不含感情的声音问:“你们之间是不是做了什么交易?”这句话传入心蓝耳中少女脸庞上的迷惑立刻转为惊惧。 “父亲!”心蓝揪紧双眉忐忑不安地看着村长。 村长的眼神越来越空洞仿佛丧失了最后一点生气沉沉地垂下头:“我……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心蓝!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 守护灵依旧以轻蔑的口吻让干涩而沙哑的声音在礼堂里回荡的时候有一种戏剧化的讽刺效果:“当年我可是让你考虑清楚呢还有你答应过我不会再进入这座神殿可是你违背了你的誓约哦人类总是这样可以很轻易地违背诺言。” 他的嘴角泛着轻笑若岚在他身旁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凌驾于人类之上的傲气。但他自己看着眼前面目扭曲的村长时心里同样怀有那份对人性的厌恶和排斥。他最不喜欢的就是看到人这副哀求的丑陋脸孔仿佛一切自尊都化为乌有只剩下俗世的躯壳。 没错人就是这样可耻的东西。他感到他的心在每一次经受这样的场面熏陶下变得越冷酷无情。 但他永远只会把这一面埋藏在心里他的表面永远都是无懈可击的掩饰。他露出一丝凝重的表情沉沉地说:“他应该是为了找我们才会闯进神殿的这点你应该不会计较吧?” 守护灵努了努嘴:“唔――可是我最讨厌人类违背誓约……” “到底怎么回事啊?总不会他欠你钱吧?”这时候只有诺因还嬉皮笑脸的跟在他之后伊苏托着悬在掌心上的光球走过来皱起了眉头一脸茫然“难道……像当年你和肖唯订立契约一样你和村长也……?” 阿斯利亚和菲耶拉似乎很有默契地同时望了望彼此接着守护灵以他习惯的玩世不恭的态度道:“那可不一样比肖唯的便宜多了他要比肖唯幸运啊!他只是在自己的命和别人的命之间做选择二选一很容易的选择题。”说到这他顿了顿高傲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村长“老实说我一开始就知道你会怎么选像肖唯那样的傻瓜毕竟少见。” 心蓝不安地看了看面如死灰的父亲又胆怯地看着守护灵她听到父亲用很细微的声音喃喃嘀咕着:“对不起……心蓝……父亲对不起你……对不起……” “到底怎么回事?”诺因对自己的脑袋被搅得一头雾水而大感不满伊苏、阿斯利亚和菲耶拉略微感受到气氛的凝重纷纷沉默地看着村长。若岚想起了他们借宿的那间房间里的画以最常规的逻辑推断他已经大致掌握事情的原委。但是他选择沉默地等待这时候由他说出来是绝对不合适的。 “父亲……”黑少女纠结眉心焦虑地看着村长。在光球那苍白的光源中村长的面色越显得难看之极他的眼神在礼堂的地面上流离始终不敢落定到女儿身上:“心蓝……父亲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母亲……” “父亲……!”少女用手捂住双唇轻轻地低吟。虽然她还不明白究竟生了什么事但她可以从父亲极度懊悔的表情中看出点名堂来。 她似乎意识到父亲对她撒了谎。 [“你母亲突然离开了我们心蓝她抛弃了我们父女俩!”] [“为什么?父亲!母亲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父亲……母亲她……”纤柔的声音微微颤抖着黑少女屏息着气不敢用力呼吸。而之后村长的低叹让她几乎掉落一个痛苦的黑洞中。 “你母亲……是被我害死的!” 余人都沉静在稍后长久而难耐的静默中他们看着这对父女鲜明的表情对比仿佛能体会到又一种悲哀。 是诺因第一个按耐不住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静:“呵呵这个……应该有什么原因吧……心蓝小姐……” 少女向后退怯一步无力地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地望着生父:“父亲……你可以告诉我到底……到底母亲那时候生了什么事?”泪光在暗淡的照明术的光中闪烁若岚走到黑少女身边蹲下身温柔地护住她的肩膀“村长这里不适合说话。不如等回到家里之后再说吧?” 村长像漏光气的皮球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阿斯利亚突然出一声令人捉摸不透的闷哼略微背过身去好似不愿看到这幕情景。伊苏依旧体贴入微地站到她身边。剩下的一大一小对望了半天都不置可否。 而守护灵却以嬉笑的口吻冲淡了僵局:“喂我说那只该死的魔兽呢?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吧!它害我回不了地下迷宫你们不是说来找它的吗?就这样放跑它怎么行!” 诺因撇撇嘴对守护灵露出责怪的表情嫌他太不识趣。他凑进守护灵近旁悄悄道:“你看看情况好不好现在不是找――” “不行!你们如果不把那只该死的火狼找出来谁也不许离开神殿!”守护灵两手叉腰足像个蛮不讲理的孩子似地固执起来“我感觉得到它就在神殿里被我抓到非宰了它――”话音未落慕地一团影子从众人眼前晃过紧接着他们听到肖唯那沙哑的声音出一连串哀叫“哎呀哎呀!什么东西在我脸上!”之后他便一头载倒在地。 观看的人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直到那副僵瘦的身体跌得个四脚朝天后诺因和菲耶拉同时凑过去瞧伊苏和阿斯利亚也闻声转过身来。他们看到一个灰溜溜毛茸茸的东西盖在肖唯的脸上把他整张脸罩成了灰色。 “小雨!”黑少女突然惊叫于是众人便松缓了诧异和好奇颇有些“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望着似乎爱上肖唯的脸孔而蹭个不停的小东西。(..tw好看的小说) 接着守护灵敏捷地一把抓住小东西胖鼓鼓的身子一头窜起来:“好哇!终于让我抓到你了!看你这回有什么下场!” “原来这就是火狼?” 只听诺因一声讶异气氛一下变了调几乎在场所有的人都好奇地盯着守护灵抓在手中的动物。它的外型看起来像一只幼小的狐狸不过明显比狐狸那种狡猾的动物长的惹人怜爱一对橘红色的眼睛明晃晃地闪烁着灵性十足的光一看就好象能通人性的样子。它浑身的棕毛呈暗灰色虽然色泽不够鲜艳却很顺滑绝对不像若岚在图鉴上看到的那种炉灰的颜色。它只比成*人的一个手掌稍微再大点被守护灵抓在手心里时只露出小小的头和似乎比它的身体大上两倍的尾巴。 守护灵牢牢地抓住它炫耀自己胜利似地站起来并把它举在半空。奇怪的是它似乎不像其他动物的本能那样在失去自由时会拼命挣扎。它乖乖地任守护灵抓着自己用火焰般的眼睛瞪着大家好象大家在打量它的时候它也在打量彼此。 “小雨!”心蓝担心地蹦到守护灵面前想从对方手里抱过火狼守护灵却把手往后一缩努嘴道:“不行它必须交给我处置弄坏了地下迷宫的空间魔法我要给它点颜色看看!” “可是小雨……”心蓝忧虑地望了望大家。诺因站出来为她打抱不平:“喂你就别和一只小动物一般见识了它又不是故意弄坏空间魔法的再说你不能回那阴森森暗撮撮的地下当守护灵不是很好嘛!外面的世界比下面丰富多彩得多哦!”他诱惑完还向心蓝俏皮地眨了下眼示意由他来搞定。 “不行――”守护灵身子一转不料被若岚逮个正着灵巧地夺过幼小的火狼送到心蓝怀里:“你应该感谢它让你重见光明。”口上虽然这么说他心里却在寻思火狼为什么会到神殿来的谜题似乎已经解开了但是地下迷宫里却隐藏了更多秘密而他们已经没机会再回到那。当然那些神祗神话根本不是他关心的事他也不会愚蠢到想用一个人类的目光去揣测神的过去。关键在于如果能让守护灵跟着他们的话是不是会对他们有所帮助呢?虽然他的脾气不够稳定也不足以让人信赖但是他的魔法和能力绝对比在场的所有人都可观。 而且…… 那个来自体内的声音似乎也在引导他这样想…… 守护灵皱起眉头不甘心地看着心蓝怀里的小家伙:“话不能这么说啊……我还有那么多东西在地下……”他沮丧地垂下头在若岚看来他现这个可能活了几万年的灵魂脾性却像个十来岁的孩子。 守护灵懂得怎么操纵空间魔法即使他自称忘记怎么施展但可以改变空间的魔法也许更深一层想当他现地下迷宫的构造和土质远远不像尘封了几万年的样子简直就像时间在里面已经停止。那么如果那是伊苏所说的[息止魔法]只要想办法让守护灵记起使用方法哪怕只是启动潜意识的痕迹说不定他就有机会能再度穿越时空回到自己的时代…… 深邃的黑眸中正酝酿着某个不为人知的计划而它只是转瞬即逝地拂过黑青年的眼帘没有任何人能现。 “你暂时跟着我们不一定是件坏事既然你那么喜欢研究人类的行为何不跟着我们一起旅行这样会看到更多有趣的人类。”若岚优雅的微笑里丝毫不会让人觉得他的怂恿是出于某种目的。它很自然地就被接受了“恩……也对!到处旅行不见得是件坏事呢人类这样有趣……”守护灵若有所思地嘀咕。 诺因完全不知到若岚心里的盘算只是下意识地答腔:“就是啊一路上吃吃喝喝多热闹!绝对比呆在那个冰冷的地下迷宫里强!” “哼!”阿斯利亚似乎已经习惯跟在诺因后面讽刺他不过她只是冷冷一哼没有多话。 菲耶拉虽然不说话却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样下去队伍越来越庞大了…… “那么我们先回村长家一切还要坐下来慢慢谈。”若岚总结性地转向仍瘫软无力的村长将这一刻被大家遗忘的问题拉回各人心中。他那平淡的声音里透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漠不知是吹进神殿的风太冷还是礼堂里诡异的氛围所致。 但是连若岚也没有多留意风浪会一波接着一波地席卷而来―― “把神殿通通包围!一个也不能让他们溜掉!!” 神殿外伴随着依稀可寻的雨声保安瑞切斯的大吼大叫和无数错乱的脚步声一起传进来。 “哦――看来外面来了很多人嘛~”守护灵有些事不关己似的语气中既兴奋又不屑。 诺因闪身来到若岚身边大感不妙地望着外面闪烁的火光:“他们不会是来追究我们私自闯入神殿的罪过吧?” 黑青年的嘴角勾起一抹轻描淡写的微笑一切就和他预料的一样。他略微低头看着地上的村长自信地道:“村长我们虽然犯了村规但您不会愿意看到你的村民追讨陪同您女儿一起进入神殿的人的责任吧?” 心蓝忧心重重地望着父亲眼中已经非常明晰地表露出自己的立场:“父亲他们是我带进来的……” 村长望向神殿外那片废墟的影子里亮起的越来越多的火光以及人们的吵嚷声感到这一夜对他来说实在太疲惫了…… ******* 黎明将至的时候雨停了在夹杂着泥土和芳草味儿的神隐村里依然火光冲天仿佛在宣告风浪并没有因为过去的雨夜而停息。 心蓝无法在自己的闺房中作隐待蔽望着铜镜中愁眉苦脸的自己心上人的话语在耳边不时浮现给彷徨的心扉打下坚定的桩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问父亲关于母亲的事……如果不是今天生了这些事父亲可能想瞒我一辈子……”] [“既然心里有疙瘩就勇敢地说出来误会往往就是因为自我猜疑不去沟通而产生的。真相可能并没有你猜想的那么糟很多事只是自己把它想坏了。”] 黑青年温柔而恬淡的微笑如一股初春清新的风吹入少女心芳让她觉得自己可以因为那对深不可测的眸子排除万难而坚强起来。 心蓝放下手中的梳子疑云从铜镜中的那张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与柔弱少女不相匹配的坚决。她决定去向父亲问清楚真相。 走廊上没有点灯细心的佣人贝妮每次都会检查过家里所有灯具之后才入睡现在她大概正在梦之乡里畅游呢。心蓝提着一盏油灯缓慢地走在走廊里她不想弄出响声父亲的房间离她只有几步之远在这条走廊的正中央不过她看到卧房旁边的书房房门开了条缝漏出淡黄色的光才知道父亲还在书房里。 之前生的那些事显然也同样让她父亲不能安然入睡不他应该是因为愧疚而睡不着他将母亲的事瞒了那么多年结果母亲并不是抛弃了他们而是被父亲害死的!少女想到这不由怨恨地咬住下唇。她的手在微微颤抖使手里的油灯铁架子出轻微的“咯吱”声她又紧张又害怕不知自己是否该面对那件事的事实不知在知道了真相以后要如何与父亲相处。 她小心翼翼地移到书房门口那动作就和鬼魅一样缓慢轻柔。她没有弄出一丁点声音之后连续的对话声从书房里传出来使她定在门口一时不知是进是退。 “村长不能就那么放他们走!他们坏了村规如果你不作出任何处置的话以后怎么让村民信服!” 她听到保安瑞切斯一再地煽风点火态度盛气凌人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接着她的父亲带着沉沉的叹息道:“心蓝已经说过是她带他们进神殿的难道你要让我连心蓝也一起处置吗?!” “心蓝是被他们蒙蔽了!” “我女儿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非要袒护他们你拗得过她吗!” “村长!”瑞切斯提高了些许音量开始威吓地叫着“那么你是打算就这么放他们走喽?” 心蓝双手握住油灯灯座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 村长一直等了很久叹息比之前更悠长更沉闷当它在空气里慢慢化开时他那一下子苍老了很多的声音又道:“明天一大早就让他们离开村子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村长!”瑞切斯似乎还不肯罢休他的身体挡住了坐在书桌后的村长一手插腰语气咄咄逼人“那肖唯呢?天知道他到底是活人还是幽灵说不定那帮家伙在神殿里搞什么鬼又让肖唯复活了!这样也能放他们走吗?说不定肖唯会回来报复我们!” “别提那个魔鬼!”村长粗鲁地喝止瑞切斯的话之后连续喘着粗气透出强烈的恐惧“让他们走!越快离开越好别让我再见到那个魔鬼!” “魔鬼?村长你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大伙吧?”瑞切斯转为质问。而村长的立场似乎越来越岌岌可危他顿了顿怒喝道:“你说什么?!” “我说村长大人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我敢说一定和肖唯有关你们该不会是同党吧?” “住口!你这个家伙!……” 心蓝从门缝里看到瑞切斯的身子往前冲了冲似乎被对方提起衣领他踮起脚微扬了扬头:“村长你还是考虑清楚不管这个肖唯到底是谁他和那帮家伙明显图谋不轨心蓝是受害者怎么说你也应该为你女儿讨回公道!况且肖唯不知跟魔鬼进行过什么交易哪有人能在那个神殿里活了十几年连火都烧不死?你看他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们应该像十几年前一样把他火刑处死!和魔鬼有交易的人不能让他留在这世上!” 少女倒抽一口凉气感到这股冰凉从背脊渗透到骨髓再直入心房。(..tw无弹窗广告)她死死捂住嘴巴让惊愕的低呼扼止在喉间迫使自己不出声来。 ******* 还是那间挂着肖像画的房间有壁炉燃起的熊熊烈火却让人觉得在温暖中有着一种令人胸闷的潮湿。 若岚站在那副油画前起码有十分钟了依然保持姿势一动不动虽然他扬起头好似在欣赏画中的女子心绪却在另一件事上。起初他的确是在思考几年前村长和守护灵进行的交易交易的“牺牲品”自然就是这画中的女人――村长的妻子、心蓝的母亲。但是对他来说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眼前的画也并没有因为他想通了来龙去脉而显得特别。所以很快潮思移到另一件和他息息相关的事上。 他在思索:脑海里一再浮现的和他说话的那个声音是谁? 他有对魔法的常识也熟知一些魔法的使用方法但归根结底他不会魔法是光有知识而不会实用的理论家犹如纸上谈兵。虽然对一个现代人来说魔法根本是多余的东西他不愿把太多经历耗费在这种极度消耗精神力的东西上但是来到古代他有些懊恼自己没有学习如何运用魔法就像他懊恼没有学会骑马一样只不过多费点功夫而已啊! 他知道魔法会有[反噬]存在虽然今天是第一次亲身体验而以往只停留于字面认识而已所以他明明能够背下许多召唤咒或许能使脑海中的声音再现但他不会傻到在没有任何修行前就去使用。不过所有对魔法的认识都停留在表面和伊苏甚至菲耶拉比起来他对魔法的认识程度只算个门外汗。 还有一个精通法术的家伙…… 他微微侧身眼角的余光落定到双腿盘坐在椅子上的金少年身上。后者这时候正津津有味地欣赏小火狼在肖唯的肩膀上忽左忽右地上蹿下跳。至于守护灵铁青着原本就面无血色的脸一副忍无可忍即将火山爆的样子。 “我看这小家伙挺喜欢你的诶。”金少年无意识的添油加醋使守护灵怒不可喻终于以电光火石般的度伸手朝自己肩头抓去。 然而火狼的反应度更如迅雷般敏捷从掌心的缝隙中跳出来一跃又落到了守护灵的另一边肩膀上。接着他们展开了“人兽大战”只看见守护灵的手势眼花缭乱地在身体各处又抓又挠而灰色的小身影则不停地划出无数优美的幻影无论守护灵的反应多快都丝毫碰不到它的皮毛。守护灵一怒之下从椅子上跳将起来像在唱独角戏似地被小火狼耍得团团转结果他的手被自己的长缠住痛得哇哇大叫。 “哈哈哈哈……”诺因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伏“我看你算了吧这小家伙盯上你了。” “可恶!”守护灵气得咬牙切齿把心一横硬是将头扯断痛得泪光在干涩的眼眶里打转“它为什么只缠着我!!我又不是它的主人!” 诺因突然恶恶地一笑以牙还牙道:“说不定是呢只是你忘记了。”一个杀人似的目光瞪向他他利马闭嘴捂着嘴巴闷笑。 小火狼在地上兜了两圈依然若无其事地跃回守护灵的肩膀上一头乱的守护灵气得哭笑不得惟有老老实实坐回原位不再去跟一只魔兽怄气。他的头像几簇干枯的草耷拉在胸前看起来更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菲耶拉叹了口气默默走到守护灵身边用手指梳理着那头拖地的长:“你这个样子一会被心蓝小姐看到了会吓到她的。等明天我帮你剪了吧――” “不要!”守护灵突然回过头来像保护宝贝似地护住自己的头一本正经地看着菲耶拉“我很喜欢人类的头不要剪掉!绝不!” 大家被他认真的表情弄得一愣一愣黑少年感到别扭地撇撇嘴:“那稍微修一下开叉的稍总可以吧?” 守护灵挣扎了一下露出妥协的表情:“修一下到是可以……不过不准剪短!要是短了一寸我找你算帐!” 菲耶拉的眉梢抽搐了几下表情完全僵住了。诺因眯了眯眼萌生出一个恶作剧的念头:“你生前不会是个光头吧?” 守护灵的表情一愣空洞的琥珀色眼睛里露出一丝迷茫和窘迫只是这种窘迫出现在他那张鬼魅般消瘦的脸上显得极其诡异:“这个……我也忘记了……应该不会吧……” “呵呵……”诺因不知所谓的冷笑一声对这个固执又孩子气的灵魂表示无语。 黑少年以一贯老沉得像个几十岁的成年人似的口吻叹道:“既然要留着就好好打理下不然一走到大街上非吓死人不可。” 守护灵非常宝贝地摸着自己的长如呵护婴儿一般:“但是以前我看肖唯就时常披散着头也没那么吓人啊……”那是因为你现在的样子比较可怕!诺因暗叹。“我明天找根绳把它编起来吧不过我不会编麻花辫……那种绕来绕去的是叫麻花辫吗?我记得铃好象这么说过……”守护灵一脸天真地看着大家菲耶拉尴尬地别过头去诺因傻傻一笑立即摇头。伊苏露出为难的表情:“我和主人都是短……”最后守护灵的目光落到了油画前的若岚身上。 若岚先是一愣而后无奈地走到壁炉边在壁台上拿了梳子和一根黑色的麻绳回到守护灵这。他熟练地撩起那头杂乱无光的黑色长用梳子轻巧而耐心地从稍开始梳理心里则默叹:该会的不会(因为刚才在思考魔法的问题)不该会的却通通学了(比如梳头……)。 诺因惊讶之余更感到新奇地笑道:“若岚你真的样样精通嘛~”是啊惟独不会魔法和骑马!这两件事颇让黑青年耿耿与怀。 守护灵可能是第一次体验被人梳头的感觉坐在那不仅局促还异常兴奋:“哦!你会打麻花辫吗?下次教我啊!” “没问题学会了你就可以自己梳了。”他可不想就此变成守护灵的“美护理师”! “啊可惜主人是短不然我也学一下以后就能为主人梳理头了……”伊苏突然自内心地感慨着眼中流露着羡慕和憧憬的目光。当余人讶异地看向他的时候栗青年羞愧地低下头“我、只是随口说说……” “哼那个男人婆留了长也不像样。”诺因一手抬高下鄂不屑地闷哼。伊苏一听到有关主人的诽谤便把眉头一竖:“不许说我主人的坏话!”诺因摊了摊手不与之争辩。 不一会儿原本杂乱的黑变成一条顺直的麻花辫直直地垂在守护灵的白衣上若岚收拾起地上掉落的散把它丢进壁炉里守护灵则惊喜地欣赏着辫子握在手里和欣赏一件珍宝没什么两样。 “哇塞真有意思我一定要学!”他像个孩子一般天真地赞叹。其余几人不禁有种头皮麻的感觉各自保持沉默。 正巧阿斯利亚推门走了进来正眼面对双手捧着辫的守护灵这幕怪异不可理解的情景让她一下子愣在门口。她眨巴了几下眼朝随从探去伊苏乘机转移注意力:“主人您换完衣服啦。”棕少女又换上了自己的蒙面装将少女的体侗包裹得像个假小子只不过暂时没有蒙面连着衣服的头巾下露出那张清秀却目光凶恶的脸。 即她之后伊苏捧着剑士装备走出门外。其他人已经在之前都换好了自己的衣服菲耶拉将大家换下的衣服一一叠好他那有教养的习惯不禁让人联想红衣贤者亲切和蔼的模样。不过据黑少年所说路西法尔贤者的日常习惯非常糟糕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你们看起来很悠闲嘛”棕少女踱步来到床边两手环抱靠于床头语气依旧是已经让若岚等人习以为常的讽刺口吻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会刺伤他人的自尊心。不过几次下来若岚却能够现这种口吻中所掩饰的寂寞内心。“外面的人估计要一直闹到天亮把我们通通包围在村长家你们觉得他们会轻易放过我们这些闯入神殿的人吗?”少女的蓝眸冰冷地瞥向白衣男子“尤其现在还多了个半死不活的鬼人。” 守护灵皱起眉头嘀咕:“谁是半死不活的鬼人……这称呼真难听。” “那我们应该叫你什么?”棕少女冷冷地问。守护灵犹豫了一下突然露出灿烂的微笑:“可以叫我‘席姆’啊我挺喜欢这个名字的。” “哼。”少女不屑地别头略闭上宛如憎恶一切的眸子“还是想想办法吧现在不是在这里悠闲的时候。” 菲耶拉颇为忧虑地打量着白衣男子浑身上下刚刚从神殿里“幽灵惊魂”回来的他还不能完全塌实地接受眼前这个半人半鬼:“如果我们要带着你旅行的话最好能帮你找件斗篷这样走出去太显眼了。” “斗篷问心蓝小姐借一件就是了她不会不同意吧。”诺因说完征询地看向若岚一方面似乎在暗示若岚能够很容易过时心蓝这关一方面还有其他疑问“至于村长那边若岚你怎么看?” 若岚倚靠在桌沿边挺直上身显出不慌不忙的样子寻思道:“村长出于对女儿的顾虑应该不会为难我们但问题是那些村民可能会迫使村长下决定。在村长还在左右为难的时候我们最好还是快点离开神隐村免得夜长梦多。” 诺因愣了一下祖母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迷惑:“你的意思是现在就走?”若岚看了看他才点头道:“恩虽然我希望时心蓝为我们多争取点时间但是单凭她一个人的说辞应付不了那个保安在村长面前煽风点火。既然雨已经停了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吧。等伊苏换好衣服就走。菲耶拉行李收拾好了吗?” “恩基本都干了我现在就去打包。”说着黑少年忙碌起来。 守护灵和诺因一人一边占据了窗口的位置若岚不得已从诺因这边挤身挨到窗门边望向外面的火光以及地平线微微亮起的暗蓝色:“接下来的问题是要从哪里出去……” 这时守护灵却不以为然地道:“这有什么烦恼的?我想出去的话谁拦得住我。”而后诺因竟也帮腔道:“对啊放个魔法谁还拦得住我们。” 若岚对这两个冒失的家伙不经大脑的想法叹了口气:“不要对普通村民使用魔法事情闹大了以后我们的麻烦会数之不尽。” “那就放个小魔法……”诺因本想钻空子被若岚冷冷白了一眼“你希望给时心蓝留下麻烦吗?我们惹出的烂摊子得要她收拾。” “……那到也是我忘了这点。”诺因恍然地抓抓头。 棕少女沉默地看了黑青年一会似乎从那镇定自若的神态里察觉到什么:“你是不是已经想到什么办法让我们脱身?”她略带试探地问若岚。 黑青年的眼中浮现自信得可称之为自负的神采随意勾起的嘴角更加深了这份傲然:“办法不一定由我来想某人可能会自动送上门来。” 棕少女隐隐觉得这抹看似温驯的微笑中隐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它使人无形地畏惧着。 ******* 余音未尽门被重重地推开进来的并不是换好剑士装的伊苏而是披头散的时心蓝像她那样文雅端庄的女孩却如此冒失地跌进门内令众人都有些诧异。 紧随她之后伊苏高大的身影才堵在门口一脸恍然地看着黑少女:“怎么了心蓝小姐看你是一路奔过来的。” 心蓝大口大口地喘了很久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众人都从她惊慌失措的表情获悉情况不妙。若岚略微动了动眉只有他是最坦然的一个因为他早料到事情会有此展。 少女苍白的面色被室内的温暖润得通红唇齿快地蠕动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们快点……快点收拾好行李!现在……现在马上就走!”她咽了口气让心情稍微平复一点了再接着道“马我已经让贝妮牵出去了你们现在马上跟我走!我父亲不准备放你们走!” 她的话明显有些语无伦次不过所有人都听明白了。他们先是看看若岚的反应阿斯利亚从床上跳下来伊苏很自然地走到她身边随时随地都贴身保护着。诺因像个弹簧一样从椅子上跳将下来第一反应便是靠到和他最亲近的若岚身边。菲耶拉这时提着包袱走到他们中间和守护灵一起望着面色难看的黑少女。 少女在门口让开一个身位:“我带你们从后院的马棚那边走那里应该没人把手。” 几人相互交换了下眼神伊苏拉着主人先冲入昏暗的走廊其后是菲耶拉守护灵大概常年习惯了慢条斯理即使在这时候还是慢悠悠地迈出步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结果被菲耶拉拽着往外跑。诺因正要熄灭房间里的油灯却被若岚阻止了:“让它亮着房间里有灯别人才会认为我们还在房间里。” 诺因醒悟地点头叹道:“唉……感觉我们简直像在逃亡的罪犯这一路还真不太平。” 若岚却露出意味深长的冷笑在笑容里丝毫不见彷徨和焦虑甚至连对身处环境的无奈都没有。那是绝对漠然的理智反应:“我们来到一个陌生的时代尤其还是兵荒马乱的年代只遇到这种小事已经算走运了。” 诺因诧异地愣在原地连脚步都忘了迈开:“你想说什么?” 黑青年的微笑宛如暗夜里的主宰冰冷而优雅:“我的意思是没有被卷入战争没有身处在充满杀戮的战场上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不说不定会来到古世纪已经比其他深蓝海神号上的人幸运得多。”金少年感到心突然沉了一下只听对方以不含感情的语调继续道“别忘了我们遇到了海难船毁了说不定很多人就此葬身大海。” 清澈明亮的碧眸中浮现着落难前的刹那当它像梦魇一般掠过仿佛波澜不惊的祖母绿色时那眸子里却映出深沉隐含着神秘的气息还有那仿佛故意又似乎不经意流露出的一瞬间的淡漠。 金少年微微勾起嘴角一抹轻描淡写的微笑不易察觉地挂在天使般的脸上:“是啊你的那些同学不知怎么样了。”随即他的身影擦过若岚的肩膀让背影又恢复到往日的闲散风格中。 若岚将那一瞬的不自然流露牢牢地锁定在脑中如果是别人也许会让它迅流逝过思绪而不去注意但是他捕捉到了那一瞬间金少年展露出的不同以往的冷淡表情。 视线定在金少年散漫不经的背影上他暗暗地思索: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黑眸中同样映现类似的冰芒将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冷笑轻轻地拂过黑青年的嘴角夹杂着对事物强烈的探索欲望所表现出来的兴奋。 村长的房子其实没多大一共就两层走廊里全部没有点灯而这给若岚他们带来了便利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沿走廊到楼梯畅通无阻地来到后院。马棚和房子中间由天井连接铺着石子的路面凹凸不平守护灵在走的时候时常被拌倒然后口无遮拦地哇哇大叫于是诺因便在他旁边负责堵他的嘴。小火狼似乎能在夜路里清晰地看见周遭的环境冲在最前面仿佛它在为大家带路。 马棚是单向道那扇破旧的栅栏在推开的时候出不小的响声众人立刻紧张地往四周张望确定没有惊动任何人之后才敢挨个走进马棚。一进去守护灵又大叫:“哇好臭!” “闭嘴!你没来过马棚么!”诺因立时捂住他的嘴巴虽然这个动作对于身高一米七九相对较矮的他来说有点吃力不过好在肖唯也不过一米八左右不像身高足有一米八七的伊苏那么高大而若岚因为也有一米八三虽然偏瘦却反而使他站在诺因身旁时显得高挑。实际上肖唯的身体要更消瘦一点只是宽大的袍子把他撑大了况且由于他的白衣服在黑夜里很显眼此刻还披着灰色的斗篷显得体积好象很庞大。 守护灵好象还在嘀咕着什么不过因为被捂住嘴巴口齿不清。余人都不去管他各归各地穿过一间间马厩。当他们即将走出后门的时候透过十字窗户可以看到围墙外闪烁的火把离他们很远但却清晰可辩。 若岚挨着后门看到外面是一条泥路估计平时只有放牧的时候才会通行。泥路有半截在围墙内而另外半截绕过黑沉沉的砖头墙延伸到旁边转角不知去向。火把闪烁的地方离他们至少有十几米但是依稀可以听到村民的嚷嚷声如果贴着右边的墙面沿小路绕出去的话也许不会被现但只要一出声音就会引起村民注意。 他又环视四周除了泥路隐没在黑暗中靠黑暗来藏身之外附近没有任何屏障只要有人举着火把走过来就会看到他们。 心蓝这时开口道:“我一会出去引开他们你们就沿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前面有一片芦苇地带过了之后就走出村庄了。我让贝妮在那儿等你们。” 尽管心蓝所说正如若岚所想不过他还是尽善尽美地力求演戏演到最后。他来到心蓝身边牵起她的粉手柔声道:“心蓝你一个人引开他们没问题吗?我怕你应付不来……” 少女如嗅到芳草清香般被黑青年温柔的嗓音一直甜到心里于是羞涩的低着头轻声细语地说:“没关系我有办法。我是村长的女儿他们不会怀疑我的。你们行动要快一会我会来村子外找你们。” 若岚皱了下眉故意装作忧虑却又无奈的样子:“那拜托你了心蓝。”真诚无疑的话语伴随清亮富有磁性的动人嗓音流露出来任凭天下最好的演技家都不能比拟。毫无破绽的微笑连他自己有时都感慨自己的演戏天赋。 这世上只有他自己清楚他身上有着最矛盾的存在:华丽夺目的外表和阴涩冷漠的内心…… 利用他人对他来说就像呼吸一样自然而轻易这完全是凡提伊丝的环境所造就的那冰冷的修道院只告诉他一件事:要保护自己必须不惜一切手段! 心蓝跑出去后他们听到火光那传来一阵骚动一直等到吵嚷声渐渐远去听不见也看不到火光之后若岚小心翼翼地推开后门带头走在泥路上。 这条泥路在穿过围墙之后完全被黑暗包围雨夜刚过没有月牙的天空除了即将来临的曙光稍微能给夜路照明之外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若岚有着极好的直觉连这一点也是为了在凡提伊丝修道院里生存下来而培养出来的对危机的灵敏嗅觉是他能在众多孤儿中活着走出修道院的法宝余下的是运气。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绝对不会紧张平稳地向前走着成为大家的引路人他听到身后伊苏在搀扶主人的声音听到诺因在埋怨泥巴的声音听到守护灵为这种冒险气息而兴奋叫呼的声音排除这些杂念他专心地往前开路在芦苇带里凭直觉寻找最容易走的平坦路线。而后穿过稀疏的芦苇地带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空旷的平地远处有一条大路延伸向黑洞洞的天际。 他们看到他们的马在平地上安静地等待主人其中有一位身穿米色制服的女子牵着一匹马在见到他们的时候立刻放掉缰绳奔向他们。 “你们终于来了小姐呢?” 其他人都在忙着拍掉身上的土灰尤其是守护灵穿的一身白衣像染成花布一样好在有外面的斗篷盖去一大半。于是只有若岚回答女仆:“时小姐为了帮我们引开村民所以慢了点应该马上就会过来。” “是么……”女仆双手相握焦急地望着芦苇带的另一端。 菲耶拉把行李放上马鞍大舒一口气:“我们要等心蓝小姐来了之后向她道别了再走?”他问若岚。 “这是礼貌应该要好好谢谢她。”若岚依旧摆出无懈可击的微笑此时他还没察觉到自己的一言一行已经渐渐成为少年心中又一个标榜。 伊苏将主人扶上马守护灵却在一匹马前兜转了好几圈最后露出为难的神情:“这可怎么办……我不太会骑马。虽然照道理以前应该会不过很久没骑了……”谁都知道他的“很久”意味着几万年。 若岚为这个忽然多出来的麻烦不禁苦叹谁让他指望守护灵能够成为他回到创世纪的希望呢。他望了望其余几人:“伊苏你带一带席姆吧。” “哦好!”伊苏爽快地应声。诺因却出抗议:“为什么不让我带他?”若岚笑了笑:“我对你的骑术不放心。” “切你不会是妒忌我会骑马吧?”诺因不服气转而向若岚调侃。若岚识相地不与之针锋相对面带微笑地走向菲耶拉那边:“随你怎么想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伊苏比你可靠。” 阿斯利亚似乎耐不住沉默插上一句:“若岚分析的没错让你带席姆只怕会两个一起摔。”她那刁钻的口吻配上中性化的嗓音听起来着实让金少年很不爽又无法辩驳。 等伊苏、守护灵和诺因相继上马小火狼又不知从哪蹿出来毫不客气地跃上守护灵的肩头吓得他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好在伊苏稳住了他的身子他急怒攻心地瞪着火狼叫嚣:“你这个家伙不会准备一直缠着我吧!” “我觉得我们应该带上它。”阿斯利亚将蒙面布拉上鼻梁只露出一对眼睛使她的声音显得有些低闷“等见到红衣贤者之后再问他关于火狼的事。” 伊苏略微思索了一下:“我也觉得不能让一头魔兽待在神隐村虽然这样有点对不起心蓝小姐。” “也好!这一路上我有得是机会整它!”守护灵转念一想和之前的两人不同他所吐露的是怨恨和郁闷“你这小家伙毁了地下迷宫的空间魔法看我怎么算这笔帐!”他刚要伸手火狼便蹿进他的斗篷里从拉缝间探出小脑袋好似在取笑他。 若岚不再去注意守护灵怎么和火狼纠缠不清他看到黑少女拖着长裙出现在芦苇带边缘然后急步奔过来他便迎合地走上前。 “太好了!你们还没走……”少女带着欣慰的笑容令黑青年一眼便看出她下一步想说什么。黑少女靠近他近旁显得有些局促地低压头踌躇了半天才吐出一席话“实际上……实际上我想跟你们一起走。带我一起走吧!我想离开神隐村!” “小姐!”一旁的女仆错愕不已。 少女渴求地望着深邃的黑眸而黑眸中有的不是惊讶而是恬淡。 身后的几人都不作声若岚带着淡如清风的微笑道:“心蓝你和你父亲之间有误会在误会澄清之前你不应该离开村子。” “可是!可是……”少女握紧双手揉搓着胸前的一片布衣“正因为父亲做了那样的事……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和他相处我……” 若岚扶住少女的双肩温柔地道:“心蓝误会如果不及时弄清楚的话拖得越久这曾隔阂只会越深。你应该相信你父亲的为人他是个好村长也是个好父亲我看得出他很疼你。只是人有时难免会做出糊涂的事你父亲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你应该亲自去问清楚我想他现在也会想亲口告诉你真相。” 黑青年的话语化作一股暖流淌进少女心房然而少女依然无法解开心结。她望着青年的黑眸袒露的不仅仅是对父亲的彷徨还有跟随心上人旅行的渴望。她舍不得他就此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在她眼前正有着一颗如此夺目的星她害怕他会消失在夜幕下。 然而这层含义如此直白而露骨地从少女的瞳眸中表露出来若岚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知道但是他无动于衷对他来说眼前的少女已经没有价值而他不会傻到为自己增添麻烦。 他的微笑和夜间明亮的星一样璀璨:“心蓝你应该留在村子里一方面为了你父亲另一方面……我也不希望你跟着我们劳碌奔波。我们都是些居无定所的人我不想看到你过这样的日子。” 少女揪起柳眉眼中拂过淡淡的失落。 “不如……我答应你我以后会再来神隐村看你你看这样如何?” 失落的光芒中又亮起期望的神采:“真的?” 俊逸的脸旁泛起清冷能迷倒芸芸众生的笑容:“在你和你父亲澄清误会以后并且还欢迎我们这些外来人的话。” 少女的眼中露出一丝无奈如今若岚他们正遭到全村敌视。 “哦对了那头火狼――” “我知道。”少女体谅地笑道“现在把小雨留在村子里也不安全不如你下次来的时候把它带回来吧?” 若岚愣了愣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啊也好。” 黑少女抿紧双唇绽开花一般的微笑:“一言为定!我会等你。” 最后若岚在少女的瞳眸里留下一抹深邃的笑意头也不回地走向菲耶拉跨上马鞍:“这次真的很谢谢你的帮忙心蓝再见!” 诺因将马赶到黑青年旁边窃窃私语:“喂我们又不是……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回来?”顾虑到菲耶拉在旁听他没有完整地说出来。不过黑青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往后的日子谁也不能担保。 “人总要留下美好的回忆有所期待才是最幸福的。”浮现在清俊面容上的笑意深刻地映在金少年的眼中不禁让金少年觉得自己看到了夜色下的神明而那清冷的微笑让人战栗。 诺因摇了摇头将这一刹那的恍惚驱散他看到的仍然只是一个普通十九岁青年的身影。刚才应该是错觉吧……他暗暗地想。 “心蓝小姐再见了!” 诺因等人同时道别马儿趁风奔向黑暗的天边地平线那一道暗蓝的曙光正向他们伸展宽大的怀抱它一直一直蔓延就像少女的心扉随心上人的身影远去空荡荡的不着边际…… “小姐我们回去吧。” 女仆贝妮在身边唤着却听不进少女的耳中。心蓝呆滞地往着已经看不见人影而逐渐亮起的地平线曙光照在她那颗滑落脸颊的泪珠上晶莹剔透。 我会一直等你直到你再回到这! 古世历3169年净之月9日黎明若岚一行六人离开神隐村在罗塞兰塔城南部边境继续展开越来越漫长的旅途…… ******* 歌声顺着风的方向逸开像大自然的呼吸那么自然像不为人知的精灵之声那么美妙想安抚大地的安魂曲那么轻柔―― “子夜当铃吟自黑暗的彼端飘临 便是这些‘操纵术师’来访的轻轻脚步。 空气凝结成冰的颜色天籁的风舞动着 将天染成灰色地染成血色 傀儡的灵魂变成女主人的信徒。 会被铃声迷住的人将被变成木偶……” 歌声中回荡着清脆悦耳的铃声自由随意地随风化开。两颗金色的铃铛在夜下格外醒目它们点缀在乌黑如墨的秀上陪伴甩动飘逸的长一起舞蹈。 血红色的和服上勾勒着一副樱花飘落的景致束腰的金色盘丝绳上挂着一串金铃同样叮当脆响。少许黑色丝盖在碎沫般的粉瓣上而两根长长的红色绳则一直拖到地上偶尔被清风舞弄着。 纤细的倩影映在血池里殷红的舌尖舔噬指尖流淌的血丝最后只剩下抹成金辉的指甲泛着淡而冰冷的色泽。仿佛一切都是由红色和黑色组成的在黑暗里既如幽灵般诡异又如妖精般动人。 少女用舔干净的手指轻轻拨弄身旁少年的脸颊丰盈红润的薄唇弯起一道优美却如冬日残雪般冷冰的弧度。 “忧你还记得这里吗?那个麻烦的家伙终于不在了呢。” 少女笑得像黄莺一般清脆动听。她在少年的脸上轻柔地印了个吻那张精致的脸蛋却没有任何反应。 “忧你喜欢这是吗?” 少年的唇微微颤动了一下。 “忧你在说什么呢?我没听到哦。”少女转着圈儿在一座小山丘上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是翅膀染成金色和红色艳丽之极的蝴蝶。 “忧你知道吗?我们又要开始旅行了呢……下一站要去哪呢?” 少女面对天边亮的地平线轻盈地笑了。 曙光照亮她身后的一片残迹映出了无数横倒的尸体映出了染成血色的泥地映出了一张张面无血色的脸孔他们有的很安祥有的面目狰狞有的充满恐惧有的则是一片茫然…… 光和影错落地在起伏的房檐间参差那里躺着无数村民的尸体像被抽空了灵魂的空壳子圆睁的眼眶中只镶嵌着两颗突兀的白珠子珠子上的墨瞳失去了光彩像两个洞孔没有丝毫生气…… 少女好似厌恶曙光那晃眼的淡金色突然把头转过来然后亲吻了少年的唇。 朝日的光晕轻抚精致的脸孔少年的脸上泛起温润的没有污垢的微笑:“早安女主人。” (少女情怀不眠之夜完) 原版《烽轮》试阅(上) 作者注――原版的《烽轮》一共有四部分别为“战神的传说篇”“猎的传说篇”“宇皇大帝篇”以及“战神的最终篇”这里只放出伊诺的部分由于原版的不会全部采用到《诺岚》的设定中(尤其是宇皇大帝篇已经被翻录到正篇中)背景和大纲可能衔接不上总之以后会有修订版。 ******* 烽轮――战神的传说篇 轮之零 最后的决定 当轰鸣响起的时候你的决定成为永远。 *** 在荒凉的山冈上没有花没有草只有凄凉的风不断呼啸。寂静沉睡了取而代之的是凄惨的怨鸣一种难以言辞的内心的恐惧像徘徊于茫茫大洋的船舶找不到归航的路…… 女子的长随风飘扬像起舞的仙女的缎带美丽的水蓝色的头它们正被一只粗大的手抚摸着那是一双身经百战握过无数兵器的手就如那一身黑亮的铠甲一样金属肆虐地在那双手上留下了沧桑的痕迹。 女子心痛地握住那只手轻轻抚慰在脸庞然而那只手似乎在害怕地颤抖着很快缩了回去。那一刻女子已不抱有任何希望因为她深深了解再多的言语也都是白费力气她没有能力挽留住熟悉的味道她所深爱的味道。只是在对方做出任何决定前她总是还有一线光明那种愚昧的欲望那种幻想式的希望。她在等待等待一颗即将离去的心作出的最后抉择。 “对不起……”男子的双手握成拳状眉宇间挣扎着这是一个他这种身份的人所不该有的表情。然而坚定永远属于这张脸“我还是选择名利与权势。你知道我不能少了这些我是为它们而活的所以……我不能留在这里。” 等待……终于结束了。 风在耳边回荡清新怡人的空气碧蓝的天空以及自由翱翔的鸟……它们都是那么的迷人然而却留不住一颗将去的心。这里的一草一木对于沾满血腥的他都没有任何吸引力他的心永远归属那艘威名显赫的战舰它比什么都有魅力! 女子退了一步坚定的一步!她不再对面前的人奢求什么从一开始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装束就不该让她期望任何东西这一点她早该有觉悟。她甚至闭上眼不再想他的眼眸因为那里面根本没有她的位置那双摄人心魂的紫色眸子从来都不属于她!那双迷惑她的心的眸子她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了。 “我……不能跟你走……” “我知道。你根本不适合过漂流的生活。”他笑了眼里闪着光芒。那是什么笑容啊是讽刺和讥笑女子没有勇气吗?或者是……“那么永别吧。”他一甩披风头也不回地走了。这就是他的作风他一直都是这样当决定离开的时候他不会给别人再留有什么希望。一点余地都没有他走得如此从容如此干脆什么东西也没留下相信没有…… 女子的心被痛苦包围可是这也是她所选择的路她不后悔而他更不可能后悔那么这样的选择应该就是正确的。 她静静地站在山冈顶坡目送许多艘战舰的。其中一定有一艘是旗舰他就在那上面去的如此坚定而且将是永远的离去。无法留住的就只能将它抛弃浩瀚的宇宙才是他真正的天地啊! 然而―― “轰――” 什么! 红色的火黑色的烟笼罩着整个天空遮去了一半的光明。谁都清楚其中有一艘战舰爆炸了是旗舰!是他所乘坐的旗舰!怎么会?怎么会?! 女子呆住了轰响声似乎还缭绕在她耳旁她足足呆站了许久仍不敢呼吸充满硝烟的空气那种干燥的味道她不想知道! “不――” 她承受着死一般的寂静那人的决定还在她耳旁回响。他留给她的唯一的决定。究竟是什么?他为什么这样决定?名利和权势那将是他永远的决定而她所得到的是一个永远的迷…… ******* 轮之一 诞生 回忆你的诞生是一切一切的开始―― *** 在广阔无垠的宇宙里在某个未知的领域长寿星流传着一个古老的传说―― 这里的人们有无尽的生命“死亡”成为一个未知的名词。这里的生活和平宁静没有战争没有纠纷。但是这样的方式需要变革永远的宁静会让人失去生存的意义! 传说每隔两百五十年就会诞生一个“战争之子”他的来到就是为了替这个星球扩张领土。他是至高无上的战神而他的生命也极其短暂。在他有限的生命里他将会不断地挑起战争直至他死亡这是他的使命也是对这个永远静止的世界的惩罚。 这是亚斯特克蕾尔星的一个古老传说然而它却不仅仅只是传说。因为在两百五十年前战神降临了。人们并没有感到恐惧他们相信他的诞生将会使这个星球的地域不断扩大! 正如那个传说一样战神在一个预先修建好的神殿里诞生他的名字叫罗。 在他十岁的时候便统领军队向浩大的宇宙进军。他的才智他的勇猛他的冷静、坚毅与果断使他成为宇宙中叱咤风云的人物。这意味着世界不再是静止不前的了。 他挑起了无数的战争侵占了无数的星球战火从未停息过他也从未离开过他的战舰。他是为战争而生的他真正沉迷于战争中不知疲倦。他得到了至高的地位与权威然而他是战神他不会那些虚名而停止战争。他没有别人那样无止尽的寿命因此在他有生之年他抓紧每一个机会无时不刻不沉陷于战争中。也因此亚斯特克蕾尔星的领域越来越大直到有一天年仅三十九岁的他因病去世了。 失去了他外界所有的侵略都难以抵抗是的这颗星需要他的存在。于是每一个人都祈祷着战神能再次降临…… 而这位赫赫有名的战神――罗就是我――蕾妮;奥修莉;罗的父亲。 父亲在二十一岁时与一个名叫奥修莉的女子结婚。奥修莉――我的母亲也是战舰上一名女将。没有爱情的婚姻没有幸福可言的家庭。母亲一个人照顾我在我九岁时她就战死在战场上而在此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父亲长什么模样。 终于他出现了带着我到处远征。在战舰上长大我学会的唯一的东西就是如何使用武器如何操纵舰艇。战斗战斗这是父亲教给我的唯一的知识。他除了战争别的什么也不想即使是母亲的死也未曾使他有过一丝悲伤的表情!他就像一具纯粹的战斗机器! 然后父亲死了死在战舰上这是他的遗志。他的身体被放在水晶棺材中而载着他遗体的飞船被流放到边境的一颗小行星上永远埋葬在那里。用他毕生的精力夺得的这片领域而最终他死了也要一直守护边境这就是战神的使命也是他最后的遗愿吧。 我终于回到了所谓的我的故乡――亚斯特克蕾尔星。 谁都知道蕾妮;奥修莉;罗是战神的女儿所以我住进了当年父亲诞生的神殿并被封为士爵过着奢侈的生活。 战争因为罗的死而暂时停息至少这颗本星十分的宁静。神殿坐落于幽静的小山上周围山清水秀日子十分恬淡这一切都是父亲给的这点我很清楚。但是我对这样的生活并不满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什么。 每一天都很平静我喜欢深居简出的生活方式不太与人打交道也许这是我身为罗的女儿的一点小小的自知之明吧。因为我不喜欢一出门便被所有的人瞩目不希望听到关于我父亲的任何言论。平心而论那种只为战争而活的没有一点人情的父亲令我深感厌恶。从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厌弃自己的名字然而这个名字将伴我一生。而为什么他唯一一点令我羡慕的地方我却得不到呢?我多么渴望自己的生命能有终止的一天!为什么这个星球上的人有永无止尽的生命而他们却不感到厌倦呢? 自杀?我没有想过我想至少我是战神的女儿不至于懦弱到要用这种方式来结束一切我不希望自己的意志输给父亲。 因此我一直活到现在从我父亲逝世的那天起已经两百五十年了。 我自然清楚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我曾想过如果可能我愿试着去改变历史。所以我也在等待和这个星球上的每一个人都一样等待战神再次降临到这个世上。 雨季闷热潮湿的空气房间里弥漫着一种霉的味道。偶尔响几个雷再来落一些细雨外面一片雾蒙蒙的世界一眼望去白茫茫的像笼上一层白纱视野十分狭小。 每到这个时候我就喜欢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一边看书一边听着优美的旋律十分的惬意。我让仆人把饭送到房间里这样我根本用不着出去。这种封闭式的生活还挺适合如此这般缠绵的季节我这么认为。 就在某一天的傍晚天色已暗下来灰沉沉的乌云笼罩闪电接连不断地打响那一道道白色的光令我有点不安。我怕打雷?这似乎有点可笑。 我心不在焉地捧着一本书这本我十分喜欢的书但是现在却丝毫看不进去。 雷声震耳欲聋似乎要把大地劈开来一样我打了个寒蝉现灯灭了房间里立刻变得一片漆黑这种黑暗令人近乎窒息。 我响铃唤了仆人可是等了很久仆人都没有来。我很纳闷平时都是一呼即应的为何今天……他们都上哪去了?我继续响铃但回应我的只有铃声然后外面又一道闪电打下来。 我大概有五天没踏出这间房间半步了但现在我不得不出去看个究竟过一会儿就是晚餐时间或许今天可以在餐厅和大家一起共享晚餐这也是很不错的。当然但愿那些仆人愿意与我同坐。 于是我走出了房间。 走廊上也很暗灯似乎全灭了寂静袭卷而来我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很不顺畅我在紧张什么?脚步声总觉得不是我的我突然停下来侧耳倾听什么声音也没有没有脚步声。那是当然的走廊上只有我一个人。 我继续往前走然而没几步那种感觉又来了它侵蚀着我整个心声令我不敢呼吸。这一次我立刻回头看去依然什么也没有黑暗伫立在面前看到的仅仅是空荡荡的走廊也许是我太敏感了。 可是忽然间我听到了一阵哭声婴儿的哭声! 那声音回荡在整个走廊上压抑的低沉的哭声。这是不可能的我家并没有小孩!难道说是某位仆人带来的孩子?也许吧…… 雷声继续打响我咽了一口气寻声向前走着。我的心似乎平静了许多因为我完全相信那是仆人的孩子。家里的仆人众多有一两个孩子这并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借着窗外些许的光我一步一步走近楼梯。声音似乎是从楼上传来的我依稀可听见婴儿哭得很大声。 楼上还有一层以往没什么人会上去的上面只有一间房间而且是被禁闭的房间。是谁会把小孩放在楼上? 我不敢去多想怕自己犹豫了不敢上去这是很荒诞的战神的女儿怎么能怕这个? 我故意放慢度缓缓走上去。也许我真的犹豫了但我还是来到了那扇门前。 听别人说这里是当年父亲诞生的房间而现在婴儿的哭声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难道说…… 一个想法在我脑中逐渐浮现这个令人紧张害怕的想法。我的手在颤抖有一瞬间我就要改变注意了可是那洪亮的哭声是多么吸引人啊。也许这就是我长期以来等待的时刻从我回到本星起的那天两百多年的等待我不知提醒过自己多少遍不知过多少誓。我下过决心作为战神罗的女儿的决心我要改变历史! 我咬紧牙还是突破了那道防线。门慢慢地开启那一刻开始一切都无法再回头了。我既然进来了就决不会再退出去! 里面很暗正对门的窗外无数道闪电一起泻下来气势骇人。而在那窗沿下那张铺设豪华的摇篮里一个婴儿仰面躺着哇哇地哭个不停仿佛是在宣泄对世间的一切悲痛。 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生怕惊动这幼小的生命。但是我错了因为他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柔弱。 我已经站在他面前他仍毫无顾忌地哭着额心在光。不知不觉像着了魔似的我竟伸手去抚摸他的额头。光暗淡下来在那额心处印现两撇火印就和父亲一样的“烽印”血色的这就是战争的象征。这婴儿果然就是战神再世他就是战神!我长期以来所等待的人! 雷鸣依旧他的哭声却停止了。我将他抱在怀里他甜甜的睡像让我着迷。他很安然地依偎在我怀里他的身上没有一分一毫的血腥他是纯净的像所有其他刚诞生的小生命一样也许他可以成为一个普通的孩子也许他可以过平凡的一生。 那一刻不知是紧张还是欣喜若狂我的愿望可以实现我这样确信。因为他纯真可人的面容令我有这样的自信! 第二天这个星球的最高统治者便召见我我被带入尤塔莱姆宫殿和这个婴儿一起。当统治者问起婴儿的名字时我心里早已有了决定。 狄;亚修克洛尔这就是他的名字。他和罗没有一点关系而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和战神也没有丝毫关系!可是是否是我想得太美了? 我成为了狄名义上的监护人。 他像所有其他孩子一样一天天地长大日子总是眨眼间就过去了。他的聪明才智不得不令我佩服他比别人早一年学会走路早一年学会讲话没事总往书库里跑在那里他可以待上一整天废寝忘食地吸吮知识。 他的可爱使我无法不去宠爱他那天使般的笑容总让我陶醉于是我可以原谅他所有的过错。他是个聪明的孩子懂得适可而止因此我不用担心他会交上坏朋友他不会有任何越轨的行为。 我给他请了最好的老师他很认真地学习比同龄的孩子要懂事得多。他极富爱心不愿去伤害任何生命哪怕是大自然的一草一木。这点令我感到欣慰在他身上虽然流淌的是战神的血统但我绝不会让他沾上任何血腥他是永远纯洁的! 我让他在额头绑上一根带子不允许他取下来这样可以一直封住那个“烽印”我是这样想的尽管后来才知道这样做只是毫无意义的自欺欺人的行为。 当然他也很调皮没办法调皮是小孩的天性。他总爱没有礼貌地称我为“蕾姐”他纯真的笑脸让我对此只能抱以欣然一笑谁叫我那么宠他呢。 午后的阳光和谐地照耀大地一切都变得金光灿烂异常夺目。我在花园里寻找狄的身影他已经到了午睡的时候了这是常规每到这个时候我都让他睡上一小会儿。 “蕾姐我在这里!” 我听到了他的声音却没有立刻看到他的人。抬头望去他竟然爬到树上去了!那棵可是院子里最高的树啊!他怎么能爬得那么高?一个才只有五岁的孩子! “蕾姐你快看这里风景美极了!” 他似乎非常兴奋听口气还并不打算下来的样子。可我快急疯了要知道那棵树有多高我站在下面甚至很难找到他幼小的身影!而他却那样满不在乎! “狄快下来!” 我放大嗓门几乎是命令式的他很听话是的他还未违背过我的命令呢。所以他立刻下来了只是在还没看清他正往那边下时我却先听到了树枝折断的声音清脆的心也跟着一凉。 他惊叫着摔了下来那一刻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拼命地在浓密的树丛中寻找他并伸出双手。幸巧我接住了他还好我有足够的力道接住他!这曾握过武器的手这时候才体现了它真正的价值。 他没有摔伤我应该感到高兴可是当时我却生气之极要是我没能接住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我真的不愿去想象。 “狄谁让你爬那么高的?以后不准了知道吗!” 我狠狠地责骂了他一顿他委屈地缩着头不敢大声说话:“对不起……” 他认错了我想他以后再也不会了吧。他向来是个言出必行的孩子会记住这个教训的。况且我也不愿看到他那么难过的表情啊。他是我心灵的至宝我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刚才也许是我太过紧张了。 我放下他拍去他身上的灰尘他可爱的小脸上都弄得灰溜溜的一双紫色的大眼睛还一直瞪着我大概是吓坏了。 “好了去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上一觉。” 他对我微笑了一下跑进屋去了。那笑容我已看了五年然而至今每当他笑时总能勾起我许多幻想我太喜爱他了希望他能永远保持那样的笑容。 晚上狄依偎在我怀里和我一起坐在院子里乘凉我们看天上的星星数着数着眼睛都花了数星星是很愚蠢的行为我们都笑了。 “蕾姐那些星星上都有人吗?” 他突然这样问令我感到很惊讶我不明白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其中某些恒星上是没有人的这点你不是很早就知道了吗?” “不我是想……” 他突然坐起来稚嫩的脸蛋变得异常认真他的表情那么有魄力。(..tw无弹窗广告)我第一次这样感觉到他的目光令我不敢呼吸。 “蕾姐将来有一天我一定要带你去那些星球上我要让我们的世界变得更广阔本星的所有人民都会高兴的对吗?” 又一刻我惊呆了。 他严肃诚恳的表情似乎透露着一股令人畏惧的霸气他说得那样认真这是普通小孩都不可能想到的事而他竟然在向我承诺!他的眼睛炯炯有神闪烁的是智慧的光芒还有桀骜不驯……言出必行这是我教给他的诚实可是他却用在这样的时机这样的事上难道真的无法挽回吗?他战神的宿命是早已注定的吗?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多么渺小我的力量是那么的微薄甚至连小小的他都比不上的微弱…… “不……你不要这样想……” 我希望自己可以改变一切可是我也知道他的意志是那么坚定不移。 那一夜我失眠了五年来的第一次失眠我徘徊在恐惧的边缘诚心诚意的祈祷却已是徒然…… ******* 轮之二 征途 无垠的宇宙你唯一生存的天地 无限的战争你唯一生存的意义。 *** 烽历3o3年战神狄;亚修克洛尔得到统治者的批准率领本星最强大的军队以及最坚固的战舰向浩瀚的宇宙进军。背负着所有亚斯特克蕾尔星人民的希望狄傲然进军他一直以来所向往的那片广阔领域。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他坚定的信念镇压了一切。这一年他才十四岁。 我的一切希望都破灭了从为他过完十四岁生日开始所有的努力都已付诸东流。我终于觉悟到以前所有的行为都是那么愚不可及名字只是一个附属品只是一个称号他真正的身份是战神这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事实永远永远…… 然而我是那么的执迷不悟。当我望见他额上的缎带时这根缎带他毕竟从未取下过啊!我存有一丝希望以监护人的身份跟随一起离开了本星这个我从未熟悉过的陌生的星球。 我多么希望有一天他能明白…… 然后战争打响了尽管他只有十四岁尽管他从没有过战斗的经验但是他再次证明了他是战神。他充分挥了战神的所有才能与潜质就算对方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也败倒在他的沉着与冷静之下败倒在“战争之子的神之威严”下! 在他绝对正确的指挥下我们一路胜利俯冲最后侵占了边境上的一颗美丽的行星――布兰。 这是值得纪念的日子。 我们的舰艇降落在一个广袤无垠的草原上稍作休息。 这里美极了!蓝色的草蓝色的花蓝色的天蓝色的地……所有蓝色的享受。徐徐吹拂的微风让人深切感受到什么叫做心旷神怡。 脱去了淑女装换上沉重装备的我似乎也不觉疲惫了。 但即使周围的景色那样令我着迷我最关注的依然是狄的身影。 从登上战舰的第一天开始他就不再是个孩子而是拥有百万大军的统帅虽然任务艰巨可他丝毫不觉沉重我还未在他脸上找到过一分一毫的倦意。他真的在兴奋真的在激动真的像其他的男士迷恋少女一样地迷恋上了战争!我这才领悟什么叫做“战争之子”在他身上流着跟父亲一样的血。但是他依然是我宠爱的狄永远都是! 一下舰艇狄就一直一个人呆着。他轻轻抚摸这里每一寸土地像举行某种仪式似的他是那么喜欢草、木、甚至鸟语花香无不渗露着他的感情。虽然我不理解那是什么样的感情。 他翻了个身仰面倒在草地上。用他小小的身躯在那里留下一个凹印。他一动不动地躺了很久也许是睡着了。我们离得相当远看不清楚他到底在干什么。不过依往日的习惯现在应该是午睡的时候了虽然他很久没有午睡了。 于是我摘了一根草想过去逗他。我爱这样耍弄他喜欢他可爱的一举一动如果他依然是以前的狄。 然而我才刚靠近他一点甚至离他还有一些距离时他便睁开了眼睛。 我吓了一跳他可人的睡姿都让我忘记了他是战神几个月的战斗似乎使他学会了警惕。 他虽然睁开眼但那双浅紫的眼眸却是望向天空望着深不见底的一直延伸到宇宙的天空。 “蕾姐吗?” 等了一会儿也许是因为我一直不出声的缘故他的视线终于落到我身上:“这里很美是吗?”他笑了纯真善良充满稚气的笑容。他真心喜欢这里。 他坐起身习惯性地扑过来勾住我的脖子。他靠在我怀里就像小时侯一样。哦不他现在依然很小还是个孩子。 “蕾姐你喜欢这里吗?” 他一个劲地钻进我怀里很满足地笑着。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的笑仍那么让我着迷。我抚摸着他的秀短俏的秀在他额上印上一个祝福的吻。 “你喜欢就行。” “那你呢?我问的是你喜欢吗?我希望蕾姐也能喜欢这儿!” 他不再依偎于我怀里而是正对着我很认真很认真的表情在他的脸上有一股倔强一种我十分喜爱的然又是不能体会的倔性。或者说那是一种韧性。 在他的瞳孔中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许我的表情会让他看出什么破绽要知道他是那么的精明。 “喜欢非常喜欢。” 我这样回答了像是故意逃避似地去仰望天空。这里确实很美但我知道我并非真的被它吸引。 幸好他笑了为我的回答又或者是为他自己的战利而感到高兴。他再次扑进我怀里抱住我的腰我甚至感觉到他的心脏在兴奋地快跳动。 “太好了!那我们可以在这儿多停留一阵子蕾姐想呆多久我们就呆多久!” 是吗?真的?我很怀疑但我仍希望着一直这样希望着。 我推开了他让他正视我的眼睛我希望他仔细听清之后我所说的每一个字。虽然我知道很清楚会得到什么样的回答。 “如果我想永远都呆在这里永远不离开可以吗?” 他怔住了至少在我说出这句话后很久未作出反应。我早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是不知道其中还有一些迷惑。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我像看着一个未知的东西。终于他转动了眼珠渐渐离开我的视线。 “为什么?”笑容消失了我可以想见他心中的为难。他低下头不敢看我本来抓着我的手也松开了一晃一晃地垂在两侧“你知道的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我将他抱在怀里让他的头靠在我肩上。抚摸着他的后脑勺也许我也在挣扎。 他本来就是我心爱的孩子他还小也许我不该对他有太多的苛求他怎么能理解一个活了两百多年的人的思想感情呢?他单纯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那样迷恋战争。他不会明白的以一个幼小的思维方式他仅仅只是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仅此而已! 可是我多么希望他能明白…… “那么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吧。立刻马上!在我喜欢上这里之前快点离开吧。” “蕾姐……”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仅仅是一个称呼就充满了他所有的疑问。 他缩在我怀里像委屈的孩子拉着我的衣服紧紧的。他抬起头慢慢地抬起头来我看到的是一张十分难过的脸。 “你不喜欢这里吗?” …… 依照我的愿望所有人员立刻回到了战舰上我们很快就驶入黑暗的宇宙中代替刚才一切的蓝色。这里有星星一点一点亮晶晶的也许称得上迷人吧。 一回到舰艇上狄就恢复了统帅的身份。站在许多身形魁梧的大将之中他虽然很矮小但惊人的魄力那种乎冷静的气魄令人畏惧。他有他挥才干的地方而那个地方就是战场也许我不该阻止。 可是…… 每天我都在希望与祈祷中度过然每当看到他激动地活跃于每一个战场上时我又感到极度失望。 他快地燃烧着生命每一分每一秒从未停止过从未休息过。也许他不会疲惫毕竟他所做的是自己喜欢的事喜欢战斗。 我开始渐渐明白父亲当年为什么从不愿多给母亲一份关爱了不是他不想而是他脑子里根本没有这种观念。他生来就是为了战争其他的一概不存在。不存在的他又怎么能想到呢? 这不是父亲的过错是他的那种特殊的体质造成的并不能怪他。但我仍讨厌他不知为了什么……说他是没有感情的战斗机器也许仅仅只是借口吧。那我又为什么讨厌父亲呢?不得而知。 日子过得相当的快经历了无数的战斗之后狄越来越成熟也越来越沉稳了。他丝毫不减对战争的热情因为那就是他的生命! 他早已过我了我都不得不抬头看他那压倒性的冷静征服了一切。再加上他又换了装束黑色的铠甲这使人更不敢随意接近他总会畏怯三分。 他已不常向我天真地微笑因为不需要了。而自信在他脸上未消一分一毫。他非常自信无数的胜利使他有点过分自信了。他的军队越来越浩大甚至于还未开战对方便已投降。当然我看得出来他喜欢真正的战斗打得越激烈越好。 自从那一次之后我再也没有下过舰艇。我不想去观摩他的战果对此他总不了解。他因为此而不高兴因为我不为他庆祝不为他祝福。于是他也不再离开他的旗舰那成为他活动的唯一场所除了谈判以外。 又一年的结束又一年的开始在宇宙中时间已重要。我只知道狄的年龄一点一点增长在他身上我甚至看到了父亲的影子那个身强力壮的父亲有过辉煌功绩的父亲。 当然我仍很喜爱狄始终不变。 “蕾妮统帅请你过去。” “知道了。” “蕾妮”舰上的每一个人都这样称呼我。我讨厌一切和军事有关的称呼因此我命令所有的人都只称呼我的名字我似乎又在逃避了。 本来想卸下沉重的装备的但他既然叫我去我自然得快点。于是我直接去了旗舰。那里的一个并不大的卧室是他一个人休息的地方每次他召见我就一定会在那里。他喜欢单独和我谈也许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 这是第几次了?连我自己都数不清了。而每一次的召见目的几乎是一样的。所以这一次我也大致猜到他要谈什么事。 那个卧室就在眼前了走到门前我总要停下来用两三分钟的时间使自己平静下来。 我敲响门听到他的声音少了纯真多了一点我所不喜欢的傲慢。 “蕾姐吗?进来吧。” 称呼依旧不变可是感觉却不同了总觉得不再那么亲切。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他坐在一张椅子上背对着我这是每一次我进去都能看到的一成不变的景象。 “找我什么事?” 我关上门只靠在门边。我不想过去曾几何时似乎已不习惯靠近了。保持一点距离可能会让我比较安心。 他转身面对我而坐我看出他有些不满很不喜欢我这样保持距离的样子。 “为什么站在门口?进来一点嘛。”他似乎是耐着性子跟我和声和气地说话。他甚至用微笑来逼迫我这是他的习惯他总用这种恬淡的无邪的笑容来掩饰一切。对他的微笑我或许该有所回报。 我依照吩咐走近他到了他身边几步之遥处停了下来我想这点距离是需要的。 他一直保持着笑容直到我停下后那笑容明显露出了主人欲求不满的神色。于是那张脸上便出现了倔强与任性甚至是猜疑以及极度的不高兴。连得意与自信也被抛弃了。 我感觉得到他在向我撒娇埋怨我拒他于千里之外。他以前一直都是这样的这也是一种习惯。 然而我依然坚持自己的原则不肯再向前走一步。大家都是倔强的沉默夹杂在我们当中有很干燥的味道。 我听到他叹了一口气小小的叹息声极轻极细他似乎放弃挣扎了那么我也可以松一口气。 可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他的叹息仅仅只是为了麻痹对方的神经他竟用这种招数! 他用力一把将我拉了过去随即便像小时侯一样一头栽进我怀里。我想推开他可他却抱住我的腰不让我这么做。 “我好累……靠一下可以吗?” 他……也许真的累了吧……说话也有气无力的像个孩子似的躲在我怀里这是多么令人怀念的情景! 于是我只好放弃挣扎。 抱着他的头感受他柔顺秀的味道那是我喜欢的味道。我开始抚摸他的头并让他靠得更舒服一些。“下个月你的二十岁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对不起”他突然起身并把我推离了一步。脸上又是一阵微笑歉意的眉线微微下垂眯着眼视线并不在我身上“我太重了是吗?” “是啊……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也许是在提醒他吧。尽管我依然是他的监护人可他已经不需要监护了。而我在提醒他没有必要向我撒娇我不是每次都能欣然接受的。 他大概也听出了我的用意别过脸样子更窘迫了。 “对哦”他又用笑容来作掩饰不敢正视我的笑容它让我甚至觉得有些虚伪“蕾姐现在是我的得力助手。” “也依然是你的法定监护人。” 看他那么尴尬我又不忍心了。他是有分寸的人懂得我这样仅仅只是安慰他是不会得寸进尺的。 因为这样我们之间沉静了许久让一份安静来冲淡彼此的尴尬。我只是疑惑何时我们的谈话变得如此不自然变得不再有共同语言。我总想逃避远远地躲开和他的单独会面。也许他也感受到了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关心他对他百般呵护他也不需要我这样做了。一个统领大军的将领自然不需要我这个女子对他做些多余的事他需要的是战争给他带来的快感! “明天……”他背对我用一贯平静的语调那是犹豫的口吻他早知道我的回答会是什么。这样的交谈已经有过很多次了。“有一个谈判跟我一起去好吗?我需要你……” “我不去。” 我断然拒绝了他。是的每次都一样无论他怎么邀请能得到的必然是拒绝。对于从未尝试过失败苦果的他我大概是他唯一的遗憾吧。 “我不想离开战舰一步也不想。” “那么假如我可以把谈判延迟一个月蕾姐愿意去吗?”他的神情很认真坚定不移他不想放弃只希望我能改变主意这我知道。可是我也心意已决。他转身又完全正对我视线一刻不移他在犹豫。 “作为生日礼物!”他特别强调着故意压了重音。他下定了决心从他脸上我可以看到自己的答案。我会去的作为生日礼物我会陪他一起去的。因为他的目光少了许多恳求的成分这就是他的自信。 他的执着有时令我万分惊讶我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了解他。 谈判真的被推迟了一个月依他的要求那只能说是要求在他生日这天我陪着他到了莱达索姆星球。 这里就和本星一样鸟语花香美丽之极。然而也不难看到战争带来的灾难那种阴影是草木难以掩盖的。 谈判并不成功双方都坚持自己的立场战争随时都可能打起来。当然这正是狄希望的我看得出来他脸上洋溢的兴奋与自豪。事实证明我的观察是正确的。 第二天他就下令军队往这个星球投了两颗核弹炸毁的城市成为了废墟我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会那么迫不及待地想挑起战争。他简直是个战斗狂!没有战争不行! 也许他自己也认为做得过火整整一天都避开我怕我责备他吗?我怎么敢呢?一直以来我都无法劝动他连我自己都想放弃了。可是当我想到他降临的那个晚上那可人的笑容我又动摇了。 也许有希望我一遍又一遍地欺骗自己因为我是多么希望我所宠爱的狄有一天能够明白…… 对方要求再次谈判战火没有立刻燃起也许他很失望。 这一次他没有邀请我可是我自己去申请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次非去不可。 “蕾姐……真的要去?”他很为难地看着我上一次正因我去了才暂时平定了战争生的可能大概他是吸取教训了。又或者有别的原因?“我不会再那么粗暴了。”他好似在忏悔。 “再过几个月是我自己的生日该换我要礼物了吧?” 我似乎是在威胁他虽然突然但这个威胁很有效他立刻妥协了。尽管神色仍很为难甚至于不情愿。他的任何心理我似乎都了如指掌在我面前他真的很难掩饰什么。 “好吧不过蕾姐绝不可以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咦? 第二次的谈判进行得很激烈双方都火药味实足中途差点就起冲突幸好狄很镇定地将它化解了。 谈判的结果是暂时停战留待再次商讨。 当走出会场时我看到他好象松了口气似地对我笑了笑我开始有点明白他为什么不让我跟来了。 他又像小时侯那样习惯地向我扑来靠在我肩上仿佛是归巢的小鸟闭上眼睛后的神情有一股淡淡的倦容。没有压迫感实在很难和战争联想到一起。 “我好累……蕾姐……” 就像是在说梦话一样他的身心都疲惫了。生命何其短暂这样的燃烧青春的方法他真的吃得消吗?战神这个身份给他带来的仅仅是消耗生命力。我真的不希望他把一生的时间都花费在那上面那个得不偿失的战场。 我刚想抚摸他的头他却立刻站起身像觉悟到什么似的动作似乎那么突然。紫色的眼眸呆了很久如一个做错事的小孩稍带畏惧地看着我。 “对不起我忘了……” 他……又浅浅地笑了…… 之后我和他两个人去了被炸毁的城市。那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楼房、草地、花园、居民……想必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瞬间化为乌有。这就是战争带来的后果无限的灾难无止尽的痛苦。这种景象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看到过那时父亲并不能感觉到他的战斗有什么不对有什么过错有什么罪恶。那么现在…… 我看着狄看他一脸平静漠然的样子看他欣然接受这里徐徐吹拂的威风看来他也和父亲一样啊……不曾领悟到过什么这种凄惨的景象并未使他感到丝毫的愧疚。他是战神也是一个只会战斗惟恐天下不乱的冷血动物! 可是就算这样我觉自己还是无法讨厌他喜爱他的程度不减当年毕竟他曾给我带来多少欢乐多少希望。他的微笑纯真无邪的微笑仍深深印在我心里相信一辈子都抹不去。 然后在这个废墟他狄;亚修克洛尔遇见了一名女子那名改变他一生命运的女子!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眉清目秀却骨瘦如柴的女子。她正是战争留下的残酷的最真实的证明!严重的饥荒使她的样子不堪入目! 我看得出来女子的出现对狄来说别具意义。也许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当女子用乞求的目光望着他求得最后一线活下去的希望时他是那样的惊慌失措他的行为是那样的反常。他的自信坚毅在那女子的眼里那么渺小不值一提。女子强烈的求生意志将他完全压倒了自傲从此消失在他的脸上! 那一刻起一切都改变了尽管我当时未曾现。如果我当时就预见到后果的话我是无论如何不会让狄跟那个女子扯上任何关系的!可是当时的我怎么可能知道会有那样的结局呢? 接着狄一个战神打着无数战役双手沾满血腥的人恋爱了。 开始我很反对我怕他像父亲那样抛妻弃子。可是当我知道他是真正爱上了那名女子时我自然也不便再阻止而应该祝福他们海枯石烂。 我一直以为这正是我所希望的我不就希望狄除了战争能再拥有别的吗?现在他也证明了除了战斗他还有别的感情。可我后来才知道自己真正希望的需要的并不是这个。当初的这种想法似乎是我自己把自己捧得太清高了太伟大了…… 狄和那名女子完全坠入了爱河他们热情似火地相爱着狄甚至为了她在这个星球上停留了几个月这是从未有过的记录令那些其他降临和官兵都开始慌乱了! 情势所逼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他是军队的统领群龙不能无。可是他恋爱了深深爱上了那名女子女子的故乡就在这里他面临了有生以来最大的选择。 临行的前一天晚上他与女子约好了会面地点便来到我这里。 一进来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坐着两手相交握在一块一个劲地敲自己的额头。我看出了他的焦虑不安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表情可现在他却万分苦恼焦急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蕾姐我该怎么办?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我握住他的手希望他能平静下来这样才可以好好听我说话。 “你爱她对吗?如果是真的就应该为了她留下来。” “可是我……” 他在挣扎在犹豫我能体会到他的痛苦他徘徊在迷茫中不能冷静地作出选择他失去了冷静!我怎么也没料到他那样深深陷入了爱的沼泽不能自拔。 “忘了那个身份吧你也应该结束漂流的生活了。” 我抚摸他的秀轻轻地在他头上印上抚慰的吻忠心祝福他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记住去做你最想做的事冷静地作出你认为永远都不会后悔的选择。” 当时他看着我神情何等迷惘。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会作出那样的抉择令所有人都震惊的选择! 他拒绝了那名女子抛弃了她。他遗弃了自己的爱毅然踏上自己战斗的旅程。当时我真是气坏了不知咒了他千遍万遍他是战斗工具是冷血动物!我本就不该对他抱任何希望从一开始就不应该! 他离开了女子头也不回地走向他的旗舰。我当下就给了他一巴掌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只有他摸着自己的脸淡漠地一笑满不在乎的。 “今天是你的生日对吗?” 他突然这样问我还真呆了不少时候一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的笑怪怪的令我感到很不舒服。 他取下了额上的缎带那根我一直不许他拿下来的缎带现在他拿下来了并交到我的手上。我真的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又总有不好的预感。从他的笑容里隐隐透露着一种说不清的东西也许是遗憾吗?当时我真的猜不透也无法意识到那是什么。 “不要忘了我哦!” 什么? 登上舰艇前他下了道奇怪的命令让所有旗舰上的人员都调到副舰上去了包括我在内。 我想问他理由可他的笑容却制止了我问的冲动。 接着他一个人上了旗舰他是看着我们都到位后才上去的。起初觉得他的目光像在饯别没想到我的预感变成真的了! 偌大的旗舰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刹那我似乎意识到了想到了他所做的一切的目的在那一瞬间划过我的脑海恐惧顿时袭卷而来。 不不!他不能这么做!绝对不可以! “蕾姐……” 银幕上突然出现他的身影我看到空旷的驾驶舱内只他孤单一个人。他的表情死一样的宁静又充满了惭愧像忏悔似地他在我面前低下头。 “等等狄你要想清楚!别这么做!那样并不能解决问题!” 我拼命地对着屏幕吼叫只希望他能回心转意。可是这已是徒劳早知道他的意志总是那么坚定没有人能改变他所决定的事。 “蕾姐我终于明白……明白了你为什么不让我出征为什么不喜欢我战斗……”他抬头看来神情异常迷离包含了多少辛酸与内疚“你是对的战争并不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再大的领土也弥补不了家破人亡的痛苦。我所做的一切都只会给大家带来灾难……可是我是‘战争之子’啊失去了战斗我的存在便毫无意义了……有我在战争就永远不会停息……” 他向我微笑尽管痛苦他却仍保持着他的微笑那似乎是一种向往无助…… “蕾姐我要送你一个很棒的礼物哦请你一定要高兴地接受好吗?让我最后再任性一次……让战争和我一起……从此消失……” 他转过身背对着我我无法看到他的脸!害怕害怕害怕已走至极点! “再见蕾姐……生日快乐!” 不……不不! 我掩起耳朵不愿接受事实。然而我还是听到了轰鸣犹如魔鬼吼叫般的轰鸣!我所乘坐的飞船都有点晃动! 狄消失了他永远地消失了一点都没有留下甚至连遗骨都没有!这不是我想要的结局绝对不是!我一直希望他能明白的他也明白了可是我错了我完全错了!他是“战争之子”啊离开了战争他也许真的什么都不是了那我又怎么能这样苛求?那种希望是多么愚昧无知我怎么就没考虑到他的感受呢?! 我不想面对这样的结局似乎都忽略了自己真正的感受。从很早以前开始我就错了完完全全的错了我真正希望的并不是这个啊! 我所希望的…… 一直以来期盼的等待的渴望的…… 其实是…… 是…… 原版《烽轮》试阅(中) 轮之三 第三代战神 雷鸣的夜晚在记忆中寻找你的影子 只有迷茫…… *** 失去战神的伤痛本星的每一个人都承受了所有人都为他的死感到遗憾。(..tw无弹窗广告)当然他们是不会明白狄是为什么而死的如果知道了一定会觉得十分可笑。他们为伟人的死默哀但仅仅只是如此他们不会觉悟的。他们又在等待了等待又一个两百五十年。 我再次回到了亚斯特克蕾尔星恢复了士爵的身份一切将和以前一样每一天在平静中开始在平静中结束。不再有波澜起伏不再惊心动魄我只觉得空虚偌大的神殿那么寂静日子平淡乏味没有生息。那吵杂的欢声笑语都离我而去了生活再次归入静止毫无意义地一直延续下去。 有时甚至认为自己是个七老八实的老太婆总喜欢回忆往事是因为未来没有起色吗?其实我也确然有两百多岁了。 等待固然痛苦漫长但至少是有目的的有活下去的意义。可是我呢?向往过去憧憬的也是过去可我永远也回不到过去了那永远都只是个回忆不再能接受我了。 短暂的几十年狄的每一点每一滴都在记忆的长廊中回荡对他我只有莫大的惋惜。如果不是我固执他或许能活得更久他的生命本来就很短暂还什么事都没做呢便永远去了另一个世界。在那里他是否能从头来过?重新寻回自我呢?但愿战神这个名义不会一直牵伴在他身旁。 我还是得过我的日子一直地活下去每一天每一年也许是想证明自己坚强吧。日子过久了也就麻木了浑然不觉时间的存在只有日夜循环重复再重复。我想这样的生活不会再有改变了我就这样麻木不仁地生活下去吧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只是每当走到那棵树下时心又不能平静了…… 那跟缎带呢?哦我已经把他锁进保险箱了锁了好几层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再把它取出来了就让它静静地躺在里面吧代替狄的遗体它是需要休息了永远的长眠。 就这样又一个两百五十年不算快但也不慢过去了也不觉它的漫长了。反正它对我来说没有多大的意义过了又怎么样呢?最多让我知道我离那个时代又远了一步。 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不知何时伤痛不会再那么强烈了隐隐的只是湖面上的一个小波纹没什么惊涛骇浪的。我就是这样的人不会再兴奋了真的想让平静永伴。 我甚至已忘却了自己需要什么有一天就过一天反正明天总会来的其实来不来也没什么区别;反正太阳不是为我一个人升起来的我也不是唯一需要它的人;反正它有它的自豪我……呵我似乎没什么可值得骄傲的。除非它有一天能倒转那么我会感谢它一万遍!可它会倒转吗?不会因为有太多的人需要明天有太多的人想忘记昨天了。 偶尔我会搭乘飞船到边境葬有父亲的那颗行星上去在父亲的陵墓前拜一两下我觉自己不再那么讨厌他了。他一生所追求的也是他喜欢的他没有做过后悔的事本星的人民也没有怨恨过他相反的十分感激他那么他所做的一切不管那是什么都让它烟消云散吧。已经过去的事何必再去追究呢?他现在孤单一人守护边疆无怨无悔也算是一种伟大吧。差点忘了他本来就是伟人…… 我也造访过莱达索姆星。那名女子过得很好她一个人生活确实是个坚强的女人。我没有把真相告诉她她也没问。我们彼此都心照不宣。她原本怎么想的就让她一直这样认为吧至少那种想法可以使她一直活到现在真相是什么也就不重要了。 统治者也召见过我一两次他希望我能一直作为战神的监护人一代一代地抚养他们长大。我拒绝了我想我再也没有那种精力了也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个额上有“烽印”的小孩了。我请求统治者另聘高就他给我的答复是:让我再考虑考虑。 于是每当打雷的夜晚我就在想是否要毁了下一代战神呢?早已注定的命运让他活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反正他短暂的一生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幸福的我不想再让命运重复了。 可每当想起那名女子她强烈的求生欲望我又犹豫了。也许我不该那么轻易地毁掉一个生命。 但我想这次不会再希望什么寄托什么了。过去的所有努力都是愚蠢的对战神的命运我只能鞭长莫及弄巧成拙。这一次就让他顺其自然吧也许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然后又到了雨季…… 依旧如往常一般我坐在房里看书这是消磨时间的最好方法。除了这个我可能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灰暗的天空总让我想起狄诞生的那个晚上。雷雨交加的夜晚他的诞生是那般充满神秘色彩我仿佛又听到他的哭声那么的吸引人…… 不那哭声是真实的并非我的幻想!我真的听到了婴儿嚎啕大哭的声音!似乎比两百五十年前的那个更洪亮更充满气势如汹涌澎湃的浪惊天动地!然而我却不为所动。 我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一点也不想依然看我的书全然不把哭声当一回事。我不想再被吸引了我说过要让平静永伴!尽管他哭得那么响亮我也当作没听见。 不出我所料没多久仆人便进来了抱着婴儿。她十分激动但又疑惑万分也许是因为我不屑看婴儿一眼的态度以及漠不关心的神情吧。我甚至一直对着窗外根本懒得回头。 “蕾妮小姐这孩子……” “带到隔壁的房间去我明天会带他去见统治者的。” 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关门声仆人还未离开。她大概很惊讶吧我是那样不屑一顾与两百五十年前完全不同! “小姐您得为他取个名字棒一点的。” 名字?那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人们最后也只会记住他是战神谁还管他的名字? “伊诺吧……伊诺;亚修克洛尔。” 这不是很简单吗?随便想到的任何一个单词都可以作为名字的没什么可考虑的地方。一个名字嘛何必太认真。 “好了你带他出去吧。” 仆人悄然退出房间等听到关门声后我舒了一口气。 窗外天色已然暗下来夜晚又到了。没有雷声也没有雨滴比往常都要来的安静一种近乎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宁静昏昏欲睡的。 很少有这样的宁静尤其是在雨季一刻不宁的日子多得数不清却惟独今天什么声音也没有了死一样的寂静。平日渴求这样的寂静可现在呢? 迷茫!为什么我不再兴奋了呢?要知道两百五十年前的那个晚上我有多么兴奋激动彻夜难眠!可现在……我知道知道我为以前的一切沮丧心灰意冷。可难道没有别的了吗?总觉得心理还有另一种东西一种摸不透的东西在沉淀…… “狄……用了你的姓氏你不会介意吧?” 我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为了什么?希望狄仍在眼前希望永远看到他的笑容淡淡的那么柔和那么舒服…… “以你的性格一定不会计较的!……是吗?是这样吗?为什么……听不到你的回答呢?为什么……” 在房间里摸索他的影子然而……只有空虚…… 这是我早该觉悟到的他已不复存在了早就不在了。即使他一直健健康康的也没有这么长的寿命啊。 我好象不应该是那种喜欢怀旧的人。可是到底哪里出了差错呢?哪里改变了……? 第二天我便带着伊诺出了宫殿统治者住的尤塔莱姆宫殿。 统治者自然很高兴并非常地期待他的长大。每一言每一行都透露着对战神的至高崇敬与厚望。哼对一个小孩子一个婴儿的期望! 而我再次被定为名义上的监护人。我不便拒绝也就让它去吧反正只是名义上的监护人仅仅是名义上的! 一回到神殿我便把伊诺交给仆人去照顾他们会照顾得很周到的我相信。 仆人有时会抱来给我看看但这让我感到厌烦每每敷衍了过去后就吩咐他们别再抱来了。可是他们根本没听进去每天总要来打扰一下请求我带伊诺出去逛街透气之类的。也许他们以为我会像宠爱狄那样宠爱伊诺的但我的心已经冷了。 我被弄烦了便只好勉强答应带伊诺出门闲来无聊就当排遣时间吧。 也许我是太漠不关心了不知不觉中伊诺已很大了不是我想象中的婴儿。他可以自己走路我可以牵着他的小手和他一起慢慢行走。 更令我震惊的是当我第一次真正好好看清他的样貌时他的表情是那样镇定自若根本没有一点异样或紧张。绿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我那简直是藐视与不屑。一个小孩竟敢那么嚣张!他凭什么那么盛气凌人?凭他是战神吗?算了吧那有什么好值得他骄傲的! 听仆人说他学习很勤奋尽管我没有替他请老师可他都自学了尽他一切所能刻苦钻研甚至把那些大人都难读懂的书籍也读透了才气非凡。仆人认为他会过狄的会是最出色的战神。哼我才不信呢!他只不过比一般小孩成熟了点冷漠了点也骄傲得很! 一个没有童趣的小孩! 我们走了几条街始终都没有说话。应该说从见面后他就没开过口只一个劲地瞪着眼睛十分警觉的样子。 “你几岁了?”我突然有点好奇想顺口问问吧。 “哼。”他冷笑了一声向我瞧来那眼神孤傲无比好象看不起人似的“十岁了你不知道吗?” 本来对于他那么不礼貌的态度我应该非常生气的。可是那一刻我却惊呆了!那种熟悉的感觉令人怀念的感觉竟让我冷却的心再次剧烈跳动! “你……你再说一遍!” 我知道自己有多紧张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在虚无缥缈的梦境里。 然后他又开口了―― “十岁啊重复多少遍都可以。”他的声音冷冷的好象在嘲笑“同住一个屋檐下你居然连这点都不知道我名义上的监护人!” 天啊!我已经快窒息了!相隔两百多年而那种熟悉的感觉依旧令我陶醉。是他的声音!没错绝对不会有错的是狄的声音!狄的声音! “这……这……” 伊诺推开我退了一步裂着嘴讥笑地看着我惊讶当中有一种猜疑。 “别这样看我我们根本不熟悉。”他讥讽地说道“态度也不用转得那么快吧蕾!” 像极了实在像极了!尽管说话方式和口吻都不同但声音简直和狄一模一样!我真的不敢相信竟可以再次捕捉到狄的影子仿佛他就在我身边那么温暖的感觉我太害怕这是个梦了。 不要醒来不要醒来!我这样提醒自己千万别醒来! “喂你怎么啦看傻了吗?” 他表现得极不耐烦一边说话一边挠耳朵把手插进裤袋里一举一动都异常成熟。但这些都不重要我并不在意这些我只要只要…… “喂蕾?” “不……叫我‘蕾姐’请叫一声‘蕾姐’……好吗?” 他的表情非常惊讶这是可想而知的。可更惊讶的是我啊望着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然而他的声音竟让我如此怀念这有是什么样的感觉! “切无聊我干嘛要那样叫你啊。” 他似乎很烦躁根本不屑于多与我讲半句话便立刻转身往回走了。 “好了我要回去了。反正你也不喜欢和我逛街我也不在乎。” 之后有一个星期我都闷在房里沉溺回忆当中。我尽自己所能的希望自己冷静下来然而无济于事。我太兴奋了那种百年未有的兴奋是任何力量都压制不了的。 某一天我坐在书房里心不能平静我似乎该决定什么了。 我响铃唤来了仆人。等待是漫长的她花了整整十分钟才来! “小姐什么事?” “叫伊诺过来。” “好的。” 她出去后我又是一个人等待。时间肆虐地吸取我的耐心窗外的雷声令我更加烦躁。狄的笑容深深印在心里尽管看不到了可他的声音却延续下来了。震撼人心的奇迹!我的生活似乎又有动力了!这是上天给我的恩赐还是狄……他还惦记着这个世界么?会么? 门被轻轻推开伊诺走进来并不看我一眼而是找了张椅子坐下来以一个大人的姿态面对我。锐利的目光直射而来毫不留情地抹杀别人的一切自信。 他的脸很漂亮我是个女人自然能察觉到。我是第一次这样仔细地打量他像他这样的年龄以这种表情相信已经足以让女性倾心。但我关注的是他的声音那张脸再漂亮在我眼里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已经十岁了第一代战神好象就是这个年龄出征的。” 我没想到他会先开口而且第一句话竟是这个。什么意思?为什么说这个?难道…… 他大概察觉到了我的惊讶与焦虑收敛了他的目光冷笑一声。 “放心我并不急着那么早出征。”他表现得十分心不在焉好象故意消遣我的耐心“记得上一代战神是十四岁的时候出征的这个年龄可以考虑。” 不知为什么他一直以一种一样的目光看着我令我有点心虚反而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找你来――” “请老师是吧?我早就猜到了。”他不屑地笑笑。对我的行为他总好象是在看闹剧一样轻描淡写地夹了一层嘲讽“别费心了不管请什么人我想我都足以当他们的老师了。” “你……” 嚣张!嚣张!这世上如果不懂“嚣张”这两个字的人看了他的脸也明白了!虽然早已听仆人说他聪明绝顶不是普通人能比的可也太嚣张了!他凭什么那么自信?凭什么那么骄傲?可恶!可恶!偏偏还是用狄的声音! “你是我的监护人却连我的能力都不清楚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他的眼神冰冷得有点恐怖我似乎觉得自己会被吞下去“你从来都没管过我不闻不问为什么态度突然大变?是因为那个叫‘狄’的人吧?” 我心里一惊一种恐慌顿涌上来似乎有秘密将被揭穿似的。我在害怕非常害怕希望他别再说下去了。可是他的眼神告诉我他不可能就此停止。 “芬莉阿姨都告诉我了因为我的声音和上一代战神的十分相似甚至一模一样。” 他拥有像利剑一样的目光看破真相的目光。我可以预感到他马上就要说出一个令人膛目结舌的真相。尽管他仰着头看我我却觉得他好象居高临下万物都显得好渺小。 “你……”他故意顿了顿“喜欢那个战神你爱他对吗?” 什么! 我惊呆了真的惊呆到哑口无言!他在说什么?我从来都没想过的问题竟出自一个十岁小孩之口虽然他不是普通小孩但也够滑稽的了。他怎么说这种荒诞的话! 我从未否认过自己喜欢狄我是喜欢他那是一种喜爱宠爱绝非其他的应该是不会变质的。可是…… “不不是……我……” “你心虚了我可没说是恋爱的那种爱哦可你却那么认为了吧?”伊诺的脸上洋溢着无比得意的笑容他幸灾乐祸仿佛为自己的诡计为我的上当沾沾自喜! “你……可恶!” “随你怎么说。可惜他已经死了死了两百多年了真是可怜。” 他居然还笑!奸笑!狞笑! “不用你来批评!你只不过是个小孩子懂什么!” 我已冲到他面前再也无法心平气和地交谈了。他居然用那种声音说那种话对我简直是一种惩罚!他凭什么那么做乳臭未干的小鬼算什么! 他却似乎毫不在乎推了推我鄙夷的目光好象是他的拿手好戏根本不把人放在眼里! “你别忘了我可是战神不应该用普通的常识来估量我。”他自傲地仰仰头带着傲慢的笑容看着我“不过你又何必那么紧张呢?他有什么好值得你欣赏的?为一个女人死简直是懦夫真是丢脸丢战神的脸啊!” “轰隆隆――――――――” 窗外响起一声巨雷。 一瞬间我只觉得右手掌火辣辣的。是的我赏了他一个巴掌脆响声淹没在雷鸣中但他脸上的红印却逐渐泛出。这是我的杰作我实在忍无可忍了压制在心中的怒火绝不是这一个巴掌就能解决的! 我们彼此相视了许久没有一句话。他不以为然地笑笑根本不屑于去摸自己的脸而是把手伸进裤兜里。 “呵你是我的监护人有权这么做。”他说话的时候露出洁白的牙齿让我觉得他是在龇牙咧嘴地狞笑“不过你还真的很紧张呢就为那种人?那种选择自杀的人也能算伟大吗?” “住口!不许你再用这种声音说话!更不许你侮辱他!你没资格!” 我已经忍耐到极点了快要疯了!恨不得立刻掐死眼前的这个狂妄的小孩! 又一阵闪电雷声响彻天空。 昏暗的房间里他的表情异常恐怖狰狞的怒火冲天的脸阴影与惨白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不知他是生气惊讶还是愤恨不平。 “他……他的声音……呵呵呵呵呵呵他的声音……” 他冷笑着一声一声断断续续犹如在抑制即将爆的东西一种他难以再抑制的东西。 雷电猛烈地唱着狂想曲一闪一闪的格外恐怖。 “请你搞清楚这是我的声音……”他竭尽所能的压抑却在最后还是忍不住狂叫起来“这是我的声音!我自己的声音!他不属于任何人也不是任何人的!那个狄早就已经死了!我不是他我的声音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你面前你却把我的声音当成是他的!” “住口住口住口!我不许你再说他不许你再用这种声音!” “轰隆隆――――――” 闪电像挣脱了管制的龙一般咆哮。 又一个巴掌可我仍觉得难以消除心头之恨!就刑打不尽的闪电一样我实在无法忍受面前这个小鬼如此猖狂! 伊诺疯狂地笑着在这样昏暗的房间里如魔鬼般地吼叫。 “呵呵呵呵一个不存在的人……确把我的声音加在他身上……” 他一步步走到柜子前打开玻璃橱门取出一瓶酒目光瞪过来狡邪地笑着:“哼可笑……简直是开玩笑!” “轰――” 雷声掩盖一切然而黑暗中清清楚楚地显现着一点一点亮光。 伊诺把那瓶酒砸碎了重重地敲在桌角上砸得粉碎只留下瓶口部分是完整的。 这举动令我快吓傻了完全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他的笑容十分诡异似乎是等着看好戏似的绿色的眼眸放射出寒冷的光! 他把手里的那部分扔了瓶口摔在地上也成了碎片的一部分。然后他蹲下身拾起几快玻璃碎片握在手心里抛上抛下地玩弄着出很好听的“叮当”声。他的目光一直盯着玻璃透出的光泽打在脸上的黑影阴森可怖。 我站在原地也不动声色准备看看他想玩什么花样。 他的嘴角一扬露出很得意的笑容。如掌控命运的死神般连那双眼睛似乎也变成了透明的。 “我现在就来证明给你看看……他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雷声突然停止了眼前一片漆黑无论我眼睛睁得多大始终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楚。焦急万分之余又一道闪电划破天际伊诺所站的地方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走过来了一些我看到的仍是一张充满邪笑的脸。然后……他的嘴角淌下一丝液体颜色极深……那是血! “伊诺!” 他抓着喉咙表情十分痛苦血一点一点地从他口中流淌出来。直到这时我才明白他刚才所有举动的目的他把玻璃吞下去了! “你……!”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顿时害怕、恐惧包围了我整颗心我突然意识到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它意味着…… 不!这不可能!他不能这么做!绝对不行!他没有权利这么做没有权利! “把它们吐出来!快吐出来!” 他不出声他无法出声。只一个劲地笑得意地笑讥讽地笑!他的眼神充满了胜利的骄傲仿佛那些痛苦已不算什么了。 “伊诺!伊诺!伊诺!” 我去扶他拼命地去扶他或者说是不惜一切地想要接住某样东西挽留某样东西!可他却浑然不屑一顾!绿色的眸子渐渐被黑暗遮盖了抓着喉咙的手垂了下来…… 雷声再次汹涌而来。 ****** 轮之四 六年 无声无息没有你的世界才是现实。 *** 不知过了多少个小时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世界里有时间的存在;第一次感受到漫长的滋味也许以前也应该有过。可我真的很久没有那么紧张那么忐忑不安了。 我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一旦有什么情况仆人都会第一时间来通知我的。可是数不清分针转了几圈只觉得它转动得那样慢尽管如此仆人仍然未有来打扰我一次也没有。在这最希望被打扰的时候书房却那样密不透风地只留下一条惆怅的影子。 我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是的非常清楚。而同时又萌生出另两种感情:一种我无法承认的未来极有可能爆的感情;而另一种……天啊那简直是荒谬绝伦任谁都不可能相信! [“你喜欢那个战神你爱他对吗?”] 哼童言无忌! 可是我还是对一个无聊好胜的小孩的话很介意为什么?相信任何一个处在这种立场的人都会一头雾水永远在迷宫中游荡吧。又或许永远走不出迷宫才是真正的幸福。可我却觉得出口就在眼前了。 “咚咚咚。” 有人敲门。这自然令我提起了精神如梦似幻的几小时终于结束了。 我急着去开门却不慎踩到裙摆竟着实地跌了下去碰得一鼻子灰!同时不安主动找上门来望着裙边脑子里呈现一时的空白。跌倒是很平常的事可这次为何这样惊慌失措? 我连忙开了门仆人焦急地一头栽进来第一句话便是:“小姐您没事吧?” 看来她在门外敲了很久了而我只听到最后的三声。 我摇摇头:“伊诺呢?医生说什么?”这是我目前最急切想知道的事。 仆人的脸色很苍白踌躇地挤弄着眉毛话语含糊不清的。她像是要摆脱什么似地略摇了摇头:“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我斟酌了半天才顺手取来条披肩尾随仆人来到伊诺的房间。 这是我第一次进他的房间以前只在门口经过却从未跨进来也不想踏进来。这房间的主人死活都与我无关。尽管我空闲的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可以在书房里呆我也宁愿呆而从未想过要进入这间房与它的主人聊上几句即使是再难听的讽刺我也觉得那是浪费我口水的无聊之事。曾有几次与伊诺擦身而过我总会与他碰到的但大家都当作对方是空气隐形人彼此视而不见熟若无睹。当然未来的事总是很难预测的谁会猜到有一天我会、且必须踏入这间房间呢?而那一天就是今天。 这房间还算明亮至少比书房亮得太多。布置简单明朗有让人耳目一新之感。而此时也正是灯光大放的时候。 里面堆叠了许多书。是的当我一进房里最先吸引我的反而是这些景致:不论矮柜上书架上桌子上或是墙角都堆放着一叠一叠又厚又大的书很显然是从书库搬过来的。虽然我偶尔会去一两次书库但书那么多到也没怎么注意到书少了。 然后我才看到了伊诺的脸他坐在床头头枕着枕头看上去没什么异样。旁边有芬莉陪着她反而显得憔悴许多。 我挺了挺身以保持士爵的尊严稳健地走过去。 “他怎么样?”我对床边的医生问道。 “您请放心他很好没有任何生命危险只是……”医生回头请示地向伊诺看去。 伊诺冷漠地回看他傲气十足地瞥开了。然后医生便不再开口而是畏却地退后半步。 “说!我让你说!” 我高傲地一轻蔑的态度盯着伊诺大概是在向他示威。可他的态度却反而令我震惊。倔强的唇略动了动不知那意味着什么暗示。总之像是等着看我的狼狈那是坚定、充满意志的得意的笑! 医生犹豫了一会婉转地回答:“您可以猜到的吞下玻璃后会有什么后果。” 我一直都盯着伊诺像在和他进行眼神的较量但很显然他胜过了我我已由高傲变成了愤怒想冲上去给他两巴掌的愤怒!而且我不得不让自己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转而向医生。 “你的意思是……” 我已经明白了。就像许多不会鸣叫的鸟许多不该安静又永远安静的东西许多只能以手势动作交谈的人一样。那是寂静中最可怕的一种它对于我来说也太残忍了! “没有治好的可能吗?”我抱以试探的口吻问。 “是的。”医生的回答十分肯定。 我闭上眼尽可能地使自己冷静下来。这里有仆人所以必须冷静!然而我却还是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是的我没有焦急没有痛心而是愤怒火花正越演越烈! “你们都出去吧。” 我平心静气地说完这最后一句话或者说是尽可能地平静。芬莉看起来有些伤心我不希望她察觉出什么否则她一定不会离开这个房间的。她就像我当年疼爱狄一样地疼爱着伊诺。 然后等所有人都出去后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伊诺两个人。终于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了! 我们在静默中对峙眼神间擦着火花彼此敌视的火花!他自然不能说什么而我也还不想开口。 我又向他移近了几步居高临下地藐视他甚至于无法控制所有的怒火希望能立刻泄出来。我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几乎想把他吞下去。这时候即使把他碎尸万段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也许我自己也在惊讶为什么我一点同情的心思都没有?受害的明明是他刚才芬莉是那么担心!不这一切都是他自食其果他在向我示威他在报复! 伊诺的表情异乎寻常的平静绿色的像郁郁的草原般的眸子透着隐隐的得意但是没有笑容。 “为什么这么做?目的是什么?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懂不懂自己在干什么?你凭什么这样做!凭什么从我身边夺走他的声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失去理智地摇动他的身体。无声的他表情一成不变没有任何想要反驳辩解的意思只有那双眼睛保持着他的尊严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瞪着我。 我狠狠地将他推倒在床上埋怨自己的没辙我竟拿这样一个小孩子没办法! 我瞪着他平静的脸无话可说。而他也只是坐着低垂头不作任何表情。那倔强的态度更让我忍无可忍这小孩究竟出生了做什么!他算什么! 我当下有了决定―― “来人所有人都进来!” 我大声地命令道。谁都能从我口气中听出我怒火冲天。所以这座神殿里的人一下子全拥在门口打头的芬莉缓步走进来怯生生地问:“小姐什么事?”她问的时候视线却停在伊诺身上脸色不由变得很难看。 我撇下她向其他人命令道:“除了芬莉以外凡是有这间房间钥匙的人都把钥匙交给管家!” 听完我的话所有人都不由一怔面面相觑了很久。管家收了老半天才把钥匙交到我手上。 “小姐您……” 芬莉的脸色更苍白了自然那是因为她已意识到我想干什么。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我又吩咐。 “小姐您该不会想……” “芬莉有话出去再说。” 我让她和自己一起走出房间甚至不给她任何阻止的机会。我又最后向伊诺瞄了一眼。也许他也猜到我要做什么了。哼他也只有现在可以得意了! “嘭!” 我重重地关上了门。的确我是希望永远不要再开启这扇门但芬莉惊恐的表情使我无法这么做。我也不会就让他这么死的毕竟他是战神我动不了他! “小姐……” “芬莉现在这个神殿里我在做主我是他的监护人有权这么做!” 我毅然坚持自己的决定这也使芬莉的希望破灭了。尽管这样做不好但我实在忍受不了我永远都不想再看到那张脸! “听好了从今天起不许他再踏出这个房门半步除了送三餐以外不许开这扇门谁也不准!听到了吗?所有人都不准与他有任何接触记住了!” “不小姐您不能这样做!求求您饶了他吧他只是个孩子如果做错了什么我会让他道歉的。” “他还能向我道歉吗?他会吗?!” “可他是战神啊要是让统治者知道了您会受责的。” “受责也必须这么做!”我开始凶狠地对芬莉喝道。 她愣住了被吓得哑口无言。她不像我对伊诺也许是我曾那么热切的爱护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对于她的苦苦哀求我表示无动于衷。 “记住我刚才的话别让我再见到他。否则在统治者来之前我就会先杀了他!” 我是固执的这是身为战神女儿的固执。而且有这个名义很多人都畏惧我我利用我的权势毅然实行了这个决定。每一天每一年都在持续。所有仆人都照我的吩咐去做没有人接近过伊诺的房间就连芬莉也只在送饭或点心时来到门口。除了我。 后来我一直监视着伊诺的房间也许是监视也许是为了别的反而注意的次数与日俱增。当然我也没再见过他因为根本没想要看到他每次只要见到芬莉来送东西我就走开了也许是在躲避她的请求吧。 除了芬莉以外没有人再见过伊诺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我知道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很担心起先有无数人来向我求情但我通通都回绝了而且一个个的都被我责骂过。然后他们也就不敢再做任何抵抗这也是身为战神女儿的霸道和专制吧。 我的日子过的颇为宁静或者说是刻意让它过得宁静。也许我已习惯了这种宁静也许我真的已经麻木不仁了。 多少个日夜里我都使自己不再去想任何事可仍摆脱不了对狄的回忆。然后就会想到伊诺这是我最受不了的越想越生气! 偶尔看到芬莉送了一些书去伊诺的房间我知道他并不闲着继续满足他战神对知识的贪婪。有时又看到芬莉送一些药瓶她那焦急的表情又让我知道伊诺病了时大时小时而轻微时而又比较严重不过看来是没什么。只是后来现送药的次数增多了也许是常年不见天日的禁闭病也接连不断了吧。有时在想他干脆就那么病死算了就跟我父亲一样我会为他准备水晶棺材的然后。流放边疆。可当回过神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可怕。 就这样我以我的固执把伊诺整整关了六年整整六年。日子一向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可这六年却显得格外漫长。 六年以来伊诺不知变得什么样所有人都迫切地向芬莉打听。当然除了我以外。 如果不是后来的突变也许我会一直关着他知道他死。不也许不会也许即使没有任何突变我也还是会打破禁闭的日子还他光明。因为我也开始为伊诺变成什么样而感到好奇了。 是啊他会变成什么样呢?六年一直生活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没有阳光没有日晒雨淋。不与人接触与世隔绝的日子大概一般人会疯的。不过他是战神没那么脆弱的意志吧?他不是还有读书的闲情雅致么。 也许我只是好奇依然没有任何同情之心我想是这样的…… 突变就在六年后的某一天正直春光明媚的花季。 我一如既往地坐在书房里看书静心享受音乐的冲击。如果面前有一面镜子或许能看到一个肆无忌惮的贵族女子带着傲慢的姿势端坐。不识人间烟火的麻木表情显示着空荡荡的心底。 尽管窗外百花争艳可我依然对它们不闻不问。 一个人独处的日子都快六年了也许我都要变成老顽固了。总是守着过去的日子以及那段已成为历史的回忆。可我却生活在一个现实的世界里依然要面对时间的戏弄。 正当自己快要溶入平静中时仆人突然闯进来十分慌张甚至于忘了敲门。 “什么事?” 我并未意识到什么因为似乎没什么事可使我的心动荡。至少到目前为止六年了一直没有。 “小姐不好了统治者突然要召见战神!” 什么?我不由得不一惊。这么多年一直风平浪静为何突然? 仆人大概是见我一直没反应于是又道:“侍卫来了就在候客厅。” “知道了让他们再等一会我立刻就下去。” 我急急地换了衣服天知道我有多么震惊。面对突如其来的召见实在是史料未及的。 不过仔细一想大致也能猜到统治者为什么会突然召见伊诺了因为从第一代战神到现在他们都是很早就出征的。伊诺已经十六岁了面对战神的毫无动静统治者不急才怪呢!他也许起疑心了。 走下楼的工夫我已使自己镇定下来足以应付那些侍卫。 来了两名便衣侍卫是统治者身边的心腹。当然他们也恭恭敬敬地向我行了礼。 “士爵殿下很高兴见到您。” 我向他们敷衍地笑笑伸出右手作了个“请坐”的手势。 他们仍十分敬畏地鞠了个躬才坐下来。这都是礼节尽管我不喜欢但还是形式地陪他们做每一步。 等仆人端来茶后其中一人便开门见山地向我询问:“不知亚修殿下……” “请叫他‘伊诺’。” 我坚持着自己的原则提醒道。 两个侍卫讶异了好一会儿不置可否。他们自然不明白我为什么说这种看似多余又不敬的话。 “那么伊诺殿下可好?您知道统治者大人十分着急尽管也许还为时过早但依前两代战神来比较的确有点奇怪。” “是啊他已经十六岁了却还没有任何要出征的意思这很奇怪对吗?” 我尽可能地使自己表现得心不在焉其实对于这种问题确实很令我反感。只是我不想表现出来毕竟我有我身为贵族的尊严。 两名侍卫互相望了望暗自打着什么哑语。 “所以……”其中一名硬撑着面子道“统治者希望能见一下战神当然他会很乐意亲自来的但由于公务繁忙……” 是的这个星球上的每一个人都对神殿里的我带着几分敬畏毕竟我是战神的女儿他们侍奉战神为“神”最伟大的人。而作为他的女儿自然会受到特殊的待遇。 侍卫自然只是作着表面的恭维之词他们也是处在中间阶层的执行者自有他们的难处。 并非是我故意要为难他们而是事以如此我也很困惑。 “伊诺有他自己的主张我是没办法左右他的决定的。” 我继续与他们拖延时间。站在一旁的仆人也开始焦急了那是矛盾的焦急一方面希望等度过次关另一方面又希望能借此机会使伊诺自由。我自然清楚这点因为我自己心里也在斟酌着。 侍卫似乎从仆人的表情里看出了什么。 “但是还是希望能见一下战神因为……并不是刻意要怀疑什么只是真的很奇怪。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战神了最近民众都在议论近六年来一直未有谁见到过战神……难道他一直没出去过吗?” 掩饰显然是单薄的也许我也只能冒一次险了以战神女儿的名义做个赌也许统治者不能把我怎么样。而且我真的把伊诺关太久了。 “是的老实说伊诺这六年都未曾离开过神殿。” 侍卫们都显出了惊讶之色谁也不会料到伊诺六年以来在做什么。 “你们回去复命吧明天我就会带伊诺去面见统治者的。” 侍卫们又是一惊立刻恭敬地站起来纷纷行礼。 “那太好了统治者会很高兴的。那么我们不再打扰了祝您一切安康。” 仆人送走了侍卫后一切又静了下来。我所面对的仅仅是空虚这个神殿的一切都是虚伪的。也许我的人生也是虚伪的就连自己需要什么都不清楚。很多个夜里问自己到底为什么而活?究竟自己在寻找什么?狄所存在的日子已不再回来就连最后的一点痕迹也被磨灭了。这就是现实所谓的“残酷的现实”真是名副其实啊! 恍恍惚惚地走到伊诺的房间门前这是六年以来最接近的一次。仔细想想如今我们只隔一扇门了也许只是一步之遥。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我什么声音也听不到。这让我有些不安开始紧张起来。 我有六年没见过他他也六年没见过我了。如果见了面会怎么样呢?这似乎是个有趣的问题。并不是久别重逢泪水尽撒。要知道我们就在同一个屋檐下是我把他关了六年才造成今天这种局面。他是一个战神那种独霸四海的天性却被一个女人关了六年任天下所有男士都不会生这么荒诞的情况。他当然会恨我而我也恨他这叫什么?平衡吗?两不相欠?令我奇怪的是他到也服服帖帖地被我关了六年一点反抗都没有。要不是芬莉每天往这里送东西还真会以为他死了呢。呵我似乎有点对我的行为与成果得意起来了!是的他哪儿也不能去那是他自找的无法与人交谈的人能上哪去?就算我不关他他也不能走出这座神殿! “芬莉把钥匙给我。” 我故意喊得很大声让里面的人知道我要进去了。 猜测着他可能有的反应惊讶?慌乱?不知所措?……不他不会有这种反应。六年前的高傲嚣张就足以证明他不会是一个因此而惊慌失措的人。六年前他才十岁而现在他十六岁了难道会逊色于当年吗?我关心这个干什么? 门终于开了屋里的景象与我想象的完全相反。 明媚的响午的光透过偌大的玻璃窗照进来使整个房间都充满暖意还有怡人的熏香。地上依旧书本满布东一堆西一堆尽管没人来打扫可依然十分干净。很显然它的主人在尽可能地做着能做的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使自己平静下来后才走进去。 第二个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修长的背影。白色的大翻领衬衫乌黑的头长得几乎要拖到地上用绳子随意地扎成一把色泽却并不光鲜。大概是因为营养不良吧可想而知。 我开始有点迟疑了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下去。 伊诺对我的到来无动于衷始终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好象是在看书。 “你难道一点礼貌都没有吗?” 我有意提高音量也许是我自欺欺人看似高傲的问话其实是希望自己能被意识到我是存在的。 伊诺没有反抗很顺从地站起来并回头朝这边看。 于是我第二次见到伊诺在他十六岁的时候。 他依然保有那种凌然不惧的威严那是与生俱来的气质他不是普通人。只是常年的禁闭使他显得瘦弱了点与我父亲相比与狄相比第三代战神真的太瘦弱了点这是我的杰作。 留了六年的长在他站起时胡乱地散动着披散在他身上到真有点像神话故事里的神灵。然后隐藏在丝间的俊朗的恋虽有点消瘦且苍白但清晰的轮廓自有一股令人畏惧的气势再加上敏锐的绿色眼眸如果他走到大街上一定会征服很多女人的心吧。而且长使他更具成熟魅力了。的确与六年前不同了不再是个小孩子而是个英俊的少年……但有一点没变得意! 从我的视线移到他脸上时那嘴角就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恭敬地搬来张椅子放到我面前然后自己则端坐在床边。抬着头两眼平视前方似乎在等待我开口。 “这六年你到也不闲着但是……也不至于态度那么平静吧?”我坐下来以自己的方式探询着。 他看了我一眼轻视与不屑奉着那自以为是的孤傲嘲讽地一笑。 我不禁又被他激怒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向我抗议吗?那又为什么乖乖被关了六年!” 他闭上眼睛倦意朦胧无心听我说的任何话的样子。 我这才想到了什么他的高傲自居的态度差点就让我忘记了他不可能回答我任何问题的即使他想也做不到。 于是我只好平心静气地坐定了我们之间只能有沉默。 募然―― [你认输了?] 什么!等等刚才那是什么?奇怪!怪事生了!我的脑子里竟浮现出另一个声音!并不是耳朵所听到的而是直接从脑子里浮现出来的!或者说根本没有声音只是一个思想一个不属于我的思想! 我诧异地盯着伊诺而他似乎也对我的反应略显出了惊讶。 [你听见了?]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是伊诺的心声吗? 我不敢相信地一直盯着他的眼睛希望能从那令人难以读懂的颜色中得到答案。 “你……你刚才‘说’不是‘想’……” [你似乎真的听到了。] 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许多。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他的确是松弛下来了。眼神也不再那么警惕似乎还有几分宽慰。为什么? 我越来越莫名了甚至有些后怕。也许他察觉到了我的不安视线从我身上移开。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飘逸的长透着一股凌然的尊贵脸上浮现出神秘莫测的笑容。凝视窗外的他伴随散乱的丝轻蔑地带足几分霸气的眼神正像是一位看着人类愚昧行为的神明有意地挑逗耍弄着一切。这都是一个“战争之子”天生就有的态度。 [别紧张似乎只有你能听到而且是在这样好的天气里。我当然是无法与任何人交谈的……神似乎还挺眷顾我的……] 他有点戏弄似地扬了扬口角似乎对以往的一切都满不在乎。 [你很惊讶我能活到现在是吗?] “那是你自找的。” [对没错是我自找的。我也说过你是我的监护人有权做任何事。] 渐渐的我似乎已经习惯了好象真的在与他交谈虽然没有声音但他的表情能让我感觉到每一句的语气。 “但你也不会对此没有一点埋怨吧?” 我好象开始有兴与他玩起“语言”了。 [埋怨是埋怨事实是事实即使再不甘心你还是我的监护人。] 他一直带着轻浮的笑容尽管所“说”的似乎是在认输可那张笑脸却永远是凌驾与任何人之上的胜利姿态!我所感觉到的仅仅是他在想我示威! [而且既然你进来了就表示你认输了。] 我突然有种冲动想上去掐死他!可他无畏的神情却让我不敢接近。当然我的反应也全在他的眼皮底下。 他向我径直走过来像是要向我挑战似的微仰的嘴角充满自信。他甚至抓起我的手低在自己的脖子上看人的目光那么盛气凌人! [你只要用力就可以达成心愿了但是输了还是输了。] 他微向前附的身体令我有一种被压迫的感觉我的一切都被他压制了。我甚至感觉到呼吸困难可是心中的怒火也未曾熄灭。我有我的尊严不允许被任何人践踏! “你是战神所以我动不了你。” [那如果不是呢?] “我会立刻杀了你!” 我郑重地警告他咬牙切齿也许还不足以表达我心中的愤怒。可他对此却只是不以为然地笑笑。他毫无畏惧并用他的自信骄傲地战胜对方! [理由呢?其实我们之间并没有仇。] 我怒目向他瞪去可是却现自己无言以对。 是啊理由呢?说起来其实我根本没有理由恨他甚至杀他。算来连见面这也只是第三次我有什么理由恨他?因为他是战神?这能成为理由吗?我真的迷惑了…… [我来告诉你。]伊诺更得意了气势骇人的眼神直逼而来[是因为狄上一代的战神那个被你宠爱的被你抚养长大的人。在你还未意识到爱上他时他就死了为另一个女人而死。你自欺欺人地不去承认其实你是真的爱上他了。而我又夺走了你唯一的寄托他的声音!所以你恨我对吗?对吗!] “不……不……没有……” “啪!” 以我的一贯作风六年来最先给伊诺的依然是一个红印掌形的红印深深印在他雪白的脸上。黑色的长顿时飞扬起来一丝一丝一束一束遮盖了他的脸绳子滑落在地上。 他没有任何反应死一样平静的神情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那张侧脸如六年前一样充满倔强与任性。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咬紧的牙关有摩擦的声音他在生气默默地生气。 当然我也生气!时隔六年他竟又这样胡言乱语我不生气才怪呢!难道他只会说些荒谬的话这六年的禁闭一点也没给他教训么! 我一别头当即走了出去用力关上房门声音震耳欲聋甚至让人怀疑门是否会坏。 “来人把门锁起来不许让他吃饭!” “小姐!” 芬莉先紧张地跑上来然而我却不给她再开口的余地再一次实行了权势。 “去叫两个侍卫守在这不许违抗我的命令!” 芬莉吓得几乎要昏厥过去。而我也狠下心了不再去管任何劝阻。我要让伊诺知道激怒我会有什么下场!他该为他说的话付出代价! 原版《烽轮》试阅(下) 轮之五 解禁 我的眼里他与你截然不同。 *** 又一个鸟语花香清爽怡人的早晨我还是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心情很烦躁。 就在刚才侍卫又来过了当然是为了我没有带伊诺去见统治者的事而来。虽然我又一次敷衍了过去但这次不能再拖了。 从那之后这是第三天芬莉快急疯了。钥匙在我手上门口又有侍卫把手她根本无法接近伊诺的房间不急才怪呢! 我不禁想嘲笑自己的残忍我这个监护人当得可真轻松啊为什么没有两百多年前那份精力了呢? 的确狄最终的结果给我打击不小我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所希望的竟会给他带来那样的后果这令我不敢再去希望什么了。 可仅此也不至于使我如此讨厌伊诺啊……他们根本扯不上关系的两个人因为狄的声音?因为渴望听到一声“蕾姐”吗?因为想得到过去的回忆而又被伊诺破坏了吗?难道真如伊诺所说的那样?或许我本来就讨厌战神只是狄比较特别罢了。 午餐过后我亲自端着饭菜来到伊诺的房间。尽管迟疑但还是推门进去了。 伊诺就在正对门口的窗边曲着右脚靠在墙上。侧脸上仰像在仰望窗外的蓝天头又扎起来了松松垮垮地垂于胸前。 他依然不动声色等着我走过去。 无奈之余也许只能是我投降但原因仅因为他是战神。我不愿再去承认其它的理由。 我把盘子放在他的写字台上再次“观赏”他的姿势。 “你应该去剪头了。” 他终于动了。视线移到我身上目光依然盛气凌人。 [很长是吗?但留着更好这是六年的见证我想牢牢记住它!] 我又“感觉”到他在说什么了。 我做了个“随便”的手势然后大声叫道:“来人替他换衣服我们该去面见统治者了。” 我退出房间到楼下的候客厅等着。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急噪烦闷。有点不甘心我竟拿伊诺没辙我制不了他!他的每一个表情都越了我的气势使我感到倍受讽刺! 不多久他便下来了由远及近步履轻盈。我看到的是一个很有礼貌的绅士抖动的长使他威风凛凛仆人自然也替他梳洗过了。这时的秀显出几分光泽白净的脸上仍带着微笑高傲的似要把所有人都比下去。 [带我出门你不怕吗?] 我看着他的眼眸他也看着我或许我们应该平静地谈。但他得意的神情总让我不服气。绝不向他认输! “统治者要见你你也该见见他了。” 他的脸上浮现一时的漠然。 他和我相对而坐平静的脸庞笼上一层捉摸不透的犹豫。敏锐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我不知道他到底想从我脸上找到什么。淡色的唇透出冷冷的气息笑意未减。 [统治者吗?你敢让我去见他?] “这是统治者的意思你迟早要去见他的。我没有忘记你是战神。” [你似乎很喜欢强调这点。] 什么意思?他又在藐视我了?总是用那种目光看我真是可恶至极! [现在怒不太好吧统治者在等我们呢。] 他又察觉到了。我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也因此他总是表现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用他的自傲来压制我!浓郁而刚毅的双眉出惊人的气势也许他比我父亲比狄更具备战神的架势临危不惧的态度正适合“战争之子”的称号光看他房间里的书就知道如果他统领军队去征服宇宙一定能创造前所未有的辉煌! 但那又怎么样呢?谁都知道一个无法交谈的人是不可能做统帅的。这点他应该比我还清楚。 “我们走吧。” 我自顾自地走出神殿根本懒得管他是否跟上来。 他当然会跟上来。 我们来到尤塔莱姆宫殿统治者等了我们很久了一见到伊诺就高兴地迎上来。战神对他来说就像救世主因此即使像他这样的王者也带着几分恭敬迎接伊诺。 可是很显然这一次的见面令他有些吃惊那高兴的神情很快就消失了。一来是因为伊诺的脸色不太好明显的营养不良缺乏生气。这是当然的被关了那么久即使身体再硬朗的人也会折寿的。二来是他的沉默不管统治者说什么他始终一声不吭只有凌厉的目光以及额上的“烽火之印”令人畏惧。 对此统治者自然要询问作为监护人的我。 我们的统治者一直是个极有风度的绅士很少大雷霆做事极有条理从不滥用职权。可现在他也显出略微的不高兴。 “统治者大人您别问他了他已经……” [说我病了。] 我一惊不由向伊诺看去可他却避开我故意避开。 “他病了所以拖到现在才来见您望您见谅!” “病了?” 统治者显然半信半疑。 “是的。就像我们当中的一些人得了病甚至会病死那是挺严重的病。” “原来如此看来我太心急了。” “不用担心他现在已经痊愈了。” 我向伊诺看去他这样能瞒多久?统治者也是个精明的人啊刚才他就有但怀疑了。纸包不住火我很想把事实说出来因为结果会怎样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可是伊诺锐利的目光突然射来制止了我的冲动。 他很平静地看着我一会儿又别过头神色严肃凝重。 我立刻明白他想做什么了。但是为什么呢?他的目的是什么?即使想揭穿事实也不用这样。 “大人伊诺想和您单独谈一谈。” 我也懒得去管了照他的意思传达。 统治者欣然接受了领着他去了另一个房间。留我一个在外面又是等待。 我倚着柱子开始纳闷。没有人会来打扰我我可以静心想自己的事。仰望高阔的拱形天花细致的浮雕却有一种阴冷之感也许随个人的心情而定吧。 他们一定会谈很久因为不能说就只能用写的那样会很慢。而且统治者一定会很惊讶我已经在想他们走出来的样子了。 果然当统治者走出来时脸色异常难看不比伊诺好多少。但为了保持他的威严尽可能地镇定下来。 “罗士爵拜托你了你们先回去吧。当然今天的见面我感到很愉快。(..tw)” 统治者十分居丧已不再像刚见到伊诺时充满了希望。尽管他依然克制着想表现得很轻松。 我虽不知道刚才的几十分钟生了什么但大致也猜得到无非是真相披露了。 伊诺突然拉着我快步走向外这到更让我惊讶。依我的想象他应该是轻蔑地向我瞪上一眼然后径自离开。 “你都说了?” 车上我忍不住问。坐在旁边的他朝我看看淡漠地一笑又望着窗外的景色镇定自若的神情平静且高雅。 [没有。没提到禁闭的事你该感谢我。] “我根本无所谓!” 我不屑地别过头不想领他的情。是的我们之间绝不能有欠债!可是似乎已经有了我慢慢地开始有了意识…… [我知道你在乎什么不过你可以高枕无忧了统治者不会再让你做战神的监护人了以后都不会了。] 我忍不住惊讶了他这是什么意思?顿然间有一种坐立不安袭卷而来可这时我却并未多注意它的存在。 伊诺还是保持他惯有的孤傲那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的气质。 [我已经不需要监护人了懂吗?你已经不是我的监护人了我随时可以搬出神殿只要你愿意可以永远见不到我。] 什么!我简直惊呆了!他的表情很认真这并不是愚弄或兴口开合。那么对此我应该表示什么?兴奋?高兴?庆幸?还是…… 他的目光一直盯在窗外的景物上似乎有意不看我的反应。但是他清楚地知道我完全“听”到了他的心声从他一动不动的姿势就足以证明他有多么坚信。 [你知道“战争之子”生来做什么的吗?] 我更吃惊! 他向我瞄了一眼又立刻移开视线。 [没错我已经答应统治者三年后我会带兵出征以后就要到宇宙流浪了。] “这不可能!” 我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家伙一定是疯了!难道战神真的对战争痴迷到这个程度吗?! 他终于面对我四目相交他的意志非常坚定坚不可摧。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所拥有的资力绝不亚于前两代他们的智慧在我眼里只不过是儿童罢了。] 虽然很生气但不得不承认也许是想去承认他的高傲与自信总是有基底的。就凭那双眼睛就足以使别人失去自信!但是他有最缺陷的地方这不是任何资力可以弥补的。 他似又看穿了我的心思满不在乎地仰起嘴角。 [还不明白吗?我要话三年的时间去找另一个能听到我心声的人这样一来什么都不缺了!] 什么! 我突然觉好象意识到了什么视线竟无法移开他的眼睛。绿色的像草原像森林一般的眸子被它吸引了吗?这不可能当然不可能!在我眼里他永远是一个令我厌恶的战神那个“烽印”看来就像我心中燃烧的火焰是的我憎恨他!我只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罢了。 可是却并不仅仅只是如此啊…… “如果你能找到那就是奇迹了。” [没错我就是要创造奇迹!赌一下我能不能找到?] “奇迹没那么容易生的否则就不叫‘奇迹’了。” 我在辩解什么?在维护什么?连我自己都糊涂了。 却不觉伊诺更靠过来了我几乎被他逼到角落。他贴得十分近头都垂在我身上脸上洋溢着笑容是一种莫名的兴奋我所不理解的兴奋。 [你紧张什么?你不是更应该希望我早点找到尽早出征这样我们就越隔越远了你也就永远都看不到所憎恨的人了这不就是你的意愿么?] 他又开始胡言乱语了。没错这是他的专长他就会胡说八道令我心神不宁。然后他就可以得意了。可是又为什么我会真的陷进他的圈套呢…… 他甚至开始放肆了抬起我的下巴用他那气势惊人的目光逼得我不能动弹。 [你是否应该表示一点高兴?还是你觉了什么高兴不起来?我知道你想的一切知道吗?] 他疯了真的疯了!那双眼睛半闭着甚至想把脸靠得更近! 我受不了了要抵抗!必须抵抗! 突然不知怎么的身体竟向后猛退!怎么了?这可是在车里啊! 巨大的离心力车子凶猛地转弯车门竟然开了!我明明记得锁上保险的! 身体不由自主地猛向外退我要被甩下车去了!本来可以急救的可是却被一个巨大的力量束缚住慌乱中真的不知所措!我动不了了! 担心担心!我突然觉自己在担心!我在担心什么?担心什么? 是的车子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我清楚地知道…… 不知多久身体不在晃动了平平安安地躺在地上没有任何痛楚。怎么回事?安全着地? 路边的人纷纷涌过来议论不休听起来似乎很惊慌。为什么呢?我并没有事啊这是很显然的…… 一刹那我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个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一个不愿去想的念头…… 的确不对劲为什么躺的地面是柔软的?为什么?为什么…… 我的视线一点一点变的清晰希望看到什么又害怕看到什么。 然后……我还是看到了骇人的场景做梦都想不到的场景。 长长的头遮盖了面颊缝隙中找不到绿色的眸子。可我很清楚压在我下面的……是…… 后来伊诺病了一个星期。病了一个星期!不光是车祸的伤他的确烧了出事前就烧了。他很容易生病这是我的杰作又是我的杰作! 当时的一切我只能当作是他病糊涂了。可其实我只是在开解自己自欺欺人。他比谁都清醒是他先现了车子的失控。那种自动驾驶的车子的确容易失控。那么当时他的一切行为……是我误会了?不我不愿承认! 他痊愈的那天也是他准备搬走的那天我觉又一件事改变了…… 我依旧坐在书房里呆他进来了来向我辞行。 他带着笑容走到我面前然而那笑容却失去了往日的生色。也许以往我没有现但今天我察觉到了。他的高傲、自信、得意中有其它的东西。他也知道我现了所以只能用平静面对。 [来向你辞行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不会再打扰了。] 今天又是个极好的艳阳天那…… 我斟酌着该说什么却犹豫不决。突然觉得语言是很难掌握的东西。 然而他又现了。来到我身边俯下身手撑在我坐的椅子的扶手上长又垂在我胸前。 [今天你并不凶嘛。] 他的眼神如此坚定难以抗拒。也许在他面前只有坦白。 我索性不再抵抗正视他的眼眸反倒能更加轻松自如。 “你不用搬出去了立刻出征吧。” 他的脸上并没有惊讶之色他早料到了吧。愉悦掩埋了整个脸庞。 [你做我的助手是吗?] 是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 轮之六毁灭 这种不同想渐渐去接受 然而为时已晚…… *** 就这样第三代战神准备出征了声势浩大万众响应。有我这个“翻译”一切布署都如日中天。起程的那天广场上挤满了人极目望去人山人海。 统治者亲自来送行他对伊诺还是满怀希望的因为在这之前没有遇到任何障碍。可是我却感觉到伊诺的视线一直在我身上目光很怪。 上了舰船各归各位我和伊诺自然在主驾驶舱内。与其它几位大将一起。 伊诺拒绝了任何装备穿着单薄的衣服使他显得很瘦弱每个人都觉得第三代战神是个怪人。然而他出众的外表以及高人一等的气魄也赢得了大家的尊敬没有人违抗他大家都甘拜下风。 然后战舰了缓缓上升。这时伊诺又对我怪异地笑了一笑很怪很怪…… 在脱离大气层以前必须做一件事那就是往陆地上的某个地方射响弹代表出征的号令。当然地点是事先决定袄的。 伊诺沉稳地走到屏幕前按了几个键我们大家都听到了机械的声音那是目标定位的声音人人都拭目以待。 突然出人意料的伊诺竟拉我到他身边当然觉得奇怪的只有我其他人都没有起疑。谁都以为他要号施令了可我知道不是他之前的一切古怪行径谈地点又疏散神殿里的人一定有目的的特殊的目的! 我莫名地看着他他只是很轻松地一笑高兴的笑。 [按吧我会帮你达成愿望的。] 在一个红色圆形的按扭前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退开了。他的表情异乎寻常的紧张坚定地望着一个方向。 心愿?他真的知道我的心愿吗?真正的心愿连我自己都无法把握他会知道? 盯着那个红色的按扭像盯着最后的选择似的。然后我以战神女儿的坚定毅然按了下去。尽管我未曾意识到这样意味着什么。 旗舰有一点点晃动然后骇人听闻的事从此将映入历史。 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着一个火红的球体射出去。巨大的火球带着长虹方向――神殿! 当它飞过去的时候我是多么激动豁然开朗了。与所有震惊的人相反! 我的愿望宏伟的神殿一瞬间化为乌有! 不管周围的人有多惊慌我看着伊诺也许应表示由衷的感谢。我的心愿他真的了解! 结束了战神的神话从此要画上一个永远的终止符号! 他又得意地笑了。 然而事事总是难以预料。谁能猜到船上的将领们竟会惊恐地疯乱成一团之余竟把枪口对准了我!他们把我视作叛徒背叛了神之旨意的叛徒!对此比我更惊讶的是伊诺…… 他的脸色灰白完全不知所措。是的如果他能号施令他是战神可是终止这场混乱吧可惜他不能。混乱的人们没有给他机会我也无法使他恢复号施令的能力。禁闭的六年使他完全不了解人性的可怕毕竟他不是神是人…… 他只想让我亲手达成心愿却忘记了这样也是害了我。 那挡在我面前的身影是他吗?那鲜红的血是他的吗?那痛苦的表情是他该有的吗? 等我从混乱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我们以在一艘小飞船里脱离了旗舰我们逃出来了。可是……伊诺却倒在了我面前…… 他的得意自信一切能征服别人的东西都消失了。我看到了绿幽幽的像鬼火一般的眸子里后悔的神情尽管他似乎想满足地微笑。浓郁的眉终于舒展开只是那是不甘心的舒展因为没有力气再紧锁了。我知道他的不甘心这样的后果是他未曾料到的什么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在最关键的地方走错了一步。他在懊悔不该让我去按那么结局也许就不会这样了。可是他太在乎我的愿望了他知道我一直想亲手毁灭战神的神话。他这个傻瓜…… 血我本身并不怕它因为见多了。狄死的时候留给我的也是微笑啊可为什么现在眼前的场景竟是如此狼籍。 散乱的长被染红了雪白的脸口角也有一丝血痕。伊诺的神情如此心痛他真的很不甘心如果就这样闭上眼睛! 我不断地问自己是否还憎恨眼前的这个人?为何这个被憎恨的人如此了解自己的心?也不断地回忆回忆他以往的面容然而什么也记不得什么也想不起来我害怕着脑中那对他的一片空白。这是我第一次渴望生命能一直延续下去。 “伊诺听见吗?不能死你知道我的愿望的所以不能死!” 他的眉宇在挣扎他的手抓住我的袖子很用力。可是我却什么也感觉不到我不知道为何脑中没有往日的那种“声音”了! “伊诺?你怎么不作声?我什么也听不到啊!” 他瞪大了眼睛表情万分惊恐。 “我什么也没听到……为什么我什么也没听到!我听不到啊!!” 没有希望了吗?不我不愿承认!即使事实再残酷我也不要向它屈服! “你说吧……即使没有声音我也能听到的!” 他是那么的无奈与沮丧可仍会心地笑了。也许这是最真实的他以他自己的方式来回应。 他抬起头希望能更靠近我。于是我便把耳朵凑到他嘴边他不是不会说话只是没有声音。尽管六年的时间令他的话含糊不清但我拼命地尽努力地也要听清楚! “如果……我用自己的声音叫你……你会喜欢吗?……我……不会叫你‘蕾姐’哦……” 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模糊了他的面容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语言到了口边竟好象那样陌生的我害怕我会来不及回应他…… “我会喜欢的……伊……诺……” 当我能再次看清楚他时当我终于挤出那不争气的几个字时结果只有寂静在聆听着我的回答只有寂静把我的话淹没得无声无息。 伊诺平静的表情掩盖了绿色的眼睛永远都不会再睁开了…… 不对!不对!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一直那么好胜怎么会甘心比前两代战神死得还早呢?他是战神难道还战胜不了死神吗!为什么又剩下我一个人又是一个人!为什么从来都没有现为什么直到你闭上眼睛的一刹那才觉你对我已经是那么那么重要的存在啊…… 我的愿望还是没有实现你知道吗?知道吗! 不我有机会的最后的机会这可是秘密武器哦! 我离开了伊诺一会然后又再回到他身边。他就在我身边是的他在我身边。以后会有很多的时间永无止境的时间让我去了解他去读懂他的心思去寻找另一个我未知的他。 迷总会解开的我要把最后那一句话传达给他…… “自爆系统启动倒计时6o、59、58……” 机器生硬地念着数字。 “伊诺你真狡猾故意说狄的坏话‘为一个女儿而死’你嘲讽的明明是你自己你知道吗?” “49、48、47……” “你现在在想什么呢?不用担心我很快就能听到了能听到你的声音能与你真正地交谈。你有很多话要说吧?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你可以慢慢说。我一边数星星一边听你喊我的名字虽然这种行为好可笑……” “2o、19、18……” “我们离现实越来越远了那个残酷的现实我们终于可以永远摆脱了。不过我比现实更残酷是吗?” “1o、9、8、7……” 我有意地逗弄伊诺的鼻子希望中的梦境终于可以来临了!缓缓地我闭上眼睛靠近他的唇…… 可是突然―― “蕾……” 什么!天啊……伊诺睁开眼睛了!他在喊我的名字!为什么?我还在现实中啊!他竟然睁开眼睛了!怎么会?!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死吗??…… “4、3、2、1……” 轰轰轰―― 难道梦想真的离现实那么远吗?难道命运真的那么喜欢捉弄人吗? [命运弄人这也是真理啊!] 天使这样回答。 [命中注定也是真理!] 恶魔这样回答。 也许吧也许有些不太现实的梦真的不能实现即使再努力也没有结果。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因为以后不再是一个人了。 早上起床一个人面对天花板仆人们欢聚在一起我和他们却总有距离;午餐后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呆仆人们忙地不可开交可我却无所事事;晚上息灯又是一个人进入梦乡仆人们对明天充满希望而我却只有空虚。这样的日子该结束了早该结束了…… 我的愿望从今以后不再是一个人有人陪我吃早餐、逛街、买东西、谈心聊天从此再也不要一个人。 可是伊诺你的愿望是什么呢?我知道!我真的知道!你的孤单你的寂寞我都感受得到。 所以我们以后要一起流浪不论在任何时空不论在任何次元直到永远。是的真正的永远―― 当轰鸣响起的时候你的决定成为永远。 回忆你的诞生是一切一切的开始。 无垠的宇宙你唯一生存的天地; 无限的战争你唯一生存的意义。 雷鸣的夜晚在记忆中寻找你的影子 只有迷茫…… 无声无息没有你的世界才是现实。 在我眼里他与你截然不同。 这种不同想渐渐去接受然而 为时已晚…… ******* 翻外篇 文字的岁月――选自伊诺;亚修克洛尔的日记 烽历575年花季晚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当然是指白天的时候 温度:偏冷潮湿 日记顾名思义是要天天记录的。那么我明显不是个忠实的日记者想到的时候就涂抹几笔以此作为临睡前的娱乐或是打时间的良方至少今天不想和往日那样记些枯燥乏味的东西。 日记是记给自己看的也许它会在以后流传给后人并注上“第三代战神真迹”后人们如果想从我这得到我的思想那么就一并连我的牢骚也一起拿去吧! 我想我的耐心也许已经到尽头了可每次这样想的时候我却忍耐了更多时日。长久的忍耐于是越想继续忍耐下去我开始爱恋上那扇阻隔的门设想着她是不是正在门外设想自己越是这样就越沉迷下去连这种感情何时萌的都不清楚了。 至今为止还记得那天的雷雨它就像在警告我似的结果还是被我忽略了。 当时只有十岁啊十岁的我在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即使想弄出点声音也做不到了。然后只有呆呆地看着房间里杂乱的书它们怎么也冲不淡她在我脑中大雷霆的模样。然后的然后只记得自己是如何克制呼之欲出的眼泪如何想大叫却扯坏了嗓子也叫不出声;只记得喉间的疼痛都不能阻止想把她唤回来的信念可惜怎么也做不到整个房间安静得让人觉得可怕我觉得自己的世界只有这小小的一个空间除了自己没有别人了。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每次经过她的房间就会忍不住偷看里面的情形。这样美丽的女人却关在那么阴暗的房间里她很寂寞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有多寂寞。 可是无论我做什么这样寂寞的她却还是视而不见。我们就生活在同一个房子里为什么她会对自己形如空气。结果等知道答案的时候其实都在预料之中可自己还是做了蠢事。 脑子里想着她的样子眼里看到的却只有冰冷的门何时她才会再进来何时……如果是永远的话如果等她再进来的时候我已成一副白骨的话谁能告诉我这世上是不是有灵魂的存在?如果有是不是能让我的灵魂一直守在这里一直等她再出现在眼前…… 其实我可以逃出去的这只是一扇门不是什么坚不可摧的障碍。可是这六年我都忍下来了……为什么这样忍耐?不知道。大概怕再做惹她生气的事吧她是个可怜的女人可怜到不愿接受别人的同情。我也是个可怜的人可怜倒明明就在一个屋檐下却被最重视的人忽视。 如果这世上有灵魂的话…… 如果的事不作考虑。 如果如果……当只能用如果假设着能用声音喊她的名字的时候连这样的事也不被允许的话我还能坚持多久?…… 还能坚持多久? 只凭着六年前对她的记忆这该死的记忆为什么总是在一点点的减退!像我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害怕怕有一天完全忘记了她的样子更怕有一天她也忘记了在这间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怕等她再进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骸骨都想不起这是谁怕自己曾存在过的事实从她的记忆里消失…… 这种害怕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之所以还会呆在这就是因为怕自己去开门的时候她会毫不在乎地问我怎么会在这里或我是谁……与其这样还是继续在这里遐想吧有可以幻想的东西总比幻想破灭要好得多。 烽历575年花季次日晚 天气:…… 温度:还是那样冷 今天让芬莉阿姨送药过来了现在能看到的人只有她。所以每次向她打听她的境况的时候她的回答总是千篇一律: 小姐啊还是在书房。 在书房在书房这些家扑为什么不想想办法让她改变一下单调的生活呢!难道他们可以就这样让他们的主人孤单下去吗! 呼……急也没有用……芬莉阿姨他们至少还能给她做饭打理家务我在她眼里却只是会打仗的生物吧。 我已经自毁了这条路为什么她还那么痛恨我…… 一生病脑子就会糊涂连写字的力气也没有。今天就这样躺在床上睡了一天每次这样的时候就怕闭上眼睛如果闭上后她那日生气的样子成为自己最后一个记忆……不我想见她想见她!有那么多话还没说我不想这样把它们带进棺材! 烽历575年花季第三日晚 天气:阴风很大 温度:冷 芬莉阿姨看到了我昨天的日记就在来探望我的时候那时我睡着了等醒过来她突然安慰我生病总会好的只是些小毛病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想想我都这么大了还要她这样安慰。 记得小时侯很听她的话从来没让她担心过。我不想给太多人添麻烦也许他们都把我当战神人人的宠爱却惟独那个女人例外好象就因为这样才激起了对她的兴趣吧。 可现在芬莉阿姨也日见憔悴。 今天她端药来的时候一直在叹气说我怎么越来越容易生病了长此下去……如果我就这样结束默默无闻的一生我觉自己不是很讨厌这种默默无闻因为如果出征去打仗不但还是见不到她更会远离她更被她憎恨。我想我大概不是称职的战神神早就把我遗弃了。 以后的人会怎么看我呢?被一个女人关禁闭的战神史无前例。但这些对我来说不重要以后的记述我都看不到了只有眼前的她会怎么看我才是最重要的。除了她的看法其他的其实都不重要也都不需要。 我也希望自己的病快点好起来还有书可以看还有些资料可以整理让这日记继续它的枯燥乏味吧如果它有流传的机会后人不会对这些苦恼的文字有兴趣的他们想看的大概之后战神的理念一些可以考证历史的资料。 生活在过去是件悲哀的事无法在人们的记忆中长存是件可悲的事无法得到想被认可的人的认可生存就变的毫无意义了那么死了之后能怎样怎样的永传千古又有什么意义? 等病好了继续在期盼她打开这扇房门的日子中活下去吧。如果能再见到她的话能活着再见到她的话想为她完成心愿想这样就只活在她一个人心里就好了。 烽历575年花季第六日傍晚 天气:晴下过一阵小雨又放晴了。 温度:转暖可是风很冷 今天会那么急于写日记因为在整理资料的时候看到了前一代战神的笔记那个家伙狄;亚修克洛尔! 应该还是小时侯的笔记夹在一本书里一开始全是对书目的一些小编号或注解只有最后…… 写着对她的话他叫她为“蕾姐”。 蕾姐……这个称呼真的让她那么在乎用他的声音……为什么他的声音要落在我身上。 似乎是在出征前夜写的。他这样说道: [明天就要起程了我真正的旅行蕾姐会一同随行可是她今天很不高兴。 蕾姐一直那么疼我的我做的事也总是能让她很高兴可是为什么今天提到以后行程的计划时她却不声不响地离开餐桌第一次让我一个人吃完晚餐。 每次她都会亲自来书库带我回房间看我入睡可今天已经很晚了她结果都没来而是让芬莉来领我回去。 为什么?蕾姐为什么生气? 我想把这个记在这吧希望下次再回来的时候能找到答案。 要和蕾姐离开这里了我们一起生活的神殿她会有点难过吧……] 如此简单的一段却如此的温馨…… 差点使我崩溃在这些文字面前从那家伙的口中就可以感觉到我从来都没见过的她那时大概很温柔又美丽又温柔的女人……什么时候我能见到这样的她呢? 好在她没有看到这样的记录不然也会崩溃吧?因为狄没有和她一起回来。 看到两人的过去突然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夺走了她多么重要的东西可惜时间却不容许我再纠正犯下的错那么现在的一切都是该忍受的惩罚我大概已是个没有资格再得到什么的人了。 可是……有一点却很自豪我知道她的需要只有我大概只有我才能帮她完成心愿。为了这个必须忍耐下去不管多久我已无法再对她表达自己的心意了那么只有行动用我最后能表达的方式哪怕在我死的时候她能留一颗眼泪的话……如果这能变成事实我也就满足了吧…… 蕾我希望有一天能用自己的声音再喊一次你的名字但这已经不可能了。是我自己亲手葬送了这样的机会所以我不再奢望你能理解我。这世上只要我能了解你只要有一个人真正了解你的心愿就可以了……够了…… (完) 原版《烽轮》试阅(上) 作者注――原版的《烽轮》一共有四部分别为“战神的传说篇”“猎的传说篇”“宇皇大帝篇”以及“战神的最终篇”这里只放出伊诺的部分由于原版的不会全部采用到《诺岚》的设定中(尤其是宇皇大帝篇已经被翻录到正篇中)背景和大纲可能衔接不上总之以后会有修订版。 ******* 烽轮――战神的传说篇 轮之零 最后的决定 当轰鸣响起的时候你的决定成为永远。 *** 在荒凉的山冈上没有花没有草只有凄凉的风不断呼啸。寂静沉睡了取而代之的是凄惨的怨鸣一种难以言辞的内心的恐惧像徘徊于茫茫大洋的船舶找不到归航的路…… 女子的长随风飘扬像起舞的仙女的缎带美丽的水蓝色的头它们正被一只粗大的手抚摸着那是一双身经百战握过无数兵器的手就如那一身黑亮的铠甲一样金属肆虐地在那双手上留下了沧桑的痕迹。 女子心痛地握住那只手轻轻抚慰在脸庞然而那只手似乎在害怕地颤抖着很快缩了回去。那一刻女子已不抱有任何希望因为她深深了解再多的言语也都是白费力气她没有能力挽留住熟悉的味道她所深爱的味道。只是在对方做出任何决定前她总是还有一线光明那种愚昧的欲望那种幻想式的希望。她在等待等待一颗即将离去的心作出的最后抉择。 “对不起……”男子的双手握成拳状眉宇间挣扎着这是一个他这种身份的人所不该有的表情。然而坚定永远属于这张脸“我还是选择名利与权势。你知道我不能少了这些我是为它们而活的所以……我不能留在这里。” 等待……终于结束了。 风在耳边回荡清新怡人的空气碧蓝的天空以及自由翱翔的鸟……它们都是那么的迷人然而却留不住一颗将去的心。这里的一草一木对于沾满血腥的他都没有任何吸引力他的心永远归属那艘威名显赫的战舰它比什么都有魅力! 女子退了一步坚定的一步!她不再对面前的人奢求什么从一开始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装束就不该让她期望任何东西这一点她早该有觉悟。她甚至闭上眼不再想他的眼眸因为那里面根本没有她的位置那双摄人心魂的紫色眸子从来都不属于她!那双迷惑她的心的眸子她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了。 “我……不能跟你走……” “我知道。你根本不适合过漂流的生活。”他笑了眼里闪着光芒。那是什么笑容啊是讽刺和讥笑女子没有勇气吗?或者是……“那么永别吧。”他一甩披风头也不回地走了。这就是他的作风他一直都是这样当决定离开的时候他不会给别人再留有什么希望。一点余地都没有他走得如此从容如此干脆什么东西也没留下相信没有…… 女子的心被痛苦包围可是这也是她所选择的路她不后悔而他更不可能后悔那么这样的选择应该就是正确的。 她静静地站在山冈顶坡目送许多艘战舰的。其中一定有一艘是旗舰他就在那上面去的如此坚定而且将是永远的离去。无法留住的就只能将它抛弃浩瀚的宇宙才是他真正的天地啊! 然而―― “轰――” 什么! 红色的火黑色的烟笼罩着整个天空遮去了一半的光明。谁都清楚其中有一艘战舰爆炸了是旗舰!是他所乘坐的旗舰!怎么会?怎么会?! 女子呆住了轰响声似乎还缭绕在她耳旁她足足呆站了许久仍不敢呼吸充满硝烟的空气那种干燥的味道她不想知道! “不――” 她承受着死一般的寂静那人的决定还在她耳旁回响。他留给她的唯一的决定。究竟是什么?他为什么这样决定?名利和权势那将是他永远的决定而她所得到的是一个永远的迷…… ******* 轮之一 诞生 回忆你的诞生是一切一切的开始―― *** 在广阔无垠的宇宙里在某个未知的领域长寿星流传着一个古老的传说―― 这里的人们有无尽的生命“死亡”成为一个未知的名词。这里的生活和平宁静没有战争没有纠纷。但是这样的方式需要变革永远的宁静会让人失去生存的意义! 传说每隔两百五十年就会诞生一个“战争之子”他的来到就是为了替这个星球扩张领土。他是至高无上的战神而他的生命也极其短暂。在他有限的生命里他将会不断地挑起战争直至他死亡这是他的使命也是对这个永远静止的世界的惩罚。 这是亚斯特克蕾尔星的一个古老传说然而它却不仅仅只是传说。因为在两百五十年前战神降临了。人们并没有感到恐惧他们相信他的诞生将会使这个星球的地域不断扩大! 正如那个传说一样战神在一个预先修建好的神殿里诞生他的名字叫罗。 在他十岁的时候便统领军队向浩大的宇宙进军。他的才智他的勇猛他的冷静、坚毅与果断使他成为宇宙中叱咤风云的人物。这意味着世界不再是静止不前的了。 他挑起了无数的战争侵占了无数的星球战火从未停息过他也从未离开过他的战舰。他是为战争而生的他真正沉迷于战争中不知疲倦。他得到了至高的地位与权威然而他是战神他不会那些虚名而停止战争。他没有别人那样无止尽的寿命因此在他有生之年他抓紧每一个机会无时不刻不沉陷于战争中。也因此亚斯特克蕾尔星的领域越来越大直到有一天年仅三十九岁的他因病去世了。 失去了他外界所有的侵略都难以抵抗是的这颗星需要他的存在。于是每一个人都祈祷着战神能再次降临…… 而这位赫赫有名的战神――罗就是我――蕾妮;奥修莉;罗的父亲。 父亲在二十一岁时与一个名叫奥修莉的女子结婚。奥修莉――我的母亲也是战舰上一名女将。没有爱情的婚姻没有幸福可言的家庭。母亲一个人照顾我在我九岁时她就战死在战场上而在此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父亲长什么模样。 终于他出现了带着我到处远征。在战舰上长大我学会的唯一的东西就是如何使用武器如何操纵舰艇。战斗战斗这是父亲教给我的唯一的知识。他除了战争别的什么也不想即使是母亲的死也未曾使他有过一丝悲伤的表情!他就像一具纯粹的战斗机器! 然后父亲死了死在战舰上这是他的遗志。他的身体被放在水晶棺材中而载着他遗体的飞船被流放到边境的一颗小行星上永远埋葬在那里。用他毕生的精力夺得的这片领域而最终他死了也要一直守护边境这就是战神的使命也是他最后的遗愿吧。 我终于回到了所谓的我的故乡――亚斯特克蕾尔星。 谁都知道蕾妮;奥修莉;罗是战神的女儿所以我住进了当年父亲诞生的神殿并被封为士爵过着奢侈的生活。 战争因为罗的死而暂时停息至少这颗本星十分的宁静。神殿坐落于幽静的小山上周围山清水秀日子十分恬淡这一切都是父亲给的这点我很清楚。但是我对这样的生活并不满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什么。 每一天都很平静我喜欢深居简出的生活方式不太与人打交道也许这是我身为罗的女儿的一点小小的自知之明吧。因为我不喜欢一出门便被所有的人瞩目不希望听到关于我父亲的任何言论。平心而论那种只为战争而活的没有一点人情的父亲令我深感厌恶。从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厌弃自己的名字然而这个名字将伴我一生。而为什么他唯一一点令我羡慕的地方我却得不到呢?我多么渴望自己的生命能有终止的一天!为什么这个星球上的人有永无止尽的生命而他们却不感到厌倦呢? 自杀?我没有想过我想至少我是战神的女儿不至于懦弱到要用这种方式来结束一切我不希望自己的意志输给父亲。 因此我一直活到现在从我父亲逝世的那天起已经两百五十年了。 我自然清楚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我曾想过如果可能我愿试着去改变历史。所以我也在等待和这个星球上的每一个人都一样等待战神再次降临到这个世上。 雨季闷热潮湿的空气房间里弥漫着一种霉的味道。偶尔响几个雷再来落一些细雨外面一片雾蒙蒙的世界一眼望去白茫茫的像笼上一层白纱视野十分狭小。 每到这个时候我就喜欢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一边看书一边听着优美的旋律十分的惬意。我让仆人把饭送到房间里这样我根本用不着出去。这种封闭式的生活还挺适合如此这般缠绵的季节我这么认为。 就在某一天的傍晚天色已暗下来灰沉沉的乌云笼罩闪电接连不断地打响那一道道白色的光令我有点不安。我怕打雷?这似乎有点可笑。 我心不在焉地捧着一本书这本我十分喜欢的书但是现在却丝毫看不进去。 雷声震耳欲聋似乎要把大地劈开来一样我打了个寒蝉现灯灭了房间里立刻变得一片漆黑这种黑暗令人近乎窒息。 我响铃唤了仆人可是等了很久仆人都没有来。我很纳闷平时都是一呼即应的为何今天……他们都上哪去了?我继续响铃但回应我的只有铃声然后外面又一道闪电打下来。 我大概有五天没踏出这间房间半步了但现在我不得不出去看个究竟过一会儿就是晚餐时间或许今天可以在餐厅和大家一起共享晚餐这也是很不错的。当然但愿那些仆人愿意与我同坐。 于是我走出了房间。 走廊上也很暗灯似乎全灭了寂静袭卷而来我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很不顺畅我在紧张什么?脚步声总觉得不是我的我突然停下来侧耳倾听什么声音也没有没有脚步声。那是当然的走廊上只有我一个人。 我继续往前走然而没几步那种感觉又来了它侵蚀着我整个心声令我不敢呼吸。这一次我立刻回头看去依然什么也没有黑暗伫立在面前看到的仅仅是空荡荡的走廊也许是我太敏感了。 可是忽然间我听到了一阵哭声婴儿的哭声! 那声音回荡在整个走廊上压抑的低沉的哭声。这是不可能的我家并没有小孩!难道说是某位仆人带来的孩子?也许吧…… 雷声继续打响我咽了一口气寻声向前走着。我的心似乎平静了许多因为我完全相信那是仆人的孩子。家里的仆人众多有一两个孩子这并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借着窗外些许的光我一步一步走近楼梯。声音似乎是从楼上传来的我依稀可听见婴儿哭得很大声。 楼上还有一层以往没什么人会上去的上面只有一间房间而且是被禁闭的房间。是谁会把小孩放在楼上? 我不敢去多想怕自己犹豫了不敢上去这是很荒诞的战神的女儿怎么能怕这个? 我故意放慢度缓缓走上去。也许我真的犹豫了但我还是来到了那扇门前。 听别人说这里是当年父亲诞生的房间而现在婴儿的哭声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难道说…… 一个想法在我脑中逐渐浮现这个令人紧张害怕的想法。我的手在颤抖有一瞬间我就要改变注意了可是那洪亮的哭声是多么吸引人啊。也许这就是我长期以来等待的时刻从我回到本星起的那天两百多年的等待我不知提醒过自己多少遍不知过多少誓。我下过决心作为战神罗的女儿的决心我要改变历史! 我咬紧牙还是突破了那道防线。门慢慢地开启那一刻开始一切都无法再回头了。我既然进来了就决不会再退出去! 里面很暗正对门的窗外无数道闪电一起泻下来气势骇人。而在那窗沿下那张铺设豪华的摇篮里一个婴儿仰面躺着哇哇地哭个不停仿佛是在宣泄对世间的一切悲痛。 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生怕惊动这幼小的生命。但是我错了因为他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柔弱。 我已经站在他面前他仍毫无顾忌地哭着额心在光。不知不觉像着了魔似的我竟伸手去抚摸他的额头。光暗淡下来在那额心处印现两撇火印就和父亲一样的“烽印”血色的这就是战争的象征。这婴儿果然就是战神再世他就是战神!我长期以来所等待的人! 雷鸣依旧他的哭声却停止了。我将他抱在怀里他甜甜的睡像让我着迷。他很安然地依偎在我怀里他的身上没有一分一毫的血腥他是纯净的像所有其他刚诞生的小生命一样也许他可以成为一个普通的孩子也许他可以过平凡的一生。 那一刻不知是紧张还是欣喜若狂我的愿望可以实现我这样确信。因为他纯真可人的面容令我有这样的自信! 第二天这个星球的最高统治者便召见我我被带入尤塔莱姆宫殿和这个婴儿一起。当统治者问起婴儿的名字时我心里早已有了决定。 狄;亚修克洛尔这就是他的名字。他和罗没有一点关系而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和战神也没有丝毫关系!可是是否是我想得太美了? 我成为了狄名义上的监护人。 他像所有其他孩子一样一天天地长大日子总是眨眼间就过去了。他的聪明才智不得不令我佩服他比别人早一年学会走路早一年学会讲话没事总往书库里跑在那里他可以待上一整天废寝忘食地吸吮知识。 他的可爱使我无法不去宠爱他那天使般的笑容总让我陶醉于是我可以原谅他所有的过错。他是个聪明的孩子懂得适可而止因此我不用担心他会交上坏朋友他不会有任何越轨的行为。 我给他请了最好的老师他很认真地学习比同龄的孩子要懂事得多。他极富爱心不愿去伤害任何生命哪怕是大自然的一草一木。这点令我感到欣慰在他身上虽然流淌的是战神的血统但我绝不会让他沾上任何血腥他是永远纯洁的! 我让他在额头绑上一根带子不允许他取下来这样可以一直封住那个“烽印”我是这样想的尽管后来才知道这样做只是毫无意义的自欺欺人的行为。 当然他也很调皮没办法调皮是小孩的天性。他总爱没有礼貌地称我为“蕾姐”他纯真的笑脸让我对此只能抱以欣然一笑谁叫我那么宠他呢。 午后的阳光和谐地照耀大地一切都变得金光灿烂异常夺目。我在花园里寻找狄的身影他已经到了午睡的时候了这是常规每到这个时候我都让他睡上一小会儿。 “蕾姐我在这里!” 我听到了他的声音却没有立刻看到他的人。抬头望去他竟然爬到树上去了!那棵可是院子里最高的树啊!他怎么能爬得那么高?一个才只有五岁的孩子! “蕾姐你快看这里风景美极了!” 他似乎非常兴奋听口气还并不打算下来的样子。可我快急疯了要知道那棵树有多高我站在下面甚至很难找到他幼小的身影!而他却那样满不在乎! “狄快下来!” 我放大嗓门几乎是命令式的他很听话是的他还未违背过我的命令呢。所以他立刻下来了只是在还没看清他正往那边下时我却先听到了树枝折断的声音清脆的心也跟着一凉。 他惊叫着摔了下来那一刻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拼命地在浓密的树丛中寻找他并伸出双手。幸巧我接住了他还好我有足够的力道接住他!这曾握过武器的手这时候才体现了它真正的价值。 他没有摔伤我应该感到高兴可是当时我却生气之极要是我没能接住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我真的不愿去想象。 “狄谁让你爬那么高的?以后不准了知道吗!” 我狠狠地责骂了他一顿他委屈地缩着头不敢大声说话:“对不起……” 他认错了我想他以后再也不会了吧。他向来是个言出必行的孩子会记住这个教训的。况且我也不愿看到他那么难过的表情啊。他是我心灵的至宝我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刚才也许是我太过紧张了。 我放下他拍去他身上的灰尘他可爱的小脸上都弄得灰溜溜的一双紫色的大眼睛还一直瞪着我大概是吓坏了。 “好了去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上一觉。” 他对我微笑了一下跑进屋去了。那笑容我已看了五年然而至今每当他笑时总能勾起我许多幻想我太喜爱他了希望他能永远保持那样的笑容。 晚上狄依偎在我怀里和我一起坐在院子里乘凉我们看天上的星星数着数着眼睛都花了数星星是很愚蠢的行为我们都笑了。 “蕾姐那些星星上都有人吗?” 他突然这样问令我感到很惊讶我不明白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其中某些恒星上是没有人的这点你不是很早就知道了吗?” “不我是想……” 他突然坐起来稚嫩的脸蛋变得异常认真他的表情那么有魄力。(..tw无弹窗广告)我第一次这样感觉到他的目光令我不敢呼吸。 “蕾姐将来有一天我一定要带你去那些星球上我要让我们的世界变得更广阔本星的所有人民都会高兴的对吗?” 又一刻我惊呆了。 他严肃诚恳的表情似乎透露着一股令人畏惧的霸气他说得那样认真这是普通小孩都不可能想到的事而他竟然在向我承诺!他的眼睛炯炯有神闪烁的是智慧的光芒还有桀骜不驯……言出必行这是我教给他的诚实可是他却用在这样的时机这样的事上难道真的无法挽回吗?他战神的宿命是早已注定的吗?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多么渺小我的力量是那么的微薄甚至连小小的他都比不上的微弱…… “不……你不要这样想……” 我希望自己可以改变一切可是我也知道他的意志是那么坚定不移。 那一夜我失眠了五年来的第一次失眠我徘徊在恐惧的边缘诚心诚意的祈祷却已是徒然…… ******* 轮之二 征途 无垠的宇宙你唯一生存的天地 无限的战争你唯一生存的意义。 *** 烽历3o3年战神狄;亚修克洛尔得到统治者的批准率领本星最强大的军队以及最坚固的战舰向浩瀚的宇宙进军。背负着所有亚斯特克蕾尔星人民的希望狄傲然进军他一直以来所向往的那片广阔领域。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他坚定的信念镇压了一切。这一年他才十四岁。 我的一切希望都破灭了从为他过完十四岁生日开始所有的努力都已付诸东流。我终于觉悟到以前所有的行为都是那么愚不可及名字只是一个附属品只是一个称号他真正的身份是战神这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事实永远永远…… 然而我是那么的执迷不悟。当我望见他额上的缎带时这根缎带他毕竟从未取下过啊!我存有一丝希望以监护人的身份跟随一起离开了本星这个我从未熟悉过的陌生的星球。 我多么希望有一天他能明白…… 然后战争打响了尽管他只有十四岁尽管他从没有过战斗的经验但是他再次证明了他是战神。他充分挥了战神的所有才能与潜质就算对方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也败倒在他的沉着与冷静之下败倒在“战争之子的神之威严”下! 在他绝对正确的指挥下我们一路胜利俯冲最后侵占了边境上的一颗美丽的行星――布兰。 这是值得纪念的日子。 我们的舰艇降落在一个广袤无垠的草原上稍作休息。 这里美极了!蓝色的草蓝色的花蓝色的天蓝色的地……所有蓝色的享受。徐徐吹拂的微风让人深切感受到什么叫做心旷神怡。 脱去了淑女装换上沉重装备的我似乎也不觉疲惫了。 但即使周围的景色那样令我着迷我最关注的依然是狄的身影。 从登上战舰的第一天开始他就不再是个孩子而是拥有百万大军的统帅虽然任务艰巨可他丝毫不觉沉重我还未在他脸上找到过一分一毫的倦意。他真的在兴奋真的在激动真的像其他的男士迷恋少女一样地迷恋上了战争!我这才领悟什么叫做“战争之子”在他身上流着跟父亲一样的血。但是他依然是我宠爱的狄永远都是! 一下舰艇狄就一直一个人呆着。他轻轻抚摸这里每一寸土地像举行某种仪式似的他是那么喜欢草、木、甚至鸟语花香无不渗露着他的感情。虽然我不理解那是什么样的感情。 他翻了个身仰面倒在草地上。用他小小的身躯在那里留下一个凹印。他一动不动地躺了很久也许是睡着了。我们离得相当远看不清楚他到底在干什么。不过依往日的习惯现在应该是午睡的时候了虽然他很久没有午睡了。 于是我摘了一根草想过去逗他。我爱这样耍弄他喜欢他可爱的一举一动如果他依然是以前的狄。 然而我才刚靠近他一点甚至离他还有一些距离时他便睁开了眼睛。 我吓了一跳他可人的睡姿都让我忘记了他是战神几个月的战斗似乎使他学会了警惕。 他虽然睁开眼但那双浅紫的眼眸却是望向天空望着深不见底的一直延伸到宇宙的天空。 “蕾姐吗?” 等了一会儿也许是因为我一直不出声的缘故他的视线终于落到我身上:“这里很美是吗?”他笑了纯真善良充满稚气的笑容。他真心喜欢这里。 他坐起身习惯性地扑过来勾住我的脖子。他靠在我怀里就像小时侯一样。哦不他现在依然很小还是个孩子。 “蕾姐你喜欢这里吗?” 他一个劲地钻进我怀里很满足地笑着。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的笑仍那么让我着迷。我抚摸着他的秀短俏的秀在他额上印上一个祝福的吻。 “你喜欢就行。” “那你呢?我问的是你喜欢吗?我希望蕾姐也能喜欢这儿!” 他不再依偎于我怀里而是正对着我很认真很认真的表情在他的脸上有一股倔强一种我十分喜爱的然又是不能体会的倔性。或者说那是一种韧性。 在他的瞳孔中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许我的表情会让他看出什么破绽要知道他是那么的精明。 “喜欢非常喜欢。” 我这样回答了像是故意逃避似地去仰望天空。这里确实很美但我知道我并非真的被它吸引。 幸好他笑了为我的回答又或者是为他自己的战利而感到高兴。他再次扑进我怀里抱住我的腰我甚至感觉到他的心脏在兴奋地快跳动。 “太好了!那我们可以在这儿多停留一阵子蕾姐想呆多久我们就呆多久!” 是吗?真的?我很怀疑但我仍希望着一直这样希望着。 我推开了他让他正视我的眼睛我希望他仔细听清之后我所说的每一个字。虽然我知道很清楚会得到什么样的回答。 “如果我想永远都呆在这里永远不离开可以吗?” 他怔住了至少在我说出这句话后很久未作出反应。我早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是不知道其中还有一些迷惑。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我像看着一个未知的东西。终于他转动了眼珠渐渐离开我的视线。 “为什么?”笑容消失了我可以想见他心中的为难。他低下头不敢看我本来抓着我的手也松开了一晃一晃地垂在两侧“你知道的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我将他抱在怀里让他的头靠在我肩上。抚摸着他的后脑勺也许我也在挣扎。 他本来就是我心爱的孩子他还小也许我不该对他有太多的苛求他怎么能理解一个活了两百多年的人的思想感情呢?他单纯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那样迷恋战争。他不会明白的以一个幼小的思维方式他仅仅只是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仅此而已! 可是我多么希望他能明白…… “那么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吧。立刻马上!在我喜欢上这里之前快点离开吧。” “蕾姐……”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仅仅是一个称呼就充满了他所有的疑问。 他缩在我怀里像委屈的孩子拉着我的衣服紧紧的。他抬起头慢慢地抬起头来我看到的是一张十分难过的脸。 “你不喜欢这里吗?” …… 依照我的愿望所有人员立刻回到了战舰上我们很快就驶入黑暗的宇宙中代替刚才一切的蓝色。这里有星星一点一点亮晶晶的也许称得上迷人吧。 一回到舰艇上狄就恢复了统帅的身份。站在许多身形魁梧的大将之中他虽然很矮小但惊人的魄力那种乎冷静的气魄令人畏惧。他有他挥才干的地方而那个地方就是战场也许我不该阻止。 可是…… 每天我都在希望与祈祷中度过然每当看到他激动地活跃于每一个战场上时我又感到极度失望。 他快地燃烧着生命每一分每一秒从未停止过从未休息过。也许他不会疲惫毕竟他所做的是自己喜欢的事喜欢战斗。 我开始渐渐明白父亲当年为什么从不愿多给母亲一份关爱了不是他不想而是他脑子里根本没有这种观念。他生来就是为了战争其他的一概不存在。不存在的他又怎么能想到呢? 这不是父亲的过错是他的那种特殊的体质造成的并不能怪他。但我仍讨厌他不知为了什么……说他是没有感情的战斗机器也许仅仅只是借口吧。那我又为什么讨厌父亲呢?不得而知。 日子过得相当的快经历了无数的战斗之后狄越来越成熟也越来越沉稳了。他丝毫不减对战争的热情因为那就是他的生命! 他早已过我了我都不得不抬头看他那压倒性的冷静征服了一切。再加上他又换了装束黑色的铠甲这使人更不敢随意接近他总会畏怯三分。 他已不常向我天真地微笑因为不需要了。而自信在他脸上未消一分一毫。他非常自信无数的胜利使他有点过分自信了。他的军队越来越浩大甚至于还未开战对方便已投降。当然我看得出来他喜欢真正的战斗打得越激烈越好。 自从那一次之后我再也没有下过舰艇。我不想去观摩他的战果对此他总不了解。他因为此而不高兴因为我不为他庆祝不为他祝福。于是他也不再离开他的旗舰那成为他活动的唯一场所除了谈判以外。 又一年的结束又一年的开始在宇宙中时间已重要。我只知道狄的年龄一点一点增长在他身上我甚至看到了父亲的影子那个身强力壮的父亲有过辉煌功绩的父亲。 当然我仍很喜爱狄始终不变。 “蕾妮统帅请你过去。” “知道了。” “蕾妮”舰上的每一个人都这样称呼我。我讨厌一切和军事有关的称呼因此我命令所有的人都只称呼我的名字我似乎又在逃避了。 本来想卸下沉重的装备的但他既然叫我去我自然得快点。于是我直接去了旗舰。那里的一个并不大的卧室是他一个人休息的地方每次他召见我就一定会在那里。他喜欢单独和我谈也许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 这是第几次了?连我自己都数不清了。而每一次的召见目的几乎是一样的。所以这一次我也大致猜到他要谈什么事。 那个卧室就在眼前了走到门前我总要停下来用两三分钟的时间使自己平静下来。 我敲响门听到他的声音少了纯真多了一点我所不喜欢的傲慢。 “蕾姐吗?进来吧。” 称呼依旧不变可是感觉却不同了总觉得不再那么亲切。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他坐在一张椅子上背对着我这是每一次我进去都能看到的一成不变的景象。 “找我什么事?” 我关上门只靠在门边。我不想过去曾几何时似乎已不习惯靠近了。保持一点距离可能会让我比较安心。 他转身面对我而坐我看出他有些不满很不喜欢我这样保持距离的样子。 “为什么站在门口?进来一点嘛。”他似乎是耐着性子跟我和声和气地说话。他甚至用微笑来逼迫我这是他的习惯他总用这种恬淡的无邪的笑容来掩饰一切。对他的微笑我或许该有所回报。 我依照吩咐走近他到了他身边几步之遥处停了下来我想这点距离是需要的。 他一直保持着笑容直到我停下后那笑容明显露出了主人欲求不满的神色。于是那张脸上便出现了倔强与任性甚至是猜疑以及极度的不高兴。连得意与自信也被抛弃了。 我感觉得到他在向我撒娇埋怨我拒他于千里之外。他以前一直都是这样的这也是一种习惯。 然而我依然坚持自己的原则不肯再向前走一步。大家都是倔强的沉默夹杂在我们当中有很干燥的味道。 我听到他叹了一口气小小的叹息声极轻极细他似乎放弃挣扎了那么我也可以松一口气。 可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他的叹息仅仅只是为了麻痹对方的神经他竟用这种招数! 他用力一把将我拉了过去随即便像小时侯一样一头栽进我怀里。我想推开他可他却抱住我的腰不让我这么做。 “我好累……靠一下可以吗?” 他……也许真的累了吧……说话也有气无力的像个孩子似的躲在我怀里这是多么令人怀念的情景! 于是我只好放弃挣扎。 抱着他的头感受他柔顺秀的味道那是我喜欢的味道。我开始抚摸他的头并让他靠得更舒服一些。“下个月你的二十岁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对不起”他突然起身并把我推离了一步。脸上又是一阵微笑歉意的眉线微微下垂眯着眼视线并不在我身上“我太重了是吗?” “是啊……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也许是在提醒他吧。尽管我依然是他的监护人可他已经不需要监护了。而我在提醒他没有必要向我撒娇我不是每次都能欣然接受的。 他大概也听出了我的用意别过脸样子更窘迫了。 “对哦”他又用笑容来作掩饰不敢正视我的笑容它让我甚至觉得有些虚伪“蕾姐现在是我的得力助手。” “也依然是你的法定监护人。” 看他那么尴尬我又不忍心了。他是有分寸的人懂得我这样仅仅只是安慰他是不会得寸进尺的。 因为这样我们之间沉静了许久让一份安静来冲淡彼此的尴尬。我只是疑惑何时我们的谈话变得如此不自然变得不再有共同语言。我总想逃避远远地躲开和他的单独会面。也许他也感受到了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关心他对他百般呵护他也不需要我这样做了。一个统领大军的将领自然不需要我这个女子对他做些多余的事他需要的是战争给他带来的快感! “明天……”他背对我用一贯平静的语调那是犹豫的口吻他早知道我的回答会是什么。这样的交谈已经有过很多次了。“有一个谈判跟我一起去好吗?我需要你……” “我不去。” 我断然拒绝了他。是的每次都一样无论他怎么邀请能得到的必然是拒绝。对于从未尝试过失败苦果的他我大概是他唯一的遗憾吧。 “我不想离开战舰一步也不想。” “那么假如我可以把谈判延迟一个月蕾姐愿意去吗?”他的神情很认真坚定不移他不想放弃只希望我能改变主意这我知道。可是我也心意已决。他转身又完全正对我视线一刻不移他在犹豫。 “作为生日礼物!”他特别强调着故意压了重音。他下定了决心从他脸上我可以看到自己的答案。我会去的作为生日礼物我会陪他一起去的。因为他的目光少了许多恳求的成分这就是他的自信。 他的执着有时令我万分惊讶我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了解他。 谈判真的被推迟了一个月依他的要求那只能说是要求在他生日这天我陪着他到了莱达索姆星球。 这里就和本星一样鸟语花香美丽之极。然而也不难看到战争带来的灾难那种阴影是草木难以掩盖的。 谈判并不成功双方都坚持自己的立场战争随时都可能打起来。当然这正是狄希望的我看得出来他脸上洋溢的兴奋与自豪。事实证明我的观察是正确的。 第二天他就下令军队往这个星球投了两颗核弹炸毁的城市成为了废墟我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会那么迫不及待地想挑起战争。他简直是个战斗狂!没有战争不行! 也许他自己也认为做得过火整整一天都避开我怕我责备他吗?我怎么敢呢?一直以来我都无法劝动他连我自己都想放弃了。可是当我想到他降临的那个晚上那可人的笑容我又动摇了。 也许有希望我一遍又一遍地欺骗自己因为我是多么希望我所宠爱的狄有一天能够明白…… 对方要求再次谈判战火没有立刻燃起也许他很失望。 这一次他没有邀请我可是我自己去申请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次非去不可。 “蕾姐……真的要去?”他很为难地看着我上一次正因我去了才暂时平定了战争生的可能大概他是吸取教训了。又或者有别的原因?“我不会再那么粗暴了。”他好似在忏悔。 “再过几个月是我自己的生日该换我要礼物了吧?” 我似乎是在威胁他虽然突然但这个威胁很有效他立刻妥协了。尽管神色仍很为难甚至于不情愿。他的任何心理我似乎都了如指掌在我面前他真的很难掩饰什么。 “好吧不过蕾姐绝不可以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咦? 第二次的谈判进行得很激烈双方都火药味实足中途差点就起冲突幸好狄很镇定地将它化解了。 谈判的结果是暂时停战留待再次商讨。 当走出会场时我看到他好象松了口气似地对我笑了笑我开始有点明白他为什么不让我跟来了。 他又像小时侯那样习惯地向我扑来靠在我肩上仿佛是归巢的小鸟闭上眼睛后的神情有一股淡淡的倦容。没有压迫感实在很难和战争联想到一起。 “我好累……蕾姐……” 就像是在说梦话一样他的身心都疲惫了。生命何其短暂这样的燃烧青春的方法他真的吃得消吗?战神这个身份给他带来的仅仅是消耗生命力。我真的不希望他把一生的时间都花费在那上面那个得不偿失的战场。 我刚想抚摸他的头他却立刻站起身像觉悟到什么似的动作似乎那么突然。紫色的眼眸呆了很久如一个做错事的小孩稍带畏惧地看着我。 “对不起我忘了……” 他……又浅浅地笑了…… 之后我和他两个人去了被炸毁的城市。那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楼房、草地、花园、居民……想必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瞬间化为乌有。这就是战争带来的后果无限的灾难无止尽的痛苦。这种景象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看到过那时父亲并不能感觉到他的战斗有什么不对有什么过错有什么罪恶。那么现在…… 我看着狄看他一脸平静漠然的样子看他欣然接受这里徐徐吹拂的威风看来他也和父亲一样啊……不曾领悟到过什么这种凄惨的景象并未使他感到丝毫的愧疚。他是战神也是一个只会战斗惟恐天下不乱的冷血动物! 可是就算这样我觉自己还是无法讨厌他喜爱他的程度不减当年毕竟他曾给我带来多少欢乐多少希望。他的微笑纯真无邪的微笑仍深深印在我心里相信一辈子都抹不去。 然后在这个废墟他狄;亚修克洛尔遇见了一名女子那名改变他一生命运的女子!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眉清目秀却骨瘦如柴的女子。她正是战争留下的残酷的最真实的证明!严重的饥荒使她的样子不堪入目! 我看得出来女子的出现对狄来说别具意义。也许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当女子用乞求的目光望着他求得最后一线活下去的希望时他是那样的惊慌失措他的行为是那样的反常。他的自信坚毅在那女子的眼里那么渺小不值一提。女子强烈的求生意志将他完全压倒了自傲从此消失在他的脸上! 那一刻起一切都改变了尽管我当时未曾现。如果我当时就预见到后果的话我是无论如何不会让狄跟那个女子扯上任何关系的!可是当时的我怎么可能知道会有那样的结局呢? 接着狄一个战神打着无数战役双手沾满血腥的人恋爱了。 开始我很反对我怕他像父亲那样抛妻弃子。可是当我知道他是真正爱上了那名女子时我自然也不便再阻止而应该祝福他们海枯石烂。 我一直以为这正是我所希望的我不就希望狄除了战争能再拥有别的吗?现在他也证明了除了战斗他还有别的感情。可我后来才知道自己真正希望的需要的并不是这个。当初的这种想法似乎是我自己把自己捧得太清高了太伟大了…… 狄和那名女子完全坠入了爱河他们热情似火地相爱着狄甚至为了她在这个星球上停留了几个月这是从未有过的记录令那些其他降临和官兵都开始慌乱了! 情势所逼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他是军队的统领群龙不能无。可是他恋爱了深深爱上了那名女子女子的故乡就在这里他面临了有生以来最大的选择。 临行的前一天晚上他与女子约好了会面地点便来到我这里。 一进来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坐着两手相交握在一块一个劲地敲自己的额头。我看出了他的焦虑不安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表情可现在他却万分苦恼焦急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蕾姐我该怎么办?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我握住他的手希望他能平静下来这样才可以好好听我说话。 “你爱她对吗?如果是真的就应该为了她留下来。” “可是我……” 他在挣扎在犹豫我能体会到他的痛苦他徘徊在迷茫中不能冷静地作出选择他失去了冷静!我怎么也没料到他那样深深陷入了爱的沼泽不能自拔。 “忘了那个身份吧你也应该结束漂流的生活了。” 我抚摸他的秀轻轻地在他头上印上抚慰的吻忠心祝福他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记住去做你最想做的事冷静地作出你认为永远都不会后悔的选择。” 当时他看着我神情何等迷惘。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会作出那样的抉择令所有人都震惊的选择! 他拒绝了那名女子抛弃了她。他遗弃了自己的爱毅然踏上自己战斗的旅程。当时我真是气坏了不知咒了他千遍万遍他是战斗工具是冷血动物!我本就不该对他抱任何希望从一开始就不应该! 他离开了女子头也不回地走向他的旗舰。我当下就给了他一巴掌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只有他摸着自己的脸淡漠地一笑满不在乎的。 “今天是你的生日对吗?” 他突然这样问我还真呆了不少时候一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的笑怪怪的令我感到很不舒服。 他取下了额上的缎带那根我一直不许他拿下来的缎带现在他拿下来了并交到我的手上。我真的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又总有不好的预感。从他的笑容里隐隐透露着一种说不清的东西也许是遗憾吗?当时我真的猜不透也无法意识到那是什么。 “不要忘了我哦!” 什么? 登上舰艇前他下了道奇怪的命令让所有旗舰上的人员都调到副舰上去了包括我在内。 我想问他理由可他的笑容却制止了我问的冲动。 接着他一个人上了旗舰他是看着我们都到位后才上去的。起初觉得他的目光像在饯别没想到我的预感变成真的了! 偌大的旗舰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刹那我似乎意识到了想到了他所做的一切的目的在那一瞬间划过我的脑海恐惧顿时袭卷而来。 不不!他不能这么做!绝对不可以! “蕾姐……” 银幕上突然出现他的身影我看到空旷的驾驶舱内只他孤单一个人。他的表情死一样的宁静又充满了惭愧像忏悔似地他在我面前低下头。 “等等狄你要想清楚!别这么做!那样并不能解决问题!” 我拼命地对着屏幕吼叫只希望他能回心转意。可是这已是徒劳早知道他的意志总是那么坚定没有人能改变他所决定的事。 “蕾姐我终于明白……明白了你为什么不让我出征为什么不喜欢我战斗……”他抬头看来神情异常迷离包含了多少辛酸与内疚“你是对的战争并不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再大的领土也弥补不了家破人亡的痛苦。我所做的一切都只会给大家带来灾难……可是我是‘战争之子’啊失去了战斗我的存在便毫无意义了……有我在战争就永远不会停息……” 他向我微笑尽管痛苦他却仍保持着他的微笑那似乎是一种向往无助…… “蕾姐我要送你一个很棒的礼物哦请你一定要高兴地接受好吗?让我最后再任性一次……让战争和我一起……从此消失……” 他转过身背对着我我无法看到他的脸!害怕害怕害怕已走至极点! “再见蕾姐……生日快乐!” 不……不不! 我掩起耳朵不愿接受事实。然而我还是听到了轰鸣犹如魔鬼吼叫般的轰鸣!我所乘坐的飞船都有点晃动! 狄消失了他永远地消失了一点都没有留下甚至连遗骨都没有!这不是我想要的结局绝对不是!我一直希望他能明白的他也明白了可是我错了我完全错了!他是“战争之子”啊离开了战争他也许真的什么都不是了那我又怎么能这样苛求?那种希望是多么愚昧无知我怎么就没考虑到他的感受呢?! 我不想面对这样的结局似乎都忽略了自己真正的感受。从很早以前开始我就错了完完全全的错了我真正希望的并不是这个啊! 我所希望的…… 一直以来期盼的等待的渴望的…… 其实是…… 是…… 原版《烽轮》试阅(中) 轮之三 第三代战神 雷鸣的夜晚在记忆中寻找你的影子 只有迷茫…… *** 失去战神的伤痛本星的每一个人都承受了所有人都为他的死感到遗憾。(..tw无弹窗广告)当然他们是不会明白狄是为什么而死的如果知道了一定会觉得十分可笑。他们为伟人的死默哀但仅仅只是如此他们不会觉悟的。他们又在等待了等待又一个两百五十年。 我再次回到了亚斯特克蕾尔星恢复了士爵的身份一切将和以前一样每一天在平静中开始在平静中结束。不再有波澜起伏不再惊心动魄我只觉得空虚偌大的神殿那么寂静日子平淡乏味没有生息。那吵杂的欢声笑语都离我而去了生活再次归入静止毫无意义地一直延续下去。 有时甚至认为自己是个七老八实的老太婆总喜欢回忆往事是因为未来没有起色吗?其实我也确然有两百多岁了。 等待固然痛苦漫长但至少是有目的的有活下去的意义。可是我呢?向往过去憧憬的也是过去可我永远也回不到过去了那永远都只是个回忆不再能接受我了。 短暂的几十年狄的每一点每一滴都在记忆的长廊中回荡对他我只有莫大的惋惜。如果不是我固执他或许能活得更久他的生命本来就很短暂还什么事都没做呢便永远去了另一个世界。在那里他是否能从头来过?重新寻回自我呢?但愿战神这个名义不会一直牵伴在他身旁。 我还是得过我的日子一直地活下去每一天每一年也许是想证明自己坚强吧。日子过久了也就麻木了浑然不觉时间的存在只有日夜循环重复再重复。我想这样的生活不会再有改变了我就这样麻木不仁地生活下去吧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只是每当走到那棵树下时心又不能平静了…… 那跟缎带呢?哦我已经把他锁进保险箱了锁了好几层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再把它取出来了就让它静静地躺在里面吧代替狄的遗体它是需要休息了永远的长眠。 就这样又一个两百五十年不算快但也不慢过去了也不觉它的漫长了。反正它对我来说没有多大的意义过了又怎么样呢?最多让我知道我离那个时代又远了一步。 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不知何时伤痛不会再那么强烈了隐隐的只是湖面上的一个小波纹没什么惊涛骇浪的。我就是这样的人不会再兴奋了真的想让平静永伴。 我甚至已忘却了自己需要什么有一天就过一天反正明天总会来的其实来不来也没什么区别;反正太阳不是为我一个人升起来的我也不是唯一需要它的人;反正它有它的自豪我……呵我似乎没什么可值得骄傲的。除非它有一天能倒转那么我会感谢它一万遍!可它会倒转吗?不会因为有太多的人需要明天有太多的人想忘记昨天了。 偶尔我会搭乘飞船到边境葬有父亲的那颗行星上去在父亲的陵墓前拜一两下我觉自己不再那么讨厌他了。他一生所追求的也是他喜欢的他没有做过后悔的事本星的人民也没有怨恨过他相反的十分感激他那么他所做的一切不管那是什么都让它烟消云散吧。已经过去的事何必再去追究呢?他现在孤单一人守护边疆无怨无悔也算是一种伟大吧。差点忘了他本来就是伟人…… 我也造访过莱达索姆星。那名女子过得很好她一个人生活确实是个坚强的女人。我没有把真相告诉她她也没问。我们彼此都心照不宣。她原本怎么想的就让她一直这样认为吧至少那种想法可以使她一直活到现在真相是什么也就不重要了。 统治者也召见过我一两次他希望我能一直作为战神的监护人一代一代地抚养他们长大。我拒绝了我想我再也没有那种精力了也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个额上有“烽印”的小孩了。我请求统治者另聘高就他给我的答复是:让我再考虑考虑。 于是每当打雷的夜晚我就在想是否要毁了下一代战神呢?早已注定的命运让他活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反正他短暂的一生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幸福的我不想再让命运重复了。 可每当想起那名女子她强烈的求生欲望我又犹豫了。也许我不该那么轻易地毁掉一个生命。 但我想这次不会再希望什么寄托什么了。过去的所有努力都是愚蠢的对战神的命运我只能鞭长莫及弄巧成拙。这一次就让他顺其自然吧也许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然后又到了雨季…… 依旧如往常一般我坐在房里看书这是消磨时间的最好方法。除了这个我可能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灰暗的天空总让我想起狄诞生的那个晚上。雷雨交加的夜晚他的诞生是那般充满神秘色彩我仿佛又听到他的哭声那么的吸引人…… 不那哭声是真实的并非我的幻想!我真的听到了婴儿嚎啕大哭的声音!似乎比两百五十年前的那个更洪亮更充满气势如汹涌澎湃的浪惊天动地!然而我却不为所动。 我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一点也不想依然看我的书全然不把哭声当一回事。我不想再被吸引了我说过要让平静永伴!尽管他哭得那么响亮我也当作没听见。 不出我所料没多久仆人便进来了抱着婴儿。她十分激动但又疑惑万分也许是因为我不屑看婴儿一眼的态度以及漠不关心的神情吧。我甚至一直对着窗外根本懒得回头。 “蕾妮小姐这孩子……” “带到隔壁的房间去我明天会带他去见统治者的。” 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关门声仆人还未离开。她大概很惊讶吧我是那样不屑一顾与两百五十年前完全不同! “小姐您得为他取个名字棒一点的。” 名字?那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人们最后也只会记住他是战神谁还管他的名字? “伊诺吧……伊诺;亚修克洛尔。” 这不是很简单吗?随便想到的任何一个单词都可以作为名字的没什么可考虑的地方。一个名字嘛何必太认真。 “好了你带他出去吧。” 仆人悄然退出房间等听到关门声后我舒了一口气。 窗外天色已然暗下来夜晚又到了。没有雷声也没有雨滴比往常都要来的安静一种近乎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宁静昏昏欲睡的。 很少有这样的宁静尤其是在雨季一刻不宁的日子多得数不清却惟独今天什么声音也没有了死一样的寂静。平日渴求这样的寂静可现在呢? 迷茫!为什么我不再兴奋了呢?要知道两百五十年前的那个晚上我有多么兴奋激动彻夜难眠!可现在……我知道知道我为以前的一切沮丧心灰意冷。可难道没有别的了吗?总觉得心理还有另一种东西一种摸不透的东西在沉淀…… “狄……用了你的姓氏你不会介意吧?” 我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为了什么?希望狄仍在眼前希望永远看到他的笑容淡淡的那么柔和那么舒服…… “以你的性格一定不会计较的!……是吗?是这样吗?为什么……听不到你的回答呢?为什么……” 在房间里摸索他的影子然而……只有空虚…… 这是我早该觉悟到的他已不复存在了早就不在了。即使他一直健健康康的也没有这么长的寿命啊。 我好象不应该是那种喜欢怀旧的人。可是到底哪里出了差错呢?哪里改变了……? 第二天我便带着伊诺出了宫殿统治者住的尤塔莱姆宫殿。 统治者自然很高兴并非常地期待他的长大。每一言每一行都透露着对战神的至高崇敬与厚望。哼对一个小孩子一个婴儿的期望! 而我再次被定为名义上的监护人。我不便拒绝也就让它去吧反正只是名义上的监护人仅仅是名义上的! 一回到神殿我便把伊诺交给仆人去照顾他们会照顾得很周到的我相信。 仆人有时会抱来给我看看但这让我感到厌烦每每敷衍了过去后就吩咐他们别再抱来了。可是他们根本没听进去每天总要来打扰一下请求我带伊诺出去逛街透气之类的。也许他们以为我会像宠爱狄那样宠爱伊诺的但我的心已经冷了。 我被弄烦了便只好勉强答应带伊诺出门闲来无聊就当排遣时间吧。 也许我是太漠不关心了不知不觉中伊诺已很大了不是我想象中的婴儿。他可以自己走路我可以牵着他的小手和他一起慢慢行走。 更令我震惊的是当我第一次真正好好看清他的样貌时他的表情是那样镇定自若根本没有一点异样或紧张。绿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我那简直是藐视与不屑。一个小孩竟敢那么嚣张!他凭什么那么盛气凌人?凭他是战神吗?算了吧那有什么好值得他骄傲的! 听仆人说他学习很勤奋尽管我没有替他请老师可他都自学了尽他一切所能刻苦钻研甚至把那些大人都难读懂的书籍也读透了才气非凡。仆人认为他会过狄的会是最出色的战神。哼我才不信呢!他只不过比一般小孩成熟了点冷漠了点也骄傲得很! 一个没有童趣的小孩! 我们走了几条街始终都没有说话。应该说从见面后他就没开过口只一个劲地瞪着眼睛十分警觉的样子。 “你几岁了?”我突然有点好奇想顺口问问吧。 “哼。”他冷笑了一声向我瞧来那眼神孤傲无比好象看不起人似的“十岁了你不知道吗?” 本来对于他那么不礼貌的态度我应该非常生气的。可是那一刻我却惊呆了!那种熟悉的感觉令人怀念的感觉竟让我冷却的心再次剧烈跳动! “你……你再说一遍!” 我知道自己有多紧张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在虚无缥缈的梦境里。 然后他又开口了―― “十岁啊重复多少遍都可以。”他的声音冷冷的好象在嘲笑“同住一个屋檐下你居然连这点都不知道我名义上的监护人!” 天啊!我已经快窒息了!相隔两百多年而那种熟悉的感觉依旧令我陶醉。是他的声音!没错绝对不会有错的是狄的声音!狄的声音! “这……这……” 伊诺推开我退了一步裂着嘴讥笑地看着我惊讶当中有一种猜疑。 “别这样看我我们根本不熟悉。”他讥讽地说道“态度也不用转得那么快吧蕾!” 像极了实在像极了!尽管说话方式和口吻都不同但声音简直和狄一模一样!我真的不敢相信竟可以再次捕捉到狄的影子仿佛他就在我身边那么温暖的感觉我太害怕这是个梦了。 不要醒来不要醒来!我这样提醒自己千万别醒来! “喂你怎么啦看傻了吗?” 他表现得极不耐烦一边说话一边挠耳朵把手插进裤袋里一举一动都异常成熟。但这些都不重要我并不在意这些我只要只要…… “喂蕾?” “不……叫我‘蕾姐’请叫一声‘蕾姐’……好吗?” 他的表情非常惊讶这是可想而知的。可更惊讶的是我啊望着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然而他的声音竟让我如此怀念这有是什么样的感觉! “切无聊我干嘛要那样叫你啊。” 他似乎很烦躁根本不屑于多与我讲半句话便立刻转身往回走了。 “好了我要回去了。反正你也不喜欢和我逛街我也不在乎。” 之后有一个星期我都闷在房里沉溺回忆当中。我尽自己所能的希望自己冷静下来然而无济于事。我太兴奋了那种百年未有的兴奋是任何力量都压制不了的。 某一天我坐在书房里心不能平静我似乎该决定什么了。 我响铃唤来了仆人。等待是漫长的她花了整整十分钟才来! “小姐什么事?” “叫伊诺过来。” “好的。” 她出去后我又是一个人等待。时间肆虐地吸取我的耐心窗外的雷声令我更加烦躁。狄的笑容深深印在心里尽管看不到了可他的声音却延续下来了。震撼人心的奇迹!我的生活似乎又有动力了!这是上天给我的恩赐还是狄……他还惦记着这个世界么?会么? 门被轻轻推开伊诺走进来并不看我一眼而是找了张椅子坐下来以一个大人的姿态面对我。锐利的目光直射而来毫不留情地抹杀别人的一切自信。 他的脸很漂亮我是个女人自然能察觉到。我是第一次这样仔细地打量他像他这样的年龄以这种表情相信已经足以让女性倾心。但我关注的是他的声音那张脸再漂亮在我眼里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已经十岁了第一代战神好象就是这个年龄出征的。” 我没想到他会先开口而且第一句话竟是这个。什么意思?为什么说这个?难道…… 他大概察觉到了我的惊讶与焦虑收敛了他的目光冷笑一声。 “放心我并不急着那么早出征。”他表现得十分心不在焉好象故意消遣我的耐心“记得上一代战神是十四岁的时候出征的这个年龄可以考虑。” 不知为什么他一直以一种一样的目光看着我令我有点心虚反而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找你来――” “请老师是吧?我早就猜到了。”他不屑地笑笑。对我的行为他总好象是在看闹剧一样轻描淡写地夹了一层嘲讽“别费心了不管请什么人我想我都足以当他们的老师了。” “你……” 嚣张!嚣张!这世上如果不懂“嚣张”这两个字的人看了他的脸也明白了!虽然早已听仆人说他聪明绝顶不是普通人能比的可也太嚣张了!他凭什么那么自信?凭什么那么骄傲?可恶!可恶!偏偏还是用狄的声音! “你是我的监护人却连我的能力都不清楚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他的眼神冰冷得有点恐怖我似乎觉得自己会被吞下去“你从来都没管过我不闻不问为什么态度突然大变?是因为那个叫‘狄’的人吧?” 我心里一惊一种恐慌顿涌上来似乎有秘密将被揭穿似的。我在害怕非常害怕希望他别再说下去了。可是他的眼神告诉我他不可能就此停止。 “芬莉阿姨都告诉我了因为我的声音和上一代战神的十分相似甚至一模一样。” 他拥有像利剑一样的目光看破真相的目光。我可以预感到他马上就要说出一个令人膛目结舌的真相。尽管他仰着头看我我却觉得他好象居高临下万物都显得好渺小。 “你……”他故意顿了顿“喜欢那个战神你爱他对吗?” 什么! 我惊呆了真的惊呆到哑口无言!他在说什么?我从来都没想过的问题竟出自一个十岁小孩之口虽然他不是普通小孩但也够滑稽的了。他怎么说这种荒诞的话! 我从未否认过自己喜欢狄我是喜欢他那是一种喜爱宠爱绝非其他的应该是不会变质的。可是…… “不不是……我……” “你心虚了我可没说是恋爱的那种爱哦可你却那么认为了吧?”伊诺的脸上洋溢着无比得意的笑容他幸灾乐祸仿佛为自己的诡计为我的上当沾沾自喜! “你……可恶!” “随你怎么说。可惜他已经死了死了两百多年了真是可怜。” 他居然还笑!奸笑!狞笑! “不用你来批评!你只不过是个小孩子懂什么!” 我已冲到他面前再也无法心平气和地交谈了。他居然用那种声音说那种话对我简直是一种惩罚!他凭什么那么做乳臭未干的小鬼算什么! 他却似乎毫不在乎推了推我鄙夷的目光好象是他的拿手好戏根本不把人放在眼里! “你别忘了我可是战神不应该用普通的常识来估量我。”他自傲地仰仰头带着傲慢的笑容看着我“不过你又何必那么紧张呢?他有什么好值得你欣赏的?为一个女人死简直是懦夫真是丢脸丢战神的脸啊!” “轰隆隆――――――――” 窗外响起一声巨雷。 一瞬间我只觉得右手掌火辣辣的。是的我赏了他一个巴掌脆响声淹没在雷鸣中但他脸上的红印却逐渐泛出。这是我的杰作我实在忍无可忍了压制在心中的怒火绝不是这一个巴掌就能解决的! 我们彼此相视了许久没有一句话。他不以为然地笑笑根本不屑于去摸自己的脸而是把手伸进裤兜里。 “呵你是我的监护人有权这么做。”他说话的时候露出洁白的牙齿让我觉得他是在龇牙咧嘴地狞笑“不过你还真的很紧张呢就为那种人?那种选择自杀的人也能算伟大吗?” “住口!不许你再用这种声音说话!更不许你侮辱他!你没资格!” 我已经忍耐到极点了快要疯了!恨不得立刻掐死眼前的这个狂妄的小孩! 又一阵闪电雷声响彻天空。 昏暗的房间里他的表情异常恐怖狰狞的怒火冲天的脸阴影与惨白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不知他是生气惊讶还是愤恨不平。 “他……他的声音……呵呵呵呵呵呵他的声音……” 他冷笑着一声一声断断续续犹如在抑制即将爆的东西一种他难以再抑制的东西。 雷电猛烈地唱着狂想曲一闪一闪的格外恐怖。 “请你搞清楚这是我的声音……”他竭尽所能的压抑却在最后还是忍不住狂叫起来“这是我的声音!我自己的声音!他不属于任何人也不是任何人的!那个狄早就已经死了!我不是他我的声音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你面前你却把我的声音当成是他的!” “住口住口住口!我不许你再说他不许你再用这种声音!” “轰隆隆――――――” 闪电像挣脱了管制的龙一般咆哮。 又一个巴掌可我仍觉得难以消除心头之恨!就刑打不尽的闪电一样我实在无法忍受面前这个小鬼如此猖狂! 伊诺疯狂地笑着在这样昏暗的房间里如魔鬼般地吼叫。 “呵呵呵呵一个不存在的人……确把我的声音加在他身上……” 他一步步走到柜子前打开玻璃橱门取出一瓶酒目光瞪过来狡邪地笑着:“哼可笑……简直是开玩笑!” “轰――” 雷声掩盖一切然而黑暗中清清楚楚地显现着一点一点亮光。 伊诺把那瓶酒砸碎了重重地敲在桌角上砸得粉碎只留下瓶口部分是完整的。 这举动令我快吓傻了完全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他的笑容十分诡异似乎是等着看好戏似的绿色的眼眸放射出寒冷的光! 他把手里的那部分扔了瓶口摔在地上也成了碎片的一部分。然后他蹲下身拾起几快玻璃碎片握在手心里抛上抛下地玩弄着出很好听的“叮当”声。他的目光一直盯着玻璃透出的光泽打在脸上的黑影阴森可怖。 我站在原地也不动声色准备看看他想玩什么花样。 他的嘴角一扬露出很得意的笑容。如掌控命运的死神般连那双眼睛似乎也变成了透明的。 “我现在就来证明给你看看……他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雷声突然停止了眼前一片漆黑无论我眼睛睁得多大始终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楚。焦急万分之余又一道闪电划破天际伊诺所站的地方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走过来了一些我看到的仍是一张充满邪笑的脸。然后……他的嘴角淌下一丝液体颜色极深……那是血! “伊诺!” 他抓着喉咙表情十分痛苦血一点一点地从他口中流淌出来。直到这时我才明白他刚才所有举动的目的他把玻璃吞下去了! “你……!”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顿时害怕、恐惧包围了我整颗心我突然意识到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它意味着…… 不!这不可能!他不能这么做!绝对不行!他没有权利这么做没有权利! “把它们吐出来!快吐出来!” 他不出声他无法出声。只一个劲地笑得意地笑讥讽地笑!他的眼神充满了胜利的骄傲仿佛那些痛苦已不算什么了。 “伊诺!伊诺!伊诺!” 我去扶他拼命地去扶他或者说是不惜一切地想要接住某样东西挽留某样东西!可他却浑然不屑一顾!绿色的眸子渐渐被黑暗遮盖了抓着喉咙的手垂了下来…… 雷声再次汹涌而来。 ****** 轮之四 六年 无声无息没有你的世界才是现实。 *** 不知过了多少个小时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世界里有时间的存在;第一次感受到漫长的滋味也许以前也应该有过。可我真的很久没有那么紧张那么忐忑不安了。 我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一旦有什么情况仆人都会第一时间来通知我的。可是数不清分针转了几圈只觉得它转动得那样慢尽管如此仆人仍然未有来打扰我一次也没有。在这最希望被打扰的时候书房却那样密不透风地只留下一条惆怅的影子。 我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是的非常清楚。而同时又萌生出另两种感情:一种我无法承认的未来极有可能爆的感情;而另一种……天啊那简直是荒谬绝伦任谁都不可能相信! [“你喜欢那个战神你爱他对吗?”] 哼童言无忌! 可是我还是对一个无聊好胜的小孩的话很介意为什么?相信任何一个处在这种立场的人都会一头雾水永远在迷宫中游荡吧。又或许永远走不出迷宫才是真正的幸福。可我却觉得出口就在眼前了。 “咚咚咚。” 有人敲门。这自然令我提起了精神如梦似幻的几小时终于结束了。 我急着去开门却不慎踩到裙摆竟着实地跌了下去碰得一鼻子灰!同时不安主动找上门来望着裙边脑子里呈现一时的空白。跌倒是很平常的事可这次为何这样惊慌失措? 我连忙开了门仆人焦急地一头栽进来第一句话便是:“小姐您没事吧?” 看来她在门外敲了很久了而我只听到最后的三声。 我摇摇头:“伊诺呢?医生说什么?”这是我目前最急切想知道的事。 仆人的脸色很苍白踌躇地挤弄着眉毛话语含糊不清的。她像是要摆脱什么似地略摇了摇头:“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我斟酌了半天才顺手取来条披肩尾随仆人来到伊诺的房间。 这是我第一次进他的房间以前只在门口经过却从未跨进来也不想踏进来。这房间的主人死活都与我无关。尽管我空闲的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可以在书房里呆我也宁愿呆而从未想过要进入这间房与它的主人聊上几句即使是再难听的讽刺我也觉得那是浪费我口水的无聊之事。曾有几次与伊诺擦身而过我总会与他碰到的但大家都当作对方是空气隐形人彼此视而不见熟若无睹。当然未来的事总是很难预测的谁会猜到有一天我会、且必须踏入这间房间呢?而那一天就是今天。 这房间还算明亮至少比书房亮得太多。布置简单明朗有让人耳目一新之感。而此时也正是灯光大放的时候。 里面堆叠了许多书。是的当我一进房里最先吸引我的反而是这些景致:不论矮柜上书架上桌子上或是墙角都堆放着一叠一叠又厚又大的书很显然是从书库搬过来的。虽然我偶尔会去一两次书库但书那么多到也没怎么注意到书少了。 然后我才看到了伊诺的脸他坐在床头头枕着枕头看上去没什么异样。旁边有芬莉陪着她反而显得憔悴许多。 我挺了挺身以保持士爵的尊严稳健地走过去。 “他怎么样?”我对床边的医生问道。 “您请放心他很好没有任何生命危险只是……”医生回头请示地向伊诺看去。 伊诺冷漠地回看他傲气十足地瞥开了。然后医生便不再开口而是畏却地退后半步。 “说!我让你说!” 我高傲地一轻蔑的态度盯着伊诺大概是在向他示威。可他的态度却反而令我震惊。倔强的唇略动了动不知那意味着什么暗示。总之像是等着看我的狼狈那是坚定、充满意志的得意的笑! 医生犹豫了一会婉转地回答:“您可以猜到的吞下玻璃后会有什么后果。” 我一直都盯着伊诺像在和他进行眼神的较量但很显然他胜过了我我已由高傲变成了愤怒想冲上去给他两巴掌的愤怒!而且我不得不让自己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转而向医生。 “你的意思是……” 我已经明白了。就像许多不会鸣叫的鸟许多不该安静又永远安静的东西许多只能以手势动作交谈的人一样。那是寂静中最可怕的一种它对于我来说也太残忍了! “没有治好的可能吗?”我抱以试探的口吻问。 “是的。”医生的回答十分肯定。 我闭上眼尽可能地使自己冷静下来。这里有仆人所以必须冷静!然而我却还是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是的我没有焦急没有痛心而是愤怒火花正越演越烈! “你们都出去吧。” 我平心静气地说完这最后一句话或者说是尽可能地平静。芬莉看起来有些伤心我不希望她察觉出什么否则她一定不会离开这个房间的。她就像我当年疼爱狄一样地疼爱着伊诺。 然后等所有人都出去后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伊诺两个人。终于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了! 我们在静默中对峙眼神间擦着火花彼此敌视的火花!他自然不能说什么而我也还不想开口。 我又向他移近了几步居高临下地藐视他甚至于无法控制所有的怒火希望能立刻泄出来。我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几乎想把他吞下去。这时候即使把他碎尸万段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也许我自己也在惊讶为什么我一点同情的心思都没有?受害的明明是他刚才芬莉是那么担心!不这一切都是他自食其果他在向我示威他在报复! 伊诺的表情异乎寻常的平静绿色的像郁郁的草原般的眸子透着隐隐的得意但是没有笑容。 “为什么这么做?目的是什么?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懂不懂自己在干什么?你凭什么这样做!凭什么从我身边夺走他的声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失去理智地摇动他的身体。无声的他表情一成不变没有任何想要反驳辩解的意思只有那双眼睛保持着他的尊严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瞪着我。 我狠狠地将他推倒在床上埋怨自己的没辙我竟拿这样一个小孩子没办法! 我瞪着他平静的脸无话可说。而他也只是坐着低垂头不作任何表情。那倔强的态度更让我忍无可忍这小孩究竟出生了做什么!他算什么! 我当下有了决定―― “来人所有人都进来!” 我大声地命令道。谁都能从我口气中听出我怒火冲天。所以这座神殿里的人一下子全拥在门口打头的芬莉缓步走进来怯生生地问:“小姐什么事?”她问的时候视线却停在伊诺身上脸色不由变得很难看。 我撇下她向其他人命令道:“除了芬莉以外凡是有这间房间钥匙的人都把钥匙交给管家!” 听完我的话所有人都不由一怔面面相觑了很久。管家收了老半天才把钥匙交到我手上。 “小姐您……” 芬莉的脸色更苍白了自然那是因为她已意识到我想干什么。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我又吩咐。 “小姐您该不会想……” “芬莉有话出去再说。” 我让她和自己一起走出房间甚至不给她任何阻止的机会。我又最后向伊诺瞄了一眼。也许他也猜到我要做什么了。哼他也只有现在可以得意了! “嘭!” 我重重地关上了门。的确我是希望永远不要再开启这扇门但芬莉惊恐的表情使我无法这么做。我也不会就让他这么死的毕竟他是战神我动不了他! “小姐……” “芬莉现在这个神殿里我在做主我是他的监护人有权这么做!” 我毅然坚持自己的决定这也使芬莉的希望破灭了。尽管这样做不好但我实在忍受不了我永远都不想再看到那张脸! “听好了从今天起不许他再踏出这个房门半步除了送三餐以外不许开这扇门谁也不准!听到了吗?所有人都不准与他有任何接触记住了!” “不小姐您不能这样做!求求您饶了他吧他只是个孩子如果做错了什么我会让他道歉的。” “他还能向我道歉吗?他会吗?!” “可他是战神啊要是让统治者知道了您会受责的。” “受责也必须这么做!”我开始凶狠地对芬莉喝道。 她愣住了被吓得哑口无言。她不像我对伊诺也许是我曾那么热切的爱护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对于她的苦苦哀求我表示无动于衷。 “记住我刚才的话别让我再见到他。否则在统治者来之前我就会先杀了他!” 我是固执的这是身为战神女儿的固执。而且有这个名义很多人都畏惧我我利用我的权势毅然实行了这个决定。每一天每一年都在持续。所有仆人都照我的吩咐去做没有人接近过伊诺的房间就连芬莉也只在送饭或点心时来到门口。除了我。 后来我一直监视着伊诺的房间也许是监视也许是为了别的反而注意的次数与日俱增。当然我也没再见过他因为根本没想要看到他每次只要见到芬莉来送东西我就走开了也许是在躲避她的请求吧。 除了芬莉以外没有人再见过伊诺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我知道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很担心起先有无数人来向我求情但我通通都回绝了而且一个个的都被我责骂过。然后他们也就不敢再做任何抵抗这也是身为战神女儿的霸道和专制吧。 我的日子过的颇为宁静或者说是刻意让它过得宁静。也许我已习惯了这种宁静也许我真的已经麻木不仁了。 多少个日夜里我都使自己不再去想任何事可仍摆脱不了对狄的回忆。然后就会想到伊诺这是我最受不了的越想越生气! 偶尔看到芬莉送了一些书去伊诺的房间我知道他并不闲着继续满足他战神对知识的贪婪。有时又看到芬莉送一些药瓶她那焦急的表情又让我知道伊诺病了时大时小时而轻微时而又比较严重不过看来是没什么。只是后来现送药的次数增多了也许是常年不见天日的禁闭病也接连不断了吧。有时在想他干脆就那么病死算了就跟我父亲一样我会为他准备水晶棺材的然后。流放边疆。可当回过神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可怕。 就这样我以我的固执把伊诺整整关了六年整整六年。日子一向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可这六年却显得格外漫长。 六年以来伊诺不知变得什么样所有人都迫切地向芬莉打听。当然除了我以外。 如果不是后来的突变也许我会一直关着他知道他死。不也许不会也许即使没有任何突变我也还是会打破禁闭的日子还他光明。因为我也开始为伊诺变成什么样而感到好奇了。 是啊他会变成什么样呢?六年一直生活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没有阳光没有日晒雨淋。不与人接触与世隔绝的日子大概一般人会疯的。不过他是战神没那么脆弱的意志吧?他不是还有读书的闲情雅致么。 也许我只是好奇依然没有任何同情之心我想是这样的…… 突变就在六年后的某一天正直春光明媚的花季。 我一如既往地坐在书房里看书静心享受音乐的冲击。如果面前有一面镜子或许能看到一个肆无忌惮的贵族女子带着傲慢的姿势端坐。不识人间烟火的麻木表情显示着空荡荡的心底。 尽管窗外百花争艳可我依然对它们不闻不问。 一个人独处的日子都快六年了也许我都要变成老顽固了。总是守着过去的日子以及那段已成为历史的回忆。可我却生活在一个现实的世界里依然要面对时间的戏弄。 正当自己快要溶入平静中时仆人突然闯进来十分慌张甚至于忘了敲门。 “什么事?” 我并未意识到什么因为似乎没什么事可使我的心动荡。至少到目前为止六年了一直没有。 “小姐不好了统治者突然要召见战神!” 什么?我不由得不一惊。这么多年一直风平浪静为何突然? 仆人大概是见我一直没反应于是又道:“侍卫来了就在候客厅。” “知道了让他们再等一会我立刻就下去。” 我急急地换了衣服天知道我有多么震惊。面对突如其来的召见实在是史料未及的。 不过仔细一想大致也能猜到统治者为什么会突然召见伊诺了因为从第一代战神到现在他们都是很早就出征的。伊诺已经十六岁了面对战神的毫无动静统治者不急才怪呢!他也许起疑心了。 走下楼的工夫我已使自己镇定下来足以应付那些侍卫。 来了两名便衣侍卫是统治者身边的心腹。当然他们也恭恭敬敬地向我行了礼。 “士爵殿下很高兴见到您。” 我向他们敷衍地笑笑伸出右手作了个“请坐”的手势。 他们仍十分敬畏地鞠了个躬才坐下来。这都是礼节尽管我不喜欢但还是形式地陪他们做每一步。 等仆人端来茶后其中一人便开门见山地向我询问:“不知亚修殿下……” “请叫他‘伊诺’。” 我坚持着自己的原则提醒道。 两个侍卫讶异了好一会儿不置可否。他们自然不明白我为什么说这种看似多余又不敬的话。 “那么伊诺殿下可好?您知道统治者大人十分着急尽管也许还为时过早但依前两代战神来比较的确有点奇怪。” “是啊他已经十六岁了却还没有任何要出征的意思这很奇怪对吗?” 我尽可能地使自己表现得心不在焉其实对于这种问题确实很令我反感。只是我不想表现出来毕竟我有我身为贵族的尊严。 两名侍卫互相望了望暗自打着什么哑语。 “所以……”其中一名硬撑着面子道“统治者希望能见一下战神当然他会很乐意亲自来的但由于公务繁忙……” 是的这个星球上的每一个人都对神殿里的我带着几分敬畏毕竟我是战神的女儿他们侍奉战神为“神”最伟大的人。而作为他的女儿自然会受到特殊的待遇。 侍卫自然只是作着表面的恭维之词他们也是处在中间阶层的执行者自有他们的难处。 并非是我故意要为难他们而是事以如此我也很困惑。 “伊诺有他自己的主张我是没办法左右他的决定的。” 我继续与他们拖延时间。站在一旁的仆人也开始焦急了那是矛盾的焦急一方面希望等度过次关另一方面又希望能借此机会使伊诺自由。我自然清楚这点因为我自己心里也在斟酌着。 侍卫似乎从仆人的表情里看出了什么。 “但是还是希望能见一下战神因为……并不是刻意要怀疑什么只是真的很奇怪。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战神了最近民众都在议论近六年来一直未有谁见到过战神……难道他一直没出去过吗?” 掩饰显然是单薄的也许我也只能冒一次险了以战神女儿的名义做个赌也许统治者不能把我怎么样。而且我真的把伊诺关太久了。 “是的老实说伊诺这六年都未曾离开过神殿。” 侍卫们都显出了惊讶之色谁也不会料到伊诺六年以来在做什么。 “你们回去复命吧明天我就会带伊诺去面见统治者的。” 侍卫们又是一惊立刻恭敬地站起来纷纷行礼。 “那太好了统治者会很高兴的。那么我们不再打扰了祝您一切安康。” 仆人送走了侍卫后一切又静了下来。我所面对的仅仅是空虚这个神殿的一切都是虚伪的。也许我的人生也是虚伪的就连自己需要什么都不清楚。很多个夜里问自己到底为什么而活?究竟自己在寻找什么?狄所存在的日子已不再回来就连最后的一点痕迹也被磨灭了。这就是现实所谓的“残酷的现实”真是名副其实啊! 恍恍惚惚地走到伊诺的房间门前这是六年以来最接近的一次。仔细想想如今我们只隔一扇门了也许只是一步之遥。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我什么声音也听不到。这让我有些不安开始紧张起来。 我有六年没见过他他也六年没见过我了。如果见了面会怎么样呢?这似乎是个有趣的问题。并不是久别重逢泪水尽撒。要知道我们就在同一个屋檐下是我把他关了六年才造成今天这种局面。他是一个战神那种独霸四海的天性却被一个女人关了六年任天下所有男士都不会生这么荒诞的情况。他当然会恨我而我也恨他这叫什么?平衡吗?两不相欠?令我奇怪的是他到也服服帖帖地被我关了六年一点反抗都没有。要不是芬莉每天往这里送东西还真会以为他死了呢。呵我似乎有点对我的行为与成果得意起来了!是的他哪儿也不能去那是他自找的无法与人交谈的人能上哪去?就算我不关他他也不能走出这座神殿! “芬莉把钥匙给我。” 我故意喊得很大声让里面的人知道我要进去了。 猜测着他可能有的反应惊讶?慌乱?不知所措?……不他不会有这种反应。六年前的高傲嚣张就足以证明他不会是一个因此而惊慌失措的人。六年前他才十岁而现在他十六岁了难道会逊色于当年吗?我关心这个干什么? 门终于开了屋里的景象与我想象的完全相反。 明媚的响午的光透过偌大的玻璃窗照进来使整个房间都充满暖意还有怡人的熏香。地上依旧书本满布东一堆西一堆尽管没人来打扫可依然十分干净。很显然它的主人在尽可能地做着能做的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使自己平静下来后才走进去。 第二个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修长的背影。白色的大翻领衬衫乌黑的头长得几乎要拖到地上用绳子随意地扎成一把色泽却并不光鲜。大概是因为营养不良吧可想而知。 我开始有点迟疑了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下去。 伊诺对我的到来无动于衷始终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好象是在看书。 “你难道一点礼貌都没有吗?” 我有意提高音量也许是我自欺欺人看似高傲的问话其实是希望自己能被意识到我是存在的。 伊诺没有反抗很顺从地站起来并回头朝这边看。 于是我第二次见到伊诺在他十六岁的时候。 他依然保有那种凌然不惧的威严那是与生俱来的气质他不是普通人。只是常年的禁闭使他显得瘦弱了点与我父亲相比与狄相比第三代战神真的太瘦弱了点这是我的杰作。 留了六年的长在他站起时胡乱地散动着披散在他身上到真有点像神话故事里的神灵。然后隐藏在丝间的俊朗的恋虽有点消瘦且苍白但清晰的轮廓自有一股令人畏惧的气势再加上敏锐的绿色眼眸如果他走到大街上一定会征服很多女人的心吧。而且长使他更具成熟魅力了。的确与六年前不同了不再是个小孩子而是个英俊的少年……但有一点没变得意! 从我的视线移到他脸上时那嘴角就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恭敬地搬来张椅子放到我面前然后自己则端坐在床边。抬着头两眼平视前方似乎在等待我开口。 “这六年你到也不闲着但是……也不至于态度那么平静吧?”我坐下来以自己的方式探询着。 他看了我一眼轻视与不屑奉着那自以为是的孤傲嘲讽地一笑。 我不禁又被他激怒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向我抗议吗?那又为什么乖乖被关了六年!” 他闭上眼睛倦意朦胧无心听我说的任何话的样子。 我这才想到了什么他的高傲自居的态度差点就让我忘记了他不可能回答我任何问题的即使他想也做不到。 于是我只好平心静气地坐定了我们之间只能有沉默。 募然―― [你认输了?] 什么!等等刚才那是什么?奇怪!怪事生了!我的脑子里竟浮现出另一个声音!并不是耳朵所听到的而是直接从脑子里浮现出来的!或者说根本没有声音只是一个思想一个不属于我的思想! 我诧异地盯着伊诺而他似乎也对我的反应略显出了惊讶。 [你听见了?]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是伊诺的心声吗? 我不敢相信地一直盯着他的眼睛希望能从那令人难以读懂的颜色中得到答案。 “你……你刚才‘说’不是‘想’……” [你似乎真的听到了。] 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许多。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他的确是松弛下来了。眼神也不再那么警惕似乎还有几分宽慰。为什么? 我越来越莫名了甚至有些后怕。也许他察觉到了我的不安视线从我身上移开。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飘逸的长透着一股凌然的尊贵脸上浮现出神秘莫测的笑容。凝视窗外的他伴随散乱的丝轻蔑地带足几分霸气的眼神正像是一位看着人类愚昧行为的神明有意地挑逗耍弄着一切。这都是一个“战争之子”天生就有的态度。 [别紧张似乎只有你能听到而且是在这样好的天气里。我当然是无法与任何人交谈的……神似乎还挺眷顾我的……] 他有点戏弄似地扬了扬口角似乎对以往的一切都满不在乎。 [你很惊讶我能活到现在是吗?] “那是你自找的。” [对没错是我自找的。我也说过你是我的监护人有权做任何事。] 渐渐的我似乎已经习惯了好象真的在与他交谈虽然没有声音但他的表情能让我感觉到每一句的语气。 “但你也不会对此没有一点埋怨吧?” 我好象开始有兴与他玩起“语言”了。 [埋怨是埋怨事实是事实即使再不甘心你还是我的监护人。] 他一直带着轻浮的笑容尽管所“说”的似乎是在认输可那张笑脸却永远是凌驾与任何人之上的胜利姿态!我所感觉到的仅仅是他在想我示威! [而且既然你进来了就表示你认输了。] 我突然有种冲动想上去掐死他!可他无畏的神情却让我不敢接近。当然我的反应也全在他的眼皮底下。 他向我径直走过来像是要向我挑战似的微仰的嘴角充满自信。他甚至抓起我的手低在自己的脖子上看人的目光那么盛气凌人! [你只要用力就可以达成心愿了但是输了还是输了。] 他微向前附的身体令我有一种被压迫的感觉我的一切都被他压制了。我甚至感觉到呼吸困难可是心中的怒火也未曾熄灭。我有我的尊严不允许被任何人践踏! “你是战神所以我动不了你。” [那如果不是呢?] “我会立刻杀了你!” 我郑重地警告他咬牙切齿也许还不足以表达我心中的愤怒。可他对此却只是不以为然地笑笑。他毫无畏惧并用他的自信骄傲地战胜对方! [理由呢?其实我们之间并没有仇。] 我怒目向他瞪去可是却现自己无言以对。 是啊理由呢?说起来其实我根本没有理由恨他甚至杀他。算来连见面这也只是第三次我有什么理由恨他?因为他是战神?这能成为理由吗?我真的迷惑了…… [我来告诉你。]伊诺更得意了气势骇人的眼神直逼而来[是因为狄上一代的战神那个被你宠爱的被你抚养长大的人。在你还未意识到爱上他时他就死了为另一个女人而死。你自欺欺人地不去承认其实你是真的爱上他了。而我又夺走了你唯一的寄托他的声音!所以你恨我对吗?对吗!] “不……不……没有……” “啪!” 以我的一贯作风六年来最先给伊诺的依然是一个红印掌形的红印深深印在他雪白的脸上。黑色的长顿时飞扬起来一丝一丝一束一束遮盖了他的脸绳子滑落在地上。 他没有任何反应死一样平静的神情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那张侧脸如六年前一样充满倔强与任性。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咬紧的牙关有摩擦的声音他在生气默默地生气。 当然我也生气!时隔六年他竟又这样胡言乱语我不生气才怪呢!难道他只会说些荒谬的话这六年的禁闭一点也没给他教训么! 我一别头当即走了出去用力关上房门声音震耳欲聋甚至让人怀疑门是否会坏。 “来人把门锁起来不许让他吃饭!” “小姐!” 芬莉先紧张地跑上来然而我却不给她再开口的余地再一次实行了权势。 “去叫两个侍卫守在这不许违抗我的命令!” 芬莉吓得几乎要昏厥过去。而我也狠下心了不再去管任何劝阻。我要让伊诺知道激怒我会有什么下场!他该为他说的话付出代价! 原版《烽轮》试阅(下) 轮之五 解禁 我的眼里他与你截然不同。 *** 又一个鸟语花香清爽怡人的早晨我还是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心情很烦躁。 就在刚才侍卫又来过了当然是为了我没有带伊诺去见统治者的事而来。虽然我又一次敷衍了过去但这次不能再拖了。 从那之后这是第三天芬莉快急疯了。钥匙在我手上门口又有侍卫把手她根本无法接近伊诺的房间不急才怪呢! 我不禁想嘲笑自己的残忍我这个监护人当得可真轻松啊为什么没有两百多年前那份精力了呢? 的确狄最终的结果给我打击不小我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所希望的竟会给他带来那样的后果这令我不敢再去希望什么了。 可仅此也不至于使我如此讨厌伊诺啊……他们根本扯不上关系的两个人因为狄的声音?因为渴望听到一声“蕾姐”吗?因为想得到过去的回忆而又被伊诺破坏了吗?难道真如伊诺所说的那样?或许我本来就讨厌战神只是狄比较特别罢了。 午餐过后我亲自端着饭菜来到伊诺的房间。尽管迟疑但还是推门进去了。 伊诺就在正对门口的窗边曲着右脚靠在墙上。侧脸上仰像在仰望窗外的蓝天头又扎起来了松松垮垮地垂于胸前。 他依然不动声色等着我走过去。 无奈之余也许只能是我投降但原因仅因为他是战神。我不愿再去承认其它的理由。 我把盘子放在他的写字台上再次“观赏”他的姿势。 “你应该去剪头了。” 他终于动了。视线移到我身上目光依然盛气凌人。 [很长是吗?但留着更好这是六年的见证我想牢牢记住它!] 我又“感觉”到他在说什么了。 我做了个“随便”的手势然后大声叫道:“来人替他换衣服我们该去面见统治者了。” 我退出房间到楼下的候客厅等着。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急噪烦闷。有点不甘心我竟拿伊诺没辙我制不了他!他的每一个表情都越了我的气势使我感到倍受讽刺! 不多久他便下来了由远及近步履轻盈。我看到的是一个很有礼貌的绅士抖动的长使他威风凛凛仆人自然也替他梳洗过了。这时的秀显出几分光泽白净的脸上仍带着微笑高傲的似要把所有人都比下去。 [带我出门你不怕吗?] 我看着他的眼眸他也看着我或许我们应该平静地谈。但他得意的神情总让我不服气。绝不向他认输! “统治者要见你你也该见见他了。” 他的脸上浮现一时的漠然。 他和我相对而坐平静的脸庞笼上一层捉摸不透的犹豫。敏锐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我不知道他到底想从我脸上找到什么。淡色的唇透出冷冷的气息笑意未减。 [统治者吗?你敢让我去见他?] “这是统治者的意思你迟早要去见他的。我没有忘记你是战神。” [你似乎很喜欢强调这点。] 什么意思?他又在藐视我了?总是用那种目光看我真是可恶至极! [现在怒不太好吧统治者在等我们呢。] 他又察觉到了。我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也因此他总是表现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用他的自傲来压制我!浓郁而刚毅的双眉出惊人的气势也许他比我父亲比狄更具备战神的架势临危不惧的态度正适合“战争之子”的称号光看他房间里的书就知道如果他统领军队去征服宇宙一定能创造前所未有的辉煌! 但那又怎么样呢?谁都知道一个无法交谈的人是不可能做统帅的。这点他应该比我还清楚。 “我们走吧。” 我自顾自地走出神殿根本懒得管他是否跟上来。 他当然会跟上来。 我们来到尤塔莱姆宫殿统治者等了我们很久了一见到伊诺就高兴地迎上来。战神对他来说就像救世主因此即使像他这样的王者也带着几分恭敬迎接伊诺。 可是很显然这一次的见面令他有些吃惊那高兴的神情很快就消失了。一来是因为伊诺的脸色不太好明显的营养不良缺乏生气。这是当然的被关了那么久即使身体再硬朗的人也会折寿的。二来是他的沉默不管统治者说什么他始终一声不吭只有凌厉的目光以及额上的“烽火之印”令人畏惧。 对此统治者自然要询问作为监护人的我。 我们的统治者一直是个极有风度的绅士很少大雷霆做事极有条理从不滥用职权。可现在他也显出略微的不高兴。 “统治者大人您别问他了他已经……” [说我病了。] 我一惊不由向伊诺看去可他却避开我故意避开。 “他病了所以拖到现在才来见您望您见谅!” “病了?” 统治者显然半信半疑。 “是的。就像我们当中的一些人得了病甚至会病死那是挺严重的病。” “原来如此看来我太心急了。” “不用担心他现在已经痊愈了。” 我向伊诺看去他这样能瞒多久?统治者也是个精明的人啊刚才他就有但怀疑了。纸包不住火我很想把事实说出来因为结果会怎样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可是伊诺锐利的目光突然射来制止了我的冲动。 他很平静地看着我一会儿又别过头神色严肃凝重。 我立刻明白他想做什么了。但是为什么呢?他的目的是什么?即使想揭穿事实也不用这样。 “大人伊诺想和您单独谈一谈。” 我也懒得去管了照他的意思传达。 统治者欣然接受了领着他去了另一个房间。留我一个在外面又是等待。 我倚着柱子开始纳闷。没有人会来打扰我我可以静心想自己的事。仰望高阔的拱形天花细致的浮雕却有一种阴冷之感也许随个人的心情而定吧。 他们一定会谈很久因为不能说就只能用写的那样会很慢。而且统治者一定会很惊讶我已经在想他们走出来的样子了。 果然当统治者走出来时脸色异常难看不比伊诺好多少。但为了保持他的威严尽可能地镇定下来。 “罗士爵拜托你了你们先回去吧。当然今天的见面我感到很愉快。(..tw)” 统治者十分居丧已不再像刚见到伊诺时充满了希望。尽管他依然克制着想表现得很轻松。 我虽不知道刚才的几十分钟生了什么但大致也猜得到无非是真相披露了。 伊诺突然拉着我快步走向外这到更让我惊讶。依我的想象他应该是轻蔑地向我瞪上一眼然后径自离开。 “你都说了?” 车上我忍不住问。坐在旁边的他朝我看看淡漠地一笑又望着窗外的景色镇定自若的神情平静且高雅。 [没有。没提到禁闭的事你该感谢我。] “我根本无所谓!” 我不屑地别过头不想领他的情。是的我们之间绝不能有欠债!可是似乎已经有了我慢慢地开始有了意识…… [我知道你在乎什么不过你可以高枕无忧了统治者不会再让你做战神的监护人了以后都不会了。] 我忍不住惊讶了他这是什么意思?顿然间有一种坐立不安袭卷而来可这时我却并未多注意它的存在。 伊诺还是保持他惯有的孤傲那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的气质。 [我已经不需要监护人了懂吗?你已经不是我的监护人了我随时可以搬出神殿只要你愿意可以永远见不到我。] 什么!我简直惊呆了!他的表情很认真这并不是愚弄或兴口开合。那么对此我应该表示什么?兴奋?高兴?庆幸?还是…… 他的目光一直盯在窗外的景物上似乎有意不看我的反应。但是他清楚地知道我完全“听”到了他的心声从他一动不动的姿势就足以证明他有多么坚信。 [你知道“战争之子”生来做什么的吗?] 我更吃惊! 他向我瞄了一眼又立刻移开视线。 [没错我已经答应统治者三年后我会带兵出征以后就要到宇宙流浪了。] “这不可能!” 我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家伙一定是疯了!难道战神真的对战争痴迷到这个程度吗?! 他终于面对我四目相交他的意志非常坚定坚不可摧。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所拥有的资力绝不亚于前两代他们的智慧在我眼里只不过是儿童罢了。] 虽然很生气但不得不承认也许是想去承认他的高傲与自信总是有基底的。就凭那双眼睛就足以使别人失去自信!但是他有最缺陷的地方这不是任何资力可以弥补的。 他似又看穿了我的心思满不在乎地仰起嘴角。 [还不明白吗?我要话三年的时间去找另一个能听到我心声的人这样一来什么都不缺了!] 什么! 我突然觉好象意识到了什么视线竟无法移开他的眼睛。绿色的像草原像森林一般的眸子被它吸引了吗?这不可能当然不可能!在我眼里他永远是一个令我厌恶的战神那个“烽印”看来就像我心中燃烧的火焰是的我憎恨他!我只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罢了。 可是却并不仅仅只是如此啊…… “如果你能找到那就是奇迹了。” [没错我就是要创造奇迹!赌一下我能不能找到?] “奇迹没那么容易生的否则就不叫‘奇迹’了。” 我在辩解什么?在维护什么?连我自己都糊涂了。 却不觉伊诺更靠过来了我几乎被他逼到角落。他贴得十分近头都垂在我身上脸上洋溢着笑容是一种莫名的兴奋我所不理解的兴奋。 [你紧张什么?你不是更应该希望我早点找到尽早出征这样我们就越隔越远了你也就永远都看不到所憎恨的人了这不就是你的意愿么?] 他又开始胡言乱语了。没错这是他的专长他就会胡说八道令我心神不宁。然后他就可以得意了。可是又为什么我会真的陷进他的圈套呢…… 他甚至开始放肆了抬起我的下巴用他那气势惊人的目光逼得我不能动弹。 [你是否应该表示一点高兴?还是你觉了什么高兴不起来?我知道你想的一切知道吗?] 他疯了真的疯了!那双眼睛半闭着甚至想把脸靠得更近! 我受不了了要抵抗!必须抵抗! 突然不知怎么的身体竟向后猛退!怎么了?这可是在车里啊! 巨大的离心力车子凶猛地转弯车门竟然开了!我明明记得锁上保险的! 身体不由自主地猛向外退我要被甩下车去了!本来可以急救的可是却被一个巨大的力量束缚住慌乱中真的不知所措!我动不了了! 担心担心!我突然觉自己在担心!我在担心什么?担心什么? 是的车子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我清楚地知道…… 不知多久身体不在晃动了平平安安地躺在地上没有任何痛楚。怎么回事?安全着地? 路边的人纷纷涌过来议论不休听起来似乎很惊慌。为什么呢?我并没有事啊这是很显然的…… 一刹那我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个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一个不愿去想的念头…… 的确不对劲为什么躺的地面是柔软的?为什么?为什么…… 我的视线一点一点变的清晰希望看到什么又害怕看到什么。 然后……我还是看到了骇人的场景做梦都想不到的场景。 长长的头遮盖了面颊缝隙中找不到绿色的眸子。可我很清楚压在我下面的……是…… 后来伊诺病了一个星期。病了一个星期!不光是车祸的伤他的确烧了出事前就烧了。他很容易生病这是我的杰作又是我的杰作! 当时的一切我只能当作是他病糊涂了。可其实我只是在开解自己自欺欺人。他比谁都清醒是他先现了车子的失控。那种自动驾驶的车子的确容易失控。那么当时他的一切行为……是我误会了?不我不愿承认! 他痊愈的那天也是他准备搬走的那天我觉又一件事改变了…… 我依旧坐在书房里呆他进来了来向我辞行。 他带着笑容走到我面前然而那笑容却失去了往日的生色。也许以往我没有现但今天我察觉到了。他的高傲、自信、得意中有其它的东西。他也知道我现了所以只能用平静面对。 [来向你辞行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不会再打扰了。] 今天又是个极好的艳阳天那…… 我斟酌着该说什么却犹豫不决。突然觉得语言是很难掌握的东西。 然而他又现了。来到我身边俯下身手撑在我坐的椅子的扶手上长又垂在我胸前。 [今天你并不凶嘛。] 他的眼神如此坚定难以抗拒。也许在他面前只有坦白。 我索性不再抵抗正视他的眼眸反倒能更加轻松自如。 “你不用搬出去了立刻出征吧。” 他的脸上并没有惊讶之色他早料到了吧。愉悦掩埋了整个脸庞。 [你做我的助手是吗?] 是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 轮之六毁灭 这种不同想渐渐去接受 然而为时已晚…… *** 就这样第三代战神准备出征了声势浩大万众响应。有我这个“翻译”一切布署都如日中天。起程的那天广场上挤满了人极目望去人山人海。 统治者亲自来送行他对伊诺还是满怀希望的因为在这之前没有遇到任何障碍。可是我却感觉到伊诺的视线一直在我身上目光很怪。 上了舰船各归各位我和伊诺自然在主驾驶舱内。与其它几位大将一起。 伊诺拒绝了任何装备穿着单薄的衣服使他显得很瘦弱每个人都觉得第三代战神是个怪人。然而他出众的外表以及高人一等的气魄也赢得了大家的尊敬没有人违抗他大家都甘拜下风。 然后战舰了缓缓上升。这时伊诺又对我怪异地笑了一笑很怪很怪…… 在脱离大气层以前必须做一件事那就是往陆地上的某个地方射响弹代表出征的号令。当然地点是事先决定袄的。 伊诺沉稳地走到屏幕前按了几个键我们大家都听到了机械的声音那是目标定位的声音人人都拭目以待。 突然出人意料的伊诺竟拉我到他身边当然觉得奇怪的只有我其他人都没有起疑。谁都以为他要号施令了可我知道不是他之前的一切古怪行径谈地点又疏散神殿里的人一定有目的的特殊的目的! 我莫名地看着他他只是很轻松地一笑高兴的笑。 [按吧我会帮你达成愿望的。] 在一个红色圆形的按扭前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退开了。他的表情异乎寻常的紧张坚定地望着一个方向。 心愿?他真的知道我的心愿吗?真正的心愿连我自己都无法把握他会知道? 盯着那个红色的按扭像盯着最后的选择似的。然后我以战神女儿的坚定毅然按了下去。尽管我未曾意识到这样意味着什么。 旗舰有一点点晃动然后骇人听闻的事从此将映入历史。 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着一个火红的球体射出去。巨大的火球带着长虹方向――神殿! 当它飞过去的时候我是多么激动豁然开朗了。与所有震惊的人相反! 我的愿望宏伟的神殿一瞬间化为乌有! 不管周围的人有多惊慌我看着伊诺也许应表示由衷的感谢。我的心愿他真的了解! 结束了战神的神话从此要画上一个永远的终止符号! 他又得意地笑了。 然而事事总是难以预料。谁能猜到船上的将领们竟会惊恐地疯乱成一团之余竟把枪口对准了我!他们把我视作叛徒背叛了神之旨意的叛徒!对此比我更惊讶的是伊诺…… 他的脸色灰白完全不知所措。是的如果他能号施令他是战神可是终止这场混乱吧可惜他不能。混乱的人们没有给他机会我也无法使他恢复号施令的能力。禁闭的六年使他完全不了解人性的可怕毕竟他不是神是人…… 他只想让我亲手达成心愿却忘记了这样也是害了我。 那挡在我面前的身影是他吗?那鲜红的血是他的吗?那痛苦的表情是他该有的吗? 等我从混乱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我们以在一艘小飞船里脱离了旗舰我们逃出来了。可是……伊诺却倒在了我面前…… 他的得意自信一切能征服别人的东西都消失了。我看到了绿幽幽的像鬼火一般的眸子里后悔的神情尽管他似乎想满足地微笑。浓郁的眉终于舒展开只是那是不甘心的舒展因为没有力气再紧锁了。我知道他的不甘心这样的后果是他未曾料到的什么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在最关键的地方走错了一步。他在懊悔不该让我去按那么结局也许就不会这样了。可是他太在乎我的愿望了他知道我一直想亲手毁灭战神的神话。他这个傻瓜…… 血我本身并不怕它因为见多了。狄死的时候留给我的也是微笑啊可为什么现在眼前的场景竟是如此狼籍。 散乱的长被染红了雪白的脸口角也有一丝血痕。伊诺的神情如此心痛他真的很不甘心如果就这样闭上眼睛! 我不断地问自己是否还憎恨眼前的这个人?为何这个被憎恨的人如此了解自己的心?也不断地回忆回忆他以往的面容然而什么也记不得什么也想不起来我害怕着脑中那对他的一片空白。这是我第一次渴望生命能一直延续下去。 “伊诺听见吗?不能死你知道我的愿望的所以不能死!” 他的眉宇在挣扎他的手抓住我的袖子很用力。可是我却什么也感觉不到我不知道为何脑中没有往日的那种“声音”了! “伊诺?你怎么不作声?我什么也听不到啊!” 他瞪大了眼睛表情万分惊恐。 “我什么也没听到……为什么我什么也没听到!我听不到啊!!” 没有希望了吗?不我不愿承认!即使事实再残酷我也不要向它屈服! “你说吧……即使没有声音我也能听到的!” 他是那么的无奈与沮丧可仍会心地笑了。也许这是最真实的他以他自己的方式来回应。 他抬起头希望能更靠近我。于是我便把耳朵凑到他嘴边他不是不会说话只是没有声音。尽管六年的时间令他的话含糊不清但我拼命地尽努力地也要听清楚! “如果……我用自己的声音叫你……你会喜欢吗?……我……不会叫你‘蕾姐’哦……” 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模糊了他的面容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语言到了口边竟好象那样陌生的我害怕我会来不及回应他…… “我会喜欢的……伊……诺……” 当我能再次看清楚他时当我终于挤出那不争气的几个字时结果只有寂静在聆听着我的回答只有寂静把我的话淹没得无声无息。 伊诺平静的表情掩盖了绿色的眼睛永远都不会再睁开了…… 不对!不对!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一直那么好胜怎么会甘心比前两代战神死得还早呢?他是战神难道还战胜不了死神吗!为什么又剩下我一个人又是一个人!为什么从来都没有现为什么直到你闭上眼睛的一刹那才觉你对我已经是那么那么重要的存在啊…… 我的愿望还是没有实现你知道吗?知道吗! 不我有机会的最后的机会这可是秘密武器哦! 我离开了伊诺一会然后又再回到他身边。他就在我身边是的他在我身边。以后会有很多的时间永无止境的时间让我去了解他去读懂他的心思去寻找另一个我未知的他。 迷总会解开的我要把最后那一句话传达给他…… “自爆系统启动倒计时6o、59、58……” 机器生硬地念着数字。 “伊诺你真狡猾故意说狄的坏话‘为一个女儿而死’你嘲讽的明明是你自己你知道吗?” “49、48、47……” “你现在在想什么呢?不用担心我很快就能听到了能听到你的声音能与你真正地交谈。你有很多话要说吧?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你可以慢慢说。我一边数星星一边听你喊我的名字虽然这种行为好可笑……” “2o、19、18……” “我们离现实越来越远了那个残酷的现实我们终于可以永远摆脱了。不过我比现实更残酷是吗?” “1o、9、8、7……” 我有意地逗弄伊诺的鼻子希望中的梦境终于可以来临了!缓缓地我闭上眼睛靠近他的唇…… 可是突然―― “蕾……” 什么!天啊……伊诺睁开眼睛了!他在喊我的名字!为什么?我还在现实中啊!他竟然睁开眼睛了!怎么会?!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死吗??…… “4、3、2、1……” 轰轰轰―― 难道梦想真的离现实那么远吗?难道命运真的那么喜欢捉弄人吗? [命运弄人这也是真理啊!] 天使这样回答。 [命中注定也是真理!] 恶魔这样回答。 也许吧也许有些不太现实的梦真的不能实现即使再努力也没有结果。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因为以后不再是一个人了。 早上起床一个人面对天花板仆人们欢聚在一起我和他们却总有距离;午餐后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呆仆人们忙地不可开交可我却无所事事;晚上息灯又是一个人进入梦乡仆人们对明天充满希望而我却只有空虚。这样的日子该结束了早该结束了…… 我的愿望从今以后不再是一个人有人陪我吃早餐、逛街、买东西、谈心聊天从此再也不要一个人。 可是伊诺你的愿望是什么呢?我知道!我真的知道!你的孤单你的寂寞我都感受得到。 所以我们以后要一起流浪不论在任何时空不论在任何次元直到永远。是的真正的永远―― 当轰鸣响起的时候你的决定成为永远。 回忆你的诞生是一切一切的开始。 无垠的宇宙你唯一生存的天地; 无限的战争你唯一生存的意义。 雷鸣的夜晚在记忆中寻找你的影子 只有迷茫…… 无声无息没有你的世界才是现实。 在我眼里他与你截然不同。 这种不同想渐渐去接受然而 为时已晚…… ******* 翻外篇 文字的岁月――选自伊诺;亚修克洛尔的日记 烽历575年花季晚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当然是指白天的时候 温度:偏冷潮湿 日记顾名思义是要天天记录的。那么我明显不是个忠实的日记者想到的时候就涂抹几笔以此作为临睡前的娱乐或是打时间的良方至少今天不想和往日那样记些枯燥乏味的东西。 日记是记给自己看的也许它会在以后流传给后人并注上“第三代战神真迹”后人们如果想从我这得到我的思想那么就一并连我的牢骚也一起拿去吧! 我想我的耐心也许已经到尽头了可每次这样想的时候我却忍耐了更多时日。长久的忍耐于是越想继续忍耐下去我开始爱恋上那扇阻隔的门设想着她是不是正在门外设想自己越是这样就越沉迷下去连这种感情何时萌的都不清楚了。 至今为止还记得那天的雷雨它就像在警告我似的结果还是被我忽略了。 当时只有十岁啊十岁的我在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即使想弄出点声音也做不到了。然后只有呆呆地看着房间里杂乱的书它们怎么也冲不淡她在我脑中大雷霆的模样。然后的然后只记得自己是如何克制呼之欲出的眼泪如何想大叫却扯坏了嗓子也叫不出声;只记得喉间的疼痛都不能阻止想把她唤回来的信念可惜怎么也做不到整个房间安静得让人觉得可怕我觉得自己的世界只有这小小的一个空间除了自己没有别人了。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每次经过她的房间就会忍不住偷看里面的情形。这样美丽的女人却关在那么阴暗的房间里她很寂寞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有多寂寞。 可是无论我做什么这样寂寞的她却还是视而不见。我们就生活在同一个房子里为什么她会对自己形如空气。结果等知道答案的时候其实都在预料之中可自己还是做了蠢事。 脑子里想着她的样子眼里看到的却只有冰冷的门何时她才会再进来何时……如果是永远的话如果等她再进来的时候我已成一副白骨的话谁能告诉我这世上是不是有灵魂的存在?如果有是不是能让我的灵魂一直守在这里一直等她再出现在眼前…… 其实我可以逃出去的这只是一扇门不是什么坚不可摧的障碍。可是这六年我都忍下来了……为什么这样忍耐?不知道。大概怕再做惹她生气的事吧她是个可怜的女人可怜到不愿接受别人的同情。我也是个可怜的人可怜倒明明就在一个屋檐下却被最重视的人忽视。 如果这世上有灵魂的话…… 如果的事不作考虑。 如果如果……当只能用如果假设着能用声音喊她的名字的时候连这样的事也不被允许的话我还能坚持多久?…… 还能坚持多久? 只凭着六年前对她的记忆这该死的记忆为什么总是在一点点的减退!像我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害怕怕有一天完全忘记了她的样子更怕有一天她也忘记了在这间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怕等她再进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骸骨都想不起这是谁怕自己曾存在过的事实从她的记忆里消失…… 这种害怕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之所以还会呆在这就是因为怕自己去开门的时候她会毫不在乎地问我怎么会在这里或我是谁……与其这样还是继续在这里遐想吧有可以幻想的东西总比幻想破灭要好得多。 烽历575年花季次日晚 天气:…… 温度:还是那样冷 今天让芬莉阿姨送药过来了现在能看到的人只有她。所以每次向她打听她的境况的时候她的回答总是千篇一律: 小姐啊还是在书房。 在书房在书房这些家扑为什么不想想办法让她改变一下单调的生活呢!难道他们可以就这样让他们的主人孤单下去吗! 呼……急也没有用……芬莉阿姨他们至少还能给她做饭打理家务我在她眼里却只是会打仗的生物吧。 我已经自毁了这条路为什么她还那么痛恨我…… 一生病脑子就会糊涂连写字的力气也没有。今天就这样躺在床上睡了一天每次这样的时候就怕闭上眼睛如果闭上后她那日生气的样子成为自己最后一个记忆……不我想见她想见她!有那么多话还没说我不想这样把它们带进棺材! 烽历575年花季第三日晚 天气:阴风很大 温度:冷 芬莉阿姨看到了我昨天的日记就在来探望我的时候那时我睡着了等醒过来她突然安慰我生病总会好的只是些小毛病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想想我都这么大了还要她这样安慰。 记得小时侯很听她的话从来没让她担心过。我不想给太多人添麻烦也许他们都把我当战神人人的宠爱却惟独那个女人例外好象就因为这样才激起了对她的兴趣吧。 可现在芬莉阿姨也日见憔悴。 今天她端药来的时候一直在叹气说我怎么越来越容易生病了长此下去……如果我就这样结束默默无闻的一生我觉自己不是很讨厌这种默默无闻因为如果出征去打仗不但还是见不到她更会远离她更被她憎恨。我想我大概不是称职的战神神早就把我遗弃了。 以后的人会怎么看我呢?被一个女人关禁闭的战神史无前例。但这些对我来说不重要以后的记述我都看不到了只有眼前的她会怎么看我才是最重要的。除了她的看法其他的其实都不重要也都不需要。 我也希望自己的病快点好起来还有书可以看还有些资料可以整理让这日记继续它的枯燥乏味吧如果它有流传的机会后人不会对这些苦恼的文字有兴趣的他们想看的大概之后战神的理念一些可以考证历史的资料。 生活在过去是件悲哀的事无法在人们的记忆中长存是件可悲的事无法得到想被认可的人的认可生存就变的毫无意义了那么死了之后能怎样怎样的永传千古又有什么意义? 等病好了继续在期盼她打开这扇房门的日子中活下去吧。如果能再见到她的话能活着再见到她的话想为她完成心愿想这样就只活在她一个人心里就好了。 烽历575年花季第六日傍晚 天气:晴下过一阵小雨又放晴了。 温度:转暖可是风很冷 今天会那么急于写日记因为在整理资料的时候看到了前一代战神的笔记那个家伙狄;亚修克洛尔! 应该还是小时侯的笔记夹在一本书里一开始全是对书目的一些小编号或注解只有最后…… 写着对她的话他叫她为“蕾姐”。 蕾姐……这个称呼真的让她那么在乎用他的声音……为什么他的声音要落在我身上。 似乎是在出征前夜写的。他这样说道: [明天就要起程了我真正的旅行蕾姐会一同随行可是她今天很不高兴。 蕾姐一直那么疼我的我做的事也总是能让她很高兴可是为什么今天提到以后行程的计划时她却不声不响地离开餐桌第一次让我一个人吃完晚餐。 每次她都会亲自来书库带我回房间看我入睡可今天已经很晚了她结果都没来而是让芬莉来领我回去。 为什么?蕾姐为什么生气? 我想把这个记在这吧希望下次再回来的时候能找到答案。 要和蕾姐离开这里了我们一起生活的神殿她会有点难过吧……] 如此简单的一段却如此的温馨…… 差点使我崩溃在这些文字面前从那家伙的口中就可以感觉到我从来都没见过的她那时大概很温柔又美丽又温柔的女人……什么时候我能见到这样的她呢? 好在她没有看到这样的记录不然也会崩溃吧?因为狄没有和她一起回来。 看到两人的过去突然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夺走了她多么重要的东西可惜时间却不容许我再纠正犯下的错那么现在的一切都是该忍受的惩罚我大概已是个没有资格再得到什么的人了。 可是……有一点却很自豪我知道她的需要只有我大概只有我才能帮她完成心愿。为了这个必须忍耐下去不管多久我已无法再对她表达自己的心意了那么只有行动用我最后能表达的方式哪怕在我死的时候她能留一颗眼泪的话……如果这能变成事实我也就满足了吧…… 蕾我希望有一天能用自己的声音再喊一次你的名字但这已经不可能了。是我自己亲手葬送了这样的机会所以我不再奢望你能理解我。这世上只要我能了解你只要有一个人真正了解你的心愿就可以了……够了…… (完) 翻外篇 泪雨(未完) (推荐看本文时配乐:anatawoomouhudprovence普罗旺斯梦中的婚礼/里查德;克来德曼还有enya的一张专集――推荐adaywithoutrainwiepi1grimonebyone) ******* ――如果失眠就会去注意有没有下雨这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呢? *** “殿下……” 辗转反侧崔西掀开裹满身子的被褥在这一晚他觉得自己不需要这份温暖。.tw[]于是寒冷立刻开始侵袭全身的感官有时他会因为这种不能抵制的寒冷从而联想到那个家伙的眼睛那可是比这个更冷的东西呀…… 为什么睡不着没有做梦还会念起那家伙?……是因为恨吗? 长的男子轻轻地微笑了一下。 是因为恨么…… 明明是个讨厌的家伙这可不是他一个人的偏见那家伙自己也说他是个不讨喜的人……不不对他恨那家伙的理由可没那么轻浮是有渊源的他有充分理由可以把他拒之门外让那家伙在街道上好好淋个雨清醒一下死了更好他就算报仇雪恨了! 不过至今那家伙还活得好好的…… 外面好象下雨了他听到雨的声音总是肆无忌惮地打在他那裂开一条缝的窗玻璃上至今为止还只是用透明胶布补了一下那道缺口一直没有时间去更换新的玻璃久而久之他开始觉得那道长长的裂痕似乎也是很不错的装饰物就像他心里同样有着类似的痕迹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走下床想亲眼看看今夜的雨想看看它们打在他的窗玻璃上时将雨水从裂缝的中间渗进来即使有胶布也挡不住它们是无孔不入的会顺着窗台弄湿房间里的木地板。 “呼啦――” 他猛地拉开窗帘看了看墙角一块反光特别厉害的地方轻轻叹了口气。 推开窗子雨扑面而来在这个季节它总是冷得让人很不舒服要么再冷一点干脆把人的感觉都麻木掉该多好?可是它偏偏半冷不热的明明打在脸上的感觉很深刻却无法拒绝又不能忽视…… “那家伙今天不会来了吧……”男人的声音很快被雨声淹没已经分不出到底是叹息还是期待。但是他脸上挂着不易察觉的微笑同样也是不知是高兴还是烦恼。反正房间里没有其他人谁也不会去琢磨他脸上的表情这可不像他看着那家伙时的情况啊! 他又笑了一下这次是明显的嘲弄。 自己实在太奇怪了那家伙来的时候觉得看不顺眼总是想骨头里挑刺竟说些犀利的话也不管那家伙听了是什么反应。可是他不来房间里又好象特别的寂寞寂寞得他都睡不着了。 正因为那家伙什么反应也没有他才特别恼火难道那家伙就不能表现出一点继续让他可以恨的样子吗? 难得可以安然地睡一觉不好吗?他可没有自虐倾向啊! 想什么啊讨厌的家伙! 崔西用力拉上窗帘回到床上。 因为可以不用担心会被打扰所以终于能安心的闭上眼睛即使睡着了也不用担心会因为做梦而听不到敲门声大门可是离这个房间很远啊如果要起来去开门的话还要穿过一条没有遮蔽的走廊和庭院下大雨的谁高兴三更半夜去拿雨伞? 而且他好象把雨伞放在玄关了…… 那么他就安心地睡吧。 …… 翻身再翻身……他呆呆地看着光线微弱的房间里那个模糊不清的天花板他记得那里有一盏吊灯所以就往那个方向呆。 还是睡不着…… 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 ――人们说上辈子的孽债要由这辈子来还那么如果是这辈子的呢? *** “好了可以下来了。” 崔西取下听诊器回到桌子那里在白大褂的上侧口袋里翻了一通再往下面两只口袋里掏一愣。他看了看桌子上凌乱不堪的瓶瓶罐罐终于在一大堆东西里看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一只钢笔。 他飞快地在病例卡上写字:“只是感冒引起的耳鸣淋巴有点炎我给你开点消炎药不过要记得定时定量吃。”写到一半他突然想到什么往病床上正蹒跚爬下来的老太太看了一眼“什么?上次的感冒药已经吃完了?咳嗽药水呢?――呕米克亚太太你把它当饭吃么药不是吃越多越好啊按照我告诉你的份量吃。下次麻烦带你儿子一起来我得让他监督你吃药。”老人家就是这样以为东西总是越多越好吃药也是多吃一点比较有效果其实那样和服毒自杀没什么两样。 老太太步履迟缓地踱了过来笑眯眯地看着年轻的大夫:“西大夫我还是习惯到您这来检查还是您开的药最有效那些大医院只会骗我的钱。” 崔西笑了笑:“谢谢不过你不能因为这样乱吃我开的药。”他本想再唠叨几句不过因为觉得说了对方也听不进去就放弃了“下次还是带你的儿子一起来吧。” 他快地开好药方子把病例卡交还给老太太:“可以了到外面去领药吧。” “谢谢谢谢西大夫您真是大好人我敢说您是这里最有本事的大夫。” 有本事还会待在那么小家诊疗所里混日子吗?他只是个穷困潦倒的大夫啊! 菲尔德;利;费杰卡;崔西是个比孤儿还糟糕的流浪儿后来被一对开药店的年轻夫妇收养才终于又有了家。 为什么要说“又”呢?因为他曾经的家被毁了……他的父亲、母亲、姐姐、两个哥哥、还有一个当时还在母亲肚子里的弟弟在一夜之间都没了。 他本来是上界的贵族子弟因为叛逆罪被株连最后余下他一个被软禁了几个月然后放逐下界。听说是某个很有威望的王亲替他求情免于他一死。他见过那个家伙。 那时候是在放逐执行的日子他戴着手铐脚拷被卫兵压送到“堕落港”那里是专门用来放逐贵族的。当时他还只有六七岁可是他已经尝到了几乎人一生都可能尝受不到的痛苦其中有愤怒有哀怨有家破人亡的绝望有愤怒中迸出的仇恨还有害怕…… 在牢狱里暗不见天日对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来说已经几近精神摧残。链拷把他的皮磨得血肉模糊不过他已经对那种疼痛难忍的感觉麻木了几个月还不能麻木么? 那天下着雨因为沉重的脚拷使他根本走不快一步一挪地拖拉着身子卫兵还不时用枪柄顶他的脊椎痛得他一次又一次摔倒再在雨里爬起来继续走。 他很想看看那个害他家破人亡的有权有势的家伙长了什么嘴脸不过也想看看那个替他求情让他没有和家人同时结伴走上黄泉却遭受牢狱之苦和放逐命运的家伙伪善的面具下安得是什么居心啊! 他摔在一滩被雨冲散的烂泥里爬起来抹了一把泥巴回头他看到了那个家伙。 那是王室最有权威的家族只有那个家族的人才可以得到皇帝特许使用上界神圣的灵兽――独角兽作为坐骑。 他看到那个家伙锦衣玉帛地坐在独角兽上静静地伫立在不远的小山坡上也同时注视着他。距离很远他根本不可能看清楚那家伙的脸但是他知道那是谁从身影和外貌上一些明显的特征就可以判断那种乌亮柔顺的黑那种苍白的面孔那种修长的身影和坐在独角兽上显示出的威仪除了那位殿下相信没有人会同时得到天神这样眷顾。 集世间的美和宠爱与一身的天才。 他羡慕又妒忌然后转为全部的痛恨!是那个家族让他沦落到这个地步却也是那个家族的人为他求情多么可笑的施舍! 不过现在的生活也不算太糟糕他本来就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啊。 那对收养他的年轻夫妇生了个女儿她管他这个没有血缘的外人叫“哥哥”于是他又有了家。 几年前那对夫妇出车祸死了他竟还成了那对夫妇遗嘱上的继承人他很奇怪善良的人就是那么容易给予他温暖明明他不是他们家的人却上了遗嘱名单。而卑鄙的家伙呢?他们大概现在还在上界的仙境里吃香的喝辣的吧。 不过有这样平凡普通的生活他就满足了。用继承的财产他开了家小小的诊所把从养父养母那里学到的医学知识作为生存技能报效社会。他的药虽然不能廉价出卖但是诊疗费可以比正规医院里便宜一半只要够养活自己和他的妹妹生活简朴一点没关系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安稳的家和简单的幸福有多珍贵。 直到他又遇到了那个家伙……这是孽缘么?还是上帝给了他一个复仇的机会? *** 枪声―― 他从便利店走出来之后手中的袋子立刻滑落在地。他的妹妹躺在几步之外旁边还站着个黑衣服的家伙就像在思考躺在地上的女孩还有没有气似的那家伙蹲下来将手放在女孩鼻下探了探又站起来。 “站住!” 他冲上去把那家伙逮个正着:“杀人犯想逃么!” 那家伙回过头来的瞬间他怔住了。 一双仿佛痛恨整个世界的眼睛告诉他曾经他也有过这样的眼神不仅痛恨这个世界还以为被这个世界遗弃了…… “她还没死。” “站住!”他死也不放地拽住那家伙的手臂那家伙的手没有一丝抵抗的力道不详的征兆。 “你是……杰恩殿下?” 喉咙里卡着什么东西很难受。可是他还是压制这这种讨厌的感觉把一个名字说出来他可不想就那么吞了这个名字不然也许会后悔一辈子。 那家伙好象也惊呆了。 “菲……尔德;崔西?” 果然是他! “殿下您还认得我啊!” “……蓝头红眼睛……我只记得崔西家族的人有这种特征。” 孽债啊!现在该是他们还债的时候了! *** “还好依亚子没事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这里是他家把妹妹送到医院抢救脱险后虽然她还没醒他却先回来了。这还不算问题是为什么那个家伙会坐在他家的地板上? 他看了看满地的纱布、染红的棉花、药酒和镊子…… 再看看眼前这个连麻*醉药都不用却在他取出子弹的时候一声不吭的家伙他只知道如果他不管他的话那家伙的手就废掉了。 可是曾经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和他一样被放逐?不可能。那个家族的威望可以让他们每一个人都免受皇帝的处令被放逐?那是天方夜谭! “还好依亚子没事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对不起……” 道歉?那家伙会道歉吗?他看了看那对死人一样的眼睛。 “杰恩殿下――” “我叫拓影。” “……” 在那家伙固执地纠正他的名字时他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不计较那家伙打伤了他妹妹还想立刻潜逃的行为反而他还带他回家。如果他不管他的话他就真的被全世界抛弃了…… ******* ――如果不能哭的话该用什么方式代替? *** 又下雨了…… 崔西有些厌恶地看着房檐上落下的雨帘无奈地想这烦人的雨到底要下到什么时候? “哥哥今天拓影会来吗?”妹妹依亚子的问题让他突然察觉到她也到了思春的年龄了啊!不过那家伙可不是她应该接近的人。 那天关于他身上的枪械关于他手臂里的子弹那个家伙没有只字片语的说明连道谢也没有说走就走很符合他的作风。 之后就像冤孽一样好几个夜晚那家伙都会摇摇晃晃地经过他家门口最后被他拖进来。每一次都是遍体鳞伤他非把自己弄得残废不可么? 他没有问那家伙在做什么行当反正问也是白问还不如给自己留点尊严那是他憎恨的家族的人啊!他竟然引狼入室让依亚子每次见到那家伙来的时候都像个怀春的少女笑得特别痴。这可不妙这样下去他等于在自掘坟墓啊! [“下次你别来了。”]他必须狠心一点反正那是他的仇人他没义务同情他。 [“我知道了本来只是想过来包扎一下好一点不然会影响行动力……我不会再来了。”] [“……算了你要来就来吧我这里的纱布多得用不完。”] 这是狠心的方式吗?这是他憎恨仇人的方式吗?这根本是讽刺嘛…… “谁知道那家伙把我们这当救济所头大死了。” “是吗?可是我以为哥哥很希望他来呢……” 他差点把嘴巴里的饭喷出来。 “这是什么话呀!” “不是吗?哥哥不是买了很多急救用品嘛?” “那是给诊所的病人准备的啦笨妹妹。” “来诊所看病的都是些小毛小病的老爷爷老太太……用得掉那么多纱布吗?” “……以备无患啊!” “是嘛我还以为哥哥是为了拓影准备的呢因为他每次来的时候哥哥都特别有精神。” “……” 他难道有病么?看到一个一天到晚浑身带伤的家伙跑到他家来花上几个小时消毒涂伤药绑绷带弄得晚上没办法睡觉还要想办法把一身湿衣服烘干他真的有自虐倾向不成? “笨妹妹我那是作为大夫的职业精神不是特别为了殿……拓影。” 依亚子眨了眨大眼睛每次她这样做的时候崔西都特别紧张因为这古灵精怪的女孩子经常会在这样做之后问出一大堆让他头脑涨的问题。 “哥哥啊你讨厌拓影吗?” “是的。”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可以松口气了么?妹妹问了个不是很难回答的问题而且答案早就想好了。 他恨那个家族的所有人当然也包括当初在山冈上看着他无动于衷的家伙从那时候就开始恨了。 “那你为什么帮他疗伤?” 又是一个傻问题! “当然是职业精神啦职业精神!” 无私的医生他怀疑自己是这种人吗?虽然左邻右舍都说他是温柔善良的好青年对仇人也温柔善良?除非他脑子有毛病! 他看了看外面淅淅沥沥的雨脑子里突然迸出一个奇怪的想法:那家伙现在还在外面拼命吗?正浸透在雨里……反正他是不会打伞的好象没有那种意识。 他在想什么啊? 长的男子用力摇了摇头。他肯定是疯了! *** “哥哥我去睡了!” “恩!” 打了一把伞拖着塑料拖鞋穿过四合院式的宅子中央那片杂草丛生的庭院来到大门口他向外探身。 雨帘从黑暗如漆的夜幕里倾泻下来这景象很奇特就像是从一个未知的黑洞里漏出很多很多的水好象一直漏不完似的所以雨就一直没有停。 崔西不太喜欢下雨更不喜欢雨夜因为不知道那些雨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总是源源不断。黑夜看起来很压抑很不舒服时常让他想到牢狱里灰沉沉的铁墙和高窗从高窗里如果看夜晚的雨景会觉得自己将被那雨夜吞没。 他现在也还是讨厌雨讨厌晚上下雨因为如果它一直不停那家伙又会浑身湿透地出现在他面前。 那家伙好象不把下雨当回事或者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他以为自己是钢铁做的么? 作为医生最讨厌看到这样的病人无处下手无从下手而且屡教不改总是把烂摊子积累得叫他头皮麻。原来他对他是出于医生对不听话的病人那种烦恼啊! 除此之外他还是恨他的…… 他继续看着面前的雨一手搭在大门门柄上迟迟没有动作。 他现它们可能是另一种东西当它们从黑色的里面漏下来的时候并不是想湿润大地或给他带来一点小麻烦。 黑色很像那家伙的眼睛那么从黑色里漏下来的雨不就是…… 他自己也没感觉到自己何时皱起了眉头没察觉到心里有点湿漉漉的像有什么流状物质在翻滚或者有点像感冒了一样浑身不舒服会觉得头晕身体软会觉得心里痒痒的有东西在爬在挠在一口一口地啃…… 是下雨的关系吧。 他轻轻地一笑将大门拉上。 一个影子从快缩小的缝隙里晃了进来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 伞掉落在地滚了半圈那种声音有点像脚步“哒、哒”两下然后它静止在地上伞柄朝上任由雨水冲洗它的内壁。 崔西向后跨开一大步脚底打滑干脆一屁股坐在泥水里。之后他和送入怀里的人影一起静坐在雨的洗礼下从刚才起湿漉漉的不适感这回变成了真正的湿透。 他用胸膛顶起对方垂下的头而那家伙没有任何反应。 “喂!喂!!”他一下子忘了对方的名字不管那个该死的什么殿下还是听起来让人很郁闷的什么影他讨厌周围回答他的只有自己的声音。这家伙为什么总是这么不懂礼貌呢! “喂!喂!……” 手被压在那家伙的身下而那家伙全部的份量都压在他身上。 好家伙死了么? 他把手从对方的身下抽出来雨滴落在他的掌心里化开一片深色的粘稠液体又是一两滴它们稀释着他掌心里的颜色顺着掌纹向两旁溢开…… 雨好象变成一种宣泄的东西马上就冲散了掌心里的颜色。 他呆呆地看着这个怎么叫唤都不回答的无礼之徒。 殿下! 终于……想起他的名字了…… ******* ――苍天之所以会下雨是不是因为它夺走了你流泪的权利呢? *** 送上门的猎物啊…… 崔西长长地叹了口气。点上一只烟他只有在烦躁的时候才会这么做妹妹讨厌烟味诊所的病人讨厌烟味他自己也讨厌。但是他现在却被那个家伙弄得烦躁到沾染自己讨厌的味道这是什么逻辑? 他的床还是第一次让给一个男人而他自己只能坐在冷冰冰的地板上湿透的衣服一部分因为烦躁可能被体热哄干了另一部分还粘在身上……这是什么科学解释?他的衣服明明还全湿着而霸占他床的男人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他在想一会怎么向这个折腾了他三个多小时的家伙兴师问罪那家伙知道他在干什么吗?或者他有替他想过他的辛苦可能会白费吗?或者或者他有顾念过他可能会因为自己的努力白费而……而…… 而……那个什么呢…… 长的男子叹了一口气余音在压抑的房间里溶化开的时候就好象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他抬起手看了看凝固在手指上的深色东西闻了闻又皱起眉头。 什么人啊! 他在等等那家伙醒过来后好好质问一番比如以后应该如何如何注意啦以后应该为他这个辛勤工作的人想一想啦以后应该如何懂得珍惜啦……就像他叮嘱别的病人时那么罗嗦一样他觉得要唠叨到那家伙耳朵出老茧精神错乱为止! 可是霸占他床的家伙一直没有醒一直没有醒…… 他的视线移向床头柜上各种各样的急救用品。三个小时他花了三个小时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而他知道等这个家伙醒来的时候肯定连句谢谢都没有。 他猛抽去半只烟把烟头往地上的烟灰缸里随便一丢接着又是一根…… 那只烟灰缸都满得铺出来了好几个烟头掉落在周围和一大堆已经不是白色的棉花混在一起。 房间里充满了他最讨厌的味道。 他又看了看手上那家伙的血…… 去洗个澡吧。 大概因为坐的太久屁股都麻了他爬起来的时候跌跌冲冲摸摸酸痛的屁股越来越懊恼。 他到底在干什么呀! 白芷灯的光打在那家伙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活像他床上躺了个死人。看着那张稀世罕见的俊美脸庞却面如死灰一动不动的他不放心地把手蹭到那家伙的鼻孔下而后舒了口气。 明明知道这家伙对他连感恩都不会有…… “樱……” 那家伙的唇竟然动了一下。一个女人的名字?他的那位吗…… 长男子猛吸了好几口烟目光却直直地盯着那家伙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然后把烟头狠狠往地上一丢。 就当是行善积德吧!洗澡! *** 他裸露着上半身从浴室里走出来水珠还在光滑的胸膛和背后流淌浑身一股热气带进寒冷的房间。他看着床上依旧不动的家伙看着那家伙身上的睡袍那是他在这个季节唯一的一件睡衣。 之后他就干脆光着身子坐在地板上。反正都是男人。 这家伙什么时候才会醒…… 虽然他在乎的应该是那张床什么时候可以让给他睡对于一个昏迷中的家伙他还能要求什么? 最暖和的床和最暖和的被子目前都属于那个家伙而他快被这个季节的冷空气冻得直打喷嚏。 人的命就是这么不公平吗?以前他睡在地牢潮湿的草席上那家伙恐怕睡着豪华的鹅绒大床现在他光着身子那家伙却霸占了他的东西。 但是同样的他现在有了属于他自己的诊所有了可以栖息的家而那家伙却躺在别人的床上除了这片刻的安宁说不定什么都没有。 谁知道呢?说不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这家伙的日子过得还逍遥快活呢! 逍遥快活吗?他是在自欺欺人吧……一看到那种眼神就应该知道那不是日子过得舒坦的人会有的东西。 “殿下……我到底是应该恨你还是……” 同情?这个词有一种让他想否定掉的冲动。 他仔细地阅读着那家伙的脸。平时那张脸看上去只有冷漠仿佛周遭的一切事物都与他无关而且还有点欠奏因为不管他唠叨什么那家伙都是一脸的面无表情让他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但是现在那张脸显得很孤独和他流浪时见过的许多被抛弃的坏孩子一样一边逞强一边露出无助的表情无家可归的样子这种印象就深深地刻在那家伙的脸上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好几次想对着他怒但是每次火气都立刻被浇灭了。和第一次的时候一样如果他都不管他的话他就真的再也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了…… 这会不会是他一相情愿的想法呢? *** “为什么老是跑到我这里来?”他好象在宣泄着不满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这是一种掩饰的行为。 躺在床上的家伙不含感情地轻声回答:“我……不自觉的就走到这里来了……大概除了这里……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该说是老实还是狡猾这家伙竟然那么坦白。 崔西坐在地板上在原本就杂乱的棉花和烟头里又混合进不少纸巾团他的脚边放了一个纸盒从里面抽出不知道第几张纸巾然后往鼻子上擦。 他知道自己的鼻子大概红得像个小丑因为那家伙的目光落在他的鼻子上。 “你感冒了?” “没事小毛小病我自己是大夫了解自己的健康状况。” “对……不起……”干涩的声音甚至听不出一点道歉的意思好象只是在敷衍他一样。他早就知道既然连谢谢都没有他更讨厌那家伙不带感情的道歉方式。 “对了‘樱’你刚才昏迷的时候连续念了六十六次。”好家伙他怎么会一次一次地数下去呢!“是你的女人?” 那家伙两眼直地看着天花板上抖动着苍白灯光的吊灯:“现在不是了。” 崔西有点意外:“吹了?” 很久很久他怀疑那家伙的反应神经一定变得级迟钝好象这句话从他嘴巴里问出后要经过很长时间才能传到他耳朵里然后又经过很长时间的消化中枢神经才开始运作起来。 “恩……” 等了那么久却只得到一个不清不楚的答案。不对连答案都算不上那只是个音。 “你不会是因为这样才……”他说到一半现这个想法纯粹是无稽之谈问出来大概只会让人觉得他是白痴。 失恋而已犯得着吗? “崔西……”那家伙居然主动叫他的名字“你有喜欢的人吗?……有失去过她……你会觉得它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我没有……抱歉这个问题回答不上来。” 果然是女人的名字!奇怪……为什么他会觉得不爽呢。 “可是我……实在……想哭……但是哭不出来……”那家伙把手挡在眼睛的部位露在外面的下半张脸依旧不动声色。 崔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站起来还走到床头边上思绪一片空白地盯着那家伙手臂下的那片阴影:他不会是真的…… 他伸出右手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下手指滑过对方压住眼睛的手臂一道弧线落回原位。 他不能去掀他的手不……是不敢吧…… “殿下……” “我叫拓影。” 每次他只要这样称呼那家伙必然会纠正似乎已经成为一种条件反射。 “什么哭不出来只是还没到需要哭的地步吧!”男人怎么会随便哭呢。 何况在他的记忆里那个高高在上的家伙曾是无比尊贵无比骄傲的人啊!那样的家伙会哭吗? “呼……呼……” 他听到床上的家伙在调整呼吸他的呼吸很大而且很不自然吸气的时候很用力呼气的时候却软绵绵的好象怕气会一下子漏光。 他皱了下眉头忍不住突袭。 压在那家伙眼睛部位的手被他一下子拉了开来修长的眉睫印着两道湿润的痕迹沿着眼缝的弧度却没有滑落。 “还说……这不是已经……” 他特别厌恶地看着面前这个软弱的家伙什么女人值得他那么高傲的家伙哭么!! “殿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个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你到哪里去了!那个养尊处优心高气傲的天才呢!” 他揪起那家伙的领子恨不得好好教训这个不争气的家伙!为什么他会被这样的家伙放逐为什么他的家族要因为这种不成气候的家伙被株连九族呢! 也许是他太气愤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下的力道。那家伙被他拉得坐起来现在躬着身子咳嗽不止。 于是他就像一下子被打了麻醉剂一样手软了下来。 “……殿下!” 如果那家伙是个女人的话也许他现在可以试着借出肩膀但那家伙是个男人啊…… 他转过身故意背对着那个家伙故意不去注意他的咳嗽声。他感到头皮麻心里特别窝火充斥着房间里的只有不断的咳嗽声简直像挥之不去的梦魇越听越让他厌恶。 为什么不把那家伙干脆地赶出去呢! ******* ――因为是男人的肩膀就可以随意糟蹋人为什么这样不诚实? *** 咳嗽还没有停止……他已经等得心烦意乱那家伙当然不会知道他每一声都意味着在糟蹋他的心血劳动因为他的劳动被那个家伙无动于衷地忽略掉了随意地倒在他家门口随意地让他淋了个湿透随意向他索取帮助随意地要他掏出同情随意地让他破坏自己的原则又随意地践踏他付出的价值! 孽债么!到底是谁欠谁的! “你还是以后找别的大夫吧!我已经受够了!” 他歇斯底里地叫了出来从今往后他不想再管这个不珍惜自己生命的家伙!那简直是对一名医生的耻辱!不管他救他多少次他都会继续往鬼门关里跳结果他只是在浪费时间! 肩膀突然沉了那家伙好象没听见一样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紧跟着头也靠了过来。咳嗽终于停止了他忍无可忍地转过身去就在这一刻那家伙的手从他的肩膀上自然地滑落半身的重量压在他的胸口。 他一阵惊愕。刚才真的太用力了? 白色的睡袍渐渐印出红色…… 该死! 他把对方往床上一推那家伙就自然地倒了下去。渗出的血红渐渐向四周扩散很快变成一个巨大的斑它就像他心里的烦躁在剧烈地扩大。 他气呼呼地站起来呆呆地看着那块“自己的杰作”。 好吧血迟早会止住的反正他早就现这家伙的体质不太一样。就算他不管说不定阎王还不肯收这个麻烦的家伙呢! 见鬼! 他在急救箱里搜刮纱布的影子那箱子里只剩下一些空瓶子和用过的棉花团还有沾满干血的镊子手术刀医用针线…… 没有干净的纱布! “混蛋!可恶!”他重重地踢翻地上的急救箱一脚一脚地踩踏不能用的棉花把地板当作出气筒。 “叮铃桄榔――” 泄一通他懊恼地坐在地板上看着被踢烂的急救箱还有横倒过来的床头柜碎了一地的玻璃片和乱七八糟的瓶子罐子越失神。 没想到他家的玻璃那么劣质那么容易就出现一道裂缝而一些玻璃碎渣就刺在他的手关节里。刚才在歇斯底里的泄中也让自己的手留下深深的血红。他看了看那块裂开的窗玻璃再看看床上毫无动静的家伙最后视线落定在墙上的钟。 2点了。 屋外的雨声没有间断过现在还开始打雷了。 *** “什么!没有纱布!你们是不是便利店连这种东西都没有吗!” 他知道自己冲着店员怒也没用没有就是没有就算他把这家便利店翻个底朝天也变不出纱布来! 而且从刚才他一进门开始值班店员就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衣服上沾了点血迹又淋得浑身湿透一只手通红通红关节上有着明显的血印。估计他们不把他当神经病看就是认为他是某个正在潜逃的杀人犯。 还是去诊所拿吧…… 他放弃和店员继续争辩下去等在自动移门前那移门的度慢得像龟爬好象是一寸一寸往旁边挪的。 等能够有一个身位的空隙了他一头冲进滂沱大雨中头顶上响彻的雷鸣震耳欲聋闪电撕破黑夜将街道和两边的建筑渲染成恐怖片里的苍白和阴蓝。只有他一个人不停地奔跑溅起无数水花像绽开一朵朵透明的花反正全都湿了多一点或少一点泥渍根本没有区别。 他足足跑了半个小时才拦到车车程却只有十分钟连找钱都顾不上拿一口气冲进诊所拿了十来包纱布用塑胶带裹了一圈又一圈。它们比他身上的衣服重要衣服可以随便怎么被雨淋但是纱布绝对不能淋到一滴雨! 包完他把它裹在外套内接着又冲进雨里。 一个半小时他整整出去了一个半小时回到家依亚子房间的灯亮着穿睡衣的少女站在屋檐下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看到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庭院。 “哥哥!你出去过了?怎么浑身都湿透了!” 这里的房间隔音效果特别好在四和院的大房子里依亚子的房间离他的房间很远少女什么都不知道。 “没事快回去睡觉!” “哦……我想去倒杯水喝。哥你小心感冒啊!” 崔西向妹妹甩甩手一头冲进自己的房间呆住了。 空空如也的床…… 不仅床上什么都没有地板上也是!那些被他乱丢的棉花团和烟蒂都不知去向原本横倒的柜子好好地摆放在床头边坏掉的急救箱放在柜子上还有一些手术用具放在里面。 他向里走了几步床四周的木地板上还留着一些血迹不过玻璃碎片没有了他看到床脚边放着两只大大的塑料袋鼓鼓的打了死结的扎口露出几团红色的棉花。 所有的东西都在那家伙却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咚!” 他一拳敲在身旁的墙壁上怀里的纱布包掉落在地上成为收拾干净的地板上唯一多出来的垃圾。 那家伙到底干了什么! ******* ――当一样东西消失的时候就会去期待它的出现是因为害怕它永远不会再出现吧? *** 当时他就坐在自己房间里的床上他觉得那个位置也许那家伙也坐了很久。那里有一滩小小的红印他把手放在干掉的血迹上想象着它从那家伙的身上流下来滴到床单上然后留下了这样一块痕迹。 他的眼前依稀还出现了离开房间时凌乱的地板那家伙一定也坐在同样的位置看到同样的景象。满地都是他泄残留下的垃圾玻璃碎片踩扁的棉花胶带不能用的纱布坏掉的急救箱横倒的床头柜还有混在它们当中的无数的烟蒂…… 那家伙会怎么想?当一个人醒过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任何人可能会觉得自己终究还是被忍受不了抛弃了吧?会觉得没有人再来管他了吗?还是……可他却会去一样一样地把它们丢到塑料袋里拖着那副迟钝的身体在房间里从东走到西从南走到北从床边走到窗户边尽管很吃力忍受腹部剧烈的疼痛却没有停下。他用胶带封住了玻璃上的裂痕。他蹲下身把柜子扶了起来那要花点力气柜子很沉而他要提着一口气迫使无力的身体去出力道把它搬动起来。普通人当然很容易做到可是腹部有伤的人在用力的时候随着肌肉拉动会很痛……会换不上气…… 他又把急救箱放到柜子上在许多完整的瓶子里挑拣能够用的放在箱子里不能用的则丢到垃圾袋里。只留下在地板上干掉的血迹那是他没办法也没力气再去弄干净的。最后他缓缓地拖着脚步走向房门。 崔西不知道那家伙在离开的时候是否还弥留地看了一眼收拾干净的房间他从这个房间走了出去关上了门在他回来之前就消失了。 简直就是无声无息。 空气里回荡着男人长长的叹息和所有东西一样最终这些痕迹都会消失像从来不曾生过一样。他呆呆地望着那扇贴了透明胶带的玻璃窗怎么会什么都没生过呢!至少那扇玻璃窗已经不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 今天有人告诉他雨季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日子到那之前为止会经常下雨那是干渴的大地在召唤苍穹怜悯。可是在他看来是反的。 “哥哥拓影怎么很久没来了?” “那家伙……不会再来了。” “你们吵架了?” 依亚子不经大脑的问题让他啼笑皆非:“我的笨妹妹啊你怎么说的好象我们是……” “恩?” 是…… 妹妹瞪大的双眼让他一阵尴尬他觉得自己的脑子自从那家伙的事之后一直处于短路状态总是冒出些连他自己都哭笑不得的想法。 “他没事来我这干什么啊!”蹩脚的塘塞他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实在太滑稽了。 “没事也可以来玩嘛我以为你们俩感情很好啊。” “你在说什么呀!!”耳根一阵涨热他现自己的掩饰实在太明显了明显到可能连不善于观察的妹妹都能现他在心慌。 可是他慌什么?他把妹妹那句话误会了么? “你们不是认识很久的朋友吗?” “啊?”崔西有点纳闷。 依亚子想了一想:“我在医院的时候拓影来看过我他说他觉得以前欠了哥哥什么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哥哥。还说如果他可以的话想补偿点什么但是他一向容易让人讨厌。其实我觉得拓影很好呀人长得帅心地其实也很温柔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原来那家伙也会觉得他欠了他那时候的事他还以为那家伙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他以为那家伙只是当作可以有个义务包扎伤口的地方一次又一次地来麻烦他。 不善于表达么?他想起那个整理干净的房间和同样似乎随垃圾一起消失的家伙后来他还以为终于可以摆脱这个麻烦了。 “他为什么会对你说那么多?” “他来为把我打伤的事道歉啊。我觉得他不是坏人他和哥哥以前是感情很要好的朋友吧?你们因为什么误会而闹翻了吗?” 感情很要好的朋友?他的笨妹妹怎么会那么异想天开! “哥哥我看他对你很内疚的样子你就原谅他吧。而且我觉得你挺喜欢他的。” 喜欢…… “我的笨妹妹啊你用词要注意一点分寸啊!” “啊?”依亚子眨了眨眼睛莫名地看着哥哥。 “男人和男人的友谊不是用‘喜欢’来形容的啊!” “那应该用什么?哥哥不喜欢他的话怎么会把他当朋友呢?” “……” 他知道依亚子想得很单纯。其实他的确没必要在这里咬文嚼字他的妹妹怎么会误会呢而且他越是想争辩不是越奇怪吗? “哥哥你们没留联系方式吗?下次请他到家里来坐坐吧。” “说了那家伙不会再来了!”一再的出丑一再的表现出奇怪的举动他自己开始反感起来。能不能不要再提那个家伙了! “哥哥……” “什么?” “你生气了?” “……没有。” “你在撒谎呀~” “不是!” “其实你很希望他来吧?” “不是啊!” 麻烦的家伙还是越少来越好! 那个家伙……如果能安安分分的就好了嘛如果不来的话是不是说明没必要呢?要是开始会小心的爱护自己的身体的话他可是感激不尽啊! 当然是作为一名专业医生的职业精神。 长男子望向窗外又开始下雨了…… *** 昨天被妹妹搅乱了心神结果今天一天都定不下心来开错药方看错病症弄错血压数值连脉门都找不到……这还是他吗?这还是一向冷静稳重的他吗? 连米克亚太太都说最近他一脸严肃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可怕以前都是面带微笑待人亲切的好大夫啊…… “阿斯匹诺林一天只能吃一次一次三片……” “大夫您以前告诉我一天吃三次。” “呃……对是一天三次一次一片。呼……” 他看着眼花缭乱的字迹第一次现原来自己的字那么龙飞凤舞平时柜台的助手是怎么按照他写的方子拿药的?怎么现在连他自己写的字自己都认不清楚…… “好了你到外面去拿药吧我没什么可嘱咐的了只要别弄错药丸就好。我之前开给你的是……” 脑子再一次短路。 “止痛药和高血糖药大夫可是这两种药丸太容易搞错了它们看起来差不多样子。” “哦是的”崔西理了一下混乱的思路说实话他现在绝对不适合和病人征讨药丸的事因为他现在脑子里一片糨糊说不定会把血糖素的药丸和胰岛素的药丸混在一起呢。“总之我这次给你换了种药不会再弄错了。”至于那两种药长什么样他竟一时想不起来了。 平时如果诊所比较清闲的话他会送病人到外面的柜台那里免得他们找不到拿药和付帐的地方。但是今天他只是看着病人慢悠悠地走出去甚至希望不会再有下一个进来。 他把钢笔往桌子上一丢看着乱七八糟的办公桌就像他的心情写照。没有比现在更混乱的时候了他这样想着着手收拾桌子上的垃圾但是越弄越乱一会把纸团弄到地上去拣的时候又撞到了桌角把瓶子放上架子的时候又不小心滑手弄的瓶瓶罐罐叮当作响。一会又把墨水瓶打翻了…… 黑色的墨水糊了一桌子的废纸头他也顾不上里面是有是混了有用的文件一股脑儿揉成团连同空掉的墨水瓶一起丢进垃圾桶里。 今天是什么倒霉的日子? 被莫名奇妙弄坏了心情他往窗外瞄上一眼还在下雨…… 算了早点关门回家吧。 一路上车子开过池塘还把他的大衣溅得一滩泥斑他诅咒着这一天的霉运加快步子往前走。 慕地一个黑色的身影穿过人行道往他的反方向走去了。 黑色的……! “殿……拓影!”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飞跑过去拉住对方的手雨伞下露出来的是一张生面孔。 “呃对不起认错人了。” 黑色的身影在他眼前渐渐远去他看到那种熟悉的颜色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好象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他是不是病入膏肓了……为什么会希望那家伙再出现呢?那家伙只要一出现只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只会把心情弄得更糟糕。为什么这样还是在做着一些和心思违背的举动。 越是说他不会再来越是在晚上的时候不敢睡得太死怕万一对方按门铃或敲门的话他会听不到。有时他会故意到外面去上厕所多几次经过庭院在屋檐下顿足看着大门呆猜想那家伙会不会倒在门外了然后傻傻地去开门看看结果什么也没有。 他病了肯定是病了一定是哪里不对劲了。 朝思暮想着关于一个男人的事想他这时候会在某处想他这时候是否安然无恙想他这时候是不是又在淋雨想他这时候是不是一个人闷在哪里又是想哭却哭不出来…… 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关于那家伙的事?他的心志不正常了么…… 如果他受伤倒在哪里而没有人现的话那该怎么办。如果他失落却没有一个人能在旁边劝导一下的话那个眼睛里只剩下孤独的家伙不是太可怜了么? 万一他真的在某个角落一个人哭呢…… 他……竟然在关心他? 翻外篇 泪雨 (推荐看本文时配乐:anatawoomouhudprovence普罗旺斯梦中的婚礼/里查德;克来德曼还有enya的一张专集――推荐adaywithoutrainwiepi1grimonebyone) ******* ――如果失眠就会去注意有没有下雨这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呢? *** “殿下……” 辗转反侧崔西掀开裹满身子的被褥在这一晚他觉得自己不需要这份温暖。于是寒冷立刻开始侵袭全身的感官有时他会因为这种不能抵制的寒冷从而联想到那个家伙的眼睛那可是比这个更冷的东西呀…… 为什么睡不着没有做梦还会念起那家伙?……是因为恨吗? 长的男子轻轻地微笑了一下。 是因为恨么…… 明明是个讨厌的家伙这可不是他一个人的偏见那家伙自己也说他是个不讨喜的人……不不对他恨那家伙的理由可没那么轻浮是有渊源的他有充分理由可以把他拒之门外让那家伙在街道上好好淋个雨清醒一下死了更好他就算报仇雪恨了! 不过至今那家伙还活得好好的…… 外面好象下雨了他听到雨的声音总是肆无忌惮地打在他那裂开一条缝的窗玻璃上至今为止还只是用透明胶布补了一下那道缺口一直没有时间去更换新的玻璃久而久之他开始觉得那道长长的裂痕似乎也是很不错的装饰物就像他心里同样有着类似的痕迹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走下床想亲眼看看今夜的雨想看看它们打在他的窗玻璃上时将雨水从裂缝的中间渗进来即使有胶布也挡不住它们是无孔不入的会顺着窗台弄湿房间里的木地板。 “呼啦――” 他猛地拉开窗帘看了看墙角一块反光特别厉害的地方轻轻叹了口气。 推开窗子雨扑面而来在这个季节它总是冷得让人很不舒服要么再冷一点干脆把人的感觉都麻木掉该多好?可是它偏偏半冷不热的明明打在脸上的感觉很深刻却无法拒绝又不能忽视…… “那家伙今天不会来了吧……”男人的声音很快被雨声淹没已经分不出到底是叹息还是期待。但是他脸上挂着不易察觉的微笑同样也是不知是高兴还是烦恼。反正房间里没有其他人谁也不会去琢磨他脸上的表情这可不像他看着那家伙时的情况啊! 他又笑了一下这次是明显的嘲弄。 自己实在太奇怪了那家伙来的时候觉得看不顺眼总是想骨头里挑刺竟说些犀利的话也不管那家伙听了是什么反应。可是他不来房间里又好象特别的寂寞寂寞得他都睡不着了。 正因为那家伙什么反应也没有他才特别恼火难道那家伙就不能表现出一点继续让他可以恨的样子吗? 难得可以安然地睡一觉不好吗?他可没有自虐倾向啊! 想什么啊讨厌的家伙! 崔西用力拉上窗帘回到床上。 因为可以不用担心会被打扰所以终于能安心的闭上眼睛即使睡着了也不用担心会因为做梦而听不到敲门声大门可是离这个房间很远啊如果要起来去开门的话还要穿过一条没有遮蔽的走廊和庭院下大雨的谁高兴三更半夜去拿雨伞? 而且他好象把雨伞放在玄关了…… 那么他就安心地睡吧。 …… 翻身再翻身……他呆呆地看着光线微弱的房间里那个模糊不清的天花板他记得那里有一盏吊灯所以就往那个方向呆。 还是睡不着…… 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 ――人们说上辈子的孽债要由这辈子来还那么如果是这辈子的呢? *** “好了可以下来了。” 崔西取下听诊器回到桌子那里在白大褂的上侧口袋里翻了一通再往下面两只口袋里掏一愣。他看了看桌子上凌乱不堪的瓶瓶罐罐终于在一大堆东西里看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一只钢笔。 他飞快地在病例卡上写字:“只是感冒引起的耳鸣淋巴有点炎我给你开点消炎药不过要记得定时定量吃。”写到一半他突然想到什么往病床上正蹒跚爬下来的老太太看了一眼“什么?上次的感冒药已经吃完了?咳嗽药水呢?――呕米克亚太太你把它当饭吃么药不是吃越多越好啊按照我告诉你的份量吃。下次麻烦带你儿子一起来我得让他监督你吃药。”老人家就是这样以为东西总是越多越好吃药也是多吃一点比较有效果其实那样和服毒自杀没什么两样。 老太太步履迟缓地踱了过来笑眯眯地看着年轻的大夫:“西大夫我还是习惯到您这来检查还是您开的药最有效那些大医院只会骗我的钱。” 崔西笑了笑:“谢谢不过你不能因为这样乱吃我开的药。”他本想再唠叨几句不过因为觉得说了对方也听不进去就放弃了“下次还是带你的儿子一起来吧。” 他快地开好药方子把病例卡交还给老太太:“可以了到外面去领药吧。” “谢谢谢谢西大夫您真是大好人我敢说您是这里最有本事的大夫。” 有本事还会待在那么小家诊疗所里混日子吗?他只是个穷困潦倒的大夫啊! 菲尔德;利;费杰卡;崔西是个比孤儿还糟糕的流浪儿后来被一对开药店的年轻夫妇收养才终于又有了家。 为什么要说“又”呢?因为他曾经的家被毁了……他的父亲、母亲、姐姐、两个哥哥、还有一个当时还在母亲肚子里的弟弟在一夜之间都没了。 他本来是上界的贵族子弟因为叛逆罪被株连最后余下他一个被软禁了几个月然后放逐下界。听说是某个很有威望的王亲替他求情免于他一死。他见过那个家伙。 那时候是在放逐执行的日子他戴着手铐脚拷被卫兵压送到“堕落港”那里是专门用来放逐贵族的。当时他还只有六七岁可是他已经尝到了几乎人一生都可能尝受不到的痛苦其中有愤怒有哀怨有家破人亡的绝望有愤怒中迸出的仇恨还有害怕…… 在牢狱里暗不见天日对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来说已经几近精神摧残。链拷把他的皮磨得血肉模糊不过他已经对那种疼痛难忍的感觉麻木了几个月还不能麻木么? 那天下着雨因为沉重的脚拷使他根本走不快一步一挪地拖拉着身子卫兵还不时用枪柄顶他的脊椎痛得他一次又一次摔倒再在雨里爬起来继续走。 他很想看看那个害他家破人亡的有权有势的家伙长了什么嘴脸不过也想看看那个替他求情让他没有和家人同时结伴走上黄泉却遭受牢狱之苦和放逐命运的家伙伪善的面具下安得是什么居心啊! 他摔在一滩被雨冲散的烂泥里爬起来抹了一把泥巴回头他看到了那个家伙。 那是王室最有权威的家族只有那个家族的人才可以得到皇帝特许使用上界神圣的灵兽――独角兽作为坐骑。 他看到那个家伙锦衣玉帛地坐在独角兽上静静地伫立在不远的小山坡上也同时注视着他。距离很远他根本不可能看清楚那家伙的脸但是他知道那是谁从身影和外貌上一些明显的特征就可以判断那种乌亮柔顺的黑那种苍白的面孔那种修长的身影和坐在独角兽上显示出的威仪除了那位殿下相信没有人会同时得到天神这样眷顾。 集世间的美和宠爱与一身的天才。 他羡慕又妒忌然后转为全部的痛恨!是那个家族让他沦落到这个地步却也是那个家族的人为他求情多么可笑的施舍! 不过现在的生活也不算太糟糕他本来就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啊。 那对收养他的年轻夫妇生了个女儿她管他这个没有血缘的外人叫“哥哥”于是他又有了家。 几年前那对夫妇出车祸死了他竟还成了那对夫妇遗嘱上的继承人他很奇怪善良的人就是那么容易给予他温暖明明他不是他们家的人却上了遗嘱名单。而卑鄙的家伙呢?他们大概现在还在上界的仙境里吃香的喝辣的吧。 不过有这样平凡普通的生活他就满足了。用继承的财产他开了家小小的诊所把从养父养母那里学到的医学知识作为生存技能报效社会。他的药虽然不能廉价出卖但是诊疗费可以比正规医院里便宜一半只要够养活自己和他的妹妹生活简朴一点没关系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安稳的家和简单的幸福有多珍贵。 直到他又遇到了那个家伙……这是孽缘么?还是上帝给了他一个复仇的机会? *** 枪声―― 他从便利店走出来之后手中的袋子立刻滑落在地。他的妹妹躺在几步之外旁边还站着个黑衣服的家伙就像在思考躺在地上的女孩还有没有气似的那家伙蹲下来将手放在女孩鼻下探了探又站起来。 “站住!” 他冲上去把那家伙逮个正着:“杀人犯想逃么!” 那家伙回过头来的瞬间他怔住了。 一双仿佛痛恨整个世界的眼睛告诉他曾经他也有过这样的眼神不仅痛恨这个世界还以为被这个世界遗弃了…… “她还没死。” “站住!”他死也不放地拽住那家伙的手臂那家伙的手没有一丝抵抗的力道不详的征兆。 “你是……杰恩殿下?” 喉咙里卡着什么东西很难受。可是他还是压制这这种讨厌的感觉把一个名字说出来他可不想就那么吞了这个名字不然也许会后悔一辈子。 那家伙好象也惊呆了。 “菲……尔德;崔西?” 果然是他! “殿下您还认得我啊!” “……蓝头红眼睛……我只记得崔西家族的人有这种特征。” 孽债啊!现在该是他们还债的时候了! *** “还好依亚子没事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这里是他家把妹妹送到医院抢救脱险后虽然她还没醒他却先回来了。这还不算问题是为什么那个家伙会坐在他家的地板上? 他看了看满地的纱布、染红的棉花、药酒和镊子…… 再看看眼前这个连麻*醉药都不用却在他取出子弹的时候一声不吭的家伙他只知道如果他不管他的话那家伙的手就废掉了。 可是曾经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和他一样被放逐?不可能。那个家族的威望可以让他们每一个人都免受皇帝的处令被放逐?那是天方夜谭! “还好依亚子没事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对不起……” 道歉?那家伙会道歉吗?他看了看那对死人一样的眼睛。 “杰恩殿下――” “我叫拓影。” “……” 在那家伙固执地纠正他的名字时他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不计较那家伙打伤了他妹妹还想立刻潜逃的行为反而他还带他回家。如果他不管他的话他就真的被全世界抛弃了…… ******* ――如果不能哭的话该用什么方式代替? *** 又下雨了…… 崔西有些厌恶地看着房檐上落下的雨帘无奈地想这烦人的雨到底要下到什么时候? “哥哥今天拓影会来吗?”妹妹依亚子的问题让他突然察觉到她也到了思春的年龄了啊!不过那家伙可不是她应该接近的人。 那天关于他身上的枪械关于他手臂里的子弹那个家伙没有只字片语的说明连道谢也没有说走就走很符合他的作风。 之后就像冤孽一样好几个夜晚那家伙都会摇摇晃晃地经过他家门口最后被他拖进来。每一次都是遍体鳞伤他非把自己弄得残废不可么? 他没有问那家伙在做什么行当反正问也是白问还不如给自己留点尊严那是他憎恨的家族的人啊!他竟然引狼入室让依亚子每次见到那家伙来的时候都像个怀春的少女笑得特别痴。这可不妙这样下去他等于在自掘坟墓啊! [“下次你别来了。”]他必须狠心一点反正那是他的仇人他没义务同情他。 [“我知道了本来只是想过来包扎一下好一点不然会影响行动力……我不会再来了。”] [“……算了你要来就来吧我这里的纱布多得用不完。”] 这是狠心的方式吗?这是他憎恨仇人的方式吗?这根本是讽刺嘛…… “谁知道那家伙把我们这当救济所头大死了。” “是吗?可是我以为哥哥很希望他来呢……” 他差点把嘴巴里的饭喷出来。 “这是什么话呀!” “不是吗?哥哥不是买了很多急救用品嘛?” “那是给诊所的病人准备的啦笨妹妹。” “来诊所看病的都是些小毛小病的老爷爷老太太……用得掉那么多纱布吗?” “……以备无患啊!” “是嘛我还以为哥哥是为了拓影准备的呢因为他每次来的时候哥哥都特别有精神。.tw[]” “……” 他难道有病么?看到一个一天到晚浑身带伤的家伙跑到他家来花上几个小时消毒涂伤药绑绷带弄得晚上没办法睡觉还要想办法把一身湿衣服烘干他真的有自虐倾向不成? “笨妹妹我那是作为大夫的职业精神不是特别为了殿……拓影。” 依亚子眨了眨大眼睛每次她这样做的时候崔西都特别紧张因为这古灵精怪的女孩子经常会在这样做之后问出一大堆让他头脑涨的问题。 “哥哥啊你讨厌拓影吗?” “是的。”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可以松口气了么?妹妹问了个不是很难回答的问题而且答案早就想好了。 他恨那个家族的所有人当然也包括当初在山冈上看着他无动于衷的家伙从那时候就开始恨了。 “那你为什么帮他疗伤?” 又是一个傻问题! “当然是职业精神啦职业精神!” 无私的医生他怀疑自己是这种人吗?虽然左邻右舍都说他是温柔善良的好青年对仇人也温柔善良?除非他脑子有毛病! 他看了看外面淅淅沥沥的雨脑子里突然迸出一个奇怪的想法:那家伙现在还在外面拼命吗?正浸透在雨里……反正他是不会打伞的好象没有那种意识。 他在想什么啊? 长的男子用力摇了摇头。他肯定是疯了! *** “哥哥我去睡了!” “恩!” 打了一把伞拖着塑料拖鞋穿过四合院式的宅子中央那片杂草丛生的庭院来到大门口他向外探身。 雨帘从黑暗如漆的夜幕里倾泻下来这景象很奇特就像是从一个未知的黑洞里漏出很多很多的水好象一直漏不完似的所以雨就一直没有停。 崔西不太喜欢下雨更不喜欢雨夜因为不知道那些雨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总是源源不断。黑夜看起来很压抑很不舒服时常让他想到牢狱里灰沉沉的铁墙和高窗从高窗里如果看夜晚的雨景会觉得自己将被那雨夜吞没。 他现在也还是讨厌雨讨厌晚上下雨因为如果它一直不停那家伙又会浑身湿透地出现在他面前。 那家伙好象不把下雨当回事或者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他以为自己是钢铁做的么? 作为医生最讨厌看到这样的病人无处下手无从下手而且屡教不改总是把烂摊子积累得叫他头皮麻。原来他对他是出于医生对不听话的病人那种烦恼啊! 除此之外他还是恨他的…… 他继续看着面前的雨一手搭在大门门柄上迟迟没有动作。 他现它们可能是另一种东西当它们从黑色的里面漏下来的时候并不是想湿润大地或给他带来一点小麻烦。 黑色很像那家伙的眼睛那么从黑色里漏下来的雨不就是…… 他自己也没感觉到自己何时皱起了眉头没察觉到心里有点湿漉漉的像有什么流状物质在翻滚或者有点像感冒了一样浑身不舒服会觉得头晕身体软会觉得心里痒痒的有东西在爬在挠在一口一口地啃…… 是下雨的关系吧。 他轻轻地一笑将大门拉上。 一个影子从快缩小的缝隙里晃了进来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 伞掉落在地滚了半圈那种声音有点像脚步“哒、哒”两下然后它静止在地上伞柄朝上任由雨水冲洗它的内壁。 崔西向后跨开一大步脚底打滑干脆一屁股坐在泥水里。之后他和送入怀里的人影一起静坐在雨的洗礼下从刚才起湿漉漉的不适感这回变成了真正的湿透。 他用胸膛顶起对方垂下的头而那家伙没有任何反应。 “喂!喂!!”他一下子忘了对方的名字不管那个该死的什么殿下还是听起来让人很郁闷的什么影他讨厌周围回答他的只有自己的声音。这家伙为什么总是这么不懂礼貌呢! “喂!喂!……” 手被压在那家伙的身下而那家伙全部的份量都压在他身上。 好家伙死了么? 他把手从对方的身下抽出来雨滴落在他的掌心里化开一片深色的粘稠液体又是一两滴它们稀释着他掌心里的颜色顺着掌纹向两旁溢开…… 雨好象变成一种宣泄的东西马上就冲散了掌心里的颜色。 他呆呆地看着这个怎么叫唤都不回答的无礼之徒。 殿下! 终于……想起他的名字了…… ******* ――苍天之所以会下雨是不是因为它夺走了你流泪的权利呢? *** 送上门的猎物啊…… 崔西长长地叹了口气。点上一只烟他只有在烦躁的时候才会这么做妹妹讨厌烟味诊所的病人讨厌烟味他自己也讨厌。但是他现在却被那个家伙弄得烦躁到沾染自己讨厌的味道这是什么逻辑? 他的床还是第一次让给一个男人而他自己只能坐在冷冰冰的地板上湿透的衣服一部分因为烦躁可能被体热哄干了另一部分还粘在身上……这是什么科学解释?他的衣服明明还全湿着而霸占他床的男人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他在想一会怎么向这个折腾了他三个多小时的家伙兴师问罪那家伙知道他在干什么吗?或者他有替他想过他的辛苦可能会白费吗?或者或者他有顾念过他可能会因为自己的努力白费而……而…… 而……那个什么呢…… 长的男子叹了一口气余音在压抑的房间里溶化开的时候就好象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他抬起手看了看凝固在手指上的深色东西闻了闻又皱起眉头。 什么人啊! 他在等等那家伙醒过来后好好质问一番比如以后应该如何如何注意啦以后应该为他这个辛勤工作的人想一想啦以后应该如何懂得珍惜啦……就像他叮嘱别的病人时那么罗嗦一样他觉得要唠叨到那家伙耳朵出老茧精神错乱为止! 可是霸占他床的家伙一直没有醒一直没有醒…… 他的视线移向床头柜上各种各样的急救用品。三个小时他花了三个小时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而他知道等这个家伙醒来的时候肯定连句谢谢都没有。 他猛抽去半只烟把烟头往地上的烟灰缸里随便一丢接着又是一根…… 那只烟灰缸都满得铺出来了好几个烟头掉落在周围和一大堆已经不是白色的棉花混在一起。 房间里充满了他最讨厌的味道。 他又看了看手上那家伙的血…… 去洗个澡吧。 大概因为坐的太久屁股都麻了他爬起来的时候跌跌冲冲摸摸酸痛的屁股越来越懊恼。 他到底在干什么呀! 白芷灯的光打在那家伙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活像他床上躺了个死人。看着那张稀世罕见的俊美脸庞却面如死灰一动不动的他不放心地把手蹭到那家伙的鼻孔下而后舒了口气。 明明知道这家伙对他连感恩都不会有…… “樱……” 那家伙的唇竟然动了一下。一个女人的名字?他的那位吗…… 长男子猛吸了好几口烟目光却直直地盯着那家伙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然后把烟头狠狠往地上一丢。 就当是行善积德吧!洗澡! *** 他裸露着上半身从浴室里走出来水珠还在光滑的胸膛和背后流淌浑身一股热气带进寒冷的房间。他看着床上依旧不动的家伙看着那家伙身上的睡袍那是他在这个季节唯一的一件睡衣。 之后他就干脆光着身子坐在地板上。反正都是男人。 这家伙什么时候才会醒…… 虽然他在乎的应该是那张床什么时候可以让给他睡对于一个昏迷中的家伙他还能要求什么? 最暖和的床和最暖和的被子目前都属于那个家伙而他快被这个季节的冷空气冻得直打喷嚏。 人的命就是这么不公平吗?以前他睡在地牢潮湿的草席上那家伙恐怕睡着豪华的鹅绒大床现在他光着身子那家伙却霸占了他的东西。 但是同样的他现在有了属于他自己的诊所有了可以栖息的家而那家伙却躺在别人的床上除了这片刻的安宁说不定什么都没有。 谁知道呢?说不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这家伙的日子过得还逍遥快活呢! 逍遥快活吗?他是在自欺欺人吧……一看到那种眼神就应该知道那不是日子过得舒坦的人会有的东西。 “殿下……我到底是应该恨你还是……” 同情?这个词有一种让他想否定掉的冲动。 他仔细地阅读着那家伙的脸。平时那张脸看上去只有冷漠仿佛周遭的一切事物都与他无关而且还有点欠奏因为不管他唠叨什么那家伙都是一脸的面无表情让他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但是现在那张脸显得很孤独和他流浪时见过的许多被抛弃的坏孩子一样一边逞强一边露出无助的表情无家可归的样子这种印象就深深地刻在那家伙的脸上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好几次想对着他怒但是每次火气都立刻被浇灭了。和第一次的时候一样如果他都不管他的话他就真的再也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了…… 这会不会是他一相情愿的想法呢? *** “为什么老是跑到我这里来?”他好象在宣泄着不满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这是一种掩饰的行为。 躺在床上的家伙不含感情地轻声回答:“我……不自觉的就走到这里来了……大概除了这里……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该说是老实还是狡猾这家伙竟然那么坦白。 崔西坐在地板上在原本就杂乱的棉花和烟头里又混合进不少纸巾团他的脚边放了一个纸盒从里面抽出不知道第几张纸巾然后往鼻子上擦。 他知道自己的鼻子大概红得像个小丑因为那家伙的目光落在他的鼻子上。 “你感冒了?” “没事小毛小病我自己是大夫了解自己的健康状况。” “对……不起……”干涩的声音甚至听不出一点道歉的意思好象只是在敷衍他一样。他早就知道既然连谢谢都没有他更讨厌那家伙不带感情的道歉方式。 “对了‘樱’你刚才昏迷的时候连续念了六十六次。”好家伙他怎么会一次一次地数下去呢!“是你的女人?” 那家伙两眼直地看着天花板上抖动着苍白灯光的吊灯:“现在不是了。” 崔西有点意外:“吹了?” 很久很久他怀疑那家伙的反应神经一定变得级迟钝好象这句话从他嘴巴里问出后要经过很长时间才能传到他耳朵里然后又经过很长时间的消化中枢神经才开始运作起来。 “恩……” 等了那么久却只得到一个不清不楚的答案。不对连答案都算不上那只是个音。 “你不会是因为这样才……”他说到一半现这个想法纯粹是无稽之谈问出来大概只会让人觉得他是白痴。 失恋而已犯得着吗? “崔西……”那家伙居然主动叫他的名字“你有喜欢的人吗?……有失去过她……你会觉得它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我没有……抱歉这个问题回答不上来。” 果然是女人的名字!奇怪……为什么他会觉得不爽呢。 “可是我……实在……想哭……但是哭不出来……”那家伙把手挡在眼睛的部位露在外面的下半张脸依旧不动声色。 崔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站起来还走到床头边上思绪一片空白地盯着那家伙手臂下的那片阴影:他不会是真的…… 他伸出右手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下手指滑过对方压住眼睛的手臂一道弧线落回原位。 他不能去掀他的手不……是不敢吧…… “殿下……” “我叫拓影。” 每次他只要这样称呼那家伙必然会纠正似乎已经成为一种条件反射。 “什么哭不出来只是还没到需要哭的地步吧!”男人怎么会随便哭呢。 何况在他的记忆里那个高高在上的家伙曾是无比尊贵无比骄傲的人啊!那样的家伙会哭吗? “呼……呼……” 他听到床上的家伙在调整呼吸他的呼吸很大而且很不自然吸气的时候很用力呼气的时候却软绵绵的好象怕气会一下子漏光。 他皱了下眉头忍不住突袭。 压在那家伙眼睛部位的手被他一下子拉了开来修长的眉睫印着两道湿润的痕迹沿着眼缝的弧度却没有滑落。 “还说……这不是已经……” 他特别厌恶地看着面前这个软弱的家伙什么女人值得他那么高傲的家伙哭么!! “殿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个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你到哪里去了!那个养尊处优心高气傲的天才呢!” 他揪起那家伙的领子恨不得好好教训这个不争气的家伙!为什么他会被这样的家伙放逐为什么他的家族要因为这种不成气候的家伙被株连九族呢! 也许是他太气愤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下的力道。那家伙被他拉得坐起来现在躬着身子咳嗽不止。 于是他就像一下子被打了麻醉剂一样手软了下来。 “……殿下!” 如果那家伙是个女人的话也许他现在可以试着借出肩膀但那家伙是个男人啊…… 他转过身故意背对着那个家伙故意不去注意他的咳嗽声。他感到头皮麻心里特别窝火充斥着房间里的只有不断的咳嗽声简直像挥之不去的梦魇越听越让他厌恶。 为什么不把那家伙干脆地赶出去呢! ******* ――因为是男人的肩膀就可以随意糟蹋人为什么这样不诚实? *** 咳嗽还没有停止……他已经等得心烦意乱那家伙当然不会知道他每一声都意味着在糟蹋他的心血劳动因为他的劳动被那个家伙无动于衷地忽略掉了随意地倒在他家门口随意地让他淋了个湿透随意向他索取帮助随意地要他掏出同情随意地让他破坏自己的原则又随意地践踏他付出的价值! 孽债么!到底是谁欠谁的! “你还是以后找别的大夫吧!我已经受够了!” 他歇斯底里地叫了出来从今往后他不想再管这个不珍惜自己生命的家伙!那简直是对一名医生的耻辱!不管他救他多少次他都会继续往鬼门关里跳结果他只是在浪费时间! 肩膀突然沉了那家伙好象没听见一样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紧跟着头也靠了过来。咳嗽终于停止了他忍无可忍地转过身去就在这一刻那家伙的手从他的肩膀上自然地滑落半身的重量压在他的胸口。 他一阵惊愕。刚才真的太用力了? 白色的睡袍渐渐印出红色…… 该死! 他把对方往床上一推那家伙就自然地倒了下去。渗出的血红渐渐向四周扩散很快变成一个巨大的斑它就像他心里的烦躁在剧烈地扩大。 他气呼呼地站起来呆呆地看着那块“自己的杰作”。 好吧血迟早会止住的反正他早就现这家伙的体质不太一样。就算他不管说不定阎王还不肯收这个麻烦的家伙呢! 见鬼! 他在急救箱里搜刮纱布的影子那箱子里只剩下一些空瓶子和用过的棉花团还有沾满干血的镊子手术刀医用针线…… 没有干净的纱布! “混蛋!可恶!”他重重地踢翻地上的急救箱一脚一脚地踩踏不能用的棉花把地板当作出气筒。 “叮铃桄榔――” 泄一通他懊恼地坐在地板上看着被踢烂的急救箱还有横倒过来的床头柜碎了一地的玻璃片和乱七八糟的瓶子罐子越失神。 没想到他家的玻璃那么劣质那么容易就出现一道裂缝而一些玻璃碎渣就刺在他的手关节里。刚才在歇斯底里的泄中也让自己的手留下深深的血红。他看了看那块裂开的窗玻璃再看看床上毫无动静的家伙最后视线落定在墙上的钟。 2点了。 屋外的雨声没有间断过现在还开始打雷了。 *** “什么!没有纱布!你们是不是便利店连这种东西都没有吗!” 他知道自己冲着店员怒也没用没有就是没有就算他把这家便利店翻个底朝天也变不出纱布来! 而且从刚才他一进门开始值班店员就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衣服上沾了点血迹又淋得浑身湿透一只手通红通红关节上有着明显的血印。估计他们不把他当神经病看就是认为他是某个正在潜逃的杀人犯。 还是去诊所拿吧…… 他放弃和店员继续争辩下去等在自动移门前那移门的度慢得像龟爬好象是一寸一寸往旁边挪的。 等能够有一个身位的空隙了他一头冲进滂沱大雨中头顶上响彻的雷鸣震耳欲聋闪电撕破黑夜将街道和两边的建筑渲染成恐怖片里的苍白和阴蓝。只有他一个人不停地奔跑溅起无数水花像绽开一朵朵透明的花反正全都湿了多一点或少一点泥渍根本没有区别。 他足足跑了半个小时才拦到车车程却只有十分钟连找钱都顾不上拿一口气冲进诊所拿了十来包纱布用塑胶带裹了一圈又一圈。它们比他身上的衣服重要衣服可以随便怎么被雨淋但是纱布绝对不能淋到一滴雨! 包完他把它裹在外套内接着又冲进雨里。 一个半小时他整整出去了一个半小时回到家依亚子房间的灯亮着穿睡衣的少女站在屋檐下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看到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庭院。 “哥哥!你出去过了?怎么浑身都湿透了!” 这里的房间隔音效果特别好在四和院的大房子里依亚子的房间离他的房间很远少女什么都不知道。 “没事快回去睡觉!” “哦……我想去倒杯水喝。哥你小心感冒啊!” 崔西向妹妹甩甩手一头冲进自己的房间呆住了。 空空如也的床…… 不仅床上什么都没有地板上也是!那些被他乱丢的棉花团和烟蒂都不知去向原本横倒的柜子好好地摆放在床头边坏掉的急救箱放在柜子上还有一些手术用具放在里面。 他向里走了几步床四周的木地板上还留着一些血迹不过玻璃碎片没有了他看到床脚边放着两只大大的塑料袋鼓鼓的打了死结的扎口露出几团红色的棉花。 所有的东西都在那家伙却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咚!” 他一拳敲在身旁的墙壁上怀里的纱布包掉落在地上成为收拾干净的地板上唯一多出来的垃圾。 那家伙到底干了什么! ******* ――当一样东西消失的时候就会去期待它的出现是因为害怕它永远不会再出现吧? *** 当时他就坐在自己房间里的床上他觉得那个位置也许那家伙也坐了很久。那里有一滩小小的红印他把手放在干掉的血迹上想象着它从那家伙的身上流下来滴到床单上然后留下了这样一块痕迹。 他的眼前依稀还出现了离开房间时凌乱的地板那家伙一定也坐在同样的位置看到同样的景象。满地都是他泄残留下的垃圾玻璃碎片踩扁的棉花胶带不能用的纱布坏掉的急救箱横倒的床头柜还有混在它们当中的无数的烟蒂…… 那家伙会怎么想?当一个人醒过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任何人可能会觉得自己终究还是被忍受不了抛弃了吧?会觉得没有人再来管他了吗?还是……可他却会去一样一样地把它们丢到塑料袋里拖着那副迟钝的身体在房间里从东走到西从南走到北从床边走到窗户边尽管很吃力忍受腹部剧烈的疼痛却没有停下。他用胶带封住了玻璃上的裂痕。他蹲下身把柜子扶了起来那要花点力气柜子很沉而他要提着一口气迫使无力的身体去出力道把它搬动起来。普通人当然很容易做到可是腹部有伤的人在用力的时候随着肌肉拉动会很痛……会换不上气…… 他又把急救箱放到柜子上在许多完整的瓶子里挑拣能够用的放在箱子里不能用的则丢到垃圾袋里。只留下在地板上干掉的血迹那是他没办法也没力气再去弄干净的。最后他缓缓地拖着脚步走向房门。 崔西不知道那家伙在离开的时候是否还弥留地看了一眼收拾干净的房间他从这个房间走了出去关上了门在他回来之前就消失了。 简直就是无声无息。 空气里回荡着男人长长的叹息和所有东西一样最终这些痕迹都会消失像从来不曾生过一样。他呆呆地望着那扇贴了透明胶带的玻璃窗怎么会什么都没生过呢!至少那扇玻璃窗已经不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 今天有人告诉他雨季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日子到那之前为止会经常下雨那是干渴的大地在召唤苍穹怜悯。可是在他看来是反的。 “哥哥拓影怎么很久没来了?” “那家伙……不会再来了。” “你们吵架了?” 依亚子不经大脑的问题让他啼笑皆非:“我的笨妹妹啊你怎么说的好象我们是……” “恩?” 是…… 妹妹瞪大的双眼让他一阵尴尬他觉得自己的脑子自从那家伙的事之后一直处于短路状态总是冒出些连他自己都哭笑不得的想法。 “他没事来我这干什么啊!”蹩脚的塘塞他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实在太滑稽了。 “没事也可以来玩嘛我以为你们俩感情很好啊。” “你在说什么呀!!”耳根一阵涨热他现自己的掩饰实在太明显了明显到可能连不善于观察的妹妹都能现他在心慌。 可是他慌什么?他把妹妹那句话误会了么? “你们不是认识很久的朋友吗?” “啊?”崔西有点纳闷。 依亚子想了一想:“我在医院的时候拓影来看过我他说他觉得以前欠了哥哥什么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哥哥。还说如果他可以的话想补偿点什么但是他一向容易让人讨厌。其实我觉得拓影很好呀人长得帅心地其实也很温柔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原来那家伙也会觉得他欠了他那时候的事他还以为那家伙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他以为那家伙只是当作可以有个义务包扎伤口的地方一次又一次地来麻烦他。 不善于表达么?他想起那个整理干净的房间和同样似乎随垃圾一起消失的家伙后来他还以为终于可以摆脱这个麻烦了。 “他为什么会对你说那么多?” “他来为把我打伤的事道歉啊。我觉得他不是坏人他和哥哥以前是感情很要好的朋友吧?你们因为什么误会而闹翻了吗?” 感情很要好的朋友?他的笨妹妹怎么会那么异想天开! “哥哥我看他对你很内疚的样子你就原谅他吧。而且我觉得你挺喜欢他的。” 喜欢…… “我的笨妹妹啊你用词要注意一点分寸啊!” “啊?”依亚子眨了眨眼睛莫名地看着哥哥。 “男人和男人的友谊不是用‘喜欢’来形容的啊!” “那应该用什么?哥哥不喜欢他的话怎么会把他当朋友呢?” “……” 他知道依亚子想得很单纯。其实他的确没必要在这里咬文嚼字他的妹妹怎么会误会呢而且他越是想争辩不是越奇怪吗? “哥哥你们没留联系方式吗?下次请他到家里来坐坐吧。” “说了那家伙不会再来了!”一再的出丑一再的表现出奇怪的举动他自己开始反感起来。能不能不要再提那个家伙了! “哥哥……” “什么?” “你生气了?” “……没有。” “你在撒谎呀~” “不是!” “其实你很希望他来吧?” “不是啊!” 麻烦的家伙还是越少来越好! 那个家伙……如果能安安分分的就好了嘛如果不来的话是不是说明没必要呢?要是开始会小心的爱护自己的身体的话他可是感激不尽啊! 当然是作为一名专业医生的职业精神。 长男子望向窗外又开始下雨了…… *** 昨天被妹妹搅乱了心神结果今天一天都定不下心来开错药方看错病症弄错血压数值连脉门都找不到……这还是他吗?这还是一向冷静稳重的他吗? 连米克亚太太都说最近他一脸严肃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可怕以前都是面带微笑待人亲切的好大夫啊…… “阿斯匹诺林一天只能吃一次一次三片……” “大夫您以前告诉我一天吃三次。” “呃……对是一天三次一次一片。呼……” 他看着眼花缭乱的字迹第一次现原来自己的字那么龙飞凤舞平时柜台的助手是怎么按照他写的方子拿药的?怎么现在连他自己写的字自己都认不清楚…… “好了你到外面去拿药吧我没什么可嘱咐的了只要别弄错药丸就好。我之前开给你的是……” 脑子再一次短路。 “止痛药和高血糖药大夫可是这两种药丸太容易搞错了它们看起来差不多样子。” “哦是的”崔西理了一下混乱的思路说实话他现在绝对不适合和病人征讨药丸的事因为他现在脑子里一片糨糊说不定会把血糖素的药丸和胰岛素的药丸混在一起呢。“总之我这次给你换了种药不会再弄错了。”至于那两种药长什么样他竟一时想不起来了。 平时如果诊所比较清闲的话他会送病人到外面的柜台那里免得他们找不到拿药和付帐的地方。但是今天他只是看着病人慢悠悠地走出去甚至希望不会再有下一个进来。 他把钢笔往桌子上一丢看着乱七八糟的办公桌就像他的心情写照。没有比现在更混乱的时候了他这样想着着手收拾桌子上的垃圾但是越弄越乱一会把纸团弄到地上去拣的时候又撞到了桌角把瓶子放上架子的时候又不小心滑手弄的瓶瓶罐罐叮当作响。一会又把墨水瓶打翻了…… 黑色的墨水糊了一桌子的废纸头他也顾不上里面是有是混了有用的文件一股脑儿揉成团连同空掉的墨水瓶一起丢进垃圾桶里。 今天是什么倒霉的日子? 被莫名奇妙弄坏了心情他往窗外瞄上一眼还在下雨…… 算了早点关门回家吧。 一路上车子开过池塘还把他的大衣溅得一滩泥斑他诅咒着这一天的霉运加快步子往前走。 慕地一个黑色的身影穿过人行道往他的反方向走去了。 黑色的……! “殿……拓影!”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飞跑过去拉住对方的手雨伞下露出来的是一张生面孔。 “呃对不起认错人了。” 黑色的身影在他眼前渐渐远去他看到那种熟悉的颜色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好象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他是不是病入膏肓了……为什么会希望那家伙再出现呢?那家伙只要一出现只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只会把心情弄得更糟糕。为什么这样还是在做着一些和心思违背的举动。 越是说他不会再来越是在晚上的时候不敢睡得太死怕万一对方按门铃或敲门的话他会听不到。有时他会故意到外面去上厕所多几次经过庭院在屋檐下顿足看着大门呆猜想那家伙会不会倒在门外了然后傻傻地去开门看看结果什么也没有。 他病了肯定是病了一定是哪里不对劲了。 朝思暮想着关于一个男人的事想他这时候会在某处想他这时候是否安然无恙想他这时候是不是又在淋雨想他这时候是不是一个人闷在哪里又是想哭却哭不出来…… 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关于那家伙的事?他的心志不正常了么…… 如果他受伤倒在哪里而没有人现的话那该怎么办。如果他失落却没有一个人能在旁边劝导一下的话那个眼睛里只剩下孤独的家伙不是太可怜了么? 万一他真的在某个角落一个人哭呢…… 他……竟然在关心他? ******* ――人在一起是为了赶走寂寞;两个人在一起是为了填补彼此心里的寂寞。那么如果只是单方面的有这个想法呢? *** 晚上依亚子说要吃某某小吃店特卖的点心作为一个体贴入微的哥哥崔西虽然已经洗完澡换了睡衣还是重新换衣服打着伞出门了。 外面还是在下雨就好象在告诉他那个家伙还存在于某个角落一样告诉他他们其实还很贴近并没有从他的生活里消失。 那么为什么是雨这样告诉他而不是阳光或蓝天啊。 那家点心店离家不远只要步行十分钟就可以到。但是夜已深为了赶在店打佯之前完成妹妹的嘱托他改做小跑步一路奔过一条乌漆抹黑的街道这里的大部分路灯都坏了也没见有人来修这条街就像条鬼街一样是最压抑最阴森的没什么人愿意走这条路。但是这条街是到那家点心店的捷径为了节约时间反正他是唯物主义者不怕什么幽灵鬼魂的。 买好了点心他可以安心地改做漫步按原路返回。虽然这条路上没什么可以欣赏的建筑周围的***都忽明忽暗的在围墙另一端路上又没什么行人十分幽静。可是由于刚才来的时候走得太急累了现在慢慢地走回家也无妨。 他看到十几米开外有人影站在那里面对着一边的围墙下黑呼呼的东西。黑暗里一道刺目的银光亮了一下然后消失了。 “呜……” 似乎是有人呻吟的声音像野兽咀嚼肉片那种听了会觉得有东西在胃里翻滚的极不舒服的声音。崔西定了定神脚步也放慢了。 他确定那个站着的人也看到了他这时候他们只剩下四五米距离他往围墙下那团黑糊糊的东西瞥了瞥不禁乍舌。 那也是人……只是他倒在墙边缩成一团纹丝不动的所以看起来像个黑色的垃圾袋。 “殿……下……” 他看着站立的对方震惊不已。黑夜里那张苍白如雪的面孔格外醒目即使不用确认他都相信那种会散特殊抑郁味道的除了那家伙不会是别人了! 那家伙……杀了人……?! 他们对望了一会那家伙转身似乎想无视他的存在。 “站住!”他喝止对方的动作“别动!不然我就大叫。” 他快步跑过去一把抓住那家伙的袼褙将那张侧脸顺势带过来好象害怕他会立刻消失掉一样。于是熟悉的面孔和那对他永远忘不了的眼眸映在他的眼帘里。 “殿下!你杀了人?!” 那家伙还是一点都没变即使说话的时候也不会去正视对方的眼睛:“我说过多少遍了我叫拓影。那个‘杰恩’已经不存在了。” 殿下也好拓影也好名字只是个附属物问题是他看到了骇人的一幕这是当前最严峻的问题! “你杀了他?” 冷漠的目光飘了过来令他想起那一夜被收拾干净的屋子想起他所联想的那家伙拖着带伤的身子在房间里所做的一切好象那是梦一样。 “你别管最好当作没看见。” 那家伙抽走被他抓住的手但是他立刻又拉住他的另一只:“你难道……是杀手?!” 雪白的脸孔面无表情。 崔西握紧拳头关节出低闷的沉吟。“你这家伙!”一拳击在对方白皙如雪的面颊那家伙没有躲没有挡直挺挺地跌了出去。 伞滚向旁边手里为妹妹买的点心掉在地上翻出来。崔西大口喘着气心脏跳得飞快牙齿间出令他都感到很不舒服的摩擦声。他愤怒地走过去一把拎起那家伙的领子:“好家伙你居然在干这种勾当!”又是一拳这回打在对方的小腹上接着再一拳他想起了过去无数个大汗淋漓的夜晚“原来我在救一个杀人犯!我成了你的帮凶!”一击勾拳那家伙始终像个听话的玩偶身体跌向另一边的围墙沿着墙壁滑下去。 崔西又听到那种令他烦躁不安的咳嗽声那家伙捂着肚子用另一只手在嘴边抹了一把。 很好!他是应该教训一下他了!现在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他现这家伙原来是个丧心病狂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一个高高在上的殿下沦落为一个杀人犯这是什么堕落方式! “你这个混蛋!”他又一次揪住对方的衣领将他提起来“告诉我殿下!不对是拓影!你在干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杀人!!” 那家伙避开他的眼神无视和漠然的态度他想到许多个夜晚他问起他的职业而他就用这种沉默的方式打消他一次又一次的好奇心。 他以为那只是一个有苦衷的人作出的无奈选择! “轰隆隆――” 闪电雷鸣好象听到了他的召唤似的开始在黑暗的苍穹兴风作浪。风吹着雨点横扫大街打湿他们彼此的脸面在一次又一次亮光和黑暗交错之间他看到那张苍白的面孔变得好象有点陌生了。 温柔的人……呸! “你个混蛋!没有良心的家伙!你们家族就教出你这种孽子么!”他把心里燃烧的怒火化作拳头一次又一次打在那家伙消瘦的躯干上。而那家伙如软绵绵的牛皮糖一样一次又一次地扭曲一次又一次地跌撞在墙上再被他拎回来。 “亏我妹妹还说你好!你好?好在哪里!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都干了些什么!” 闪电的白光里他看到那家伙口角渗出的血丝感到心里也在隐隐作痛。那些拳头虽然打在对方身上可是作用力好象也会反弹回他心里一样。他揍了他多少拳就好象他自己也挨了多少拳。 那家伙始终无动于衷的样子只有眼神像死了一般。多少次它骗取了他的同情以为他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是他笨吧作为医生好象以为可以无私拯救任何人的家伙真是个笨蛋啊! 彻头彻尾的大笨蛋! “我怎么会救你这种人!”一拳那家伙飞了出去比前几次都要远他倒向了另一边的墙。然后雷声似乎掩盖了刚才他仿佛听到的什么碰撞的声音之后却是长时间的黑暗他什么也看不到那个家伙被一片黑暗吞没了。 因为剧烈运动他大口地喘气一声又一声的粗气回响在寂静的街道里他弯着身乏力地用手撑住膝盖像在等下一次闪电的时候好找到那家伙的位置。 周围实在太安静了他的喘息声声都显得那么响亮似乎已经是这个黑夜里的全部烦躁感如千万只蚂蚁钻爬在头皮上燥热使他浑身汗流浃背和湿衣服贴在一起就像被黑暗和不安包裹脸上流淌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他分辨着呼吸里是否有别的声音他在寻找那家伙的呼吸声。于是他停止呼吸四周一下子变得万籁具静雨声像不和谐的噪音令他越来越浮躁越来越心急。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节奏由缓到急又转为急促的呼吸。 “轰隆隆――” 一道闪电在他的正前方劈下来对面的围墙现出强烈的光影交织他终于看到那家伙坐在围墙边和被他杀掉的那堆黑影差不多因为他们都是纹丝不动的。 他看到那家伙的头顶上方有一滩痕迹顺着墙面往下直淌。 闪电好象直接劈在了他的心里脑子里一阵涨热。他大步跨到那家伙跟前扶起他的肩膀。手垫在他的脑后等抽出来的时候已是满掌鲜血。 一瞬间他的眼前是一片漆黑。 他一大口一大口地深呼吸:“殿……下……” 混蛋!该死!你这个大混帐!大笨蛋!脑子里迸出一连串咒骂自己的词。 又一次失手!又一次!他在对这家伙做什么!想让他死么!口上说得好听其实自己也是个伪善的家伙不然何必装得像把对方当作出气筒现在又开始心里没了底气! “开玩笑!” 他打横抱起昏迷的家伙不顾一切地在雨里冲刺。耳边的呼吸好象越来越微弱他希望那是自己的错觉而他的脚步已经飞快了不能再快了。十分钟的步行用跑的需要多少时间?他觉得眼前的街道在故意折腾他跑了很久为什么就是看不到家门的影子! 不要死了啊! 他到底有什么资格这样折腾怀里的家伙!还自以为他很关心他! *** “依亚子!依亚子!依亚子!开门啊!!” 双手抱着人他根本无法拿钥匙可是不管他怎么喊都没有人应门透过大门的视野跃向庭院对面却是一片黑漆漆的。 难道出去了么?出去找他了? “该死!” 他只能暂时放下那家伙翻找兜里的钥匙钥匙不听话地从指缝里漏出来掉在地上。 “可恶!” 他拣起钥匙即使双手同时都握住大门钥匙却因为颤抖得太过激烈始终无法把它插入锁空内。越是急就越什么也干不了! “咔嚓。” 谢天谢地终于开了! 他连忙抱起昏死的家伙百米冲刺般地跑进房间小心翼翼地把那家伙放上床后有那么一刹那他的脑子里呈现一片空白。 上次的急救箱坏了……后来…… 他冲出房间到其他房间里去搜刮急救用品。好在依亚子家本来就是个大药铺他花了十来分钟时间找到所有要用的东西抱得满怀地冲回自己房间把它们通通摊在地板上。 好吧不是第一次做紧急处理了不会有问题的! 不知为什么他这个从来不会在面对病人时手忙脚乱的人竟然会想出一大堆安慰的话来给自己增加信心。 他解开对方的外套用剪刀剪开里面的衣服突然又愣住了。 满身的绷带满身的伤痕满身的淤血…… 而他刚在对这样的身体做了什么!他不停地诅咒自己竟然伤害这样的家伙还下手那么狠! 自以为同情心泛滥了其实是在折磨对方嘛! “哥哥!怎么回事怎么连大门都不关?”妹妹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连同敲门声。 “不行!现在别进来回你自己的房间去我一会再向你解释!” “哥哥怎么了?” “回自己房间去!” 记忆里这好象是第一次态度那么恶劣地对待依亚子…… 他看着那张苍白的面孔罪恶感愈加深重。 为什么总是变成这样! ******* ――只要这世上还有一个关心自己的人就应该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如果它可以成为一个理由的话能被接受吗? *** 他无力地瘫软在地板上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精疲力竭的感觉。仿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瞬间失去了活力伴着大汗淋漓的感觉他现在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床依然被那家伙霸占了属于他的仍旧是冷冰冰的地板可是这一次他没有任何怨言。 之前心急如焚悔恨不已的余波还淡淡地停留在疲倦的心房里这是他一生中最难熬的一段时间用光了所有精力之后只剩下浓浓的惆怅即使怎么叹息都化不开。 他在帮一个杀人犯做救护工作即使那样等于帮凶这份犯罪感也已经慢慢消失了。如果说作为医生只要有病人就应该无条件地医救的话这不仅仅能解释刚才他的心浮气燥还有别的原因只有屋外的雨才能解释。 很奇怪人们说两个人的房间应该不会寂寞可是现在却有一份沉重无比的寂寞感压在他心里就好象他期待着那家伙醒过来时能说句谢谢之类的可是又很清楚结果会是什么。 只是他也知道如果他不管他的话这个世界可能已经没有他存在的意义了…… 樱…… 那家伙刚才又念了三十二遍在他处理后脑的淤血之前那家伙都处于深度昏迷状态。 一有意识就会想起那个女人吗?为什么这点总是让他很不爽会让他觉得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力气。 他……总不会去嫉妒那个女人吧!…… 房间里充满了烟的味道他又开始做自己讨厌的事一只接着一只像个吸毒犯敞开衬衫领子高高地卷着袖子满脸油腻的汗迹以及身上沾的那家伙的血…… 如果这时候他妹妹走进来一定不会相信这是平时衣观整洁温文尔雅的哥哥现在只像个街头流氓口里刁着一只半截的烟眼神迷离地看着床上的家伙。 没那么快醒吧…… 他这样想着忽然有了力气爬起来几步走到床边把那家伙的手往里挪了挪坐下来。 外表还是和那时候一样可堪称为完美的仪容―― [“菲尔德这位是塞伦家族的长子杰恩殿下。”] [“您好杰恩殿下。” [“您好小菲尔德。真是个可爱乖巧的孩子啊崔西爵士。”] [“杰恩殿下菲尔德很崇拜您的您和他握个手吧。”] [“哦?过来小菲尔德”]年轻华丽出众的殿下当着众人的面抱起了年幼的菲尔德他的笑容不仅亲切且大方优雅显得无比尊贵。[“以后要像父亲一样出色哦我会看着你进步的。”] [“我可以像杰恩殿下那么优秀吗?”]不懂事的孩子憧憬着面前光华夺目的锋芒。 [“菲尔德不许无礼!杰恩殿下是百年难见的天才能有他万分之一就好了。”] [“崔西夫人您太夸张了。小菲尔德你愿意的话就以我为目标这世上没有所谓的天才只要努力就可以和我一样优秀甚至比我更优秀。”] [“真的吗?”] [“是的我们拉勾。”] 回忆被面前凝重的静打断了。他甚至不敢确定眼前这个落魄的家伙就是当年万众瞩目的[礼士]继承人。 他微微俯身将双手分别撑在对方的身体两边自己的影子盖在那家伙苍白的脸上。 “殿下……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昏迷中的家伙微微动了动眉梢眼缝里渐渐透出一丝黯然的色彩那双乌黑的眸子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光彩。 “殿下为什么你不能……爱惜自己一点呢……” “崔……西……” 那家伙还在迷离地打量他口里轻轻念出两个模糊的音将房间里沉默难耐的静冲淡了。 当年那个锋芒夺目的人可能真的已经死了而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只是个需要人关心的可怜家伙必须有一个人告诉他这世上还有人需要他。 否则他可能就在这种不断的消沉中慢慢死亡。 “殿下不要再杀人了!”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为什么又救了我……” 他看到一双快要哭出来的眼神只是眼眶里没有泪光那些泪化成了屋外的雨难怪一直下个不停。 而他也快忍受不住那个家伙这样自我消亡的方式。 “你要我放任你在路边……无声无息的死去吗?” “那样也许会比较好……” 殿下! 那家伙的眼睛看着别的地方他知道不管他做什么事都比不上他心里的那个名字。这种感觉为什么那么讨厌?为什么就好象……他被拒绝了一样。 他是在那家伙的心扉之外永远也进不到里面去。 他的身子又向下压了一点因为无力感驱使的悔恨使他手肘重重地压在床上握紧双拳却有种什么也抓不到的感觉。 “殿下……我那么努力地救你……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他的气吹在对方的肩头而他也同时感觉到那家伙的气吹在他的脖子边轻微而没有任何温度的感觉。 “你不需要救我……你的殿下早就已经死了十六年前就已经……” 那家伙的话每一个字都触击他的神经。 “崔西看到你的时候的确让我想起了以前的我……但是我想‘杰恩’是真的死了。现在的我只是个行尸走肉……我……给你添麻烦了……” “不是这个问题殿下!” 视线好象有点花了他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不对劲。 “我一直……一直一直以你为目标在被放逐以前一直都经常的看着你啊……可是你却没有救我我恨你知道嘛……恨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的家人……可是……看到现在这样的你……你让我怎么恨……那个女人真的那么重要吗让你可以抛弃一切变成现在这样!……” 他撑在那家伙的胸膛上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看那家伙一成不变的表情。他怕那家伙的脸会在眼前变成模糊的水花…… “是的……” 那家伙的声音好象第一次显的那么清晰地冲散了屋子里所有的杂音包括外面的雨…… “她比什么都重要连同我自己……所以从她消失在我的世界里的那一刻起我就死了……” ******* ――永远不可替代的东西不管怎么努力都是白费力气。虽然明明知道是这样还是不肯放弃人就是这样愚蠢的东西吧? *** 一连几天他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从来没有这样颓废地过日子结果现在他觉得自己可能在那之后失去了所有动力像终于漏光电的电池里面是空的。 诊所当然关闭了好几天依亚子进来看过他好几次都被他脾气暴躁地哄了出去之后他锁上门不管外面的人怎么敲门他都大骂一通然后当作听不见。 一向温和体贴的他变成这副样子依亚子大概担心得不得了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想的时候却一点不能成为动力让他提起精神来恢复自我。 他快恨死自己了一个大男人竟然做出那样的事! 那天他竟然趴在那家伙的胸膛上哭得淅沥哗啦…… 诅咒自己下地狱吧!这下还怎么有脸见人! 一个家伙已经堕落了现在连他也要跟着堕落吗?他有点失落那家伙受伤了他还会去救他真的只要那是个他能到达的地方他一定会立刻赶过去。 可是他受伤了谁来救他?这就是做大夫的命运啊! 脚边堆满了烟头他已经数不清哪些是今天的哪些是昨天的哪些是前天的……只知道嘴里还刁着一根也快完了。 再下去要出去买烟了…… 混蛋什么时候自己变成烟鬼了! 外面还在下雨吗?好象听不到雨声了……也许是雨变小了可是他觉得应该还没有停。因为那是那家伙的眼泪啊…… “哥哥拓影来找你了!” 那家伙……不对是骗局!那家伙怎么会主动来…… 可是是错觉吗?身体的细胞好象一下子又活了脑子又突然能思考了。 可恶他竟然在幻想那是真的! 这下真的堕落了…… 他丢掉烟头无奈地挣扎了一下双腿无力根本支撑不起身体。 那是当然的三天没吃东西了…… 扶着墙他慢慢挪到房门那里用口水润了润干燥痛的嗓子吸了那么多烟喉咙不痛才怪! 门外妹妹仰头看着他一脸的笑容。 “我就知道哥哥会开门。” 失落……果然是骗局! “可以开饭了哦他的手艺很棒呢!” “他?”声音沙哑得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他无法在出下一个音。 “拓影啊今天来我们家亲自下厨很意外吧。他说怕你饿死在家里所以就来了。” 那家伙……怎么会…… “他怎么知道?我……” “大概是因为诊所好几天没开的关系吧哥哥快点去洗把脸啦一股烟味。”妹妹推着他走入浴室他还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 *** 一桌丰盛的菜色香味具全。他到不是觉得奇怪既然那家伙曾经是[礼士]的继承人厨艺当然是天下一流的。问题是他很难想象那家伙现在的样子能烧出一手好菜。 有些东西是不会改变的吗? 他欣慰地坐下来五味全开实在是快饿死了…… 那家伙端着最后一盘菜若无其事地走进来。崔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家伙一想到那天干的傻事实在是太傻了!他应该挖个地洞钻进去而不是再出现在这家伙的面前。 “为什么……你……?” 影坐下来把每个人的碗筷分好面无表情地说:“我不想某个人因为我而消沉。” 崔西有点生气:“可是你――” “开饭吧人是有问题不过技巧应该没问题。” 那家伙好象是故意没让他说下去。 “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照顾别人忽略自己的癖好?”为什么他会突然迸出这样的想法?那家伙明明什么人都不会照顾连他自己都那样了。 “不是是小孩。”那家伙好象很认真地回答“虽然现在都长大了。” 都? 他还想问什么可是因为知道问了不会得到答案所以就不会想去问了。当他现外面的雨停了的时候好象过去的只是短短的一夜只要把一些东西处理掉他就可以这样安慰自己。 “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是来我这吧。”至少他可以留下唯一的一个理由让那家伙来这里的理由那可能就是他可以得到的全部“就是别弄得浑身遍体鳞伤我会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哥哥又有精神了呢果然拓影一来哥哥就很高兴。” “笨妹妹你又乱说什么!” “哥哥不要逞强啦明明是喜欢拓影的嘛!” “你还!乱说……” “我会来的……” “诶?”他举高的筷子停在半空中只听那家伙依旧是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会来的。” 依亚子笑了:“那以后就经常来我们家玩吧哥哥的厨艺没有影好呢。” “依亚子!” 妹妹俏皮地朝他吐了吐舌头。 造反了造反了!果然那家伙不能出现不然一切都会乱套! ******* ――哪怕只是一种默契只要它存在就是牵伴。就像雨停了还会再下雨…… *** 长的男子坐在庭院边上的屋檐下看着远处摇晃而来的身影。 “你啊总是弄成这样才来。” “对不起……我……”身影倒了下来他伸出双臂稳稳地把对方接在怀里。扶他坐在自己的身旁那家伙的头就会自然地垂到他的肩膀上伴着轻柔的呼吸好象整个世界就这样停止转动了。 “累么?” “恩……” “那就靠一会吧。” 长男子静静地喝着茶让靠在肩上的家伙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屋檐外又开始下雨了…… (完) ******* 【后记】 因为正好看了朋友的一篇bl清水文就有了写这篇翻外的冲动。预定中也是要写这两个人的只是这里先把它作为翻外写了点仔细看正文的人应该可以现拓影在第三篇有被提到过。另外这篇是按照原版的设定写的到了正文里可能会有变动(特别是年龄问题)读者就把它当独立的故事看吧里面一些揭示的身份不一定会照搬看不懂的话可以忽略。 写的时候其实蛮随意的要感谢朋友提供的音乐非常棒格调一直是下雨那种潮湿中带着宁静的感觉这两天正好在下雨。本来可能是想把崔西写得再强势一点不过现温柔的他也不错这样和影更有磨合的感觉。突然想到一位朋友把影和他那位女友形容成“霉雨”^^b(第一次写bl文啊~~~请大家多多指教多多包涵>&1t;) 翻外篇 第九黑魔家族(节二) “黄金时代”由亚特兰、梅迪、奥丁三块大陆构成的东方大陆在极富智慧的亚特兰人将西域语言成功翻译后达成语言上的沟通彻底打开东西贸易的大门。(..tw好看的小说) 鼎盛时期以亚特兰大陆的繁盛为中心东方大量引进西域的文物、古董、矿物、以及具有奇异能量的矿石、原材料等经过精明聪颖的东方人加工成具有“魔力”的器皿此一时期奠定了“魔法”在东方大陆源的根基。 之后自亚特兰大陆源的魔法文明很快遍布东方大陆并通过传教士之手与其宗教信仰的神学、神论、神之使者等联系在一起将“魔法”宣扬为“神祗力量”大陆各地普遍开始流传“神之子”学说信奉神明的宗旨通过各个宗教团体深入人心。 沙图洛克教会的崛起在当时很快成为引领所有宗教信仰的先锋《天目圣经》的出现标志着“黄金时代”的终结将初步萌芽的魔法时代真正带入之后长达六千多年的“魔法大时代”同时它标志着末世纪的结束人类社会进入古世纪。 然而也就在时代变革的脚步将东方大陆领进魔法高度文明的时候亚特兰大陆却奇异般地衰亡了其繁盛逐渐被梅迪大陆和奥丁大陆代替。 古世历3148年东方大陆遭遇强大的妖灵族侵袭历经十二年的“妖灵战争”最终将入侵者驱逐灭族战争结束后天灾人祸使东方大陆每一寸土地都饱尝了灾荒贫瘠的艰苦岁月。 古世历3172年在好不容易熬过了九年灾荒东方大陆的文明逐步复苏此时梅迪大陆第二次遭遇兽人部落侵袭重伤初愈而孤立无援的土地再一次陷入最黑暗的时期。 后来在这片腥风血雨的焦土上出现了九位伟大的贤者他们拥有无边的法力无尽的智慧和坚不可摧的身躯。这九位贤者联手协力将凶残的兽人驱赶出梅迪大陆取得“屠杀革命”的最终胜利后世者将他们供奉为“神之子”、“人类的先驱”、“神明的使者”宣扬他们获得神祗的力量为人间扫除邪恶。 获得重生的梅迪大陆混乱不堪生灵涂炭呈现无秩序的弱肉强食的景象。于是这九位贤者以“神之使”的名义将大陆瓜分为九块领地各自统治属于自己的土地成为当时并驾齐驱的九位统治者此一时段称为“圣贤者传说时期”。 九位圣贤者的统治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离奇地销声匿迹之后他们的后代却在各自的领土上代代相承成为梅迪大陆上统治姿态的九大家族并以其领土的大小来排名:第二白精家族、第三红祺家族、第四蓝妖家族、第五苍鬼家族、第六紫冥家族、第七皇魉家族、第八夜奎家族以及第九黑魔家族。这八个家族凭借“圣贤者之后”的血统分阀割据得到愚昧信仰“圣贤者传说”的人的推崇立久不衰地兴旺繁盛下去。 不知是先祖开创家族时的明文规定还是日后秉承的习俗尽管当年九位贤者均为男性然而后世的九个家族均规定继承家族主人之位的必须为女性也就是只允许女主人的出现而绝对杜绝男人掌握至高统治权或者这是出与对梅迪大陆信奉的至高母神的敬仰。 而在九大家族争权夺利的战争中获得最终胜利的第一家族圣茵家族则自然而然地坐上了梅迪大陆的最高统治者之位自立封号为“神月女王”以梅迪大陆人们最崇拜的至高母神――月神阿露希法在人间的使者之名宣称圣灵家族为月神选中的至高血统此后千百年地统御梅迪大陆及其余八大家族并给予那些家族的女主人封赐爵位――神官王亦为领土的掌权者。 此时梅迪大陆的时历自古世历3179年开始启用神月历即当年为神月历元年。 ******* 古世历4936年神月历1756年冻之月15日第九黑魔家族迎来了历史性的时刻―― 葬礼已经开始了在黑魔家族历代王族墓园里人们聚集在中央成六角型结界状的广场上围绕着高耸入云的“卡德鲁芳修悼念之碑”碑上用魔咒刻印着黑魔家族的黑色圆盾麦穗和四把镰刀交叉的巨大家徽以及所有已故家臣的名字就在刚才当主持葬礼的主祭大师念完最后一段悼词时上一代黑魔家族神官王的全名在一片火焰燃尽之后也加入其列。此时身披白色法袍的主祭曼德古奥手捧金色封面的《天目圣经》从巨大的呈现白色光辉的魔法阵中走入人群一些黑魔家族的家臣围了上去他们纷纷在这位黑魔家族第二尊贵的主祭耳边窃窃私欲墓园里哀悼缅怀的肃穆被破坏了。 “哦伟大的阿露希法保佑我们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如此大的灾难会降临到我们黑魔家族的头上!” “嘿我敢说现在才是灾难刚刚开始的时候只要那‘野女人的杂种’坐上我们家族主人的位子往后可有得好受了!” “闭嘴!你这个黑心鬼你敢说你就没在黑娜神官王殿下的遗嘱上动过歪脑筋?” “瞧啊就算我是动过歪脑筋可我归根结底还是黑魔家族循规蹈矩的忠实家臣我对黑娜神官王殿下的忠诚让我最终没有走在那个杂种之前。可那个杂种呢?他现在就要成为我们家族的‘男主人’了!男主人!” “哦我的月神大人黑娜神官王是受害者!神月女王陛下一定中了那杂种的迷*魂*药了才会同意破除先例!” “他啊!他要什么迷*魂*药他只要靠他那张脸说不定神月女王陛下连自己的王位都肯心甘情愿地让给他呢!到底是狐狸精生的孩子!” “阿露希法的护佑!我的月神大人这一切实在太不合常理了!其他家族的人会怎么耻笑我们?当我们尊贵的黑娜殿下去世之后我们就要开始对月神大人卑贱的奴仆(注:梅迪大陆男性地位都不如女性特别是私生子他们称其为月神大人卑贱的奴仆。)俯称臣?这是多么荒谬的事!” “主祭大人您真的没什么法子嘛这样下去我们黑魔家族会落下个不伦不类的名义伟大的月神将抛弃我们家族!” 主祭整了整被众人扯乱的袍子挺了挺胸膛道貌岸然地道:“我必须向各位郑重宣布我们的黑耀神官王殿下从明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就已经是我们黑魔家族合法的继承人并且我要提醒各位你们从现在开始不能再直呼他神圣的名字而是要尊称他为‘黑耀神官王殿下’!至于再有诽谤之词则等同视作对伟大月神阿露希法的不敬!” 年迈的主祭扯着难听的沙哑嗓子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广场上的众人顿时都静了下来葬礼的肃穆和沉静又回到他们中间曼德古奥似乎非常满意自己言之后的效果那张仿佛被乌鸦啄过的粗糙脸庞抽搐着其实是在微笑却看起来像是痉挛。(..tw) 在他身边的人还没有及时散开他们就听到墓园入口的方向整齐划一的大步风尘仆仆而来广场上的人同时向那个方向望去只见两排纵列全副武装的士兵气势汹涌地冲了过来沿着通往广场中央的百级石阶直下。那些黑衣装束的家臣立刻像被无形的风吹散到两边自动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刚才还唧唧喳喳的人们顿时闭口不语那些曾出现在他们脸上的鄙夷和憎恶此时都整齐地换上扑克脸甚至每个人都略微躬身表现得很恭敬。 走在两排士兵最前列的是一位身材消瘦的少年裁减合身的黑色丧服尽管没有任何装饰品却因为其主人的气质而显得华贵无比;黑色的长伴随快捷利落的步伐在身后微微飘摆那丝宛如黑色的绸缎一般闪耀着晶莹的光泽;如同白玉被精心雕琢让人无法用任何言辞比喻的俊美之极的脸庞上挂着一丝清冷的微笑仿佛尘世一切俗物在那银色的瞳仁里都显得那么愚不可及。 这位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手持一跟金色的锥型短仗在众人默许和恭维的目光里旁若无人地走到主祭面前。而后主祭几乎立即向这位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少年躬身努力地想要使自己看起来比少年更矮而突显出少年的高大尊贵。 布满皱纹的脸上立刻堆满了阿谀的笑容:“曼德古奥参见黑耀神官王殿下!” 完美无缺的晋见之词让人不尽感叹在短短的几个字之内就立刻流露出膜拜神灵般的恭敬可见主祭用心之深。 少年略微眯了眯让所有人都觉得诡异无比的银色瞳仁向尾随身后的另一位红青年瞥了一眼笑得极其璀璨迷人:“啊我的主祭阁下真庆幸我赶上葬礼的开幕仪式了。――哦已经结束了吗?那我很抱歉那些奴婢好象还没习惯提醒他们的新主人准时参加葬礼。不过没关系有主祭您的悼文和各位忠诚的家臣慰灵我想祖母她应该安息了。”盛气凌人的口吻其嚣张程度可以说甚至能触怒月神因为没有一个继承人敢对上一代的神官王直称辈分他们的子嗣必须同样恭敬地称一声“神官王殿下”但是这些礼数显然在少年的眼里得不到尊重。 广场上没有人敢吭声就连主祭在消瘦的少年面前也仿佛缩作一团安安静静地退到一边。 少年摇摆着手中的短杖若无其事地穿过他的家臣为他让出来的道路径直走到“悼念之碑”下的黑色水晶棺材前。 “哦瞧瞧这些都是什么玩意?你们就这样糟蹋亡灵的安息之地吗?”他抬起短杖将堆满在棺盖上的鲜花搅得一团乱这时候他身后的那些人们又缩短了一截脖子变得更矮了。 只有少年身后的红青年笔直地走到他身边轻轻低语:“黑耀大人仪式差不多该开始了。”他刚一说完余人都深深提了口凉气有些胆小的妇人用颇为同情的目光看着这位胆大包天的青年。他竟然没有称呼“黑耀神官王殿下”而是只平平淡淡地叫了声“黑耀大人”…… 这可是杀头之罪! 不论是同情或是等着看好戏的好事分子都一一默认地为红青年惋惜。 然而他们敬畏甚至该说是憎恨又畏惧的黑主人抬起头爽朗地笑着迎向虽然不如他的美貌却比其他同龄人要英俊也稳重得多的红青年眼中没有一丝责备:“哦对了我不该耽误大家太多时间是么月神大人正等着回收我祖母的灵魂呢!舒古达帮我把手杖拿好。”少年把金色的短杖递给红青年接着当红青年退开身去时他也往后退了半步。 之后骇人的一幕恐怕令在场的所有人都终生难忘。 少年撩起黑色长袍烦琐厚重的下摆优雅的动作刚要令几位年轻女士神魂颠倒紧接着却是一脚狠狠地踹在黑水晶棺材上所有的鲜花都飞散开来微风拂起棺材里红色丝绒上的白色碎花和魔法荧光结晶它们在少年的身周落下仿佛将少年出落成幻境里的妖精当他又放下长袍下摆轻轻地拍去沾上身的魔法荧光结晶这一系列动作之优美几乎让人们忘记了他刚才粗鲁的行为。 反应快的人相隔几秒之后才出一声低吟。 少年转向面色白的主祭当他知道即使他做出再过分一点的事这里也没有人敢违逆他甚至说不定还在打腹案如何为他大逆不道的行为开脱呢尤其是这位尖嘴猴腮的老家伙他便对其露出恶魔似的微笑却又不得不说其迷人得仿佛让人着了心魔般想赞美一番。 极至美丽无华的笑容却隐藏着邪恶的气息:“我的主祭阁下您能退得远一点吗?我不想他们在忙的时候把您的衣服弄脏了。” 曼德古奥的脸简直雪白得像死人一样他慌忙地向后退了退惶恐不安地盯了盯银色的瞳仁又急忙避开。不这样做的话他觉得自己就快被这个少年生吞活剥了。 “好了你们快过来把我祖母的遗体搬到火葬台上!” 什么!主祭颤抖的嘴唇不听话地吐出几个音但是被他自己强烈地压制下去了。而他的双眼突兀得仿佛快要掉出来和在场除了红青年及那些士兵外的其他人一样错愕不已地看着黑主人。他们不敢太露骨地打量只是低着头私底下偷瞄。 他们震惊却害怕得谁也不敢支声。 士兵们忙碌着把水晶棺材里乱七八糟的慰灵物丢出去它们本来是用来使死去的黑娜神官王看起来更美丽的还有那些魔法荧光结晶可以让老女人的体侗看起来晶莹通透仿佛在出耀眼的圣光。但是除去它们之后躺在棺材里的女人不过是一副老朽的皮包骨头的老太婆只是穿在她身上的盛装使她看起来不那么普通。 士兵们以不算粗暴但也不够恭敬的方式把老女人的尸体搬出棺材架在几个人的肩膀上抬向旁边的火葬台。 有一位家臣面色惊慌地叫了起来:“你这个杂种!火葬是对犯人的处刑!你在玷污黑娜神官王殿下的圣体!你在藐视月神阿露希法!哦!阿露希法的护佑你会遭到报应的!” “哈哈哈”黑主人大声笑了起来笑声盖过那名语无伦次的家臣时也将藐视和嘲笑带给所有畏惧他的人们。他冷冷地笑着绽放着迷人光彩的瞳眸仿佛无视任何一个生灵那般冰冷又给人以圣洁不可违抗的威慑力“我这怎么是在藐视月神大人呢!我是在对月神大人作出最诚谑的信仰啊!人的肉体不火化的话我祖母的灵魂又怎么能回归月神大人的怀抱呢?要知道神明是非常讨厌人类肮脏的肉体的你们这样安葬我的祖母是想让她的灵魂被伟大月神屏弃吧!” 此声一出再也没有人敢话他们比刚才更努力地缩小身骨恨不得自己立刻在这位黑主人面前消失尤其是刚才出狂妄言论的家伙。 银色的瞳定向那个家伙的时候他几乎像被瞬间判处死刑一般被钉在那里眼芒里连垂死的挣扎都没有。 “为了表示对月神大人的尊敬光火葬我祖母的肉体似乎有欠诚意。我看还需要一位祭品作为供奉伟大母神的神圣祭品你应该感到光荣了!”去***母神!他只是要报复一下这帮愚民好让他们理解“杀鸡警猴”的道理!黑主人虽然表面笑得灿烂夺目内心却对那些不知在哪个天国混日子的狗屁神明嗤之以鼻。 “不!不!不――!” 不识时务的人很快将为他一时的卤莽冲动和所谓对上一代神官王的大义付出代价他被几个士兵拖出墓园的时候还在不停念叨着《圣经》里的辞。 黑娜神官王的尸体早就不知道被拖到哪个角落里去焚烧了人们不敢去观摩火焰吞噬那个老女人时的景象现在他们的眼里只有一个小恶魔令所有人都心惊胆战不住地牙齿打架。而他们又必须继续做出臣服和恭维的模样。 黑主人看着这些丑陋的嘴脸得意地笑道:“有两件事我必须宣布一下第一从明天开始你们只能称呼我为‘神官王殿下’别让我听到你们难听的声音念我的名字。第二从现在开始主祭的位置将由舒古达;塞兰斯方接任!”曼德古奥主祭的脸在剧烈地扭曲着“啊对了我的原主祭阁下”少年移向几乎快瘫软的老人黑在微风中飘逸那景致美得让人无法相信出现在他脸上的冷酷表情“我记得王宫后面有一座废弃的神殿最近吓死了不少人呢我希望你能去把它打扫干净如果可能的话用你无边的法力把它恢复成原貌也不错。不过如果我三天后看到它仍然是原来那副鬼样子的话你就等着祈祷月神大人能接受你这个老朽的灵魂吧。” 不等话音落尽年迈的主祭已经瘫坐于地失神的双眸活像灵魂已经飞去月神大人那里了。 黑的主人侧了侧脑袋提高音量好奇:“咦?按照惯例你不应该回答一声‘感谢神官王殿下的怜悯’吗?” “感……感谢……” “好了好了我讨厌这些陈腐的礼数你记住就好。”少年甩甩手回到红青年身边对方自觉地将金色短杖递回给他。他看了看旁边火葬台忙活的士兵和旺盛的火焰打了打哈气“啊我有点累了你们就请在此继续追悼我的祖母吧她正在接受月神大人的灵魂加冕仪式呢。我就不奉陪各位了王宫里还有很多事等着你们的新主人呢。” “恭……恭送……”原主祭干涩而僵硬地挤出不成调的音谁也不知道他还能说什么。黑主人向他一甩手:“免了吧。” 之后扬场而去的黑主人在众人几近唾骂和诅咒的目光中走出墓园不过他不在乎因为从这一刻开始那些识相的家伙就会永远在他面前闭上嘴巴相反他还可以欣赏一下他们极力奉承而丑态百出的样子。 而他德拉普系遗产的现持有者黑魔家族的新主人统治黑魔家族所有领地的神官王基维里德因;康韦;斯特法诺;德拉普;黑耀可是个连神月女王都不放在眼里却可以得到女王陛下宠爱的人。当时他只是略微地在女王陛下面前施展他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和英容笑貌地恭维了几句黑魔神官王的位子就轻易得手了那个白痴女王还以为他是她的追捧者呢! 不过那一切已经成为过去未来他将以“男主人”的姿态彻底埋葬一千多年的可笑传统! “舒古达”黑主人唤道身旁的红青年银色的眼芒如刀刃般锋利“从明天开始我就是黑魔家族和这片土地的主人这意味着女性统治的时代将就此断送在我手上!” 红青年的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恭喜您黑耀大人。” “哼!” 黑色的丧服下摆在身后甩动乌亮的黑透出一丝冰冷的光泽仿佛冻结了身周的空气。少年和红青年的身影同时消失在墓园入口高大的十字拱门尽头魔法屏障在他们背后合拢将墓园里的骚动隔绝在他们的世界里。 ******* 古世历4938年;神月历1758年;玄之月5日;黑魔领―― “东域人们更习惯称东方大陆有着深度宗教信仰和绝对神明崇拜尊奉光耀之神罗狄的女儿第一代神祗月神阿露希法为至高母神同时亦膜拜至高父神日照之神(可称“日神”或“太阳之神”)拉奥为守护神不过梅迪大陆是女性至上主义的地方日神的地位自然不能与月神相提并论且根据《天目圣经》一说日神为月神阿露希法分裂出的儿子。……黑魔法、白魔法、精灵魔法、亡灵魔法……各个体系的魔法均得到无限扩张精法的高度集中地相对科学机械领域极度落后不是被排斥……” 尤席;塞普雷摘下无边眼镜搁置在一同放到桌子上的书皮上。他专注地盯着那本厚厚的砖头书破旧不堪的书皮自内心地叹了口气。 “尤利亚吗?”没有任何先兆就可以预感到他垂了垂太阳穴感到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腐坏隐隐作痛的让他很疲惫。 船舱的门经过一声锔子锯木头的刺耳声音之后开了一条缝尤席看到探进来的脑袋有点胆怯那是一具金的洋娃娃精致的脸蛋像天使一般水汪汪的眼睛像清澈的湖水像明净的天空不那是纯白的心灵的颜色它正怯生生地望着他。 尤席突然有一种罪恶感:难道自己很可怕吗? “尤席哥哥……我能进来吗?” 靠在一张破椅子上的银青年解开束紧领子的灰色领巾那上面有一颗红宝石和他的眼睛一样比血的颜色要亮一点比火焰的颜色却暗沉许多虽然红眸的人类不是没有但是人们时常说他的眼睛更像是某种野兽的瞳诡异之极。 他知道妹妹尤利亚很害怕他的眼睛她时常用胆怯的仿佛受惊的小鸟一般的眼神看着他这对眼睛。 他感到极度疲倦所以这时候顾不上妹妹是否愿意他张开怀抱命令似地道:“过来尤利亚。” 门口的女孩努了努嘴又露出那种受惊的可怜巴巴的眼神她挣扎了一下似乎知道自己不能违抗于是顺从地推开门扑进青年怀里:“哥哥……” 尤席抚摸着妹妹的金它像阳光一样耀眼映在红色眸子里的时候是唯一一缕金色的光芒色泽的调和使青年的红眸有了温暖的色彩不过对他来说更温暖的东西在心里。 他闻了闻妹妹秀上淡淡的香味宛如岚之月盛开的桂花甜甜的它驱散了他脑子里那些正在腐坏的东西头痛好象消失了。 “尤利亚我们很快就要到我们的新家了。” “哥哥……我很害怕……”怀里娇弱的小鸟用小动物似的柔弱目光看向银青年“这里的人会接受我们吗?……” 西域人的血液在青年脑子里浓缩成一团黑色的空洞他终于明白刚才即将要腐坏的到底是什么难怪读完了那本乏味的书之后他会觉得那么疲倦东方人的东西除了精神探索什么都没有。 “别怕尤利亚。”他抚摸着妹妹的头颅像安抚躺在怀里的宠物那般温柔备致“我们有女王陛下的推荐信而且这里的神官王据说并不排斥科学家不对是炼金术士。”头又开始痛了是一种生理上本能的排斥么?冠冕堂皇的名义让他感到有股莫名的厌恶“马上他们就会把你哥哥当神一样膜拜。别怕哥哥会保护你的。” 青年的手缓慢地在金上滑动金的女孩依偎在宽大的怀抱里两行泪水滑过粉嫩白皙的肌肤:“哥哥会保护尤利亚的……哥哥我们不要再搬家了好吗?……尤利亚不喜欢睡在马车里也不喜欢船……” “尤利亚你哭了?”青年用手指抬起妹妹的下鄂两行泪迹就好象直接划在他心里的伤痕他轻轻试去这些伤心的痕迹“哥哥答应你我们会一直住在这不会再搬家了。” “哥哥……尤利亚不会再做恶梦了对吗?”金的洋娃娃靠在温暖的双膝上把头又往青年身上宽大的米灰色袍子里蹭了蹭。青年继续抚摸她的秀动作还是那么轻柔缓慢像对待一件易碎的花瓶那么小心翼翼。 他的妹妹十二岁的尤利亚就是一件易碎的玻璃花瓶啊。 “恩不会了。”二十岁的青年笑得如沐春风。 ******* 三桅帆船在潘拉莫多港口靠岸码头忙碌的渔民驱赶着只要一听到魔法船笛就会四处作祟的矮人们这些矮人大都只有人类的三分之一那么高体态有点臃肿脑袋大得像灯笼而四肢却细如柴干。他们不是真正的矮人而是众多魔法师们用魔咒组合成的精神物质类似与一部分死灵反祖物的形态。别看他们身体干瘦力气却可以比创造他们的主人大上好几倍渔民们大多都会这类简单的精神实物化魔法它属于念咒魔法的一种矮人的主子把他们创造出来就是为了搬运码头上巨大的集装箱和堆满货物的拖车不过他们很不听话经常这样四处跑动当有船笛鸣响的时候渔民们就必须重新修正咒语收拾不干净的话这些眼睛大得像灯泡似的小妖精还会去骚扰船上下来的乘客。 现在这些不穿衣服的丑陋难看的矮人正在一座刚刚有船靠港的码头上活蹦乱跳他们围着敦石跳舞出触痛神经的尖利刺耳的声音只有几个围着白色的围裙说明主人很喜欢他们才会给精神实体化的东西做衣服。 可是渔民们都不像平常那样急着收拾他们大伙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个年轻人身上他们看到那个年轻人提了一个黑皮箱走下甲板牵着一个比店铺里卖的洋娃娃还漂亮的小女孩。人们的目光并不是在注意这对美丽的兄妹而是在于青年的银和女孩的金一目了然的西域受了诅咒的色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着。 人们忘记了东方璀璨魔法的兴起就是从西域流通的矿石古物演变而来的只记得西域人疯狂地研究机械武器触犯了对神明的尊敬只记得研究那种东西的家伙都是金头蓝眼睛。至于银的青年因为那罕见的色以及罕见的瞳色又因为和金碧眸的女孩在一起就被一视同仁了。 没多久那些在码头上捣乱的矮人像遇到猎人而忽然飞窜开的鸟兽一般一下子就没了影。港口宽敞的搬运大道上冲过来一批黑压压的骑士他们一个个都拿着血红色的十字长枪仰起一阵尘土将聚集在码头上的平民们一轰而散。 领队的人在接近船港不足五米的地方突然拴住长得像蜥蜴一样的黑色坐骑他身后的众队也就在这一刻突然刹车巧妙地避开惯性可能引起的冲撞整整齐齐地停在两旁。 那位领队的高大骑士大步走向站在码头上不动的银青年和他身后的其他骑士不同他的铠甲是深棕色的像黑色上染过无数次血之后再也洗不干净似的颜色当他脱下头盔夕阳挥洒在硬朗彪旱的脸上干净的面庞上一道划过眉梢垂直而下的刀疤赫然醒目金的女孩将身子往哥哥的斗篷下紧紧挨着。 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打量着这对兄妹骑士高大的影子几乎盖没斗篷下的女孩浅栗色的寸随码头微微吹拂的风颤抖着他低头对矮于自己一个头的青年表露出与身份、地位相称的恭敬。 他是一个勇猛的骑士所以即使在倾身的时候都显得魁梧威严。 青年立刻读解了对方眼睛里的刚正耿直一个标准的骑士他的嘴角泛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您就是神月女王陛下下旨接任黑森坦斯弗魔导魔法学院校长一职的尤席;塞普雷大师?您……是西域人?”魁梧的骑士显然对对方惹人注目的头感到诧异:竟然这么年轻。 银青年笑得云淡风清:“我是尤席;塞普雷但我不是西域人祖先有西域血统我和我妹妹都是在东方大陆土生土长的。” “呃对不起我的职责使我必须确认这一点请您原谅。”骑士坦然地道“我听过您的事迹您是得到神月女王陛下推荐自从圣月神王魔法学院创始以来第一位取得黑魔法终极咒语成就的天才法师。您现在已经是月神阿露希法选中的正神官了?”不带疑问的语调和别人的奉承不同骑士由衷的感慨更像是毫不掩饰的羡慕之情。只是似乎传统的宗教信仰已经深入到这片大陆每一个灵魂中类似“被月神阿露希法选中之人”这样迷信的说法尽管出现在强悍的骑士口中是那么格格不入却也无可厚非如果不那么说的话流言蜚语就很可能使人身败名裂。 二十岁就被称为“大师”银青年听到涌自内心一个骄傲的声音在轻狂地笑着他当然可以坦荡地接受这份名副其实的荣耀不久前他取得了梅迪大陆从来没有人取得过的成就而且还是用被东方人鄙夷的“科学方式”只是无人知道罢了。研究死灵魔物的演化这不就相当于对生物细胞裂变的研究么?只有愚昧的东方人才固执地认为那是魔法创造的结晶! 当然他的确学会了东方人玩耍的把戏而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得到女王陛下推荐的原因。在东方任何一个伟大的魔法使都能得到最崇高的尊敬当他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他也就现自己理想中的至高点在哪里了。 “对一般人来说那是禁术领域。”银青年的脸庞泛起波澜不惊的微笑“托神月女王陛下宠爱才赐于我正神官资格。我的本职是炼金术士。”他更想说他是个科学家不过他不会冒着被杀头的罪名说出真正的心声。 “不没有一个人能达到那种成就您可以当之无愧地接受这项荣誉。”骑士毫不掩饰地夸赞道即而伸出右臂握拳扣于左胸单膝跪地他这样做的时候身后的那些灰甲骑士也都做出同样的礼仪。码头上的平民纷纷惊讶地看着银青年他们的目光已经和之前有天壤之别。 “请恕我无礼忘了自我介绍。我是黑鹰骑士团团长巴勒什;佐达肯夫;杨德奉神官王殿下之命特来护驾。您的官邸在――” “送我到魔导学院(简称)吧”银青年强调“我要住在学院里一间带有魔法试验室的房间就可以了别的都不需要。” “这……”讶异地瞥了一眼魔导学院的新任校长杨德立刻爽快地领命“明白了立刻为您准备就绪。” 一个并不让人讨厌的骑士银青年盯着挺身而起的骑士在对方不会刻意缩短身架而是坦然地在他面前挺起胸膛时他颇为欣赏地打量对方浑身散着与职业身份相称的武士精髓面容虽然看起来凶悍却不难看出眼睛里透出的细致。虽然尤利亚看到他很害怕但是尤席心情不错。 一个好的开始。 骑士自然地接过青年手中的皮箱:“大师您的行李就这些?”对于手里的轻盈他有点困惑。 尤席将妹妹抱过肩头由于妹妹被面前的武夫吓到了他特意护住妹妹的头让她背对骑士:“还有四个箱子在船舱里麻烦你们把它们搬上来里面都是书和实验器皿搬运的时候请小心一点。” “是。”干脆利落的回答。 尤席回头看了看夕阳染红的海面映成橘红的眸子闪烁着璀璨的笑意:“尤利亚去看看我们的新家吧。” “尤席哥哥……”女孩朦胧的眼拂过倦意“那个人……好可怕。” “哈哈尤利亚那个人是个好人啊。不过世上对你最好的人是你的尤席哥哥。” “尤席哥哥……是尤利亚最重要的人……”女孩闭上了眼睛。 “尤利亚也是我最重要的宝贝。”红眸里流淌出仿佛要融化一切的温暖“现在我们终于有家了尤利亚做个好梦。” 转身一抹斜影倒在码头粗糙的地面上玄之月充满干草味的风卷起尘土空气里弥漫着春意将尽夏至来临的燥热。位处偏南的黑魔领似乎早一步地迎来了时节交替。 ******* 一辆由终极召唤术才能召唤出的四大圣幻兽拖拉的豪华马车在密林里疾奔。 尤席刚见到这辆马车的时候非常惊讶别说世上没有几个能召唤出圣幻兽的即使能召唤出来也没有一个召唤士会舍得让辛苦召唤出来的幻兽充当马车的苦力何况还是用来战斗的自身会攻击性黑魔法的四大圣幻兽:龙蜥、白虎、火凤和麒麟。不过也因此他初步了解了黑魔的神官王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圣幻兽拖驰的马车不留给自己充排场而是随便用来接客人估计是觉得有趣吧。还是想试试他的胆量呢?召唤兽一旦得不到主人强烈的精神控制就会暴走…… “黑耀……”银青年习惯性地轻抚躺在怀里睡着的女孩嘴里不含语调的念叨微微勾起的嘴角意味深长。 又一阵狂奔的马蹄呼啸地穿过他们的队伍尤席探出脑袋在闪耀与马车四周的绿色荧火里看到前方杨德骑士的高大背影和他那黑色的骑兽他大声叫道:“杨德阁下!” 骑士闻声放慢坐骑的度在他身后的几个灰甲骑士穿了过去他则来到马车车窗边与车轮行保持一致。 “有什么吩咐塞普雷大师?” 尤席想了一想:“这附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一直有卫兵经过?” 黑夜高耸的密林将一道道影子晃过骑士严肃的脸庞看起来有点可怖。好在尤利亚现在睡着了。 “回答大师那些是黑风骑士团的人这几天传闻第六家族和第五家族要开战他们都是我们黑魔的近邻这里接近边境所以骑士团的人在附近巡逻以备无患。” “要打仗了啊……”银青年有些事不关己地叹了一声。 “其实巡逻只是以防万一没有一个军团能冲破我们黑魔的神官王殿下的精神结界硬闯过来的人也只剩下灰烬了。”尤席正想缩回马车里的时候听到另一名骑士得意洋洋地夸耀道。杨德团长用咳嗽以示训斥那个家伙就往后缩了回去。 杨德团长道:“其实是主祭的命令他是个非常谨慎的人。” “主祭?”尤席不得不把头再次往外伸“主祭不是负责祭典之类的吗?” 尤席看到骑士团长脸上难得的武士作出的崇敬之情杨德骑士团长称赞道:“塞兰斯方大人比较特殊他既是我们黑魔的主祭又同时是领导我们黑魔四大骑士团的指挥官有着卓越的军事谋略才能。” “而且塞兰斯方大人的法力是整个黑魔领除了神官王殿下以外最强大的一位法师不过他擅长精灵魔法。”那名先前被训斥的骑士似乎又忍不住冲上来“如今再加上塞普雷大师我领就有三位法力高强――” “我是炼金术士恐怕对打仗起不了什么作用。”尤席对那位陶醉在自我世界里的骑士优雅地微笑了一下连忙缩回马车里。车窗外传来那名骑士的嘀咕声和杨德团长的训诫尤席充耳不闻。 又要开战了吗? 银青年的目光落向安睡在腿上的妹妹抚动波浪卷的长他微微拧住眉头。 尤利亚哥哥誓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破坏我们的生活! 马车外又是一阵潮涌般的蹄声令人感到极度的厌恶和焦躁。 翻外篇 第九黑魔家族(节三) “黄金时代”由亚特兰、梅迪、奥丁三块大陆构成的东方大陆在极富智慧的亚特兰人将西域语言成功翻译后达成语言上的沟通彻底打开东西贸易的大门。 鼎盛时期以亚特兰大陆的繁盛为中心东方大量引进西域的文物、古董、矿物、以及具有奇异能量的矿石、原材料等经过精明聪颖的东方人加工成具有“魔力”的器皿此一时期奠定了“魔法”在东方大陆源的根基。 之后自亚特兰大陆源的魔法文明很快遍布东方大陆并通过传教士之手与其宗教信仰的神学、神论、神之使者等联系在一起将“魔法”宣扬为“神祗力量”大陆各地普遍开始流传“神之子”学说信奉神明的宗旨通过各个宗教团体深入人心。 沙图洛克教会的崛起在当时很快成为引领所有宗教信仰的先锋《天目圣经》的出现标志着“黄金时代”的终结将初步萌芽的魔法时代真正带入之后长达六千多年的“魔法大时代”同时它标志着末世纪的结束人类社会进入古世纪。 然而也就在时代变革的脚步将东方大陆领进魔法高度文明的时候亚特兰大陆却奇异般地衰亡了其繁盛逐渐被梅迪大陆和奥丁大陆代替。 古世历3148年东方大陆遭遇强大的妖灵族侵袭历经十二年的“妖灵战争”最终将入侵者驱逐灭族战争结束后天灾人祸使东方大陆每一寸土地都饱尝了灾荒贫瘠的艰苦岁月。 古世历3172年在好不容易熬过了九年灾荒东方大陆的文明逐步复苏此时梅迪大陆第二次遭遇兽人部落侵袭重伤初愈而孤立无援的土地再一次陷入最黑暗的时期。 后来在这片腥风血雨的焦土上出现了九位伟大的贤者他们拥有无边的法力无尽的智慧和坚不可摧的身躯。这九位贤者联手协力将凶残的兽人驱赶出梅迪大陆取得“屠杀革命”的最终胜利后世者将他们供奉为“神之子”、“人类的先驱”、“神明的使者”宣扬他们获得神祗的力量为人间扫除邪恶。 获得重生的梅迪大陆混乱不堪生灵涂炭呈现无秩序的弱肉强食的景象。于是这九位贤者以“神之使”的名义将大陆瓜分为九块领地各自统治属于自己的土地成为当时并驾齐驱的九位统治者此一时段称为“圣贤者传说时期”。 九位圣贤者的统治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离奇地销声匿迹之后他们的后代却在各自的领土上代代相承成为梅迪大陆上统治姿态的九大家族并以其领土的大小来排名:第二白精家族、第三红祺家族、第四蓝妖家族、第五苍鬼家族、第六紫冥家族、第七皇魉家族、第八夜奎家族以及第九黑魔家族。这八个家族凭借“圣贤者之后”的血统分阀割据得到愚昧信仰“圣贤者传说”的人的推崇立久不衰地兴旺繁盛下去。 不知是先祖开创家族时的明文规定还是日后秉承的习俗尽管当年九位贤者均为男性然而后世的九个家族均规定继承家族主人之位的必须为女性也就是只允许女主人的出现而绝对杜绝男人掌握至高统治权或者这是出与对梅迪大陆信奉的至高母神的敬仰。 而在九大家族争权夺利的战争中获得最终胜利的第一家族圣茵家族则自然而然地坐上了梅迪大陆的最高统治者之位自立封号为“神月女王”以梅迪大陆人们最崇拜的至高母神――月神阿露希法在人间的使者之名宣称圣茵家族为月神选中的至高血统此后千百年地统御梅迪大陆及其余八大家族并给予那些家族的女主人封赐爵位――神官王亦为领土的掌权者。 此时梅迪大陆的时历自古世历3179年开始启用神月历即当年为神月历元年。 ******* 古世历4936年神月历1756年冻之月15日第九黑魔家族迎来了历史性的时刻―― 葬礼已经开始了在黑魔家族历代王族墓园里人们聚集在中央成六角型结界状的广场上围绕着高耸入云的“卡德鲁芳修悼念之碑”碑上用魔咒刻印着黑魔家族的黑色圆盾麦穗和四把镰刀交叉的巨大家徽以及所有已故家臣的名字就在刚才当主持葬礼的主祭大师念完最后一段悼词时上一代黑魔家族神官王的全名在一片火焰燃尽之后也加入其列。此时身披白色法袍的主祭曼德古奥手捧金色封面的《天目圣经》从巨大的呈现白色光辉的魔法阵中走入人群一些黑魔家族的家臣围了上去他们纷纷在这位黑魔家族第二尊贵的主祭耳边窃窃私欲墓园里哀悼缅怀的肃穆被破坏了。 “哦伟大的阿露希法保佑我们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如此大的灾难会降临到我们黑魔家族的头上!” “嘿我敢说现在才是灾难刚刚开始的时候只要那‘野女人的杂种’坐上我们家族主人的位子往后可有得好受了!” “闭嘴!你这个黑心鬼你敢说你就没在黑娜神官王殿下的遗嘱上动过歪脑筋?” “瞧啊就算我是动过歪脑筋可我归根结底还是黑魔家族循规蹈矩的忠实家臣我对黑娜神官王殿下的忠诚让我最终没有走在那个杂种之前。可那个杂种呢?他现在就要成为我们家族的‘男主人’了!男主人!” “哦我的月神大人黑娜神官王是受害者!神月女王陛下一定中了那杂种的迷*魂*药了才会同意破除先例!” “他啊!他要什么迷*魂*药他只要靠他那张脸说不定神月女王陛下连自己的王位都肯心甘情愿地让给他呢!到底是狐狸精生的孩子!” “阿露希法的护佑!我的月神大人这一切实在太不合常理了!其他家族的人会怎么耻笑我们?当我们尊贵的黑娜殿下去世之后我们就要开始对月神大人卑贱的奴仆(注:梅迪大陆男性地位都不如女性特别是私生子他们称其为月神大人卑贱的奴仆。)俯称臣?这是多么荒谬的事!” “主祭大人您真的没什么法子嘛这样下去我们黑魔家族会落下个不伦不类的名义伟大的月神将抛弃我们家族!” 主祭整了整被众人扯乱的袍子挺了挺胸膛道貌岸然地道:“我必须向各位郑重宣布我们的黑耀神官王殿下从明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就已经是我们黑魔家族合法的继承人并且我要提醒各位你们从现在开始不能再直呼他神圣的名字而是要尊称他为‘黑耀神官王殿下’!至于再有诽谤之词则等同视作对伟大月神阿露希法的不敬!” 年迈的主祭扯着难听的沙哑嗓子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广场上的众人顿时都静了下来葬礼的肃穆和沉静又回到他们中间曼德古奥似乎非常满意自己言之后的效果那张仿佛被乌鸦啄过的粗糙脸庞抽搐着其实是在微笑却看起来像是痉挛。 在他身边的人还没有及时散开他们就听到墓园入口的方向整齐划一的大步风尘仆仆而来广场上的人同时向那个方向望去只见两排纵列全副武装的士兵气势汹涌地冲了过来沿着通往广场中央的百级石阶直下。那些黑衣装束的家臣立刻像被无形的风吹散到两边自动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刚才还唧唧喳喳的人们顿时闭口不语那些曾出现在他们脸上的鄙夷和憎恶此时都整齐地换上扑克脸甚至每个人都略微躬身表现得很恭敬。 走在两排士兵最前列的是一位身材消瘦的少年裁减合身的黑色丧服尽管没有任何装饰品却因为其主人的气质而显得华贵无比;黑色的长伴随快捷利落的步伐在身后微微飘摆那丝宛如黑色的绸缎一般闪耀着晶莹的光泽;如同白玉被精心雕琢让人无法用任何言辞比喻的俊美之极的脸庞上挂着一丝清冷的微笑仿佛尘世一切俗物在那银色的瞳仁里都显得那么愚不可及。 这位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手持一跟金色的锥型短仗在众人默许和恭维的目光里旁若无人地走到主祭面前。而后主祭几乎立即向这位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少年躬身努力地想要使自己看起来比少年更矮而突显出少年的高大尊贵。 布满皱纹的脸上立刻堆满了阿谀的笑容:“曼德古奥参见黑耀神官王殿下!” 完美无缺的晋见之词让人不尽感叹在短短的几个字之内就立刻流露出膜拜神灵般的恭敬可见主祭用心之深。 少年略微眯了眯让所有人都觉得诡异无比的银色瞳仁向尾随身后的另一位红青年瞥了一眼笑得极其璀璨迷人:“啊我的主祭阁下真庆幸我赶上葬礼的开幕仪式了。――哦已经结束了吗?那我很抱歉那些奴婢好象还没习惯提醒他们的新主人准时参加葬礼。不过没关系有主祭您的悼文和各位忠诚的家臣慰灵我想祖母她应该安息了。”盛气凌人的口吻其嚣张程度可以说甚至能触怒月神因为没有一个继承人敢对上一代的神官王直称辈分他们的子嗣必须同样恭敬地称一声“神官王殿下”但是这些礼数显然在少年的眼里得不到尊重。 广场上没有人敢吭声就连主祭在消瘦的少年面前也仿佛缩作一团安安静静地退到一边。 少年摇摆着手中的短杖若无其事地穿过他的家臣为他让出来的道路径直走到“悼念之碑”下的黑色水晶棺材前。 “哦瞧瞧这些都是什么玩意?你们就这样糟蹋亡灵的安息之地吗?”他抬起短杖将堆满在棺盖上的鲜花搅得一团乱这时候他身后的那些人们又缩短了一截脖子变得更矮了。 只有少年身后的红青年笔直地走到他身边轻轻低语:“黑耀大人仪式差不多该开始了。”他刚一说完余人都深深提了口凉气有些胆小的妇人用颇为同情的目光看着这位胆大包天的青年。他竟然没有称呼“黑耀神官王殿下”而是只平平淡淡地叫了声“黑耀大人”…… 这可是杀头之罪! 不论是同情或是等着看好戏的好事分子都一一默认地为红青年惋惜。 然而他们敬畏甚至该说是憎恨又畏惧的黑主人抬起头爽朗地笑着迎向虽然不如他的美貌却比其他同龄人要英俊也稳重得多的红青年眼中没有一丝责备:“哦对了我不该耽误大家太多时间是么月神大人正等着回收我祖母的灵魂呢!舒古达帮我把手杖拿好。”少年把金色的短杖递给红青年接着当红青年退开身去时他也往后退了半步。 之后骇人的一幕恐怕令在场的所有人都终生难忘。 少年撩起黑色长袍烦琐厚重的下摆优雅的动作刚要令几位年轻女士神魂颠倒紧接着却是一脚狠狠地踹在黑水晶棺材上所有的鲜花都飞散开来微风拂起棺材里红色丝绒上的白色碎花和魔法荧光结晶它们在少年的身周落下仿佛将少年出落成幻境里的妖精当他又放下长袍下摆轻轻地拍去沾上身的魔法荧光结晶这一系列动作之优美几乎让人们忘记了他刚才粗鲁的行为。 反应快的人相隔几秒之后才出一声低吟。 少年转向面色白的主祭当他知道即使他做出再过分一点的事这里也没有人敢违逆他甚至说不定还在打腹案如何为他大逆不道的行为开脱呢尤其是这位尖嘴猴腮的老家伙他便对其露出恶魔似的微笑却又不得不说其迷人得仿佛让人着了心魔般想赞美一番。 极至美丽无华的笑容却隐藏着邪恶的气息:“我的主祭阁下您能退得远一点吗?我不想他们在忙的时候把您的衣服弄脏了。” 曼德古奥的脸简直雪白得像死人一样他慌忙地向后退了退惶恐不安地盯了盯银色的瞳仁又急忙避开。不这样做的话他觉得自己就快被这个少年生吞活剥了。 “好了你们快过来把我祖母的遗体搬到火葬台上!” 什么!主祭颤抖的嘴唇不听话地吐出几个音但是被他自己强烈地压制下去了。而他的双眼突兀得仿佛快要掉出来和在场除了红青年及那些士兵外的其他人一样错愕不已地看着黑主人。他们不敢太露骨地打量只是低着头私底下偷瞄。 他们震惊却害怕得谁也不敢支声。 士兵们忙碌着把水晶棺材里乱七八糟的慰灵物丢出去它们本来是用来使死去的黑娜神官王看起来更美丽的还有那些魔法荧光结晶可以让老女人的体侗看起来晶莹通透仿佛在出耀眼的圣光。但是除去它们之后躺在棺材里的女人不过是一副老朽的皮包骨头的老太婆只是穿在她身上的盛装使她看起来不那么普通。 士兵们以不算粗暴但也不够恭敬的方式把老女人的尸体搬出棺材架在几个人的肩膀上抬向旁边的火葬台。 有一位家臣面色惊慌地叫了起来:“你这个杂种!火葬是对犯人的处刑!你在玷污黑娜神官王殿下的圣体!你在藐视月神阿露希法!哦!阿露希法的护佑你会遭到报应的!” “哈哈哈”黑主人大声笑了起来笑声盖过那名语无伦次的家臣时也将藐视和嘲笑带给所有畏惧他的人们。他冷冷地笑着绽放着迷人光彩的瞳眸仿佛无视任何一个生灵那般冰冷又给人以圣洁不可违抗的威慑力“我这怎么是在藐视月神大人呢!我是在对月神大人作出最诚谑的信仰啊!人的肉体不火化的话我祖母的灵魂又怎么能回归月神大人的怀抱呢?要知道神明是非常讨厌人类肮脏的肉体的你们这样安葬我的祖母是想让她的灵魂被伟大月神屏弃吧!” 此声一出再也没有人敢话他们比刚才更努力地缩小身骨恨不得自己立刻在这位黑主人面前消失尤其是刚才出狂妄言论的家伙。 银色的瞳定向那个家伙的时候他几乎像被瞬间判处死刑一般被钉在那里眼芒里连垂死的挣扎都没有。 “为了表示对月神大人的尊敬光火葬我祖母的肉体似乎有欠诚意。我看还需要一位祭品作为供奉伟大母神的神圣祭品你应该感到光荣了!”去***母神!他只是要报复一下这帮愚民好让他们理解“杀鸡警猴”的道理!黑主人虽然表面笑得灿烂夺目内心却对那些不知在哪个天国混日子的狗屁神明嗤之以鼻。 “不!不!不――!” 不识时务的人很快将为他一时的卤莽冲动和所谓对上一代神官王的大义付出代价他被几个士兵拖出墓园的时候还在不停念叨着《圣经》里的辞。 黑娜神官王的尸体早就不知道被拖到哪个角落里去焚烧了人们不敢去观摩火焰吞噬那个老女人时的景象现在他们的眼里只有一个小恶魔令所有人都心惊胆战不住地牙齿打架。而他们又必须继续做出臣服和恭维的模样。 黑主人看着这些丑陋的嘴脸得意地笑道:“有两件事我必须宣布一下第一从明天开始你们只能称呼我为‘神官王殿下’别让我听到你们难听的声音念我的名字。第二从现在开始主祭的位置将由舒古达;塞兰斯方接任!”曼德古奥主祭的脸在剧烈地扭曲着“啊对了我的原主祭阁下”少年移向几乎快瘫软的老人黑在微风中飘逸那景致美得让人无法相信出现在他脸上的冷酷表情“我记得王宫后面有一座废弃的神殿最近吓死了不少人呢我希望你能去把它打扫干净如果可能的话用你无边的法力把它恢复成原貌也不错。不过如果我三天后看到它仍然是原来那副鬼样子的话你就等着祈祷月神大人能接受你这个老朽的灵魂吧。” 不等话音落尽年迈的主祭已经瘫坐于地失神的双眸活像灵魂已经飞去月神大人那里了。 黑的主人侧了侧脑袋提高音量好奇:“咦?按照惯例你不应该回答一声‘感谢神官王殿下的怜悯’吗?” “感……感谢……” “好了好了我讨厌这些陈腐的礼数你记住就好。”少年甩甩手回到红青年身边对方自觉地将金色短杖递回给他。他看了看旁边火葬台忙活的士兵和旺盛的火焰打了打哈气“啊我有点累了你们就请在此继续追悼我的祖母吧她正在接受月神大人的灵魂加冕仪式呢。我就不奉陪各位了王宫里还有很多事等着你们的新主人呢。” “恭……恭送……”原主祭干涩而僵硬地挤出不成调的音谁也不知道他还能说什么。黑主人向他一甩手:“免了吧。” 之后扬场而去的黑主人在众人几近唾骂和诅咒的目光中走出墓园不过他不在乎因为从这一刻开始那些识相的家伙就会永远在他面前闭上嘴巴相反他还可以欣赏一下他们极力奉承而丑态百出的样子。 而他德拉普系遗产的现持有者黑魔家族的新主人统治黑魔家族所有领地的神官王基维里德因;康韦;斯特法诺;德拉普;黑耀可是个连神月女王都不放在眼里却可以得到女王陛下宠爱的人。当时他只是略微地在女王陛下面前施展他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和英容笑貌地恭维了几句黑魔神官王的位子就轻易得手了那个白痴女王还以为他是她的追捧者呢! 不过那一切已经成为过去未来他将以“男主人”的姿态彻底埋葬一千多年的可笑传统! “舒古达”黑主人唤道身旁的红青年银色的眼芒如刀刃般锋利“从明天开始我就是黑魔家族和这片土地的主人这意味着女性统治的时代将就此断送在我手上!” 红青年的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恭喜您黑耀大人。(..tw)” “哼!” 黑色的丧服下摆在身后甩动乌亮的黑透出一丝冰冷的光泽仿佛冻结了身周的空气。少年和红青年的身影同时消失在墓园入口高大的十字拱门尽头魔法屏障在他们背后合拢将墓园里的骚动隔绝在他们的世界里。 ******* 古世历4938年;神月历1758年;玄之月5日;黑魔领―― “东域人们更习惯称东方大陆有着深度宗教信仰和绝对神明崇拜尊奉光耀之神罗狄的女儿第一代神祗月神阿露希法为至高母神同时亦膜拜至高父神日照之神(可称“日神”或“太阳之神”)拉奥为守护神不过梅迪大陆是女性至上主义的地方日神的地位自然不能与月神相提并论且根据《天目圣经》一说日神为月神阿露希法分裂出的儿子。……黑魔法、白魔法、精灵魔法、亡灵魔法……各个体系的魔法均得到无限扩张精法的高度集中地相对科学机械领域极度落后不是被排斥……” 尤席;塞普雷摘下无边眼镜搁置在一同放到桌子上的书皮上。他专注地盯着那本厚厚的砖头书破旧不堪的书皮自内心地叹了口气。 “尤利亚吗?”没有任何先兆就可以预感到他垂了垂太阳穴感到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腐坏隐隐作痛的让他很疲惫。 船舱的门经过一声锔子锯木头的刺耳声音之后开了一条缝尤席看到探进来的脑袋有点胆怯那是一具金的洋娃娃精致的脸蛋像天使一般水汪汪的眼睛像清澈的湖水像明净的天空不那是纯白的心灵的颜色它正怯生生地望着他。 尤席突然有一种罪恶感:难道自己很可怕吗? “尤席哥哥……我能进来吗?” 靠在一张破椅子上的银青年解开束紧领子的灰色领巾那上面有一颗红宝石和他的眼睛一样比血的颜色要亮一点比火焰的颜色却暗沉许多虽然红眸的人类不是没有但是人们时常说他的眼睛更像是某种野兽的瞳诡异之极。 他知道妹妹尤利亚很害怕他的眼睛她时常用胆怯的仿佛受惊的小鸟一般的眼神看着他这对眼睛。 他感到极度疲倦所以这时候顾不上妹妹是否愿意他张开怀抱命令似地道:“过来尤利亚。” 门口的女孩努了努嘴又露出那种受惊的可怜巴巴的眼神她挣扎了一下似乎知道自己不能违抗于是顺从地推开门扑进青年怀里:“哥哥……” 尤席抚摸着妹妹的金它像阳光一样耀眼映在红色眸子里的时候是唯一一缕金色的光芒色泽的调和使青年的红眸有了温暖的色彩不过对他来说更温暖的东西在心里。 他闻了闻妹妹秀上淡淡的香味宛如岚之月盛开的桂花甜甜的它驱散了他脑子里那些正在腐坏的东西头痛好象消失了。 “尤利亚我们很快就要到我们的新家了。” “哥哥……我很害怕……”怀里娇弱的小鸟用小动物似的柔弱目光看向银青年“这里的人会接受我们吗?……” 西域人的血液在青年脑子里浓缩成一团黑色的空洞他终于明白刚才即将要腐坏的到底是什么难怪读完了那本乏味的书之后他会觉得那么疲倦东方人的东西除了精神探索什么都没有。 “别怕尤利亚。”他抚摸着妹妹的头颅像安抚躺在怀里的宠物那般温柔备致“我们有女王陛下的推荐信而且这里的神官王据说并不排斥科学家不对是炼金术士。”头又开始痛了是一种生理上本能的排斥么?冠冕堂皇的名义让他感到有股莫名的厌恶“马上他们就会把你哥哥当神一样膜拜。别怕哥哥会保护你的。” 青年的手缓慢地在金上滑动金的女孩依偎在宽大的怀抱里两行泪水滑过粉嫩白皙的肌肤:“哥哥会保护尤利亚的……哥哥我们不要再搬家了好吗?……尤利亚不喜欢睡在马车里也不喜欢船……” “尤利亚你哭了?”青年用手指抬起妹妹的下鄂两行泪迹就好象直接划在他心里的伤痕他轻轻试去这些伤心的痕迹“哥哥答应你我们会一直住在这不会再搬家了。” “哥哥……尤利亚不会再做恶梦了对吗?”金的洋娃娃靠在温暖的双膝上把头又往青年身上宽大的米灰色袍子里蹭了蹭。青年继续抚摸她的秀动作还是那么轻柔缓慢像对待一件易碎的花瓶那么小心翼翼。 他的妹妹十二岁的尤利亚就是一件易碎的玻璃花瓶啊。 “恩不会了。”二十岁的青年笑得如沐春风。 ******* 三桅帆船在潘拉莫多港口靠岸码头忙碌的渔民驱赶着只要一听到魔法船笛就会四处作祟的矮人们这些矮人大都只有人类的三分之一那么高体态有点臃肿脑袋大得像灯笼而四肢却细如柴干。他们不是真正的矮人而是众多魔法师们用魔咒组合成的精神物质类似与一部分死灵反祖物的形态。别看他们身体干瘦力气却可以比创造他们的主人大上好几倍渔民们大多都会这类简单的精神实物化魔法它属于念咒魔法的一种矮人的主子把他们创造出来就是为了搬运码头上巨大的集装箱和堆满货物的拖车不过他们很不听话经常这样四处跑动当有船笛鸣响的时候渔民们就必须重新修正咒语收拾不干净的话这些眼睛大得像灯泡似的小妖精还会去骚扰船上下来的乘客。 现在这些不穿衣服的丑陋难看的矮人正在一座刚刚有船靠港的码头上活蹦乱跳他们围着敦石跳舞出触痛神经的尖利刺耳的声音只有几个围着白色的围裙说明主人很喜欢他们才会给精神实体化的东西做衣服。 可是渔民们都不像平常那样急着收拾他们大伙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个年轻人身上他们看到那个年轻人提了一个黑皮箱走下甲板牵着一个比店铺里卖的洋娃娃还漂亮的小女孩。人们的目光并不是在注意这对美丽的兄妹而是在于青年的银和女孩的金一目了然的西域受了诅咒的色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着。 人们忘记了东方璀璨魔法的兴起就是从西域流通的矿石古物演变而来的只记得西域人疯狂地研究机械武器触犯了对神明的尊敬只记得研究那种东西的家伙都是金头蓝眼睛。至于银的青年因为那罕见的色以及罕见的瞳色又因为和金碧眸的女孩在一起就被一视同仁了。 没多久那些在码头上捣乱的矮人像遇到猎人而忽然飞窜开的鸟兽一般一下子就没了影。港口宽敞的搬运大道上冲过来一批黑压压的骑士他们一个个都拿着血红色的十字长枪仰起一阵尘土将聚集在码头上的平民们一轰而散。 领队的人在接近船港不足五米的地方突然拴住长得像蜥蜴一样的黑色坐骑他身后的众队也就在这一刻突然刹车巧妙地避开惯性可能引起的冲撞整整齐齐地停在两旁。 那位领队的高大骑士大步走向站在码头上不动的银青年和他身后的其他骑士不同他的铠甲是深棕色的像黑色上染过无数次血之后再也洗不干净似的颜色当他脱下头盔夕阳挥洒在硬朗彪旱的脸上干净的面庞上一道划过眉梢垂直而下的刀疤赫然醒目金的女孩将身子往哥哥的斗篷下紧紧挨着。 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打量着这对兄妹骑士高大的影子几乎盖没斗篷下的女孩浅栗色的寸随码头微微吹拂的风颤抖着他低头对矮于自己一个头的青年表露出与身份、地位相称的恭敬。 他是一个勇猛的骑士所以即使在倾身的时候都显得魁梧威严。 青年立刻读解了对方眼睛里的刚正耿直一个标准的骑士他的嘴角泛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您就是神月女王陛下下旨接任黑森坦斯弗魔导魔法学院校长一职的尤席;塞普雷大师?您……是西域人?”魁梧的骑士显然对对方惹人注目的头感到诧异:竟然这么年轻。 银青年笑得云淡风清:“我是尤席;塞普雷但我不是西域人祖先有西域血统我和我妹妹都是在东方大陆土生土长的。” “呃对不起我的职责使我必须确认这一点请您原谅。”骑士坦然地道“我听过您的事迹您是得到神月女王陛下推荐自从圣月神王魔法学院创始以来第一位取得黑魔法终极咒语成就的天才法师。您现在已经是月神阿露希法选中的正神官了?”不带疑问的语调和别人的奉承不同骑士由衷的感慨更像是毫不掩饰的羡慕之情。只是似乎传统的宗教信仰已经深入到这片大陆每一个灵魂中类似“被月神阿露希法选中之人”这样迷信的说法尽管出现在强悍的骑士口中是那么格格不入却也无可厚非如果不那么说的话流言蜚语就很可能使人身败名裂。 二十岁就被称为“大师”银青年听到涌自内心一个骄傲的声音在轻狂地笑着他当然可以坦荡地接受这份名副其实的荣耀不久前他取得了梅迪大陆从来没有人取得过的成就而且还是用被东方人鄙夷的“科学方式”只是无人知道罢了。研究死灵魔物的演化这不就相当于对生物细胞裂变的研究么?只有愚昧的东方人才固执地认为那是魔法创造的结晶! 当然他的确学会了东方人玩耍的把戏而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得到女王陛下推荐的原因。在东方任何一个伟大的魔法使都能得到最崇高的尊敬当他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他也就现自己理想中的至高点在哪里了。 “对一般人来说那是禁术领域。”银青年的脸庞泛起波澜不惊的微笑“托神月女王陛下宠爱才赐于我正神官资格。我的本职是炼金术士。”他更想说他是个科学家不过他不会冒着被杀头的罪名说出真正的心声。 “不没有一个人能达到那种成就您可以当之无愧地接受这项荣誉。”骑士毫不掩饰地夸赞道即而伸出右臂握拳扣于左胸单膝跪地他这样做的时候身后的那些灰甲骑士也都做出同样的礼仪。码头上的平民纷纷惊讶地看着银青年他们的目光已经和之前有天壤之别。 “请恕我无礼忘了自我介绍。我是黑鹰骑士团团长巴勒什;佐达肯夫;杨德奉神官王殿下之命特来护驾。您的官邸在――” “送我到魔导学院(简称)吧”银青年强调“我要住在学院里一间带有魔法试验室的房间就可以了别的都不需要。” “这……”讶异地瞥了一眼魔导学院的新任校长杨德立刻爽快地领命“明白了立刻为您准备就绪。” 一个并不让人讨厌的骑士银青年盯着挺身而起的骑士在对方不会刻意缩短身架而是坦然地在他面前挺起胸膛时他颇为欣赏地打量对方浑身散着与职业身份相称的武士精髓面容虽然看起来凶悍却不难看出眼睛里透出的细致。虽然尤利亚看到他很害怕但是尤席心情不错。 一个好的开始。 骑士自然地接过青年手中的皮箱:“大师您的行李就这些?”对于手里的轻盈他有点困惑。 尤席将妹妹抱过肩头由于妹妹被面前的武夫吓到了他特意护住妹妹的头让她背对骑士:“还有四个箱子在船舱里麻烦你们把它们搬上来里面都是书和实验器皿搬运的时候请小心一点。” “是。”干脆利落的回答。 尤席回头看了看夕阳染红的海面映成橘红的眸子闪烁着璀璨的笑意:“尤利亚去看看我们的新家吧。” “尤席哥哥……”女孩朦胧的眼拂过倦意“那个人……好可怕。” “哈哈尤利亚那个人是个好人啊。不过世上对你最好的人是你的尤席哥哥。” “尤席哥哥……是尤利亚最重要的人……”女孩闭上了眼睛。 “尤利亚也是我最重要的宝贝。”红眸里流淌出仿佛要融化一切的温暖“现在我们终于有家了尤利亚做个好梦。” 转身一抹斜影倒在码头粗糙的地面上玄之月充满干草味的风卷起尘土空气里弥漫着春意将尽夏至来临的燥热。位处偏南的黑魔领似乎早一步地迎来了时节交替。 ******* 一辆由终极召唤术才能召唤出的四大圣幻兽拖拉的豪华马车在密林里疾奔。 尤席刚见到这辆马车的时候非常惊讶别说世上没有几个能召唤出圣幻兽的即使能召唤出来也没有一个召唤士会舍得让辛苦召唤出来的幻兽充当马车的苦力何况还是用来战斗的自身会攻击性黑魔法的四大圣幻兽:龙蜥、白虎、火凤和麒麟。不过也因此他初步了解了黑魔的神官王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圣幻兽拖驰的马车不留给自己充排场而是随便用来接客人估计是觉得有趣吧。还是想试试他的胆量呢?召唤兽一旦得不到主人强烈的精神控制就会暴走…… “黑耀……”银青年习惯性地轻抚躺在怀里睡着的女孩嘴里不含语调的念叨微微勾起的嘴角意味深长。 又一阵狂奔的马蹄呼啸地穿过他们的队伍尤席探出脑袋在闪耀于马车四周的绿色荧火里看到前方杨德骑士的高大背影和他那黑色的骑兽他大声叫道:“杨德阁下!” 骑士闻声放慢坐骑的度在他身后的几个灰甲骑士穿了过去他则来到马车车窗边与车轮行保持一致。 “有什么吩咐塞普雷大师?” 尤席想了一想:“这附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一直有卫兵经过?” 黑夜高耸的密林将一道道影子晃过骑士严肃的脸庞看起来有点可怖。好在尤利亚现在睡着了。 “回答大师那些是黑风骑士团的人这几天传闻第六家族和第五家族要开战他们都是我们黑魔的近邻这里接近边境所以骑士团的人在附近巡逻以备无患。” “要打仗了啊……”银青年有些事不关己地叹了一声。 “其实巡逻只是以防万一没有一个军团能冲破我们黑魔的神官王殿下的精神结界硬闯过来的人也只剩下灰烬了。”尤席正想缩回马车里的时候听到另一名骑士得意洋洋地夸耀道。杨德团长用咳嗽以示训斥那个家伙就往后缩了回去。 杨德团长道:“其实是主祭的命令他是个非常谨慎的人。” “主祭?”尤席不得不把头再次往外伸“主祭不是负责祭典之类的吗?” 尤席看到骑士团长脸上难得的武士作出的崇敬之情杨德骑士团长称赞道:“塞兰斯方大人比较特殊他既是我们黑魔的主祭又同时是领导我们黑魔四大骑士团的指挥官有着卓越的军事谋略才能。” “而且塞兰斯方大人的法力是整个黑魔领除了神官王殿下以外最强大的一位法师不过他擅长精灵魔法。”那名先前被训斥的骑士似乎又忍不住冲上来“如今再加上塞普雷大师我领就有三位法力高强――” “我是炼金术士恐怕对打仗起不了什么作用。”尤席对那位陶醉在自我世界里的骑士优雅地微笑了一下连忙缩回马车里。车窗外传来那名骑士的嘀咕声和杨德团长的训诫尤席充耳不闻。 又要开战了吗? 银青年的目光落向安睡在腿上的妹妹抚动波浪卷的长他微微拧住眉头。 尤利亚哥哥誓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破坏我们的生活! 马车外又是一阵潮涌般的蹄声令人感到极度的厌恶和焦躁。 ******* 塞兰斯方整了整简单却不失华贵的墨绿色祭司礼袍通常一些身份高贵的神官或祭司都会在礼袍上挂上显示身份地位的饰物但是身为主祭的红青年却没有那样做所有的饰品都是多余的累赘他异讨厌那些庸俗的奢侈品。 当他做完深呼吸时一个低闷的声音突然响起:“舒古达吗进来。”他知道那是法力无边的主人强大的精神感应已经察觉到他站在门外。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推开主君书房的门。 光线充足的书房洋溢着春末温润而潮湿的芬芳窗门大敞和煦怡人的风吹拂进来带进屋外院子里的花香那是金梅的香味红青年不由自主地深深吸了一口气他非常喜欢这种甜而不腻的香气。 主君坐在他通常办公用的书桌后身着酒红底色的长袍依然是朴素得不修边幅黑色的过肩长用一根缎带松松垮垮地束扎垂于胸前瘦小的身材几乎被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埋没了。他定了定神微微恭身:“下午好黑耀大人。” 黑魔神官王的头本来应该更长更长由于去年神月女王陛下夸了一句很羡慕他的头他就当机立断在女王陛下面前一刀剪去长送给了女王。被迷得神魂颠倒的女王还以为她的臣子正在竭力讨她欢心实际上只有塞兰斯方知道那是主君违逆的暗示女王欣赏他的长他就故意把它剪短黑耀就是这样性子恶劣却又不会轻易让人察觉的人。 现在那头短又渐渐留长了…… 红青年的视线顺着主君精致的脸蛋慢慢往上挪到扣与额上的黑玛瑙额冠它是一顶用黑玄岩精雕细琢没有一个工匠可以仿制的复杂花纹的额冠中央镶嵌着一颗巨大的黑玛瑙四周围了一圈红宝石碎片。这顶额冠是黑少年在正式继任神官王时的“权任继典仪式”上由侍奉神月女王陛下的大祭司亲自为继承人戴上的代表着神月女王正式授权与下一任黑魔的王。自从戴上这顶名叫[王之权杖]的额冠后黑耀真正成为了统领黑魔家族和黑魔领的王是神月历以来第一个身为男性被加冕为王的君主。 最后红青年的视线才往下移了半寸。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到主君犀利无比的眼神射过来如同一把利箭直刺胸膛但是在他看清楚主君俊美的面容时对方却在微笑那是黑少年一贯迷死人不偿命的优雅微笑。 深明主君性情的塞兰斯方立刻就知道这种看似无邪天真的笑容里实际上充斥着极度厌恶的情绪。 黑耀大人似乎心情不太好…… 他略微扫了一遍书桌上积压的文件立刻就明白主君情绪恶劣的原因了。 那些文件估计等太阳下山黑耀大人都解决不完也就是说在准点的晚餐时间他将得不到自由必须和一堆文件一起共进晚餐。 哼哼……红青年心里暗暗冷笑。 “什么事舒古达?”没有脾性的温柔之极的声音似乎是黑少年故意将他那不输给红主祭的优美声线压到最柔和的状态如果是一群女士听见恐怕早就意乱情迷了。三年了主君装模做样的习惯还是一点没变。 红青年嘴角继续拂过冷笑他上前一步更加贴近书桌后的主君恭敬地道:“黑耀大人有新的军情。” “唔―……那两个家族终于吃饱了没事做要开战了吧?”书桌后的黑少年一手扶于左颊轻描淡写地揶揄。 塞兰斯方以虽然恭敬的口吻却满脸神秘的微笑道:“大人苍鬼和紫冥两大家族早晚会开战这是您两年前就预料的事。” “恩可是他们让我等了两年呀真是一群磨磨蹭蹭的家伙。”黑主君颇为玩世不恭地嬉笑道“准备工作要做那么久打个仗有那么麻烦么?” “他们只是在互相试探而已毕竟家族间的实力相当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切我只是不太满意他们老是喜欢把简单的事弄得很复杂。”黑主君快地移动手里的羽毛笔神情漠然仿佛在喝着一杯清茶不甜不苦淡而无味“如果是我把精神结界加固后派上所有的魔导士兵和骑士团把人家的领地轰个稀八烂不就完事了么。” 红青年不由轻笑:“那也要他们有大人您这样强大的精神力才行啊。” “恩……这到也是。” 这是主君自负的表现么?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是很喜欢听这样恭维的话吧!红青年暗自冥想。 突然黑主君停下飞写动的笔定睛瞧着他那表面中肯骨子里却同样坏到透顶的心腹他们之间就是因为这种同类气息而常年牵伴住。 [“除了黑耀大人我不会再侍奉第二个主君。”]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同类啊。”] [“哼……想和我成为同类你好大的胆子。”] 黑耀不动声色地看着红心腹有几秒钟之久而后让一如既往的微笑像面具一样随时附与脸庞上:“舒古达那你来找我什么事?你没看到我现在正忙得不可开交么。” 红青年幽雅地笑了笑:“其实我是想说苍鬼和紫冥家族虽然明的是在准备开战但是暗地里说不定有其他企图。” 黑主君挑动了一下细长的眉:“哦他们还想打歪主意啊。”说罢又若无其事地埋头苦干“那个倒霉的被算计的对象又是哪个家族呢?” “很不幸的那个‘倒霉的被算计的家族’很可能就是我们黑魔。”红心腹不紧不慢地回答语气慢条斯理好似在说着事不关己的事。 之后他的主君微微抬额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笑意里满是嘲弄:“哦――?他们想算计我?” 红青年俯浅笑:“恐怕从三年前大人继承神官王时就开始在算计了。” “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确有理由成为他们的眼中钉。”黑的主君仰起头琢磨着自言自语“谁让他们没有我这般美貌得不到女王陛下宠幸呢。” 夸自己的时候照样是脸不红心不跳这就是黑魔现在的王――基维里德因;康韦;斯特法诺;德拉普;黑耀自从在姓之前得以神月女王亲自灌名“黑耀”这个人就开始完全暴露出狂妄自大的一面了。 但是他的确比谁都有资格狂妄自大。 全梅迪大陆无人能及的精神法力以及第一个成为神官王的男性打破一千多年的传统他还有什么理由不狂妄自大呢? “黑耀大人我早就说过您不应该树敌太多适当的收敛一下笼络其他家族神官王的亲信神月女王陛下深居神王殿关键时刻她谁也不会帮。”塞兰斯方依旧以平淡的口吻微笑道虽然似乎是在劝说却不含一丝担忧之情或者说他可以绝对放心地去调侃毕竟主君的位置已经在神月女王面前不可动摇了。 黑主君却不满地皱起眉头:“是我的错吗?他们这是在妒忌呀我再有本事也不能控制人类的嫉妒心。至于神月那个老妖婆活了百八十岁了整天只想着如何永保青春长生不老她只是个坐在神月王位上的傀儡罢了我可没指望她能帮我。”搭于脸颊的手指频繁灵活地晃动另一只手握牢羽毛笔继续在文件上飞写字黑主君依然显出一派不慌不忙的神情。 红青年舒了一口长气终于又看向文件堆后的主君那张淡漠从容的脸让他时常很想揣测主君在想什么不过他知道那是徒劳的。 “那么黑耀大人万一开战后苍鬼和紫冥借口将战火伸及到我们边防您打算怎么应对呢?”颇具挑逗意味的语气似乎在表露着对黑主君的一丝期盼。 黑耀轻描淡写地道:“那就让杨德去应付吧我记得他很希望能亲军战场英勇杀敌是时候让他的骑士团凉出去晒一晒了――”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下笔仰头好似在冥想着什么事“对了杨德现在在干什么?” “大人您刚派他去接新上任的魔导学院校长了这时候大概正在去魔导学院的路上。” “咦?怎么不是送往官邸吗?我记得魔导学院的校长是有属于自己的官邸的……”黑主君纳闷。 “杨德报告说是那位新任校长的意思。” “恩魔导学院的新校长啊……是叫尤席;塞普雷吧?”黑耀半侧面颊迎着窗外的暖阳脸上泛起恬淡的赏欣“听说那家伙长得还不错还有个很漂亮的妹妹。不过……好象有点恋妹情节。” 红青年征询:“大人要召见他吗?” “恩……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他能得到老妖婆的特许任命一个有西域家族血统的人为魔导学院的校长还正式受任正神官……那家伙应该也挺懂得利用美色对付那老妖婆哼。”清冷的一声轻笑黑的主君将视线移回面前的书案“等他主动来见我吧最好能带上他那个据说貌美如花的妹妹我的侄子好象快到该娶媳妇的年龄了。” 塞兰斯方有些诧异地看着主君挂在黑主君面容上的微笑分明是在恶作剧他可不是会去关爱比他大上好几岁论辈分却是他的侄子的那种长辈黑耀是把整个黑魔家族都看作是他的敌人。 “大人您知道那个人可能有点恋妹情节您还想……而且他的妹妹好象才十二岁。” “这有什么关系?我的母亲大人十四岁就生下我了。这不是很有趣么?”黑主君的脸上再一次出现红心腹熟悉的那种恶毒的笑容“作为长辈我当然应该为我那到了该结婚生子继承家业年龄的侄子物色一个美丽的老婆他们一家都该感谢我吧。我那侄子又傻又呆又难看丑陋得让我都不忍心看到他出现在宴会上我正担心他这样能认识哪家的千金呢这下能娶个漂亮老婆还不把他乐得只不过希望他们不会介意让一个流有西域血统的女人入侵他们的血缘。至于我未来侄媳的哥哥嘛兄妹恋是我最讨厌的了要是他不服就让他断子绝孙顺带去拉婚车吧这个主意不错。” 黑的主君琢磨当即塞兰斯方却觉遍体生寒。黑耀的母亲正是和孪生哥哥私通才有了黑耀…… 是出于对痛恨生下自己的母亲那可耻的行为所产生的报复心理吗?红青年默不做声地合上眼帘。 “那么大人等他主动来拜见您的时候我会把聘礼送到他府上。”红的心腹默契地会意道。他的主君点着头:“恩恩就这么办。” 翻外篇 第九黑魔家族(节四) “黄金时代”由亚特兰、梅迪、奥丁三块大陆构成的东方大陆在极富智慧的亚特兰人将西域语言成功翻译后达成语言上的沟通彻底打开东西贸易的大门。 鼎盛时期以亚特兰大陆的繁盛为中心东方大量引进西域的文物、古董、矿物、以及具有奇异能量的矿石、原材料等经过精明聪颖的东方人加工成具有“魔力”的器皿此一时期奠定了“魔法”在东方大陆源的根基。 之后自亚特兰大陆源的魔法文明很快遍布东方大陆并通过传教士之手与其宗教信仰的神学、神论、神之使者等联系在一起将“魔法”宣扬为“神祗力量”大陆各地普遍开始流传“神之子”学说信奉神明的宗旨通过各个宗教团体深入人心。 沙图洛克教会的崛起在当时很快成为引领所有宗教信仰的先锋《天目圣经》的出现标志着“黄金时代”的终结将初步萌芽的魔法时代真正带入之后长达六千多年的“魔法大时代”同时它标志着末世纪的结束人类社会进入古世纪。 然而也就在时代变革的脚步将东方大陆领进魔法高度文明的时候亚特兰大陆却奇异般地衰亡了其繁盛逐渐被梅迪大陆和奥丁大陆代替。 古世历3148年东方大陆遭遇强大的妖灵族侵袭历经十二年的“妖灵战争”最终将入侵者驱逐灭族战争结束后天灾人祸使东方大陆每一寸土地都饱尝了灾荒贫瘠的艰苦岁月。 古世历3172年在好不容易熬过了九年灾荒东方大陆的文明逐步复苏此时梅迪大陆第二次遭遇兽人部落侵袭重伤初愈而孤立无援的土地再一次陷入最黑暗的时期。 后来在这片腥风血雨的焦土上出现了九位伟大的贤者他们拥有无边的法力无尽的智慧和坚不可摧的身躯。这九位贤者联手协力将凶残的兽人驱赶出梅迪大陆取得“屠杀革命”的最终胜利后世者将他们供奉为“神之子”、“人类的先驱”、“神明的使者”宣扬他们获得神祗的力量为人间扫除邪恶。 获得重生的梅迪大陆混乱不堪生灵涂炭呈现无秩序的弱肉强食的景象。于是这九位贤者以“神之使”的名义将大陆瓜分为九块领地各自统治属于自己的土地成为当时并驾齐驱的九位统治者此一时段称为“圣贤者传说时期”。 九位圣贤者的统治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离奇地销声匿迹之后他们的后代却在各自的领土上代代相承成为梅迪大陆上统治姿态的九大家族并以其领土的大小来排名:第二白精家族、第三红祺家族、第四蓝妖家族、第五苍鬼家族、第六紫冥家族、第七皇魉家族、第八夜奎家族以及第九黑魔家族。这八个家族凭借“圣贤者之后”的血统分阀割据得到愚昧信仰“圣贤者传说”的人的推崇立久不衰地兴旺繁盛下去。 不知是先祖开创家族时的明文规定还是日后秉承的习俗尽管当年九位贤者均为男性然而后世的九个家族均规定继承家族主人之位的必须为女性也就是只允许女主人的出现而绝对杜绝男人掌握至高统治权或者这是出与对梅迪大陆信奉的至高母神的敬仰。 而在九大家族争权夺利的战争中获得最终胜利的第一家族圣茵家族则自然而然地坐上了梅迪大陆的最高统治者之位自立封号为“神月女王”以梅迪大陆人们最崇拜的至高母神――月神阿露希法在人间的使者之名宣称圣茵家族为月神选中的至高血统此后千百年地统御梅迪大陆及其余八大家族并给予那些家族的女主人封赐爵位――神官王亦为领土的掌权者。 此时梅迪大陆的时历自古世历3179年开始启用神月历即当年为神月历元年。 ******* 古世历4936年神月历1756年冻之月15日第九黑魔家族迎来了历史性的时刻―― 葬礼已经开始了在黑魔家族历代王族墓园里人们聚集在中央成六角型结界状的广场上围绕着高耸入云的“卡德鲁芳修悼念之碑”碑上用魔咒刻印着黑魔家族的黑色圆盾麦穗和四把镰刀交叉的巨大家徽以及所有已故家臣的名字就在刚才当主持葬礼的主祭大师念完最后一段悼词时上一代黑魔家族神官王的全名在一片火焰燃尽之后也加入其列。此时身披白色法袍的主祭曼德古奥手捧金色封面的《天目圣经》从巨大的呈现白色光辉的魔法阵中走入人群一些黑魔家族的家臣围了上去他们纷纷在这位黑魔家族第二尊贵的主祭耳边窃窃私欲墓园里哀悼缅怀的肃穆被破坏了。 “哦伟大的阿露希法保佑我们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如此大的灾难会降临到我们黑魔家族的头上!” “嘿我敢说现在才是灾难刚刚开始的时候只要那‘野女人的杂种’坐上我们家族主人的位子往后可有得好受了!” “闭嘴!你这个黑心鬼你敢说你就没在黑娜神官王殿下的遗嘱上动过歪脑筋?” “瞧啊就算我是动过歪脑筋可我归根结底还是黑魔家族循规蹈矩的忠实家臣我对黑娜神官王殿下的忠诚让我最终没有走在那个杂种之前。可那个杂种呢?他现在就要成为我们家族的‘男主人’了!男主人!” “哦我的月神大人黑娜神官王是受害者!神月女王陛下一定中了那杂种的迷*魂*药了才会同意破除先例!” “他啊!他要什么迷*魂*药他只要靠他那张脸说不定神月女王陛下连自己的王位都肯心甘情愿地让给他呢!到底是狐狸精生的孩子!” “阿露希法的护佑!我的月神大人这一切实在太不合常理了!其他家族的人会怎么耻笑我们?当我们尊贵的黑娜殿下去世之后我们就要开始对月神大人卑贱的奴仆(注:梅迪大陆男性地位都不如女性特别是私生子他们称其为月神大人卑贱的奴仆。)俯称臣?这是多么荒谬的事!” “主祭大人您真的没什么法子嘛这样下去我们黑魔家族会落下个不伦不类的名义伟大的月神将抛弃我们家族!” 主祭整了整被众人扯乱的袍子挺了挺胸膛道貌岸然地道:“我必须向各位郑重宣布我们的黑耀神官王殿下从明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就已经是我们黑魔家族合法的继承人并且我要提醒各位你们从现在开始不能再直呼他神圣的名字而是要尊称他为‘黑耀神官王殿下’!至于再有诽谤之词则等同视作对伟大月神阿露希法的不敬!” 年迈的主祭扯着难听的沙哑嗓子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广场上的众人顿时都静了下来葬礼的肃穆和沉静又回到他们中间曼德古奥似乎非常满意自己言之后的效果那张仿佛被乌鸦啄过的粗糙脸庞抽搐着其实是在微笑却看起来像是痉挛。 在他身边的人还没有及时散开他们就听到墓园入口的方向整齐划一的大步风尘仆仆而来广场上的人同时向那个方向望去只见两排纵列全副武装的士兵气势汹涌地冲了过来沿着通往广场中央的百级石阶直下。那些黑衣装束的家臣立刻像被无形的风吹散到两边自动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刚才还唧唧喳喳的人们顿时闭口不语那些曾出现在他们脸上的鄙夷和憎恶此时都整齐地换上扑克脸甚至每个人都略微躬身表现得很恭敬。 走在两排士兵最前列的是一位身材消瘦的少年裁减合身的黑色丧服尽管没有任何装饰品却因为其主人的气质而显得华贵无比;黑色的长伴随快捷利落的步伐在身后微微飘摆那丝宛如黑色的绸缎一般闪耀着晶莹的光泽;如同白玉被精心雕琢让人无法用任何言辞比喻的俊美之极的脸庞上挂着一丝清冷的微笑仿佛尘世一切俗物在那银色的瞳仁里都显得那么愚不可及。 这位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手持一跟金色的锥型短仗在众人默许和恭维的目光里旁若无人地走到主祭面前。而后主祭几乎立即向这位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少年躬身努力地想要使自己看起来比少年更矮而突显出少年的高大尊贵。 布满皱纹的脸上立刻堆满了阿谀的笑容:“曼德古奥参见黑耀神官王殿下!” 完美无缺的晋见之词让人不尽感叹在短短的几个字之内就立刻流露出膜拜神灵般的恭敬可见主祭用心之深。 少年略微眯了眯让所有人都觉得诡异无比的银色瞳仁向尾随身后的另一位红青年瞥了一眼笑得极其璀璨迷人:“啊我的主祭阁下真庆幸我赶上葬礼的开幕仪式了。――哦已经结束了吗?那我很抱歉那些奴婢好象还没习惯提醒他们的新主人准时参加葬礼。不过没关系有主祭您的悼文和各位忠诚的家臣慰灵我想祖母她应该安息了。”盛气凌人的口吻其嚣张程度可以说甚至能触怒月神因为没有一个继承人敢对上一代的神官王直称辈分他们的子嗣必须同样恭敬地称一声“神官王殿下”但是这些礼数显然在少年的眼里得不到尊重。 广场上没有人敢吭声就连主祭在消瘦的少年面前也仿佛缩作一团安安静静地退到一边。 少年摇摆着手中的短杖若无其事地穿过他的家臣为他让出来的道路径直走到“悼念之碑”下的黑色水晶棺材前。 “哦瞧瞧这些都是什么玩意?你们就这样糟蹋亡灵的安息之地吗?”他抬起短杖将堆满在棺盖上的鲜花搅得一团乱这时候他身后的那些人们又缩短了一截脖子变得更矮了。 只有少年身后的红青年笔直地走到他身边轻轻低语:“黑耀大人仪式差不多该开始了。”他刚一说完余人都深深提了口凉气有些胆小的妇人用颇为同情的目光看着这位胆大包天的青年。他竟然没有称呼“黑耀神官王殿下”而是只平平淡淡地叫了声“黑耀大人”…… 这可是杀头之罪! 不论是同情或是等着看好戏的好事分子都一一默认地为红青年惋惜。 然而他们敬畏甚至该说是憎恨又畏惧的黑主人抬起头爽朗地笑着迎向虽然不如他的美貌却比其他同龄人要英俊也稳重得多的红青年眼中没有一丝责备:“哦对了我不该耽误大家太多时间是么月神大人正等着回收我祖母的灵魂呢!舒古达帮我把手杖拿好。”少年把金色的短杖递给红青年接着当红青年退开身去时他也往后退了半步。 之后骇人的一幕恐怕令在场的所有人都终生难忘。 少年撩起黑色长袍烦琐厚重的下摆优雅的动作刚要令几位年轻女士神魂颠倒紧接着却是一脚狠狠地踹在黑水晶棺材上所有的鲜花都飞散开来微风拂起棺材里红色丝绒上的白色碎花和魔法荧光结晶它们在少年的身周落下仿佛将少年出落成幻境里的妖精当他又放下长袍下摆轻轻地拍去沾上身的魔法荧光结晶这一系列动作之优美几乎让人们忘记了他刚才粗鲁的行为。 反应快的人相隔几秒之后才出一声低吟。 少年转向面色白的主祭当他知道即使他做出再过分一点的事这里也没有人敢违逆他甚至说不定还在打腹案如何为他大逆不道的行为开脱呢尤其是这位尖嘴猴腮的老家伙他便对其露出恶魔似的微笑却又不得不说其迷人得仿佛让人着了心魔般想赞美一番。 极至美丽无华的笑容却隐藏着邪恶的气息:“我的主祭阁下您能退得远一点吗?我不想他们在忙的时候把您的衣服弄脏了。” 曼德古奥的脸简直雪白得像死人一样他慌忙地向后退了退惶恐不安地盯了盯银色的瞳仁又急忙避开。不这样做的话他觉得自己就快被这个少年生吞活剥了。 “好了你们快过来把我祖母的遗体搬到火葬台上!” 什么!主祭颤抖的嘴唇不听话地吐出几个音但是被他自己强烈地压制下去了。而他的双眼突兀得仿佛快要掉出来和在场除了红青年及那些士兵外的其他人一样错愕不已地看着黑主人。他们不敢太露骨地打量只是低着头私底下偷瞄。 他们震惊却害怕得谁也不敢支声。 士兵们忙碌着把水晶棺材里乱七八糟的慰灵物丢出去它们本来是用来使死去的黑娜神官王看起来更美丽的还有那些魔法荧光结晶可以让老女人的体侗看起来晶莹通透仿佛在出耀眼的圣光。但是除去它们之后躺在棺材里的女人不过是一副老朽的皮包骨头的老太婆只是穿在她身上的盛装使她看起来不那么普通。 士兵们以不算粗暴但也不够恭敬的方式把老女人的尸体搬出棺材架在几个人的肩膀上抬向旁边的火葬台。 有一位家臣面色惊慌地叫了起来:“你这个杂种!火葬是对犯人的处刑!你在玷污黑娜神官王殿下的圣体!你在藐视月神阿露希法!哦!阿露希法的护佑你会遭到报应的!” “哈哈哈”黑主人大声笑了起来笑声盖过那名语无伦次的家臣时也将藐视和嘲笑带给所有畏惧他的人们。他冷冷地笑着绽放着迷人光彩的瞳眸仿佛无视任何一个生灵那般冰冷又给人以圣洁不可违抗的威慑力“我这怎么是在藐视月神大人呢!我是在对月神大人作出最诚谑的信仰啊!人的肉体不火化的话我祖母的灵魂又怎么能回归月神大人的怀抱呢?要知道神明是非常讨厌人类肮脏的肉体的你们这样安葬我的祖母是想让她的灵魂被伟大月神屏弃吧!” 此声一出再也没有人敢话他们比刚才更努力地缩小身骨恨不得自己立刻在这位黑主人面前消失尤其是刚才出狂妄言论的家伙。 银色的瞳定向那个家伙的时候他几乎像被瞬间判处死刑一般被钉在那里眼芒里连垂死的挣扎都没有。 “为了表示对月神大人的尊敬光火葬我祖母的肉体似乎有欠诚意。我看还需要一位祭品作为供奉伟大母神的神圣祭品你应该感到光荣了!”去***母神!他只是要报复一下这帮愚民好让他们理解“杀鸡警猴”的道理!黑主人虽然表面笑得灿烂夺目内心却对那些不知在哪个天国混日子的狗屁神明嗤之以鼻。 “不!不!不――!” 不识时务的人很快将为他一时的卤莽冲动和所谓对上一代神官王的大义付出代价他被几个士兵拖出墓园的时候还在不停念叨着《圣经》里的辞。 黑娜神官王的尸体早就不知道被拖到哪个角落里去焚烧了人们不敢去观摩火焰吞噬那个老女人时的景象现在他们的眼里只有一个小恶魔令所有人都心惊胆战不住地牙齿打架。而他们又必须继续做出臣服和恭维的模样。 黑主人看着这些丑陋的嘴脸得意地笑道:“有两件事我必须宣布一下第一从明天开始你们只能称呼我为‘神官王殿下’别让我听到你们难听的声音念我的名字。第二从现在开始主祭的位置将由舒古达;塞兰斯方接任!”曼德古奥主祭的脸在剧烈地扭曲着“啊对了我的原主祭阁下”少年移向几乎快瘫软的老人黑在微风中飘逸那景致美得让人无法相信出现在他脸上的冷酷表情“我记得王宫后面有一座废弃的神殿最近吓死了不少人呢我希望你能去把它打扫干净如果可能的话用你无边的法力把它恢复成原貌也不错。不过如果我三天后看到它仍然是原来那副鬼样子的话你就等着祈祷月神大人能接受你这个老朽的灵魂吧。” 不等话音落尽年迈的主祭已经瘫坐于地失神的双眸活像灵魂已经飞去月神大人那里了。 黑的主人侧了侧脑袋提高音量好奇:“咦?按照惯例你不应该回答一声‘感谢神官王殿下的怜悯’吗?” “感……感谢……” “好了好了我讨厌这些陈腐的礼数你记住就好。”少年甩甩手回到红青年身边对方自觉地将金色短杖递回给他。他看了看旁边火葬台忙活的士兵和旺盛的火焰打了打哈气“啊我有点累了你们就请在此继续追悼我的祖母吧她正在接受月神大人的灵魂加冕仪式呢。我就不奉陪各位了王宫里还有很多事等着你们的新主人呢。” “恭……恭送……”原主祭干涩而僵硬地挤出不成调的音谁也不知道他还能说什么。黑主人向他一甩手:“免了吧。” 之后扬场而去的黑主人在众人几近唾骂和诅咒的目光中走出墓园不过他不在乎因为从这一刻开始那些识相的家伙就会永远在他面前闭上嘴巴相反他还可以欣赏一下他们极力奉承而丑态百出的样子。 而他德拉普系遗产的现持有者黑魔家族的新主人统治黑魔家族所有领地的神官王基维里德因;康韦;斯特法诺;德拉普;黑耀可是个连神月女王都不放在眼里却可以得到女王陛下宠爱的人。当时他只是略微地在女王陛下面前施展他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和英容笑貌地恭维了几句黑魔神官王的位子就轻易得手了那个白痴女王还以为他是她的追捧者呢! 不过那一切已经成为过去未来他将以“男主人”的姿态彻底埋葬一千多年的可笑传统! “舒古达”黑主人唤道身旁的红青年银色的眼芒如刀刃般锋利“从明天开始我就是黑魔家族和这片土地的主人这意味着女性统治的时代将就此断送在我手上!” 红青年的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恭喜您黑耀大人。” “哼!” 黑色的丧服下摆在身后甩动乌亮的黑透出一丝冰冷的光泽仿佛冻结了身周的空气。少年和红青年的身影同时消失在墓园入口高大的十字拱门尽头魔法屏障在他们背后合拢将墓园里的骚动隔绝在他们的世界里。 ******* 古世历4938年;神月历1758年;玄之月5日;黑魔领―― “东域人们更习惯称东方大陆有着深度宗教信仰和绝对神明崇拜尊奉光耀之神罗狄的女儿第一代神祗月神阿露希法为至高母神同时亦膜拜至高父神日照之神(可称“日神”或“太阳之神”)拉奥为守护神不过梅迪大陆是女性至上主义的地方日神的地位自然不能与月神相提并论且根据《天目圣经》一说日神为月神阿露希法分裂出的儿子。……黑魔法、白魔法、精灵魔法、亡灵魔法……各个体系的魔法均得到无限扩张精法的高度集中地相对科学机械领域极度落后不是被排斥……” 尤席;塞普雷摘下无边眼镜搁置在一同放到桌子上的书皮上。他专注地盯着那本厚厚的砖头书破旧不堪的书皮自内心地叹了口气。 “尤利亚吗?”没有任何先兆就可以预感到他垂了垂太阳穴感到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腐坏隐隐作痛的让他很疲惫。 船舱的门经过一声锔子锯木头的刺耳声音之后开了一条缝尤席看到探进来的脑袋有点胆怯那是一具金的洋娃娃精致的脸蛋像天使一般水汪汪的眼睛像清澈的湖水像明净的天空不那是纯白的心灵的颜色它正怯生生地望着他。 尤席突然有一种罪恶感:难道自己很可怕吗? “尤席哥哥……我能进来吗?” 靠在一张破椅子上的银青年解开束紧领子的灰色领巾那上面有一颗红宝石和他的眼睛一样比血的颜色要亮一点比火焰的颜色却暗沉许多虽然红眸的人类不是没有但是人们时常说他的眼睛更像是某种野兽的瞳诡异之极。 他知道妹妹尤利亚很害怕他的眼睛她时常用胆怯的仿佛受惊的小鸟一般的眼神看着他这对眼睛。 他感到极度疲倦所以这时候顾不上妹妹是否愿意他张开怀抱命令似地道:“过来尤利亚。” 门口的女孩努了努嘴又露出那种受惊的可怜巴巴的眼神她挣扎了一下似乎知道自己不能违抗于是顺从地推开门扑进青年怀里:“哥哥……” 尤席抚摸着妹妹的金它像阳光一样耀眼映在红色眸子里的时候是唯一一缕金色的光芒色泽的调和使青年的红眸有了温暖的色彩不过对他来说更温暖的东西在心里。 他闻了闻妹妹秀上淡淡的香味宛如岚之月盛开的桂花甜甜的它驱散了他脑子里那些正在腐坏的东西头痛好象消失了。 “尤利亚我们很快就要到我们的新家了。” “哥哥……我很害怕……”怀里娇弱的小鸟用小动物似的柔弱目光看向银青年“这里的人会接受我们吗?……” 西域人的血液在青年脑子里浓缩成一团黑色的空洞他终于明白刚才即将要腐坏的到底是什么难怪读完了那本乏味的书之后他会觉得那么疲倦东方人的东西除了精神探索什么都没有。 “别怕尤利亚。”他抚摸着妹妹的头颅像安抚躺在怀里的宠物那般温柔备致“我们有女王陛下的推荐信而且这里的神官王据说并不排斥科学家不对是炼金术士。”头又开始痛了是一种生理上本能的排斥么?冠冕堂皇的名义让他感到有股莫名的厌恶“马上他们就会把你哥哥当神一样膜拜。别怕哥哥会保护你的。” 青年的手缓慢地在金上滑动金的女孩依偎在宽大的怀抱里两行泪水滑过粉嫩白皙的肌肤:“哥哥会保护尤利亚的……哥哥我们不要再搬家了好吗?……尤利亚不喜欢睡在马车里也不喜欢船……” “尤利亚你哭了?”青年用手指抬起妹妹的下鄂两行泪迹就好象直接划在他心里的伤痕他轻轻试去这些伤心的痕迹“哥哥答应你我们会一直住在这不会再搬家了。” “哥哥……尤利亚不会再做恶梦了对吗?”金的洋娃娃靠在温暖的双膝上把头又往青年身上宽大的米灰色袍子里蹭了蹭。青年继续抚摸她的秀动作还是那么轻柔缓慢像对待一件易碎的花瓶那么小心翼翼。 他的妹妹十二岁的尤利亚就是一件易碎的玻璃花瓶啊。 “恩不会了。”二十岁的青年笑得如沐春风。 ******* 三桅帆船在潘拉莫多港口靠岸码头忙碌的渔民驱赶着只要一听到魔法船笛就会四处作祟的矮人们这些矮人大都只有人类的三分之一那么高体态有点臃肿脑袋大得像灯笼而四肢却细如柴干。他们不是真正的矮人而是众多魔法师们用魔咒组合成的精神物质类似与一部分死灵反祖物的形态。别看他们身体干瘦力气却可以比创造他们的主人大上好几倍渔民们大多都会这类简单的精神实物化魔法它属于念咒魔法的一种矮人的主子把他们创造出来就是为了搬运码头上巨大的集装箱和堆满货物的拖车不过他们很不听话经常这样四处跑动当有船笛鸣响的时候渔民们就必须重新修正咒语收拾不干净的话这些眼睛大得像灯泡似的小妖精还会去骚扰船上下来的乘客。 现在这些不穿衣服的丑陋难看的矮人正在一座刚刚有船靠港的码头上活蹦乱跳他们围着敦石跳舞出触痛神经的尖利刺耳的声音只有几个围着白色的围裙说明主人很喜欢他们才会给精神实体化的东西做衣服。 可是渔民们都不像平常那样急着收拾他们大伙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个年轻人身上他们看到那个年轻人提了一个黑皮箱走下甲板牵着一个比店铺里卖的洋娃娃还漂亮的小女孩。人们的目光并不是在注意这对美丽的兄妹而是在于青年的银和女孩的金一目了然的西域受了诅咒的色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着。 人们忘记了东方璀璨魔法的兴起就是从西域流通的矿石古物演变而来的只记得西域人疯狂地研究机械武器触犯了对神明的尊敬只记得研究那种东西的家伙都是金头蓝眼睛。至于银的青年因为那罕见的色以及罕见的瞳色又因为和金碧眸的女孩在一起就被一视同仁了。 没多久那些在码头上捣乱的矮人像遇到猎人而忽然飞窜开的鸟兽一般一下子就没了影。港口宽敞的搬运大道上冲过来一批黑压压的骑士他们一个个都拿着血红色的十字长枪仰起一阵尘土将聚集在码头上的平民们一轰而散。 领队的人在接近船港不足五米的地方突然拴住长得像蜥蜴一样的黑色坐骑他身后的众队也就在这一刻突然刹车巧妙地避开惯性可能引起的冲撞整整齐齐地停在两旁。 那位领队的高大骑士大步走向站在码头上不动的银青年和他身后的其他骑士不同他的铠甲是深棕色的像黑色上染过无数次血之后再也洗不干净似的颜色当他脱下头盔夕阳挥洒在硬朗彪旱的脸上干净的面庞上一道划过眉梢垂直而下的刀疤赫然醒目金的女孩将身子往哥哥的斗篷下紧紧挨着。 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打量着这对兄妹骑士高大的影子几乎盖没斗篷下的女孩浅栗色的寸随码头微微吹拂的风颤抖着他低头对矮于自己一个头的青年表露出与身份、地位相称的恭敬。 他是一个勇猛的骑士所以即使在倾身的时候都显得魁梧威严。 青年立刻读解了对方眼睛里的刚正耿直一个标准的骑士他的嘴角泛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您就是神月女王陛下下旨接任黑森坦斯弗魔导魔法学院校长一职的尤席;塞普雷大师?您……是西域人?”魁梧的骑士显然对对方惹人注目的头感到诧异:竟然这么年轻。 银青年笑得云淡风清:“我是尤席;塞普雷但我不是西域人祖先有西域血统我和我妹妹都是在东方大陆土生土长的。” “呃对不起我的职责使我必须确认这一点请您原谅。”骑士坦然地道“我听过您的事迹您是得到神月女王陛下推荐自从圣月神王魔法学院创始以来第一位取得黑魔法终极咒语成就的天才法师。您现在已经是月神阿露希法选中的正神官了?”不带疑问的语调和别人的奉承不同骑士由衷的感慨更像是毫不掩饰的羡慕之情。只是似乎传统的宗教信仰已经深入到这片大陆每一个灵魂中类似“被月神阿露希法选中之人”这样迷信的说法尽管出现在强悍的骑士口中是那么格格不入却也无可厚非如果不那么说的话流言蜚语就很可能使人身败名裂。 二十岁就被称为“大师”银青年听到涌自内心一个骄傲的声音在轻狂地笑着他当然可以坦荡地接受这份名副其实的荣耀不久前他取得了梅迪大陆从来没有人取得过的成就而且还是用被东方人鄙夷的“科学方式”只是无人知道罢了。研究死灵魔物的演化这不就相当于对生物细胞裂变的研究么?只有愚昧的东方人才固执地认为那是魔法创造的结晶! 当然他的确学会了东方人玩耍的把戏而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得到女王陛下推荐的原因。在东方任何一个伟大的魔法使都能得到最崇高的尊敬当他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他也就现自己理想中的至高点在哪里了。 “对一般人来说那是禁术领域。”银青年的脸庞泛起波澜不惊的微笑“托神月女王陛下宠爱才赐于我正神官资格。我的本职是炼金术士。”他更想说他是个科学家不过他不会冒着被杀头的罪名说出真正的心声。 “不没有一个人能达到那种成就您可以当之无愧地接受这项荣誉。”骑士毫不掩饰地夸赞道即而伸出右臂握拳扣于左胸单膝跪地他这样做的时候身后的那些灰甲骑士也都做出同样的礼仪。码头上的平民纷纷惊讶地看着银青年他们的目光已经和之前有天壤之别。 “请恕我无礼忘了自我介绍。我是黑鹰骑士团团长巴勒什;佐达肯夫;杨德奉神官王殿下之命特来护驾。您的官邸在――” “送我到魔导学院(简称)吧”银青年强调“我要住在学院里一间带有魔法试验室的房间就可以了别的都不需要。” “这……”讶异地瞥了一眼魔导学院的新任校长杨德立刻爽快地领命“明白了立刻为您准备就绪。” 一个并不让人讨厌的骑士银青年盯着挺身而起的骑士在对方不会刻意缩短身架而是坦然地在他面前挺起胸膛时他颇为欣赏地打量对方浑身散着与职业身份相称的武士精髓面容虽然看起来凶悍却不难看出眼睛里透出的细致。虽然尤利亚看到他很害怕但是尤席心情不错。 一个好的开始。 骑士自然地接过青年手中的皮箱:“大师您的行李就这些?”对于手里的轻盈他有点困惑。 尤席将妹妹抱过肩头由于妹妹被面前的武夫吓到了他特意护住妹妹的头让她背对骑士:“还有四个箱子在船舱里麻烦你们把它们搬上来里面都是书和实验器皿搬运的时候请小心一点。” “是。”干脆利落的回答。 尤席回头看了看夕阳染红的海面映成橘红的眸子闪烁着璀璨的笑意:“尤利亚去看看我们的新家吧。” “尤席哥哥……”女孩朦胧的眼拂过倦意“那个人……好可怕。” “哈哈尤利亚那个人是个好人啊。不过世上对你最好的人是你的尤席哥哥。” “尤席哥哥……是尤利亚最重要的人……”女孩闭上了眼睛。 “尤利亚也是我最重要的宝贝。”红眸里流淌出仿佛要融化一切的温暖“现在我们终于有家了尤利亚做个好梦。” 转身一抹斜影倒在码头粗糙的地面上玄之月充满干草味的风卷起尘土空气里弥漫着春意将尽夏至来临的燥热。位处偏南的黑魔领似乎早一步地迎来了时节交替。 ******* 一辆由终极召唤术才能召唤出的四大圣幻兽拖拉的豪华马车在密林里疾奔。 尤席刚见到这辆马车的时候非常惊讶别说世上没有几个能召唤出圣幻兽的即使能召唤出来也没有一个召唤士会舍得让辛苦召唤出来的幻兽充当马车的苦力何况还是用来战斗的自身会攻击性黑魔法的四大圣幻兽:龙蜥、白虎、火凤和麒麟。不过也因此他初步了解了黑魔的神官王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圣幻兽拖驰的马车不留给自己充排场而是随便用来接客人估计是觉得有趣吧。还是想试试他的胆量呢?召唤兽一旦得不到主人强烈的精神控制就会暴走…… “黑耀……”银青年习惯性地轻抚躺在怀里睡着的女孩嘴里不含语调的念叨微微勾起的嘴角意味深长。 又一阵狂奔的马蹄呼啸地穿过他们的队伍尤席探出脑袋在闪耀于马车四周的绿色荧火里看到前方杨德骑士的高大背影和他那黑色的骑兽他大声叫道:“杨德阁下!” 骑士闻声放慢坐骑的度在他身后的几个灰甲骑士穿了过去他则来到马车车窗边与车轮行保持一致。 “有什么吩咐塞普雷大师?” 尤席想了一想:“这附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一直有卫兵经过?” 黑夜高耸的密林将一道道影子晃过骑士严肃的脸庞看起来有点可怖。好在尤利亚现在睡着了。 “回答大师那些是黑风骑士团的人这几天传闻第六家族和第五家族要开战他们都是我们黑魔的近邻这里接近边境所以骑士团的人在附近巡逻以备无患。” “要打仗了啊……”银青年有些事不关己地叹了一声。 “其实巡逻只是以防万一没有一个军团能冲破我们黑魔的神官王殿下的精神结界硬闯过来的人也只剩下灰烬了。”尤席正想缩回马车里的时候听到另一名骑士得意洋洋地夸耀道。杨德团长用咳嗽以示训斥那个家伙就往后缩了回去。 杨德团长道:“其实是主祭的命令他是个非常谨慎的人。” “主祭?”尤席不得不把头再次往外伸“主祭不是负责祭典之类的吗?” 尤席看到骑士团长脸上难得的武士作出的崇敬之情杨德骑士团长称赞道:“塞兰斯方大人比较特殊他既是我们黑魔的主祭又同时是领导我们黑魔四大骑士团的指挥官有着卓越的军事谋略才能。” “而且塞兰斯方大人的法力是整个黑魔领除了神官王殿下以外最强大的一位法师不过他擅长精灵魔法。”那名先前被训斥的骑士似乎又忍不住冲上来“如今再加上塞普雷大师我领就有三位法力高强――” “我是炼金术士恐怕对打仗起不了什么作用。”尤席对那位陶醉在自我世界里的骑士优雅地微笑了一下连忙缩回马车里。车窗外传来那名骑士的嘀咕声和杨德团长的训诫尤席充耳不闻。 又要开战了吗? 银青年的目光落向安睡在腿上的妹妹抚动波浪卷的长他微微拧住眉头。 尤利亚哥哥誓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破坏我们的生活! 马车外又是一阵潮涌般的蹄声令人感到极度的厌恶和焦躁。 ******* 塞兰斯方整了整简单却不失华贵的墨绿色祭司礼袍通常一些身份高贵的神官或祭司都会在礼袍上挂上显示身份地位的饰物但是身为主祭的红青年却没有那样做所有的饰品都是多余的累赘他异讨厌那些庸俗的奢侈品。 当他做完深呼吸时一个低闷的声音突然响起:“舒古达吗进来。”他知道那是法力无边的主人强大的精神感应已经察觉到他站在门外。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推开主君书房的门。 光线充足的书房洋溢着春末温润而潮湿的芬芳窗门大敞和煦怡人的风吹拂进来带进屋外院子里的花香那是金梅的香味红青年不由自主地深深吸了一口气他非常喜欢这种甜而不腻的香气。 主君坐在他通常办公用的书桌后身着酒红底色的长袍依然是朴素得不修边幅黑色的过肩长用一根缎带松松垮垮地束扎垂于胸前瘦小的身材几乎被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埋没了。他定了定神微微恭身:“下午好黑耀大人。” 黑魔神官王的头本来应该更长更长由于去年神月女王陛下夸了一句很羡慕他的头他就当机立断在女王陛下面前一刀剪去长送给了女王。被迷得神魂颠倒的女王还以为她的臣子正在竭力讨她欢心实际上只有塞兰斯方知道那是主君违逆的暗示女王欣赏他的长他就故意把它剪短黑耀就是这样性子恶劣却又不会轻易让人察觉的人。 现在那头短又渐渐留长了…… 红青年的视线顺着主君精致的脸蛋慢慢往上挪到扣与额上的黑玛瑙额冠它是一顶用黑玄岩精雕细琢没有一个工匠可以仿制的复杂花纹的额冠中央镶嵌着一颗巨大的黑玛瑙四周围了一圈红宝石碎片。这顶额冠是黑少年在正式继任神官王时的“权任继典仪式”上由侍奉神月女王陛下的大祭司亲自为继承人戴上的代表着神月女王正式授权与下一任黑魔的王。自从戴上这顶名叫[王之权杖]的额冠后黑耀真正成为了统领黑魔家族和黑魔领的王是神月历以来第一个身为男性被加冕为王的君主。 最后红青年的视线才往下移了半寸。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到主君犀利无比的眼神射过来如同一把利箭直刺胸膛但是在他看清楚主君俊美的面容时对方却在微笑那是黑少年一贯迷死人不偿命的优雅微笑。 深明主君性情的塞兰斯方立刻就知道这种看似无邪天真的笑容里实际上充斥着极度厌恶的情绪。 黑耀大人似乎心情不太好…… 他略微扫了一遍书桌上积压的文件立刻就明白主君情绪恶劣的原因了。 那些文件估计等太阳下山黑耀大人都解决不完也就是说在准点的晚餐时间他将得不到自由必须和一堆文件一起共进晚餐。 哼哼……红青年心里暗暗冷笑。 “什么事舒古达?”没有脾性的温柔之极的声音似乎是黑少年故意将他那不输给红主祭的优美声线压到最柔和的状态如果是一群女士听见恐怕早就意乱情迷了。三年了主君装模做样的习惯还是一点没变。 红青年嘴角继续拂过冷笑他上前一步更加贴近书桌后的主君恭敬地道:“黑耀大人有新的军情。” “唔―……那两个家族终于吃饱了没事做要开战了吧?”书桌后的黑少年一手扶于左颊轻描淡写地揶揄。 塞兰斯方以虽然恭敬的口吻却满脸神秘的微笑道:“大人苍鬼和紫冥两大家族早晚会开战这是您两年前就预料的事。” “恩可是他们让我等了两年呀真是一群磨磨蹭蹭的家伙。”黑主君颇为玩世不恭地嬉笑道“准备工作要做那么久打个仗有那么麻烦么?” “他们只是在互相试探而已毕竟家族间的实力相当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切我只是不太满意他们老是喜欢把简单的事弄得很复杂。”黑主君快地移动手里的羽毛笔神情漠然仿佛在喝着一杯清茶不甜不苦淡而无味“如果是我把精神结界加固后派上所有的魔导士兵和骑士团把人家的领地轰个稀八烂不就完事了么。” 红青年不由轻笑:“那也要他们有大人您这样强大的精神力才行啊。” “恩……这到也是。” 这是主君自负的表现么?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是很喜欢听这样恭维的话吧!红青年暗自冥想。 突然黑主君停下飞写动的笔定睛瞧着他那表面中肯骨子里却同样坏到透顶的心腹他们之间就是因为这种同类气息而常年牵伴住。 [“除了黑耀大人我不会再侍奉第二个主君。”]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同类啊。”] [“哼……想和我成为同类你好大的胆子。”] 黑耀不动声色地看着红心腹有几秒钟之久而后让一如既往的微笑像面具一样随时附与脸庞上:“舒古达那你来找我什么事?你没看到我现在正忙得不可开交么。” 红青年幽雅地笑了笑:“其实我是想说苍鬼和紫冥家族虽然明的是在准备开战但是暗地里说不定有其他企图。” 黑主君挑动了一下细长的眉:“哦他们还想打歪主意啊。”说罢又若无其事地埋头苦干“那个倒霉的被算计的对象又是哪个家族呢?” “很不幸的那个‘倒霉的被算计的家族’很可能就是我们黑魔。”红心腹不紧不慢地回答语气慢条斯理好似在说着事不关己的事。 之后他的主君微微抬额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笑意里满是嘲弄:“哦――?他们想算计我?” 红青年俯浅笑:“恐怕从三年前大人继承神官王时就开始在算计了。” “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确有理由成为他们的眼中钉。”黑的主君仰起头琢磨着自言自语“谁让他们没有我这般美貌得不到女王陛下宠幸呢。” 夸自己的时候照样是脸不红心不跳这就是黑魔现在的王――基维里德因;康韦;斯特法诺;德拉普;黑耀自从在姓之前得以神月女王亲自灌名“黑耀”这个人就开始完全暴露出狂妄自大的一面了。 但是他的确比谁都有资格狂妄自大。 全梅迪大陆无人能及的精神法力以及第一个成为神官王的男性打破一千多年的传统他还有什么理由不狂妄自大呢? “黑耀大人我早就说过您不应该树敌太多适当的收敛一下笼络其他家族神官王的亲信神月女王陛下深居神王殿关键时刻她谁也不会帮。”塞兰斯方依旧以平淡的口吻微笑道虽然似乎是在劝说却不含一丝担忧之情或者说他可以绝对放心地去调侃毕竟主君的位置已经在神月女王面前不可动摇了。 黑主君却不满地皱起眉头:“是我的错吗?他们这是在妒忌呀我再有本事也不能控制人类的嫉妒心。至于神月那个老妖婆活了百八十岁了整天只想着如何永保青春长生不老她只是个坐在神月王位上的傀儡罢了我可没指望她能帮我。”搭于脸颊的手指频繁灵活地晃动另一只手握牢羽毛笔继续在文件上飞写字黑主君依然显出一派不慌不忙的神情。 红青年舒了一口长气终于又看向文件堆后的主君那张淡漠从容的脸让他时常很想揣测主君在想什么不过他知道那是徒劳的。 “那么黑耀大人万一开战后苍鬼和紫冥借口将战火伸及到我们边防您打算怎么应对呢?”颇具挑逗意味的语气似乎在表露着对黑主君的一丝期盼。 黑耀轻描淡写地道:“那就让杨德去应付吧我记得他很希望能亲军战场英勇杀敌是时候让他的骑士团凉出去晒一晒了――”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下笔仰头好似在冥想着什么事“对了杨德现在在干什么?” “大人您刚派他去接新上任的魔导学院校长了这时候大概正在去魔导学院的路上。” “咦?怎么不是送往官邸吗?我记得魔导学院的校长是有属于自己的官邸的……”黑主君纳闷。 “杨德报告说是那位新任校长的意思。” “恩魔导学院的新校长啊……是叫尤席;塞普雷吧?”黑耀半侧面颊迎着窗外的暖阳脸上泛起恬淡的赏欣“听说那家伙长得还不错还有个很漂亮的妹妹。不过……好象有点恋妹情节。” 红青年征询:“大人要召见他吗?” “恩……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他能得到老妖婆的特许任命一个有西域家族血统的人为魔导学院的校长还正式受任正神官……那家伙应该也挺懂得利用美色对付那老妖婆哼。”清冷的一声轻笑黑的主君将视线移回面前的书案“等他主动来见我吧最好能带上他那个据说貌美如花的妹妹我的侄子好象快到该娶媳妇的年龄了。” 塞兰斯方有些诧异地看着主君挂在黑主君面容上的微笑分明是在恶作剧他可不是会去关爱比他大上好几岁论辈分却是他的侄子的那种长辈黑耀是把整个黑魔家族都看作是他的敌人。 “大人您知道那个人可能有点恋妹情节您还想……而且他的妹妹好象才十二岁。” “这有什么关系?我的母亲大人十四岁就生下我了。这不是很有趣么?”黑主君的脸上再一次出现红心腹熟悉的那种恶毒的笑容“作为长辈我当然应该为我那到了该结婚生子继承家业年龄的侄子物色一个美丽的老婆他们一家都该感谢我吧。我那侄子又傻又呆又难看丑陋得让我都不忍心看到他出现在宴会上我正担心他这样能认识哪家的千金呢这下能娶个漂亮老婆还不把他乐得只不过希望他们不会介意让一个流有西域血统的女人入侵他们的血缘。至于我未来侄媳的哥哥嘛兄妹恋是我最讨厌的了要是他不服就让他断子绝孙顺带去拉婚车吧这个主意不错。” 黑的主君琢磨当即塞兰斯方却觉遍体生寒。黑耀的母亲正是和孪生哥哥私通才有了黑耀…… 是出于对痛恨生下自己的母亲那可耻的行为所产生的报复心理吗?红青年默不做声地合上眼帘。 “那么大人等他主动来拜见您的时候我会把聘礼送到他府上。”红的心腹默契地会意道。他的主君点着头:“恩恩就这么办。” ******* 头痛又开始作了。打断了绵延的思绪脑细胞好象在瞬间开始造反隐隐作痛的时候尽是一些不安的迅息肆意扩散…… 尤席;塞普雷不得已离开了面前自制的微分细胞观察仪他喜欢叫它“显微镜”。回到身周那个宏观的大千世界他觉得自己是在从一个纯净无暇的美丽世界回到了肮脏的现实这个世界的丑陋简直比病菌吞噬细胞还令人憎恶。 昏暗的实验室苍白的光打在他面前的实验台上那些玻璃器皿在灯光下泛出不同的颜色而器皿中的溶液就像五彩缤纷的世界那么绚丽夺目。银青年微微眯起血红色的瞳仁不经意地拂过淡淡的笑容如干渴的时候品尝到一颗甘露那么满足。 探索的世界求知的领域才是能令他得到无限满足感的地方剩下的都是多余的。 眼角的余光瞥见角落里头光照不到的地方一颗呈鲜绿色的石头正出暗淡的光芒虽然很微弱却明显可以找到光源的中心在石头的内部。 银青年探头目光锐利地审视着那快石头过了一会就像觅得猎物的野兽双眼亮喜色倍增。 果然有反应了! 他直起腰背吐了口气心里颇为无奈地想:今天就到这吧不然脑神经又要作祟了。这时候……尤利亚在干什么呢? 脱去塑胶手套披上挂在衣架上的白大褂银青年走出实验室。外面就是起居室属于黑森坦斯弗魔导学院宿舍楼的其中之一作为学院校长他自然有权利选择任何一间宿舍而他选择了宿舍区最里面一栋极不起眼的废气楼它只有两层木质结构当他第一天刚来的时候它几乎快面临倒塌的地步。当下他就在杨德团长和众多围观的师生面前一展他精湛高堪称出神入化的魔法[还原魔法]他很轻松地就用它在几分钟内把木楼修好了。 然后他把一楼布置成客厅接待室和餐厅厨房二楼则变成起居室和实验室卧室那种东西根本不需要对于他来说最简单的生活就足够了何况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实验室里除了有必要时为魔导学院做点贡献开开学院会议他的第三部分时间是在起居室里陪着妹妹任何时候他都希望妹妹能待在他的视野范围之内。 那是过分的保护吗?不是必要的措施这世上尤利亚只需要他而他也是尤利亚唯一的归宿。 黑森坦斯弗魔导学院的大概位置是在黑魔领的东部根据他向杨德团长要的黑魔领地图来看是在一个叫做虹霞谷的附近坐落与一座绿树成荫的山丘上山下就是黑魔领有名的静修之地――月影湖。除此之外他还知道学院和王宫所属的郡是近邻如果要去拜见黑魔的神官王路途不算遥远。其它的他就弄不清楚了这是只有尤利亚才知道的秘密她那位堪称天才自称科学家如今身份是神月女王的正神官的哥哥是个彻头彻尾的大路痴看看地图还能辨清东南西北实际路程的话就没有方向感了。 杨德团长不仅看起来英勇善战的样子还非常的细心他在最初的时候给尤席熟悉环境和了解魔导学院提供和很多帮助他也曾提起过尤席应该带着他的妹妹在安顿下来之后立刻去拜见黑魔的神官王尤席为了能作好完全的准备向杨德团长要了一份关于黑魔家族的家谱资料杨德团长递给他的厚厚的一叠资料再次体现了他的细心和认真。 学院里的日子不算忙碌虽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为了能更多地待在实验室研究天然魔力矿物的成分把大部分琐碎的事分配给学院里其他几位名望颇高的长老天才就是这样任何事即使不愿做照样能得心应手运筹帷幄轻松自如。对他来说管理好学院只要分出一点点精力就绰绰有余了而事实上亦如此。 尽管学院里除了几位地位辈份颇高的长老和老师大部分的学生都没见过这位新任校长但是流传在学生间的关于他的传闻还是五花八门还没露面就已经深得人心在大批学生和老师中树立威信尽管有一部分要感谢神月女王赐给他的一大堆数不过来的头衔最主要的还是他的交际本事。把中枢管理分散在几位长老手中再由他们建立树根体系的管理制度就能轻松分担掉自己的事务。 所以以标准一天的时间计算六分之四的时间他都待在实验室里而六分之一的时间是和尤利亚共进三餐陪她看书教她绘画和音乐。魔法他是碰都不让妹妹碰的那种危险又腐败的东西他永远不会让它们侵蚀尤利亚这朵纯白无垢的花苗。 最后的六分之一时间是用来给他自己补充知识和睡觉。简单的生活也是他希望永远不要有改变的生活。 就这样三个月过去了他始终没有动身去拜见黑魔的神官王因为当他详细地分析完黑魔家族的整个谱系之后他静静地思索了几分钟。 黑魔本家前任神官王的长子和妹妹私通并且还是女人流亡在外生下的私生子吗? 考虑完毕之后他觉得自己初步了解了黑魔现任神官王的脾性再加上过去三年他所做的“丰功伟业”其中包括上任前一天就罢免原主祭、清扫了整个黑魔旁支末节的外部家族中的违逆分子、撤除多个宫廷主要官吏和使臣、取消黑魔领最主要的拜神大典(主要是因为黑耀讨厌在那个典礼期间每天做礼拜、洗礼和演讲不过这个理由只有塞兰斯方知道)还有最让他感兴趣的是现在的君主撤消了对异端传教士的处刑并释放了多位正在受酷刑折磨的异端传教士(那种酷刑是不把人折磨几个月不会让他死的东方大陆把它当作是让违逆神灵的人的赎罪)。 “异端传教士”就是对他这种――“科学家”的别称啊! 银青年当时露出诡异莫测的笑容惹得在旁陪同的尤利亚追问了他好几遍。 [“哥哥在想什么?笑得好可怕……”] [“没什么尤利亚你哥哥可是希望有一天能名正言顺地建造一座属于自己的大型原料加工场呢或者生物实验基地也不错。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那些通常令妹妹费解的词汇都是从家族流传下来的西域书上读来的。 [“哥哥……不是想当‘神’吗?”] [“哈哈那种鬼东西谁在乎!你哥哥我呀最理想的状态不是被奉为‘神’那些愚昧的家伙怎么样我根本不在乎我只要一个人沉浸在微观世界里就足够了。当然尤利亚会和我一起。”] 那一天他放下杨德整理给他的家谱资料后得出一个结论:还是等黑耀想召见他的时候再去拜会吧。 于是就这样过了三个月。 起居室里尤利亚穿得像个小公主一样一见到哥哥的身影便兴奋地奔过去拖着一只鞋子在跃向哥哥的时候还拌了一跤。 尤席立刻心疼地抱起妹妹:“小心点啊急什么。” 小鸟依人的妹妹眨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笑的如花一般灿烂:“尤席哥哥你工作完了吗?” “恩今天的工作结束了刚才有点头痛。”他抱着妹妹走向起居室的壁炉边这里的地理位置比他们上岸的地方还要偏北一些所以尽管处于夏季过了正午到下午三点这段时间后还是有点偏凉他担心尤利亚会着凉。 尤利亚望着哥哥露出担忧的神色用小手捂着哥哥的额头眼眶里晶莹的泪花沾上长长的睫毛那副模样叫人怜惜不已:“哥哥又痛了吗?很痛吗?” 尤席疼爱无比地拭去妹妹眼角的湿润笑得温和灿烂:“小傻瓜哥哥没事。尤利亚呢?前面在干什么?” 金女孩了会呆突然恢复到无忧无虑的笑容:“在看书一本很难读懂的书但是我答应过哥哥一定把它读完。” “啊是么尤利亚最乖了。不过要适度休息哦不然对眼睛和脑子都不好。”欣慰的同时银青年不忘叮嘱。 洋娃娃似的精致脸蛋泛出无邪的笑容:“恩我知道。哥哥嘱咐的事每一样尤利亚都记着。” 即而银青年沉浸在女孩纯澈透明的世界里仿佛连自己的心灵都被净化了。 精神力的感知他感到一股不谐调的气息侵入了他和妹妹的世界。 “好象有客人来了尤利亚待在楼上我很快就回来。” “恩尤利亚不会乱跑的。” 女孩蹦蹦跳跳地回到她放书的地方。银青年不舍地看着妹妹轻轻叹了口气。 应该是杨德团长吧。 来到楼下自制门铃正好被拉响他毫不怀疑地打开门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乍一看充满了血性。果然是杨德。 “杨德团长下午好。请进。” 年轻的骑士在门外犹豫了一下英武的面容坚决不移地道:“不我就不进去了。我匆匆赶过来是想来向大师辞行的。” “哦?阁下要离开了?”虽然有点意外银青年却不像对方那样脸上既挂着依依不舍又显得跃跃欲试。颇为精通心理学的尤席立刻就猜想到骑士是要去他的用武之地吧? 而他则只是淡淡的一笑如烟稍纵即逝般什么都不在乎。 “是苍鬼和紫冥两大家族开战后远征军有攻入我境的趋势神官王殿下派我去镇守边疆。怎么说呢我是要到我该去的地方了。” “恩的确。”银青年应和着他对杨德团长的印象还不错对方说要走他自然表示出一分遗憾“那么我祝阁下马到功成凯旋而归。愿阿露希法保佑您。”即使他不是诚挚的信徒甚至不是信徒在表面工夫上他还是必须做到尽善尽美。谁让他是神月女王陛下的正神官呢? “会的到时我会再来拜见大师。”杨德伸出手尤席愣了一下戴上手套与之握手道别:“这几日有劳阁下了。” “没事。” “哦对了先别走。”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叫住准备转身的骑士“请阁下等一下我有件东西要送给阁下。” 尤席很快上楼取来赠送的物件回到门口时杨德团长颇为差异地盯着他手里的东西。 “作为感谢您这几日的照顾和帮忙这件东西请您带上它对你们的战斗会有帮助的。” 尤席交给杨德的是一个玻璃密封器皿里面有一团粘稠的绿色软绵绵的看起来像某种未知的原始生物或着是细菌。 杨德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怎么形容它。他差异地盯着银青年全一副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的样子。拿着玻璃器皿他不敢相信地看了看里面正在蠕动的东西。 这东西……会对战斗有帮助? “这是一种病毒细胞你看到的那团绿色是由无数个病毒细胞集合而成的形状看起来它是一团实际上是成千上万的病原体。”银青年解释的时候骑士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的脸仿佛他脸上就有着那么一团绿色。 尤席笑道:“我告诉你怎么使用。这种病毒细胞可以感应魔法对魔法产生时的效应起反应。你把它带在身上必要时把玻璃盖打开它在空气下对正常人不会有危害但是却会侵蚀魔法操纵者。使用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告戒你的部下不要启动魔法这样它只会攻击敌军的魔法师。它是靠魔法效应滋生繁衍的且繁殖的度非常之快几秒种就能吞噬上千个魔法师它会感应魔法气息和走向附着到魔法施放者的身上一但被它触碰到皮肤它会迅侵入皮层组织直至全身血细胞被它吞噬。那么那个人就死亡了前后只需要三秒钟的时间。” 杨德张大口盆骇然地看着手里的东西不由颤抖:“那不是很危险?!” “放心我再说一遍它在空气下对正常人没有危害所以使用时只要保证我方士兵中无人使用魔法就行了。不使用魔法就不会被它附着。” 他们的战争就等同于两军双方魔法的抗衡杨德突然明白了手中这件不起眼的东西的威力。咽下一口唾液谨慎地点头。 “千万要牢记使用方法。” “是我一定会牢牢记住的!”杨德不敢含糊地回答把器皿小心翼翼地放到盔甲内侧“谢谢大师如果它在战场上起作用您将功不可没。” “哪里我只是希望战争快点结束。那么一路顺风再见。” “告辞。” 骑士恭敬地鞠躬银青年泛出云淡风清似的微笑目送他离去。 抬头望向蔚蓝的苍穹映进血红的眸子里也是一样的清澈只是天空到了他的眼睛里就会染成血色。 战争最奢侈的消耗品无意义的浪费。什么时候人类才可以意识到这点? 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以后么…… 冰冷的微笑轻轻地流逝在青年俊逸的面容上。 翻外篇 第九黑魔家族(节五) “黄金时代”由亚特兰、梅迪、奥丁三块大陆构成的东方大陆在极富智慧的亚特兰人将西域语言成功翻译后达成语言上的沟通彻底打开东西贸易的大门。 鼎盛时期以亚特兰大陆的繁盛为中心东方大量引进西域的文物、古董、矿物、以及具有奇异能量的矿石、原材料等经过精明聪颖的东方人加工成具有“魔力”的器皿此一时期奠定了“魔法”在东方大陆源的根基。 之后自亚特兰大陆源的魔法文明很快遍布东方大陆并通过传教士之手与其宗教信仰的神学、神论、神之使者等联系在一起将“魔法”宣扬为“神祗力量”大陆各地普遍开始流传“神之子”学说信奉神明的宗旨通过各个宗教团体深入人心。 沙图洛克教会的崛起在当时很快成为引领所有宗教信仰的先锋《天目圣经》的出现标志着“黄金时代”的终结将初步萌芽的魔法时代真正带入之后长达六千多年的“魔法大时代”同时它标志着末世纪的结束人类社会进入古世纪。 然而也就在时代变革的脚步将东方大陆领进魔法高度文明的时候亚特兰大陆却奇异般地衰亡了其繁盛逐渐被梅迪大陆和奥丁大陆代替。 古世历3148年东方大陆遭遇强大的妖灵族侵袭历经十二年的“妖灵战争”最终将入侵者驱逐灭族战争结束后天灾人祸使东方大陆每一寸土地都饱尝了灾荒贫瘠的艰苦岁月。 古世历3172年在好不容易熬过了九年灾荒东方大陆的文明逐步复苏此时梅迪大陆第二次遭遇兽人部落侵袭重伤初愈而孤立无援的土地再一次陷入最黑暗的时期。 后来在这片腥风血雨的焦土上出现了九位伟大的贤者他们拥有无边的法力无尽的智慧和坚不可摧的身躯。这九位贤者联手协力将凶残的兽人驱赶出梅迪大陆取得“屠杀革命”的最终胜利后世者将他们供奉为“神之子”、“人类的先驱”、“神明的使者”宣扬他们获得神祗的力量为人间扫除邪恶。 获得重生的梅迪大陆混乱不堪生灵涂炭呈现无秩序的弱肉强食的景象。于是这九位贤者以“神之使”的名义将大陆瓜分为九块领地各自统治属于自己的土地成为当时并驾齐驱的九位统治者此一时段称为“圣贤者传说时期”。 九位圣贤者的统治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离奇地销声匿迹之后他们的后代却在各自的领土上代代相承成为梅迪大陆上统治姿态的九大家族并以其领土的大小来排名:第二白精家族、第三红祺家族、第四蓝妖家族、第五苍鬼家族、第六紫冥家族、第七皇魉家族、第八夜奎家族以及第九黑魔家族。这八个家族凭借“圣贤者之后”的血统分阀割据得到愚昧信仰“圣贤者传说”的人的推崇立久不衰地兴旺繁盛下去。 不知是先祖开创家族时的明文规定还是日后秉承的习俗尽管当年九位贤者均为男性然而后世的九个家族均规定继承家族主人之位的必须为女性也就是只允许女主人的出现而绝对杜绝男人掌握至高统治权或者这是出与对梅迪大陆信奉的至高母神的敬仰。 而在九大家族争权夺利的战争中获得最终胜利的第一家族圣茵家族则自然而然地坐上了梅迪大陆的最高统治者之位自立封号为“神月女王”以梅迪大陆人们最崇拜的至高母神――月神阿露希法在人间的使者之名宣称圣茵家族为月神选中的至高血统此后千百年地统御梅迪大陆及其余八大家族并给予那些家族的女主人封赐爵位――神官王亦为领土的掌权者。 此时梅迪大陆的时历自古世历3179年开始启用神月历即当年为神月历元年。 ******* 古世历4936年神月历1756年冻之月15日第九黑魔家族迎来了历史性的时刻―― 葬礼已经开始了在黑魔家族历代王族墓园里人们聚集在中央成六角型结界状的广场上围绕着高耸入云的“卡德鲁芳修悼念之碑”碑上用魔咒刻印着黑魔家族的黑色圆盾麦穗和四把镰刀交叉的巨大家徽以及所有已故家臣的名字就在刚才当主持葬礼的主祭大师念完最后一段悼词时上一代黑魔家族神官王的全名在一片火焰燃尽之后也加入其列。此时身披白色法袍的主祭曼德古奥手捧金色封面的《天目圣经》从巨大的呈现白色光辉的魔法阵中走入人群一些黑魔家族的家臣围了上去他们纷纷在这位黑魔家族第二尊贵的主祭耳边窃窃私欲墓园里哀悼缅怀的肃穆被破坏了。 “哦伟大的阿露希法保佑我们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如此大的灾难会降临到我们黑魔家族的头上!” “嘿我敢说现在才是灾难刚刚开始的时候只要那‘野女人的杂种’坐上我们家族主人的位子往后可有得好受了!” “闭嘴!你这个黑心鬼你敢说你就没在黑娜神官王殿下的遗嘱上动过歪脑筋?” “瞧啊就算我是动过歪脑筋可我归根结底还是黑魔家族循规蹈矩的忠实家臣我对黑娜神官王殿下的忠诚让我最终没有走在那个杂种之前。可那个杂种呢?他现在就要成为我们家族的‘男主人’了!男主人!” “哦我的月神大人黑娜神官王是受害者!神月女王陛下一定中了那杂种的迷*魂*药了才会同意破除先例!” “他啊!他要什么迷*魂*药他只要靠他那张脸说不定神月女王陛下连自己的王位都肯心甘情愿地让给他呢!到底是狐狸精生的孩子!” “阿露希法的护佑!我的月神大人这一切实在太不合常理了!其他家族的人会怎么耻笑我们?当我们尊贵的黑娜殿下去世之后我们就要开始对月神大人卑贱的奴仆(注:梅迪大陆男性地位都不如女性特别是私生子他们称其为月神大人卑贱的奴仆。)俯称臣?这是多么荒谬的事!” “主祭大人您真的没什么法子嘛这样下去我们黑魔家族会落下个不伦不类的名义伟大的月神将抛弃我们家族!” 主祭整了整被众人扯乱的袍子挺了挺胸膛道貌岸然地道:“我必须向各位郑重宣布我们的黑耀神官王殿下从明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就已经是我们黑魔家族合法的继承人并且我要提醒各位你们从现在开始不能再直呼他神圣的名字而是要尊称他为‘黑耀神官王殿下’!至于再有诽谤之词则等同视作对伟大月神阿露希法的不敬!” 年迈的主祭扯着难听的沙哑嗓子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广场上的众人顿时都静了下来葬礼的肃穆和沉静又回到他们中间曼德古奥似乎非常满意自己言之后的效果那张仿佛被乌鸦啄过的粗糙脸庞抽搐着其实是在微笑却看起来像是痉挛。 在他身边的人还没有及时散开他们就听到墓园入口的方向整齐划一的大步风尘仆仆而来广场上的人同时向那个方向望去只见两排纵列全副武装的士兵气势汹涌地冲了过来沿着通往广场中央的百级石阶直下。那些黑衣装束的家臣立刻像被无形的风吹散到两边自动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刚才还唧唧喳喳的人们顿时闭口不语那些曾出现在他们脸上的鄙夷和憎恶此时都整齐地换上扑克脸甚至每个人都略微躬身表现得很恭敬。 走在两排士兵最前列的是一位身材消瘦的少年裁减合身的黑色丧服尽管没有任何装饰品却因为其主人的气质而显得华贵无比;黑色的长伴随快捷利落的步伐在身后微微飘摆那丝宛如黑色的绸缎一般闪耀着晶莹的光泽;如同白玉被精心雕琢让人无法用任何言辞比喻的俊美之极的脸庞上挂着一丝清冷的微笑仿佛尘世一切俗物在那银色的瞳仁里都显得那么愚不可及。 这位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手持一跟金色的锥型短仗在众人默许和恭维的目光里旁若无人地走到主祭面前。而后主祭几乎立即向这位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少年躬身努力地想要使自己看起来比少年更矮而突显出少年的高大尊贵。 布满皱纹的脸上立刻堆满了阿谀的笑容:“曼德古奥参见黑耀神官王殿下!” 完美无缺的晋见之词让人不尽感叹在短短的几个字之内就立刻流露出膜拜神灵般的恭敬可见主祭用心之深。 少年略微眯了眯让所有人都觉得诡异无比的银色瞳仁向尾随身后的另一位红青年瞥了一眼笑得极其璀璨迷人:“啊我的主祭阁下真庆幸我赶上葬礼的开幕仪式了。――哦已经结束了吗?那我很抱歉那些奴婢好象还没习惯提醒他们的新主人准时参加葬礼。不过没关系有主祭您的悼文和各位忠诚的家臣慰灵我想祖母她应该安息了。”盛气凌人的口吻其嚣张程度可以说甚至能触怒月神因为没有一个继承人敢对上一代的神官王直称辈分他们的子嗣必须同样恭敬地称一声“神官王殿下”但是这些礼数显然在少年的眼里得不到尊重。 广场上没有人敢吭声就连主祭在消瘦的少年面前也仿佛缩作一团安安静静地退到一边。 少年摇摆着手中的短杖若无其事地穿过他的家臣为他让出来的道路径直走到“悼念之碑”下的黑色水晶棺材前。 “哦瞧瞧这些都是什么玩意?你们就这样糟蹋亡灵的安息之地吗?”他抬起短杖将堆满在棺盖上的鲜花搅得一团乱这时候他身后的那些人们又缩短了一截脖子变得更矮了。 只有少年身后的红青年笔直地走到他身边轻轻低语:“黑耀大人仪式差不多该开始了。”他刚一说完余人都深深提了口凉气有些胆小的妇人用颇为同情的目光看着这位胆大包天的青年。他竟然没有称呼“黑耀神官王殿下”而是只平平淡淡地叫了声“黑耀大人”…… 这可是杀头之罪! 不论是同情或是等着看好戏的好事分子都一一默认地为红青年惋惜。 然而他们敬畏甚至该说是憎恨又畏惧的黑主人抬起头爽朗地笑着迎向虽然不如他的美貌却比其他同龄人要英俊也稳重得多的红青年眼中没有一丝责备:“哦对了我不该耽误大家太多时间是么月神大人正等着回收我祖母的灵魂呢!舒古达帮我把手杖拿好。”少年把金色的短杖递给红青年接着当红青年退开身去时他也往后退了半步。 之后骇人的一幕恐怕令在场的所有人都终生难忘。 少年撩起黑色长袍烦琐厚重的下摆优雅的动作刚要令几位年轻女士神魂颠倒紧接着却是一脚狠狠地踹在黑水晶棺材上所有的鲜花都飞散开来微风拂起棺材里红色丝绒上的白色碎花和魔法荧光结晶它们在少年的身周落下仿佛将少年出落成幻境里的妖精当他又放下长袍下摆轻轻地拍去沾上身的魔法荧光结晶这一系列动作之优美几乎让人们忘记了他刚才粗鲁的行为。 反应快的人相隔几秒之后才出一声低吟。 少年转向面色白的主祭当他知道即使他做出再过分一点的事这里也没有人敢违逆他甚至说不定还在打腹案如何为他大逆不道的行为开脱呢尤其是这位尖嘴猴腮的老家伙他便对其露出恶魔似的微笑却又不得不说其迷人得仿佛让人着了心魔般想赞美一番。 极至美丽无华的笑容却隐藏着邪恶的气息:“我的主祭阁下您能退得远一点吗?我不想他们在忙的时候把您的衣服弄脏了。” 曼德古奥的脸简直雪白得像死人一样他慌忙地向后退了退惶恐不安地盯了盯银色的瞳仁又急忙避开。不这样做的话他觉得自己就快被这个少年生吞活剥了。 “好了你们快过来把我祖母的遗体搬到火葬台上!” 什么!主祭颤抖的嘴唇不听话地吐出几个音但是被他自己强烈地压制下去了。而他的双眼突兀得仿佛快要掉出来和在场除了红青年及那些士兵外的其他人一样错愕不已地看着黑主人。他们不敢太露骨地打量只是低着头私底下偷瞄。 他们震惊却害怕得谁也不敢支声。 士兵们忙碌着把水晶棺材里乱七八糟的慰灵物丢出去它们本来是用来使死去的黑娜神官王看起来更美丽的还有那些魔法荧光结晶可以让老女人的体侗看起来晶莹通透仿佛在出耀眼的圣光。但是除去它们之后躺在棺材里的女人不过是一副老朽的皮包骨头的老太婆只是穿在她身上的盛装使她看起来不那么普通。 士兵们以不算粗暴但也不够恭敬的方式把老女人的尸体搬出棺材架在几个人的肩膀上抬向旁边的火葬台。 有一位家臣面色惊慌地叫了起来:“你这个杂种!火葬是对犯人的处刑!你在玷污黑娜神官王殿下的圣体!你在藐视月神阿露希法!哦!阿露希法的护佑你会遭到报应的!” “哈哈哈”黑主人大声笑了起来笑声盖过那名语无伦次的家臣时也将藐视和嘲笑带给所有畏惧他的人们。他冷冷地笑着绽放着迷人光彩的瞳眸仿佛无视任何一个生灵那般冰冷又给人以圣洁不可违抗的威慑力“我这怎么是在藐视月神大人呢!我是在对月神大人作出最诚谑的信仰啊!人的肉体不火化的话我祖母的灵魂又怎么能回归月神大人的怀抱呢?要知道神明是非常讨厌人类肮脏的肉体的你们这样安葬我的祖母是想让她的灵魂被伟大月神屏弃吧!” 此声一出再也没有人敢话他们比刚才更努力地缩小身骨恨不得自己立刻在这位黑主人面前消失尤其是刚才出狂妄言论的家伙。 银色的瞳定向那个家伙的时候他几乎像被瞬间判处死刑一般被钉在那里眼芒里连垂死的挣扎都没有。 “为了表示对月神大人的尊敬光火葬我祖母的肉体似乎有欠诚意。我看还需要一位祭品作为供奉伟大母神的神圣祭品你应该感到光荣了!”去***母神!他只是要报复一下这帮愚民好让他们理解“杀鸡警猴”的道理!黑主人虽然表面笑得灿烂夺目内心却对那些不知在哪个天国混日子的狗屁神明嗤之以鼻。 “不!不!不――!” 不识时务的人很快将为他一时的卤莽冲动和所谓对上一代神官王的大义付出代价他被几个士兵拖出墓园的时候还在不停念叨着《圣经》里的辞。 黑娜神官王的尸体早就不知道被拖到哪个角落里去焚烧了人们不敢去观摩火焰吞噬那个老女人时的景象现在他们的眼里只有一个小恶魔令所有人都心惊胆战不住地牙齿打架。(..tw)而他们又必须继续做出臣服和恭维的模样。 黑主人看着这些丑陋的嘴脸得意地笑道:“有两件事我必须宣布一下第一从明天开始你们只能称呼我为‘神官王殿下’别让我听到你们难听的声音念我的名字。第二从现在开始主祭的位置将由舒古达;塞兰斯方接任!”曼德古奥主祭的脸在剧烈地扭曲着“啊对了我的原主祭阁下”少年移向几乎快瘫软的老人黑在微风中飘逸那景致美得让人无法相信出现在他脸上的冷酷表情“我记得王宫后面有一座废弃的神殿最近吓死了不少人呢我希望你能去把它打扫干净如果可能的话用你无边的法力把它恢复成原貌也不错。不过如果我三天后看到它仍然是原来那副鬼样子的话你就等着祈祷月神大人能接受你这个老朽的灵魂吧。” 不等话音落尽年迈的主祭已经瘫坐于地失神的双眸活像灵魂已经飞去月神大人那里了。 黑的主人侧了侧脑袋提高音量好奇:“咦?按照惯例你不应该回答一声‘感谢神官王殿下的怜悯’吗?” “感……感谢……” “好了好了我讨厌这些陈腐的礼数你记住就好。”少年甩甩手回到红青年身边对方自觉地将金色短杖递回给他。他看了看旁边火葬台忙活的士兵和旺盛的火焰打了打哈气“啊我有点累了你们就请在此继续追悼我的祖母吧她正在接受月神大人的灵魂加冕仪式呢。我就不奉陪各位了王宫里还有很多事等着你们的新主人呢。” “恭……恭送……”原主祭干涩而僵硬地挤出不成调的音谁也不知道他还能说什么。黑主人向他一甩手:“免了吧。” 之后扬场而去的黑主人在众人几近唾骂和诅咒的目光中走出墓园不过他不在乎因为从这一刻开始那些识相的家伙就会永远在他面前闭上嘴巴相反他还可以欣赏一下他们极力奉承而丑态百出的样子。 而他德拉普系遗产的现持有者黑魔家族的新主人统治黑魔家族所有领地的神官王基维里德因;康韦;斯特法诺;德拉普;黑耀可是个连神月女王都不放在眼里却可以得到女王陛下宠爱的人。当时他只是略微地在女王陛下面前施展他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和英容笑貌地恭维了几句黑魔神官王的位子就轻易得手了那个白痴女王还以为他是她的追捧者呢! 不过那一切已经成为过去未来他将以“男主人”的姿态彻底埋葬一千多年的可笑传统! “舒古达”黑主人唤道身旁的红青年银色的眼芒如刀刃般锋利“从明天开始我就是黑魔家族和这片土地的主人这意味着女性统治的时代将就此断送在我手上!” 红青年的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恭喜您黑耀大人。” “哼!” 黑色的丧服下摆在身后甩动乌亮的黑透出一丝冰冷的光泽仿佛冻结了身周的空气。少年和红青年的身影同时消失在墓园入口高大的十字拱门尽头魔法屏障在他们背后合拢将墓园里的骚动隔绝在他们的世界里。 ******* 古世历4938年;神月历1758年;玄之月5日;黑魔领―― “东域人们更习惯称东方大陆有着深度宗教信仰和绝对神明崇拜尊奉光耀之神罗狄的女儿第一代神祗月神阿露希法为至高母神同时亦膜拜至高父神日照之神(可称“日神”或“太阳之神”)拉奥为守护神不过梅迪大陆是女性至上主义的地方日神的地位自然不能与月神相提并论且根据《天目圣经》一说日神为月神阿露希法分裂出的儿子。……黑魔法、白魔法、精灵魔法、亡灵魔法……各个体系的魔法均得到无限扩张精法的高度集中地相对科学机械领域极度落后不是被排斥……” 尤席;塞普雷摘下无边眼镜搁置在一同放到桌子上的书皮上。他专注地盯着那本厚厚的砖头书破旧不堪的书皮自内心地叹了口气。 “尤利亚吗?”没有任何先兆就可以预感到他垂了垂太阳穴感到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腐坏隐隐作痛的让他很疲惫。 船舱的门经过一声锔子锯木头的刺耳声音之后开了一条缝尤席看到探进来的脑袋有点胆怯那是一具金的洋娃娃精致的脸蛋像天使一般水汪汪的眼睛像清澈的湖水像明净的天空不那是纯白的心灵的颜色它正怯生生地望着他。 尤席突然有一种罪恶感:难道自己很可怕吗? “尤席哥哥……我能进来吗?” 靠在一张破椅子上的银青年解开束紧领子的灰色领巾那上面有一颗红宝石和他的眼睛一样比血的颜色要亮一点比火焰的颜色却暗沉许多虽然红眸的人类不是没有但是人们时常说他的眼睛更像是某种野兽的瞳诡异之极。 他知道妹妹尤利亚很害怕他的眼睛她时常用胆怯的仿佛受惊的小鸟一般的眼神看着他这对眼睛。 他感到极度疲倦所以这时候顾不上妹妹是否愿意他张开怀抱命令似地道:“过来尤利亚。” 门口的女孩努了努嘴又露出那种受惊的可怜巴巴的眼神她挣扎了一下似乎知道自己不能违抗于是顺从地推开门扑进青年怀里:“哥哥……” 尤席抚摸着妹妹的金它像阳光一样耀眼映在红色眸子里的时候是唯一一缕金色的光芒色泽的调和使青年的红眸有了温暖的色彩不过对他来说更温暖的东西在心里。 他闻了闻妹妹秀上淡淡的香味宛如岚之月盛开的桂花甜甜的它驱散了他脑子里那些正在腐坏的东西头痛好象消失了。 “尤利亚我们很快就要到我们的新家了。” “哥哥……我很害怕……”怀里娇弱的小鸟用小动物似的柔弱目光看向银青年“这里的人会接受我们吗?……” 西域人的血液在青年脑子里浓缩成一团黑色的空洞他终于明白刚才即将要腐坏的到底是什么难怪读完了那本乏味的书之后他会觉得那么疲倦东方人的东西除了精神探索什么都没有。 “别怕尤利亚。”他抚摸着妹妹的头颅像安抚躺在怀里的宠物那般温柔备致“我们有女王陛下的推荐信而且这里的神官王据说并不排斥科学家不对是炼金术士。”头又开始痛了是一种生理上本能的排斥么?冠冕堂皇的名义让他感到有股莫名的厌恶“马上他们就会把你哥哥当神一样膜拜。别怕哥哥会保护你的。” 青年的手缓慢地在金上滑动金的女孩依偎在宽大的怀抱里两行泪水滑过粉嫩白皙的肌肤:“哥哥会保护尤利亚的……哥哥我们不要再搬家了好吗?……尤利亚不喜欢睡在马车里也不喜欢船……” “尤利亚你哭了?”青年用手指抬起妹妹的下鄂两行泪迹就好象直接划在他心里的伤痕他轻轻试去这些伤心的痕迹“哥哥答应你我们会一直住在这不会再搬家了。” “哥哥……尤利亚不会再做恶梦了对吗?”金的洋娃娃靠在温暖的双膝上把头又往青年身上宽大的米灰色袍子里蹭了蹭。青年继续抚摸她的秀动作还是那么轻柔缓慢像对待一件易碎的花瓶那么小心翼翼。 他的妹妹十二岁的尤利亚就是一件易碎的玻璃花瓶啊。 “恩不会了。”二十岁的青年笑得如沐春风。 ******* 三桅帆船在潘拉莫多港口靠岸码头忙碌的渔民驱赶着只要一听到魔法船笛就会四处作祟的矮人们这些矮人大都只有人类的三分之一那么高体态有点臃肿脑袋大得像灯笼而四肢却细如柴干。他们不是真正的矮人而是众多魔法师们用魔咒组合成的精神物质类似与一部分死灵反祖物的形态。别看他们身体干瘦力气却可以比创造他们的主人大上好几倍渔民们大多都会这类简单的精神实物化魔法它属于念咒魔法的一种矮人的主子把他们创造出来就是为了搬运码头上巨大的集装箱和堆满货物的拖车不过他们很不听话经常这样四处跑动当有船笛鸣响的时候渔民们就必须重新修正咒语收拾不干净的话这些眼睛大得像灯泡似的小妖精还会去骚扰船上下来的乘客。 现在这些不穿衣服的丑陋难看的矮人正在一座刚刚有船靠港的码头上活蹦乱跳他们围着敦石跳舞出触痛神经的尖利刺耳的声音只有几个围着白色的围裙说明主人很喜欢他们才会给精神实体化的东西做衣服。 可是渔民们都不像平常那样急着收拾他们大伙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个年轻人身上他们看到那个年轻人提了一个黑皮箱走下甲板牵着一个比店铺里卖的洋娃娃还漂亮的小女孩。人们的目光并不是在注意这对美丽的兄妹而是在于青年的银和女孩的金一目了然的西域受了诅咒的色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着。 人们忘记了东方璀璨魔法的兴起就是从西域流通的矿石古物演变而来的只记得西域人疯狂地研究机械武器触犯了对神明的尊敬只记得研究那种东西的家伙都是金头蓝眼睛。至于银的青年因为那罕见的色以及罕见的瞳色又因为和金碧眸的女孩在一起就被一视同仁了。 没多久那些在码头上捣乱的矮人像遇到猎人而忽然飞窜开的鸟兽一般一下子就没了影。港口宽敞的搬运大道上冲过来一批黑压压的骑士他们一个个都拿着血红色的十字长枪仰起一阵尘土将聚集在码头上的平民们一轰而散。 领队的人在接近船港不足五米的地方突然拴住长得像蜥蜴一样的黑色坐骑他身后的众队也就在这一刻突然刹车巧妙地避开惯性可能引起的冲撞整整齐齐地停在两旁。 那位领队的高大骑士大步走向站在码头上不动的银青年和他身后的其他骑士不同他的铠甲是深棕色的像黑色上染过无数次血之后再也洗不干净似的颜色当他脱下头盔夕阳挥洒在硬朗彪旱的脸上干净的面庞上一道划过眉梢垂直而下的刀疤赫然醒目金的女孩将身子往哥哥的斗篷下紧紧挨着。 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打量着这对兄妹骑士高大的影子几乎盖没斗篷下的女孩浅栗色的寸随码头微微吹拂的风颤抖着他低头对矮于自己一个头的青年表露出与身份、地位相称的恭敬。 他是一个勇猛的骑士所以即使在倾身的时候都显得魁梧威严。 青年立刻读解了对方眼睛里的刚正耿直一个标准的骑士他的嘴角泛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您就是神月女王陛下下旨接任黑森坦斯弗魔导魔法学院校长一职的尤席;塞普雷大师?您……是西域人?”魁梧的骑士显然对对方惹人注目的头感到诧异:竟然这么年轻。 银青年笑得云淡风清:“我是尤席;塞普雷但我不是西域人祖先有西域血统我和我妹妹都是在东方大陆土生土长的。” “呃对不起我的职责使我必须确认这一点请您原谅。”骑士坦然地道“我听过您的事迹您是得到神月女王陛下推荐自从圣月神王魔法学院创始以来第一位取得黑魔法终极咒语成就的天才法师。您现在已经是月神阿露希法选中的正神官了?”不带疑问的语调和别人的奉承不同骑士由衷的感慨更像是毫不掩饰的羡慕之情。只是似乎传统的宗教信仰已经深入到这片大陆每一个灵魂中类似“被月神阿露希法选中之人”这样迷信的说法尽管出现在强悍的骑士口中是那么格格不入却也无可厚非如果不那么说的话流言蜚语就很可能使人身败名裂。 二十岁就被称为“大师”银青年听到涌自内心一个骄傲的声音在轻狂地笑着他当然可以坦荡地接受这份名副其实的荣耀不久前他取得了梅迪大陆从来没有人取得过的成就而且还是用被东方人鄙夷的“科学方式”只是无人知道罢了。研究死灵魔物的演化这不就相当于对生物细胞裂变的研究么?只有愚昧的东方人才固执地认为那是魔法创造的结晶! 当然他的确学会了东方人玩耍的把戏而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得到女王陛下推荐的原因。在东方任何一个伟大的魔法使都能得到最崇高的尊敬当他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他也就现自己理想中的至高点在哪里了。 “对一般人来说那是禁术领域。”银青年的脸庞泛起波澜不惊的微笑“托神月女王陛下宠爱才赐于我正神官资格。我的本职是炼金术士。”他更想说他是个科学家不过他不会冒着被杀头的罪名说出真正的心声。 “不没有一个人能达到那种成就您可以当之无愧地接受这项荣誉。”骑士毫不掩饰地夸赞道即而伸出右臂握拳扣于左胸单膝跪地他这样做的时候身后的那些灰甲骑士也都做出同样的礼仪。码头上的平民纷纷惊讶地看着银青年他们的目光已经和之前有天壤之别。 “请恕我无礼忘了自我介绍。我是黑鹰骑士团团长巴勒什;佐达肯夫;杨德奉神官王殿下之命特来护驾。您的官邸在――” “送我到魔导学院(简称)吧”银青年强调“我要住在学院里一间带有魔法试验室的房间就可以了别的都不需要。” “这……”讶异地瞥了一眼魔导学院的新任校长杨德立刻爽快地领命“明白了立刻为您准备就绪。” 一个并不让人讨厌的骑士银青年盯着挺身而起的骑士在对方不会刻意缩短身架而是坦然地在他面前挺起胸膛时他颇为欣赏地打量对方浑身散着与职业身份相称的武士精髓面容虽然看起来凶悍却不难看出眼睛里透出的细致。虽然尤利亚看到他很害怕但是尤席心情不错。 一个好的开始。 骑士自然地接过青年手中的皮箱:“大师您的行李就这些?”对于手里的轻盈他有点困惑。 尤席将妹妹抱过肩头由于妹妹被面前的武夫吓到了他特意护住妹妹的头让她背对骑士:“还有四个箱子在船舱里麻烦你们把它们搬上来里面都是书和实验器皿搬运的时候请小心一点。” “是。”干脆利落的回答。 尤席回头看了看夕阳染红的海面映成橘红的眸子闪烁着璀璨的笑意:“尤利亚去看看我们的新家吧。” “尤席哥哥……”女孩朦胧的眼拂过倦意“那个人……好可怕。” “哈哈尤利亚那个人是个好人啊。不过世上对你最好的人是你的尤席哥哥。” “尤席哥哥……是尤利亚最重要的人……”女孩闭上了眼睛。 “尤利亚也是我最重要的宝贝。”红眸里流淌出仿佛要融化一切的温暖“现在我们终于有家了尤利亚做个好梦。” 转身一抹斜影倒在码头粗糙的地面上玄之月充满干草味的风卷起尘土空气里弥漫着春意将尽夏至来临的燥热。位处偏南的黑魔领似乎早一步地迎来了时节交替。 ******* 一辆由终极召唤术才能召唤出的四大圣幻兽拖拉的豪华马车在密林里疾奔。 尤席刚见到这辆马车的时候非常惊讶别说世上没有几个能召唤出圣幻兽的即使能召唤出来也没有一个召唤士会舍得让辛苦召唤出来的幻兽充当马车的苦力何况还是用来战斗的自身会攻击性黑魔法的四大圣幻兽:龙蜥、白虎、火凤和麒麟。不过也因此他初步了解了黑魔的神官王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圣幻兽拖驰的马车不留给自己充排场而是随便用来接客人估计是觉得有趣吧。还是想试试他的胆量呢?召唤兽一旦得不到主人强烈的精神控制就会暴走…… “黑耀……”银青年习惯性地轻抚躺在怀里睡着的女孩嘴里不含语调的念叨微微勾起的嘴角意味深长。 又一阵狂奔的马蹄呼啸地穿过他们的队伍尤席探出脑袋在闪耀于马车四周的绿色荧火里看到前方杨德骑士的高大背影和他那黑色的骑兽他大声叫道:“杨德阁下!” 骑士闻声放慢坐骑的度在他身后的几个灰甲骑士穿了过去他则来到马车车窗边与车轮行保持一致。 “有什么吩咐塞普雷大师?” 尤席想了一想:“这附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一直有卫兵经过?” 黑夜高耸的密林将一道道影子晃过骑士严肃的脸庞看起来有点可怖。好在尤利亚现在睡着了。 “回答大师那些是黑风骑士团的人这几天传闻第六家族和第五家族要开战他们都是我们黑魔的近邻这里接近边境所以骑士团的人在附近巡逻以备无患。” “要打仗了啊……”银青年有些事不关己地叹了一声。 “其实巡逻只是以防万一没有一个军团能冲破我们黑魔的神官王殿下的精神结界硬闯过来的人也只剩下灰烬了。”尤席正想缩回马车里的时候听到另一名骑士得意洋洋地夸耀道。杨德团长用咳嗽以示训斥那个家伙就往后缩了回去。 杨德团长道:“其实是主祭的命令他是个非常谨慎的人。” “主祭?”尤席不得不把头再次往外伸“主祭不是负责祭典之类的吗?” 尤席看到骑士团长脸上难得的武士作出的崇敬之情杨德骑士团长称赞道:“塞兰斯方大人比较特殊他既是我们黑魔的主祭又同时是领导我们黑魔四大骑士团的指挥官有着卓越的军事谋略才能。” “而且塞兰斯方大人的法力是整个黑魔领除了神官王殿下以外最强大的一位法师不过他擅长精灵魔法。”那名先前被训斥的骑士似乎又忍不住冲上来“如今再加上塞普雷大师我领就有三位法力高强――” “我是炼金术士恐怕对打仗起不了什么作用。”尤席对那位陶醉在自我世界里的骑士优雅地微笑了一下连忙缩回马车里。车窗外传来那名骑士的嘀咕声和杨德团长的训诫尤席充耳不闻。 又要开战了吗? 银青年的目光落向安睡在腿上的妹妹抚动波浪卷的长他微微拧住眉头。 尤利亚哥哥誓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破坏我们的生活! 马车外又是一阵潮涌般的蹄声令人感到极度的厌恶和焦躁。 ******* 塞兰斯方整了整简单却不失华贵的墨绿色祭司礼袍通常一些身份高贵的神官或祭司都会在礼袍上挂上显示身份地位的饰物但是身为主祭的红青年却没有那样做所有的饰品都是多余的累赘他异讨厌那些庸俗的奢侈品。 当他做完深呼吸时一个低闷的声音突然响起:“舒古达吗进来。”他知道那是法力无边的主人强大的精神感应已经察觉到他站在门外。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推开主君书房的门。 光线充足的书房洋溢着春末温润而潮湿的芬芳窗门大敞和煦怡人的风吹拂进来带进屋外院子里的花香那是金梅的香味红青年不由自主地深深吸了一口气他非常喜欢这种甜而不腻的香气。 主君坐在他通常办公用的书桌后身着酒红底色的长袍依然是朴素得不修边幅黑色的过肩长用一根缎带松松垮垮地束扎垂于胸前瘦小的身材几乎被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埋没了。他定了定神微微恭身:“下午好黑耀大人。” 黑魔神官王的头本来应该更长更长由于去年神月女王陛下夸了一句很羡慕他的头他就当机立断在女王陛下面前一刀剪去长送给了女王。被迷得神魂颠倒的女王还以为她的臣子正在竭力讨她欢心实际上只有塞兰斯方知道那是主君违逆的暗示女王欣赏他的长他就故意把它剪短黑耀就是这样性子恶劣却又不会轻易让人察觉的人。 现在那头短又渐渐留长了…… 红青年的视线顺着主君精致的脸蛋慢慢往上挪到扣与额上的黑玛瑙额冠它是一顶用黑玄岩精雕细琢没有一个工匠可以仿制的复杂花纹的额冠中央镶嵌着一颗巨大的黑玛瑙四周围了一圈红宝石碎片。这顶额冠是黑少年在正式继任神官王时的“权任继典仪式”上由侍奉神月女王陛下的大祭司亲自为继承人戴上的代表着神月女王正式授权与下一任黑魔的王。自从戴上这顶名叫[王之权杖]的额冠后黑耀真正成为了统领黑魔家族和黑魔领的王是神月历以来第一个身为男性被加冕为王的君主。 最后红青年的视线才往下移了半寸。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到主君犀利无比的眼神射过来如同一把利箭直刺胸膛但是在他看清楚主君俊美的面容时对方却在微笑那是黑少年一贯迷死人不偿命的优雅微笑。 深明主君性情的塞兰斯方立刻就知道这种看似无邪天真的笑容里实际上充斥着极度厌恶的情绪。 黑耀大人似乎心情不太好…… 他略微扫了一遍书桌上积压的文件立刻就明白主君情绪恶劣的原因了。 那些文件估计等太阳下山黑耀大人都解决不完也就是说在准点的晚餐时间他将得不到自由必须和一堆文件一起共进晚餐。 哼哼……红青年心里暗暗冷笑。 “什么事舒古达?”没有脾性的温柔之极的声音似乎是黑少年故意将他那不输给红主祭的优美声线压到最柔和的状态如果是一群女士听见恐怕早就意乱情迷了。三年了主君装模做样的习惯还是一点没变。 红青年嘴角继续拂过冷笑他上前一步更加贴近书桌后的主君恭敬地道:“黑耀大人有新的军情。” “唔―……那两个家族终于吃饱了没事做要开战了吧?”书桌后的黑少年一手扶于左颊轻描淡写地揶揄。 塞兰斯方以虽然恭敬的口吻却满脸神秘的微笑道:“大人苍鬼和紫冥两大家族早晚会开战这是您两年前就预料的事。” “恩可是他们让我等了两年呀真是一群磨磨蹭蹭的家伙。”黑主君颇为玩世不恭地嬉笑道“准备工作要做那么久打个仗有那么麻烦么?” “他们只是在互相试探而已毕竟家族间的实力相当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切我只是不太满意他们老是喜欢把简单的事弄得很复杂。”黑主君快地移动手里的羽毛笔神情漠然仿佛在喝着一杯清茶不甜不苦淡而无味“如果是我把精神结界加固后派上所有的魔导士兵和骑士团把人家的领地轰个稀八烂不就完事了么。” 红青年不由轻笑:“那也要他们有大人您这样强大的精神力才行啊。” “恩……这到也是。” 这是主君自负的表现么?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是很喜欢听这样恭维的话吧!红青年暗自冥想。 突然黑主君停下飞写动的笔定睛瞧着他那表面中肯骨子里却同样坏到透顶的心腹他们之间就是因为这种同类气息而常年牵伴住。 [“除了黑耀大人我不会再侍奉第二个主君。”]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同类啊。”] [“哼……想和我成为同类你好大的胆子。”] 黑耀不动声色地看着红心腹有几秒钟之久而后让一如既往的微笑像面具一样随时附与脸庞上:“舒古达那你来找我什么事?你没看到我现在正忙得不可开交么。” 红青年幽雅地笑了笑:“其实我是想说苍鬼和紫冥家族虽然明的是在准备开战但是暗地里说不定有其他企图。” 黑主君挑动了一下细长的眉:“哦他们还想打歪主意啊。”说罢又若无其事地埋头苦干“那个倒霉的被算计的对象又是哪个家族呢?” “很不幸的那个‘倒霉的被算计的家族’很可能就是我们黑魔。”红心腹不紧不慢地回答语气慢条斯理好似在说着事不关己的事。 之后他的主君微微抬额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笑意里满是嘲弄:“哦――?他们想算计我?” 红青年俯浅笑:“恐怕从三年前大人继承神官王时就开始在算计了。” “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确有理由成为他们的眼中钉。”黑的主君仰起头琢磨着自言自语“谁让他们没有我这般美貌得不到女王陛下宠幸呢。” 夸自己的时候照样是脸不红心不跳这就是黑魔现在的王――基维里德因;康韦;斯特法诺;德拉普;黑耀自从在姓之前得以神月女王亲自灌名“黑耀”这个人就开始完全暴露出狂妄自大的一面了。 但是他的确比谁都有资格狂妄自大。 全梅迪大陆无人能及的精神法力以及第一个成为神官王的男性打破一千多年的传统他还有什么理由不狂妄自大呢? “黑耀大人我早就说过您不应该树敌太多适当的收敛一下笼络其他家族神官王的亲信神月女王陛下深居神王殿关键时刻她谁也不会帮。”塞兰斯方依旧以平淡的口吻微笑道虽然似乎是在劝说却不含一丝担忧之情或者说他可以绝对放心地去调侃毕竟主君的位置已经在神月女王面前不可动摇了。 黑主君却不满地皱起眉头:“是我的错吗?他们这是在妒忌呀我再有本事也不能控制人类的嫉妒心。至于神月那个老妖婆活了百八十岁了整天只想着如何永保青春长生不老她只是个坐在神月王位上的傀儡罢了我可没指望她能帮我。”搭于脸颊的手指频繁灵活地晃动另一只手握牢羽毛笔继续在文件上飞写字黑主君依然显出一派不慌不忙的神情。 红青年舒了一口长气终于又看向文件堆后的主君那张淡漠从容的脸让他时常很想揣测主君在想什么不过他知道那是徒劳的。 “那么黑耀大人万一开战后苍鬼和紫冥借口将战火伸及到我们边防您打算怎么应对呢?”颇具挑逗意味的语气似乎在表露着对黑主君的一丝期盼。 黑耀轻描淡写地道:“那就让杨德去应付吧我记得他很希望能亲军战场英勇杀敌是时候让他的骑士团凉出去晒一晒了――”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下笔仰头好似在冥想着什么事“对了杨德现在在干什么?” “大人您刚派他去接新上任的魔导学院校长了这时候大概正在去魔导学院的路上。” “咦?怎么不是送往官邸吗?我记得魔导学院的校长是有属于自己的官邸的……”黑主君纳闷。 “杨德报告说是那位新任校长的意思。” “恩魔导学院的新校长啊……是叫尤席;塞普雷吧?”黑耀半侧面颊迎着窗外的暖阳脸上泛起恬淡的赏欣“听说那家伙长得还不错还有个很漂亮的妹妹。不过……好象有点恋妹情节。” 红青年征询:“大人要召见他吗?” “恩……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他能得到老妖婆的特许任命一个有西域家族血统的人为魔导学院的校长还正式受任正神官……那家伙应该也挺懂得利用美色对付那老妖婆哼。”清冷的一声轻笑黑的主君将视线移回面前的书案“等他主动来见我吧最好能带上他那个据说貌美如花的妹妹我的侄子好象快到该娶媳妇的年龄了。” 塞兰斯方有些诧异地看着主君挂在黑主君面容上的微笑分明是在恶作剧他可不是会去关爱比他大上好几岁论辈分却是他的侄子的那种长辈黑耀是把整个黑魔家族都看作是他的敌人。 “大人您知道那个人可能有点恋妹情节您还想……而且他的妹妹好象才十二岁。” “这有什么关系?我的母亲大人十四岁就生下我了。这不是很有趣么?”黑主君的脸上再一次出现红心腹熟悉的那种恶毒的笑容“作为长辈我当然应该为我那到了该结婚生子继承家业年龄的侄子物色一个美丽的老婆他们一家都该感谢我吧。我那侄子又傻又呆又难看丑陋得让我都不忍心看到他出现在宴会上我正担心他这样能认识哪家的千金呢这下能娶个漂亮老婆还不把他乐得只不过希望他们不会介意让一个流有西域血统的女人入侵他们的血缘。至于我未来侄媳的哥哥嘛兄妹恋是我最讨厌的了要是他不服就让他断子绝孙顺带去拉婚车吧这个主意不错。” 黑的主君琢磨当即塞兰斯方却觉遍体生寒。黑耀的母亲正是和孪生哥哥私通才有了黑耀…… 是出于对痛恨生下自己的母亲那可耻的行为所产生的报复心理吗?红青年默不做声地合上眼帘。 “那么大人等他主动来拜见您的时候我会把聘礼送到他府上。”红的心腹默契地会意道。他的主君点着头:“恩恩就这么办。” ******* 头痛又开始作了。打断了绵延的思绪脑细胞好象在瞬间开始造反隐隐作痛的时候尽是一些不安的迅息肆意扩散…… 尤席;塞普雷不得已离开了面前自制的微分细胞观察仪他喜欢叫它“显微镜”。回到身周那个宏观的大千世界他觉得自己是在从一个纯净无暇的美丽世界回到了肮脏的现实这个世界的丑陋简直比病菌吞噬细胞还令人憎恶。 昏暗的实验室苍白的光打在他面前的实验台上那些玻璃器皿在灯光下泛出不同的颜色而器皿中的溶液就像五彩缤纷的世界那么绚丽夺目。银青年微微眯起血红色的瞳仁不经意地拂过淡淡的笑容如干渴的时候品尝到一颗甘露那么满足。 探索的世界求知的领域才是能令他得到无限满足感的地方剩下的都是多余的。 眼角的余光瞥见角落里头光照不到的地方一颗呈鲜绿色的石头正出暗淡的光芒虽然很微弱却明显可以找到光源的中心在石头的内部。 银青年探头目光锐利地审视着那快石头过了一会就像觅得猎物的野兽双眼亮喜色倍增。 果然有反应了! 他直起腰背吐了口气心里颇为无奈地想:今天就到这吧不然脑神经又要作祟了。这时候……尤利亚在干什么呢? 脱去塑胶手套披上挂在衣架上的白大褂银青年走出实验室。外面就是起居室属于黑森坦斯弗魔导学院宿舍楼的其中之一作为学院校长他自然有权利选择任何一间宿舍而他选择了宿舍区最里面一栋极不起眼的废气楼它只有两层木质结构当他第一天刚来的时候它几乎快面临倒塌的地步。当下他就在杨德团长和众多围观的师生面前一展他精湛高堪称出神入化的魔法[还原魔法]他很轻松地就用它在几分钟内把木楼修好了。 然后他把一楼布置成客厅接待室和餐厅厨房二楼则变成起居室和实验室卧室那种东西根本不需要对于他来说最简单的生活就足够了何况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实验室里除了有必要时为魔导学院做点贡献开开学院会议他的第三部分时间是在起居室里陪着妹妹任何时候他都希望妹妹能待在他的视野范围之内。 那是过分的保护吗?不是必要的措施这世上尤利亚只需要他而他也是尤利亚唯一的归宿。 黑森坦斯弗魔导学院的大概位置是在黑魔领的东部根据他向杨德团长要的黑魔领地图来看是在一个叫做虹霞谷的附近坐落与一座绿树成荫的山丘上山下就是黑魔领有名的静修之地――月影湖。除此之外他还知道学院和王宫所属的郡是近邻如果要去拜见黑魔的神官王路途不算遥远。其它的他就弄不清楚了这是只有尤利亚才知道的秘密她那位堪称天才自称科学家如今身份是神月女王的正神官的哥哥是个彻头彻尾的大路痴看看地图还能辨清东南西北实际路程的话就没有方向感了。 杨德团长不仅看起来英勇善战的样子还非常的细心他在最初的时候给尤席熟悉环境和了解魔导学院提供和很多帮助他也曾提起过尤席应该带着他的妹妹在安顿下来之后立刻去拜见黑魔的神官王尤席为了能作好完全的准备向杨德团长要了一份关于黑魔家族的家谱资料杨德团长递给他的厚厚的一叠资料再次体现了他的细心和认真。 学院里的日子不算忙碌虽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为了能更多地待在实验室研究天然魔力矿物的成分把大部分琐碎的事分配给学院里其他几位名望颇高的长老天才就是这样任何事即使不愿做照样能得心应手运筹帷幄轻松自如。对他来说管理好学院只要分出一点点精力就绰绰有余了而事实上亦如此。 尽管学院里除了几位地位辈份颇高的长老和老师大部分的学生都没见过这位新任校长但是流传在学生间的关于他的传闻还是五花八门还没露面就已经深得人心在大批学生和老师中树立威信尽管有一部分要感谢神月女王赐给他的一大堆数不过来的头衔最主要的还是他的交际本事。把中枢管理分散在几位长老手中再由他们建立树根体系的管理制度就能轻松分担掉自己的事务。 所以以标准一天的时间计算六分之四的时间他都待在实验室里而六分之一的时间是和尤利亚共进三餐陪她看书教她绘画和音乐。魔法他是碰都不让妹妹碰的那种危险又腐败的东西他永远不会让它们侵蚀尤利亚这朵纯白无垢的花苗。 最后的六分之一时间是用来给他自己补充知识和睡觉。简单的生活也是他希望永远不要有改变的生活。 就这样三个月过去了他始终没有动身去拜见黑魔的神官王因为当他详细地分析完黑魔家族的整个谱系之后他静静地思索了几分钟。 黑魔本家前任神官王的末子和孪生妹妹私通并且还是女人流亡在外生下的私生子吗? 考虑完毕之后他觉得自己初步了解了黑魔现任神官王的脾性再加上过去三年他所做的“丰功伟业”其中包括上任前一天就罢免原主祭、清扫了整个黑魔旁支末节的外部家族中的违逆分子、撤除多个宫廷主要官吏和使臣、取消黑魔领最主要的拜神大典(主要是因为黑耀讨厌在那个典礼期间每天做礼拜、洗礼和演讲不过这个理由只有塞兰斯方知道)还有最让他感兴趣的是现在的君主撤消了对异端传教士的处刑并释放了多位正在受酷刑折磨的异端传教士(那种酷刑是不把人折磨几个月不会让他死的东方大陆把它当作是让违逆神灵的人的赎罪)。 “异端传教士”就是对他这种――“科学家”的别称啊! 银青年当时露出诡异莫测的笑容惹得在旁陪同的尤利亚追问了他好几遍。 [“哥哥在想什么?笑得好可怕……”] [“没什么尤利亚你哥哥可是希望有一天能名正言顺地建造一座属于自己的大型原料加工场呢或者生物实验基地也不错。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那些通常令妹妹费解的词汇都是从家族流传下来的西域书上读来的。 [“哥哥……不是想当‘神’吗?”] [“哈哈那种鬼东西谁在乎!你哥哥我呀最理想的状态不是被奉为‘神’那些愚昧的家伙怎么样我根本不在乎我只要一个人沉浸在微观世界里就足够了。当然尤利亚会和我一起。”] 那一天他放下杨德整理给他的家谱资料后得出一个结论:还是等黑耀想召见他的时候再去拜会吧。 于是就这样过了三个月。 起居室里尤利亚穿得像个小公主一样一见到哥哥的身影便兴奋地奔过去拖着一只鞋子在跃向哥哥的时候还拌了一跤。 尤席立刻心疼地抱起妹妹:“小心点啊急什么。” 小鸟依人的妹妹眨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笑的如花一般灿烂:“尤席哥哥你工作完了吗?” “恩今天的工作结束了刚才有点头痛。”他抱着妹妹走向起居室的壁炉边这里的地理位置比他们上岸的地方还要偏北一些所以尽管处于夏季过了正午到下午三点这段时间后还是有点偏凉他担心尤利亚会着凉。 尤利亚望着哥哥露出担忧的神色用小手捂着哥哥的额头眼眶里晶莹的泪花沾上长长的睫毛那副模样叫人怜惜不已:“哥哥又痛了吗?很痛吗?” 尤席疼爱无比地拭去妹妹眼角的湿润笑得温和灿烂:“小傻瓜哥哥没事。尤利亚呢?前面在干什么?” 金女孩了会呆突然恢复到无忧无虑的笑容:“在看书一本很难读懂的书但是我答应过哥哥一定把它读完。” “啊是么尤利亚最乖了。不过要适度休息哦不然对眼睛和脑子都不好。”欣慰的同时银青年不忘叮嘱。 洋娃娃似的精致脸蛋泛出无邪的笑容:“恩我知道。哥哥嘱咐的事每一样尤利亚都记着。” 即而银青年沉浸在女孩纯澈透明的世界里仿佛连自己的心灵都被净化了。 精神力的感知他感到一股不谐调的气息侵入了他和妹妹的世界。 “好象有客人来了尤利亚待在楼上我很快就回来。” “恩尤利亚不会乱跑的。” 女孩蹦蹦跳跳地回到她放书的地方。银青年不舍地看着妹妹轻轻叹了口气。 应该是杨德团长吧。 来到楼下自制门铃正好被拉响他毫不怀疑地打开门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乍一看充满了血性。果然是杨德。 “杨德团长下午好。请进。” 年轻的骑士在门外犹豫了一下英武的面容坚决不移地道:“不我就不进去了。我匆匆赶过来是想来向大师辞行的。” “哦?阁下要离开了?”虽然有点意外银青年却不像对方那样脸上既挂着依依不舍又显得跃跃欲试。颇为精通心理学的尤席立刻就猜想到骑士是要去他的用武之地吧? 而他则只是淡淡的一笑如烟稍纵即逝般什么都不在乎。 “是苍鬼和紫冥两大家族开战后远征军有攻入我境的趋势神官王殿下派我去镇守边疆。怎么说呢我是要到我该去的地方了。” “恩的确。”银青年应和着他对杨德团长的印象还不错对方说要走他自然表示出一分遗憾“那么我祝阁下马到功成凯旋而归。愿阿露希法保佑您。”即使他不是诚挚的信徒甚至不是信徒在表面工夫上他还是必须做到尽善尽美。谁让他是神月女王陛下的正神官呢? “会的到时我会再来拜见大师。”杨德伸出手尤席愣了一下戴上手套与之握手道别:“这几日有劳阁下了。” “没事。” “哦对了先别走。”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叫住准备转身的骑士“请阁下等一下我有件东西要送给阁下。” 尤席很快上楼取来赠送的物件回到门口时杨德团长颇为差异地盯着他手里的东西。 “作为感谢您这几日的照顾和帮忙这件东西请您带上它对你们的战斗会有帮助的。” 尤席交给杨德的是一个玻璃密封器皿里面有一团粘稠的绿色软绵绵的看起来像某种未知的原始生物或着是细菌。 杨德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怎么形容它。他差异地盯着银青年全一副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的样子。拿着玻璃器皿他不敢相信地看了看里面正在蠕动的东西。 这东西……会对战斗有帮助? “这是一种病毒细胞你看到的那团绿色是由无数个病毒细胞集合而成的形状看起来它是一团实际上是成千上万的病原体。”银青年解释的时候骑士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的脸仿佛他脸上就有着那么一团绿色。 尤席笑道:“我告诉你怎么使用。这种病毒细胞可以感应魔法对魔法产生时的效应起反应。你把它带在身上必要时把玻璃盖打开它在空气下对正常人不会有危害但是却会侵蚀魔法操纵者。使用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告戒你的部下不要启动魔法这样它只会攻击敌军的魔法师。它是靠魔法效应滋生繁衍的且繁殖的度非常之快几秒种就能吞噬上千个魔法师它会感应魔法气息和走向附着到魔法施放者的身上一但被它触碰到皮肤它会迅侵入皮层组织直至全身血细胞被它吞噬。那么那个人就死亡了前后只需要三秒钟的时间。” 杨德张大口盆骇然地看着手里的东西不由颤抖:“那不是很危险?!” “放心我再说一遍它在空气下对正常人没有危害所以使用时只要保证我方士兵中无人使用魔法就行了。不使用魔法就不会被它附着。” 他们的战争就等同于两军双方魔法的抗衡杨德突然明白了手中这件不起眼的东西的威力。咽下一口唾液谨慎地点头。 “千万要牢记使用方法。” “是我一定会牢牢记住的!”杨德不敢含糊地回答把器皿小心翼翼地放到盔甲内侧“谢谢大师如果它在战场上起作用您将功不可没。” “哪里我只是希望战争快点结束。那么一路顺风再见。” “告辞。” 骑士恭敬地鞠躬银青年泛出云淡风清似的微笑目送他离去。 抬头望向蔚蓝的苍穹映进血红的眸子里也是一样的清澈只是天空到了他的眼睛里就会染成血色。 战争最奢侈的消耗品无意义的浪费。什么时候人类才可以意识到这点? 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以后么…… 冰冷的微笑轻轻地流逝在青年俊逸的面容上。 ******* 荧之月末杨德的离开使尤席慢慢觉得那是件好事如果从客观的角度说对于一名骑士他的职责和义务是保卫国家他的忠贞和勇猛应当得到用武之地那么黑鹰骑士团以响当当的“镇守边防”的名号奔赴边疆战场那简直是再如鱼得水不过的事了;如果从主观的角度说尤席最先感到舒服的是他终于不用再和任何一个与官场有缘的人打交道黑魔神官王的最后一道眼线也终于撤走了。虽然他对杨德团长颇有好感也认为那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然而一方面他不需要朋友更不需要交心的挚友除了对妹妹的爱护人性在他的科学家的头脑里淡得如一杯白开水另一方面虽然前几年他自己也照样在饵谀我乍的氛围里跌滚攀爬为了得到神月女王的封赐不!是为了保护他和他妹妹的生存权利他可以得心应手地玩弄人心但追根究底除去自卫必要的理由他还是厌恶那种明枪暗剑、勾心斗角的世界厌恶那些披着羊皮伪善地卖笑的恶狼(虽然他对神月女王也同样如此玩转过的卑鄙手段说不定能让后人把他记录为一个冷酷残忍的恶徒)更厌恶没有实力而靠一张嘴巴阿谀奉承却能越爬越高还仗势欺人的人。当然他不得不承认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恭维和奉承不失为一种最省力又效果显著的手段可主观情感上讨厌还是讨厌厌恶鄙夷是最真实的感情就算再怎么与自身的行为矛盾那段灰暗的日子已经过去他还是知道自己内心真正的一片田园是如何的。 那片田园虽然已经残破腐烂被迂腐的蛆虫啃食得干干净净了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双手会染满鲜血那么至少那份纯白而洁净的部分还寄托在妹妹尤利亚的身上。 后世者会怎么记录他他不在乎从淤泥中爬出来如今置身于探索的领域是他觉得能得到净化的地方因为那是最单纯最简单的世界求知欲正在遥远的地方为他点燃启明星为了登上至高点他必须义无返顾地前进。 所以现在他的身边终于清理干净了。 学院里的学生现在已经把他们的新任校长奉为楷模、人生的标榜、魔法学习的目标、甚至是偶像至于老师和元老们多少会觉得深居简出的校长有些古怪孤僻不过他们不敢打扰他因为他是有神月女王陛下庇护的红人他们也不敢亲近他因为那个“全梅迪大陆唯一一位取得黑魔法终极奥义之人”的头衔使他们即使有九条命九个心脏都不敢随便胡思乱想。 奇怪的是这似乎是一种潜移默化的现象舆论的人很自然地将他和他们黑魔领人人闻风丧胆的黑魔神官王殿下联系在一起仔细分析一下的话尤席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其中的确有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得到神月女王的宠爱。 于是他的注意力很自然地再一次落到了这位褒贬不一的君王身上。有人说黑魔神官王是个残忍的噬徒和暴君因为他心狠手辣狂妄霸道残酷无情心情不好的时候蛮不讲理对违逆和忤逆他的人一律以残无人道的手段处置支持这种说法的人可以举出一箩筐的例子各个都让人听得毛骨悚然几天几夜都可能睡不好觉。然而也有人说黑魔神官王是个思想积极上进惩奸除恶的名君因为他赏罚分明公正廉洁平等待人屏除了一千年男性卑微的风气无论贵族或百姓都一视同仁甚至收押地主分配土地给农民播苗耕种维护这种说法的人照样能头头是道地把神官王的美德说上三天三夜…… 尤席忽然觉得人们可能忽视了一点而太过主观地去认识他们黑魔领的王无论正面或负面银青年不站在任何一边。他反而觉得他们双方都没有说错这一正一邪两个方面正是矛盾又完美地结合在黑耀身上一个是由于先天血统遗传了黑魔家族恶劣的根源而另一个则是后天环境因素影响之后孕育出的矛盾人格既有感性的一面又有越感情的理性一面。而他现结合了那些矛盾的人说不定其实是个单纯率真的人哩! 分析到这一步银青年露出了一抹颇为欣赏的目光迷人的红色瞳仁里光芒清冽、锐利。 那个人和他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神明的虚伪信仰。也就是他们真实的内在都在唾弃神学。 现这一点的尤席重新开始整理杨德团长给他的黑魔家族家谱强烈的探知欲同样让他对分析人格和人性到了沉迷的地步。 黑魔家族由梅迪大陆供奉的“月神阿露希法的先驱”――九位法力无边拥有无穷智慧和力量的圣贤者之一黑月贤者达拉亚姆;金;萨兰创立在位于梅迪大陆东南方的土地上他和他那美丽而同样在精法有深厚造诣的妻子收复了所有像他臣服的家族并将他们纳入黑魔家族的名册中于是这些家族就成为后来黑魔的旁支和远亲而黑魔的直系血脉则是由他的妻子佩格梅娜所生的两个女儿开始建立的。黛西和妹妹格蕾塔相继与同一个家族的子嗣结婚这个原本已经没落的康韦家族也正是从此在黑魔的土地上树立了威信。第一代的神官王塔拉夏妮;萨兰;黑蒂正是黛西与康韦家族的继承人所生的女儿。从此以后康韦及萨兰两大家族并列于黑魔所有家族谱系之然而仅仅到了下一代萨兰的名义在黑蒂神官王的四个女儿手中并入了德拉普家族的名下只有当时最小的儿子将圣贤者的直系血裔带入斯特法诺家族于是康韦、德拉普、斯特法诺的后裔长达几百年地统治了黑魔家族普系。 在黑蒂神官王去世后王位理应落入她的大女儿杰德菲丽亚之手然而黑蒂却把遗嘱留给了最小的女儿奥德丝莎德拉普家族便因此分裂成两派奥德丝莎的后代一直延续着德拉普最正统的血脉而杰德菲丽亚之后却将这一血脉溶入弗朗家族。由于祖辈们的恩怨弗朗家族在此后的两百年间一直与德拉普的后代势不两立他们甚至野心勃勃想篡夺黑魔本家的权位将弗朗家族的血缘变为黑魔最正统的王族之血。然而他们的野心在费尔德南;卡里夫的手里彻底毁于一旦之后被削弱了实力的弗朗家族由费尔德南的唯一一个女儿继承十几年后便由联姻被霍特家族彻底吞没。弗朗的血裔断绝了而德拉普的后裔们却蒸蒸日上他们壮大了这个家族的成员其后甚至出现了亚博、华尔法特、勒希、梅肯兰妮四个前缀有德拉普名分的庞大家族此间数代神官王都出现在这四个家族之中。直到斯特法诺家族第七十六位继承人克里斯托德;拜亚与德拉普当时的直系血脉中拥有继承权的神官王的长女结婚后他们的女儿及儿子让斯特法诺的名义登上了神官王继承权的名列。于是德拉普系的四个家族在这一时期甚至无法与逐渐掌控黑魔的斯特法诺家族抗衡。 后来却也正式克里斯托德的这对子女的后代分裂了斯特法诺家族并创立了爱伦家族而爱伦的子嗣中与康韦家族结为姻亲的女子同时连续三代地继承了神官王的王位。再后来王位的继承者一直不停地在这几个实力雄厚的家族间轮回他们谁都可以自称是黑月圣贤者的正统血脉因为萨兰的血统早已在无数次王位争夺中渗入各个家族而由于姓氏从父的习惯却只有女性能继承王位的矛盾规定使这种争夺似乎被合理地允许且愈演愈烈每一任神官王的遗嘱甚至可能会在其死后得不到绝对的保障和服从。黑娜神官王便是再鲜明不过的例子。 她的祖父是拥有斯特法诺家族最正统血脉的继承人然而她的父亲和母亲却分别继承了卡特家族和贝亚摩德家族原因是父亲那方是卡特本家唯一的血脉而母亲是为了维系祖母的家族。那么伊莎贝拉自然就拥有斯特法诺家族第一继承者之名。而当时的神官王属于卢斯坦杰亚家族一个只在她这个神官王手里才刚刚争得一点名分的小家族它的势力很快就被神官王的丈夫吞并而神官王作为伊莎贝拉的姑姑她的两个堂姐都因为体弱多病过早地去世了下面的那位堂弟虽然拥有神官王的血脉却因为他是男性没有资格继承王位。于是他很快和斯特法诺家族的亲家扎尔瓦特家族的女子结婚并生育了神官王的孙女罗丝;扎尔瓦特;斯特法诺;卢斯坦杰亚只要能念出全名的人都能明白下一任的神官王应当由罗丝继承而当时的黑娅神官王也明确下了遗嘱要将王位传给她的孙女。可是斯特法诺家族的人怎会甘愿他们的姓氏从此以后在神官王的名册上缀于卢斯坦杰亚这样默默无闻的小家族之后?当然不能!斯特法诺家族的族长很快便让他的孙女伊莎贝拉与德拉普的子嗣结婚并联合两大家族的实力在黑娅神官王去世之后铲除了弱小的卢斯坦杰亚以及拥有它的血统的后裔当然包括遗嘱所立的神官王的合法继承人罗丝。 这就是所谓的“仗势欺人”最典型的体现!挂着斯特法诺;德拉普这个强大后盾的名义伊莎贝拉得到神月女王封赐成为了黑娜神官王而斯特法诺家族和德拉普家族双方都很满意这个结果。 然而当时老斯特法诺族长怎么会预料到他那维护家族名义的决定以及伊莎贝拉自己的野心会直接促成梅迪大陆最彻底性的颠覆! 当然罪魁祸还是在与黑娜神官王那政治婚姻与女人渴望幸福的矛盾。拥有斯特法诺;德拉普姓氏的子女共有六位而去除了五位男性唯一真正能继承王位的只有黑娜神官王与丈夫所生的长女莎拉然而继承德拉普家族的却是丈夫的哥哥老德拉普族长的义子因为其优异的才能及领导力使老德拉普族长最终放弃了儿子而将拥有四个强大宗家及无数旁支远亲的德拉普系继承权交托给义子。至于他的亲生儿子本来就胸无大志顶着黑娜神官王的丈夫之名安心在家浏览书海一个彻头彻尾的书呆子又怎么可能懂得女人对婚姻的需求。于是黑娜神官王的出轨就成了必然驱使。 更讽刺的是她的那位私通对象竟是丈夫义兄的儿子! 尤席每次在翻阅到这里的时候眼眸中总会不自主地流露出狩猎般的气息。他不需要看下文就知道以后的一切变革全部都由此引起。 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 会和一个大自己整整一圈的女人偷情亚兰斯的目的当然不会单纯! 英俊潇洒才貌出众的德拉普系未来的继承人亚兰斯;康韦;斯特法诺用他的俊美容貌赢得了黑娜神官王的芳心后他开始着手铲除障碍。黑娜的丈夫离奇的死亡只要仔细推敲便能现它和亚兰斯的利益所得有着必然的关系。情敌除掉了这只是个开始而接下来隐瞒着黑娜神官王他几乎很轻松地就干掉了神官王正统继承人的莎拉至于黑娜其余的几个儿子中只有长子下落不明其余则无一幸免地均丧生在家族内战中。 当他的野心开始向德拉普继承权伸出爪牙时他父亲就被他亲手除掉了。于是他继承了德拉普家族并用甜言蜜语哄得黑娜神官王神魂颠倒赦免了他一切的罪行。他和黑娜有了一对孪生子女。 纵使亚兰斯聪明一世却敌不过天堑的惩治。他自己丧生与意外的火灾中不算他的子女还私下通情而失去爱人伤心欲绝的黑娜在现儿女的不伦行为后遣走了女儿并将愤怒与痛恨全数泄在儿子身上。 被活活与孪生妹妹拆散的齐诺;康韦就这样一边憎恨着他的母亲一边被当作宠物一般地养在笼子里。饱受着爱与恨的折磨加上母亲残无人性的虐待当黑耀夺回斯特法诺;德拉普名分回到本家见到他的父亲时父亲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于是黑耀很干脆地结束了这个痛苦的灵魂。 这也就是为什么黑耀的母亲会一直流落在外将他生养在晦涩穷困的平民窟里。 那时当黑娜神官王一天天地老去终于想到她的王位该有个继承人的时候她开始派人寻找当年被她遣走的女儿。于是基维里德因就被带回了王宫并立刻得到黑娜神官王无上的宠爱――因为他长得像极了他的祖父! 所以现在那位统治黑魔领至高无上的神官王黑耀只是拿回了他本该得到的一切以他名字里缀上的三个举足轻重的名字而且是从拆散他的父母导致他们母子流亡在外的罪魁祸手中!他得到了德拉普系的名分甚至是继承权得到了祖母的宠溺甚至还有神月女王的恩宠最后他登上了一切因果始末的起点亦是终点。 神官王他相信那是他祖父曾经想要猎取的果实。也许他的一切都得益于祖父的隔代遗传但他没见过那个家伙自然也就不会对他产生任何感情。 至于后来黑耀神官王强大的精神法力使他稳稳地坐在那个罪恶的王位上。 过去的仇恨已经得以泄复仇的目标完成了那么未来呢?那个人会那么轻易地就此停止脚步么? 不! 在梅迪大陆九大家族中黑魔家族虽然排在最末但是这并不是实力的证明而仅仅只是祖先为瓜分土地而进行的抽签游戏所得的可笑结果。领土面积虽然是倒数第一然而自神月历以来它的国力却让其他家族不敢忽视在过去的一百多位女神官王的统治下曾经动侵略战争的数不胜数而被侵略的次数则屈指可数从这一点上就可以想见它在九大家族中的实力地位。当然作为梅迪最高统治阶级的第一圣茵家族是其中维系家族平衡和梅迪格局的重要枢纽加上其余家族都不是剩油的灯不仅要互相牵制还要拼命限制势均力敌的状态互相削弱势力谁也不想被谁吞了更不想看到某一个家族日趋壮大神月女王为了巩固自己的王位当然也不会一直袖手旁观因此最后直到现在黑魔领的土地基本没什么变化原来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尤席思索着:这种格局能维持多久? 它实际上已经充满了崩溃的隐患而那个导致隐患出现的人就是黑耀!他的强大精神结界及似乎无穷无尽的精法操纵已经打破了梅迪的平衡崩塌只是早晚的事吧…… 而且他不认为那个如今坐在神官王位子上的人会就此罢手。 银青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搁下手中的黑魔家谱头痛折腾得他浑身乏力额角淌下的冷汗划过苍白的脸颊他的目光有些迷离地盯着面前的茶杯而脑子里却是另一副画面。 平衡被打破后必然会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尤席哥哥你怎么了?”尤利亚不知何时奔到他身旁像只小猫似地扑在他怀里眨动着水灵灵的眼睛。 看到妹妹眼里的担忧他不禁心疼地抚摸那头灿烂耀眼的金:“没事哥哥只是有点累了。” “累了吗?那哥哥应该马上去休息。”尤利亚苦着一张小脸银青年越看越心痛将妹妹的头颅抱在怀中温柔地安抚道:“不要紧尤利亚别担心看到你哭了的话哥哥会难过的。”他紧紧地抱住妹妹仿佛生怕那颗脆弱的玻璃之心会碎裂。他吻着妹妹秀并沉浸在中散出的淡香深深的依恋牢牢地牵系着心灵。 尤利亚你是最珍贵的宝贝无论何时我都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恩恩尤利亚不担心尤利亚不哭。”妹妹懂事地拼命点头想要让哥哥开心。看着那小脸一副认真的表情尤席笑了。 “乖哥哥也向尤利亚保证一定不让尤利亚担心。” “恩……” 温柔似水的微笑盈满银青年的眼眸也只有在尤利亚面前才会露出这种仿佛能溶化一切的温柔表情。 然而他的视线落在刚才阅读的纸张上脑海中的阴影突然又化作眸中一丝冰芒。 黑耀……或许应该去见见这个人。 “尤席哥哥你在想什么?……”尤利亚突然抬起头局促不安地看着他“你刚才的眼神好可怕……” 银青年愣了愣连忙收回思绪换作柔和温暖的目光:“没什么别怕尤利亚不能害怕因为哥哥最爱你了啊。” “恩……”尤利亚依偎在哥哥的怀里闭上眼睛不再胡思乱想“哥哥尤利亚困了……” “那就睡一会吧。”尤席取来手边的外袍披在妹妹身上呵护备致地收拢怀抱“要不要我唱歌哄你入睡呢?” “恩……要……尤利亚喜欢听哥哥唱歌……”女孩昏昏沉沉地喃喃道。 于是动人的歌声自清冷的嗓音中流淌出来它优美得就像晚风吹拂的风铃它宁静得就像湛蓝的天空和大海…… (未完待续) 翻外篇 蔷薇与骑士 快要入冬的时候深秋的清晨会将足以刺激神经的寒意散布到各个角落吸入的第一口空气既是清新的又是冰凉的仿佛直接渗入心灵最脆弱的地方拨开重重保护的茧把寂寞和孤独整个掏出来。 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冬临的时候会觉得特别迷惘凄清的原因吧。 圣;耶古德拉王宫塞维奥拉国的人都喜欢这么称呼这座王都阿达玛希斯城内的“奇迹之作”从大约九百年前神圣王朝耶古德拉遗留至今几经变革和血染它依然屹立不倒风采迷人人们说它记录的是温斯嘉洛艾东部历代王朝的变迁历史记录着它的每一代主人的荣耀和屈辱最值得惊叹的是它仍是目前迁移大陆上最宏伟壮丽的宫殿。 帝国骑士团的根据地就在这座“奇迹之作”的西南角与玫瑰十字及红龙两大皇家骑士团共同使用一个军务处可以说自蕾德娜;黛勒丝受封为“帝国将军”后才成立的帝国骑士团是这栋军务办公大楼的入侵者最初几大骑士团之间水火不容的局面搅得这座土黄色的建筑天天像菜市场一样吵杂不过在红将军日益得到凯撒宰相亲睐在王宫内的地位和影响力与日俱增其他两大骑士团便识时务者为俊杰纷纷平息口角。现在整个王都内都无人敢得罪帝国骑士团得罪了他们就等同于冒犯凯撒宰相而凯撒又是国王的心腹大臣谁敢在君王面前搬弄是非? 然而势力格局逐渐形成的同时细心的人很快就会现军务处前那条宽敞美丽到了深秋便撒满落叶的大道已经越来越冷清了它所呈现的萧条似乎已间接反应了塞维奥拉国王权的未来只是这会当红色枫叶逐渐落尽时王宫内的侍婢还能谈笑风生当外面的民众正因国王的再度提高征税处于水生火热之中他们却漫步在这条充满浪漫色彩的大道上闲聊道听途说的趣闻逸事。 “白玫瑰?” “不不是白色的蔷薇。”端着水壶的宫女一边说一边脸上荡漾起羞涩的红晕“不觉得很适合吗?性感迷人却不是很张扬有点野性却又很浪漫……” 贴着大道一边花圃的宫女扳扳手指轻盈地踱着小碎步悦声道:“经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像呢特别是野性中带点浪漫!可惜我们的‘白蔷薇骑士先生’一点也不懂花语你知道他昨天来问我什么吗?他问我给不喜欢花的女人应该送什么花。呵呵呵……” “真的?呵呵呵呵――”拿水壶的宫女带劲地起哄“这么说他又有新欢了喽他也真够花心的!” “花心的男人有魅力嘛~” “啊!” 奔奔跳跳的宫女突然被背侧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撞个人仰马翻好在旁边的另一位反应够快及时稳住对方怀中的白瓷水壶要知道那是王妃非常喜欢的一只水壶打碎了可不得了。 两名宫女刚稳住脚在她们的视野里便出现了头蓬乱衣观不整的年轻骑士和她们之前攀谈的形象有天壤之别不但不野性浪漫此时年轻的骑士看起来一副彻夜未眠的疲倦面容顶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眼神无精打采没有聚焦。而他敞开的衣襟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过去的漏*点一夜。 “对不起。”年轻的骑士懒懒地道歉由于出现得很突然宫女们有些不知所措。“走路要小心呃……我在这和你们废话什么。”见她们只是眨巴眼睛干瞪着他年轻的骑士抓抓头丢下一句话急匆匆地奔向军务楼。宫女们想叫住他却来不及开口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两人在原地嘻嘻哈哈地笑开了。 “看看他一定是睡过头了!” “哈哈是从女人的床上刚爬起来吧一会一定会被艾吉尔大人骂得狗血淋头!” “我们真该提醒他一下艾吉尔大人最讨厌衣观不整的人。” “哎呀算啦~。我看艾吉尔大人也习惯了!愿天神保佑我们的‘白蔷薇骑士先生’吧!” “呵呵呵呵……” 清朗的笑声顺着深秋寒冷的风逝去清扫着铺满雨花石的道路上的片片落叶…… 正如宫女们预言的三十分钟后马库斯;尤拉比奥灰头土脸地钻入自己的军务室用女勤务兵借给他的手帕擦拭掉最后一点遗漏在后颈的口红印而它正巧被他的顶头上司米歇;艾吉尔大队长看到了! 该死他明明提醒过他的情人不许用抹了口红的嘴巴吻他的。 年轻的骑士窘迫地避过上司质问的眼神在漫长的训诫之后终于得以解脱此时他懒散地倒在椅子上困倦毫不留情地吞噬着他的精力沉重的眼皮不听话地耷拉下来他很想就这样趴在书桌上打个瞌睡最好不要有人来打扰他。 艾吉尔的副官泉佑雅一路跟进来好心为疲惫的骑士送上一杯香浓的咖啡他的微笑时常被女兵们认为比妩媚的女性还要腼腆温柔:“现在最好不要打瞌睡大人说不定会来抽查。” 尤拉比奥随意将手帕丢在桌子上拨了拨过长的刘海捧起咖啡杯。他的相貌时常让人有种成熟男性的错觉因为在那股浓郁的复古式的魅力之下往往是一副睡不醒的倦貌迷人的电眼此时也空洞洞的。 环望着冷清的军务室他吹了吹冒着热气的咖啡庸懒地叹道:“现在会认真工作的也就只有艾吉尔大人了国王陛下又征税拖我们的女神的福帝国骑士团的俸禄也升了一倍现在大家想的只是怎么花消这笔多余的零花钱。” 佑雅笑了一笑平静而淡雅没有人可以从他那对沉静如水的浅绿色眼睛里看到心湖的波澜连他的指挥官也看不出。大家时常注意到的是那头凌乱的海藻色头它令人们费解为什么这样循循善诱彬彬有礼的人会不把头梳理整齐。 “如果你愿意认真工作的话一会可以跟我一起去练兵营等会我要去巡视新兵操练。”温柔的骑士边说边着手整理着其它桌子上堆积的杂物他的动作轻柔缓慢小心翼翼就像一个细心周到的女勤务员。可是他却有着高大的身材相貌也十分英俊透出硬朗刚毅的风格和自身平易近人的气质截然不同。 尤拉比奥望着这位副队长的背影口吻依旧保持懒散的状态:“算了饶了我吧与其去看一群小丑学鸭子走路我宁愿在这呆。负责训练新兵的教官没几个是有真水平的大都在混饭吃。”他喝了一口放多了奶精的咖啡甜腻的味道使喉咙很不舒服不由咳嗽着清清嗓子“现在新兵的训练效率也越来越差了王国的骑士们是一日不如一日。” 佑雅看了看他淡淡地一笑:“那我不勉强你。” 忪醒欲眠的骑士眯缝起眼打量着对方优柔的举止泉佑雅的一举一动都使他产生与练兵营的尘埃风沙格格不入的感觉在他的眼中他们大队的副队长是一个温驯如绵羊一样的人去那种地方岂不是绵羊闯入了狼窝? “艾吉尔他怎么会让你去巡视新兵操练?”他忍不住问。在忙着整理书柜的青年想了想:“好象是因为其他人都告假不能去大人自己脱不开身只好由我代劳了。最近城外的堤坝工程出了很多事故艾吉尔大人正为工人罢工的事烦恼着。哦对了”佑雅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向椅子上的骑士“艾吉尔大人刚才在气头上忘了说正事”风流的骑士听了不免觉得羞愧地低下头让咖啡的热气掩盖自己的窘迫。佑雅继续说“他要你晚上带二十个人左右去文桑洛德水路高架中段巡逻那边好象最近出现了很多女尸犯人还没抓到员工因为恐慌不敢值夜班我们帝国骑士团答应他们派人夜巡加强保安他们才肯上工。” 昏昏欲睡的骑士突然张大嘴巴一脸诧异:“今晚?糟了今晚我有事……” “佳人有约?”温柔的骑士故意揭穿尤拉比奥尴尬地抓抓头:“让巡逻队的人去不行吗?城内保卫措施是巡逻队负责的范畴吧?” 佑雅苦笑道:“巡逻队现在正忙着为国王陛下征税哪里还像个保卫队。” “呵……”年轻的骑士出一声嘲讽的冷笑副大队长有些黯然地低下头轻声细语地叹息:“现在各个工厂连续出现罢工事件工人暴动游行当街打架抖欧抢劫杀人比比皆是应该说连骑士团和巡逻队也成了过街老鼠国王如果再提高征税阿达玛希斯的治安迟早会瓦解。” 倦意因为这绵延而犀利地传入耳中的唾斥一扫而空尤拉比奥轻轻翻动眼睫眼缝里透出一股凌厉的光芒。他撇了撇嘴似笑非笑地道:“这个城不会完蛋的佑雅你放心只要有凯撒宰相在塞维奥拉国绝对不会倒下!” 比之年轻好几岁的副大队长突然停下手中的活愣愣地看着沉静在冥思中的骑士眼中有些彷徨。但是随后他很快收敛起这股异动回到缓慢的整理作业中脸上依旧是温柔似水的微笑:“也许吧尤拉比奥原来你是凯撒派的啊……”他的声音极轻极低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听到。 ******* 入夜最近王都阿达玛希斯夜晚的空气是越来越令人难以忍受了人们并不知道这是由于近来王权统治压迫民众导致的萧条腐朽现象还是自然环境因素造成。阿达玛希斯的气候历年都在深秋的时候显得浑浊不清夜幕笼罩在浓重的烟雾里这些烟雾由于王都街道上装饰的晶石灯呈现令人恐惧的幽绿色有时似乎还能嗅到从城北贫民窟飘过来的腐臭味这是因为今年贫民窟死了不少人腐尸成堆没人处理横尸街头的要不被野猫野狗啃食干净要不慢慢腐烂污染环境。自从国王的征税日益不堪负荷以往喜欢夜游的人们渐渐躲进家门不敢和徘徊在街道上那些并不是为了保卫治安而是迫害平民百姓的巡逻队当街相对只有贵族们还能享受美妙的夜生活在逐渐冷清的街道上活似漫游在自家花园。 总之过去那座美丽梦幻的王城如今像个重病缠身的患者奄奄一息地在夜幕里喘息、焦虑着仿佛不久之后它就将病入膏肓。 尤拉比奥坐在他的爱骑上高高地俯瞰王都不堪入目的凄清身后是一片错落无序的铁蹄声在空旷宽敞的大街上嘹亮地回响。年轻的骑士觉得这已经不是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富饶城市在无精打采的夜灯里骑士队的马蹄就像夜幕里神出鬼没的恶魔是鬼魅的呻吟无奈地飘荡在迷雾朦胧的巨人之间那些巨人是过往塞维奥拉人为之骄傲的展现着丰富创造力的建筑杰作现在它们也只是一个个弯腰驼背的黑影。 越是远离王宫萧条寂寥的景致就越是深入人心它像冬临前呼啸的寒风带走了一切暖意。尤拉比奥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寒意却仿佛无孔不入地钻进轻装护甲里甚至一直渗透入骨髓他身边的队员们几乎和他一样不时哆嗦着因为带队的不说话队员们也不敢出声。这样一只二十来人组成的夜巡队一点也不像英姿飒爽、骁勇善战的帝国骑士队伍走得很散很乱且队员们显得有些萎靡不振。尤拉比奥几次三番回头巡视队员们的精神面貌每当他想振奋气势的时候不合意的街景就让他失去了热情在这样的环境里连战士的热血都被冻结了。 他们稀稀落落地拉长队伍像一群吃了败仗而归的丧家犬幽幽地晃向面前那几条细细长长错落地悬架在石墩上的黑色影子那便是高架水路以白色小巧的悬浮晶石灯在夜晚照明巨大的支架排列成整齐的两列并放下一些如蛛网般的起吊丝连接到下面的水坝和河堤此刻深深的渠勾埋没在黑暗里夜晚的文桑洛德水路高架看起来就像一座巨大的废墟那些悬浮的灯具则是浮游在黑暗里的白色鬼火。 骑士队钻入两座高达三十米的塔台之间的拱梁沿着河堤岸狭窄笔直的泥路行进不到一百米便看到浮现在昏暗的灯光里那栋破旧得好象随时会倒塌的值班岗。没有人在那里迎接他们也许自从罢工在王都成为一种风气后任何地方出现离岗离职无人看守放哨的现象都不足为奇了。 “这种地方真让人毛骨悚然~~”队伍里有人忍不住开始打颤。只要有一个开口说话其他人就不约而同地产生共鸣。 “难怪会有死人说不定这闹鬼。” “去我不相信这世上有鬼!” “哦?你不怕待会巡逻时冤魂来向你索命?那些死掉的女人说不定就等着吸干我们这些男人的精气!” “哈哈哈他肯定会被女鬼蛊惑不知不觉地丢掉小命!” “照我看他死在女鬼手里也心甘情愿只要对方是美人!哈哈哈哈――” 大伙半开玩笑地互相调侃起来引起一片轰笑。最后有人喝止了大家嬉闹的情绪:“对死者还是要表示点敬意!” 尤拉比奥辨别出身后说出这句话的是小队长巴萨尼奥随即便有人向这位小队长开玩笑:“巴萨尼奥你不是号称死神来了都不怕的嘛!哈哈哈。” “但我尊重死者的灵魂!” “哈哈哈哈哈――别理他他就是这么认真的人!” “中队长你说艾吉尔大人要我们来这巡逻到底是要我们抓住那个杀人犯呢还是来抓几个女鬼?” “女鬼要怎么抓?”不等尤拉比奥开口活跃的氛围带动着其他人不停地迸出笑话。年轻的骑士有些听不下去大声咳了咳平息队员们的高亢情绪冷言冷语地说:“艾吉尔大人会希望看到阿达玛希斯的女鬼被清理干净的如果谁乐意自告奋勇去干这份差事就站出来!” 此话一出队员们立刻安静了许多。另一位小队长加达蒙稍稍驱马来到中队长身边笑意悠然地瞥了瞥一脸严肃的骑士:“中队长你怕鬼么?” 尤拉比奥以杀人似的眼神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随后面向前方不含感情地说:“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怕鬼!” 说罢双腿夹紧马身年轻的骑士故意绕开部下们独自冲到前头去。 眼前的浓雾似乎越来越厚重弥漫在空气里的是一股令人说不清的铁锈味刺激着嗅觉使人头晕脑涨。正是这样的环境让尤拉比奥无心展现往日的幽默感为了今晚的任务而错过了和情人温怀香玉的一夜心里多少有些不爽。帝国骑士团从来没干过什么符合骑士荣誉的丰功伟业说出去让骑士们何等颜面无光因为事实确实如此他们能得到的任务只是一些让民众不断唾骂他们吃软饭的琐碎杂事一颗战士的热血就这样渐渐被泯灭英雄无用武之地这是只有自己才能体会的苦恼。可即使任务再让人厌倦对于尤拉比奥来说命令依然是如同生命一样重要的存在。 “吁~~~~” 尤拉比奥停下马环望附近一重又一重散透着不安气息的黑色建筑高举手臂向部下喝令:“你们分成三组到附近巡逻我到里面去找负责人!”他的眼前有一片模糊的白影和黑影交织成似乎是一栋矮房的建筑形状它依稀在浓雾里若隐若现看不真切。年轻的骑士认为在这上工的工人应该就住宿在那栋建筑里于是分散了队员自己则驾马冲向雾中。 即使来到近旁那栋被雾气缠绕的建筑依然像废弃的鬼屋黑洞洞的窗户在想象力丰富的人眼中会化成一个个闪现鬼魅笑靥的巢穴潮湿的空气刺激着皮肤使人在吸入口的同时感觉到恐惧的阴影也钻入心房了。尤拉比奥直到跨下马才看到二楼的一角隐隐透出微弱的烛光它在迷雾中时隐时现时暗时明摇曳着像颤抖地喘息着的心灵。 “这的负责人在吗?!”在静悄无声的环境里这样大声高喝实在显得愚蠢可是尤拉比奥隐约有种不敢轻易踏入这片死地的感觉四面八方传来了分散的巡逻骑士们的马蹄声又杂又乱除此之外他没有得到回应。 犹豫了一下他寻找着附近可以通往二楼的楼梯在他的右手边紧贴一排木架和吊线的地方他看到了露天楼梯阶梯很高很陡且没有扶栏。 他正要往那走去头顶上突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什么人?”清朗悦耳略带沙哑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他被吓了一跳。 抬头望去那个女人就像一个突然出现的幽魂在昏黑的背景里将苍白的面孔对着他。他在女人的脸上看不见表情只看到一张浓艳的妃色嘴唇对于一个在女人世界里身经百战的男人来说几乎下意识地就萌生一股蠢蠢欲动的亢奋他不经意地想那是一张充满了诱惑力的唇。 确认了女人的位置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二楼坑坑洼洼的阳台地面让人有种随时会塌陷的感觉所以他不由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拐到正面。 女人修长的倩影赫然出现在眼前纯白的丝绵轻纱勾勒着她丰满的躯体让诱惑欲望的部位若隐若现而几缕绕过颈项倚垂于胸前的白色浪又恰倒好处地粉饰出一份含蓄在这样的季节里会穿得那么少的毫无疑问立刻让人联想到了一种职业而会那样挑逗似地将一条修长白皙的腿伸出高叉的衣裙以优美的弧度依靠在颓废的灰色墙壁边年轻的骑士判断出她应该是一个妓女。 他不是没有碰过这样的女人恰恰相反他认为这种女人身上没有值得他挖掘的东西因此在他接触到对方沉静冰冷的目光时他怔了一怔。 一对温柔似水且清冽无暇的玫瑰色眼睛在白衣白所渲染的纯洁中如一朵傲然绽放的玫瑰他竟然看不透那对眼睛里的神韵。 “骑士?你是国王的骑士?”女人刁着一只即将燃尽的烟在挪动双腿的同时裸露在外的锁骨勾起令人浮想联翩的暗影从她身后冒出的微弱的烛光使她处于一片昏黄中呈现出妖娆又颓废的美态。 尤拉比奥皱了皱眉正要开口的当即从女人身后走出的几个中年男子打断了他的思路。“哪个骑士团的家伙来这种地方干什么?”其中有一个留满了胡子的男人走到女人身前吐出一口痰语气粗鲁地对骑士问道。布满血丝的双眼使这个男人看起来像个精神分裂的变态嘴唇以奇怪的姿势扭曲着他站立的时候浑身都在以不协调的频率抖动显得情绪很焦躁。 可是白女郎却满不在乎地把一条臂膀搭在这个男人肩上轻盈地挪动身姿似乎和男人关系密切的样子。尤拉比奥看得有些意外当他二度准备开口时又被女人打断:“帝国骑士团的吧估计来管那些死人的。”女人把烟蒂夹在指缝间昂了昂头姿态高傲“死人”二字在她口中显得轻描淡写。 “切~”有几个男人出一致的蔑视尤拉比奥无视他们的态度一本正经地问:“你们的负责人呢?” “跑了。”大胡子男人敷衍了事地说“所以没你们的事了这不需要你们巡逻快滚吧。” 这是在驱赶他们吗?尤拉比奥不禁诧异在王都内竟有人敢这样对帝国骑士说话。不过除了意外他并不会因为这些人的藐视态度而生气他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落到女人丰盈诱人的体侗上眯紧眼缝:“工地的负责人跑了?什么时候的事?” “有几天了”大胡子男人说“该跑的都跑了他们都奔着城外自由的空气去了!”男人展开双臂胸膛向前挺了挺圆睁的双目充满了挑衅意味而他的话音也抑扬顿挫极富戏剧效果。他一说完其余人便前伏后仰地哈哈大笑然后这个男人向可能随时会倒塌的阳台围栏靠过去“现在留下来的就这么几个骑士大人您自葛看着办吧。” 奔向城外自由的空气吗?因为王都阿达玛希斯的空气一直都只对贵族展露温柔吗?哼!逃跑的胆小鬼亦等同于背叛者! 尤拉比奥冷冷地撇撇嘴角:“那么说现在负责看守这个工地的只有你们几个?还有这个女人?” 大胡子男人眼神挑逗地瞄了一眼身旁的白女郎裂开嘴笑着:“她不是她是用来替我们暖被褥的。骑士大人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把她给你你就抱着她回家吧!哈哈哈哈――”这些男人好象看出了年轻骑士的恻隐之心毫不客气地拿出来当笑柄。大伙哄作一团女郎走着猫步挪到骑士跟前:“我才不要跟他走呢。”她朝骑士脸上轻轻吹吐充满香草味道的气息脸上浮现着骑士熟悉的那种女人的殷情微笑可那笑容却让人觉得冰冷。 她好象不是在向他献媚而是在嘲笑他。 年轻的骑士有些生气用力推开女郎喝道:“滚回你们的房间乖乖待着没命令不准出来!”他侧眼瞥着女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冷冷地警告“天亮的时候我会再过来查房最好不要到时让我看到这个女人的尸体不然你们几个都逃脱不了嫌疑!” “怎么你不要她?哈哈哈骑士大人没什么好害臊的嘛!” “是啊安杰琳娜的床上功夫可是很了得的哦!” “哈哈哈哈――” 一干人的嘲弄被抛诸脑后尤拉比奥充耳不闻地背身离去外面几乎没什么光源那些男人的嘴脸他一个也没看清不过脑子里却深刻地印下了女人苍白的脸孔在他屡次回想的时候那个女人的微笑都带给他捉摸不透的神秘感。 安杰琳娜他一向对女人的名字有着惊人的记忆力只要听过一遍永不会忘记。可这个名字他却是在事后反复回想才想起来。 ******* 歌剧向来不是棕骑士喜欢的东西那种女人撕扯嗓子吼出的尖锐声音简直要让人疯歌剧看起来似乎同样也不属于他的好友派克;鲁西达的品位鲁西达是个豪放爽利的武夫和艺术这种太过细腻的东西应该是绝缘的。 可现在他们却坐在一起在王都豪华的亚格拉森纳大剧院欣赏歌剧剧目讲述的是一位骄傲的女王和她的十一位奴仆在爱慕虚荣的过程中逐渐失去自己的国家的故事令人奇怪的是这样的剧情怎能通过审核得到养尊处优的贵族阶级接受。 不管怎么说它已经在这个大剧院里演出了十来遍且场场得到观众热烈的鼓掌。鲁西达好象很了解的样子在开场十分钟还未见到女主登场时他便解释说这幕剧之所以如此红火是因为扮演女王的安杰琳娜;霍茨的美妙歌喉她俘获了所有观众的耳朵是目前王都最受贵族亲睐的女歌手虽然是平民出生贵族们却愿意邀请她参加宴会有幸倾听她的歌声比一睹安德利莉斯王妃的芳容还要珍贵。 安杰琳娜因为在鲁西达口中脱出的这个名字有着尊贵优雅的意义尤拉比奥一时无法把它和昨晚在高架水路工地碰见的白女郎联系在一起等他回想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女主已经登场了。 女王身着玫瑰色的华艳礼服缀满了全身的珠光宝玉闪得让人眼花缭乱眩目不已。但她有一张清丽干净的脸庞仿佛在浓艳绚丽的油画里赫然出挑的一笔纯白令人赏心悦目。女王盘起白以简单的金色王冠点缀既雍容华贵又不会显得太奢侈而让人觉得庸俗更重要的是她的白泛出自然的珠光像波光粼粼的水面那水是清澈见底的透明。 有着良好教养的观众席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当掌声渐渐沉淀的时候女王慢慢起音圆润饱满的音色如荡漾的涓涓溪流回荡在富丽堂皇的剧院内。 安杰琳娜!竟然是那个女人! 尤拉比奥不敢置信地盯着舞台中央的女歌手在她华丽的光芒下舞台上的其他人都黯然褪色了。他激动得差点从坐席上跳起来在对方道貌岸然的表情里寻找着那一晚使他心神不宁的微笑。 她不是妓女!? “你怎么了?”坐在身边的友人察觉到他的异样朝他投来不解的目光。本来鲁西达就不会全身心地投入歌剧中以他的性情能安稳地坐在普通观众席欣赏完长达两个小时的歌剧已经是奇迹了。 尤拉比奥环视着四周看台那些坐在贵宾包厢里的爵爷们他们的眼睛都被舞台上的女王俘虏他们的表情都散出赞叹和陶醉他们都聚精会神地沉浸在美妙的歌声中一副不能自拔的样子。年轻的骑士轻轻吐了一口气高深莫测地笑道:“看到一个耐人寻味的女人。” “哦不我亲爱的朋友你最好别对她出手。”鲁西达立刻心领神会看着舞台上的女歌手半开玩笑地劝道“据说王都有一半的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但即使是赫托候爵的一千朵玫瑰和五十次求婚都没让她动心。我的朋友我敢打赌她不是男人能征服的女人你可别陷进去。” 男人征服不了的女人却出现在工地破旧的楼房里和一群道德败坏的民工勾搭在一起?这是怎么回事?是这个女人故意装模做样隐藏自己的风骚还是她瞧不起贵族宁愿堕落入狼群? 有意思…… 尤拉比奥用手指轻轻磨蹭下半唇线嘴角浮出一丝暧昧的笑意:“我敢说这个女人的真面目绝不是你说的那样至少不会是朵长了荆棘的玫瑰。” “是野蔷薇。”鲁西达不经意地道“大家都喜欢叫她‘亚格拉的野蔷薇’。”意外的这位彪旱魁梧的武人似乎对花语有着一定了解在他的脸上浮现出令人讶异的细腻表情“有着旺盛的生命力虽然遍地杂生和高贵的玫瑰比起来有天壤之别但自身却十分傲慢。” 朋友认真和细心的模样引得尤拉比奥忍不住笑了:“呵呵鲁西达你从哪听来的这种说法?” 明显感觉到数落意味的鲁西达顿时面红耳赤极不自在:“是有一次在花园碰到王妃殿下殿下告诉我的。怎么我认为王妃殿下说得没错安杰琳娜给人感觉就是那种女人嘛!” “恩……”尤拉比奥思索地看着舞台上夺目的女王“鲁西达你又不了解女人不要随便说这种好象是专业评论似的话。” “喂喂我不认为多和女人上床的家伙就专业了!”鲁西达歪着嘴巴指桑骂槐两个彼此熟知了解对方习性的朋友相互对眼调侃了一番最后尤拉比奥坚决地笑道:“忠告驳回我不需要外行人的意见。” 鲁西达则显得幸灾乐祸:“唉唉我们干脆打赌吧如果你追不到这个女人就请客吃饭!” “接受地点是红月馆请你们一中队的人都没问题!”尤拉比奥总是在女人的事情上显得无比自信和骄傲。鲁西达满意地点头拍拍自己的肚子:“一言为定我等着大饱口服啊!” “哼……” 鲁西达你输定了!对于女人我可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尤拉比奥自认胜券在握灿烂地笑了。 歌剧结束后他来到后台怀里捧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引起了无数人的注目不过他们谁都不表示好奇或惊讶似乎这种现象已经在剧院后台工作区司空见惯。尤拉比奥当然知道过去曾有为数不少的男人和他做过同样的事他们向亚格拉的野蔷薇献殷情但都遭到了拒绝。现在引起他强烈兴趣的是当安杰琳娜看到他出现在她的倾慕者行列中时那个女人故作矜持的脸上会出现什么有意思的表情因为他目击了她像一个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践踏的妓女出现在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那个女人根本不配他怀里的这束玫瑰! “咚咚!” “进来。” 休息室里传出不暇思索的回答尤拉比奥猜测对方可能把他想当然地误认为是某个人当他开门走进房间的时候他看到安杰琳娜坐在化妆台前已然脱去华丽的演出服穿着单薄的白色连衣裙。 对方果然把他当作了另外一个人自顾自说:“我找不到我的耳环了麻烦你帮我到舞台边去找找好吗?那副耳环是撒拉伯爵送的要是找不到我可麻烦了。该死肯定是刚才赶场子的时候弄掉了也不知道是谁撞了我一下……” 尤拉比奥不动声色静悄悄地走到女人背后女人甚至没有注意到面前的铜镜里多出一个人埋头专心于补妆。尤拉比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女人的距离慢慢接近等贴近身后后他突然将玫瑰花束捧到女人面前:“耳环没有不过有十一朵玫瑰。”他低垂到女人耳畔轻柔地吐着暧昧的气息。 他并不知道给初次见面的女人送十一朵玫瑰显得很轻浮因为他从来不在意花代表的含义。在他眼里女人分两种一种是适合花的另一种是不适合花的安杰琳娜绝对属于后者。 他在俯下半身的同时戴在头颈里的银色十字架总是会掉落出来贴到女人的脖子虽然并非刻意这个动作却使他看起来更殷容笑貌。 安杰琳娜并不是很吃惊她显然已习惯这样的情况不过在她看到镜子里的男人时记忆的茧慢慢拨开了丝在回忆浮现的同时脸上慢慢出现惊讶。 “是你!”她突然回头看着尤拉比奥尤拉比奥露出友好的笑容女人却冷嘲热讽“骑士大人有点神出鬼没嘛。” “是缘分使然。”年轻的骑士双眼放电不留余地地展示自己的男性魅力“从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是个捉摸不透的女人现在则更加深了我对你的好奇。” 尤拉比奥此刻才开始佩服女人的冷静仅仅不到半分钟那种不知所措的表情便从对方脸上消失安杰琳娜回过身面对镜子若无其事地抹着浓艳的口红:“那么我要令骑士大人失望了我身上没什么值得挖掘的秘密我也不可能是杀了那些女人的凶手。不要问我为什么她们会死在工地里我不知道。” 安杰琳娜可能在表示她是个行动利索的女人又或者她在掩饰什么她快地补完妆收拾好梳妆台上的私人物件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披上毛皮外套同时还能以颇高的频率蠕动嘴巴。 她拿上手袋并用另一只手拿起花束看了眼顺手将它丢进垃圾筒:“抱歉我不喜欢红玫瑰这个颜色实在让我觉得恶心男人有时把女人的品位想得太低俗了。”她凑到骑士跟前昂冷冷地瞪着骑士“我不是会和你上床的女人也希望你不是纠缠不清的那种男人。” 高跟短靴踏出节奏快而音质清脆的脚步声女人踱到门前时尤拉比奥不紧不慢地倚着梳妆台:“我知道你是那种替工地的每个男人暖被子的女人昨天晚上的你比现在真实可爱得多。” 女人在门前停了停突然回头笑得妖丽而冰冷:“我不在乎你说出去死要面子的骑士我见得多了。” 尤拉比奥心中一怔干脆利落的关门声好象直接打在了他的自尊心上。 说他死要面子?哼…… 年轻的骑士笑了笑大步追出门外。 “马车!” 剧院后门是一条僻静的小路安杰琳娜登上马车尾随的尤拉比奥快步跟上去堵截住车门若无其事地坐到女人身边。 “先生女士请问要去哪?” “艾弗――” “文桑洛德水路高架!”尤拉比奥先声夺人盖没女人的声音向车夫吩咐道。 马车缓缓驶动车轮压过马路的声音在夜晚听起来令人心情絮乱尤拉比奥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在车厢内显得比对面的女人浮躁不过那个女人也不像之前那么镇定自若了她取出烟用火柴点燃猛吸了两口后车厢里充满了浓重的香草味烟雾缭绕在女人恬静的脸庞上又呈现出昨晚那种颓废的美感。 女人玫瑰色的眼睛不时从他身上移向别的地方然后因为无处可躲而好似心不在焉地瞥着他。 “骑士大人我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我不认为有什么地方招惹了您。国王的征税我也非常及时地交了您就不能放过我么?”女人的口吻十分犀利暗藏讽刺。 尤拉比奥越觉得这个女人很特别以她的身价她当然不需要去勾引那些工地工人谋生但她却出现在那外表好象很淫荡内心却冰冷顽固她可以拒绝一位爵士的求婚却为什么又出现在那种满是肮脏交易的地方?年轻的骑士越是想不通就越渴望揭开女人的面纱。 “我对你很有兴趣”尤拉比奥开门见山地道明目的“我想知道为什么昨晚你会出现在那今天又登上大剧院的舞台。我想知道昨天那些工人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安杰琳娜的眼中显出一丝焦虑和一抹厌恶:“你想知道的太多了!但结果你什么也不会知道。” 尤拉比奥表示大方地摊开双手浅浅地微笑:“无所谓反正你本来就要去文桑洛德吧我顺道送你一程这点你不能拒绝我。” 女人抿了抿唇露出一丝怒意:“骑士大人那种地方您最好还是少去您去一百次一千次也不会明白那里究竟生了什么事!” 尤拉比奥有些纳闷仔细思量一下他觉得女人的话意味深长:“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刚才这句话是对我这种身份的人的偏见?” 安杰琳娜眉头一拧目光坚定、锐利:“是对王国的骑士。您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工人逃走么?您知道为什么那里会死人吗?您知道为什么死的都是女人吗?或者您认为那是丧心病狂的杀人狂干的是吧?”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尖锐年轻的骑士微微勾起嘴角审视了片刻淡淡地道:“小姐你很激动。” “……”沉默稍稍带走了女人的激愤在那张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令骑士陌生的格外坚毅的神情他敢说他从来没在帝国骑士们的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好象在无动于衷地看着某些东西消失。女人缓缓说道“我在剧院唱歌是因为我喜欢唱歌当然也是为了谋生。但您不会了解当剧院坐满了贵族时我的心情是什么样的。那些陶醉在我歌声里的人和我看到的世界是完全两个样子就像您看到的昨天的我和今天的我一样。”女人说完深深地埋下头让十指在皮毛外套里不停地揉搓就像她挣扎的内心。 她猛吸几口烟手指微微地颤抖:“您昨天看到的那些人是那里的最后一批守护者。” 尤拉比奥似乎从女人的表情中明白了什么所以他没有说话。直到马车停在可以望见交织错综的巨大黑影的渠勾旁他先跳下车然后对女人做出绅士的举动。安杰琳娜挣扎了一下将手递到他的掌心。 “我认为一切会变好的。”在女人走下马车的时候年轻的骑士好似在诉说着自己的信念斩钉截铁地道“因为我相信有一个人会守护这个国家只有他有那种力量。” 女人的眼中出现了迷茫她并不理解骑士在说些什么。 尤拉比奥轻吻她的手背:“晚安再会。”话音未落他已然钻进马车内透过狭窄的窗户看到外面重叠的黑影他想抛开如此巨大的彷徨因为他相信黎明会来临的。 鲁西达经常说他是个顽固不化一旦决定了什么事就义无返顾的人说得难听点就是死不悔改。也许吧在强者的世界里信念和意志就是一切他不会受任何因素影响动摇自己的信仰。 对着车厢里和外面一样的黑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车轮的节奏变成一组催眠曲恍惚中突然想起了什么年轻的骑士顿然苦笑。 赌约……怎么办呢? ******* “又出现工人罢工暴动了唉这世道真是黑暗啊――”接近傍晚某个清闲的帝国骑士看完报纸后把报纸往杂乱的桌上一丢双手背后悠然地仰靠着。 办务室里难得三三两两地坐着一些人享受着黄昏美妙的夕阳透过窗玻璃让人昏昏欲睡又暖意融融的感觉。 尤拉比奥换下护甲捧着一件宽松的短袍走进来队里最有礼貌的哈尼看见他一头清爽的寸惊道:“中队长您剪头啦?”容光焕的骑士回眸一笑没有说话。 好事的吉弗利打趣道:“你要去约会吗?” 尤拉比奥还是不说话闭了闭眼帘装模作样地坐到自己的位子上。两个队员跟了过来轮换交替地问: “是不是上次那个莉提卡小姐?” “需要我帮你去买玫瑰花吗?上次那束还不错吧?” 风流的骑士想了想对吉弗利道:“不要玫瑰要一束……白色蔷薇。” “蔷薇?”卷毛的吉弗利抓抓头和同僚面面相觑心想队长这是什么品位“蔷薇不上档次啊中队长。” “就要蔷薇一定要白色的。”尤拉比奥摸出一枚银币弹给部下。“好吧。”吉弗利纳闷地跑出去了。哈尼有些摸不着头脑:“中队长您要送给谁蔷薇啊?难道对方特别喜欢白蔷薇?” “是她不喜欢玫瑰。”尤拉比奥面无表情地纠正。 “花店里蔷薇不比玫瑰便宜。”鲁西达也在办务室里突然从报纸后探出脑袋提醒僚友“别忘了你还欠我们中队一顿饭红月馆啊。” “啊――?中队长您和鲁西达中队长赌什么?”哈尼惊奇地张大嘴巴尤拉比奥皱皱眉想起这桩赌约就懊恼:“没什么一边待着去别来烦我。” 见队长心情不好哈尼乖乖地走开。几分钟后吉弗利捧着一大束白蔷薇走进来尤拉比奥迫不及待地接过花束匆匆步出门外不给任何人追问的机会。 黄昏有阳光照射的地方即使是萧条残破的废墟景致也会显得格外美丽迷人尤其是看到一群天真无邪的孩子欢笑嬉戏谁也不在乎他们身上满是补丁的破旧衣裳也不在意脏得黑的脸庞和蓬乱如枯草的头只要他们的笑是自内心的灿烂淳朴的笑容令夕阳变得十分可爱亲切。 沿着渠勾旁凹凸不平的路面尤拉比奥迎着夕阳的方向慢慢步行远处孩子们的笑嚷声阵阵传入耳中使他也感到心情愉悦。 “那里有个大哥哥拿着好大一束花诶!”有个孩子看见了他其他孩子听到叫声一起朝他这奔了过来。他们好象在比赛跑步似的谁也不甘落后。 不一会儿尤拉比奥便被一群孩子围住了他们争相踮脚仰头想看看他怀里的花。骑士将花托高惟恐被这些孩子弄坏。 “大哥哥这花是要送给谁的呀?” “我也要我也要~~” “是送给安杰琳娜姐姐的吗?” 伴随孩子们的好奇年轻的骑士看到背对夕阳逐渐走近的白女郎红色的衣装在整片灰色调的背景里显得很突兀夕阳在披散的浪周围镀上一圈金色的轮廓但因为女郎苍白的脸和深红的唇依旧透出颓废的气质。 “真是纠缠不清的男人啊再这样我要请他们赶你出去了。”安杰琳娜停在孩子们的圈外双手叉腰颇不客气地道。 尤拉比奥温和地笑了笑:“我是个不屈不挠的男人。” “顽固!”女人撇嘴年轻的骑士一点也不介意:“我觉得这是我的优点。” 女人耸了耸肩尤拉比奥推开孩子们将花递到女人面前柔声道:“送给你的今天别把它丢到河渠里不然会污染水源哦。” 安杰琳娜接过花束的时候孩子们开始哄笑打情骂俏的大人们白女郎却很不耐烦:“我说过我讨厌玫瑰……啊。”一眼的纯白映入玫瑰色的瞳中女人的脸上浮现了惊讶之色。 “是白色的蔷薇花。”尤拉比奥笑道“我觉得你会喜欢它的。” “蔷薇?蔷薇是什么?”有个孩子困惑不解地瞧着女人怀里的素白。 “安杰琳娜姐姐我们也要~~分我们一朵吧~~~” “恩恩~~我也要看看蔷薇花长什么样?” 女人无奈地笑了笑:“野生的蔷薇嘛是很刺人的拿的时候要小心哦。”她转身朝夕阳里走去孩子们哄哄闹闹地跟过去各个伸长手臂争先恐后。骑士看着女郎把一朵朵白色的蔷薇分给孩子们拿到花的孩子高兴得手舞足蹈在他眼前构成一副温馨快乐的画面。 “大哥哥你以后还会带花来吗?” 尤拉比奥一愣低头看见一个满脸污垢的小女孩跋在他的裤腿上满怀期待地望着他。他看到对方天真的眼睛里倒映的是自己迷惑的脸容。 他蹲下身温柔地抚摸女孩的头:“好以后再带蔷薇来你喜欢吗?” “恩!喜欢~~~”女孩灿烂地笑了露出两颗大大的门牙年轻的骑士突然觉得自己好象找到了这世界最纯洁的笑靥找到了信念中需要守护的东西。 女孩蹦蹦跳跳地跑向其他孩子在那一群人中尤拉比奥静静地看着火红的身影回头那一瞬间浮现在苍白脸上的甜美笑容是他从来没有在其他女人脸上看到过的一朵在血色中绽开的白色野蔷薇。 年轻的骑士紧紧握住拳头眸神坚韧而温暖。 只有强者才能改变这个世界在他心中那个人是他唯一认定的强者。 (完) 翻外篇 阳光之靥,哀之伤 (未来情节时间是杰欧以“十介”的艺名在演艺界登峰造极之后。) 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我也不知道在工作中松懈以至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这是近来极少生的情况自从那个男人出现以后我们这个***就全天二十四小时处于水生火热之中在我看来这个世界就好象在围绕着他而转。 真名:不明 艺名:十介(据说取自“十戒”同音) 年龄/生日/出身:不明 家庭成员:不明 身高/体重:g 爱好:音乐野餐网球香水 擅长:所有乐器(最喜欢的是钢琴)舞蹈(因为小时侯不擅长曾非常努力地练习) 喜欢的颜色:黑色(虽然没有穿过黑色系的衣服) 喜欢的食物:咖喱味的蛋包饭特别是小时侯哥哥做的(某一次做节目的时候透露出来的但无法证实其兄是否还健在。) 喜欢的异性类型:扎马尾辫的女孩子(但他的情人里没有一个是扎马尾辫的) 讨厌:不守信用的人种族歧视(原因不明) 理想:……(一直以来都在逃避回答的问题) 所属:时裔综合传媒公司/lostday(末日)事务所 …… 电脑屏幕上依然显示着编辑到一半的文案除此之外能够证明他已经侵占了我全部的生活的是墙上、桌上、门上、甚至镜子和窗玻璃上到处都贴满了他的照片写真和海报…… 这些东西里记录了一个目前红得紫的艺人一个外貌俊美无比微笑爽朗灿烂的男人。柔顺而自然的浅咖啡色短无时不刻不在绽放光彩的褐眸像一对没有瑕疵的琥珀石也许有人可以有他这般俊逸到不会看腻的外表但绝没有人能拥有他那般璀璨迷人的微笑比阳光更刺眼比星辰更令人着迷。 可是为什么每当久久凝视这个男人的眼睛时却会觉得他的微笑只是一张虚伪的面具只是一层脆弱的隔膜自内心的是一股令人不舒服的味道。 [十介的微笑里有一对受伤的眼睛。] 自从杂志社资历最深的一个前辈看了我拍的十介的照片说了这样一句话后我就一直摆脱不了蒙上这个男人灿烂微笑背后的阴影。也许是主观受到了影响从那以后每当我在其他摄影师拍的写真集里看到他时不论他的“贵公子”形象多么完美无暇我始终觉得他的眼睛在哭。 十介我很希望你在我的相机里能留下你真正的一面。 “叮铃铃――” 电话铃把思绪从满眼含蓄温柔的微笑里拉回现实在一堆废弃的纸团和杂志里找到无线电话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就像我的同事一致对我的评价:莫妍是个只有出门时才人模人样的女人。 说实话脑子还不够清醒的时候非常讨厌听到这种吵杂缺乏音乐感的声音看了一眼剩下咖啡渣的杯子简直令人倒胃口接着芬迪瑟那个老女人就开始向我丢炸弹来了。 “莫小姐!我想问你你清楚现在已经几点了么?!” “几点?”我只是反射性地做了回应。 “你还好意思问我几点!现在已经是可以足够让我有理由开除你的时间了!” 我想人的音量分贝一定不是和年龄成正比的至于年龄一定也不是绝对能影响一个人的精力的电话里的女人就是最鲜活的例子。 撸了一把额前挡住视线的头看清楚桌子上闹钟两根指针的位置我想我大概可以明白上司火的原因了。 正午12点没有哪个上司能容忍部下迟到得这么离谱吧?除非你是一家杂志社唯一能出作品的摄影师并且平时一向都保持着积极热情的工作态度…… “呃对不起昨天我写文章写到很晚……” “别解释了你不用来公司了。” “诶?”我被开除了? “《黑色小提琴》的记者招待会1点半开始你不是说你已经预约到了单独采访十介的机会吗?要不是看在这份上我今天绝对会开除你!你现在可以直接去会场了这篇独家报道要是完成不了你就别想公司!” “呃是……” “嘟――”挂线的盲音…… 对于那个老女人来说我的价值就值这点吧! ******* 1点半圣鲁伊斯大酒店这时候车水马龙人流挤挤的光景实在不足为奇自从小道消息把《黑色小提琴》剧组的小型记者招待会将在这家酒店里举行的事在网络上宣扬得铺天盖地当今最红的艺人十介的追逐者们没有把这家酒店淹没就已经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据说他的歌迷早在一周前就预订了这里的房间疯狂的fans们可以把酒店四周的所有交通要道堵得水泄不通连警卫都无可奈何。 十介啊十介你果然如演艺界给你的美喻那样是天堂落入凡间的天使么?能够聚集这么多人的宠爱能够拥有遭人嫉妒的光华为什么你的眼睛却在哭泣。 我很想揭开真相啊…… 十介的经纪人是个尽管年纪很轻却风韵十足社交经验老练毒辣的女人我见过她好几次每次都猜不透这个女人微笑中的真实年龄有传言她还未成年但她的手腕绝对比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的老前辈们还要高干。 这个女人非常有礼貌不论对她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她都会含笑答应让人觉得她是个极好应付的人但背地里也许已经将你推向悬崖。这是几位资深同僚告诉我的要尽量避免招惹这个女人这是在那些忠告中统一透露出来的讯息。 所以当她带领我到十介的私人休息房间时我的紧张大概已经明显地暴露出来每次面对她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是在深入蛇穴想逃都逃不掉。因为在这个巢穴中有一个最值得冒险而必须要拼命挖掘的人。 圣鲁伊斯大酒店最豪华的单人套房一看就像是时裔那种有[tbx]做后台资产雄厚到能挥霍如流水而谁也不会觉得心疼的地步所干出的事招摇、张扬、大笔投入资金、不稀血本还有哪个公司能像他们这样包装明星?再加上十介如今是他们的第一把交椅。 说实话在走进这间房间的时候我并不相信十介就在里面因为他是那种可以让任何人在任何场所都一目了然无比出众的男子我以为当我走进再豪华的房间里也能第一眼就寻找到他的位置但实际上我所看到的仅仅只是奢华的布置十介的身影无从寻觅。 在另一间房间还是在浴室?我纳闷地看向领路的经纪人她却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莫小姐请随意。”她几乎不理会我求助的目光并且以令人无法相信的开放和大方把我单独留在了十介的房间里。 要知道十介是目前娱乐***要锁定的目标为什么能那么干脆地让一个负责娱乐版报道的摄影记者独占他的空间?不需要伪装么?不需要保留隐私么?虽然关于他的绯闻已经够写成几百万字的小说了。 “莫小姐为什么不进来呢你想就那样站在门口采访我吗?” 声音不知道是从哪个角落传出来的极其贴近的感觉我简直被吓了一跳因为在我走进这个房间时我是认定房间里没人而现在这个说话的声音已经充分向我证明说话的人就在我的视野范围以内。 而且这个声音和印象中的不同它在我的脑子里所形成的是一个颓废庸懒的年轻人态度非常冷漠。 这不是十介。 中央茶几边的米色皮沙上一个身着白色浴袍的男人摊得像盘散沙好象浑身的骨头都松软不支生命力正从这具美丽的躯壳里流失。 我呆了一呆那不正是十介么?只是这是一个不同与往日风采耀人的十介他身处在华丽的背景里可以让人忽略他像个意志消沉穷途末路的过期演员他懒懒散散地从沙上爬起来无精打采地摇晃着手中的半杯葡萄酒他的脸上没有笑容只有仿佛陷入无底洞似的疲倦。 这个人绝对不是荧幕上和歌声里堪称是“华丽”和“优雅”的代名词的十介! “怎么了记者小姐不习惯见到这样的我么?” 他伸手摇摇晃晃地指了指边上的沙显得精神恍惚焦躁不安。不过他的目光非常锐利一眼就看透了我的心声。 何止是不习惯简直难以相信!难道这就是真正的“十介”? “莫小姐我们见过几次了据我所知你还是自认非常了解‘十介’的那一类那么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了解我?” 十介比前几次我所见到的时候主动得多以前他都只是含笑礼貌地等待我问从容地让我摄影并回答我的问题他的圆滑是我所见的艺人中少见的那类绝对适合在演艺界生存的那种“天然的面具”。可是今天他却完全颠覆了我从收集的所有关于他的资料中分析出的那个“十介”他像个快乐的破坏狂好象非常乐意看到我堂目结舌的样子。 此时他的笑容里满是讽刺的荆棘。 [十介的微笑里有一双受伤的眼睛。] 注视着那对透明的眸子我突然觉得它很冰冷像在得意着自己玩弄了世人的感情却又在伪装自己。 “十介先生你的出生身份和年龄都是目前娱乐圈的一大谜题身高18o体重在62公斤左右交过无数女友不过没有一个是出名的艺人。你的爱好是音乐、野餐和网球虽然你很少去网球场并且只登记成为了一家网球俱乐部的成员这不太像个网球爱好者。” 十介听到这里挑了挑眉梢:“我身体不太好碍于身体状况不能经常做剧烈运动。” 这种说法其实有点像小孩子脾气满不乐意地在为自己争辩。在他把酒杯放到茶几上的时候他就像旁若无人似地仰靠在沙上将困倦和疲劳的一面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一个记者面前好象他很无所谓这些本性的曝光好象他很想让人知道他很憔悴。 “我知道十介先生有自己的私人医生也不只一次在公众场合昏倒虽然不知道病因。” “呵”他轻蔑地笑了一下从口中吐出一丝寒冷的气息在温暖的房间里他自身却沉溺在冷漠的世界中无法自拔“所有的一切都是表象的记者小姐外界所知的都只是我的表面讽刺的是我的内在甚至不能被他们接受和承认人们想抹掉它但那确实是真正的我。” 我皱了皱眉第一次感到在这个男人面前有些坐立不安。人们了解的十介是个温文尔雅的王子但是现在面前的这个男人所散出的是令人颤栗的危险信号。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颓废主义者让沾满水珠的丝帖紧脸颊让不匀称的呼吸充分揭示出焦虑的内心甩动软绵绵的手指姿势不雅观地坐在那他显得很浮躁并且他不想掩饰这些。 我不知道在这个男人身边生了些什么事就像闪光灯永远不能捕捉到这一刻的他。 “十介先生我很诧异如果你现在继续维持这个姿态我只能认为你并不介意我如实地报道在这里所见的一切。” 十介冷冷地笑了一声:“写吧尽管写记者小姐如果那些人可以承认你写的文字的话我会很乐意看到他们揭露我的真面目。但事实是人们只喜欢那个‘优雅贵公子’的存在而不会承认这个‘贵公子’其实是个罪犯。” 他点燃一只烟在他颤抖地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机然后好几次吃力地抖动拇指的时候我甚至怀疑他是否是个“瘾君子”不过在诸多暴料和绯闻中他应该不曾沾染过那种毒物。只是他流着汗神情焦虑而彷徨那样子不仅会叫天下宠爱他的女人看了心碎甚至于能看到他眼里在哭的是血。 十介的微笑里有一对受伤的眼睛。我想此时我所看到的褐色的眼睛就是受到了伤害的小动物的眼睛。它很害怕很想逃避又在伪装逞强把自己包裹成丑陋罪恶的模样试图显示出它是可悲的。 “你真的希望我这么写么?‘贵公子其实是个不为人知的罪犯’这种标题出现在杂志上真的不要紧么?你不怕有损你的形象?” 诡异而邪恶的微笑十介用他那受伤的眼睛看着我的时候就像在嘲笑一个滑稽的雕塑品:“莫小姐我的所属公司是在[tbx]名下的不不如说我是被打上了公司所有标签的商品你认为你那种报道有机会让世人看到吗?” 这是什么言辞?挑战媒体?挑衅记者?向传媒和舆论的力量示威?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么?因为了解这样的报道不会被公开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面对我? “你在嘲笑我?”我有些怒了! 十介展开双臂露出宽大的怀懒懒地朝后靠去:“我只是说出事实并不是针对莫小姐你。想我这样可悲的人人们却用尽了华丽的辞藻形容我装饰我你不觉得这对我来说才是讽刺么?记者小姐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一个人想要的明明知道得不到明明知道会后悔的却还是坚持要做世界上这么悲哀的生物却活得那么耀眼在丑陋外面包装上华丽的皮囊然后见光死……拍吧我今天答应接受你的单独采访就是希望你拍下这样的我如果可以的话告诉世人十介不是他们心目中的王子而是一个在等待万劫不复的未来的可怜虫。” 他在笑眸子却沉浸在自我毁灭的痛苦中他很沉溺与这个痛并快乐的感觉就好象在倾吐如果连痛的感觉也体会不到了那么他就会变成一个毫无意义的存在。 也许作为一个喜欢文学的编辑人作为一个热爱艺术的摄影师我所看到的人与物都充满了抽象意识的悲喜也许是我的主观把他表露的悲哀扩大了但是我想这就是真正的“十介”。 “那么我们今天什么也不说就拍照吧拍你想要让世人看到的那一面。” 我拿起相机他在那随意地瘫软然后对着镜头冷冷地微笑。 “不需要世人看懂我只想让一个人看见消除我在那个人眼中的盲点。” 华丽的背景中一抹苍白一个颓丧的身影一丝锐利而暗藏杀机的笑靥以及一双欲哭无泪的眸子这是十介留在我的镜头里的画面。 ******* 《黑色小提琴》上映了十介将他在演艺界的第一个角色献给了这部片子里的反派非常出乎意料的形象打破了王子或贵公子的优雅温柔的形象他扮演的是一个得了狂想症的杀人犯从欺骗妻子到欺骗身边的朋友和亲人乃至最后欺骗全世界在男主角为他送上的死亡安魂曲中依然幻想着自己主宰世界的那一刻着装华贵心却在慢慢腐烂在人们的眼中可悲地死去在自己的世界里继续着他狂妄的梦…… 十介的演绎炉火纯青风头毫无疑问地盖过了剧中的男女主角虽然出镜率只占了全片的三分之一演技却得到了专家级别的认可现在他不仅是当红歌手更是影坛的新星如此一颗闪耀的巨星然而在面对镜头时却始终能感受到他那双想要哭却哭不出的眼睛。 那天的照片变成了我的私藏物正像十介自己说的已经没有哪里能接受那样的他就好象虽然我认为没有人能像他那样完美地演绎出一位狂想杀人犯但媒体依然习惯在评论他那个角色的时候给他加诸上“优雅、高贵”等词汇…… 世界上最可悲的人是不能表露出可悲明明想哭却不可以让人知道而只能坚持微笑的人吗? (完) 写在前面的话 这还是原版由于某人要看结局就放上来了。因为是第四部中间直接跳过了两部的内容可能有些人会看得莫名其妙不过故事本生应该看起来不会有什么障碍。 里面关于莱亚大帝的部分全部属于原设和现版《诺岚》无关不要搞混了。 写的时候时间比较早了后来打的时候现有些地方的描写实在很别扭请大家原谅。 前奏 “统帅诺尔希娅上校求见。.tw[]” “进来吧。” 随着门向一边自动移开并带着一阵轻微的机械声我端着一杯香浓郁郁的咖啡以一个军人的姿态昂挺胸地走进统帅的私人休息室。统帅坐在一张正对着门的软式椅上但他是背对着我的全身靠在椅子里从我这个角度看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及宽大厚实的肩膀。他正面对“可透式银幕”辽望着外面闪烁点点星光的宇宙。此刻的宇宙看似如此平静令人无法想象几个小时前我们所经历的一场激烈战斗。而统帅在指挥着我们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后也变得如普通人一般平静了吧现在他只是一个有些劳累而躲在房间里休息的普通人。 但即使他如此安静地望着辽阔而深不可测的宇宙即使与宇宙相比一个人类是如此微不足道我也无法把他视作一个与我们一样的平凡人。他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一个这片广阔宇宙的霸主无数星球的统治者一个王者至高无上的权力的象征!尽管他一次又一次地强调着他只是一直在追随着莱亚大帝――宇皇一世征服了这片宇宙的人的足迹。 凯拉斯;德沃尔大帝登基与烽历二七四三年人人都知道他是莱亚大帝的心腹将军成为宇皇二世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因为莱亚大帝没有皇妃。此后德沃尔大帝的统治时代便开始了。而我是一个出生在宇皇二世统治时代的人二十一岁时毕业于军官学校此后便一直是统帅的副官一直跟随着他踏遍了宇宙的各个角落。所以我的眼里只有德沃尔大帝一个人不管他曾经有过什么样的身份。 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在经历无数胜利之后却总也看不到他脸上的笑容为胜利而喜悦他仿佛不会做这样的事。每一次都是像现在这样在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结束后不论赢得有多漂亮他都远离着将兵们的欢呼躲在自己的休息室里除了沉默还是沉默。这也许是一位失去上司的军人的空虚吧何况莱亚大帝不仅仅只是他的上司他也不仅仅只是想对莱亚效忠。我想他曾经跟随莱亚也一定打下不少胜仗那时的喜悦一定多过于现在的千倍万倍。 我伫立在他身后良久他才转过身来抬头用疲倦的目光看向我同时我把咖啡递给他。 他穿着一身黑底蓝边的军装却与刚才在总指挥舱时那个技压群雄的统帅完全判若两人。几个小时前作为所有将士军官们的精神支柱他如此冷静而有魄力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同样在这艘英帝亚旗舰上此刻他却显得乏力而无精打采。 他浅浅地对我笑了一下。 “你来得正好替我传达下去第四舰队留守此地其余舰队准备回航。” 我不禁愣了一下。回航?一场又一场的胜仗正不断削弱边境星球要求独立派的叛乱军的势力眼看快要平定这场叛乱大获全胜了这时候回航可以吗? “统帅只留下第四舰队很可能会被敌军以多胜少的。敌军这次败北后极可能伺机而起现在回航的话是不是――” “如果敌军来袭就让第四舰队撤退告诉弗伦德尔将军不要硬拼。敌军见到我们在有望胜利的情况下撤退不敢轻举妄动的。而且……” 他突然停下来回望舱外的宇宙在乌黑短俏的头下那对灰褐色的眸子里似乎正交织着一种极为复杂的感情。(..tw)我好几次想知道那是什么出了曾失去君主的空虚外还有什么呢?可他却又闭起眼来仿佛出一种悠悠的叹息空气中的分子、离子在微微地颤动。 “在本星找到十四岁的战神了。”他轻吐了一口气“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片宇宙中的战斗了吧……” “战神出现了?!” 我只是感到惊讶也许该为那传说中的不败之神的出现而庆贺吧可我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战神的出现统帅就打算回航德沃尔大帝会是这样的人么?对我来说战神是一种威胁没有人比我更希望德沃尔强胜无人能比。德沃尔大帝应该就是至高强胜的象征至尊的王者。可战神无疑对这种权威有所威胁呀! 在我眼里德沃尔大帝这个集一切权力、地位、威严与一身的人才是如“神”一般吧为什么还要在乎一个战神?是不是此后再也看不到军装所衬托出来的统帅的魄力?至少在战神活跃的时期里战场的一切胜利再不属于我的德沃尔大帝? 也许在这件事上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为自己爱慕的人感到愤愤不平。 “连德沃尔大帝您都要依赖于战神么?” 英俊而沉默寡言的统帅沉静于黑暗的宇宙中仿佛在默认自己的渺小。大概在宇宙中取得如何的战绩对他来说已没有意义了。 “诺尔希娅上校回到本星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呢。” “是。” 我的宇皇二世大帝呀在你心里难道除了跟随先帝以外再没有别的想做的事了么?我所爱慕的人也许你并不知道我多么希望你能越一切成为强无不胜的霸主让所有人都仰慕你尊敬你这个宇宙中再不能有谁能与你比拟连战神也是!我的君主呀何时你才能感受到我夏罗•;艾里耶•;诺尔希娅对你的这份“爱”呢? 难道你和我一样只是想永远跟随着自己的君主你现在只是不想有负莱亚大帝的所托?或者你还有想为莱亚做的事? 一个月后除了弗伦德尔将军的第四舰队以外我们回到了亚斯特克蕾尔星那是正逢雪季的时候。本星上有一点冷风吹得让人的心空空的宏伟的宫殿有一种压抑的沉寂。回到本星后我就是宇皇大帝的第一谋士虽然是个女军官但大帝信任我我跟随他为他效力辅佐他也有很久了。我不直接参与执政方面的事只是为大帝所用也许就如他的心腹一般吧。因此我也住在宫殿里。 我爱慕大帝一直紧紧地跟在他身边这是很正常的事。这种心理我想天下许多女人都有我是个军人但同时也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啊。 德沃尔大帝与第十二代战神单独见了面结果是战神决定尽快出征。一个“战争之子”最适合他的地方当然是战场。 我对战神几乎可说没留下什么深刻印象他出不出征不是我关心的事。也许那是个叛逆的想法我希望他别创造什么太辉煌的功绩那对谁都没有意义。我可不希望因他的存在而动摇德沃尔大帝的地位虽说大帝并不关心这点而且让战神出征德沃尔大帝似乎只是在尽一种义务。 等我看到德沃尔大帝的情绪有所改变的时候是在回到本星的又一个月以后战神正筹备着出征的准备工作大帝把外星战场的事及所有的军权都交给了他。.tw[]大帝也为此而感到轻松。 那时还是雪季天气更冷了。我穿着一身军装穿行在长廊上的时候还和许多宫仆打了招呼他们都赞叹我这个女军官的美丽并劝我把头留长。因此我很高兴地进入德沃尔大帝的书房。 “诺尔希娅上校报道。大帝您今天气色真好!” 德沃尔大帝在我进去时正靠在书桌前看书穿着白色华丽的宫廷贵族式样的衬衫黑色的紧裤及军靴总是像军人一样的打扮因此就是在宫殿里仍能感受到他作为一个统帅的军人的气质。 他放下手中的书对我笑了笑德沃尔式的笑容一种很清淡的微笑。因为我们算是很熟识的朋友了每当见到我这个下属时他总会这样轻描淡写地笑笑。 “诺尔希娅上校今天也很漂亮呀!” 德沃尔大帝也赞美我他的任何赞美都让我高兴得不由脸红。他也总是毫不客气地指出。 “上校阁下你脸红了呢!” 他让我感到脸如火烧一般甚至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而他只是冲我坏坏地笑。 但是过不了多久他便恢复了平静轻松愉悦的空气一扫而空我们很快进入严肃的话题。大帝用略带轻松的口吻对我说道。 “先要恭喜你很快就要升为准将了。” 我一下子愣住了。这个时候为什么突然让我升官?我困惑地看着大帝。大帝双手合十搁在腿上对我扬起头目光精神奕奕的我知道他这是准备要向我下达命令。 会是什么样的命令? “诺尔希娅我希望你能以准将的身份随同战神一起出征。” “大帝您不会是……不信任战神吧……” 这当然是一句犯禁的话何况我是在表示怀疑德沃尔大帝。但我了解他并不对战神抱有何种希望对于出征的事恐怕和我同样淡漠。我可以感觉到他对于战神的出现绝不是一种高兴只是漠然接受一个事实并履行着让战神出征的义务。所以我才会这样问他也很明白我的意思。 “你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他摇摇头索然无味地解释着。 “战神需要一位得力的助手这个职务非你莫属了诺尔希娅准将。你完全能担当此任是不是?别让我失望。” 他浅浅地一笑。 “可是我离开的话那本星的事务……” “本星的事务暂时不用你太操心了。诺尔希娅准将你的才能在战场上能挥得更好总比处理这些烦闷的政务要强得多吧。而且我希望你能随时向我汇报前线的情况边境那边最近实在太不安定了。你跟着战神能学到很多东西毕竟战神的时间有限以后还是要任用你啊。我不能总是离开本星太久。” 原来用意在此啊在德沃尔大帝眼里我只是个得力的下属吧从不曾越这个界线从不曾把我作为一个女人看待。德沃尔是个真正的军人对感情方面的淡漠与无知是很自然的吧。那么我该不该为了爱慕的人而答应一切事呢?他只是希望在将来失去战神的某一天能把战场的事交给我希望我有能力担此重任。 我爱的德沃尔大帝呀何时你才能感觉到我的感情呢?除了军人我也是个女人呀!要我跟随战神学习他的战略战术本领虽然我很希望能尽可能帮助大帝可我也不想离开他! 也许只是暂时的战神的寿命不会太长我很快就能回到大帝身边。那么离开一下也无所谓况且这是他的命令。我不怪他忽略我的爱意有些人就是这样迟钝的。德沃尔大帝一直深藏着失去君主的空虚与痛楚又怎会想到自己的事呢?我有时间等待他恢复自我况且与他亲近的女性只有我一个。 而现在我应该全力以赴帮助他平定叛乱绝不能让任何事动摇他的地位。我的德沃尔大帝是至高无上的! 我想总有一天他会感觉到我作为一个女人的存在吧…… “是我明白了。” 我行了军礼接受了这项任务。德沃尔显得很高兴虽然他现在看我的眼神仅仅只是对下属的欣赏。 “请你好好加油诺尔希娅准将。” 我们严肃的话题刚谈完正当我预备离开时一名侍卫突然冲进来有点踉跄地晃了几下才稳住脚。同时我听到外面很吵闹。 “外面怎么回事?” 我以一个军人的口吻质问毫无礼貌闯进来的侍卫那侍卫慌慌张张的样子好似生了什么大事。 “有有一个女人……自称是莱亚大大帝的――” “你们让开!让我进去!” 侍卫的话被外面的吵闹声打断了我听到一个纤细而有些歇斯底里的女人的声音在大吼大叫。而不等我出去看看那个女人便一下子莽撞地闯了进来披头散的样子极其狼狈。而且还满眼的焦急与愤怒把几个侍卫打了一地。 “什么人!” 我赶忙拔出腰间的枪对准她这个没有教养的女人也不知是从哪来的竟胆大到赶闯进德沃尔大帝的书房!依照规定我绝对有理由打伤她!况且她分明一副来寻仇的样子我绝不许任何人对大帝不利! 我已准备要射伤她了没想到德沃尔大帝竟在此时大喝一声。 “住手!” 我一愣被这种叫声怔住了。大帝还是头一次这样叫喊而且是为了阻止我射伤一个来历不名的女子!当我莫名地看向大帝时他的脸色竟出乎我意料的苍白眼神竟那么复杂似乎积郁了多年而终于找到可以爆的机会了! 他的视线完全定在这个来历不名的女子身上起先是惊讶不知所措而后又转为愤怒愤怒中带着哀伤。当他离开书桌走到女子面前时他示意我放下枪并低头看着女子。此刻一切情绪都已稳定下来了他很无奈又仿佛在埋怨什么地一直看着女子。 “费费罗茜亚殿下……” 我呆住了。 殿下……德沃尔大帝称她为“殿下”……而且态度是令人不可思议的恭敬!除了先帝德沃尔大帝还对这样一个女子如此恭敬!她是谁?! 女子见到大帝时也同样吃惊惊讶之余还有害怕。 “德沃尔将军……?” 将军!她称大帝为“将军”! “大胆――” 我愤恨地对她吼喝然而大帝却阻止我。女子被这一声吼叫吓了一跳望着德沃尔大帝的眼神更不安了。她似乎在对他的神情猜测着什么又怕说出自己猜测的结果。 “我我听说第十二代战神要出征了外星的很多地方都很不安。这是怎么回事?” 女子甚至有点指责的口吻大声嚷着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莱亚大帝呢?本星生了什么事?表哥不可能作这样的决定的!他人呢?德沃尔将军你不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吗?这是怎么回事?出事了是不是?表哥呢?表哥在哪?我要立刻见他!” “费罗茜亚殿下您是不是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德沃尔大帝恭敬有礼地问道他的脸色难看极了。而那女子更是死灰一样苍白。 “表哥他真的……” 她不敢再说下去只是满含恐惧地看着德沃尔大帝泪水几乎要夺框而出了。 我们这些人都只能莫名地看着他们。我第一次看到宇皇大帝如此悲伤的表情似乎真的是压抑了太久的哀痛完全释放了出来。 “您回来得太晚了……” “表哥……” 女子瞪大了双眼泪珠一颗又一颗地滑落谁都可以感受到她此刻有多震惊恐惧与懊悔。 “莱亚大帝在两百五十多年前就过世了而您现在才……” “两百……五十多年以前……怎么回事?表哥怎么会死的?他在想什么!他为什么会死呢?为什么?为什么!德沃尔表哥怎么死的?怎么死的?!为什么不通知我!那时我在树星啊!他不是找来的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已经已经……” 德沃尔大帝故意别过头去只是一味地沉默…… 那之后日子似乎过得很快我跟随战神远征的十几个年头仿佛如翻一页书似的一晃而过。战神在仅仅二十七岁这个年轻力盛的时候感染了疾病短短的几个月便被夺走了生命很突然。剩下的将官们作了最后的抵抗挣扎在不至于太难堪的情况下撤退了。 那时当我怀着对德沃尔大帝无比的思念回到本星的时候我才现莎丽亚;费罗茜亚这位先帝遥;塞达卡伊;莱亚大帝的表妹费罗茜亚殿下在这段日子里一直伴在德沃尔大帝左右这位算不上很美丽但却清秀可人的女子深深地爱上了我们的宇皇二世大帝。从她的眼里我可以看出她非常地爱他并且是平生第一次体验爱上一个人的滋味。 “我觉得好奇怪以前从没想过会被他吸引我觉得和对表哥的那种‘感情’……不同我想一个人占有他也希望他只想着我一个人……这种感觉就是‘爱’吧!” 费罗茜亚显出无比幸福的神情。 从那一天开始我又现了一件事那就是我的德沃尔大帝似乎离我越来越远了没有人能了解他对费罗茜亚究竟是何种感情。但在大约两百年左右以后在本星上举行了隆重而肃穆的结婚大典莎丽亚;费罗茜亚终于成为宇皇二世皇妃。 “德沃尔你简直是个无耻之徒!莱亚大帝那么信任你你竟这样背叛他!莎丽亚是你该碰的人么?你这个叛徒!你背叛了莱亚!” 唯一反对婚礼在大典上穿着一身乌鸦般黑色纱裙戴着纱帽遮掩住面容由正门直冲进来当头给德沃尔大帝一记耳光的是一直深居简出对外界不闻不问的先帝的未婚妻徒有名份没有地位的菲琳殿下。 菲琳殿下应该是一个非常和蔼可亲的人从未曾见她如此愤怒过甚至于在婚典上当场自杀了。德沃尔大帝面对倒在血泊中的她只是一句苦笑。 “把她安葬了吧。” 烽历三二八八年皇妃生下一子即皇室的第一皇子路恩;德沃尔殿下。隔年在皇亲贵族中相隔了两百五十年后第十三代战神降临到这世上皇妃立刻收他为义子并亲自为他取名叫爱瓦;塞达卡伊;亚修菲利洛斯那时还是宇皇二世统治的时代。 序 忠诚的将军 那天晚上德沃尔将军右手拿着一把修长的剪刀摆正了姿势。然而面对尊敬的莱亚大帝那一头乌黑的长他始终有种下不了手的感觉。他了解这位独断专横的君主不会无缘无故要把长剪掉这是一种不祥的征兆。 “德沃尔你也许不知道你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人特别是对女性!” 莱亚背着他坐着突然说起莫名其妙的话。 “可是有我在别人暂且不说菲琳是不会爱上你的她的心全被我占有了。” 德沃尔的手颤了一下不由庆幸大帝背对着他应该看不到吧。他承认那一时刻自己有多心虚不容许有任何人违抗自己的君主突然提起这样的事德沃尔将军感到背脊凉凉的后怕万分。这不得不说是做贼心虚难道莱亚大帝看出什么来了? 他终于开始下手剪掉莱亚的长从脖子这里一刀剪下去很长很长的一簇头落到地上好象失去了光泽与生命。这时候莱亚突然又大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一个王者逼人的魄力一种惟我独尊的狂妄。这就是他的君主他深刻地意识到君主如果没有这些就不能征服宇宙成为这浩瀚宇宙的霸主!也因为这些伟大的宇皇大帝才值得他用生命效忠!但此刻他害怕君主这样的狂妄的笑声害怕君主突然提起菲琳殿下…… “你果然呀德沃尔……这天下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哦!” 威严的大帝似在戏弄地笑着但是美丽的充满王者气质的金色眸子里仿佛参杂了许许多多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感情。 “将军你认为我有多了解我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表妹呢?” 莱亚大帝好似轻松地问德沃尔不知该如何回答因此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得让君主不耐烦了。 “回答我德沃尔。” “没有您预测不到的莱亚大帝您非常了解费罗茜亚殿下的脾气。” 德沃尔由衷地回答。在接下来的几秒钟内莱亚大帝很安静地让他剪头。 “没错没有我预测不到的。” 莱亚的情绪平静了许多声音也低了像如梦初醒一般有种豁然的悲哀。德沃尔突然想安慰寂寞的君主。 “您知道费罗茜亚殿下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总有一天……”莱亚大帝喃喃地念叨“大概两百五十对年以后吧……她一定怕我再对付下一代战神。” 这位至高无上的皇帝自嘲地笑起来。 “我真的很讨厌战神。” 他又补充了一句免不了地透露出一股恨意。德沃尔这时候很明白他痛恨战神的原因同时又为这位君主不平为什么没有人能了解皇帝的痛苦呢!特别是费罗茜亚殿下那个迟钝的女孩! “告诉你一个秘密德沃尔。” 莱亚突然又提高音量情绪高涨起来。他面带微笑地说着。 “莎丽亚她对你的感觉是很特别的。我刚才说过你是个很吸引人的人特别是对于女性。你看她从来没用很痛恨的眼神看过你可她对我却深恶痛疾!你知道她对你的感觉是什么吗?她同情你竟跟着我这个罪大恶极的君主但又很敬佩你对我的忠诚忠诚到为我做任何不择手段的事!哈哈!” 德沃尔不明白莱亚大帝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敬佩又同情’最终将变成什么吗?说不定她将来会爱上你呢!” “莱亚大帝!……” 德沃尔紧张得停止了修剪大帝的头。他莫名其妙想为自己辩解又不知该如何辩解。莱亚大帝似乎给了他极为不妙的暗示但他又猜不到他的君主下一步要对他说什么他甚至开始害怕起来。 “本来在这种情况下我一定会杀掉你的德沃尔将军。” 莱亚大帝有些戏谑地笑道不禁让德沃尔感到一股寒意。但在下一秒他现大帝的样子极为没落那不是一种能用言语表达的悲哀。 “不过我还想让你再为我做一件事……一件很自私的事吧会让很多人痛苦也许连你也会恨我……” “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会为您做的莱亚大帝。” “包括杀掉菲琳?” 莱亚回头看向他的心腹。 “我会毫不犹豫杀掉她的!” 听了德沃尔的回答莱亚笑着拍拍朋友的肩膀。他叹了口气无比无奈似的金色的眸子里含杂的感情是谁也无法体会的。德沃尔知道他是个勇敢坚强勇往直前的人即使做错了什么也义无返顾地不愿回头他的威严总让人不可抗拒。可现在他却仿佛是意识到自己的渺小无能为力连那曾经似能征服一切的金色眸子现在也要黯然失色了。 “德沃尔……我只是希望莎丽亚能幸福即使付出一切代价即使让这世上所有的人不幸!” 皇帝那能压倒一切的王者的不容许任何人违背的话语一直在德沃尔将军耳边回响…… 不可以爱任何人!为了尊敬的君主托付给他的最后一件事他有所觉悟。即使当菲琳称他为“叛徒”在他面前倒进一片鲜红的血泊中他也不可以掉一颗眼泪。 这样做真的会让很多人痛苦以至于以后的以后一切的悲剧…… 零 一个古老的传说,一部血的历史 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一片宇宙中长寿星亚斯特克蕾尔星上流传着一个古老的传说:每隔两百五十年在本星上会诞生一位“战争之子”他的寿命仅仅只有短短的几十年但他是战争的不败之神!凡是他所到之处都会陷入一片战乱之中。.tw[]他喜好战争战斗是他最大的快乐他是为战斗而生的神之子额上的“烽印”便代表了那不断战斗的一生。他为本星而战是亚斯特克蕾尔星的胜利之神与权力的象征!他的名字就叫做战神! 作为一个传说它结束于烽历元年。自从第一代战神降临后本星以其诞生的日子定为烽历元年从此开始了一个新的纪元。 以后每一代战神都谱写着一部又一部血的历史…… 烽历十年自第一代战神罗出征后宇宙从此开始变革一场场的腥风血雨降临到其它星球上战乱时代由此开始除了被叫做“本星”的亚斯特克蕾尔星上的人以外每一个星球人都憎恶着战神但对这位“不败之神”却无能为力几乎没有什么能阻止他挑起战争。他像一个顽童在宇宙中快乐地也很快地燃烧生命同时使自己的母星――亚斯特克蕾尔星统治领域不断扩大本星越来越强盛。当然其它星球对本星人积累的怨恨也越来越深。 每当没有战神的时候便不断出现一些“盟军”试图灭掉本星虽然都没有成功。但如此不断地重复循环使整片宇宙都变得极为动荡不安这种情况一直到烽历二三六五年才稍有些平缓了。从那一年起算是进入了所谓的星际和平时代。 那是一位名叫遥;塞达卡伊;莱亚的亚斯特克蕾尔星人创造的伟大功绩。十五岁时登基成为本星最高统治者后在十年的时间内他凭着自己几乎越了战神的智慧、勇气、毅力、信念征服了这片辽阔的宇宙成为了宇宙的霸主伟大的宇宙统治者。这就是宇皇一世大帝人们称他为莱亚大帝。 但是他堕落成一个暴君后四起的义勇军再一次成为了宇宙战争的导火线一些星球开始试图推翻帝王制度。当宇皇二世大帝继位后这种起义、叛乱便变得更为激烈黑暗的宇宙仿佛暗藏杀机。第十二代战神就是在不断平定叛乱中了结了一生不断战斗的短短二十七年的人生。 然而表面上看来似乎风平浪静宇皇二世德沃尔大帝的包容安抚着民心使统治的时代处在非常和平的景象中。但实际上许多星球都害怕了战神一次又一次的降临害怕本星因战神的侵略而不断强盛毁灭本星的意念越加强烈他们暗地里组编的一只又一只的叛乱军队就越强大最后变成了“星际联邦军”一次次向本星及本星统治领域起进攻要求变革。 第十三代战神就出生在这样一个时代在本星人民极度需要他的时候。因此他十二岁就出征了。 那时是烽历三三零一年我成为了仅仅只有十二岁的战神的席副官依旧以准将的身份。不知不觉间已“休息”了两百六十多年了呀虽然其间我也亲自带军队打过几场胜仗然后回本星几度拒绝提升。“准将”就够了吧那是我离开德沃尔大帝时的身份我会永远记住的! 那一年离开本星的时候本星上正逢雨季。登陆旗舰英帝亚号(从莱亚大帝时代就开始用的航空母舰)的时候望着外面阴雨绵绵的天空我想:下次再回到本星时迎接我的又会是何种季节何种人事呢?下次?是否要等到第十三代战神逝世时?他现在才十二岁啊! 这样想的时候同时我朝这一次我的统帅望去。被几位高大魁梧的将军包围在中间穿着一身血红底色黑边的军装的就是我们伟大的令人敬仰的战神爱瓦;塞达卡伊;亚修菲利洛斯拥有冰蓝色透亮顺滑的秀及一对火焰般炙热却又仿佛随时要淌血的鲜红色眸子的美丽少年。我从来不曾见过他这样漂亮俊朗的少年比白玉还剔透的肌肤如此稚嫩的感觉修长的眉如此秀气高挺的鼻梁却又增添几分刚毅之气。十二岁便拥有了凡的智慧与才华一个少年却有压倒众人的冷静与气魄同行的其他女军官们都纷纷议论着他的帅气期待着他成为一个真正英俊潇洒的小伙子。蓝红眸也许正是怪异到了极点的组合使他看来特别异于常人浑身上下仿佛充满了诡异的气氛。特别是没有人有他那样血一样的眸子好象会吸取所有人的灵魂! 当然每每遇到那些充满幻想的女军官如痴如醉地谈论他时我总是以一种比旁观者还淡漠的态度冷嘲热讽道。 “亚修菲利洛斯统帅是战神恐怕没那种儿女私情会看你们一眼。” 也许这是带着极大偏见的言论每个女人都有编织自己的梦的权力就像我一直在祈愿着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想。但那个战神仅仅十二岁的小家伙却以统帅的身份站在我面前代替了德沃尔大帝而倍受尊崇这个冰蓝色短俏直的男孩却是我不能忍受的。 而当我望向他之际他的目光竟也穿透了众人直射向我这里。在那自信充满了神之威严的脸上竟浮出一阵愉悦的笑容。 “原来你就是诺尔希娅准将啊。” 他竟甩开围在他身周的人径直走到我面前昂阔步全身都散一股凌然的领军者的气势。尽管我对这些视而不见但它们总是客观存在的。 他像一位绅士似地拉起我的右手并深深鞠了个躬轻轻吻了我的手背。一位十二岁的孩子做着向女士展现自己风度的举止他又是我的上司这些都让我反感不已。 “真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准将!” 而他却好似浑然不觉我的反感微微地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 这是我们第一次对话的情景我受到了一位只有十二岁的小孩的赞美。说我美丽的人可谓不计其数每一位见到我的人都为我的美貌倾心他们说这样美丽的女士是不适合做军人的。不做军人那做什么呢?还有什么身份能让我呆在德沃尔大帝的身边?他已经有皇妃了。而我就算作为一个军人也无法留在大帝身边当战神出现时当这个额上有两撇“烽印”的“战争之子”出征时我难道就必须呆在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的身边当他的副官么?! 我好怨恨战神呀!如果他不出现我就不用离开本星离开德沃尔大帝!就算亲自率军打仗最多不过几个月半年的光景。可一旦陪同战神出征这个喜好硝烟烽火的家伙恐怕不战到死不会罢休的!就像前一代战神害我在外星浪费了多少年!这次这个叫亚修菲利洛斯的家伙又要让我厌恶他多少年呢! 当然这些感情我都不会表现出来凭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的经历恐怕也看不出我的异样。作为他的副官他应该觉得我够尽忠职守吧我可从未对自己的职务怠慢过。但这位战神却比上一任似乎还来得嚣张! “关于这一次的战略佐艾达上将和蒙契斯特上将两位将军认为在战线拉长上应该……” 我站在统帅的右后方边汇报着几位将领们研讨下来的作战计划结果脑子里却边想着其它事竖在我面前的“可透式三百六十度银幕”向我展示了宇宙的全景。宇宙这是我第二次陪同战神投入它的怀抱。在不久以后它又将变为战神嬉戏的游乐园成为多少外星人民的坟墓!虽说我们只是讨伐一些叛乱军但对于这样一个喜好生生不息战争的不败之神外星族人民的恐惧与亢奋似乎是可以理解的。而我有这种想法我承认完全是针对战神的偏见如果此刻坐在身旁的是德沃尔大帝我的脑子里绝不会蹦出这么叛逆的思想。 “……他们认为这些地方需要修改一下所以来请示您亚修菲利洛斯统帅。” 当我念完那一长篇的报告后等了很久统帅却始终没有反应。整个舱内显得十分安静只有隐隐的为我们这些军人所熟悉的一种轻微的机械声在作响那几乎是感觉不到的。 “统帅?” 由于他一动不动所以我奇怪地俯下身去轻轻唤了他一声。他还不至于听得太专注而忘了反应吧!或者在思考什么?…… 可当我看到他的脸时看到他挂着一脸的心不在焉双目紧闭我心中不由燃升一种愤怒。他竟然睡着了!对于我们的将领们的意见他竟用这种态度表示轻视! “亚修菲利洛斯统帅!” 我愤恨地大吼一声统帅这才由于惊醒一般抖了抖身子揉揉眼睛用惺忪的语气问我。 “啊念完了是吗?” 好一个嚣张的战神!他根本无心听我们的汇报这个独断专横的小孩自负得可以了!没有我们这些将领他还能打赢什么仗?他还能成为什么“不败之神”吗?就算他是战神恐怕也无法孤军奋战吧! “统帅您应该好好听取几位将军的建议他们都是战场的老将了经验比您丰富得多。” 我略带讽刺地劝道。但他却完全不当一回事地对我笑笑。 “的确是些好意见只不过我想这些意见敌人也想过百八十遍了他们也都是战场的老将呀。” 什么!好小子真是口出狂言! “诺尔希娅准将我问你一句我是什么人?” 我莫名地愣了一下忽然感觉到他的意图了。这让人生气的家伙竟还刻意这样问!他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可我又不好表现出来。 “战神传说中战无不胜的神。” 我干脆顺他的意思回答但也免不了带上气愤的语调。所幸他还是满不在乎地笑笑只是脸上洋溢着无比的得意。那是一种要越一切仿佛无所不能的令人厌恶的得意!这个战神真的不知天高地厚到让人反感生气的地步!何况他才十二岁! “很好既然你们都清楚这点就不必再拿些愚智来班门弄斧啦你们所要做的仅仅是服从我的指挥就行了。诺尔希娅请把这个命令传达下去好吗你可以一字不改原原本本地传达给他们。” 他边带着轻蔑的笑边说道这个嚣张得目中无人的家伙! “统帅将领们只是想尽力协助您!” “协助?呜――这个词挺有趣的。你也这么想吗诺尔希娅准将?” 他的语调更轻蔑了好象在讽刺我们的愚笨嘴角还挂上轻描淡写的笑容。 “我是战神你们难道不懂这意味着什么吗?战争对我来说就像小孩子扮家家酒一样它只是我的玩具罢了我根本不用在打赢一场仗上花费多少精力。战争本身就是我布下的一局死棋我只要静静地看着别人怎样落入我的陷阱然后被我吃得精光就可以了不费吹灰之力。” 他转过身来似乎意识到我的不满与愤怒了而向我望来但始终保持着自信的一个小孩子式戏谑的笑容。 “很快我就会证明给你们看的。” 说着他回过身舒适地靠在椅子上仰头望着外面的宇宙。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的语气中可以深刻感受那种凌驾于他人之上的优越感。十二岁的少年却拥有比成*人更胜的稳重与冷静让人很不舒服。 “第一次与敌军正面接触大概是在十五天以后到时敌军大约会有五个舰队的兵力而我们就派遣第三、第六、第七舰队作为先锋阵列。届时战术上基本听从本部指挥叫史烈加克将军摔第九舰队作后备掩护那边的战斗全部由他指挥。传达下去吧诺尔希娅准将你相信我吗?到时我军的损失只会达到敌军的八十九分之一而且是在正面冲突的情况下。况且这种损失只是为了诱导敌人作下一步的战斗部署……” 他说完向我勾起嘴角一笑。看到他这种样子真是让我讨厌到了极点! 我作完记录:他那自负得可以的作战计划。然后我向他一昂头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这时候老实说我已怒火冲天到不顾一切了! “我不信亚修菲利洛斯统帅!” 十二岁的蓝少年笑了笑好似无奈地摊一摊双手。 虽说战神是天生为战争而生的战场的主宰之神史上历代战神还未有吃过败仗的记录。而且他们都拥有非常人的智慧与沉着但在我看来连上一代战神也不曾像他这样口出狂言。我目睹过战神的战斗创造一个又一个不败的神话但还不至于像他那样如此预言今后的战果把一场战役看作是一局死棋。就算有必胜的信念也不像他那样无视别人的协助惟我独尊。他好象真把自己当作了神能预见今后所有战役的过程我不相信他的脑袋能聪明到估算出这么精确的结果。 但半个月以后他真的向我们展示了一位战神的“力量”。我们都好象是一群忠实的演员完全按他的剧本出演了一场激烈的战争片。据最后统计我方的损失确实只达到敌军地八十八点九七分之一近乎他的预测!第十三代战神爱瓦;塞达卡伊;亚修菲利洛斯的战略才能让众人惊叹! 那时我承认连我都为这十二岁的少年震撼他的才华乎我的想象而在战场上的极度理智与冷静却又令我不得不佩服。那是冷静得能够抛开往日狂妄嚣张与自信自负的魄力是一种认真无比的信念而不再像往日那样得意的威严连上一代战神都不至于到他这个地步啊。亚修菲利洛斯的能力真是要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畏惧! 当然这使得统帅那血红色眸子里的得意更加剧几分看待战争更加玩世了。 拥有透亮的血红色眸子的人总是给人以诡异万千的感觉特别是当你要正对着这双眸子它极有可能会使你不出声。自从他开始为第十三代战神写上一个又一个辉煌的历史之后我总在避开与他正视的必要因为他的能力、才智都让我不想去接受。所有的将领都几乎对他心服口服了因为他总是站在战争的最前端比一部最先进的预算仪器还要精确。当他穿着一身红底黑边的军装站在指挥舱的正中央时那种冷静执着沉稳比所有镇定剂更有效地带动将兵们一起冷静地作战。战神战争的天才恐怕没有一个人比他更适合这个称呼了没有人不为之折服!除了我夏罗•;艾里耶•;诺尔希娅我就是不愿承认他的能力。说到底战神不过也只会战斗罢了不过有那么有一点点战略战术才能罢了这种评价我认为应该是不为过的。 “诺尔希娅准将你对我似乎总不是很满意。” 亚修菲利洛斯统帅有一天突然这样对我说语调很客气脸上还挂着平淡如水的微笑。 我和统帅副官与长官的关系已有近一年了离开本星在宇宙中不断奔波战斗的日子总是过得相当快的转眼年轻的统帅长了一岁个子也高了许多我有一种节节被逼迫的感觉。才一年的时光我还能稍昂一昂头俯视地看十三岁的战神再不久该仰头的就要变成我了吧。这个战争天才个子长得快气势也与日俱增了不少。 可能相处久了他开始察觉我这个副官除了克尽职守外对他的态度其实是很冷淡的与别人相去甚远。起初他对我评说一些历史里程碑时我就经常心不在焉地敷衍他。后来除了谈论关于战场上及战场外琐碎的事务外他有时会有兴趣聊些娱乐休闲方面的事比如曾经问过我关于调酒的技巧却被我冷冷地拒绝了指导。而后邀我到塞茜露柏奥兰星上去参加当地住民们的庆典宴会时又被我嘲讽了一番。 “战神殿下您最好有点自知之明。他们之所以要举办‘祭奠奥塞尔废墟’的聚会全是拜你们战神所赐!如果您愿意让我提着您的级去拜会他们的话也许还能讨得一杯酒喝。” 他当场面无血色地失了笑容然后闷闷不乐地走开了。也许当时他纯粹是怀着一个十三岁孩子的好奇与童心未泯想去见识见识凑凑热闹而我的语气是重了点。如果他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十三个岁月的童年却从未拥有过玩耍嬉戏的乐趣那真是很可怜的孩子。可谁叫他是战神! “诺尔希娅小姐偶尔你也把我当作一个孩子带我出去玩一玩乐一乐吧。我还不知道在草坪上奔跑追蜻蜓的滋味是怎样的呢!” “亚修菲利洛斯殿下世上恐怕再没有您这样有智慧的小孩子了。您也应该想想因您战神的缘故使多少外星球的孩子失去了享受在草坪上奔跑追逐蜻蜓的乐趣的机会!您不是说战场就是您的游乐园么?还没哪个孩子能有您这样玩耍的权力还有整个军队陪您一起玩呢!” 我总是这样犀利地讽刺他让他很难堪让他只有沉默及无语地尴尬地笑。 “你是想说……我很残忍吧……” 我冷冷地一笑。 “哼您是战神制造腥风血雨的战争是您的专利没有人会认为您残忍。因此您就不该再奢望别的了。” 我的话一直都带着辛辣的刺对于一个讨厌的嚣张的小孩当然只会有这种态度。只是没想到这些话真的会刺伤一个孩子的心灵我不知道战神的心也会脆弱得经不起这样的刺激况且在当时当地我什么也没察觉亚修菲利洛斯也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他反而仰起头不以为然地一笑。 “诺尔希娅小姐你对我有偏见呢。” 他只是这样半开玩笑地嘀咕了一句我又怎么会知道……他“受伤”了呢?我甚至于从未注意到他在十三岁那年对我的称呼由“准将”变为了“小姐”而后又不知是何时变成了“夏罗”…… 我的心思全不在他身上自然不会在意他怎样称呼我。而且我是一个为了德沃尔大帝可以不择手段的女人。在不断陪同战神创造不败记录的同时对他的厌恶更甚了。我害怕他的功绩越大帝怕他比伟大的宇皇大帝更受人尊敬怕他以后长大了比我的德沃尔大帝更有魅力……不能再让他继续下去了长久以来积累的厌恶最终使我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而且我还欣然接受了这个念头! 当然这个念头在心中还是埋藏了很久孕育了很久。我不敢轻举妄动耐心地等待着一个绝佳的时机。 其间我依旧以副官的身份尽我的职责本分听从他的指示。他的不败神话继续着成为了我们亚斯特克蕾尔星人最骄傲的篇章。令人恶心的骄傲! “统帅诺尔希娅准将来报道了。” 应统帅的召见我走进统帅的私人辽望舱行了一个军礼并大声报道这一切都是军人的礼节仪式。那时他背对我坐在银幕前很久都一声未响。 亚修菲利洛斯统帅今年十四岁了晃眼间我们已相处了两年两年中他创造了多少令人惊叹的奇迹呀! 他的蓝稍作了修理三、七分叉的刘海由于很直因此额前弯出的弧度很漂亮脸部的轮廓更硬朗更有成熟韵味了眉宇间更显刚毅之气。他更加帅气英俊了作为一个女人一定会有被他吸引的冲动和想法再过两年等他十六岁时一定会英挺帅气到让女人疯狂的地步吧。我讨厌这种吸引! 他的个子又高了不少虽然此刻他坐着我不禁想着他一旦站起来就与我差不多高了。血红色的眸子神采依旧只是那种艳红还是让人很不舒服。他的眼睛是我最讨厌的部分! “再过一个多月左右我想组织一次较大规模的进攻这次要收复普勒星球。传达下去两个小时后请几位将军到会议厅等我。” “是。” 我立刻应道。他转过身来带着几分讶异之色望向我然后不经意地一笑。 “你难道没有别的想说了吗?提些意见什么的。” 我不屑地瞥了一眼意见?这种时候他还说什么风凉话!这种闲散不羁的态度是像在征求别人的意见么?! “统帅我以为您是不需要任何意见的会议恐怕也没有什么召开的必要您只需要向我们布命令我们绝对服从您就好了。您不正希望这样么?” 毫不客气的讽刺我认为这是最适合他的了。这个几乎在战斗上独裁的家伙竟装模作样地询问别人的意见能叫人不生气么!他那假惺惺的笑容令我恶心! 他的脸部表情僵硬了约有几秒钟我又让他难堪了。然后他干脆满不在乎地予以一笑了之。 “夏罗你对我说话的口气不能偶尔客气一点么?” 客气?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那副小大人的样子说话口吻又成熟得令人反感我根本不想去猜测他的话里有什么涵义。要我对他客气点似乎是太过分的要求了。他这种人能让我客气地对待么! “您在讨伐敌人的时候会客气么?” 他愣了一下脸色很难看久久才勉强挤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 “我们……应该不是敌对关系吧……” “那可不一定。” 对他我总是直言以对反正他也明白我对他有偏见反正他这种人我说什么都无法挫伤他的锐气吧。 “只能说幸好我是亚斯特克蕾尔星人。假如我出生在别的星球一定会憎恨您。” 这句话大概有一半是假的假如我出生在别的星球也许会恨战神但理由就大不相同了绝不会是因为德沃尔大帝的缘故。战神实在太出色了我不允许他比德沃尔大帝更强没有人有资格与宇皇大帝相提并论我绝不允许! 况且因为战神的缘故使我必须离开大帝身边离开我爱的人!可惜这个理由我不能说不能向任何人袒露。 “老实说您所喜好的战争只会给别人带来不幸死在战场上的敌军的士兵一样有家人子女他们对您的仇恨只会越积越深这您也是有目共睹的。” “的确是这样但……如果我们不去讨伐他们不幸的将会是亚斯特克蕾尔星人啊。” 战神的脸色惨白如死灰一般像在作垂死的挣扎一般连我都想不明白他何以如此经不起打击我只是说了些事实罢了而这些事实他也早该认清的。 “战神殿下我能问您一句么?您真的是为了亚斯特克蕾尔星人的幸福而战的么?如果本星人民都已安居乐业难道您会放弃战斗么?有哪一代战神不是为了战争而生存的即使在和平时期恐怕一样会刻意去挑起战争吧。战神只不过就是喜欢战斗罢了每一代战神几乎都一直战斗到死才罢休杀了不知多少人毁灭了不知多少星球。每一个战神存在的时期不都是一部血腥的历史么?您读过历史应该也很清楚吧。战神不过是要踩在成堆的尸体与血河上炫耀自己的功绩罢了!” 亚修菲利洛斯听得已快要呼吸困难了甚至不敢正视我的眼睛。他低着头花了很久的时间才使自己镇定下来这是在战场上完全不可能有的光景。接着他出微微的哀叹我有些惊讶地看到他无奈地锁紧眉头表情很痛苦的样子。 “你认为我也将谱写一部血的历史……” “您已经在谱写了后人会纪念您传颂您的丰功伟绩的!” 我又一次极为刻意地讥讽他嘲弄他因为我从不曾想到过我的这些话对他有何意义。当时我说起来是那么轻松又是一种泄。 “以您现在的成就也许下一代战神还要以您为榜样呢!” “那么你又会成为下一代战神的副官?” 他突然抬头很认真地望着我有好一会儿那种神情令我吃惊我不知道他何以用如此哀伤又祈求的目光看我。随即他起身立到银幕前仰头望着外面的宇宙他背对着我我只能听出他的声音中隐隐埋藏着某些刻骨铭心的东西。而我却没有多在意那是什么因为他是战神不是我所爱的德沃尔大帝如果是德沃尔我一定能立刻感受到的。那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伤痛”…… “夏罗我是一个比同龄人早熟很多的孩子……” 他轻轻地说出了好象只有半句的话我这回到是清清楚楚地听进去了只是没去猜测那后半句是什么…… 一 暴风雨的前夜 亚修菲利洛斯统帅侧对着我坐在他一贯用来闭目养神的椅子上而当我见到他时他也的确是在闭目养神。他微仰着头靠在椅背上坐姿在任何时候都是很端正的显出一个军人的身份。直到他睁开双眼用那血红色的令人冷的眸子向我望来时我注视着他的脸旁还在想:十六岁的他的确帅气俊朗气宇不凡那。可惜拥有这么出众的仪表的人竟是战神是想让天下的女子都经不住他的魅力被他征服而后又为他哭泣么? 也许我该客观一点地承认他比德沃尔大帝拥有更出众的仪表更出色的才能。但那又怎么样?他是战神一个才不过只有短短几十年寿命的战争狂这便不可同日而语。他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根本没什么可值得骄傲况且除了打仗他还会干什么?他会像德沃尔大帝那样统治整个宇宙么?他会考虑什么人情世故么?一个只会不断在战争中在屠杀敌人的过程中建立所谓伟大功绩的人他有什么用?如果是在别的星球上也许早就死在不知是哪里的荒郊野外还会永世被人唾骂!他为亚斯特克蕾尔星人所做的事也不是出于仁义道德! 而且在四年的相处过程中(这已经长得让我无法忍受了)我觉亚修菲利洛斯是个厚颜无耻的人。他明明知道我非常憎恶他却还对我献出殷勤的笑容装作好象不知道似的。实际上每个人都明白的事他却视而不见还时常好象要与我亲近。天啊!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我想我从来没如此讨厌一个人而且在以后的日子里他更是做了令我极度瞧不起的事。 “啊夏罗你来得真快。” 每次见到我他都这样很高兴地向我打招呼进而提出让人作呕的请求。 “能为我泡杯咖啡么?” 看吧他总好象自以为我很乐意为他做这些琐碎的事难道他不懂被别人鄙视的滋味么?这个人太没自知之明了! 如果是平时也许就默不作声地去做了但今天我却特别不乐意。我对他的忍耐已经算好的了可他还非要逼得我爆不可!他所作出的行为只会让我越来越讨厌他! “统帅我只是您的副官并不是可以唤来唤去的佣人。而且您有手有脚完全可以自己泡的。统帅应当以身作则吧您也不会希望您的军队变成一个连泡杯咖啡都不会的军队吧?” 亚修菲利洛斯听完后神气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尴尬。 “夏罗你实在是个很出色的诡辩家也许我该任命你为第一参谋长。” “那我会很高兴的参谋长再怎么说比只用来泡咖啡的副官好得多。” 我的语气中充满了讽刺这是故意针对他的。他这样不知羞耻地把我的嘲讽当作是一句玩笑话说什么“诡辩家”之类的实在令人厌恶之极。一个普通人恐怕早就惭愧得无地自容了而他呢?那双红色的让人不寒而栗的眸子里竟只有满不在乎! 当然我也知道他其实是被我说得很狼狈的那不自然的笑容那作躲右闪的目光已完全暴露了他的心虚只是口上还在逞强罢了。 “漂亮的女人果然不好惹啊。” 他边露出僵硬的笑边叹道。 我觉得他很“可怜”一个战神被他的副官贬得一文不值还很不自觉实在太有损战神的英明了!想想那第十二代战神要比他有尊严得多他竟连革去我职务的魄力都没有亏他还在战场上创造了那么多奇迹! “你认为我方应该接受对方提出谈判妥协的要求是么?” 他终于转入正题以保留一点面子吧。呵我真怀疑他有这种东西么在军中人人都知道无论别人怎么议论统帅他都能一笑了之。像上次去艾历米裘星签署停战协议时在众多艾历米裘星人鄙夷与憎恶的目光中他竟还能坦然地称赞那里的美丽;在一群暴乱份子的咒骂声中他竟还能若无其事地笑着道。 [“我的确除了打仗以外大概什么事都做不成吧。”] 呵真是可悲的“乐天派”! “是的。统帅阁下我放已经没有理由再攻打他们了再战斗下去恐怕会失去所有在那的民众到时要是引起公愤使别的正在压抑中的星球也叛乱的话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这点道理您也是明白的虽然您是很想再打几场漂亮的仗吧?不也许叛乱军越多您会越高兴战争一旦停息您就无用武之地了。” “呵呵怎么会呢和平是大家最终努力的目标。到时我去个无人的地方过隐居的生活也是不错的反正我的日子不会太长。” 哼说着不切实际的话他难道不会脸红么!明明正做着与“和平”相反的事还有脸说什么“隐居”!我真恨不得立刻杀了他或者也让他尝尝败仗从此失去军心! “恐怕到时宇皇大帝封您一个爵位从此安享晚年那是一定的。.tw[]您所建立的功绩还不止这些封赐呢!” 年轻的战神愣了很久突然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我在当时很难说清楚那是什么样的目光只能说我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他的目光不像是一个永不败仗的统帅该有的反倒比被抛弃的孤儿的目光还要可怜。 “可是……相信我夏罗我要的并不是这些。” “是啊您要的是永不停息的战争吧!” 在我辛辣的讽刺之后他像泄了气似地苦笑了一声。 “是吧你也知道我是战神……” 有时我真摸不透他的心思说的话古怪得让人难受。 “传令下去停战三个月。然后回复敌军的司令官我们接受谈判以三个月的停战以示诚意。谈判定在三个月后的日地点在巫索曼里星的人造卫星基地。告诫我军所有军官一律不得携带武器前往违令者革职以示军纪!” 一旦关于战事的谋划策略他的魄力又让人无法抗拒与平时像换了个人似的。 “不带武器的话岂不羊入虎口?” “哼如果他们敢轻举妄动的话对他们会很不利。一来他们反而会失去民心二来会被其他叛乱军以蔑视旗号孤立三来会有受到我军攻击的危险他们不会那么笨的。” 说完他看着我突然一笑笑得有点邪。 “夏罗如果每个人都有你这种疑虑我可就吃不消了。麻烦你附加一项指令。” 他的眉头一紧显出一位统帅逼人的压迫力与领导力。 “不准任何将官对此提出异议否则让他打包回乡吧!” 老实说这时候他才像一位战神一个军队的最高司令官。但我讨厌现在的他也更讨厌平时的他。他的一切都让我怀疑他做人的原则。 在下达完命令后他又恢复了一种令我恶心的温柔拦住正急于离开的我。 “谈判结束后顺便陪我参观一下那个星球吧听说那里有一种很漂亮的花磨碎了作药还能――” “抱歉统帅请准许我那天请假。有安斯杰拉将军在恐怕您再不需要别人了。” 亚伦;安斯杰拉上将在近两年以来几乎已算是统帅的心腹了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年仅二十三岁的安斯杰拉人人都看得出他在每一件事上都站在统帅这边竭力为统帅巩固军心。有人还传言即使统帅要他死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割下自己的人头献给统帅。这种情况也许像德沃尔大帝当年追随莱亚大帝一样每一个时代总会出现一两个这样的人。可是我很讨厌他一个阴沉冷漠的家伙作出的忠诚不过是极力奉承他的主人罢了!他已无数次在统帅耳边诋毁我的名誉了。 “那就叫安斯杰拉过来一下吧你可以出去了。” 统帅叹了口气终于让我走了。那时我正在暗自欣喜我的计划可以开始实行了第一步就是让亚修菲利洛斯统帅去参加谈判。 我承认在某些方面我算是个恶毒的女人比如说在对付战神这件事上。 三个月后一切都如我原先计划的统帅只带了安斯杰拉与少数几位士级军官前往巫索曼里星人造卫星基地参加谈判当时我留在英帝亚旗舰上正处于极度兴奋与激动的情绪中几乎要开始欢呼了。因为我知道那艘统帅搭乘的莫里扎特号小型舰艇再也不会回来了第十三代战神爱瓦;塞达卡伊;亚修菲利洛斯哦“伟大”的统帅将一去不复返!多么值得让人庆祝的事! 我已暗中派人去煽动巫索曼里的谈判生民众暴动届时自会有人暗杀战神的然后谁也不会知道这是我一手策划的只会把它当作意外哀悼战神于烽历三三零五年死于非命!然后我就可以回本星回到德沃尔大帝身边了!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那天下午我就躺在自己卧舱的床上等待有人来传报恶号:战神被暗杀了的消息。可是一下午一直没有人来打扰我直到我处在极为安静的舱内听到外面一阵吵杂我惊喜地以为恶号终于来了打开门拉来一名士兵一问之下竟然是―― “我是诺尔希娅准将生了什么事?” 我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心里却在暗喜与那名焦急的士兵真是形成讽刺的对比。 “不得了了准将莫里扎特号回来了亚修菲利洛斯统帅身负重伤!” 什么! 呵当时听了这个消息后我那惊讶又尴尬的表情大概要让后世笑掉大牙了!多么讽刺啊我一心希望他死可他却“身负重伤”回来了这算什么?再重的伤又有什么用啊我要他死! 当安斯杰拉连抱带拖地扶着战神经过我面前时看到亚修菲利洛斯一身鲜红的血好象全要变成他眼睛的颜色了我不知道那时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也许别扭到了极点因为他的心腹实足给了我个犀利的眼色像在说:“这下你高兴了。”可我心里是又气又恨为什么他们这些家伙还要出现在我面前! 更讽刺的是几乎奄奄一息的统帅在见到我时竟还笑得出来。 “放心死不了……” 他还有力气抬起手拍拍我的肩膀好象算是在安慰我。天啊这世界颠倒过来了! 一个稍有点洞察力的人都能看出我讨厌他憎恨他厌恶他!我想不明白像战神这样才智过人的人为何好象对此浑然不觉难道他除了战争才能外别的方面都比常人还迟钝么?我已好几次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为什么他还装作充耳不闻还要自欺欺人拿些令人笑而做作的话来塘塞!令人难以理解的“迟钝”难以容忍的“乐天”! “这件事必须彻查!” 几天之后安斯杰拉将军在统帅耳边进言当时我也在场他那么铿锵有力地说着这种话分明是针对我的。 亚修菲利洛斯统帅经过几天的疗养伤势稍见起色穿上军风衣就更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之处了。这就是为什么我看到他比以前更加恨之入骨的原因。 他仰头靠在椅子上显出有些疲倦的神情静静地听着他心腹的言词。 “很明显是有人故意放出风声策划了这场暴乱。一定是我们自己军队中的人想借机除掉您军中有叛徒!” 安斯杰拉上将言词犀利且不时有意无意地瞥我几眼他根本就是在暗示:我就是那个叛徒!虽然我得承认他的第六感的确很准。 我所能做的仅仅只是安静地任由他们去说而不表任何意见。事实上如精明的上将所言我就是整件事的主谋我又不愿惺惺作态地支持安斯杰拉的意见我从来不作这样的支持。想必统帅也能察觉到对于他受袭一事我表现得极其消极明眼人一想就知道我一定与其有关伟大的战神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逻辑都想不到吧。 但他的确是没想到比我预料的还要果断地拒绝了安斯杰拉上将的建议。 “既然我们都已安全返回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谈判失败了我们就好好打一场漂亮的仗给巫索曼里星人一点颜色看看要光明正大地加倍报复!” 亚修菲利洛斯统帅语气强烈坚定地说道包含了信心十足的王者风范虽然声音不大却仿佛能操纵一切。 “可是那个叛徒……” “战神的军队中不会有叛徒!” “统帅――” “安斯杰拉上将如果我下令追查此事的话会使军心惶恐的。所以忘掉它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多么伪善的言词啊!对于战神来说他希望的当然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战役而不是在军队中捕捉一个叛徒这么点小事。在战场上流血的士兵怎么能和一个叛徒相比。 谈判失败了他比谁都高兴吧!看到他一副安然无恙的样子我就痛恨自己为什么还要违背良心伪装成他的副官为什么不去当面指责他咒骂他!德沃尔大帝为什么您要这样对待一位爱慕您很久的女子?为什么您对我的美貌视而不见?! “安斯杰拉你出去吧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筹划我们要打一场大规模的战役。这里有诺尔希娅准将就行了。” 在别人面前他还是拘谨地称呼我的姓氏不知道这算什么意思。 “是。” 安斯杰拉上将行了礼迈着军人的步子走了出去。而我又不得不埋怨被留下的命运也许还得装作很担心统帅的样子多么虚伪啊!就算客道地寒暄慰问几句也要让人冷得抖吧。 “您能安全回来真是太好了军队不能没有统帅您的。” 有时我真不得不说说这种话尽一点副官的义务也算感谢他不追查此事的恩惠吧。我还不想被处以死刑。 亚修菲利洛斯统帅听完我的话出人意料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气氛十分紧张使我不禁作贼心虚起来。 我第一次觉沉默是多么的可怕尤其是当你希望别人能说些什么。我作了种种猜测统帅为何不作声而最终我放弃了我根本不了解他又怎么会知道他沉默的原因? 经过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后那时我笔直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他不想出声因为统帅好象在沉思什么。 但他突然站起来走向我站定到我面前让我有点吃惊。 我现在已必须抬头才能看到他的脸十六岁的他早已高过我一个头了英挺的黑色军装衬托出他的挺拔又很衬他的蓝。也许我该承认他从头到尾每一个地方都令女人着迷。当然我不在那些女人之列。 而当我正视他的眼睛时十足被吓了一跳。我想当时脑子里已经是一片空白了!我是被一种无形的气势吓倒了亚修菲利洛斯诡异的绯红色眸子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火他在生气而且是处在极度压抑怒火爆中的愤怒紧紧地对着我。我觉得他好象要对我说什么却在挣扎。 “是你吧……” 与眼神恰恰相反的他的声音相当的温驯与平时一样。但他说的那一句仅仅三个字的话几乎让我吓得一身冷汗。不明白的人可能对这三个字毫无所觉但对我来说却像被五雷轰顶!我只能极力保持镇定故装糊涂。 “什什么是我?” 亚修菲利洛斯统帅的眼神可怕得令人不禁哆嗦说他会杀了我也相信那真是要吃人的目光!但声音却总是相反的那么平静。 “走漏消息煽动民众起暴乱意图谋杀我的人是你吧夏罗?” “别……请别开玩笑统帅阁下。” 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狡辩就算承认了又怎么样呢?事实上的确是我预谋的一切。况且他不在安斯杰拉面前质问我是不是表示…… “谋杀战神是要被判死刑的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统帅突然好象很失落地叹了口气。我不敢看他因为他的眼神实在很吓人要把我逼疯了!我讨厌被他看穿一切的感觉。 “如果是平时的你看到我受伤……大概会很高兴地讽刺我不自量力吧。” “我只是作些礼节上的慰问而已好歹我也是您的副官仅此而已。” “如果我让安斯杰拉去查他一定很快能查出来的。” 统帅说得非常自信且用极其肯定的语气是在威吓我么?呵我反而糊涂了他有什么理由明知道主谋就是我却不下令拘捕我现在却又在这里节节逼问我真搞不懂他到底打算干什么。 现在在他脸上有着许许多多复杂的表情我说不清只知道那张洁白无暇刚毅而俊朗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也不仅仅只有生气……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 他一说完便回到椅子上。 “你可以出去了。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三天?解释?呵他到底想干什么?!既然不追究我的责任又要我解释干什么呢?难道要我亲口说出讨厌他恨他因为他害我离开了德沃尔大帝我恨不得杀了他我要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样的解释对他有什么用?知道他在我心中的地位有多么低劣?知道他带给我的仅仅是憎恨与厌恶?亚修菲利洛斯你又何必做这些无谓的事既然你知道了一切又为何不按常规将我革职处刑? 我真弄不懂这个家伙也许因为他是第十三代战神吧历代战神中被认为是最强最出色的战神…… 解释当我正在为它烦恼的时候军中传出了惊人的消息:安斯杰拉上将查出了叛徒的身份一并扫除了所有在军中的可疑份子。他们都是“联邦军”派遣来混在我军中的刺杀小组受命刺杀战神据说情况是这样。统帅特此向本星提交报告让安斯杰拉升为准上将。这些事仅仅生在短短的三天之内而再过几天年轻的上将就能正式接到文件晋升。 原本约定的那一天我主动去见了统帅。而他看到我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尴尬地笑得不温不火。 “没想到像海克将军那么老实的人竟会是叛徒。” 他这么无里头地来了一句是为了掩饰三天前那错误的判断吧。我的眉宇到是更硬了同时心里也暗自松了口气。 “他也只是一个在为自己祖国效力而不惜性命的军人。” 我还是继续和他唱反调。任何时候要我同意他的观点那是绝无可能的。 “是啊……” 统帅突然用那血红而透亮的眸子注视着我别有意味地说。 “这位可怜的将军大概连想都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你的代罪羔羊。” 我一怔。 “您这算什么意思?” 他还不打算放弃追究么?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他还有什么理由怀疑我?凭战神的直觉?或是认为自己绝不会犯错的固执?呵可笑! 但是亚修菲利洛斯的神情却比我所能接受的程度还要镇定自若他看着我的眼神是那么的确信不疑。 “不是么?主谋着是谁这点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也不是睁着眼只会打仗对你这个副官的存在我承认我是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的。你讨厌我对我恨之入骨深恶痛疾你以为我真的对这些都感觉不到么?夏罗我对你的了解远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统帅好象非常生气地说着这些。我应该不是愚笨的女人可以感觉到他的语言中闪烁着什么。其实任何人只要冷静下来想一想都能明白他要说什么但当时我对此就是不愿去作冷静的思考我完全忽略了他想要表达的东西。 “那又怎么样没有人看见我到底做过什么。” 事到如今相信我也只有嘴硬了。人到这种情况下总是会作些无意义的挣扎我不想被战神这家伙抓到把柄。 亚修菲利洛斯好象握有十足信心地继续说道。 “海克将军看见了是你预划的计谋并告诉他诱导他去施行你的计划。你一定对他说了这样能在合情合理的情况下暗杀战神。” “他这么说的?” “没有他是个忠诚无畏的军人。” 老实说这样的对话理应让我非常紧张和恐慌我之所以能依然保持镇定是因为亚修菲利洛斯的语气是心平气和的。他说的每一句都攸关到我的性命可他看着我的眼神却不减往日的温柔不知道这已是他的天性还是别的什么。他的确从未对我大吼大叫我总觉得他是一个忘记了要反抗别人的讽刺的厚颜无耻之徒除了在战场上。 但此刻他看我的眼神身为一个女人的敏感让我不由自主地产生一些同情。他的眼神就是要让人同情那红色的双眸看起来好可怜好哀伤好无奈又好忧郁……战神为什么会有这种眼神?为什么要对我露出这种眼神?这个家伙为什么要博得我的同情? “从四年前你成为我的副官开始你就没有对我说过一句真心话。夏罗我想听的是真心话不管什么都好我只是想听你对我说出‘事实’。” 事实?事实对他来说真的重要么? “统帅我是您的副官我服从您的一切命令这就是‘事实’。” 伟大的战神异常失望地长叹了一声这种叹息是能让千尺寒冰都融化吧麻木的只有我。 “要怎么样你才肯对我说出真心话……什么条件都可以告诉我你真正的想法……为什么恨我……” 他看着我像害怕丢失什么似地看着我又像要得到什么似地看着我似乎不舍得移开视线。 我被他弄得不知所措。 “我不明白您想做什么请别说些无理取闹的话统帅您不是小孩子了。” “任何条件只要你提出来我一定办到!” 他像在和我讨价还价似的甚至有那么一会儿我都被他弄糊涂了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个永不败仗的战神为何要在乎一个小小的副官对他的想法呢?我想那毫不影响他打仗。虽然我鄙视他的“视而不见精神”但这样刨根问底又为了什么?是不是战神的思想都异于常人的不可理喻? 不过……他说不论我提出任何要求他都一定办到这表示…… “您说任何条件是吧……” 这时候我反而变得雀跃了因为那一句“任何条件”。 “你尽管提出来。” 亚修菲利洛斯再一次肯定。 “好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爱瓦•;塞达卡伊•;亚修菲利洛斯我只有一个条件办到了我就告诉你为什么我恨你。” 我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凑近坐在椅子上的他那已是不顾任何身份级别的冒犯了但这时候我很得意因为我将看到战神脸色大变! “我要你在下一次和巫索曼里的战役中惨败是惨败哦!” 我甚至还出了狂妄的笑。统帅的脸变得死灰一样的惨白没想到我会开出这样的条件吧这是何等关乎声誉的事。况且他是被喻为不败之神的“战争之子”这样该打退堂鼓了吧?而且不过是为了一个“原因”罢了想知道别人恨自己的原因真是愚蠢的想法。 我的条件让这位似乎无所不能的战神沉默了很久很久好象过了半个世纪他那苍白的脸才恢复了一点血色但还是很难看。紧握的双手紧锁的眉头这种挣扎都让我迷惑了直接拒绝不就好了对他来说有什么可犹豫的? “哼。” 他终于有一点动静了抬头看向我反而无所畏惧地一笑。 “打败仗是吧你以为这能难倒我么?” 我始终不明白是何种信念支撑着他…… 二 「战神」史上的第一次败仗 “要‘惨败’的要条件就是战前以最优越的战略应战因此我已经让安斯杰拉更改了原本的计划出动所有舰队和所有补给线。看着吧我会让伤亡程度达到九成以上这算是‘惨败’了吧?” 亚修菲利洛斯统帅边甩着手指头边好似炫耀地说道看他的样子好象对即将来到的败仗毫不在意。 他瞒着所有人制定了一份在别人眼里是很完善百分百会胜利实际上却一定会引导整个军队走上败仗之路的战略况且即使有人觉得不对劲出于对战神的绝对信赖以使他们忘记了质疑。之后他告诉他的心腹他将会在此战中失去九成以上的兵力到无法再组织打仗的地步。他把它叫做“惨败计划”除了我就只有他的心腹――安斯杰拉上将知道全部内幕。顺便说一句现在已是安斯杰拉准上将了。统帅已预先让他做好了降级的准备。如此说来战后我们这一干人大概都要降级吧。 我没想到这个第十三代战神居然会玩真的。 “你疯啦这可是关系到整个军队所有将兵的性命问题!” “我必须牺牲掉他们不是吗?夏罗对你来说不论是我军或敌军你不会在乎是哪一方伤亡惨重吧反正总要死这么多人的。” 他竟还说得那么轻松!难道战争的胜败对他来说也是可以毫不在乎的事么! “呵你真的准备打败仗?战神可以出现这种情况么?” 他看看我坦然地一笑。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是什么仗都能打赢的。比方说……” 说完他又看看我然后默不作声地笑了笑便不再说下去了。 战神也会有打不赢的仗?这到是很危言耸听传出去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呢。亚修菲利洛斯果然不同于一般人! 当我正在为他的话感到骇然时他――世人所公认的战神史上最杰出的第十三代战神爱瓦;塞达卡伊;亚修菲利洛斯统帅仰面靠在那张舒适的软椅上表情木然地再次打开了话匣子。 “每个人都觉得在战争方面我是非常专制的吧但事实上战神的确不需要别人的意见否则就不需要战神的存在了。有那么一两个宇皇一世大帝遥;塞达卡伊;莱亚那样的人足够维护亚斯特克蕾尔星的强盛。烽历以来的历史一直是个恶性循环之所以两百五十年才出现一个战神是因为本星只有在一段乱世的摧残中才需要救世主战神也只有在这种时期才显得有价值也因此战神的寿命不能太长。我也是明白的战神的真面目其实不过是一个需要以血洗宇宙才能生存的恶魔吧没有人可以打败‘战争之子’这样的恶魔之所以能成为本星的英雄只是时机的问题其实是用有限的生命换来的。讽刺的是倍受尊敬的‘荣誉’和‘永不败仗的神话’真的值得用生命来交换么……” 声音极其低调深沉他似乎在说着非常伤感的话甚至连我都感觉到了字里行间的凄凉。可是他要感伤什么呢?非凡人的才能谋略与智慧使他足以凌驾于众人之上坐在统帅的指挥席上统领百万大军操控着亿万军人的性命他还有何可以感伤? “夏罗如果可能的话我宁愿舍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来换取和你一样的寿命。” 什么!原来他竟在在意这个问题!他怕死是不是这个可恶的家伙!当时我听了之后差点气疯了! “呵我到还没见过你这样的战神呢!每一代战神都是伟大的因为他们从没介意过自己有限的生命反而用仅有的时间来为巩固本星的地位耗尽一生。可想想你有多贪婪吧真是战神中的耻辱!” 我歇斯底里地泄了一通亚修菲利洛斯实在太为人所不耻了。本星的人民敬重他爱戴他因为他是传说中的战神。可其实呢他们敬重爱戴的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完全没有身为战神的觉悟。现在想想前一代战神是多么崇高啊! “我现在真为那些死在你炮下的人不值!” “呼――贪婪啊……我就是没有权利作一个普普通通的亚斯特克蕾尔星人是吗?即使我身上流的是和你们一样的血……” 对于我的嘲讽我不懂他为什么只是若无其事地作出叹息。他那诡异的红眸透过银幕望向黑暗的宇宙那时候我突然觉得他的眼神似乎心有不甘。 “请你有点战神的尊严。”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在告诫他。我始终以为身为战神却有那样的想法实在是一种耻辱所有历代的战神如果能听到都会鄙视他的他连面对死亡的勇气都没有可耻的男人!他甚至比一个普通的军人还不如要知道所有跟随他出征的将兵可都具备了死的觉悟! 我痛恨这样的人竟是一个军队的最高指挥官为了一己的私愿准备拿他的军队作牺牲品! “如果我不是战神你说别人会怎么看我这个人呢?他们会敬重我只因为我是战神吧。我可不是自愿作战神的。” 这是与巫索曼里一战前他向我的最后一次牢骚听他的语气我只能认为那是牢骚。 然后便生了“惨败巫索曼里星”这一重大历史性事件战神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开先例的壮烈的大败仗。当亚修菲利洛斯统帅下令撤退时包括旗舰英帝亚号在内的残余战舰还不到原本的十分之一几近全军覆没。所有人都惊呆了指挥舱内的全部军官(当然除了我和安斯杰拉将军)皆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这位应当是“战争的不败之神”的第十三代战神虽然他的脸上依旧是令人难以理解的镇定自若。我猜大概连敌军也感到不可思议吧。 “您不会是有什么其他打算吧?” 某位将军还不愿接受败仗这一事实而作出最后的挣扎然而之后却被当头泼了冷水。 “不事实就是这样。将军我们输了现在必须想办法逃走。” 统帅以非常肯定的口吻回答他。然后指挥舱内便死一样的寂静每位军官的脸色都是青一阵白一阵的一副世界末日的死相。 “各位一起祈祷能平安无事吧――” “不可能!这不可能!绝不可能!不――!不――――!” 还有人当场疯了因为敌军追击而来把我们团团包围。 “你不会笨到准备赔上自己的性命吧?” 我在统帅耳边低声问他他冷冷地一笑然后也对我小声道。 “我知道你还不想死。” 他向安斯杰拉准上将暗暗使了个眼色接着大声地下达指令。 “全舰队集中火力全前进吧!别把逃跑的方向搞错就是了!” 就这样烽历三三零五年的年末爱瓦•;塞达卡伊•;亚修菲利洛斯为战神的历史谱写上了第一个败仗记录为世人所震惊的巫索曼里惨败!虽然剩余舰队在统帅的指挥下安全撤离但没有人能接受战神打了败仗这一事实。是啊自古以来战神被奉为“战争之子”战争的不败之神历代战神也都以不败的记录证明了传说如此量谁也无法想象战神竟然会打败仗!而且我军是在极其狼狈的境况下撤退的自宇皇一世大帝当年十年宇宙征途便一直使用到现在号称是“胜利女神的权杖”的英帝亚号在突破重围之后也已残破不堪能一直运作回到本星真算是奇迹了! 残余不到十分之一的兵力已无法再战因此自巫索曼里一战后统帅只有带着他的军队回亚斯特克蕾尔星我们一般称它为“本星”。 回程的那段日子里统帅几乎日日夜夜不寝不眠。由于战败的关系将兵们人心惶惶不断议论着打败仗的原因甚至于有人开始对统帅的身份有所起疑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战神。我听到同事之间还有人在酒醉之后开玩笑说他是个冒牌货这种言论传进统帅耳里自然不会觉得好受。不寝不眠的原因当然并不在此而是费了大量的心思在解决部署善后的工作上他亲自操作着。我早说了他是个厚颜无耻的人才不会在乎别人怎么侮辱他。况且下决心打败仗那么准备好面对这一切的舆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战神是绝不会打败仗的亚修菲利洛斯是在自作自受。 这一战后还有一件事被众人确认了那就是安斯杰拉准上将果然是统帅忠实的心腹在别人眼里准上将依旧对统帅言听计从这一行为只能说明这一点。也就是说在一定程度上统帅已失去了统领整个军队的威信逐渐在人们心中失去了至高无上的地位而这正是我要的结果。 如果说在母舰上的一切还只是个开始的话那么回到本星亚修菲利洛斯的境遇就更惨淡了。 回到本星的时候便已是来年的花季鸟语花香的美妙时节但归来的每一位军人却都是精疲力竭灰头土脸的与这时节颇不相称。反常的大概只有三个人:我安斯杰拉以及战神亚修菲利洛斯统帅。他与往常一样平静而安祥心情还是挺不错的脸上也还是时常挂着微笑至少见到我时他总笑得出来并未显出一个败仗军队的司令官的难堪。当然原因大概在于他一手策划了这场败仗。 我也因此更鄙视他了身为战神竟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地忍受大众不堪入耳的言论还能昂挺胸地走在他们中间他的自尊究竟去哪了?还是天生就没有这种东西?死了那么多同族他怎么会连一点愧疚感都没有还能每天睡得那么安稳!天啊这种人怎么会是战神连我都要怀疑他额上两撇血红的“烽印”是否真实! 登陆的那一天出于身职的关系我就陪同在统帅身旁亲眼目睹了民众的暴动以及如雷贯耳的……咒骂没错是群体对战神的咒骂攻击。场面难以控制的混乱战神差一点就要被淹没在民众的愤怒之中。 “天啊看!他回来了!” “哦上帝!他竟还有脸回来!” “他不是战神!他害死了我们多少同胞他是个冒牌的!” “战神是不会失败的!他有辱了战神的名誉!他是个假的!” 我不知道亚修菲利洛斯听了究竟作何感想他表面上很平静、坦然疾步地穿过人群安斯杰拉紧紧地跟随其后而后便消失在我的视野里了。因为我为了能快点见到德沃尔大帝而直奔他的书房。在本星我有这个特权。 回到本星了我终于又回到这里了。可以再见到德沃尔大帝为他效力我的内心不知有多么激动什么战神早已被我抛之九霄云外了。 将近四年了吧离开德沃尔大帝的日子总是恍如隔世四年对于我们来说也许仅仅轻如鸿毛可我已觉得很久未有这样兴奋了。我如此期盼能早日见到大帝他会用什么表情迎接我呢?也许会很生气因为我们打了败仗。让他为国家大事烦心虽不是我所愿但也无可奈何啊否则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大帝! 当然我必须表现得沉重一点否则在这种情形下就反常了。 “这不是诺尔希娅准将么。” 出乎意料的是回到本星我第一个见到的并不是德沃尔大帝反而是已经比以前贤淑优雅多的费罗茜亚皇妃殿下以及皇室的第一顺位王位继承人路恩•;德沃尔皇子殿下。 他们俩并肩迎了上来说话的是路恩殿下。见到他的时候多少有点惊讶我没想到他已经十八岁了。 皇子殿下比亚修菲利洛斯只大一岁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形如亲兄弟直到四年前战神出征才分开的。有四年未见了我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四年前那个乖巧小男孩的模样。所以一见到他与皇妃站在一起却高出她近一个半头怎么也没料想到四年的时间原来有那么久了。 十八岁的路恩殿下非常高大穿着一身合身的黑色长袍似乎比亚修菲利洛斯高这很明显能让人感觉到。有他父亲那样乌黑亮丽的头不过他留着长随意地束成一把。当我再次看到他那被我称为“琥珀”一般剔透的淡褐色眼睛时我觉他完全继承了他父亲的优良血统脱离稚气而变得吸引女性的清秀俊朗。虽然我也许得承认之前听到一些女仆们这样赞叹: [“看到战神了没他比路恩殿下还帅呢!”] 但我宁愿倾向皇子殿下这边是因为他是德沃尔大帝的儿子吧。只是为何他的母亲是莎丽亚•;费罗茜亚!如果是我的话他将会拥有更优良的血统! 路恩殿下是个温文尔雅的人如今看来依旧没变的样子时常带着清幽淡雅的微笑和他爱穿的黑色或深蓝色着装不同的感觉。不过这两种颜色到是很衬他。 四年前不现在应该是五年前了随同战神出征前我曾见过他一次在德沃尔大帝的书房。当时大帝刚巧不在到书房找大帝的我看到皇子殿下爬在很高的梯子上取高架上的书。我不知道是否因为我突然地闯进去惊吓到了他他一失足竟跌了下来!好在作军人的我身手敏捷连忙闪身过去抱住他才不至于令他跌伤。否则德沃尔大帝会难过的吧不也许不会。 [“啊谢谢。你突然进来吓了我一跳因为……父亲大人不准我随便进书房来。” “吓到您了皇子殿下。” “还好吧。” 路恩边笑笑边捧着从书架上取来的书走到书桌前把又厚又重的书“嘭”地一声放在桌上拍拍身上的灰似乎松了一口气。 人人都说路恩皇子殿下是个又开朗又乖巧的孩子看来的确是这样。只是听他对父亲的说法似乎正如传言那样德沃尔大帝对这个儿子缺乏关心。我还听说他与比他小一岁的战神殿下是绝好的朋友那时我还未见过战神。 “对了你是……” “哦诺尔希娅准将参见皇子殿下。” 我忙报上姓名职务并行了军礼。皇子殿下听了之后马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哦――原来你就是诺尔希娅准将!我听父亲大人提起过你他说你是他最得力的助手要是没有你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啦。呵呵我没想到他说的人会是一位这么美丽的小姐!” 这样的赞美让我有点受宠若惊特别他是德沃尔大帝的儿子。 “对了准将小姐我来书房的事千万别告诉父亲大人好吗?他会不高兴的。” 皇子殿下含笑地说着可笑容里似乎透出隐隐的忧郁。] 虽说路恩与亚修菲利洛斯是好朋友可两人给我的感觉可天差地别了!这应该并不完全出于偏见我也并不是那么讨厌战神的否则亚修菲利洛斯现在也许还未出生呢!长期的相处已让我看透了他的为人从第一次战斗时的嚣张到如今在众人的猜疑与咒骂声中的不知羞耻、自负、毫无自知之明……天他有哪一点能让我夸赞他几句的?除了战争天才军事才能外真是一无是处的小子甚至还贪生怕死!亏他还算是战神! 好在如今已回到本星了但愿别让我再见到他! “诺尔希娅准将参见皇妃殿下及皇子殿下。” 我行了军礼虽很不愿意向皇妃低头这个女人抢走了我的德沃尔大帝!我始终想不明白她有什么魅力能让德沃尔娶她作皇妃。 费罗茜亚皇妃笑了笑。 “平时不必这么循规蹈矩的让人真不舒服呢!我喜欢你直接叫我莎丽亚小恩也是。宫廷的礼节太多每个都遵守的话会很累的!” “母亲大人从来都没遵守过什么礼节被父亲大人宠坏了!” “什么呀你敢挑剔你母亲的毛病没大没小!” 看着他们母子俩不拘小节地相互嬉闹我心里真不知是什么滋味。高兴是绝不可能的恨还来不及呢!即使表面上装装样子心底怎能不恨费罗茜亚这个情敌呢。我跟了德沃尔大帝那么多年可他从未把我当一个女人看待我以为他只是迟钝甚至于失去君主后没打算考虑自己的事可他却突然娶了这个女人!为什么?究竟为什么?他到底爱她哪一点?! 当然每个人都说皇妃殿下开朗好动又善良对别人都很照顾很容易相处。这些事就算我看在眼里也无法接受呀!我恨她夺走了德沃尔大帝的心! “诺尔希娅你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这次……情况真是非常严重……” 皇妃殿下突然对我提起了巫索曼里星之战的事现在大部分的人都在议论此事皇妃与皇子殿下当然也愁容满面的。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我不相信爱瓦会打败仗!” 路恩与战神可谓兄弟手足情深所以他紧锁眉头对战神坚信不移的样子。 皇子敏锐的直觉多少令我有点心虚。纵然事有蹊跷也不能告诉他否则我的责任就大了。我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掩饰说谎话对我来说实在是一件太容易的事了。 “但他的确是打败了我们几乎全军覆没。也许正如传言所说的……他不是真正的战神。” 我不在乎说些违背良心、不负责任的话何况污蔑的对象还是亚修菲利洛斯! “弗伦德尔将军建议他更改战略战术但他却一意孤行结果就……” 我一摊手没再说下去。这样的诽谤应该已经够了足以使那家伙身败名裂。 “怎么会……” 路恩殿下半信半疑地皱着眉而皇妃殿下则表示难过地低下头一语不。这件事对本星的人来说太突然了这是一个很严重的打击。人们不愿接受传说中的“神”也会败仗因此只能去怀疑亚修菲利洛斯不是真正的战神这个理由更容易让本星人民接受也正好被我利用了这个心理。本星人太依赖战神了完全把他当作精神支柱真是可笑!不依赖自己却依赖一个只能活几十年的“异类”!这次还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让他们去怀疑吧我到要看看那家伙能撑得了多久! “啊对了德沃尔大帝在书房么?我有要事见他。” 我突然想起了正事要不是遇到皇妃与皇子我早就见到大帝了! 路恩殿下与他母亲对望了望然后道。 “父亲大人去了扎伊尔星现在生了那么严重的事正在赶回来的途中但也要几天后才能到。你的事很紧急么?――目前本星的事务由我代理……” “呃……不……不是很急的事……” 当时当地我感到非常的尴尬笑得也很古怪吧皇子殿下冲我莫名地眉头皱了又皱。正当他好象要对我说些什么的时候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看来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我受罚了。” 亚修菲利洛斯跺着漫不经心的步子走过来穿了一身平民百姓的便装只有蓝红眸依旧很惹眼还有他额上那血艳的“烽印”。 “你好皇妃殿下。” 战神的地位是相当高的他的行礼只是礼节上的尊敬。 皇妃殿下点点头会意地一笑。然后向皇子殿下叮咛了几句便走开了。她知道好朋友要叙叙旧的。 路恩殿下见到好友自然很高兴尤其是已四年多未见了。但他脸上又多添几分忧虑为了败仗的事。正如战神所说宇皇大帝必定会追究的怎么说也要给民众及死去的将兵一个交代。 他正踌躇着该问些什么时亚修菲利洛斯拍着朋友的肩膀先开口了。 “怎么样陪老朋友去街上喝几杯吧!” “你现在去街上……” 路恩有一点犹豫和担心。确实现在去街上战神无疑是自讨没趣流言蜚语如洪水一般将把他淹没这时候他竟有胆量往街上去不知是无知还是厚脸皮。 “这种时候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宫殿里比较好。” 我冷冷地讽刺道。但正如我所料亚修菲利洛斯如往常一样满不在乎地一笑无视周遭的任何状况。 “没关系的夏罗也一起吧。” 我一愣他他竟还要拖我一起下水!这个家伙! “我――” “算了我们就陪他去散散心吧。你也可以当作放松一下长年的征战辛苦了那么久是吧?呃我也可以叫你‘夏罗’小姐么?” 没想到皇子殿下先我一步的邀请我就无法再推脱了。 “呃您请便。” “不行――‘夏罗’是我对部下的特别称呼你另外想一个吧!” 亚修菲利洛斯突然拽着皇子殿下的脖子便往前走开了句小小的“玩笑”。我想那是对朋友的玩笑早听说他们俩是好朋友现在眼见了没想到竟好到这种程度。 皇子殿下听了有些为难地回头看看我被比他矮的战神勾着脖子走路一跌一冲的。 “‘夏罗’不是她的名字么……?” “您别听他瞎说殿下叫我‘夏罗’就可以了。他才是没有经过允许乱叫的。” “我是她上司当然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一种不服气的口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长一岁的朋友在的关系他似乎变得小孩子气了。当然他偶尔是会有一些脾气的而路恩殿下不论从哪一个角度看都比他来得稳重。 我们一行三人坐车来到了附近的城镇然后改为步行。久违了的乡土气息令我也不禁欣然民间的生活气息有时让我们这些高层人士反倒羡慕向往起来了。 街上远比想象的还热闹皇子殿下说那是因为祭典大会快到了。这是流传于民间的习俗活动每年的花季都会举办全民的祭典大会又名“赏花大会”。届时大街小巷都会被各色鲜花装饰还有歌舞节目热闹非凡!回到本星正赶上这样的时节实在令人高兴像我这样的军人难得能参观到这样的民间活动的。从筹备到召开到结束大概会维持一个月左右我真想开始祈祷最近别离开本星才好。 只是皇子殿下突然又说今年恐怕不会比往年热闹了因为战神战败的事早已传开人尽皆知。本来我们穿着便服混在人群中应当不会很引人注意可是有亚修菲利洛斯在就不同了他那表明了身份的“烽火之印”醒目至极想不惹人注意都难。更糟的是原本受人尊敬爱戴的战神如今所经之处只能引来无数的唾骂与鄙夷。或者说现在的亚修菲利洛斯很难让人接受他是战神。 “看那不是战神么。” “闭嘴鬼才相信他是战神!我打仗都比他行!” “哦天哪!看那家伙他还有脸回来!他害死了我们多少族人他是杀人凶手!” “没错!他是杀人凶手!是他是他害死了我儿子和丈夫!他们是那么信任他结果……结果他们都没回来!” “说不定真正的战神早被他杀了然后冒名顶替!那‘烽印’一定是假的!” “就是战神怎么会打败仗呢而且还输得那么惨。你们听说了么几乎全军覆没!” …… 民众的流言往往就是那么可怕他们可能会想出各种不着边际的猜测。而这些猜测在我听来就是幸灾乐祸了。 当然我又不得不“佩服”亚修菲利洛斯的定力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下诽言诽语满天飞他竟还能若无其事地走在街上一脸不为所动。就连路恩殿下也开始有点担心民众会暴动。 “爱瓦还是回去吧。” 亚修菲利洛斯对朋友的劝说满不在乎地一笑。 “没关系的别去理会。” 说着便转身拐进一家酒吧我和路恩殿下才只好跟进去。这时候谁也不能理解战神是怎么想的在他的字典里恐怕真的找不出“羞耻”二字而且还要害跟他走在一起的我们一起倒霉! 谁都知道酒吧是寓目混杂之地我们进的那家又尤为吵闹。衣衫不整的工人们街头混混们混杂在其中使这小小的几十平方米里常年乌烟瘴气的。不过对于想要无限量地畅饮放开高亢的粗嗓门随心所欲地大吵大嚷而没有人来管你这里无疑是最佳的场所。 我曾无数次地陪德沃尔大帝来这种地方喝通宵。他喜欢酒吧似乎在这里寻找着某些已失去的东西。我明白那是因为他可以用生命效忠的宇皇一世莱亚大帝就是默默地消逝在这种喧闹、吵杂的酒吧里没有人理解其中的原因。 [“莱亚大帝不能喝酒……但是他那次却在这里一直一直地喝……我就在他旁边看他喝得很痛快从来……没有那样地快乐过……”] 每次德沃尔大帝说到这里便开始猛灌神情仿佛沉醉在过去的回忆里眼里闪着怀旧又痛苦的光芒。他总要喝到醉得不醒人事了才肯被我扶回宫殿。 只是没想到有一天我会随同亚修菲利洛斯来这种地方还有路恩皇子殿下。对他们俩来说进酒吧是第一次吧当年两个好朋友分开时各自才不过十二三岁一个在外长年征战另一个则无法让人想象会来这种复杂的地方。路恩殿下的气质与这种氛围是极不谐调的如今陪朋友来他倒也显得很高兴。至于亚修菲利洛斯四年中我和他多少喝过几次酒他的酒量倒是很不错而且还有点嗜酒。 一进酒吧战神的标记便引来了众多目光尤其在这种非常时刻人们的目光很犀利让人不禁浑身冒冷汗。当然没有人知道路恩和我的身份否则也不敢这么看。 亚修菲利洛斯依旧浑然不觉地直冲到吧台前对着老板颇为兴奋地道。 “两瓶比萨克和兰思加。路恩你要什么?” “随便吧。” “那和夏罗一样吧再一瓶兰思加!” 亚修菲利洛斯喜欢喝比萨克是一种酒精纯度极高的透红色烈酒照我说就和他的眼睛一样。他的酒量多半是天生的。我喝兰思加是跟着德沃尔大帝的大帝每次来酒吧只喝这种酒。兰思加虽也是烈酒但比比萨克好得多路恩殿下要是跟着亚修菲利洛斯喝的话不出几分钟大概就要倒下了。 老板看到战神不情不愿地白了他很久才拿来酒态度非常差。 “哝你的比萨克和兰思加!” 酒重重地敲在吧台上“嘭”地作响亚修菲利洛斯愣了一愣若无其事地笑着接过手。 “谢谢老板。” 装糊涂是他一贯的绝招。 我们三个人成一字排坐在吧台前路恩殿下坐中间亚修菲利洛斯在他右边我坐在整个吧台的最左边的位子。边忍受着四周的窃窃私语边喝着酒反正这些言论都是冲着战神来的我倒也不觉得什么。 亚修菲利洛斯正如预料中的旁若无人地大口大口畅饮起来不时拍拍朋友的肩膀。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夏罗最喜欢喝这种酒了!” 我不知道他干嘛总无缘无故地提起我来虽然路恩和我喝的是同一种酒。 “是吗?味道的确还不错。” 路恩殿下于是便向我看来。我拿着酒瓶“砰”地砸在桌上声音倒不算很大。但我心里很生气那家伙以为他有多了解我呀! “也不是喜欢我只喝这种酒罢了。” 我照样很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下马威路恩似乎看出点明堂地皱皱眉。 “你你们不是吵架了吧?” 吵架?呵天啊!他想到哪去了!我和亚修菲利洛斯之间会存在“吵架”这种因素么?太可笑了! 我不屑地闷哼了一声亚修菲利洛斯又开口。 “我和夏罗有一点点水火不溶呵呵别介意你会慢慢习惯的。” 他边喝着酒边对路恩乐道一脸的笑容好象他是这世上最快乐的人似的。 “你放心她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的。” 说着又拍拍朋友的背也不知道有什么能让他高兴成那样。路恩被他弄得莫名其妙。 “呵爱瓦别喝太多你好象已经醉了。” “这点不必替他操心他的酒量不是常人能比的。” 我略带讽刺地补充道路恩殿下不禁无奈地摇摇头又开起玩笑来。 “你是去打仗的还是去学喝酒的?” 亚修菲利洛斯冲他笑笑骄傲地翘起拇指。 “天生丽质。” “嗨!小子。” 像酒吧这种地方其实是最容易引起暴动的我一边喝着酒一边就在担心这个问题。倒不是担心亚修菲利洛斯只是我不想被牵扯进去当然是少惹麻烦的好。不过有路恩殿下在即使生暴动也能很容易摆平吧……我就这么想了想没想到事情就生了。一个不算高大但体形起码算得上魁梧长得一副凶样的男子往亚修菲利洛斯身边一挤手里的啤酒杯在他面前一砸一副逼人的气势。亚修菲利洛斯虽算得高却骨瘦如柴我有好几次觉得他的腰好象细得要断了似的。如今在这个男子身前一比就更显得瘦弱了。 男子穿的倒是军装还是上尉的官衔。敞开了扣子衣观不整笑得很邪一副怒恶来势汹汹的。 “哦不应该是统帅大人吧!哈哈哈……” 他放肆地大笑于是周围一群人跟着一起嘲笑起来笑声不堪入耳。 “哼哼好小子!” 男子惺惺作态地拍拍亚修菲利洛斯的肩膀突然一瞬间揪起他的衣领立刻变了脸色。 “你到逍遥快活在这里喝酒啊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我们多少兄弟!他们可都为你拼了命!” 原来他也参加了这次的征战情绪尤为激动说罢便把一杯剩了一半的酒泼向亚修菲利洛斯蓝顿时滴下了水珠。 “住――” 路恩殿下本要出面阻止他是皇子一声令下大概没人再赶动粗了。但亚修菲利洛斯却手一挡阻止他出声。 他用里甩掉男子的手拉挺了衣领。男子不买帐地正要冲上来被他大声喝止了。 “你想打架是不是?好啊有本事打赢我我让你打个够!” 亚修菲利洛斯大大方方地摊开手自信满满地微露笑容。 “爱瓦……” 路恩殿下担心地上前劝阻却被他推开了。 “你们离远点。” 从他自信的笑容中我就知道想打赢他不是那么容易简单的事亚修菲利洛斯至尽为止还没做过能力之外的事。 而后短短几分钟内在众人的哄嚷声中他与男子便已分出了胜负。本来实力相差悬殊就很明显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展现了漂亮的拳脚功夫被击倒的男子气得涨红了脸不服气地一次又一次站起来冲向他但只是浪费力气。没有人再敢作声连我也看呆了。原本亚修菲利洛斯处于玩世不恭的表情也越加变得激动与愤怒似乎是火山爆的前一刻红色的眸子里仿佛燃烧着对众人的怒火。 “混蛋!战神有什么了不起!” 被打倒的男子一连骂着粗话而战神终于被激怒了。这位刚满十七岁的第十三代战神反过来一把揪起对方的衣领怒火中烧地大声吼喝。 “你以为战神有多了不起呢!有本事你来当战神试试!如果我跟你换你愿不愿意呢?!你以为我是喜欢才会成为战神的吗谁给过我选择的权利了!我告诉你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坐‘统帅’这个位子的你不服气的话就去试试看早就被敌军的大炮轰得连灰都不剩了!” 他把男子狠狠地摔了出去男子的身体压坏了一张桌子一阵惊天动地似的巨响。亚修菲利洛斯伸手指着自己的胸膛又一次大喝。 “你们谁都可以从我手里抢走‘战神’的称号凭自己的实力!没本事的话就统统闭嘴!” 说着他一下子坐回吧台前闷头大灌起来丝甩出几颗水珠闪着晶莹的光。 这一下所有人都只能沉默地看着他惊呆的惊呆吓愣的吓愣连我也傻傻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动弹。我只觉得被他话中所隐藏的某些东西触到了但那是什么?那会是什么? 呵他终究还是受不了被舆论的滋味了吧。 “爱瓦。” 路恩殿下皱着眉头走过去亚修菲利洛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此刻他的脸上再也没有笑容了我隐隐约约地觉得那红艳的眸子里似乎隐藏着哀伤但也许只是错觉。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冷冷地道继续旁若无人地猛灌酒。 “殿下我们还是先走吧。” 我乘机拉走了忧心重重不肯离开的路恩殿下。“要我们走”这大概是他说的最让我高兴的一句话了我几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喧闹的酒吧。哦不我们走的时候里面相当安静充满了不自然的气息。 在回程中与殿下说的一些关于战神的话很快就被我抛到了脑后当回到自己的寝殿时我只觉得精疲力竭洗了个澡倒头便睡了。其实这一天挺让我欢庆的因为我终于看到了战神失去民心落魄不堪的样子。我大概连梦里都在偷笑呢! 不过其实那天晚上的梦里我是怎样也笑不出来的谁做了那样的梦都会笑不出来的。那是一个奇怪的梦不也许是一个可怕的梦。 我记得在梦里“那个地方”很安静对安静极了。没有说话声没有脚步声没有人……我觉得很冷是的我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寒意不光是因为四周空荡荡的也因为我自内心的空洞那股凉意仿佛渗透了全身。“那个地方”寂静得可怕…… 三 「战神」的墓地 风我感觉到有风的存在冰凉刺骨的风。还有黑暗除了身周的这一片土地外放眼望去地平线与黑暗相交只有少数几颗星出微弱的光它们离得好远啊我好象被抛弃在一个遥无人迹的地方。这里太冷清了似乎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尽管我看到了这里的草还有红艳色的像火焰一样的花。 这里是哪呢?不远的地方一片艳红的花丛里一字形横向整齐排列开来的……那是……石棺!! 我跑了过去这时候有光射来远处的天边亮起一线曙光一颗恒星正要升起来了。刺目的光让我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一个个的宏伟的石棺排列得那样整齐那么庄重那么严肃的氛围还有一股凉彻心扉的逼人的气息。每一个石棺前都有一个十字墓碑。这里是墓地毫无疑问这是安葬死人的墓地最死气沉沉的地方所有在这里的人都已成为过去成为历史。但是安葬在这里的人可不是一般的人那些石棺事实上是水晶棺晶莹剔透在光的照耀下另有一番神圣的气息。还可以看到安放在棺材里的人完好无损地保存着仅仅像是平躺在里面安祥地睡着了似的穿着酒红色有各种金色、银色饰边的华贵的军装那简直是最华丽的军衣了! 这宏伟排列着的水晶棺材这华丽的艳红色军装还有躺在这里的人额上的标记……一刹那间我终于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了。我脚下的这片土地是多么的神圣不可侵犯这片土地的主人曾经创造了多少辉煌的历史这里是整个宇宙最神圣的地方最神圣的“禁土”…… 这里是安葬着历代战神的陵墓。 我从第一个墓碑开始数。第一代的战神打破了传说掀起宇宙改革的罗;第二代的狄;亚修克洛尔迷一样的死亡令人不解的自杀的战神;接下来是从未出征过没有任何历史记载的第三代战神伊诺;亚修克洛尔;历经了混乱的内战时期之后再次有记载的是第七代战神乱世的救世主阿拉斯;伊修利特;第八代的历史上唯一一位女战神雅典;克劳顿;第九代战神法尔多;捷森的遗体被送到这之后宇皇时代之前的前女皇茜露;塞达卡伊;岚就一直失踪到现在再也没有出现过;接着是从未出现过的第十代战神的墓碑;而后是第十一代战神佐因;伊卡斯;还有我熟悉的第十二代战神……历来每一代战神都有他的棺柩和墓碑但并不是每一位战神都能在这里安息有些水晶棺里是空的有些墓碑上甚至连战神的名字都没有能真正被永远保存在这里的战神遗体只有少数几位吧有罗、阿拉斯;伊修利特、雅典;克劳顿、法尔多;捷森、还有第十二代战神利加;雷格。 当我走过了第十二个墓碑时其后还有第十三个我数到了第十三个……第十三个!怎么会?第十三个墓碑那表示这第十三个墓是―― 第十三代战神爱瓦•;塞达卡伊•;亚修菲利洛斯之墓――享年二十三岁 这些字清清楚楚地刻在十字墓碑上! 忽地一阵狂风袭来似乎卷起了许多红艳的花瓣在空中飞舞。我睁不开眼睛了。 而后似乎只是一瞬间便风平浪静周围依旧很安静但不是什么声音都没有我听到了一阵沉闷的机械的声音。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我是个身经百战的军人一听到这种声音我就知道这是在一艘军舰里。军舰在宇宙空间中航行总有它固有的奇特的声音不熟悉军舰的人通常是察觉不到的。 怎么又到了军舰里了?我知道我一定是在做梦但我也没法使自己立即醒来。 我睁开眼看见眼前的大屏幕呈现着一片宇宙的景象有一颗美丽的星球一颗陌生的我根本叫不上它名字的星球但我脑中似乎又能浮现出它的名字叫…… 这艘军舰正在靠近它似乎快要进入引力圈了就快到达了。 环看四周这是一艘相当残旧但性能却颇新的军舰陌生的设施从未见过的操作台灰色调的主控舱……我现这不是属于亚斯特克蕾尔星的军舰与我军的军舰完全不同的构造怎么会在别人的军舰上?而且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这艘军舰也是单独航行在宇宙中。怎么回事? 我好象听到了水声一滴两滴……不是很真切隐隐约约的似乎是水声。我寻声转身看过去。 有一个人全身靠坐在一张操作椅上就在我面前。他微向左侧着身低垂着头好象坐得很无力的样子。我看到了那一头冰蓝色的头还有蓝下那张惨白的死气沉沉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那是……亚修菲利洛斯!! 他紧闭着双目一只左手垂荡在椅子外然后有一滴一滴的红色的那是血!顺着手指滴落在地上的血! 当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移到他身上我觉自己的身体在颤抖。我看到了在他的左腰际甚至已蔓延到了腹部胸膛都是血!那一块衣服都被染成了暗红色!那是红色的血!是他的血! 这难难道…… [“爱瓦――――――――”] 有人在叫喊大声的通彻心扉的…… 一下子眼前忽然变得一片明亮根本没有什么叫声我听到的仅仅是自己急促的喘息声还有浑身的冷汗。 我看到高阔的天花还有那边的水晶大吊灯这是在我自己的寝殿里柔软的床带给我的感觉很实在。 虽然有一点昏暗但我想现在应该已是次日的早晨了。窗外滴答滴答的有雨声传进来我向外望了一眼雨势很大又密又急建筑物都带着一股湿气乌云笼罩不见天日看样子似乎下了一夜。不过我终于得以松一口气噩梦醒了。 噩梦?一想起来似乎还能看见那几个字刻在墓碑上:第十三代战神爱瓦;塞达卡伊;亚修菲利洛斯之墓享年二十三岁。……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我梦见亚修菲利洛斯死了呵!难道是因为我潜意识里希望他死么?如果上次的计划成功他早就已经死了!对呀如果是我的潜意识为什么不是他现在就死?我希望他马上就死享年十七岁! 我愣了一下突然为我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那毕竟只是个梦而已一个奇怪的梦莫名其妙的梦不着边际的梦。 “咚、咚、咚。” 忽来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门外有人大声地问。 “诺尔希娅准将在么?可以打扰一下吗?” 是安斯杰拉的声音我不禁一皱眉。大清早的他来找我干什么?他从不会主动来找我难道说是亚修菲利洛斯要找我?这样一想就感到更加厌恶了。 “请等一下。” 我马上跳下床快地换上军装。军人平时一般都不会换便服除非特殊需要或上级特准放假。只不过放假的机会很少就是了我也不在乎。 等级上安斯杰拉比我高他是准上将所以我不能太敷衍他很快地穿好军装理了理头便忙去开门并行军礼。 “你好安斯杰拉准上将。有什么事?” 安斯杰拉没有立刻出声好象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 “你知道亚修菲利洛斯大人去了哪里了吗?” 我一愣感到很是意外实在没想到他会为了这种事来找我。而且我讨厌他那硬生生的质问的语气。所以我也冷冷地回他。 “呵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啊。” 安斯杰拉是亚修菲利洛斯的心腹如果连他都不知道战神在哪那还有谁会知道。而他现在竟跑来问我这个全天下最不愿去关心战神去处的人我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过几秒钟后我现他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一向冷漠刻板的脸上挂着担心焦急的表情。.tw[] “大人……整晚都没有回来。” 他很无奈地解释道。 我多多少少为之一怔亚修菲利洛斯整晚都没回来?看看外面下着滂沱大雨而且可能下了一整夜他为什么会呆在外面一整晚?我又想到了昨天的事突然又不觉得什么了。 “哦他昨天到街上的酒吧去了可能在酒吧里呆了一夜吧也许快回来了。” 本以为就这样已回答得很清楚了也算尽到了我的职责。可没想到安斯杰拉准上将听完后竟脸色大变还抓着我的肩膀不放。 “哪家酒吧?就他一个人?” “是他要我们先走的我和路恩殿下。” 我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实在不想过多地说起那个家伙!可安斯杰拉似乎没准备那么容易放过我。他拽起我的手怒目而视。 “在哪家酒吧?快带我去。――他可能出事了!” 他似乎怕我不肯还补充了一句“他可能出事了”我真是越来越反感了。亚修菲利洛斯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他只是去喝了一夜的酒而已你怎么肯定出事了?” 安斯杰拉焦急地皱着眉头松开我的手。我知道他是懒得向我解释但又没办法。其实我也有点半信半疑那家伙似乎没理由喝一夜的酒不回来虽然他嗜好喝酒可我们昨天去的时候还不到傍晚。他也不太可能醉倒在酒吧里或路边而且以目前的情形…… “大人本来昨天晚上应该处理关于战后的一些事务文件他还约见了后勤总长斯达尼夫少将……” 安斯杰拉没有把话说到底但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连我也知道亚修菲利洛斯不应该是一个会随便打破计划做事没有条理次序的人而且是为了喝酒。如果不是他主观的因素那么就是客观的……他出事了!而且在目前这种非常时期人民一看到他就有冲动要上去打他一顿昨天在酒吧这样的事已经生过了!再加上万一他真的喝多了又是一个人的话……比萨克可不是一般的烈酒! 我已经说不清当时听完准上将的话后的感觉了只知道我是边跑边对身后的准上将喊着。 “我去找你在这里等着说不定他没事回来了。这件事别告诉别人!” “我能信得过你么?!” 安斯杰拉一把抓住我的手正在跑步的我被他拉回半步。我回头看见他用猜疑的目光盯着我我反而能气定神闲地冷笑一声。 “你必须相信我只有我知道他在哪。” 安斯杰拉最终无奈地松开了手。 “你最好别对他不利!” “哼。” 我没有多理会他。事实上我的确考虑过有过一些别的主意我觉得自己变得有些矛盾了。我是很不愿意去找他的找到他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明明可以装糊涂的。可是到底又为什么还是去找了呢?让安斯杰拉别告诉别人又的确说明我在动一些坏主意。我想如果谁也不去找战神不知道他失踪的话……我也没敢再想下去不知为什么突然间又害怕想下去的结果思绪不由自主地打住了。我是怎么了? 大雨阻碍了我的行动即使是车行也余事无补等进入那家酒吧时身上也将近湿了一半。而且不知为什么这雨让我有点不安。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会在哪只是直觉上又回到了这家酒吧。我也不想去承认自己正急切地希望能找到他。 外面依旧下着大雨而里面却还是那样的热闹吵杂似乎能在这永久地持续下去昼夜不息。人们喜欢酒吧这种地方在这里可以尽情地放纵自己并且抛开世间一切繁重的束缚。所以酒吧的生意始终很好只不过偶尔会生一些斗殴事件就是了。 我向四周环望了一番没有人注意我我也没有看到亚修菲利洛斯他不在这。 我戴着军帽边拉低帽檐以挡掩一下脸边走到吧台前。老板很高兴地迎了上来手里正擦着一瓶陈年老酒。 “军官小姐想要点什么?” “呃一瓶兰思加酒谢谢。” 老板显然没有认出我昨天来过用帽檐挡着脸再漂亮的脸蛋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而我必须这么做要知道我的脸漂亮得能让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即使只是不经意地瞥到一眼这点毫无疑问。我留着卷卷的短所以戴上帽子也就没什么引人注目的特征了。 “您的酒小姐请慢用。” 老板微笑地递来酒一切都很正常毫无异样没有人争吵没有人打架可算是“平静”了。我看到一些体格强壮的粗人们豪放地大笑着这就是为什么酒吧总是那么吵闹的原因没有人会去阻止这种行为。 “听说――呃战神昨天来过这家酒吧?” 我开始想办法套老板的话。老板皱皱眉头可能觉得我问得太没理头。我忙又补了一句。 “那家伙敢来这里喝酒?” “看来军官小姐也遭殃了?” “呃是啊。” 老板不住地摇着头对我露出既同情又愤怒的表情。 “那家伙昨天就坐在你这个位置喝的还是最烈性的酒量到不错。唉你别看他那皮包骨头打起架来力气可大了!昨天在我这把一个体格大他两倍的人打趴下了!你可千万别找他打架!” “嚯这可太气人了!” 我装腔作势地迎合老板。其实也算是真心话吧我的确很讨厌他。但此时此刻这种心情不知为什么变淡了我脑子里只想着必须快点找到战神。 “嘿嘿听了下面的你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老板突然口风一转凑近过来似乎准备说一些大快人心的事而露着坏坏的笑容。 “后来有几个人知道打不过他就向我要了一打酒干脆灌醉他!比萨克可不是普通的酒喝多了会闹人命的。” “那后来呢?!” 我一时间按耐不住激动一把揪起老板的衣领。我是在责怪他么?会么?为了什么事而怪酒吧的老板?…… 老板被吓了一跳一脸的惊愕与莫名其妙。 “后后来他们把人带走了那些人还在这这那……” “哈哈哈实在太痛快了!” 老板的话才一说完便有人接上了高放嗓门畅快地大笑大嚷。 “你们没看到那狼狈样那小子竟然向我求饶求我别杀了他!啊哈哈哈大家听说过嘛战神在向我们求饶!” 高亢的声音在炫耀着我寻声望过去那边有一堆人五六个围坐在一起一起享受着话题的乐趣。 我几乎无法停止脚步或放慢脚步地向说话的那个男子冲去。老实说我心里很气愤气亚修菲利洛斯竟向这种人求饶!真是可耻的家伙! “战神在哪?” 我来到男子及这一群人的面前低头冷冷地质问他们。我出现得很突然他们都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望着我的目光个个都是木呆呆的。在那一刹那我却立马抓起说话那男子的头将他的脑袋一下按在桌上同时拔剑剑锋就刺在他的脑袋边上刺进木桌子割下了男子的几根头。 这一举动非常突兀且招摇所有人都惊呆了。一个女军官一脚踏在桌沿手里还有一把剑差点割伤一个魁梧的男子的耳朵这能叫人不吃惊么。但我实在是太生气了! “军军官大人……” “说!你们把战神带到哪去了?!” “只只是后门口而已……真真的真的!那是昨晚的事!不过……他现在可能还在那……” 我不希望听完后心里凉了半截但结果的确是这样。(..tw)我不能控制地非常痛恨起被我按着的家伙。 “哼你胆子到不小。战神要是有个什么万一的话你就不只是掉头那么简单了!” 我俯下身凑在他耳边冷冷地警告他。 在走向酒吧后门的时候我已有点担心了也许是“担心”。我想昨晚下了一夜的雨现在仍在下雨那么大如果他还在那的话那表示…… 我没有再想下去因为我已走出了酒店后门来到一条黑幽幽的小巷子里。之所以会停止猜想下去是因为我已看到了他亚修菲利洛斯就倒在离我只有几步之遥的雨里。雨水无情地打在他身上他的身影变得有些朦胧好象只是一堆被丢弃在那里的垃圾但我知道是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而这时候的我在雨中停下了脚步。 冰凉的雨水丝毫没有让我感觉到什么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已浑身湿透的。我专注地在想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到底是走过去还是转身不理他呢? 我没有去考虑他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没有立刻走过去。眼睁睁地看着他淋在大雨里那时候的我也许冷血了点吧。可我确实犹豫了要不要救他呢?如果我当作没看见就此离开回去就说没找到的话他会死在这吧甚至没有人会知道他死在这里那不是正衬了我的心意?我不就希望他死么?我为什么要希望他死呢?为什么…… 一只瘦瘦的流浪狗来到亚修菲利洛斯身边还是很大个的一直在他身周围徘徊。它饿了吧也许饿急了…… 我仿佛被针扎了一下突然惊醒过来。 “嗨!滚开!他还没死呢!” 我连忙跑过去拔剑吓走狗。脑子里已不能再考虑什么了我的思想大概已顺从了身体。当时我犯了一个逻辑性的错误流浪狗怎么会吃人呢?显然我的行为是可笑的我不承认那是经过大脑思考后的结果。 我下意识地扶起亚修菲利洛斯他的身体好冰冷也好瘦…… “喂!喂!振作点!” “……安斯……杰拉?……” 他还有呼吸还能睁开眼不过有些迷糊了。他还活着我难道该为此高兴么? 我看看他那无力的红色眸子将他扶了起来搭在我肩上我不可能把他抱起来只有拖着他走。必须走出巷子才能叫车。 “我是夏罗。” 我不知道干嘛要回应他总之他听了有点吃惊但他似乎没力气抬起头来或睁大眼睛把我看清楚点。 “夏……罗?怎么……是你……” “其实我可以当作没看见的。不过你既然都到了向别人求饶的地步我就当作可怜你好了。” “我还……不想死……我不能死在这种地方……” 他是这么回答的好象是理所当然的一样我不知道这算什么意思。 “看来你真的向别人求饶了求人家别杀你?” 他沉默了很久不知是没力气说话还是无言以对。 “很可耻么……” 最后我好象听到他出很轻的一声冷笑。 雨还在下着他又比我高步行变得又缓慢又艰难。我好不容易才把他拖到巷子口然后叫来了车一股脑儿把他丢进车里。 车子是无人驾驶的只有我们两个人一人一边离得还挺远。我心情很烦躁看看车窗外的雨又看看前面的路目光不知该往哪放。亚修菲利洛斯极其安静地靠在另一边的角落两手环抱得很紧好象很冷的样子。他的丝还在滴着水珠脸色难看极了毫无血色紫的唇偶尔微微地颤抖。我不经意地瞄到他时觉得他很可怜再没有他这么落魄的战神了吧。 “虽然我也湿透了不过你可以靠过来那样也许能暖和点。” 我脱下外套里面的衣服还不至于那么湿。然后我让他稍微靠在我怀里我想就破例这么一次吧回去也好向准上将先生交代。还有皇子殿下他知道了一定会担心的。 “这样可以吧。” “……谢谢……我已经好一点了。” 本以为这样平平安安地把战神送回宫殿之后自有人会照顾他也不用惊动其他人这件事就算这么结束了。谁知等我们一到宫殿来接应的安斯杰拉竟会一脸神色凝重地带来一个恶号。那简直是我最不愿听到的事! “这回糟了德沃尔大帝的舰船在回程中遭到突袭路恩殿下想让亚修菲利洛斯大人立刻带兵去增援。” 什么! “德沃尔大帝……” 我当时真的怔住了那种感觉仿佛是心一下子被掏空了我无法形容也无法冷静分析无法心平气和地去接受安斯杰拉的话!德沃尔大帝出事了!不!不!不! 突然亚修菲利洛斯拉住了我的手因为我几乎已不理智地要冲向某个地方我已看不清方向了。而他靠在安斯杰拉的身上确切地说是被他的心腹稳当地扶着他拉住了我的手。 “你……去哪里?” “当然是去救德沃尔大帝!拜托你别在这里磨蹭了快点带兵去增援啊!要不是你去喝酒也许早该出了!” “我……” “哎呀!如果你不行的话我自己去!”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他现在的样子我也意识到不能靠他了。绝对不能再耽搁一分一秒要是德沃尔大帝出了什么事……不!绝不能生这种事! 我当时大概真的是急疯了脸色大概也变得极其难看恐怕不会比亚修菲利洛斯好多少。我几乎已忘了自己全身刚被雨淋得湿透如今湿衣服还粘在身上。我用里甩开亚修菲利洛斯的手恨不得立刻去面见路恩殿下要求由我带兵马上去增援!可是亚修菲利洛斯又一次拉住了我的手。 “夏罗!冷静点!” 冷静?这种时候我怎么冷静!德沃尔出事了! 我本来是因为愤恨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我才回头看去的。可是当看到那双血红的眸子时我却一下子无法出声了。 他看着我用极其无力的眸子望着我似乎很久很久。那是无奈的目光可又复杂得令我不能理解他的目光为何如此逼人。他边看着我边喘了几口气我知道他很冷因为抓着我手的他的那只手传来的是刺骨的冰凉。可却很用力像他的眼神一样包含了各种感情与挣扎的眼神使我怔住了一刹那间心变得很空很空。 然后他移开了视线我觉得他是在咬牙切齿地对我说。 “你去告诉路恩……说我马上就到。还有!……先把湿衣服换了。” “亚修菲利洛斯大人……” 安斯杰拉不禁皱起眉却也没有反对。亚修菲利洛斯努力搭在他的肩头接着舒了一口气。 “扶我去换衣服。” 我有点呆呆地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是高兴?庆幸?还是……我有点茫然了刚才所生的一切似乎都是梦我觉得战神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去增援德沃尔大帝那太不可思议太不真实了!他……怎么可能那么拼命呢?或者是我想得太多他也许是觉得正好逮到机会将功补过?对应该是这样的。他刚打了败仗遭到各种人的鄙夷如今不正是翻身的大好机会么?如果是这个理由那么他这么拼命也就可以理解了。 想通了这点之后接下来我的脑子里就全是增援的事了。如今我反而愿意去承认战神的能力他是所向无敌的。因为德沃尔大帝绝不能有事我不会让这种可能生!我诚心地祷告祈求上帝能保佑德沃尔大帝即使知道这种行为很愚蠢可是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真想快点见到他啊看到他平平安安的我想我愿意用我的一切去换取他的平安。我是多么的多么的……爱他…… 我和皇子殿下一起在书房里等着战神心里又急又烦躁。等待的时间如此之漫长总有错觉觉得听到了战神的脚步声可他始终还未出现在书房门口。我知道他需要时间他连站着都困难。所以我也担心他会不会来不了。 路恩殿下并不知道战神出了事因此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耐心地等待。当然这不能说明他对父亲的安危漠不关心他是一向很冷静的总是能沉着镇定即使面对突事件。这点很像德沃尔大帝。 德沃尔大帝他现在还安然无恙么? 想着想着我总经不住去埋怨亚修菲利洛斯他为什么偏挑在这种时候去喝酒又出了事故。这个家伙就不能做点让我看得惯的事么! “爱瓦很慢啊……” 连路恩殿下也终于觉得已经等了很久了救援的事可不是能拖个几分钟几十分钟的那么刻不容缓的事!可战神还没来不会在故意拖时间吧? 我早已坐不住了与其让我等下去我宁愿去做点什么来打时间。再没有比等待更难熬的了! “殿下我去看一下。” 说着我已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说不定能在走廊上碰到。我正这样猜想亚修菲利洛斯果真出现在我视野中换了一身军装扬起的披风似乎在向我显示他正疾步走来。 “亚修菲利洛斯大人您真的不要紧么?” 安斯杰拉准上将紧紧地跟在他身后。我已可以听到他的说话声但他们还没有看到我。亚修菲利洛斯低着头一手拿着军帽正预备把它弄得挺一点。他的头已经擦干了神色也比刚才精神了很多只不过脸色差了一点。表情很严肃对安斯杰拉的话毫不放在心上。 “就当作将功补过的机会好了这是个好机会。” 他果然是这么想的正如我所料。 话音刚落他便看到了我同时在我面前停下脚步。我们相视有几秒钟之久他并未像往常那样对我轻轻一笑或别的什么反应严肃漠然的表示一成不变他不带感情地道。 “我们进去吧。” 他擦过我身旁先一步进入书房。安斯杰拉尾随其后我是最后一个进去的。 亚修菲利洛斯一见到路恩殿下却抢先开口了。 “不能再拖了殿下给我一个舰队左右的兵力我马上出。” 路恩殿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他看着自己的好友犹豫了半天。 “你没问题吧?我怕……可能会有人不服从你的命令……” “殿下!他是战神请您相信他的能力。现在只有他能救得了德沃尔大帝!” 这种时候连我也忘乎所以地要为战神申辩我已经急疯了! 同时我也感觉到亚修菲利洛斯投来的非善意的目光他和他的心腹都感到有些惊讶吧。 “请您放心交给我吧。” 亚修菲利洛斯行了礼仪上的军礼怎么说路恩殿下也是未来的宇皇正式场合中的行礼是必须的。 “爱瓦……” 路恩殿下看着他突然皱起眉头。 “你的脸色很差……” 我们三个人都陷入了一片沉默中。亚修菲利洛斯没有解释安斯杰拉也不敢作声我就更不愿去为亚修菲利洛斯说明什么了。要是殿下知道战神现在的身体状况一定不会让他出征我可不能让这种事生!我也很怕路恩殿下突然改变主意他的眼神中流露着不安与担心。不过他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闭上双眼枕靠在椅背边缘。 “你立刻出吧。” “遵命!” “安斯杰拉准上将诺尔希娅准将你们要全力协助战神将功补过!” “是!” 于是在回到本星的第二天我们又出了为了去扎伊尔星域营救德沃尔大帝的船队这是谁也不会料想到的。英帝亚号暂时不能用了因此安格利尔号成了我们的旗舰这似乎还是它的处*女战呢。 当然熟悉新战舰亦或是打仗都不是我的事我也已忘记了自己的职务那时的我满脑子都只有德沃尔大帝。从本星起到大帝的舰队所在地也要近两天时间!这是个漫长的救援行动我都不知道该怎样打这两天的时间。 亚修菲利洛斯也碰到了一点小问题。 “统帅我们不能同意您的作战策略巫索曼里之战就是因此而惨败的!” “我现在不要你们同意而是要你们服从。听着这是军令我是统帅在战场上我是最高司令官你们所要做的就是绝对服从我否则军法处置!听明白了吗!” 自从上次有了那样的惨败记录在人力物力都达到极忧的情况下战神还是打了败仗生这样的争议似乎也是无可避免的亚修菲利洛斯以军令强行制止了。 处在我个人的立场我只有相信他。况且我知道他并不是真的打了“败仗”。 “放心德沃尔大帝至少能抵挡两三天好歹他也打过无数的胜仗。” 当只有我和他在他的个人观控舱内时他这样心平气和地说道好象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样。难道这会是安慰我么?我总觉得他好象还要说什么。 他坐在操作台前背对着我仰头看着大银幕外的宇宙。外面黑压压的什么也没有风平浪静。那时我作完报告正要出去他就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我愣了一愣停下来转身看向他的背影。 “你也最好希望大帝能撑上两三天吧否则回去就准备再次被淹没在人民的咒骂声中这回大概只有闭门不出了。” 我奚落他是为了逞强我怕被他看出自己的心思。他的精神到比我想象得要好淋了一夜的雨似乎已没什么了。 之后很久也没有听到他回应我正准备出去了他却又开口。 “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他?” “啊?” “你那么担心他是喜欢他吧?” 我真的恐慌极了他口口声声地说的“他”难道……不不会的他不会有那么好的洞察力!直觉也不可能! “什什么啊……” 他又沉默了片刻。 “我指的是德沃尔大帝。” 他高声地说出这个名字语气非常肯定。这简直像一个雷直接落到我头顶上! “呵别开这种玩笑了你这个人似乎老喜欢一语惊人啊。” “我说的是事实。” 他故意抢了我的话头。 “我现在头很痛如果再打了败仗没救出德沃尔大帝的话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我不在乎被人耻笑。” 呵!他这难道是在威胁我?他明明好端端地坐在那里谁会相信一个头痛得要死的人还会上战场! “笑话!你根本没事你也不可能打败仗!” “如果你不承认的话这种情况就很有可能会生。” 他似乎对此事已十拿九稳了我真没想到竟会被他现。 “你当初要我打败仗应该就是为了要尽早回本星去见德沃尔大帝吧?一到本星你就马不停蹄地奔向书房也是为了见他……你承认了吧。” 他一边说着我已浑身冷汗了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刺中了我的要害。为什么?为什么这种事会被他现?他又为什么要逼我! “我是战神如果我要救他就一定不会有什么万一你也是这么想的吧?但如果我不打算――” “德沃尔大帝要是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 我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了。他没再出声是因为得意了吧他已经证明了他要证明的事。 “这么说你承认你喜欢德沃尔大帝……” 他再次开口时声音比我想的要平静得多。我本以为他会猖狂地再威胁我什么我总认为他是个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家伙他连求饶的事也做了! “我是喜欢他我爱他。――那又怎么样呢?” 他又一次地陷入沉默很久很久几秒、十几秒、也许几十秒、几分钟……那段时间对我来说太难熬了恨不得立刻转身离开这个房间。我觉得气氛很压抑让人透不过气亚修菲利洛斯坐在那像一块石头似的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我也只能傻呆呆地站着始终不懂他为什么非要我承认喜欢德沃尔大帝。他知道了我的秘密然后想干什么呢? “你出去吧。” 他终于打破了寂静我也得以松了一口气转身走向门口。可他却又突然叫住了我。 “夏罗……我保证德沃尔大帝会安然无恙地站在你面前的。” 这似乎是他在对我的承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一连串的逼问之后却冒出这样一句话他是个奇怪的家伙总说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语气到很随和。 我迟疑了一下才走出去。这期间亚修菲利洛斯始终没有回过头从我作完报告他转向银幕后就一直背对着我不管说什么或我答什么他都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所以我连想都没有想过他当时的表情神态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的冰蓝色的短…… 没过多久他便实现了他的承诺。当德沃尔大帝的舰队终于脱险大帝出现在银幕上向战神致谢时我才着实松了一口气这下真的可以放心了。能再见到德沃尔大帝多么令人高兴啊他还是那样的英挺俊朗那么威严而神圣那么的至高无上。 这次的事结果让我得到些许欣慰的反而是德沃尔大帝对于战神功绩的冷漠态度我也早料到这位精明的统治者与我是站在同一线上的。民间早有传闻说德沃尔大帝对战神并不寄予什么厚望上一代还好这一代的亚修菲利洛斯每立下功绩大帝对他反而更冷淡也不屑于谈论他的功绩这就是为什么路恩殿下认为宇皇大帝一定会追究战神败仗的责任。这现象似乎说明战神越有成就就越遭到大帝的嫌弃。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还真高兴德沃尔大帝和我有同样的看法。 “道义上你将功补过回本星后应予以战神阁下嘉奖。但巫索曼里一役的败北责任重大我必须给民众一个交代。因此赏罚之事待回到本星再作决定。部属之罪一律从轻但请阁下作好接受裁决的准备。” 德沃尔大帝的裁判虽很公正但其实公正背后不乏冷淡在支持着。 亚修菲利洛斯必恭必敬地行了一个礼。 “全凭皇帝陛下处置。” 胜利与失败往往不能被人们同等对待特别对事不关己的旁观者来说胜利可能只是一时侥幸失败却可能成为执行者永远的污点一种抹不去的烙印。即使以后用再多的胜利来弥补也敌不过一时失败的份量人们总比较容易记住别人的过失。当连续的胜利记录被一次失败打破时之前的记录维持的时间越久人们看待打破记录的失败便越严重亚修菲利洛斯就处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是第一代战神前景恐怕就不同于现在了。击退敌军后我曾对他说:“这下你可以高枕无忧在人民面前抬起头来了。”他听了之后便作了以上的回答。对未来的处境他早有认识而事实却也如他所料的因此他才会那么坦然地接受德沃尔大帝的冷漠与忽视。 “夏罗我实足被你拌了一跤之后就再也站不起来啦。” 他对我这样苦笑像一个被绑住了手脚的实干者。我看他一手捂着额头无奈地叹气像在说笑又笑不出来的样子突然觉得世事可能对他是不公平了一点。 “呵你想要我补偿你什么?” 他看着我约沉默了几秒钟。 “不是索取什么补偿我要的东西你根本不会给我……” “哼永无止尽的寿命么?” 他低下头沉默良久表情异常复杂。直到他再次接上刚才的话脸上才又浮现自信的笑容。 “……我是准备向你妥协了或者说‘投降’也可以。我们化敌为友条件是……我帮你成为宇皇二世大帝的皇妃。” 我猛地倒抽一口气身体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要不是身旁刚好有张桌子让我扶一下我看我要踉跄倒在地上了。 “你……太大逆不道了……” 我知道我的话没有说服力而我的反应更令亚修菲利洛斯得意地勾起嘴角。 “难道你不想么?――我是失败者你也是失败者我们可以站在同一战线上。你也看到了我没有把你的事告诉任何人。” 这是一种诱惑么?对我来说恐怕没有比这更大的诱惑了。亚修菲利洛斯看穿了我的心事那么我该怎么办?可以相信他么? “我……不想勉强德沃尔大帝。” 我想大概从那一刻起我在他面前已变得很无力了。 “我绝对有办法帮你实现愿望。” 我看着他那血红的眸子他是月夜下一匹孤傲的狼可他的目光却很温暖并且时时散着一股摄人心魂野性气息。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对这双眸子有所警惕。 “你有什么目的?” “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不过我保证不会威胁到你的利益我以历代战神不败的名誉誓。” “呵这种誓有意义么?” 我不禁冷嘲热讽着亚修菲利洛斯根本不在乎胜败与名誉况且这种誓本就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亚修菲利洛斯多少感到有些尴尬但立刻恢复了平静只不过笑容、表情稍不自然了点。那么多年下来他可谓是在我辛辣的讽刺下长大的多少已习惯了我的冷言冷语吧。 “这个问题没有讨论的价值。――也许别人看不出来不过我知道德沃尔大帝根本不爱费罗茜亚所以你是有机会的。” 什么!德沃尔大帝……不爱费罗茜亚……!! 我还未来得及想下去这时亚修菲利洛斯站了起来离开他的坐席向我这边走了一两步。 “证据是……” 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的下一句话竟只说出了三个字便没有下文了。那一瞬间只见他像脱了线的玩偶身影一晃摇摇欲坠地便向我怀里倒了下来!他的重量完全压在我身上以至于我也向后跌倒在地。那一刻仿佛房间在剧烈地晃动。 我吃了一惊亚修菲利洛斯压在我身上脸朝下竟不点反应也没有了! “喂!喂!亚修菲利洛斯!亚修菲利洛斯!” 我想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焦急地喊他的名字然而他却好象听不见似的一动不动。老实说我是丝毫看不出他有什么异样最多不过面色白了一点。就凭这个他说倒就倒了吗?没有任何先兆前一刻还很有精神呢! 幕地我的脑中闪过一个影象一副画面。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把现实和一个不切实际的梦联想到一起但它偏偏就这么蹦出来了像在预示着什么似的。在那个地方战神的陵墓我想起了不!是那几个字突然浮出我的脑海那十字墓碑上的碑文: 第十三代战神爱瓦;塞达卡伊;亚修菲利洛斯之墓享年二十三岁。 “来人!快来人!统帅昏倒了!” 四 祭典大会后的葬礼 当军医道貌岸然地从统帅的卧舱走出来时我想多少应该尽一点副官的责任形式上关心一下。虽然我有几百个理由说明统帅病倒并不是因为我的缘故。 “统帅阁下只是疲劳过度加上前阵子淋雨受了风寒了几天高烧。让他休息几天等回到本星的时候想必已经没事了。” 与之前急切赶来看望统帅的安斯杰拉准上将真是有天壤之别军医那“了几天高烧”的话似乎说的时候一点也不把它当一回事完全忽视“几天高烧”其实是很严重的情况。我想统帅能一直支持到援救结束在回航途中倒下实数奇迹了! 我后来曾想过他要是知道以后那几年的日子的话也许就会在那时选择就那样病死算了不过他却很生气地说。 “我才不要呢!那样也太逊了!” 他似乎忘了战神是不会出现“光荣战死”这种情况不是病死就是意外死于非命这两种不论放在谁身上都很逊而战神却逃不过这一劫。 不过这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我犹豫了半天才决定去探望他顺便对“议和”的事作回答只不过没想到选的时机不太好去的时候正巧是他吃完药被忠实的心腹扶着躺下准备睡去的时候。当然既然我来了他就决定放弃睡觉“接见”我这个“不之客”。 “安斯杰拉你出去吧。一点的时候我自己去会议室好了。” “是。” 准上将阁下与我擦身而过的时候实足给了我一个厌恶的眼神。我讨厌他他也从没给过我好脸色这到算是很公平的人际关系。唯一的破例就是他请我去找统帅那次。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他当时为什么会来找我而不是去找路恩殿下或别的一些关心[战神]的人。 亚修菲利洛斯坐在床头面带微笑一双红眸炯炯有神气色比实际病情该有的状况好得多。从某种角度来说在我的眼里他的精神相当不错一点也不像了几天高烧体虚气弱的病人。 他像个绅士一样优雅地伸展开手向我示意床边的椅子温柔谦和地说。 “坐呀。” 我当然毫不客气地坐下了。到了这种时候上司与部下的关系已完全是名义上的了我已无须对他作出应有的敬意。 几十秒的沉寂我一直在考虑该怎样开口才好态度要硬一点但是又必须表明立场不能太过激。这样的顾虑使我始终未开口。最后还是他先打破了僵局。 “你是准备接受我的提案吧?” 他依旧恬淡地笑着说道。绝不是在询问我或希望的口吻语气是肯定坚信不移的。他已完全猜到了我心中的答案或者从一开始提出来的时候就已料准了它的结果或者是让我不知不觉地中了他的圈套。 “我想……应该对我没什么坏处。” 我尽量表现得很自如。我是处在接受他“投降”的立场上那么应该有一些“胜利者”的姿态。 亚修菲利洛斯接着便不失风度地一声轻笑。 “那么回本星再商量下一步的计划吧以后就是我听从你的吩咐为你办事了。” 他表现得极其自然像吃一口饭翻一页书那样容易地接受巨大的人事变动主从的互换似乎并不让他觉得有任何不适他将一切都轻描淡写化了。 “那安斯杰拉准上将呢?” “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我会利用他。” 在沉默片刻之后他竟只是轻轻一笑若无其事地给了我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我觉得很冷冷到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亚修菲利洛斯在这一刻给了我自认识他以来还从未出现过的印象:他很可怕。 “呵对一个忠诚的部下用‘利用’来回报原来你是这种人。” “恩在你的眼里我差不多就是这种水准吧。” 对于我的冷笑与讽刺他却只是开玩笑地一笔带过了甚至还带着傻乎乎的笑容。不也许还有些深不可测的东西我不会忘记他是战神一个打仗比玩家家酒还容易的人。 对于他为什么认为德沃尔大帝不爱费罗茜亚皇妃?为什么要与我合作?他的目的和意图是什么?我没有多问什么。我想即使问了也不会得到答案即使得到答案那些答案也未必对我有用我还可以省去猜疑答案是否真实可靠的功夫。有时只选择结构反而比较好尤其是结果已经定死了的时候。去问一个已死的人是怎么死的往往只会得到更多不必要的麻烦虽然人们一直在不停地追问:“他是怎么死的。”知不知道死因都不能改变“已死”的事实。 后来我再去见他的时候一直以来我不是称呼他为“统帅”就是“亚修菲利洛斯阁下”至于“您”的敬语则早就被省掉了。而那次他突然纠正了我对他的称呼。他说。 “以后叫我爱瓦就可以了以表示我们是合作关系。什么时候你不再需要我的帮忙了再叫回去好了。” 我当然欣然接受了对于他我也早不想用什么“统帅”、“阁下”的尊称了直呼其名是再好不过的事。只不过在大庭广众之下我还是会注意一下的好省得叫得太亲昵被别人以为我也成了他的心腹就不好了。 到达本星是在那的三天之后那已是处于将近祭典大会的最热闹时期了。以亚修菲利洛斯的性格现在叫他爱瓦好了他是一下战舰便马不停蹄地换了便装说要到街上去凑热闹连面见德沃尔大帝的时间都延后到第二天去了。路恩殿下把权力转换给他的父亲之后时间当然很充裕结果多余下来的时间就全变成了陪同爱瓦逛街所谓过平凡人的生活这是他和爱瓦共同的理由顺便他也要担当“保护”爱瓦的角色爱瓦是完全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庆幸好在路恩不知道他淋雨又烧的事否则“爱管教”的朋友一定不让他到处乱跑剩下就只有乖乖休息的份了。其实他烧才退是应该休息的只是他坐不住而已似乎除了那张司令官的指挥坐椅外没有再能令他“留恋”的椅子了。 “过平凡人的生活”他们用了同样的这个理由来邀请我加入他们我当然拒绝了。我是宁愿躺在床上什么事也不干光呆也比和爱瓦呆在一起有趣得多。 因此他们有些失望地走了我就一个人留在屋子里还没决定要怎样安排这一天下午的时间后来安斯杰拉准上将来找我到是很出乎意料。 “有时间一起出去走走好吗?” “好啊。” 由于好奇与不理解以及非常的意外所以我答应了。 亚伦;安斯杰拉现在是二十四岁从军没多久已经是准上将的官衔了准上将在上将之上呢所以他的官位整整比我高了四级当然也因为我一直拒绝晋升。而他之所以能升得那么快当然除了他个人的能力外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是爱瓦的心腹人人都这么说。即使在战神倍受尊崇的时候安斯杰拉也没有给人留下好印象。寸短的墨蓝色头冰冷的透蓝色眼睛肤色很白但不是赏心悦目的白白得不见血色与生气而且自始至终一副军人刻板的表情仿佛与笑容永远绝缘似的。个子很高中等身材所以站在爱瓦身边时显得比较健壮单个看倒还匀称。从某种角度来说是属于非常适合穿正规军装的那种人。一般情况下像寒冬一样的冷在我看来担心爱瓦和憎恶我是他惟有的感情了只有爱瓦会很认真地说:安斯杰拉其实是个热心肠的人。 我们俩走在一起的组合真是非常奇怪的至少我从未想像过这种情景与我们擦身而过并向我们致礼的人也都不约而同地感到怪异呢。不过我也没有怎么在乎跟着这位准上将“大人”步出皇室的宫殿一直到坐上无人驾驶的车两个人都没有开过口。 比起上一次在本星呆的短暂日子这天算是风和日丽天气格外的好。阳光抚育下的每一个角落都似乎是一副和平的蓝图。亚斯特克蕾尔星用它那独特的朴实无华的自然风貌孕育了一代又一代的本星人在这个拥有最丰富的自然风貌与宏伟阔气的建筑风格相结合的星球上充满了和谐与安详的格调。自宇皇统治时代的开启尽管其它星域还不断生着或大或小规模的暴乱但本星却可说又回到了元古的那个“太平盛世”而且本星人也可自由地踏足其它归于本星统治的殖民星球这应该要感谢遥;塞达卡伊;莱亚这个人吧。 我是非常喜欢这颗美丽的星球的因为它拥有了一切让我喜欢的要素除了一点:它同时也孕育了一代又一代的战神。我本来并不能说是讨厌战神我也有一颗为伟大神灵敬孝的族人之心但爱瓦破坏了我对战神的景仰之心与其说我讨厌战神不如说我讨厌的仅仅是爱瓦还有爱瓦身边的若干人比如他的心腹亚伦;安斯杰拉。 车子一直驶在去往城镇的方向上所有皆由机器自动操作我并不清楚安斯杰拉输入的目的地是哪里但除了艾洛兰斯特镇大概不会是别的地方了。 “从明天起为期三天的祭典大会就要正式举行了今天是筹备期的最后一天城镇上恐怕空前的热闹吧。” 安斯杰拉突然没头没脑地打开了话匣子使一直保持的沉默在我意想不到的时候结束了。 “诺尔希娅小姐应该不会讨厌热闹吧?” 不含任何感情的询问并总是略微带着军队中生硬的语调老实说我很反感这种说话方式。这也是第一次我饿安斯杰拉在职务之外的谈话令人有种怪异的不适感。 “我只是不知道安斯杰拉准上将也喜欢热闹你的亚修菲利洛斯大人到是先行一步去凑热闹了你不会想连这种方面也要达成一致吧。” “那是你误会了我不认为自己是个喜欢安静的人。” 他拉拉军帽的帽檐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这样冷漠的人突然说讨厌安静实在是很奇怪的组合。难道真的要我相信安斯杰拉有着与外表不一致的内在? “我也不认为自己是合适作为陪同去凑热闹的最佳人选。” 我用这样的话反激为了试探他来找我的最终目的。至少在还没有很好的例子向我证明原本水火不容的两个人能无缘无故地走在一起干起朋友间或恋人间会做的事之前我有理由相信像安斯杰拉这种人来找我必定怀有某种目的就像爱瓦突然向我议和也一定有什么目的吧。 安斯杰拉终于脱下“面具”冷冷地一笑。 “的确无事不登三宝店。” 然而他没有进一步地说明而是干脆地选择闭口不谈。这样直到车子驶进艾洛兰斯特镇我们之间只有静默。 祭典期间每条街几乎都是人山人海的现在比我上次来更热闹了。车子受到了管制即使是军人也不能有优待所以我们最终还是下车转为步行。拒绝了路恩殿下他们的邀请结果我还是来到了街上甚至于身边的人是安斯杰拉真像在上演一出闹剧。 我终究按耐不住开门见山地道。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逛街怎么说都只是个借口没必要付诸于行动。” 安斯杰拉没有直接开口混杂在人群中依旧穿着军装的他显得很醒目不知道过路人会怎么看我这个站在军人身边穿着便服的女人。“女朋友”三个字突然跳入脑中我不屑地暗自冷冷一笑。 “除了亚修菲利洛斯大人没有人知道……” 在大约已走过一条街之后安斯杰拉才终于开口说道。 “没有人知道我不是亚斯特克蕾尔星人。” 说话者的语气极度的平静可听者的耳膜却着实被刺了一下我愣了约十秒钟才能够完全理解他的意思。亚伦;安斯杰拉不是本星人! “呵希望你不是在说笑。” 我们边走边说并排挤在人流中稍稍靠街道的右边。 “我生在一个自由体制的星球上在宇皇的统治范围之外年年有战争年年受到外星族的侵略最后一次是亚斯特克蕾尔星。” 我一愣空气的味道似乎也随安斯杰拉的话有着微妙的变化。周围很吵闹足以掩盖某些细小的反应而准上将的话却好象有强烈的穿透力直接影响我的神经。我开始觉得他的话正趋向于某些不妙的境地。 亚斯特克蕾尔星侵略了他的星球? “那是在十一年前侵略行动没有成功但人人都说两百五十年期限已到我们星球迟早会成为殖民地的。” 他所说的正是外星球的人对战神的恐惧吧。不但会被侵略还会死很多人这就是战神战斗的法则。 “那一年我失去了双亲后决定到亚斯特克蕾尔星来从军。我告诉自己要步步高升总有一天我要站在战神面前然后让他下地狱!” 令我奇怪的是他在说这些让人咋舌的话时态度竟极其淡漠通常该有的激愤他却没有。 “我随漂流团顺利地来到了这个星球之后顺利地参军一步一步升上官阶一步一步接近战神。然后比预计的更早见到了亚修菲利洛斯大人……结果我没有动手并且打消了刺杀他的念头。” “为什么?” 我忍不住忙问。安斯杰拉说的几乎是完全与事实相反的话他不但没有杀掉爱瓦还成了爱瓦的心腹!他所说的到底算什么玩笑话? “亚修菲利洛斯大人对我说了一句话:以前有个预言家说我能活到二十三岁所以我现在不可能死在你手上。话本身没什么是说话的人让我改变了主意。他很自信甚至当时让我感觉是个很自负的人可是他的意思却是他只能活到二十三岁……预言本身虽没什么可信度亚修菲利洛斯大人也不信或者换一种表达方式他怕死他不只一次地说过他很怕死……” 二十三我对这个数字似乎已到了非常敏感的地步它让我又想起了那个梦两者仿佛天衣无缝地配合成一种巧合显示着爱瓦只能活到二十三岁。可是这样想似乎又是无稽之谈我的一个梦又能说明什么?梦如果能代表现实的话那么爱瓦早就应该死了。 “那你还想对他效忠?” “就因为这个原因我誓要效忠亚修菲利洛斯大人就算他是战神也不要紧我现能站在大人身边的人太少了我当时甚至不相信能站在大人身边的人怎么会没有……大人怎么会是一个人……我请求他不要侵占我的星球他实现了他的承诺所以我会用生命与忠诚来回报他!所以我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加害他谁要对他不利的话我绝不放过他!” 说着他同时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警告与暗示。我也很明白他的意思会对爱瓦不利的人除了我还有谁? “呵呵令人无法理解的理由。虽然我不可能和你持有同样的想法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和亚修菲利洛斯现在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 安斯杰拉沉默了片刻突然说了一句堪称让我惊愕的话。 “亚修菲利洛斯大人是完全信任你的希望你不要有心害他。” 那个时候似乎觉得安斯杰拉的话中还有着另一层喻意但我没有细想。我只知道他这个人通常总是指桑骂槐的说的话必定有别的意思大概是在警告我吧。爱瓦的确没有把与我合作的事告诉他但他凭自己的警觉性可能察觉了什么才来试探我吧。安斯杰拉可真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那天晚上德沃尔大地在书房召见我。我换好军装并稍微上了点淡妆带着很自然的微笑走进书房。许久未见的大帝此刻就坐在我面前纵有千般万般的感慨也只能埋藏在心里我默默地行了军礼。 书房里只有大帝和我。他看到我像从前一样露出浅浅的微笑只是很疲倦的样子精神不太好。 “关于对战神的赏罚你认为我该怎么决定比较妥当?” 我精神为之一震实在很以外德沃尔大帝是为了这种事召见我。时间仿佛往前推移了四年多我再一次回到他的身边为他效力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德沃尔大帝会想听听我的意见原来我始终还是他最信赖的辅佐官。想到这我不由得异常兴奋。 “德沃尔大帝这时候即使您处罚战神也绝不会引起任何非议。” “你的意思是我该处罚他?” 德沃尔大帝精干的脸上一瞬间拂过一丝异样褐色的眸子好象要咬住什么不放似的我一直觉得那是他对战神一种特别的“感情”――想将之拒以千里之外却又很不屑如果他再表现得明显一点恐怕就要让人以为大帝与战神有着某种复杂的深仇大恨。 然而这种异样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他仿佛困了似地闭上眼睛喃喃地道。 “对战神的处罚该怎么做呢……” “大帝‘处罚’正是民众的意思一直以来本星人民对战神都寄予太过高的期望与信任了但事实上战神也有他的能力所限您不妨借此机会作个警戒这是绝对有必要的!” 如果说我这时候的行为是火上加油那就是我要的效果。不论我是否与爱瓦站在合作的立场上我都希望那个嚣张的小子能得到点教训。 “那么形式上暂时除去他的统帅之席落至‘战神陵墓’禁闭思过三个月祭典大会后执行就这样吧。” 德沃尔大帝面容冷峻淡漠地决定道。爱瓦要去“战神陵墓”圣西比亚星禁闭三个月了这可真是令人痛快的消息! “皇帝陛下圣明!” 此后宇皇二世大帝陷入了沉思我想那是思绪不知飘渺到多么遥远的过去的愁思也许是几百年前他和他那霸气十足的君王一起征战宇宙的时候吧他的嘴角拂过一丝淡幽幽的苦涩笑容…… 近九百多年以前烽历二三五五年刚继位成为亚斯特克蕾尔星最高统治者的塞达卡伊皇室末裔遥;塞达卡伊;莱亚率领庞大的军队向浩瀚的宇宙进军开启了漫长的十年宇宙征途的第一页那时候他才只有十五岁一个被视为鲁莽与冲动不知天高地厚的征战者。然而事实与功绩却向世人证明了他非凡人的才华与野心那是足可以凌驾于战神威严之上的伟大事业被他开拓的宇宙领域达到史无前例的广阔范围并且他一一征服了各个星球使其归于亚斯特克蕾尔星的统治。仅仅十年后二十五岁的莱亚登上了宇皇大帝的宝座成为宇宙的霸主那时展现在人们的文明世界观前的宇宙领域达到了原来的两倍! 大概再也不会出现一个他那样的征服者了吧或者说他的一切都是宇宙给予的奇迹以至于之后在绝不应该的时候这个人又奇迹似地死去一个野心的独裁者自愿地让出宝座退出创造历史的舞台除了“奇迹”还真不知该用什么词来描述。 不过对我来说他始终是个过去的人一个终究只能存在于人们记忆长河中的人德沃尔大帝应该要明白尽早地从过去君主的影子中解脱出来才是。 三天的祭典大会应该说是最盛大的民间活动不过除了“热闹”以外我不想对它进行再多的描述因为与之后生的事比较起来就小巫见大巫了。 先是执行宇皇大帝的指令受到处罚的战神乘坐一艘小型的舰艇飞往圣西比亚星同行的只有执行官两名以及两名随员。那天我也在送行之列爱瓦对我微笑地说了句:“小别三个月啦。”带着落落大方的背影上了舰艇与其说是受罚到更像是去旅行。战神毕竟有着一定的特殊地位大帝也不可让他太落魄。 然后在爱瓦离开本星的第三天那天我正在德沃尔大帝的书房里商量一些政务的事。之前可谓没有任何先兆我们正说到重点上德沃尔大帝这天心情也十分不错一直面带微笑的不时开着玩笑。突然一名侍卫莽撞地闯进来慌慌张张的满头大汗好象天下大乱似的。 没令我和大帝追究他的鲁莽的是他所报告的事实实在太令我们震惊了! “费……费罗茜亚皇妃殿下……被、被暗杀了!” 刹那间耳边似乎向起一声雷鸣空气急地凝聚在一起实足让人一时间喘不过气。存在于世间的一切事物仿佛都在那一刻变为静止的只有心跳声我听到自己的心跳开始变得剧烈…… 这对德沃尔大帝来说无疑是一个五雷轰顶的消息吧。刚一回过神我忙向大帝看去他的脸部表情像雕刻的一般僵住了面色逐渐地转为苍白。然却只轻轻地问了一句。 “怎么回事?” 侍卫半跪在地吞了一口气勉力镇定地回答。 “前面皇妃殿下的贴身女侍琉希路现皇妃殿下倒在自己的寝殿里浑身都是血……估计是被匕之类的利器所杀现时已太晚了!” 侍卫的声音有点近乎哽咽除此之外书房里就再没有其它声音。空气像凝固了一样而时间也给人一种静止的错觉。德沃尔大帝的坐姿保持着约有几十秒钟都一动不动我站在一旁不知所措。消息本声对我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冲击真的我甚至可以很平静地接受唯一令我不放心的是它对于德沃尔大帝的伤害他现在一定很痛苦很悲伤对侍卫的话难以置信内心正焦虑不安地挣扎吧。 “德沃尔大帝……” 我轻轻地几乎毫无意义地唤了一声也许是想把沉思中的大帝唤回现实吧。我不能肯定大帝是否听到了但他的确立刻有了反应。 他久久地舒了一口气一脸的倦容仿佛很疲惫地道。 “传令此事交由司法总督爱林罗拉军爵全权处理没解决之前不准来见我!你退下去吧。” “是。” 侍卫行礼后很快退出了书房。此时德沃尔大帝仰面靠在书桌前的椅子上闭目养神一语不表情极其平静我根本无法猜测他现在到底在想什么也看不出他将有何行动。大帝似乎暂时不准备离开那张椅子书房里此时只有漠然的沉寂。 事情真是生得太突然了在始初未料的时候始初未料的地方始初未料的情况下莎丽亚;费罗茜亚皇妃死了谁也不曾预料过这种事连我也没有。相信任何人都无法想象开朗健康的皇妃殿下会突然离开人世更无法相信皇妃会是能让人狠心下得了毒手被暗杀而死的对象。德沃尔大帝会怎么想呢?他的反应比预想中的要淡漠得多没有焦急也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更没有立刻失去理智地冲出书房却见他所爱的人最后一面……表面上是这样那么内心又如何呢?是否也像表面上的不以为然呢?还是心如刀割般的绝望或勉力使自己保持镇定?我突然想起爱瓦曾说的德沃尔大帝并不爱费罗茜亚……或着这是真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了我所能做的仅仅只是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德沃尔大帝那张英俊轮廓分明又不失温柔的脸多么的吸引我啊。可是他却从不曾注意到我的美貌。 “诺尔希娅……” 德沃尔大帝突然开口把我唤回了现实。 “……由你代为监督随时把情况汇报给我。” 我没有立即应答是因为实在很难接受德沃尔大帝作出这样的决定究竟是因为伤心过度而想一个人静一静呢还是…… “您不亲自去见皇妃殿下遗体的最后一面吗?现在应该还没被抬走。” 德沃尔大帝略皱了皱眉半睁开眼目光有些呆滞地向斜上方仰望然后眨也不眨。 “你觉得我应该去见见她……?” “是的。” 在这一声之后德沃尔大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几世纪的包袱没有了沉重的压迫却反而突然变得茫然了。我现他的眼神中有着内疚与不知所措。他轻轻地开始说道。 “没有这个必要吧……她终究只是去了她该去的地方应该是莱亚大帝太过思念她的缘故吧我就知道他一个人去的时候会寂寞的连菲琳殿下后来去陪他也还是不够的。他是个多么霸道的君王啊‘能够独占一切的人才是真正的王者’能办到这一点的只有莱亚大帝。就像恒星一样不但自身光还会吸引无数的行星环绕着它即使毁灭了也要带走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从他满含忧伤愁苦的话中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好象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无形的力量一个人虽然早已逝去了却还能够主宰活着的人的命运呵莱亚大帝究竟是何等可怕的人物! “那么您娶费罗茜亚皇妃殿下难道是因为……” 我有一股想要证实的冲动但终究没有说下去的勇气。德沃尔大帝的表情无奈到了极点更像要失去生命力似的。 “对不起莱亚大帝……我终究还是无法给予她幸福……” 我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打断了。 “诺尔希娅准将你知道么我现在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呢……暂时请别让任何人来打扰我好吗?” 看着德沃尔大帝全然一副迷途的样子纵使有再多要安慰的话也难以开口了实在没有我再多说的必要仿佛一个时代即将要结束我有这样的感觉。某一个人的某一段时期的历史最终总会走向尾声的现在大概是要落幕的时候了…… “是。” 我静静地退出了书房德沃尔大帝的身影直到最后消失于门缝间也还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他很累了累得仿佛是战斗到最后已不剩一兵一卒那是又孤单又寂寞又疲惫的滋味。但是我不希望德沃尔大帝就此已走到人生的终点啊他应该有更多属于自己的事可做的。 如此一来皇妃殿下的逝世最伤心的就是路恩皇子殿下了。当我离开书房直接去皇妃的宫殿探望时殿下还陪伴在母亲的遗体身边面色憔悴。费罗茜亚皇妃最终只赢得了一个孝顺的儿子的心虽是不道德的想法但我那时的确感到颇为愉快呢!这个夺走德沃尔大帝的女人最终也不过落得这么可怜的下场。 整件事唯一令我关心与在意的是那个凶手到底会是谁呢? 宫廷中也不乏一些女性官员但像爱林罗拉军爵这样又美丽又能干又是独身的为数却并不多况且职位又是掌管司法的最高权威者――司法总督大臣。关于这次皇妃被暗杀的事我和她曾有过几次交谈。 “实在难以相信皇妃殿下会遭人暗杀。” 我作了较为符合状况的叹息连自己也觉得虚伪皇妃的死让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凶手应该是一名身手矫健的男子下手干脆利落可能是个子挺高的高级军官所为。” 没过几天总督阁下便作出这样的判断并且好象已有几分把握了。 个子挺高的高级军官?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完全符合这些描述:爱瓦的心腹安斯杰拉准上将!若不是爱瓦因处罚去了圣西比亚星我可能会先想到他。可暗杀是在他离开本星后生的那时他正在远行的飞船上恐怕还不知道本星生了这样的事吧。但如果是安斯杰拉他似乎不该是个能与皇妃有何瓜葛的人能有什么理由杀皇妃呢?或者根本不是他是我多心了。又或者还是与爱瓦有关…… 我觉得自己的猜测很不合逻辑我怀疑可能是爱瓦的阴谋命安斯杰拉在他离开有再杀掉皇妃这样任何人也不会怀疑到他这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主谋头上。这样的怀疑似乎毫无根据爱瓦凭什么理由杀掉皇妃?皇妃殿下还是他的义母呢!皇妃的死也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刹那间我突然愣住了更严重地说是僵住了!脑中像突然有一根神经被劈断了似的一下子屏住了呼吸。我突然想到爱瓦与我合作的事他说过要助我登上皇妃之位那么……天啊!这家伙干了什么!这果然是个阴谋!他把会被流放的事也计算进去了我们都中了他的圈套! 于是我急步冲向安斯杰拉的住所好在他也住在格瑞希比亚宫殿里从我的寝殿过去并不很远。 我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得极匆忙附近的侍卫都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尤其是在皇妃被暗杀后警戒加倍森严的时候。 “你这个混蛋!畜生!败类!” 当我赶到的时候却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在安斯杰拉的住所前拥了一群官兵爱林罗拉阁下也在其中之列。我听到颇为熟悉的叫骂声便凑上前探个究竟只见皇子殿下揪着安斯杰拉准上将的军服衣领大声叫骂着一拳狠狠地将他打倒在地。安斯杰拉倒在角落里却不作任何反抗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邪笑。一向温文尔雅的路恩殿下像失去理智似地又一把抓起准上将阁下叫着粗野的话也没有人敢去阻止这位激动过分的皇子殿下。 这一刻我已然意识到了事态的境况但还是明知故问地询问爱林罗拉军爵。 “总督阁下这是怎么回事?生了什么事?” “亚伦;安斯杰拉已经被正式革职拘捕了罪名是谋杀费罗茜亚皇妃殿下!” 我不由一怔虽事先已猜想到过不至于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状况。但有一点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那就是事情进展得如此之快我没想到安斯杰拉会被拘捕。当然爱林罗拉的能力应当是值得信赖的但我还是始终不能相信精明谨慎足智多谋的爱瓦会让安斯杰拉被捕而且是那么快的就暴露了凶手的身份难道事态已出了爱瓦的预算?这其中应该还有阴谋我总这么认为安斯杰拉毕竟是爱瓦的心腹也是他唯一可任用信赖的部下。 于是不久之后我在被认为比较合情合理的情况下探望了正等待被处刑的安斯杰拉。如今他已被革去准上将的官职。 正处在被拘禁的军人先生依然穿着那身黑底蓝边的军装低头坐在一张长板凳上默不作声。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亚修菲利洛斯指使你这么做的?他有什么阴谋?从头到尾他都计划好了是不是?” 对于我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安斯杰拉却充耳不闻闭口不答。我想或许该换个“作战方案”。 “你大概是被利用了吧安斯杰拉‘阁下’亚修菲利洛斯如今远在战神的陵墓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到他头上他要你在他离开本星之后再动手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你若再不声明就真的中了他的计。他现在人不在本星根本不可能维护你就这样白白牺牲掉值得么?” 安斯杰拉终于出不屑的冷笑。 “我相信亚修菲利洛斯大人。” “哦?我不知道他对你说了些什么不过我忠告你他那个人可不见得像你想得那么值得信赖你小心跟错了主人后悔莫及。” 我以为我冷嘲热讽的激将法多少会奏效不料安斯杰拉却意外的固执。 “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如果你真的是和大人站在同一战线上应该能明白他的用意。我想说的就这么多你请回吧。” 安斯杰拉闭上眼似乎不准备再开口了。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感到有点受挫的惋惜。在这种情况下我想也只能选择走人。 而当我已走到门口时他却又出乎我意料地突然开口道。 “我不知道亚修菲利洛斯大人和你之间到底有什么但我现一点你比任何人都容易伤害到他他对你没有防备之心。――明白我的意思吧?” 不知这算是警告还是什么他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似乎有意强调什么。我愣了一愣停下脚步。我想我可能意识到了什么可能明白了他那句话的涵义。我自认为不是迟钝的女人看安斯杰拉若有若无的无奈之色大概也因为“某种”缘故吧。 “也就是说如果是我设下的陷阱他即使知道也会跳下去?” “不。你也知道他不是知道是陷阱还会往里跳的人如果他知道有陷阱他会想方设法避开的大人绝对是个聪明人不会做出这种傻瓜行为的事。” “哼我想他也不像是那么笨的人。” 就像上次那样他并不知道我要他打败仗的真正意图吧。如果知道又会怎么样呢?我正这样暗暗地想安斯杰拉又向我投来冷冷的目光。 “问题就在于他不会知道你会设下陷阱的。大人能洞察很多事但总有他的弱点。” 弱点?我对此抱以不屑的一下冷笑。每个人都会有弱点战神当然也不例外。那么安斯杰拉想说爱瓦的“弱点”是我么?这对我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我到更愿意承认我是爱瓦的克星这到是挺不错的事。只是正如安斯杰拉说的爱瓦是何等聪明之人会受别人摆布么?还是这又是另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 同样这一天晚上德沃尔大帝非正式地召见我到他的书房去。这是常有的事我也大致猜到被召见的原因。 我来到书房的时候外面落下了细蒙蒙的雨空气有股潮湿的味道使人的心情非常压抑。大帝的神情也的确很惆怅这几天他看上去一直很困倦茫然。 “对于安斯杰拉谋杀皇妃一事我想知道你有什么看法。” 大帝果然开门见山地提出了我预料中的问题但这不是个容易回答的问题。我犹豫着思量了很久。大帝不像往常那样好久不见笑容了我是否也该谨慎小心点呢? “大帝我认为您应该在战神回来之前了结此事。” 大帝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我想是因为我正好说中了他的想法。但他还是故作不解地问。 “为什么?” “安斯杰拉是战神的心腹战神不可能对他坐视不管如果一直拖到战神回来不但可能被人认为大帝畏戒于战神而且战神必定会插手此事到时想动安斯杰拉就没那么容易了。安斯杰拉谋杀皇妃一事已人尽皆知您若不处置他将可能威胁到宇皇大帝统治的威严。皇妃殿下被暗杀必须有人对此负责。因此您应当作决定处决安斯杰拉!” 我这样表决自有我个人的目的。安斯杰拉死了对我其实相当有利。虽说爱瓦要求与我合作他计谋杀掉皇妃也可能是为了帮助我我也很感谢他帮我除掉了嫉恨已久的情敌。但我怕他会有其它阴谋爱瓦毕竟是战神宇皇大帝纵然有再大的权力也动不了他。可是皇妃的死一定要有人负责这是毫无疑问的一旦等爱瓦回到本星我怕事情再有所变故到时就不知道谁会成为代罪羊羔了。所以不如先下手为强将计就计除掉安斯杰拉也可削弱爱瓦的势力。皇妃已经死了我可以说已少了一个很大的障碍。反正到时只要声称自己实在无能为力爱瓦不可能知道我对大帝劝谏过什么他只有认命!量他再有本事再怎么深谋远虑也无法扭转局势了。 其实说到底我还是怀疑安斯杰拉被捕是否是爱瓦的失策我怕他会为了担保他的心腹而对我不利。至少我认为不能那么轻易地相信安斯杰拉的那些话他那么快就被捕始终让人怀疑是否是阴谋我总认为爱瓦不可能让他的心腹被抓到的。当然这层利害关系不能让德沃尔大帝知道。 德沃尔大帝果然听取了我的建议在一周以后召开了正式对安斯杰拉的审判会安斯杰拉始终保持沉默什么也没说更没说是受了爱瓦的指使。我为此还真捏了把冷汗生怕事情会闹大。接着三天之后司法机关执行了德沃尔大帝的命令在贝尔格伦广场公开处决了亚伦;安斯杰拉――死刑。 这个阴冷沉默的男子就这么死了比预想的还要顺利在爱瓦根本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安斯杰拉为他的罪行付出了代价死人就再也不能说什么而只能成为被议论者也许他在死的前一刻正无奈地接受自己已成为主人的代罪品的事实。 我很得意这件事就这么了解了皇妃可说是死得不明不白爱瓦也失去了最得力的部下这其中最大的受益者却是我! 然后在本星举行了费罗茜亚皇妃的正式葬礼皇妃殿下从此真正地长眠于土木之下表情还是很安祥的。所有本星人民守丧三天皇妃逝世的消息也终于被正式宣告让全宇皇统治的宇宙领域内的人民知道。 正当这紧接着祭典大会后的葬礼结束时我万分地庆幸德沃尔大帝并不爱费罗茜亚。这时大帝却作出了令我震惊的决定。 “我决定退位让我的儿子路恩•;德沃尔登基皇位。” 这一年烽历三三零六年的雪季初路恩•;德沃尔正式登基成为宇宙的皇帝从此进入了宇皇三世的时代人们称之为路恩大帝时代。 在此之前回到本星的战神对这一连串的变故却只不过是坦然接受令我感到讶异的是安斯杰拉的死竟是在他的计算之内! “难道从一开始你就打算牺牲掉安斯杰拉?!” “皇妃的死不论从形式上还是实质上都需要有一个人承担罪责安斯杰拉的确是真正的凶手他是最终执行者我只是作了合情合理的安排。虽然德沃尔大帝即将退位但你要的并不是‘皇妃’的虚名对不对?最大的受益人是你所以你不会对我作的安排不满吧。” 是的我要的是德沃尔大帝的心! 爱瓦说接下来要全凭我自己的本事是否能抓住属于我的幸福当然他会继续帮我排除一些可能性的障碍。直到此刻我还是不明白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一直到路恩殿下登基成为战神三世之前的这段日子德沃尔大帝几乎已把所有政权交给了儿子。大概是半年左右的时间我陪同大帝作了一次星际间的长途旅行和几名随员以及一艘旅行用的宇宙舰艇。这是大帝的要求属于私人的要求他问我介不介意和他作一次化名的旅行他希望我能陪他去散散心。我当然不会介意而且还非常乐意接受!这简直是如梦一般美好的事我日思夜想期盼了多久啊! 我们一行共六人:德沃尔大帝两名侍卫一名女佣以及一名宫廷医师再加上我。虽说是这样但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和德沃尔大帝独处的时光。没有人知道我们的来历只知道我们是来自于宇宙的统治中心――亚斯特克蕾尔星。我们以学者团的身份造访了许多星球其中有酒的盛产地路丝索西勒星在那里停留了颇长的一段时间。德沃尔大帝非常见多识广对于大多数的酒类都通晓几分知道它们的产地、原料、品质甚至于酒的历史与背景故事。也因此我们在当地颇受欢迎交了几位当地的朋友。不过德沃尔大帝只喝兰思加酒我多次问及原因他却只是笑而不答。我们还去了树星一个有着大片森林与原野让人心旷神怡的星球。我非常喜欢那个星球因此也住了大约两周以上。也是在那里德沃尔大帝对我诉说起了他曾爱过的一名女子。 “虽然有时我会嫉妒莱亚大帝但在帮助他完成伟大霸业时这种心情就变得无关紧要了。莱亚大帝是我一生中唯一崇敬的人当他离开人世的时候我很想追随他而去啊……” 德沃尔大帝也许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吧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能成为霸主而有些人则成为了霸主完成霸业不可缺少的“人力资源”。忠诚是这类人最宝贵的品质也是一个霸主得到的最宝贵的财富没有一位野心家能独自走完王者之路的。不过我爱的仅仅是德沃尔大帝这个人他的气度他的魅力他的忠诚他的惆怅……他的一切任何人都不可代替哪怕同样拥有他拥有具备的东西。 德沃尔大帝还看望了他的母星他也不是本星人是在莱亚大帝的征途中结识的并从此以后离开了故乡一直追随着莱亚大帝。这种情形某些地方和某个叫安斯杰拉的男子有点像。 在这次旅程中我对德沃尔大帝的称呼也有了变化他说等他正式退位后就不是“大帝”了因此干脆从现在起喊他的名字就可以了。因此这以后我便直接叫他“凯拉斯”。 幸福大概就是这个涵义吧连我的心灵深处都温暖了我觉得每时每刻都无比快乐。德沃尔大帝不仅健谈还很温柔体贴旅程中我有时也会受到他的照顾那种时刻真是幸福极了。我等待这一刻等了多少年啊我的德沃尔大帝您在我心目中永远是至高无上的皇帝!在心中我依旧会称您“德沃尔大帝”! 这半年的时间我几乎把另一个人遗忘了:爱瓦;塞达卡伊;亚修菲利洛斯。我当然有半年没见过他了他留在本星大概整天无所事事本星并没有传来任何生战争的消息。再见到他时就是天寒地冻的雪季德沃尔大帝正式宣告退位传位给唯一的儿子皇位的第一继承人路恩殿下。在登基大典上殿下戴上了皇冠手握权杖在华丽的礼服衬托下还真如父亲一般具有帝王的气质呢令众人臣服。 然后没过多久宇宙统治迈入了宇皇三世大帝统治的第一年。告别了寒冷的雪季当又一次的“祭典大会”将近时爱瓦也步入了十八岁的年龄。 五 爱瓦的半局棋 这天不知是怎么回事大概是比行星偏离轨道还不可能生的事除了坐在指挥座上指挥打仗以外一向坐不住的爱瓦竟来找我教他下一种非常古老的棋那种棋叫做“木舰棋”模式和宇宙战争的形式到是有点相似。.tw[] 那是处在花季阳光明媚的日子。我很有雅兴地坐在阳光下喝一杯香浓郁郁的茶看着一本名字叫做《酒与情人》的小说小说本生写得不怎么入味但书里写了许多有关于酒的知识男主角的性格又和德沃尔大帝有几分相似因此我看得很投入另一方面享受着阳光的洗礼。 爱瓦就在这时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甚至没注意到他的脚步声被吓了一跳。 “打扰别人看书是很不礼貌的行为这时候如果是一位绅士就会静静地走开不去惊扰这位全神贯注地看书的女士。” 对于我故意的责难爱瓦若无其事地露出调皮的笑容。两手一摊像个无赖似地道。 “那么我就不是绅士了因为我一看到你就跑过来打搅你完全没有考虑到你是否正全神贯注地看书。” 他像个演说家似的抬头挺胸并指手画脚的。我不屑地白了他一眼想不再搭理他他却又凑上前来兴致勃勃地问我。 “夏罗会下木舰棋吗?” 我当时愣了半天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木舰棋”是什么东西。看他满怀期待的样子实在很难想象他说的是那么古老的棋。 “我只知道你对酒有某种嗜好没想到你会对下棋也有兴趣。” 这是带着嘲讽的说法当然爱瓦还是毫不在乎地笑笑似乎真对下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路恩说他父亲很会下这种棋所以我想你也应该会。教教我吧。” 爱瓦嘟哝地道像个小孩子一样。有时我真不懂他在想什么。要教会一个人下木舰棋需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我虽然的确会但对象是爱瓦就很不乐意。我曾经只和德沃尔大帝下过几次。 “很少有人会下这种棋就算你学会了没人跟你下有什么用。” 于是我婉转地拒绝他可他还不死心艳红透亮的眸子一转似乎又有了什么主意。 “我只把下棋当成一门学问一个人研究也可以的。但最初总要有人教我入门。你看是你让我打了败仗才害我现在没事可做。你又没实现你的承诺那么总该给我一点补偿吧。放心不会耽搁你很多时间的。况且……你有那么多时间陪德沃尔殿下稍微抽一点点时间教我也不为过吧。” 他很小心地措辞我觉得那红色眸子里的目光有点怪怪的。老实说我听了很不高兴他怎么能拿德沃尔大帝来比较! “你知道凯拉斯和你不同我即使再没空也会把所剩无几的时间放在他身上。” 我用稍带愠怒的口吻警告他但结果只是令他无奈地一笑而过。爱瓦的笑容在任何时候总是带着那股随意我觉得那是他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说出口的表现于是只能以笑容掩饰。这种情况在我和德沃尔大帝旅行回来后变得特别多见。我现自己开始在意起他的这种笑容到不是什么别的原因如果有一个人经常在你面前表现得让你觉得他好象要说什么而结果他只是一味地保持沉默或给予一个难以释怀的笑容结果什么也没说出口你总会觉得很不舒服的。如果爱瓦想以此引起我的注意那就有点过分与失礼了。但我的直觉又告诉我他的笑容里含有非常复杂的成分而他却总表现得很简单。 我突然想起某个人曾对我说过的一些关于爱瓦的话。 “你知道么安斯杰拉曾对我说……” 看着爱瓦一脸诧异与茫然的模样我又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某些事可能还是不要说得太清楚的好吧。而且我现爱瓦也有想要逃避的问题。不不是在逃避一直以来的相处多少也能使我了解爱瓦这个人从来不会去逃避问题他会选择用某种方式来接受事实。有些人很会自欺欺人而有些人却很明白事态状况很容易地接受爱瓦毫无疑问地属于后者。 那么他总想说却始终没说的话是…… “好吧我答应教你下棋不过学不学得会就是你的问题了。” “太棒了谢谢!” 爱瓦很坦率地欢呼起来。 我怕如果再不答应他会一直被纠缠不休所以想想还是答应吧反正最近我也很闲。 这之后每天下午大概有三个小时左右爱瓦会来我这里报到学下棋。对于他来说学下棋就不像指挥打仗那么容易了吧几天下来我只能说他在棋类方面只是“稍”有天赋对于被认为有凡才华的战神来说已是脸上无光的事了他应该是一学就会的那种人才对。 对此爱瓦这样辩解道。 “天才也需要勤勉和努力才能创造出成就的。” 或许的确如他所说但战神在战争方面的才能却完全不符合这条法则而我们的第十三代战神对这一项总有莫名的抱怨。 “这可不是件好事我不喜欢这样!就像下棋从头开始的话是很有乐趣的可事先已有半局棋摆在那了我能走的路就一下子少了一半还不能全凭我的意志!” 我虽不太懂他这句话的真正涵义但觉得他还挺会现学现卖的这也显得他有点自负我这么认为。 大概在半个月以后爱瓦才可以和我下几盘完整的棋。可是和他下棋非常无趣不是因为他棋艺太差而是他总在一天中的最后一盘棋只下到一半就告终了每一次都是留下半局棋就走人让我为那半局棋的输赢煞费脑筋! “不下了不下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今天下完它再走吧。” 他这样无视于对手的感觉让我十分不满。可他还是甩甩手若无其事地固执地道。 “不用了有这些时间去陪你的德沃尔殿下吧不必在我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别以为你们真的能有永无止尽的时间就了不起了像疾病或者意外不是不可能生在你们身上也许随时会夺走你们的生命到时就后悔莫及了!” 爱瓦今天可能心情不太好但不该把气宣泄在我身上如果他以为我是可以拿来出气的人那就大错特错了。我感到他是在鄙视我们这些所谓的浪费时间的人可我们就是有这资本而他有什么资格言?上帝已给了他“战神”的恩宠他为什么总不知足呢! 是以当下我便毫不留情地甩了他一巴掌不是我真的听了很生气只是是该适当地给他一些警告! “请你说话放尊重点!” 爱瓦的左颊被我的巴掌弄得红红的他很惊愕地看着我呆了许久。我看到他的眉目在颤动着似乎也生气了。 “夏罗!请你也体谅体谅我的――” 我想可能是做得过火了点再怎么说我也没资格打他。他这样气恼地冲我大叫是人之常情但他说到一半却突然住口了。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他突然收住了口好象他是一下子想到了什么而不再说下去至于究竟想到了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舒了一口气态度一下子转了一百八十度还真像犯了错似地向我低头。 “……对不起是我说错了话。我……明天还能来和你下棋吗?” 难道他是因为想到下棋的事才突然改变态度的?有点不可思议。 他是有理由生气的因为的确是我无理取闹我也觉得战神好歹也是众民信奉的“神”怎么能受到一个女子的侮辱。但爱瓦最终没有生气我除了纳闷也没怎么在意我觉得他早已没有了战神的威严甚至于身为战神的自尊。 虽然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不过他第二天还是来找我下棋继续以半局棋了结一天的最后一盘。 “你这样是没用的你还赢不了我犯不着故弄玄虚。” “就当作留点悬念吧我实在不想看到最后的结果。” 他当然不想看到因为一定是他输! 这样又过了平静的一个月除了棋艺的进步爱瓦的酒量也增加了不少可能日子是太悠闲了他过的生活和他那好朋友路恩•;德沃尔――现在是宇皇三世大帝完全不同。路恩大帝可谓忙得不可开交我都不怎么有机会见到他。而爱瓦呢每天早上起来后就去藏书阁看看书或去城镇上逛逛街下午的时候除了和我下棋还会躺在草地上懒洋洋地晒晒太阳或喝喝茶什么的。听说他还请宫廷料理师教他做些糕点小吃什么。晚上呢据女侍们说他每晚总会喝上一瓶比萨克喝的量每天都在增多酒量也越来越好了大家都说战神阁下都快变成酒鬼了!但他从没喝醉过。有一次路恩大帝见到他是又气又无奈。 “爱瓦你是越来越会享受了嘛日子也太好过了!” “哦是吗?” 要命的是正倒在草地上仰面打瞌睡的“战神”拿开盖脸上的书看着好朋友一脸的心理不平衡却还故装糊涂。路恩大帝没被气死依然健康如故真算本事了。 路恩自从登上皇位后每天有忙不完的政务他的父亲偶尔会参政予以一些建议或协助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很空闲的也就是说我和德沃尔大帝相处的时间非常多。我已可以随心所欲地去见他有时说些民间的传说故事有时探究一下过去的史实有时聊聊琐碎的小事矮有时也会一起下下棋喝喝酒或出宫散心正所谓了解民情。德沃尔大帝比以前开朗了许多沉默寡言似乎已成为过去。 最多的还是讨论当今的时事状况以及预计未来的变故。他说战神很快又会需要出征的“星际联邦军”不灭始终是个大患他们也不会一直那么乖地按兵不动。 是啊爱瓦的闲日子毕竟是暂时的。 路恩大帝突然说想办个舞会什么的于是炎季初的时候也是最适合举办舞会的时节。在希比亚宫殿里举办了一个盛大的娱乐性贵族宴会当然也有非贵族的军官和商人参加路恩大帝只是想增进交流再热闹一下否则偌大的皇室宫殿总是清静了些。 宴会上有许多妇人、女士、小姐想和德沃尔大帝跳舞因为她们仰慕他;想和路恩大帝跳舞因为她们希望能被选上成为宇皇三世皇妃;更多的想和战神跳舞因为他高挑出众英俊帅气才华横溢气宇非凡因为他是战神。可结果德沃尔大帝没有跳舞因为费罗茜亚二世皇妃过世才一年他认为还不宜与别的女士跳舞;路恩大帝也没有跳舞因为他是个英明的君主懂得此刻不该让那些贵族们对皇妃之位起争议和非议而且他要忙于应酬与臣民们的交流;至于战神最终也没有跳舞据说让那些女士失去最后一线希望的是因为爱瓦自称他不会跳舞不想踩到各位高贵女士们的脚。连我都没想到对什么都有兴趣的爱瓦;塞达卡伊;亚修菲利洛斯竟然不会跳交际舞! “你连下棋都有兴趣学怎么没赶在宴会前学会跳舞呢?” “恩――因为我知道会有人陪我下棋但绝不会有人陪我跳舞。” 爱瓦好似意味深长地说之后又补充了一句。 “呃如果早知道我在宴会上会那么受欢迎的话……总之不该让她们失望是么?” 他说的时候显得慌慌张张的我对他的话总觉得半信半疑。 “你真的不会跳交际舞?” 他没再说话只是颇含神秘意味地笑了笑就像那半局棋一样似乎总要给人留下点什么不舒服的东西。 爱瓦对下棋的热衷似乎只有“三分钟热度”很快便不再感兴趣了。不过我觉得木舰棋本来就是很容易让人生厌的。那以后他闲得无聊的时候又会来找我教他绘画、调酒、采集药材、种植培育花草植物等能够打时间的东西我突然现自己懂的技艺还真多只是爱瓦每次都只学些皮毛绝不深入就是了。 木舰棋的棋盘已被弃置一旁不知去了哪个角落。只有偶尔我会想起那段时间爱瓦好似不经意地一直叹息着重复一句话。 [“我的人生真是走错一步的半局棋啊!”] 半局棋看上去似乎还很自由实际上却有很多东西已被注定一旦在后半局里走错一步大概就要成为所谓的“死局”了吧。 六 剧本是乏味的舞台剧 也许一切都只源于莱亚宇皇一世大帝的一道命令或许德沃尔大帝说得对莱亚是个如此野心勃勃的人即使死了也还能左右着其他人的命运尽管他和我并不是同时代的人但他的意志的确也影响到了我影响到了许多人。.tw[]如果战神是战场上的霸主的话那么莱亚就是能操纵一切的全能之人了拥有真正的能统治全宇宙的资质与威慑力。不过我始终不认为我们这些人是走在他早已铺好的路上。至少我知道爱瓦是绝不甘愿任人摆布的。 “如果我和他是同时代的人那么不是他把我杀了就是我把他打得落花流水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战神’!” “别口出狂言了你有这个本事么?” “夏罗我可不同于前几代战神如果我想的话我会让整个宇宙都成为我的!” 这时候爱瓦的笑容里似乎充满了邪气与独裁者所有的那种霸气我突然觉得他和莱亚大帝似乎有着某些相似的成分。 如果他与莱亚大帝处在同一时代宇宙会生怎样的变化呢?历史又会怎样被改写呢?是会拼个你死我活让宇宙陷于长久的混沌之中最终他们两个两败俱伤呢还是能有如今的宇皇统治时代是因为爱瓦没有诞生在那个时代……“如果的事”是没有一点考虑价值的我也只能把爱瓦的话当作耳边风毕竟史上还未曾出现过一位独裁的战神。 “只是我也有做不到的事啊偏偏还是我最想做的……” 是的爱瓦是一定有做不到的事的我可不认为他和莱亚大帝一样伟大况且莱亚也一定有做不到的事我也同样一直相信着连我心目中的德沃尔大帝也不是全能的我深信这一点。 那时我从没想到过要去注意爱瓦的一言一行注意他的酒量在增多他的情绪变得容易反复无常他的笑容完全没有真实感是什么原因…… 难怪很久以前就有人说过:人类是只有在失去时才知道“珍惜”为何物的笨蛋!而爱瓦就不属于此类因为他是“战神”惟有他的额心有似血一般红艳的“烽印”那是被烙上战争的烽火之印的命运被爱瓦认为是受到诅咒的印证。当然只有他本人这么想爱瓦的想法总是很奇怪的…… 烽历三三零七年的上半年可谓平静得像没有波澜的大海令人感到枯燥乏味之极每天似乎都过着同样的日子大概只有忙碌的路恩大帝才感觉得到时间的存在吧。宇皇的生活可完全不同于皇子的生活换句话说“宇皇大帝”这个位子可非一般等闲之辈能坐得上的。 然而刚进入下半年才逢雨季的第一场倾盆大雨过后那几天天气一直阴沉沉的一个又一个的事件就这么以令人窒息的度接二连三地生了让人丝毫没有喘息的机会。 先是许久未见的也许只有那些历史小说里才出现的那种所谓的小规模内乱――“宫廷政变”!自塞达卡伊皇室掌权以来谁都没料到会有这样的事生。刚继位的路恩大帝的年轻及没有经验似乎让那些原本躲在暗处的“不良分子”以为有机可趁了况且新旧皇帝交替期间总是比较容易生事故的危险时期。 事初起因源自于宇宙统治领域边境驻守军队传来的消息:边境管辖范围内的一些星球生多启暴动事件驻守军的总指挥官卡瑟利加上将只对本星作了如此简单的报告没有任何附加说明。 也就是说除了知道边境有星球生暴乱边境领域的管制正处于不稳定时期以外不知道暴乱的原因、规模、具体情况以及可能产生的影响和波及范围。 起初路恩大帝与他的辅佐官巴斯克斯;洛肯商议后决定将此事交由领域管制总督林;霍克特米德尔将军负责处理。洛肯阁下是个很会精打细算的人他认为在此刻如果路恩大帝再为边境的事劳心就耽误了其他政务了我猜他是因此而提出建议的路恩大帝也接纳了。为了更了解暴乱的具体情况霍克特米德尔将军派外交官员宾达夫前往边境进行调查然而在等待了几个月后传回来的报告竟是宾达夫不明失踪目前仍毫无音训。看情势似乎变得严峻于是霍克特米德尔将军在获得大帝允许后亲自率领部分军队前往边境将军阁下早作了要打上一仗的预算。但是又约莫一个月左右以后他所率领的军队与本星完全失去了联系最后一次通讯报告是:霍克特米德尔将军阁下报告说他们已平安抵达边境领域。直到此刻边境暴动之事才受到重视而情况似乎已变得很恶劣。 又是雪季寒冷的日子本星方面仍不清楚边境的具体情况。正当那天我刚把热腾腾的下午茶和点心送到德沃尔大帝的书房时路恩大帝派人来传令要召见我。 大约十五分钟后我已穿着整齐的军装站在大帝面前向他行军礼致意。 “诺尔希娅准将参见宇皇大帝。” 这只是一种基本礼节非常形式化的东西。 洛肯辅佐官也在场不太高的个子但显得很瘦长的他恭恭敬敬地站在路恩大帝身旁一脸的严肃看上去就很精悍能干的样子。我朝他看了一眼他也回望我一下彼此都没有什么特别抵触的感觉。我对他的印象多少比对已被处死的爱瓦的心腹亚伦;安斯杰拉要好得多想想那已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 “准将你曾担任过我父亲的辅佐官父亲大人也十分赏识你的能力。所以我想听听你对暴乱一事有什么见解。” 不多久路恩大帝以那温和的语调说道表情也极其温文尔雅像个优柔的绅士。 “上午比耶克君爵来求见他建议目前还不宜有所行动在未了解详细情况之前应暂时按兵不动以探察敌情为主冒然行动极可能引起局势的进一步恶化。况且在不知道形势的状况下出兵无法预计会有怎样的损失。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内务总督兼临时军部总督比耶克君爵是所谓“谨慎派”的代表本来像他那样的人是不适合担任军部总督一职的但由于爱瓦被解除了统帅之职因此必须有人暂代“军队最高统领”的位置。君爵阁下便是不久前刚上任的形式上的“最高统领”。自从巫索曼里星惨败后许多官员都越变得保守主张不可轻易出兵并不是比耶克一个人这样。在拥有战神的年代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十分反常的。我有时想这完全是我让爱瓦打破“不败的神话”的责任。 我略微揣摩了一下大帝的意思小心翼翼地道。 “大帝您的意思是希望尽快出兵吧?” 也许我的口吻显得不太礼貌但路恩大帝并没有在意。他略带忧愁地看了看我琥珀色的眼睛闪烁着进退两难的神色。 “诺尔希娅准将你身为爱瓦……战神的副官对自己上司的能力能抱以绝对信赖吗?” “从某种意义上应该是这样。但是……” “但是?” 大帝的眉头一紧幕然大声喝道。 “可我是绝对信任爱瓦的能力的!” 一阵激动的情绪过后路恩大帝又恢复了平静吐了一口气似乎是为了缓解心中的“不平”。 “我打算让战神率领大军去平定边境的叛乱完全由他自己判断依形势随机应变。但比耶克君爵说他绝对反对这样的决断惟恐‘巫索曼里星惨败’再次生请求我务必谨慎思量。当然洛肯也赞同这一观点再三要我重新考虑。但是这样是不是等于侮辱了战神的荣誉?连你也无法绝对信任长官的话那么就算我派他去大概真的会打败仗吧。” 大帝的语气含着愠怒。 “大帝您忽略了一点。战神阁下被宇皇二世下令解除了统帅一职您这时候若将军权交给他就是无视先帝的命令了。因此诺尔希娅才认为现在还不宜让战神阁下出征。您若是有第二人选的话我完全赞同立刻出兵的决定。” 大帝似乎这才恍然大悟陷入了沉思。 之后我与德沃尔大帝也讨论过此事德沃尔大帝并未多说什么只表示在这件事上他不想干涉儿子的决定。 年轻的宇皇大帝最终还是没有听从我们这些人的“劝告”先不论谁的见解才是正确的在大帝还未来得及下达正式旨意之前前所未有的“内乱”却先落到了塞达卡伊皇室的头上―― 以比耶克君爵为的大规模政变爆了! 这是谁也未曾料到的因此当目前握有绝对军权的比耶克动政变时许多人都为之骇然支持并一向对皇帝陛下忠心耿耿的人大多都乱了阵脚差点让事态演变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比耶克曾一度掌权全面控制了统治阶层路恩大帝被软禁在寝殿内君爵假借大帝名义声称大帝不见任何人已将一切政务处理权交给他。他所掌控的军队全面占领了希比亚宫殿并将大帝的亲卫军驱逐出宫政变只差一步就成功了!事实上只差他没有杀掉大帝自己登基。 在如此混乱的局势下先冷静下来并想出对策的是爱瓦和被禁止面见路恩大帝的辅佐官洛肯阁下。 洛肯阁下其实也险些遇难。比耶克的军队冲进皇宫那天他正好奉大帝之命拜见德沃尔大帝在要离开皇宫中央区域到德沃尔大帝住的希比亚宫殿东域时遭到“政变军”的拦截好在爱瓦及时出现才让他脱险。被比耶克控制的只是希比亚宫殿的核心地域德沃尔大帝的住所他是不敢乱动的。 之后我们几个就以德沃尔大帝的大殿为根据地商议解救路恩大帝一事以及如何推翻尚未成功的政变。 “反政”的策划与执行全由爱瓦一手包办这时候我也只能承认他的指挥能力这种处变不惊的冷静与应对能力确实无人能及的。 具体过程我想没必要叙述得太详细这次“政变”就当时来看没有给多少人带来巨大的影响不过以后就不知道了。 德沃尔大帝没有参与行动口上说完全信任爱瓦因此把儿子的安危及夺回皇权的重责托付给了他。我知道德沃尔大帝的“心”似乎始终属于已过去的那个时代。 爱瓦派了几个较为不起眼的侍卫乔装混入“核心区域”将路恩大帝神不知鬼不觉地解救出来而把大帝的“替身”留在那――重重包围下警戒森严的大帝寝殿。路恩大帝一旦现身自然揭露了比耶克的谎言为世人所知晓因此君爵与他的军队被孤立了。真正的镇压“政变”此时已称之为“叛变”的行动由爱瓦亲自指挥只持续了短短的两天“叛变军”宣布投降比耶克被捕为期才一个多月的“政变”就这样匆匆落幕了像是上演了一部闹剧比耶克更像是小丑如此之快地便被赶下了历史的舞台虽然他也可能在历史上留下一席之位只不过仅仅的“史上留名”不是他要的结果吧。 我说没有受到影响的是“大多数人”而那“极小部分人”就在此时诞生了。恢复统治权的宇皇三世大帝路恩•;德沃尔就在比耶克被处死后的头一天下令实施统治阶级的“权力改革”! “从今天起废除内务总督一职废除军部总督一职废除领域管制总督一职降为领域管制负责官兼参议委员;废除政务参议总督及政务辅策官原任此职的两位臣下迁为政务传令官及政务执行官;废除《统管治理参议宪章》统管治理参议会从今天起正式解散另立为统管治理施行委员会;废除刑部一切法令废除司法审议、审查会及司法总督一职变更为司法执行部门原司法总督爱林罗拉军爵由今天起任司法执行官一职;废除统治监测会、议案及司法协议会、立法议会、议案审查及批示会、政策分析及协商会、最高君主统治法案制约会、领事会等七大最权威议会由今起所属全部人员调派为军部后防人员。另外增设军部刑馆、军令执行馆、议会监控会……” 当一系列的改革公布后众人都不由为之震惊!路恩大帝的改革完全是把原有的统治体制变为一个人的军事独裁!如此一来大帝之下的官员所握有的权力微乎其微而大帝则独揽大权虽说是为了避免“谋反”一事再次生大帝与官员们拉开了绝对的权力差距但这样的完全性君主独裁体制还是令人惶恐。以后只任凭大帝一道命令便可以置任何人于死地! 宫廷内对此次“改革”原因众说风云不时传言着“大帝被叛乱吓怕了!”的议论。 德沃尔大帝依然表示不想过问。他靠在一张躺椅上露出庸懒的神采轻描淡写地对我说。 “既然已把皇位传给了他一切都由他去吧。” 其实任何人也包括我在内当时都没有想到路恩大帝这次改革的完全受益人竟另有其人连大帝自己也没料到。 “夏罗很快我们又要去宇宙啦!” 虽然爱瓦说得像开玩笑似的不过的确如此。由于“内乱”而被遗忘了的“边境暴动”此时变得更加猖狂了路恩大帝对此终于下达了以武力镇压暴动的命令。 “参加‘反政’的军官军衔一律晋升一级并参与本次镇压行动一切人事调派听从战神指挥无论功成与否回归后均有重赏!战神阁下任此次军事行动的前线最高司令官。此外‘统帅’一职……” 是年年末第十三代战神爱瓦;塞达卡伊;亚修菲利洛斯再次率领大军出征向宇皇统治的宇宙边境进气势甚是浩荡。我由准将晋升为少将依旧担任最高司令官的副官同行。而任全军形式最高指挥“统帅”一职的人是凯拉斯;德沃尔前宇皇大帝! “这是怎么回事?是你要路恩大帝这么安排的?” 得志此一人事安排后我莫名地质问爱瓦。爱瓦轻轻一笑。 “我只是不想我的副官人在战场心却在本星而已但目前我又找不到别人来代替你的职务。” 他笑得很不自然这使我觉得这种安排或许没那么简单。当然还是因为我对爱瓦有偏见。 “爱瓦一切都交给你了我是完全信任你的!” 夕日的两个好朋友再次相视即使彼此依然信赖对方但地位的不同总在两人之间产生了不适感。 “请您放心路恩大帝我一定不负您所托!” 路恩大帝最终感到已失去某种东西的遗憾而默默叹了一口气。而后又对站在爱瓦身边的我微笑道。 “劳烦你照顾爱瓦了诺尔希娅小姐。” 非常特别的称呼笑容依然很温柔…… 在出之前路恩大帝和他的父亲也有一番长谈的至于内容就不得而知了。父子俩的关系似乎比表面上看来得好整整一夜的长谈呢毕竟是父子啊! 有时我想一切都好象是已注定了似的按照某种规律一一地变为现实所以每一件事才会都有因果关系似地像锁链一样一环环地扣在一起没有人能改变或影响它们的生许多结果似乎是必然的会摆在你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降临但又逃避不了它的降临……如果是这样那真是很无趣的但有时事事的确让我觉得自己很渺小。像莱亚大帝那样仿佛拥有能让物换星移般的力量的人毕竟是少数而能做到像爱瓦那样的则更是少数中的少数…… 烽历三三零七年的雪季即将要结束了而我却还不曾意识到:即使是运行在固定轨道上的行星也会有改变运行轨道的一天…… 七 一切都有支离破碎的时候 “最适合战神的还是宇宙战争吧!” 当我颇具玩味地这样说道爱瓦稍带孩子气地瞥了我一眼。 “请不要随便下这样的结论。……” 他嘀咕了一句却没再多加辩解。喝着我刚端进来的咖啡他打了个庸懒的哈气目光又投回到手中将官们提交上来的建议报告。 “我应该没有说错你现在大有因为能一展才干而精神振奋之态呢!” “是么?可我觉得好象没睡醒――” 他突然顿了顿看了我一眼恍然大悟似地坏坏一笑又转回头去。我站在他身后侧他是背对我而面向“可透式银幕”外那片星星点点的宇宙的。 “也许该让你去当统帅的副官这样来得比较正确哦?” 他略带挑逗意味地开玩笑道我也料到他会这样。 “我个人认为正好能起到制约你的作用司令官阁下!况且已经少了安斯杰拉我也不希望你措失太多人才大家可都还没忘记‘巫索曼里惨败’的教训你现在手边能够信赖的部下已经很少了我可不希望你因此而打败仗德沃尔大帝也会被牵连的。明白了吧?――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打败仗了我还很清楚地记得我们是‘合作关系’。” 爱瓦沉默了良久出一声意味深长的笑。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他回头来对我笑笑笑得很天真很灿烂很纯很纯的好象真的没有疑虑。爱瓦的个性也许有时是很单纯但谁能相信一个聪明绝顶的人会单纯? “我是喜欢打仗。看到战争爆我全身的细胞好象都会对它起反应血液也都沸腾了。打仗的时候我很兴奋感到一鼓莫名的充实感我只在乎战争的过程胜败到不是那么重要的。当然我知道我一定会胜利!夏罗正像你说的那样我是天生喜欢打仗的人我好战因为我想战争是我唯一能向世人证明‘我的存在’或‘我存在过’的东西人们记住了战争也就会记住曾有过我这个人吧。 ‘战神是为战争而生的是战争之子。’ 也就是说除了战争我什么都没有……我很害怕自己将变成‘过去式’的或连‘过去式’也没有…… 从来没有我这么差劲的战神吧!” 最差劲的战神?如果以才能而言似乎怎么也不应该加在爱瓦头上。他的战争才能绝对凌驾于之前的历代战神这是世人共同见证的!换句话说他其实比“战神”还会打仗!如果是指才能以外的那么我认为他的确很差劲!至少相对我认识的第十二代战神来说。 可我却又疑惑爱瓦在说那句话的时候为何那么没落连我都感觉到了他的声音好象在颤抖。 [“战神除了战争什么都没有为什么……”] 修复后的英帝亚号是统帅的旗舰因此作为爱瓦乘坐的旗舰是曾用过一次这次是第二次出航的安格利尔号。银蓝色的舰体像个优柔的贵妇一样却冲在全舰队的最前列于是又像个年轻好胜的小伙子远远地甩开英帝亚号仿佛在嘲笑它的胆怯。爱瓦率领的先锋军队当其冲先一步进入了边境领域离出约过了一个月又十天此时安格利尔才自若地隐入周围重重防御舰的保护网之内。 “去报告统帅已经进入边境领域之范围。” 爱瓦这样说的时候一脸的不高兴大概是觉得手脚被绑住一样的不能伸展自如。对他来说他是很喜欢全凭自己的意志指挥军队无须再向别人说明什么。 “我讨厌头上还有一个长官!” 爱瓦是一个绝对喜欢领导别人而不是被领导的人。因此德沃尔统帅的存在让他感到相当不自在。 “你已经握有最高指挥权了但最好别无视统帅的存在!” 我的语气很尖锐因为他提到了德沃尔大帝我不容许他看轻或埋怨我爱的人! 爱瓦愣了愣突然轻轻地笑了。 “哼我怎么老是欲求不满呢……” 他站了起来走到银幕前仰望着宇宙。那修长的身材显得他有些瘦弱很难想象把一个魁梧的大汉打倒在地的样子实际上的他要比外表看起来强悍得多。表面上看起来的他像一位体弱多病的没落贵族白净的脸集聚了上帝的宠爱“烽印”刻在那额心处……只是血艳的眸子略微显露出倔强不服输的个性。他自信然自信中又带着什么无奈与遗憾很寂寞似的。 “爱瓦就算假设你不是战神如果你不是战神那你想干什么呢?” 一直听着爱瓦的埋怨我有时会索性顺势地反问他。于是他会突然皱紧眉头仿佛咬牙切齿地看着什么也不存在的正前方。 “尽我一切所能夺取我想要的东西!……大概是这样吧。” 他看见我语气又软和了下来接着便背过身去不让我再有问下去的机会。突然他又像耍小孩子脾气似地嘟哝了一句好象在撒娇一样。 “反正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爱瓦自己最清楚他不可能不是战神! 当英帝亚号在两个小时后抵达边境领域时最终决定将统帅所在的后方脑部设在位处边境划分地带上的一颗军用设施齐全的小行星的卫星上那颗卫星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雅典2”。于是英帝亚号及一部分舰队降落到了陆地上而由战神率领的大部分军队继续向边境深入挺进此时我们仍未与边境驻守军队联系上。 “战神阁下一切任凭你的自由请放手去干吧。” 当德沃尔统帅不含感情地下达指示后(实际上这只是个形式问题主要权力本来就握在爱瓦手中)结束了在“雅典2”上的片刻休息按照爱瓦拟定的初步航行路线大批的军舰又出了气势很恢弘。而我在那时想到的却是:又要远离德沃尔大帝一阵子了。 我站在走廊前凝视着卫星“雅典2”的渐渐远去难抵心中的依恋。我多么想留在德沃尔大帝身边啊! “诺尔希娅少将你怎么没和你的长官一起呢?” 一位女军官突然迎过来打断了我的思念。女军官向我行了礼。 “有人说你们合不来是真的吗?” “诶?” 我感到很莫名这位女军官何以突然这样问。 “刚才司令官就站在阁下身后呢不过很快就走开了我刚好路过看到总觉得很奇怪。他怎么不叫你呢你不知道吧?” “呃呵是嘛……” 我只好马虎地应付过去谁知道爱瓦为什么不叫我呢大概没事吧。而且我们的确合不来虽然这不该让军队里的人知道。这只是一件小事虽然已有很多次这样的小事似乎要提醒我什么但我始终没注意主观意识里在忽略它。我想那对我来说一定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事实上也是如此。 这一年的战争我永远也无法忘记。 我们一路向着边境宇宙域的更深处挺进大规模的军舰群井然有序地排列航行在好似充满无数障碍物的黑匣子却又不着边际的空间里四处都是又黑又冷的恒星系越来越少环境越来越陌生很空洞很厌恶的感觉。许多军官都觉得胸闷不已只有爱瓦极度减少睡眠时间兴致勃勃。 四天之内一共与敌军不期而遇了四次这大概是让爱瓦兴奋的原因。只不过敌人都是小部队很快就被爱瓦高效率地歼灭了没有让他们投降或逃走的机会。在战争方面爱瓦其实是很残忍的越是有小规模的战斗挑逗他他的志气就越昂扬锐气也越磨越利尽可能地使我军不受损失而打败甚至消灭敌军就是能够令他满足的成果。当然不断地被刺激活化的“战争细胞”也越不容易得到满足。爱瓦有的是精力不知疲倦他希望不光是胜利而是要在大规模的战争中得到胜利! “要是打得再激烈点就好了他们也太弱了!” 爱瓦有时会不经意地露出邪恶的坏笑不过当目光转移到我这时笑容就变得僵硬而不自然也许是因为我板着一张脸还冷冷地白了他一眼。 “‘战神’这个名字实在是好听了点你根本就是‘死神’!” 爱瓦倒没有因此失了笑容反而扬起嘴角浮现一种更为复杂更为深沉又很诡异的笑容。 “死神啊……是那种可以控制别人的生死而不能决定自己的生死的么?哼哼听起来好象不错。” 战神就是指“战场上的死神”这个解释实在是非常适合爱瓦的! 在第四天的时候我们终于非常偶然性地遇到了边境驻守军卡瑟利加上将他们。进一步确认后卡瑟利加上了安格利尔号旗舰作更详尽的报告。 这位上将阁下是个中等身材但相貌堂堂的混血儿只有一半是亚斯特克蕾尔星血统的本星人。在别的星球混血是相当频繁的但本星人却极少这样人们相信能让战神降临的一部分因素是保持纯正的亚斯特克蕾尔星血统这只是个谣传据说在远古时期古神殿被毁前战神并不是像现在这样诞生的。但本星人还是监守着这样的信条。爱瓦被怀疑不是战神也因为本星人没有红眼睛的他的父母都是碧蓝色的眸子过早地双双去世后再没有人能证实他是否为真正的本星人。就算是基因突变也被认为是不良的血统虽说战神不能与普通人一概而论。战神是拥有最优质纯本星血统的人建立这种说法的人是想竭力维护战神的轮回吧。 虽不及爱瓦高但卡瑟利加上将身上带着一股特有的勇猛果断的气质看上去反而比消瘦的爱瓦来得更像一名能争善战的将领那是一种标准的军人英姿。就这点来看爱瓦是无可选择的俊俏脸蛋的那份奢华已注定了他摆脱不了华贵的美感只有那时艳红色的眸子毫无保留地显示出一颗年轻的争强好胜的心充满了自信与霸气!还有一种欲求不满的无奈……有时很孤独似的。 回过头来再说说那位上将阁下吧为人开朗健谈又很风趣也非常坦诚。这些都是在把他引见给爱瓦前短短几分钟内的接触所得出的结果只是初步的认识不过应该八九不离十啦我对这个人的印象相当不错。 “你们实在来得太慢啦好在我们的士兵还没有变成幽魂把自己的援军吓跑否则叫我该怎么向宇皇大帝交代呀!” 上将阁下大声地说道。 “你不知道我们已经有即使变成幽魂至少也能把敌人吓跑的自觉了!” 由于本星的政变确实使增援行动迟了许多但那也是因为人们开始对战神不是对爱瓦的不信任。除了路恩大帝故持己见对爱瓦已是完全付出了对朋友的信赖。当然路恩大帝是对的。 卡瑟利加与爱瓦的会谈我没有旁听大致也不过就是交流一下目前的情况以及商讨日后如何平定暴乱的计策。 “我听说有人怀疑他不是战神……” 会谈结束后从会客室走出来的卡瑟利加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而我正要去见爱瓦他召见我。 上将阁下一脸感到不可思议的表情仿佛心灵刚刚受到冲击。带着略微的愠怒他冷冷地一笑。 “看来那根本就是谣言!” “当然是谣言。” 我附和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暗自心想:才不过两个小时卡瑟利加就被折服了爱瓦果然不简单。 这一次被爱瓦召见对我来说恐怕是有生以来最乐意的一次因为他给了我一个再好不过的任务!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谢他作这样的安排第一次感激他能如此体恤我。 由于太过深入宇宙边境深处离总部“雅典2”已相当远了又由于宇宙中自然存在的强烈干扰我们已无法与统帅直接取得联络。因此必须派人回“雅典2”把已和驻守军汇合及目前的情况汇报给统帅同时还要报告一部分战略计划――也就是爱瓦与卡瑟利加商讨后的结论。而爱瓦很“慷慨”地把这项任何交给了我大概也属于我们之间“合作协议”的一部分内容吧。他似乎的确在帮我介于这点我还是相当感激他的因为作为副官怎么说也不应该离开司令官。 但是在这件事上我们依然有争议原因就在于我觉得他太自负了! “不必了我认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不夏罗对我来说少几分战力是无所谓的但你必须多带几艘护卫舰!” 爱瓦的语气很强硬似乎并不是对于自己的自信而说这样的话但他这样拿我和他比较实在说得我很气不过! “呵也是啊我当然比不过你你是战神嘛说不定手无寸铁地上战场也照样能赢哦?胜利女神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 我同往常没什么两样还是忍不住要对爱瓦说些犀利辛辣的话他总让我逼不得已要这么做! 爱瓦的脸色说实话很不好看好象压抑着什么似的眉头颤动了几下轻轻地吁了很长一口气像是要吐出心中的不快。我也看得出他现在心情很不好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恶劣身子半倚着桌沿一手插腰另一只手张开了五指撑在桌面上但没有用力穿着笔挺军装的他却保持这样的动作让人不免看得有些别扭更突显出他的烦躁。 “……多带些护卫舰就当是命令吧。” “命令?呵这时候想到用命令来压我了?爱瓦不管你有多少本事最好不要小看你所拥有的战力!” “哼夏罗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应该如何挥军队的最大战斗力这点你不必担心。” 爱瓦似乎有点被激怒了讲到战争的能力他是比任何人都自信的。其实我也怕他一旦怒改变主意的话我就将见不到德沃尔大帝了是以只好转变问题方向。 “我的任务应该是秘密进行的你不认为阵容太大的话会引人注意吗?” “敌军随时有可能出现偶然性太大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多带些护卫舰比较好他们不会因为你的战舰少就置之不理。况且我担心――” 爱瓦紧锁双眉完全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思维大概已沉浸于战略思考中。 “我离总司令部实在太远了统帅那边留下的战力又少万一被敌军查出我们的根据地直接袭击‘雅典2’的话……所以我想顺便由你带一些援军回去而我这边就走另一条路线缩短和‘雅典2’的距离――” “你的意思是如果敌人直接攻击‘雅典2’由于没有你在统帅那边肯定会完蛋?” 爱瓦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因为他的话怎么听怎么让我不舒服。但是爱瓦显然还没回过神完全沉浸于自己的构思中。 “我们已经和敌军交战了四次一次比一次远离‘雅典2’他们大概迟早会现这点然后避开我们直攻‘雅典2’对他们来说这是唯一的优势……不!他们也许是故意以牺牲一小部分兵力来引诱我们的主要舰队远离总部然后他们再主攻总部以为只要能避开我就好了!如今我们和驻守军汇合的消息要是传到敌人耳中他们更可能会尽快进攻‘雅典2’!所以夏罗你必须多带些舰队回去支援总部当敌军自以为出其不备地进攻时统帅那边就可以以出乎敌人意料的战力击退他们。等敌军的主力都去进攻‘雅典2’时我这边就正好趁机收拾他们的残余力量随后再赶回去来个两面夹击。明白了吧夏罗这样应该就可以平定这场暴乱了吧……你要是多带点战舰万一受到敌人阻截时也有力量抵抗消灭他们也不成问题!” 爱瓦是激昂地说了一长串我却根本没耐心听下去!他的话未免也太冠冕堂皇了!况且话里的含义竟是:除了他别人就无法打胜仗了!呵他把我们都当成低能儿吗?!还包括作为统帅的德沃尔大帝!这更是让我忍无可忍的原因! 这时候女性的本能似乎盖过了作为军官的理性我愤怒地抗议道。 “呵照你的意思没有你的增援统帅就会被打败?当初的兵力调配是统帅安排的他难道会没考虑到这点么?你也太小看别人了爱瓦!统帅打过的胜仗不会比你少的!你的理论太荒谬了!” “你的德沃尔大帝可能……” 爱瓦略低着头喃喃嘀咕了几个字并没有把话说完。而我也没听进去实在已气得咬牙切齿了! “你还是好好保有最大限度的兵力吧别太高估你自己了!司令官阁下!” 说罢我大步地迈出房间。 爱瓦也许会感到莫名其妙吧我有时的确会很冲动至少在这件事上连我自己都觉得可能冲动过头了因为我很清楚爱瓦在这方面始终是对的。但我也不相信德沃尔大帝会被人打败从来都没有过我曾经跟随他看着他打了多少胜仗啊!只是我自己这方面也许真的会在途中遭敌突袭。对自己的能力的自信是一回事实际应战情况又是另一回事我知道护卫舰过少的后果会是什么可情况不一定每次都会按爱瓦预料的那样好歹我也是名少将应当有能力应付的。另一方面又出于固执我不想事事都听从他的安排。这次即使冒着生命危险我也不要多带一艘护卫舰! 是以我带着极少部分的战舰自顾自地出了。临走时在安格利尔号上爱瓦还拼命地想拖住我。 “不要去夏罗!你这样太轻率了!” 他一个劲地拉住我的手好似不舍得放开。然而对于他此刻的焦急我只是冷冷地白了一眼。 “我现在要出了不管你说什么都没用!” 爱瓦稍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我始终没给他再开口阻拦的机会给他留了一抹恶意的轻笑甩头大步而去。 爱瓦曾说过:夏罗是一个比比萨克酒还烈的女人。实际上就是这样与我的外表不同我的个性是又刚又烈的。一直以来各色各样的男士出于倾慕我的美貌而追求但都被我强悍的个性吓跑了。我一直不认为这种个性有什么不好直到终于有一天酿成大祸! 我自食了恶果却仍不愿承认是自己的错因为我本能地找到了代罪羊羔那个人就是战神爱瓦;塞达卡伊;亚修菲利洛斯。 大约平安地航行了两天左右以后果真如爱瓦所料我们遭到了敌军的突袭为数不多但我所拥有的战力却太少。 冷汗从脑门滑落通讯军官望着我等待着我下达命令而我心中却在冷笑:爱瓦又赢了! 他会派兵来增援吗?怎么说这边只是个联络部队以整体战略来看他会放弃这个舰队吧如果他来增援而放弃原来收复的那些领域让敌人有机可乘的话损失就大了。他是战神一个只会考虑如何打胜仗的家伙!很好我也不需要他的援助! 只是德沃尔大帝诺尔希娅少将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 望着那漆黑的宇宙四周的空气传来一股莫名的寒意我的心有点空荡荡的…… 哼!爱瓦大概又要得意了他一定会在事后暗自偷笑:谁叫这女人不听我的忠告呢!真有点不甘心啊可是又没办法。这时候爱瓦的想法对我来说已无关紧要了遗憾的是我没能在最后一刻回到德沃尔大帝身边。 我的凯拉斯你知道一个叫夏罗;艾里耶;诺尔希娅的女人有多爱你么! “联络安格利尔旗舰我放遭敌突袭遇难完毕!并告知目前所在坐标。” 我终于向通讯官下达了命令。没必要请求增援了吧?哼爱瓦别妄想我做这样的事! 事实上不仅我这边爱瓦全都料中了。他的旗舰在同一时刻收到了两种信号。而我后来才知道他是如何艰难地在两者中抉择又是如何坚定地毫不犹豫地作出选择。据说当时在安格利尔号上曾有过激烈的争议―― “‘雅典2’遭大批敌军突袭请求我方增援!” 通讯官慌忙地大声报告总指挥舱内有一点骚动。爱瓦的身周围了好几名高级军官、将领个个都以诧异的目光注视着他们的指挥官战神阁下。 “司令官无论如何都应优先考虑统帅的总司令部那是我们的根据地。诺尔希娅少将那边毕竟只是负责联络的小部分舰队既然行踪被现了就只好放弃了!” “请您三思救援‘雅典2’刻不容缓!要是总部被攻下我们就等于全军瓦解了您有何必在意一个小小的联络部队!” “司令官阁下如今我们只有舍弃诺尔希娅少将尽快赶回‘雅典2’击退敌军才是!敌军的目标在于那里而不是少将他们!” 一个个军官的劝阻是那么刺耳爱瓦的心中在痛苦地呻吟。他当然知道放弃那一小部分舰队留下驻守军而自己率军去增援统帅是在目前情况下最正确的策略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因为之前就已经刻意地向“雅典2”靠近了。可是如果先去增援在另一边的诺尔希娅少将的舰队再回头赶回去恐怕敌人早就占领了根据地了。身为战神他应该只能选择能够获胜的方法否则即使知道如何获胜却不去实施的话反而还背道而驰那么就算是战神也会打败仗的!就像“巫索曼里之战”一样! 可是…… “我已经下令了难道你们都听不懂吗?!全军立刻去增援诺尔希娅少将!不需要我再重复了吧!” 要他放弃夏罗那是绝对办不到的!早在“巫索曼里之战”时他就已不在乎胜败了! “司令官!” “这是军令!不得违抗!如再有异议军法处置!” 这场仗输定了!军官们受到如此的威吓都闭口不敢再多言半句。可是有谁能知道爱瓦的心中有多么无奈呢!夏罗又一次拌住了他让他必须去打一场败仗。他身体中流淌的那股战神的热血又怎能那么容易屈服! 作战可不能只凭私人的感情用事啊! “全舰队听令立刻转向朝阿尔法星域全前进不得有误!” 面对将领们的非议爱瓦即使再愤恨不平也只好忍气吞声。而且对于救援夏罗他非常谨慎不敢有所怠慢生怕会出错。即使不可能心理上也不敢松懈。因此他带上了所有的兵力赶去增援除了卡瑟利加上将的驻守军因为夏罗没有报告敌军的数目。不过他也知道在这件事上自己是过于小心了。 就这样不久之后我便看到了爱瓦率领大批军舰前来支援不但他竟会来这一点增援数目的庞大更让我吃惊!我一时不明白他何必那么兴师动众只留下卡瑟利加上将他们驻守边疆可以吗?难道他想让之前的努力都前功尽弃? 那时我还不知道德沃尔大帝那也出事了…… “没想到你会亲自来支援我。” “哼我是怎么也不会放弃你的……” 爱瓦的话又一次只说了一半。 刚击退敌军时我还能大松一口气地和他开开玩笑毕竟我也不想就这么死在这。但当听说我们必须立刻赶回去支援“雅典2”时我惊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这么回事我先来支援你再去支援统帅。” 爱瓦一派气定神闲理直气壮的样子让我非常气恼他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你是怎么回事?白痴都看得出来应该先去支援统帅!” 在安格利尔号上我们总是争吵不休但这次情况却尤为严峻。我甚至不明白作为战神的他怎么会犯“舍大取小”的错误!他不是战神么!或者他也可以分批行动派一部分援兵来支援我自己率另一部分去支援“雅典2”这样不是两全其美么?他为什么不那么做!或者他也可以让卡瑟利加上将去支援“雅典2”即使数目远远不够但总比没有好啊!相信每一位军官将领都明白统帅那边是最重要的根据地战神会不明白么?! “爱瓦你是怎么想的?不会另有目的吧?” 爱瓦皱了皱眉我亲眼看到一滴冷汗从他额角落下他却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笑。 “放心我只是想统帅毕竟也身经百战无往不利应该能支持到我们赶到的。呵说不定他已经把敌人打败了到底是夏罗所爱的人对他没信心吗?” “我……我当然对他有信心。” 明明知道爱瓦在说谎他一点也不像平时说话时那么高傲与自负他的心思恐怕根本不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当然又希望他说的是对的难道我会希望德沃尔大帝被打败吗?不!德沃尔大帝是最强的没有人可以打败他!他也不会需要别人的救助! 但是现实却又往往逼得你去承认它的残酷…… 安格利尔号终于抵达了“雅典2”然而我们面对的却已经是一片残破狼籍的景象。冷风吹过仿佛能深入骨髓刺透心灵。原本的基地在狂轰烂炸后已成了废墟灰暗的没有人迹的感觉比地狱还恐怖让我的心也随即冷却到了冰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那么的冷从皮肤一直冷到骨子里我无法思索只觉得周围寂静得可怕一切都如噩梦一般! “凯拉斯――!凯拉斯――!凯拉斯――!” 我在废墟与灰烬中奔跑着无目的地一直不停地跑一直叫喊着我爱的人的名字。我不知道他在哪但我渴望能得到回应。 我踩着士兵们的死尸一直地奔跑…… “凯拉斯――!凯拉斯――!凯拉斯――!” 声音在风中回荡那么的凄凉。我用尽力气地叫喊生怕我的声音被风声淹没他会听不到。 “凯拉斯――!凯拉斯――!凯拉斯――!” 我慌乱地四处张望在无数的尸体与残渣中寻找他的影子。我以为他会被压在废墟下于是就用力去掀一块块的建筑残核;我以为他会正躺在某处奄奄一息于是小心翼翼地在地上乱找;我以为他会躲在某些残存的建筑物里与唯一存活的官兵一起于是我跑进那些残破的已不成形的建筑里在昏暗的走廊上呼喊他的名字…… “凯拉斯――!凯――拉――斯――!凯――拉――斯……凯……拉斯……” 有生以来第一次尝试到视线被泪水模糊的感觉恐惧、无助席卷了整颗心我觉得很疲惫一直奔跑着叫喊却没有人回应我有的只是自己剧烈的喘息声抽泣声还有回荡而来的他的名字…… “夏罗!” 慕地有人拉住了我我突然心生一阵惊喜。 “凯拉斯!……” 然而映现在眼前的却不是他的面孔是爱瓦。 “别喊了快离开!这里要塌了!” 爱瓦边喊边用力拉我往外走他要把我带离这!不!不!我不能走! “不要!放手!放手!你放开我!我不走!他在这我知道他在这!我不走!” 我拼命地挣扎想挣开爱瓦而他却更使劲地把我往外拉连拖带抱地就是不让我进去! “冷静点!夏罗!他已经死了!” 我一怔望着爱瓦那血红冷艳的眸子一时竟不出声。 “在这种情况下敌人不可能放过统帅的他不是被俘就是战死了!而且……而且已经现了旗舰英帝亚号的残核……” “不、不可能……你骗人!我不相信!凯拉斯――!凯拉斯――!凯拉斯!” “夏罗!冷静点!” “凯拉斯!凯拉斯!凯拉斯――!” 我们俩几乎纠缠起来我的声音和爱瓦的声音还有建筑要塌陷的震动声一片混乱…… 等我的脑子真正清醒时我已经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了当然是在安格利尔号上。我坐起身觉得头还有点晕眼睛有种泪尽后的干涩。我的脑子里依然空白一片无法思考。当我有些诧异地现自己已换了身衣服右手臂还缠着白色的绷带并传来阵阵疼痛时门“唰――”地开了站在门口的是一身军装的爱瓦额头也绑了绷带因此而看不到那“烽印”的记号。 我一直紧紧地盯着他走进来走到床边。 “夏罗你醒啦。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吗?我马上请军医过来――” 我突然竟意识到什么打断他的话道。 “你不是战神吗?战神不是战无不胜的吗?你明明知道应该要怎么做的吧?战神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你是故意的吧?你根本就没打算支援凯拉斯你是故意要害死他!” 我突然一跃而起扑向爱瓦爱瓦措手不及地被我扑倒在地。我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死命地想要拧断它! “是你害死了他!是你杀了他!” 我想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德沃尔大帝都已经不在了他更不该活着!我要拧断他的脖子让他去陪葬! “夏……夏……罗……住……手……” 我的力道很大绝不会输给男人我是军人曾受过训练的。爱瓦的表情很痛苦那是死之前的挣扎吧。可是他的眸子那一片血一样的红色里却不仅仅只是死亡的挣扎那是失落无尽的悲伤与绝望…… “夏……罗……” 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种要失去了一切的悲痛! 我愣了一愣爱瓦正好乘机挣开了我的手迅地退开靠倒在墙边。我听到他的咳嗽与大口大口的喘气声。他逃脱了我没有能够杀了他!因为当我看到他那红色的眸子里藏着仿佛是心碎时我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景象那个梦像黑白电影一样一幕幕地在我脑中播放:爱瓦低垂着头倒在椅子上红色的血由他的侧腹流淌出来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烽历三三一二年第十三代战神爱瓦;塞达卡伊;亚修菲利洛斯逝世享年二十三岁―― 所以我愣住了……至今仿佛还能听到梦里那个女人的呼喊。 [“爱瓦――――――――――”] 那个女人是谁?我知道不是自己在喊而是别人的声音谁?! 爱瓦终于喘过气来我们两人的视线相交在一起彼此注视着对方。他有些不知所措。 “夏罗……听我解释好吗?……” “呵解释?你想解释什么呢?” “你冷静点这只是个意外――” “意外?如果连这种都算意外的话战神还是什么‘战神’?你明明是故意的还要解释什么呢?是你让我知道凯拉斯死了!你想跟我解释他怎么死的吗?!” 我一步步逼近爱瓦而他已经靠在墙上再无退路了。 “还是要解释你如何轻易地除掉了你的情敌?!” 这一刹那爱瓦的脸色变得惨白额角直冒冷汗他再也说不出话来了!看他一副惊恐的样子我知道我猜中了! 他那么的恐惧、害怕甚至心虚地不敢正视我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什么?这是唯一能解释他为什么来支援我却不去支援德沃尔大帝的理由。我也终于能明白安斯杰拉当初对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不、不是夏罗……” “哼你明明可以派卡瑟利加去支援统帅的但你却没有!你敢说你没有私心!” 爱瓦慌乱地闪避我的目光已全然失了方寸。他那红色的眸子不停地转来转去却怎么也不肯落定到我身上;他的唇在颤抖却不出声。他不敢面对我因为他做贼心虚!因为事实上的确存在着“私心”! 本来他是打算让卡瑟利加上将支援“雅典2”的至少能拖延一点时间等他随后赶到但有一位军官却曾向他进言。 [“您这样决定路恩大帝是不会怪罪阁下的。事实上路恩大帝也希望您这么做。” 爱瓦当时不禁感到相当吃惊因为他没想到这位路恩大帝的辅佐官洛肯竟也上了他的旗舰还说出这样的话。 “您是大帝的好朋友大帝既然那么信任阁下不妨告诉您。大帝想要娶诺尔希娅少将为皇妃您明白了吗? 哦您请放心您对诺尔希娅少将的想法我是根本不知道的。我只是代表大帝来向您传达他的意思希望您能协助大帝。这正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阁下您认为呢?” 爱瓦的思绪沉浸在洛肯军官微微的邪笑中……] “即日起全军立刻返航回本星完毕!” 作为司令官的副官我向爱瓦报告来自本星的路恩大帝的命令。我是军人必须严格遵守军纪克尽职守仅此而已。除此之外和爱瓦之间再没有别的话可说了他也不敢再和我多说什么大概是因为尴尬吧。 我是名坚强的女军官要振作起来并不难。人已经不在了一直沉沦于悲痛中也无济于事。况且往后我要开始考虑别的事。 爱瓦下达了归航命令于是在三天的整备之后全军开始起程回亚斯特克蕾尔星域。顺便提一下卡瑟利加上将前几天在边境战死了驻守军全灭。 烽历三三零八年年初大规模的以平定边境暴乱为目的的远征以失败告终宇宙战争又一次地暂时落下帷幕。又一次回到本星的爱瓦这年当然又长了一岁已经是十九岁了。 八 骗局的骗局 前宇皇大帝凯拉斯;德沃尔的葬礼隆重却又令人感到隆重下的虚假每个人都只把它当作是一种必须的仪式和弗罗茜亚二世皇妃的葬礼一样。随后一切又归于平静对某些人来说甚至与以前完全没什么两样。路恩大帝甚至完全没有要追究爱瓦责任的意思并且让他作好随时出征的准备因为边境的叛乱不但没有被平覆更是越演越烈我们的失败助长了叛军不少士气大有要推翻宇皇统治制度的兆头。大帝现在一人独揽大权因此他说不追究也没有人敢有异议。我也很明白谁叫大帝与爱瓦是死交呢他似乎已过常理地信任爱瓦了至少从这件事能绝对说明这点。 我很明白已经逝去的东西是永远不会再有了过去的一切只能让它沉淀到记忆的深处。所以我没有对德沃尔大帝过多的思念也不想去猜测他临终前的一刻在想什么在说什么。我会老老实实地让过去成为过去不让它牵伴住我未来的生活。死了的人已经停止了活着的人却还要前进的。 从炎季的中旬开始各式各样的宫廷宴会异常繁多几乎每隔三、五天就有一次据说是路恩大帝的刻意安排。于是在这炎热的季节里宫廷里也颇为热闹贵族、政客们聚在一起谈论着时事的变迁仿佛一切都会在他们的掌握中一样但事实上人是如此渺小。至于我们这些少数的军官则把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下次出征上。 “边境的事态令人担忧啊可惜这种时候竟没有一个可以值得信赖的指挥官。” “是啊战神阁下的表现实在令人失望如果连他都不能取得胜利实在是……” “上次‘巫索曼里惨败’再加上这次‘雅典2失邑’战神阁下似乎并不如传说中那样我们已不能完全依靠他的能力了!” 几个军官包括我在内围在一起每人手捧一杯香槟高谈阔论。眼角的余光不小心瞥见靠在角落一根柱子旁的爱瓦一身白色的军礼服衬托出细长、骨瘦如柴的身躯尤其是那仿佛要断的纤细腰肢。但别看他外表如此单打独斗起来却无人能敌。蓝红眸以及出挑的仪表尤其是如雪花石般白净而英俊的脸时不时地吸引着众多女子的目光但没有人敢近他身他板着一张脸表情肃穆眼神更是冰冷得有些可怕。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呢?怀着几分好奇我径直向他走去脚步不紧不慢。他看到了我便向我点头示意但脸上没有笑容。 我从经过我身旁的侍者那取了一杯透红的比萨克递给他。 “谢谢。” 他立马喝了两口透明精致的玻璃杯中酒已然少了一半。 我站到他身侧看看四周一派宴会优雅热闹的景象:乐队奏响着优美的音乐中央舞池那边一对对的贵族们步出高雅的交际舞;还不断有绅士邀请女士加入舞者们的行列;侍者穿梭于其中为那些站在四周围成一小圈一小圈的男士女士递送可口的果汁和酒;摆放在这的餐桌上叠满了美味佳肴绚丽的水晶大吊灯的灯光照得那些银白的瓷器更加耀眼。总之是全然一副奢华的图画。我也看到了路恩大帝和几位围着他的贵族小姐们聊得很愉悦。 “如果你会跳舞我就和你跳了。” 由于知道了爱瓦的心思有时我会这样讽刺他。平日里偶尔遇见他时也是这样大多数时候他会一笑了之。 “可惜我不会跳舞。” 他轻描淡写地回应道而我终于现他的目光竟一直停留在他的好朋友路恩大帝身上。于是我用轻蔑的口吻问道。 “怎么了?在想什么心事呢?” “好象与你无关吧。” 他又喝了一口酒便把酒杯放在墙边凸出的烛台上冷冷地回了一句而后转身走开了把我一个人留在原地。我硬是愣了好久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对我的态度竟这样冷淡!我望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什么心中有股不自然的愤愤不平。 “诺尔希娅小姐能请你跳个舞么?” 一个颇为耳熟的声音令我回过神来定睛瞧去没想到竟是温文尔雅的皇帝陛下!他拉起我的右手轻轻地吻我的手背然后对我露出温柔的微笑目光中有一种欣赏与期待。我真是吓了一跳! “路……路恩大帝……呃好、好的!当然!” 我勉强地使自己挤出惊喜的笑容然后跟着大帝进入舞池中央。其他人都四散开去并掀起一阵不小的骚动因为大帝终于请女士跳舞了!而且那位女士不是某贵族小姐而是诺尔希娅少将!一位绝世美女却也是一位冷傲强悍的女性! “呵没想到我会是大帝的第一位舞伴。” “你以后将一直是我的舞伴!” 伴随柔美的旋律而翩翩起舞宇皇大帝不但笑得很温柔连声音也温柔得几近动听。 “这是我的荣幸!” 黑色长的皇帝与金色卷的少将小姐也许是一个很美妙的组合吧…… 以后每一次的宴会路恩大帝都会来邀请我而且只邀请我一位女士。我当然都欣然接受了。承受着众多羡慕与妒忌的目光还有路恩大帝温暖而惬意的眼神我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将来又要做什么。 有时在跳完一只曲子后大帝会拉着我远离宴会的喧嚣来到寂静无人的院子里享受户外清新爽朗的空气。缀满星辰的夜色是如此迷人我抬头望着它们仿佛能看到德沃尔大帝微笑而深邃的目光。我知道他离我太遥远了他去追随他的君主莱亚大帝了也许正在另一个世界继续他们的征途吧…… 可我依然高兴地笑着迫使自己去面对现实地微笑! “路恩大帝您这样太令我受宠若惊了。您知道这样会引来多少流言蜚语么?您不该只邀请我跳――” 我话还没说完路恩大帝就以他的唇封住了我的唇…… 我可以感受到由他那传来的浓烈而灼热的爱意使我们的吻变得如炎季一般火热似乎要焚化人的心灵。路恩大帝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表达他的感情虽说我并不感到惊讶只是未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四周仿佛万籁具静路恩大帝深情的目光注视着我真诚的恳切的这大概就是爱的目光吧。我从来没有在德沃尔大帝的眸子里看到过但爱瓦却有因为他也爱我…… “诺尔希娅小姐……夏罗像你这么美丽的女士是不适合当军人的而是……应该成为我的皇妃成为我宇皇三世的皇妃好吗?” “啊这……太突然了!我……” “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了而且……我爱你夏罗我爱你!” 站在我眼前的一个名叫路恩;德沃尔的人真诚地又是直截了当地向我求婚了德沃尔大帝的儿子我想他会比所有追求过我的人都幸运的…… “我要娶你为皇妃成为这片宇宙的第二个统治者!” 这个在“权力改革”时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平时又温文尔雅的年轻的宇皇三世大帝终究也拜倒在我的美貌之下!夏罗啊夏罗也许你不该拥有这么一张倾国倾城、绝世美艳的脸! 之后的某一天当我由于在寝殿里闷得慌而在长廊上散步时意外地看到了爱瓦会碰到他并不希奇希奇的是他竟爬上树!他姿势闲散地坐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背靠树干两手背在脑后微仰头望向湛蓝的天空微风轻轻吹拂他的蓝蓝得比天还美的短…… 于是我走了过去。 “喂――上面视野很好吧?” 老实说像这样仰头对几乎在头顶上方的爱瓦大叫是很吃力的脖子很酸不过我的喊声顺风也传得很远。 爱瓦这时才看到树下的我有一点吃惊地笑了笑: “是啊――你要不要上来瞧瞧呢――?” 呵没想到他坐在上面还挺得意的!我是个受过训练的军官爬树会很难吗?况且这棵树又壮又结实看上去并不难爬―― “小心慢点踩稳了再上!” 我差点忘了自己现在正穿着蓬开的长裙而不是往日便于行动的军装因此在我上去的时候差点脚底打滑摔下去。好在爱瓦拉住我的手顺势把我带上去。我们两四目相对在那一刹那鼻尖之差半寸就碰在一起了。我卧倒在他身上。 “呼……” 爱瓦松了口气我则有些尴尬有些狼狈也有些慌张急忙躲开了他的庇护。我必须承认爱瓦的俊丽使一个女人在那么近的距离观望难免会心慌意乱但是我不能承认自己也是。 登高望远这句话果然一但没错。向下俯瞰我看到庭院里那片广阔葱郁的草地一些园丁正修剪忙碌着;那边的露天长廊上几个女侍端着盘子边走边有说有笑的;我甚至还可以望见很远的地方那座灰木色的建筑那是大帝的书房还有寝殿……向上仰望清澈碧蓝的天空那么明净见不到一丝云朵风吹得格外怡人。 “怎么突然想到爬那么高的地方?” 坐稳后我随意地问道。爱瓦仍是一副庸懒的样子。 “哦前面经过树下的时候一时兴起嘛你也知道我经常会心血来潮的。偶尔想找点新鲜刺激的日子闷死了!” 他像个孩子似地皱着眉头嘀咕。我想起那时他来找我学“木舰棋“也是没几天便厌烦了耐心不长就和小孩子的脾气一样。 我想他对任何事都不会那么执着…… “你很快就会出征的到时候就不会闷了。” “呵我只是个令人失望的战神谁还会信任我。” “至少路恩大帝很信任你。” 爱瓦转过头来和我对望了一眼我继续道: “你们俩的友谊似乎比大家想得还坚固连他父亲的死都不追究你的责任。” 有那么一会爱瓦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故意别过头去避开我并且很快转移话题。 “听说你马上就要成为皇妃了恭喜你。” 一阵风吹过使得爱瓦的声音仿佛在颤抖很不真切。而我心里则非常得意他在吃醋?在妒忌好朋友的好运?心里难受吧看着心爱的女人要嫁给别人了还装得这样若无其事…… 我故意沉默了半响才道: “还没有正式决定不过没出意外的话婚礼大概会在年底或明年年初举行。” 爱瓦回头来看了我一眼目光停留了约有几秒钟。虽然我已经知道他爱我可始终还是不知他在想什么打算做什么这个眼神又是什么意思。不过我还是经常用尽言辞来奚落他我讨厌他!从来一直都是…… “你爱他吗?” 爱瓦望着天空轻轻地问我。 “不我不爱他……也不爱你。夏罗只爱过一个人而且永远只爱这个人。不过我想我会成为宇皇三世皇妃的然后……” “……我只希望你能幸福。” “幸福?我还有幸福吗?我的幸福已经被你亲手毁掉了!” “……” 爱瓦陷入沉默当中仰望天空的脸平静得没有一丝变化。但我想他的内心不会这么平静吧! “哼如果我还需要你的帮助你会帮我吗?” 他看看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他笑了…… 我想我这绝对是在利用他不但利用他的人还利用了他对我的爱。但只要他不拒绝我就会一直利用下去我还需要他的协力来达成我下一个愿望。 时间总是在人们忙碌的时候越是加快脚步飞逝流过在我和爱瓦的见面次数急剧减少而与大帝则几乎朝夕相伴在一起的情况下这一年便向我们挥手告别而去了。然后第二年的花季便降临到我们身边借着民间又一年的祭典大会的热闹氛围同时也举行了宇皇三世大帝和我的盛大婚礼。 望着外面分肥缭乱的花瓣眩目地舞蹈而屋内十几个女侍手忙脚乱地奔波、为我打扮我的心却仿佛与世隔绝般异样的平静。我看着镜子里那件平铺在卧床上的结婚礼服白得那样纯点缀的浅紫又是那样华丽与高贵不久后我将穿着它成为宇皇三世路恩大帝的皇妃成为宇宙的第二个统治者!可我却感到一股莫名的难以言语的滋味。我知道我必须为自己迈出这一步! 亚斯特克蕾尔星的花季正是百花争艳的时节。红色的、粉色的、蓝色的、紫色的……碎叶形的、扇形的、四棱形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舞飞扬迎合着皇家乐团奏响的庄重而典雅的进行曲我挽着一身盛装的路恩大帝的手伴着曲子的节奏步入礼堂。列席于两旁的人悄然地注视着我们并予以祝福。 宇皇大帝的婚典自然是庄重的不容得庸俗的喧哗。也许是因为在这样的氛围中再加上礼堂的华贵与辉煌我的心也异常平静。没有激动、兴奋、紧张等等诸如此类一般新娘该有的情绪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把这个婚礼当作什么。我爱身边这个男人么?不绝不永远不会!我爱的是他的父亲凯拉斯•;德沃尔!但我想这种迷茫只是暂时的我很清楚自己目前到底需要什么要做什么。我要权力与地位现在的我极需要这两样东西然后…… 参加婚典的众多高官权臣中没有爱瓦的席位并不是因为他没有资格参加恰恰相反战神毕竟是至高无上的人们信奉的“神”以“神”的身份是不应该参加世间的婚典的因为人们始终认为战神与婚礼这种东西格格不入战争之子不应该牵扯进人间的“爱情”。况且除了第一代战神罗以外再没有哪个战神结过婚。另外还有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存在那就是自塞达卡伊女王时期现战神绝不能有子嗣。战神的子女被称为猎也就是“猎杀战神”的意思猎是战神的克星所以本星人绝不允许猎出现在这世上!爱瓦对此曾表过很奇怪的见解。 “如果我能得到所爱被自己的儿女杀死也心甘情愿!” 一向贪生怕死的爱瓦竟也会有这样的言论到很让我吃惊真不知他是不是因为事不关己而随便信口开河这样说是有根据的因为他的“所爱”自然就是指我他是永远不可能得到的!像他那种人怎么可能愿意轻易牺牲掉性命呢?我还记得在那次“酒吧事件”中他求饶的行为! “我是真的很怕死夏罗死了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呵这就是一个战神的“豪言壮语”! 巧的是当婚典即将结束我和大帝沿着红地毯走出礼堂时恰好看到爱瓦靠在不远的一棵大树下。我甚至可以看清他一脸闷闷不乐的表情像耍小孩子脾气似地烦躁且无礼。当那对红色的眸子与我四目相交时虽然只是一刹那他的眼神仿佛是在抗议又或者是想倾诉什么。这是理所当然的虽然我一直认为他是个很懂得掩饰的人但此时他丝毫不加掩饰地将心绪表露无遗自己喜欢的女人成了别人的新娘他当然很不高兴!不过当我正得意地对他笑笑时他便赌气似地扭头而去一下子就不见踪影了而我则很是幸灾乐祸! 入夜时分路恩•;德沃尔大帝从书房回到“我们的”寝殿满面笑容非常高兴。 路恩是个非常拘谨温驯一丝不苟的人很稳重也很体贴可贵的是由于忙于政务到没有过分刻意地博取我的欢欣这到反而让我觉得他不是个轻浮、做作的人。他还是有很多优点让我欣赏的。 “累了吗?” 他迈着优雅的步子来到我身边牵起我的手一同坐到床沿。飘逸的长用一根宝蓝色的缎带松松垮垮地束起垂于胸前宁静而成熟的脸庞自从政变以来又添上了几分霸道琥珀色的眼眸带着温柔注视着我充满爱意与柔情的目光它告诉我他很得意很幸福。 “夏罗我知道你的爱不会那么轻易地从我父亲大人身上转移到其他人身上父亲大人的死给你带来了巨大的痛苦但我很高兴你能答应嫁给我我希望从这一刻开始我能减轻你心里的痛苦。我爱你夏罗不管将来有多长久我会给予你幸福让你心中的伤疤渐渐愈合。我真的很高兴你知道吗你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皇妃!是我的皇妃……” 路恩大帝向他的新皇妃吐诉心声他的视线半刻不离我的脸庞含着微笑他亲吻我的手背然后是唇然后向我倒来…… 会的路恩大帝我会因此而“幸福”的…… 不知为什么花季的日子里那一晚却又是刮风又是电闪雷鸣我永远也忘不了当路恩的体温传递到我身上时外面却泻下倾盆大雨的情景那仿佛是某个人的眼泪某个人的心在滴血。 新婚过后没有那么多闲暇的日子让我们共度甜蜜大帝很快恢复了一个皇帝该过的繁忙生活而我则因皇妃的身份倍受尊敬。脱去了军装换上华贵的礼服我逐步开始协助大帝的统治由一名军人变成了一位执政家与权力者。 花季就那么在忙碌中一晃而过很快炎季也匆匆过去了天气时阴时雨很少转晴常常雷电交加大雨滂沱这就是雨季。 雨季空气一直很潮湿充满了霉的味道让人很不舒服。我连到花园散步的闲情也没有了于是一直闷在寝殿里看看书听些和旋音乐。 “皇妃殿下亚修菲利洛斯阁下来了。” 许久未见的爱瓦在出乎意料的情况下突然来访让我吃了一惊。 爱瓦从正门走进来依旧穿着黑底红边的统帅军装挺直稳健地站在我眼前表面看上去没什么变化还是很神气精力旺盛。 我坐在一个茶几旁边边喝茶边迎接他他脱下军帽向我行礼。 “早安皇妃殿下。” 我心有余悸地笑了笑支开所有侍俾。 “一起来喝茶吧。” 我让他坐到茶几的另一边并亲自替他倒了一杯红茶。茶香四溢与空气中的霉味相抵冲淡了不少烦闷的感觉到很有安神定心的作用。 “这么久没见了突然来找我干什么?” “来看看你的皇妃日子过得怎么样。” 他喝了一口茶略带讽刺意味地笑道。我瞄了他一眼也回敬道: “当然比做你的副官要好得多。” “你不觉得作为战神的副官是一种荣誉么?” 爱瓦又要起小孩子脾气了不服气地道。我接着又笑: “我愿意把这种荣誉让给别人。” “让给巫杰克利上将……” 我愣了愣爱瓦在这时与我对望着轻轻地一笑用很嚣张的口吻说: “他现在是我新上任的副官我最近就要出征再去边境平定叛乱上次敌军在‘雅典2’大获全胜现在越来越猖狂了自以为能够打败战神一再起兵叛乱诱使各星系独立。(..tw好看的小说)这回我要好好收拾他们!” 我听了不由眉心打结。边境的叛乱由于战神的两度败仗自然会更猖獗我明白这些军事上的道理。可是…… “我怎么不知道?” 我疑惑的是为什么身为皇妃却没有从大帝那听说这件事?大帝要让爱瓦出征吗?大帝和爱瓦是挚交当然信任他! “我刚和路恩商量过边境的状况正在急恶化不能再拖了。所以……我是来向你辞行的这次可能要离开本星很久也许……” 他突然很认真地看着我连呼吸也变得极不自然。 “夏罗我……”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出?” 我故作没听见地别过头去边喝茶边掩饰心虚。爱瓦摆弄着手中的军帽由于话头被我打断了而笑得很尴尬。 “大概下周吧越快越好。” 原先的话已经没法再继续下去是以他不再多说什么。于是有那么一会这个房间变得很安静也给了我很好的思考机会。老实说我的心绪很乱爱瓦那么快就要出征是在我的计算之外的也许我该有所行动了。 我一咬牙暗暗下定决心。 “今晚在你的寝殿等我好吗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 “……好。” 爱瓦只愣了一下便爽快地答应了没有多问什么也没有表示质疑。我想他可能也猜到了为什么我要找他。不过他应该不完全清楚我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就算能猜到一点也不能知道全部我想他再神通广大也不会想到我打算干什么。而我想做的事也一定会让他大吃一惊! 这天晚上依旧大雨滂沱雨滴又大又密雨声震耳欲聋。时间已近半夜四寂无人。我顶着狂风暴雨来到他的寝殿时全身已湿了大半冰冷的双手双脚被冻得有些麻。所以爱瓦一见到我第一件事就是为我拿来了他的军外套。不过我拒绝了他的关心或者说我讨厌他对我那么关心! “我不冷。” “你看上去很冷。” “实际上我不冷!” “……有什么事等你披上外套再说吧否则我不听。” 他比我想得还固执硬让我披上他的外套还非让我坐到壁炉前的椅子上才肯罢休。我只能暗暗笑他太傻何必明知故犯呢他就会自欺欺人! 由于我对他说有要事商量所以现在寝殿里只有他和我两个人。看他似乎又要忙着去为我泡茶取暖虽然是感到很冷但我不屑于他的好意。 于是开门见山地道: “你不用忙了我有一件事想要你去帮我办很急。” 爱瓦少许愣了一下回过头来到也没怎么吃惊。他早猜到我有事要请他帮忙。他看着我却什么也不说只等我继续说下去。 “我要你去杀了路恩•;德沃尔大帝。” 他肯定万万没想到我会如此平静地说出这种话。最初他好象只是怀疑自己的听力是否有问题只是傻呆呆地对我眨眨眼睛等我回以明确的微笑时刹那间他像被施了什么魔咒似地一下子僵住了脸色变得死灰一样惨白即使不至于像面临世界末日至少也和被逼上刑场的囚犯没什么两样。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出声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又困惑又害怕好半天才挤出三个字: “……为……什……么?” 声音听来简直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声质变得很别扭没有带上什么惊讶诧异的感情因为巨大的震撼已经吞没了这些因素。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全身的神经都失控了。 “哼你不明白吗?我之所以要嫁给他就是为了先成为皇妃然后篡夺帝位。路恩大帝已经没有用了帮我杀了他!” 我却能够很不以为然地解释并带着微笑与洋洋得意。看到爱瓦这么惊恐的模样更令我开心! 他依旧一动不动地站立只有呼吸声变得很不谐调尽管屋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但我仍能隐约听见那种不安中带着彷徨的气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还是没有出声我知道他现在一定什么也说不出口因为我将把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要知道路恩可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又那么信任他。两人间还从没出现过裂痕。 但是他越不知所措我就越得意! “你不是说你会帮我的么?你不是喜欢我么?那应该肯为我做任何事吧即使见异忘义杀掉自己的好朋友。还是连这点忙也不肯帮?” 我故意挑逗他开始火上加油。 他好不容易抬起头来目光很无奈充满了难以言语的苦涩和失落。 “你只是想要利用我是吗?……我并没有说过喜欢你……” 我闷哼了一声。 “无所谓啊如故你不肯帮忙的话大不了我自己动手我绝对有把握能够杀掉他。” 爱瓦沉默了片刻脸上仍惨白如雪。我却很平静很得意能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模样实在太大快人心了! “他必须要死么?!” “是的。我要成为宇皇大帝我要统治整个宇宙你知道我爱凯拉斯我不允许他的东西他的地位被别人抢走!就算是他的儿子也一样。况且路恩还是费罗茜亚的儿子!” “轰――” 天际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雷鸣仿佛是大地裂开了一样。接着又安静得让人惧怕。雨势略微小了一点只听见屋子里“噼里啪啦”的是壁炉里柴火的声音令人充满了不安的感觉虽然炉火的温暖逐渐使我冻僵的手有了知觉。 我等候着爱瓦的答复但却不是一种祈求与希望更不是期待。是莫名的骄傲我要让他知道不管他答不答应他的好朋友死定了! “实施方案我已经想好了只看你愿不愿意帮我。” 爱瓦静静地走到窗前一只手搭在窗台上默默地注视外面一片漆黑的夜。我看到他消瘦的背影收回目光面对炉火的光火苗使我想起了战神的“烽印”为战争而生的战神一生都在战场上度过而他们的一生又那么短暂难道真的是只会打仗的战斗狂?如果真是这样如果他们的战争才能无人能敌那又存在着什么意义?除了本星恐怕再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真是可悲的家伙们…… “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爱瓦终于开口道。但我万万没想到他会拒绝! “我希望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如果你杀了路恩我会告你的说到做到。” “你……!” 我实在很吃惊没想到他不但拒绝还这样恐吓我!我气得咬牙切齿眉头一硬冷冷道: “哼我不信你会告我。” “那你可以试试看。” 爱瓦回过头来看着我表情从没有那么严肃坚定过。红色的眸子正告诉我这件事没有转还的余地。 “哼!” 我一气之下夺门而出。这次的商谈竟会如此失败实在史料未及说到底爱瓦还是贪生怕死我早应该知道他不会为了我做傻事他对我的爱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还是……我误会了?他根本不是爱我才在上一次战役中赶来救我他对德沃尔大帝也不是妒忌只是纯粹的想除掉大帝?!可是他为什么要除掉大帝?难道……和路恩有关?难道这其中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阴谋? 我越想越生气雨打在我身上已经浑然不觉。我恨爱瓦他竟还那么神气活现的!既然我已是皇妃就算我现在不动手迟早路恩会栽在我手里大家等着瞧!我会有办法让他们反目! 然而时隔三日之后又生了令我震惊的事。 雨季的时候天像破了个洞似的一直在落雨。那天蒙蒙细雨像雾一样飘散在空气中风不大但很冷也很潮湿让人感到相当不适。厚厚的云层使心情都很压抑不过这几天我一直心情很不好因为必须想别的办法除掉路恩大帝。而我脑子里一直在想德沃尔大帝的死是不是和他有关虽说他们是父子我却知道德沃尔大帝是一心追随他的主君而去的。 看到屋外的雨就让我心绪烦躁是以决定出去透透气。大帝这时候大概在书房吧不如去看看他顺便问一下关于爱瓦出征的事。 结果原先的计划被打乱了当我刚转过长廊时我看大爱瓦先我一步进了书房所在的宫殿距离很远他没有看到我。人倒霉的时候真的什么都不顺我闷哼一声正想转身回去却见爱瓦进去不久后许多侍卫都离开了书房。 爱瓦有什么重要的事找路恩大帝?我当时还真怕他会说出我预谋杀害路恩大帝的计划不由心虚起来。 我一边咒骂爱瓦那该死的红眸家伙一边有些惶恐地靠近书房心里还在想:万一爱瓦真的控告我我该作何打算?皇妃的位子肯定保不住还可能被处死刑。爱瓦这个混蛋难道真想我死么! 门关得严严实实四周一个人也没有侍从都被支走了。我紧靠着奶白色的浮雕大门很清晰地听见里面两个人的对话声。 “爱瓦你太让我失望了所有的军队都部署完毕而你却突然说不想出征又不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你这是什么意思?所有人都在议论说你这次还会打败仗我是在给你机会证明战神的实力证明你的确是战神!” “但是路恩我已经不需要你再给我什么机会了。” “为什么?” “很简单我认为你没有资格为我选择出征时机我才是战神只有我才明白什么时候该出征。” 我不明白爱瓦说这么嚣张的话是什么用意显然他现在正站在与大帝对立的立场。大帝并没有生气我听到他继续很耐心地对爱瓦说道: “你认为现在不是出征的时候?” 不过语气中带着强烈的质疑。 “不现在的确是出征的时机但我不会出征的我不想再听由你使唤了。路恩自从你继位之后就只会摆君王架子你没有资格。” “你……爱瓦我从来没有对你摆君王的架子!” 路恩大帝终于被激怒了连我也觉得爱瓦说得实在太过分他们俩似乎第一次吵了起来。 “你搞‘权力改革’不就是为了方便你自己的独裁统治么?你有什么事找我商量过?一直以来你都只会躲在安全的地方而随便把烂摊子推给我收拾你以为我很乐意吗?我会乐意被你当作独裁统治的工具?!” “爱瓦!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哼还说不摆君王架子呢!” “你……我一直都很信任你的爱瓦即使所有人都说你不是战神我也毫不质疑地相信你。我当你是朋友可以协助我统治的好朋友而不是什么‘独裁工具’!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对我说我从没希望过由于我继位而使我们的关系由朋友变为君主和臣子。如果真的变成这样我会很遗憾!” “不要假惺惺路恩正因为我了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耍什么阴谋!” “爱瓦!我已经这样容忍你了你还想怎么样!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太无礼了!” 路恩大帝一直在言行方面都很有教养但现在显然已对爱瓦忍无可忍。况且的确是爱瓦在放肆他的挑衅不仅让人生气还很匪夷所思。 “我没有什么可跟你商量的你出去!” “呵没这么简单我不会再听从你的命令。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和你有个了断!” 紧接着在大约两三秒的时间里里面一片寂静没有半点声响。但之后触目惊心的一声巨响我不禁一怔。 是枪声! 天啊!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是枪声!难道……我再也忍不住双手不由自主地推开门。门没有锁一推便大敞开来伴着不算微小的“吱呀”声然而我无暇去管那声音到底有多大至今为止还被那枪声震得魂不守慑再加上又立刻看到了骇人的一幕! 我先看到的是爱瓦的背影但由于听到开门声他很快回过头来看向我这边于是我便看到他平举的右手握在手里的是一把军用老式手枪。再下一秒就只见路恩大帝靠在椅子上心口逐渐映出血印慢慢地化开来扩散得越来越大。他一怔一怔地瞪着爱瓦似乎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用手捂了捂心口手瞬间沾满了鲜血接着口角也慢慢渗出血丝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神惊恐而愤怒地盯着爱瓦过了一会又变得茫然。 “你……为什么……爱瓦……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帝晃悠悠地离开坐椅寸步难行。突然他像狂的猛兽一般扑向爱瓦爱瓦轻巧地一闪路恩大帝便一头栽倒在地。他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地上血从背后源源不断地染红了地上的毯子。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告诉我爱瓦!……我做错了什么……我一直……那么……那么……信任你……你竟然……” 路恩大帝仿佛跌入了绝望的深渊极其痛苦地看着爱瓦困惑盖过了对死亡的恐惧。但是不出几秒钟他的眼睛眨也不眨了就那么永远失去了神采与生气变得死气沉沉。 他死了。 直到这时我才略微回过神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大帝这一切好象在做梦似的我不敢相信他就这么死了那么简单的就被人杀了! 我才想起要去注意爱瓦时爱瓦一直久久地站在原地低垂着头一动不动的。手垂了下来仍紧紧地握着那把枪。我看到他那透亮清澈如天空的蓝色头下半掩半现的眸子如血一样红艳却是冰冷的。他像个手脚不灵活的木偶人慢慢地与我擦肩而过走向书房外。 “爱瓦……” 我轻轻叫了一声他却没有听见似地继续往外走。 “爱瓦!” 在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我的视野中之前我又大声叫道。他还是没回头也没停下脚步转过走廊我便看不见他了。 我收回视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定下心来。然后走向大帝的尸体仔细瞧了瞧我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气绝了。 “夏罗!” 我一怔被这突然的叫声吓了一大跳要是被别人看到这些情景那我就惨了!我忙转头看去爱瓦竟又回到大门口这边。 “快走吧小心被当作杀人凶手。” 才一说完他便转身走了。我莫名地眨了眨眼睛连忙加快步子赶上去拉住爱瓦。 “你为什么突然杀了他?” 爱瓦停下来回头瞥了我一眼还是冷冷的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隐隐透出来。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那么尸体呢?就那样放着很快会被人现的。” 爱瓦别过头默不作声。我实在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前几天让他去杀路恩大帝他却拒绝了现在又突然吵了起来突然杀了他他的行为真是一点也不符合普通人的逻辑。不过最终我还是达到目的了路恩大帝死了。冷静地想一想似乎还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是以我提议: “我和你今晚把尸体处理掉然后家伙给洛肯怎么样?” 爱瓦愣愣地看了我一眼我冷冷地对他一笑: “你不是还不想死么谋杀战神可是死罪。” 结果善后的工作比预想的还顺利作为皇妃的身份再加上和战神合谋我们很轻易地以“谋杀大帝”的死罪除掉了路恩的辅佐官巴斯克斯•;洛肯当然最大受益者还是我我一直担心洛肯会阻碍我登上帝位所以我早就打算除掉他了。除了当初爱瓦那边的小意外我的计划基本上一步步成了事实。 处决了“杀人犯洛肯”后烽历三三零九年的雪季初飘着细碎的雪花的日子我终于披上长袍拿着权杖一步步登上台阶坐上了宇皇大帝的位子。于是艾里耶•;诺尔希娅宇皇四世大帝是宇皇统治史上的第一位女皇时间变成了宇皇四世时代人们敬称我为诺尔希娅女皇。 女皇陛下我为这地位权力荣誉而骄傲得意么?不!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并不会满足于这一切!我已经失去了最想得到的东西现在不过是要回一点补偿罢了!我感谢路恩的“权力改革”因为结果能够名正言顺地即位实施独裁统治的是我诺尔希娅四世女皇!原本身为皇妃的我就是因为它才能顺理成章地继承君王的皇位怪只怪路恩没有子嗣吧呵我怎么会为他生儿育女呢! 我要充分利用我的权力弥补那些再也得不到的东西!我需要有东西能够让我“泄”我承认自己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也许会像毒药一样毒害很多人不为什么功名利禄也不是满足我的野。老实说我对做宇皇大帝并没有什么兴趣如果德沃尔大帝还在我宁愿做一辈子他的“侍女”。可是现在我必须成为宇皇大帝我需要权力来做我想做的事! 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德沃尔大帝也许连你也不会同意我的所作所为但我还是要做这些现在的我已经不再为任何人牵伴也不再属于任何人我只为自己为一件我一定绝对要做的事! 对了我也该感谢爱瓦是他杀了自己的好朋友我才能顺利登上皇位而且我觉得此事与我无关并不是我让他杀路恩他才杀掉他的为此我更有理由心安理得地即位。爱瓦实在为我做了不少事也许我也该为他做点什么了。那么到明年他二十一岁生日的时候…… 对我来说时间的流逝已不再具有意义不论是快是慢都不会影响到我但对爱瓦却不同他不能忽视时间的存在它在他身上得到了很明显的证明。爱瓦的外表越见成熟他很英俊帅气一张脸绝对能够迷倒大部分女人而如今又添了几分成熟的魅力如果拥有这张脸的人不是战神不是爱瓦;塞达卡伊;亚修菲利洛斯也许我真的会被他吸引。只可惜事实上我却从不曾为之动容过。他的眼神很迷离增添了几分忧伤和惆怅那是苦涩的眼神我猜想他可能是因为我没有让他出征英雄无用武之地才赶到郁闷吧。我原本以为他多少曾喜欢过我连“爱”也谈不上的脆弱的“喜欢”不过他连这点都否定了。我想像他这样的人大概连怎么爱一个人都不懂况且爱情对战神来说是一个禁忌。 我们的第十三代战神很快就要迎来他的二十一岁生日了在他生日的前一天晚上我还告诉他我会送给他一件很不错的礼物一件他意想不到的“礼物”。 “呵真没想到你会记得我的生日。” 他知道后显得很高兴。我浅浅地一笑: “我曾听路恩提起过再怎么说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我应该有所回报。” 爱瓦的生日事实上没有多少人知道因为本星人从不记自己的生日战神的年龄也以烽历来计算。如今知道爱瓦生日的人活着的只有我一个了其他的全死了他的父母、费罗茜亚、路恩…… 就在这天早上我把他叫到书房来他还是一身军装笔挺微微向我行了个军礼然后开口笑道: “一大早叫我来什么事?难道为了你要给我的礼物?” 看他那么高兴的样子我心里不禁窃喜。 “礼物先慢点再说我想问你一件事。” 爱瓦见我那么一本正经稍许愣了一下。 “什么?” 我微微一笑。 “虽然说已经有近半年的时间了但我想你不会忘记半年前生了一件重大事件就是――路恩大帝被谋杀的事。” 我的语音刚落爱瓦的脸上顿时失了笑容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用疑惑又害怕的目光看着我。 “为、什么突然……” “哦是这样的最近我才想到路恩大帝在遇害前曾打算让你出征后来他死了之后你就没再提起过这件事是不是你认为还没到出征的时机?呃我是说你们本来是处于平等的地位也是好朋友但他即位后你们的关系就有点变化了你身为战神当然不希望听从他的指示。你们的关系有所恶化然后吵了起来。事实上路恩大帝死的那天只有你见过他不是吗?” 爱瓦越听脸色越苍白那本生就很白皙的脸庞已显得有些苍白得可怕了。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紧锁眉头。 “你……想说什么?” “别误会我只是突然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杀了大帝。” 爱瓦一下子瞪大双眼在那一片血红里我看到了不安与失落他仿佛在压抑着什么一直都在努力地压抑眼神有点失神呆滞…… “这是我的私人问题你没必要知道。” 他别过头去丝遮掩住了红眸同时似乎也要掩住他脸上没落的表情。他很痛苦吧我知道他从现在开始会很痛苦! “这么说你承认了?” “……什么?” 爱瓦的反应迟了整整十几秒钟才抬头看向我。 我笑了笑: “我是说你已经承认路恩大帝是你杀的?” 他又皱了皱眉好似怀疑自己的耳朵眼神中出现了茫然。但他是个聪明人大概已预感到什么了开始暴露出心中的忐忑不安。他的双眼眨也不眨地揪着我过了好长时间似乎才鼓起勇气。 “什什么意思……夏罗你在说什么?” “哼就是这个意思。” 我一边冷笑一边离开坐椅朝爱瓦走近两三步。我们彼此注视对方很久渐渐地他大概在我的眼神中找到了答案红色的眸子里慢慢的一切感情都被恐惧所吞噬。于是我最后一次对他冷冷地微笑。 “来人!立刻逮捕爱瓦;塞达卡伊;亚修菲利洛斯!” 我突然放声大喝。一下子许多卫兵冲进来使书房突然感觉变得拥挤了。他们在我的命令下将爱瓦团团围住等候我的再一道命令。 “亚修菲利洛斯你冒充第十三代战神与叛乱份子勾结故意打败仗害死了众多友军和德沃尔大帝另外你还谋杀了路恩大帝又把罪名嫁祸给洛肯这些你都亲口承认了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夏……罗……” 被围在中央的爱瓦一直盯着站在他面前的我眼睛始终没有眨过一下脸色却已变得死灰一般惨白没有丝毫血色。他现在一定很惊讶很害怕很痛苦因为他被我欺骗了不但被我一次次地利用而且还不知道我等的就是这一天这一刻!我很早就开始预谋这一切了! 我很得意地邪笑着回应他爱瓦你终于栽在我手上了! “哼从今天起剥夺你‘战神’的称号立刻押入大牢等候处决!” 在我的命令下卫兵一拥而上抓住爱瓦把他的双手押到背后逮捕的行动很粗鲁。但奇怪的是爱瓦竟没有一点反抗的意图任由他们束缚住他的双手。 我一直以为凭他的自负、骄傲及贪生怕死他会很激烈地反抗并大声咒骂我或者求饶他也完全有能力把那些卫兵一一打倒或者拿出战神的威严压制我但这一切反抗却都没有生。他没有挣扎没有咒骂我更没有打那些上前逮捕他的卫兵。他真实没有开口为自己辩护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举动:就是用他那双仿佛由血染成的红色眸子眨也不眨地看着我一直没移开过。那对眸子很失神是我永远也无法忘记的绝望至极的目光没有愤怒也没有丝毫恐惧只是仿佛心已碎裂了似的使眼睛也失去了生气再没有表露出别的感情只是像要坠入地狱一样在被迫被带走前一直像个脱线的木偶注视我连我都能感受到那种心肺被撕裂的疼痛当时我有那么一刹那真的被怔住了…… “带他下去关进大牢严加看守!” “是!” 这就是独裁统治只要我一声令下什么罪名都可以成立况且人们早已开始怀疑爱瓦是不是真的战神因为他打了两次败仗。但不知道爱瓦为什么会突然那么反常地服从我的独裁统治他始终没开口出声静静地顺从地被押走了离开了我的视线留在我脑中的唯一印象就是迟迟不肯离开的视线…… 之后我故意去牢房看他虽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我还是想要告诉他我预谋的这一切这是他应有的惩罚被我利用再被我背叛! 我让看守的卫兵退走后走进牢房里。里面很暗只有一个小小的通风口能透进一点点光线好在今天是个好天气才使我勉强能看清这里的境况。 爱瓦像一滩烂泥似的坐靠在墙角边连我进来后都没有抬起头纹丝不动的像一个装饰品被摆放在那个位置。他像个失去灵魂的肉体一具无用的躯壳。我走到他脚跟边他却依然不为所动要不是看到他还睁着眼睛我还以为他死了呢。不也许是死了眼睛虽然睁着却没有神采表情也是僵化的木然的连他身周的空气也被影响而变得压抑惟独满新快感的只有我。 “怎么样还满意我为你准备的礼物吗?” 我比任何时候都得意地说道: “你在酒吧里向一群小流氓求饶还为了一己的私愿故意打败仗牺牲了那么多的性命你甚至连那么信任你的朋友都杀连那么忠实的部下都舍得牺牲掉那么多人都因为你而死你不觉得老天给你的报应太少了吗?” 爱瓦没有动过没有出声连眼睛也没眨一下但我知道他还活着可以听到我的话所以我一直说下去: “我可以告诉你我之所以这么做就因为你害死了凯拉斯!是你杀了他的!哼你以为我会那么轻易地忘记这件事么?我就是要让你尝尝被欺骗的感觉从那天开始我想要得到权力和地位而嫁给路恩想要成为宇皇大帝也全是为了现在这一刻我要你身败名裂!呵战神又怎么样?现在还有什么人会相信你是战神你哪里像个战神的样子了!看你做过些什么全都是战神的耻辱!活该你栽在我手上!” 爱瓦一直没有反应让我非常愤恨他在装什么傻! “喂!你傻了是不是!” 我用力踢了他一下一把抓起他的衣领没想到他的眼眸竟会那么死气沉沉我都呆住了。 他看了我一眼: “你要我说什么呢?我已经说了那是个意外你又不信他都已经死了我又没办法赔给你不然早赔了……夏罗我从来没后悔过所做的事现在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没人可以防碍你了。” 爱瓦说得有气无力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而精神崩溃了……哼!他根本不值得可怜!我等了多久才等到这一天他必须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我用力地甩开他并重重给了他一个耳光那是为了德沃尔大帝为了我所失去的一切! “哼你不是怕死么?现在我就要你在这里慢慢等死吧!” 我立刻转身踱步离开牢房。不过在转身的一瞬间不知是怎么回事我无意间瞥到了令我震惊万分的东西那是事后才回想起来的。我现那一瞬我似乎看到了爱瓦那血红的眸子里淌出一颗泪珠顺着脸颊一直滑落那一道泪迹也在我脑中印下了永久的印痕。 爱瓦竟然哭了…… [“你还记得么那次你在酒吧后的巷子里找到我我们一起坐在车子里你让我靠在你怀里那时我真的冷得浑身疼痛头像要裂开一样……可是那一刻却是我最幸福的时刻哪怕能够再重新来一万次……”] 九 逃亡 该做的事都已经做了想做的事永远也没法做我说不出这是怎样的感觉只觉得时间虽然过得飞快但对我来说却像静止了一样一生中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找不到一个生活的方向。 身为女皇的心情已渐渐麻木了所有感情只有偶尔会觉得上帝很不公平当初德沃尔大帝身边有我路恩大帝身边有他的好朋友可现在我身边却没有“任何人”。一个人的独裁统治是一件多么无趣的事尤其是面对那一整片广阔的宇宙时自己好象要被它吞噬掉一样。最近常这样想:战神在面对那么无边无垠的宇宙时为何能无所畏惧好象整个宇宙都是他的一样那种身处宇宙黑暗的包围中却临危不惧远远凌驾于宇宙气势之上的威慑力仿佛只要他一握手整个宇宙都会被捏碎似的那种玩世又霸道的眼神那对血红的眸子……不知不觉间我现自己想的竟是爱瓦…… 第十三代战神爱瓦;塞达卡伊;亚修菲利洛斯―― 他现在虽然被关在牢里不过每天有人送饭送菜凭他的性格我有理由相信他照样能好好地活下去。我后来曾又去过牢房一次竟看到他在呼呼大睡不知谁给了他一条暖和的被子他窝在被子里像冬眠的动物。牢房里到雨季的时候就已经很冷了。 我没有下令处死他最主要的原因是边境不断传来噩耗叛乱势力与日俱增说不定还有需要爱瓦的时候毕竟他比谁都会打仗。 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有意的或者身为一个统治者实在忙得不可开交毫无闲暇剪头来年的时候我那金色的卷自我成为宇皇三世皇妃以来近两年的时间已经长至背脊。于是每天早晨都必须花一定时间来梳顺头。看着镜子里长的自己人们仍像以前一样夸赞我的美貌他们说女皇陛下留了长后更美艳动人了她的美貌无人能比。这种赞许以前听了总会很高兴可现在却令我厌烦。夏罗啊夏罗纵使你再美丽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什么时候该去剪头了吧我自己还是蛮喜欢短的清爽感。 但是我却再没有等到剪头的机会…… 那天晚上我又做了那个梦梦见了墓碑梦见了宇宙战舰梦见了倒在操作椅上一身是血的爱瓦。他还很年轻和现在一样脸庞是如此帅气表情像睡着了一样可却永远地离开人世了……我猛地从梦中惊醒当现那不过是个梦时竟会松了口气。我还告诉自己那只不过是个梦而已。 我连忙想起现在是烽历三三一一年爱瓦已经二十二岁了。天啊他已经二十二岁了吗?!日子为何会过得如此之快?我从来没觉得一年又一年的对我有何意义我们有无尽的寿命从来不必计较时间问题可爱瓦不同我不明白为什么他每长一岁就使我越来越不安。没想到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二十二岁了我们认识已有十年了!十年光阴对我是没什么威胁的可对爱瓦呢他还有多长时间…… 这一天早晨天还未全亮可我却像疯了似地直冲牢房连我也觉得自己的举动和想法很可笑爱瓦二十二岁了这个必然的事实竟会让我这个“旁人”很害怕我害怕梦会变成真实怕眨眼间爱瓦就消失在这个世界。这么久没见到他了我怕再也见不到他或者像梦里那样见到的是被血浸透的爱瓦。 不过当我来到牢房时爱瓦却好好地坐在唯一一张椅子上面对门的另一边好象在透过高高的窗遥望外面的星空。等我走进去后他才回过头来一下子露出又惊讶又欣喜的笑容。 “夏、夏罗!我、我没想到你会来……” 他显得很不知所措话都说不清楚。我稍微打量了他一下除了头又乱又长以外似乎什么都没变爱瓦还是以前的爱瓦。他果然是个乐天的人在哪都能过得很好再恶劣的环境都能活下去。上次的事似乎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打击他依然能露出以前那样的微笑对我的态度也和以前一样仿佛什么事都没生过。我不懂对他来说“尊严”到底是什么?战神是何其伟大的人物是宇宙战场的主宰者统率庞大军队的不败之神。想当初他站在旗舰的总指挥舰上身为全军的统帅是何其威严如今却沦落为阶下囚难道连一点耻辱心都没有么?要不是他额心血红色的“烽印”谁会相信这样的人是战神! “你怎么没睡?” 我随便问了一下他愣了愣回道: “呃我睡不着所以……反正想睡的时候再睡也一样。” 他笑笑慌手慌脚地让出椅子让我坐下。 “你坐吧。” 我当然不客气地坐下了然后他坐在旁边的床上挠挠后脑勺“恩啊”了好半天似乎不知该从何说起的样子。 “没想到你会突然来正好我有一件事呃……是这样的夏、夏罗……” 他很不自然地叫着我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很久没叫而感到生疏了。说话的时候也很慌张低着头像在躲藏我的目光。 “呃夏罗放我出去让我出征!” 他突然一口气说完然后目光左忽右闪地看看我忙又补充: “别误会我只是考虑到如果再不采取行动那些叛乱军可能很快就会攻到本星来。” 我皱了皱眉头之前的事真是对他一点伤害也没有他还能那么若无其事地要求出征把我当什么了?难道我之前所做的都白芒了么! “你怎么知道?” 我漠不关心地问爱瓦立刻回答道: “我是听几个侍卫在讨论也许你看不出目前的情况表面上边境的叛乱好象没什么动静但我猜他们是在积蓄力量估计很快就会动全面叛乱他们会直接攻到本星来。我必须现在就马上出征否则再晚就麻烦了……” 爱瓦简直是津津乐道可我再也听不下去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我突然站起身打断他的话: “呵你以为还是以前么?你想出征就出征你知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人相信你是战神?还有多少人会听你的命令?” “所以我要准备――” “别做梦了!爱瓦我不会那么轻易放你出去的!” 我对他冷冷一笑说着便准备走人。不料他却拉住我表情异常认真。 “夏罗!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情况已经很糟糕了!” “没有你让我觉得更糟糕的了。打消这个念头吧爱瓦我不会让你出征的乖乖呆在这否则我立刻下令处死你。你不是怕死么?呆在这是最安全的!” 我嘲讽地说着扭手甩开他立刻转身走出牢门。然而他却还不肯放弃地对我大叫。 “夏罗!你冷静想一想如果我现在不出征本星就完了!你也会完蛋的!夏罗!夏罗!” 我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他也焦急万分地看着我露出恳求的目光。然而我却无动于衷。 “哼大不了和你同归于尽!” “你舍得跟我同归于尽么?夏罗!夏罗!你听我说啊!夏罗!……” 任他如何交换我都不予理会自顾自地离开了那个阴冷潮湿的地方。对于爱瓦的话我当时是一点也没听进去只是想着我绝对不能让他做他想做的事他想出征我就绝对不让他出征! 结果不到两个月爱瓦的预言又一次变成了事实亚斯特克蕾尔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袭击很快就被敌军攻占了! 这对本星人而言是场灾难是世界末日。因为敌军的目的不为其他只为了毁灭战神。因此亚斯特克蕾尔星人遭到了被敌人灭族的命运!他们要杀光所有的本星人从此永远封杀战神不让战神再有诞生的机会。 这个炎夏本星如同地狱一般所有纯血统的本星人都要被诛杀尸体堆得满街都是少年、少女、妇人、老人、青年、小孩……无一能幸免我甚至亲眼所见本星人一个个地倒在血泊中有人痛苦地挣扎了一会后咽下最后一口气更有的身异处……世界仿佛一下子暗不见天日世间只有恐惧与凄惨剩下的就是死亡。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只记得那天本星遭到突袭的时候官将们都以为女皇陛下失踪了而我其实是去找爱瓦告诉他一切又都被他说中了本星完了我也完了。我会和他同归于尽。 但爱瓦却拉着我的手说: “跟我一起逃吧相信我夏罗我不想死在这里你也不想吧?” “哼怕死的家伙。” 我冷冷地瞪着他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接着就真的和爱瓦两个人过起了逃亡的生活。女皇陛下抛弃了本星与她的人民战神也抛弃了本星与他的人民我们两个似乎变成了同类真的很讽刺。 爱瓦用缎带遮住“烽印”而我只要换了便装谁也不会知道我是女皇。我们偷偷地潜进货船很顺利地离开了亚斯特克蕾尔星。透过货船中的舱门窗户望着这颗星球表面看上去它仍像原来一样美丽错综的红绿色让它显出一种美艳的姿态。我生在这颗星球长在这颗星球又曾为这颗星球而战可如今它却变成了本星人的坟墓而我却要永远离开它了。 “真没想到本星有一天会变成这样……” “亚斯特克蕾尔星可能要从此消失了也许以后有人来移民的话会给它取个新的名字吧。” 爱瓦异常平静地说道。此时他就贴在我身边双眸紧紧地盯着那颗美丽的星球虽然外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感伤但我想他的心情一定比任何人都复杂比任何人都沉重。就是那颗星球孕育了多少代战神它就像战神的母亲也是战神唯一的归宿离开了它恐怕再也没有地方能容得下战神了。 “战神可能不会再出现了爱瓦你变成最后一代战神了。” 爱瓦看看我不以为然地轻松一笑: “你也可能成为最后一个亚斯特克蕾尔星人。” 能逃出来的亚斯特克蕾尔星人当然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但并不是只要能逃出本星就没事了。我们将受到各星系的通缉以后的逃亡日子恐怕还很长。好在本星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相貌特征只要小心逃过严格的检查关口就是了。可爱瓦却很危险一根缎带并不能解决问题他的“烽印”实在太显眼了就算别人不知道战神的长相他也很容易暴露身份。奇怪的是他自己好象并不为此感到紧张完全没有觉得自己是全宇宙最重要的通缉犯“联邦军”已经下令悬赏末代战神的人头。 “你最好别到处乱跑对他们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杀掉你这个最后一代战神。” “我并不是要到处乱跑夏罗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必须要出去找临工赚钱糊口了么?我们现在已经快要身无分文了但以后逃亡的日子还很长我们需要有钱买食物和日用品。好不容易逃出来饿死或冻死了多划不来!” 难道是以前的日子过得太奢侈了?我竟完全没有想到有这种问题的存在性。这一个多月以来我们一直搭载货船或运输船不断地飞行于各个比较不达的小行星之间为了避免让人起疑躲避各星的通缉我们从不在一个小行星上逗留太长时间四、五天便要飞往另一个目的地;有时还会租借一艘私人宇宙飞艇在宇宙中到处漂泊直到找到可以安全着陆的地方这都是很厉害的花消再加上吃的、住的、用的逃离本星时所带的那么一点钱当然很快就用完了挨下来就要靠自己的谋生技能是应该出去找工作了。 我看着爱瓦看看他额头的缎带有种想拦住他的冲动让他出去工作实在太危险了! “你看家我出去工作赚钱!” 我几乎用命令的口吻阻止他出门他愣了愣颇为欣然地笑了一笑: “赚钱的事还是交给我吧我能干的活要比你多。” 爱瓦的战争才能是无人能及的可是谋生技能呢?却不能让人完全放心。战争之子除了打仗以外做别的事也能得心应手吗?能这样让他出去吗?我不由自主地拉住他的手: “现在这种时候……我不想变成一个人。” 我有点害怕怕他去了再也不会回来怕他就这样永远在我的视野中消失。这是一种无意识的害怕因为我始终不相信我会为爱瓦担心。 他轻轻搭了一下我的肩安慰道: “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今天我会买好菜回来的晚上劳烦你做些好吃的菜喽!” 他突然转换话题使气氛轻松了很多。看他那么满怀期待的样子我也忍不住笑了。想想上次他买的竟全是不能烹调在一起的菜我当时真是哭笑不得这个第十三代战神在烹调方面真是没一点天赋。 “那要看你买回来的材料了像上次那样可不行。” “那你告诉我该买什么吧。我想吃上次那个西点色拉还有炸薯条、烤鱼、海蟹包还有……” 爱瓦人虽瘦食量到是惊人。有时我会出去买几瓶比萨克酒给他一个惊喜他还和以前一样嗜酒酒量是越来越好了。唯一不同的是原本他可以统领大军立下丰功伟绩完全不用为吃穿操心而现在他却要出去打杂工也只有他这样乐天的人才能不以为然吧。我有种感觉爱瓦或许已经忘记自己是一个“战神”。 有时我会觉得像这样所谓的“逃亡”的日子虽然一直奔波会很辛苦除此之外其实也是很不错的生活。没有压力没有负担更没有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也没有欺骗和虚伪。与以前过的日子完全不同虽没有奢华但却令我感到充实和满足。人们说简单的生活其实是最好的大概就是这样吧。 我们仍在被通缉中但我却一点也没有这样的感觉。每天早晨迎接我的第一件事便是爱瓦已穿戴整齐地来到我床边轻轻地向我道别。他说: “我走啦今天要带什么回来吗?” 一般他每天出去打杂工都要到傍晚以后才回来当然各个星球的情况也略有不同。回来时他都会买好晚饭的菜然后由我来烹调有时还会带回一些鲜花装饰房间等花谢了的时候我们差不多也要离开了。隔三五天我们就要换一个落脚地爱瓦不停地做着各种临工杂活赚回来的钱勉强够我们两个生活与星际飞行日子虽然节俭却也很舒心我甚至有点喜欢上这种生活了!只有偶尔险些被“联邦军”现行踪时到也都化险为夷。 我并不很清楚爱瓦究竟在干些什么工作也不知道是不是做得很辛苦他每次回到家时都面带微笑显得很高兴的样子。然后把买的菜交给我只等开饭。他从不提打工的事身份也显然没有暴露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每天都是平平安安地回来吃得香又睡得好。令我不由佩服他除了打仗之外会做的事还挺多的人又特别乐观开朗什么事都很想得开整天无忧无虑的有烦恼也很快就会忘记。真是无论怎样的险境都能生存下去的家伙。 他常对我说他现在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其实他很早就想过这样简单的平凡人生活了只在一个小小的***里活动只要身边的一些人知道他的存在就足够了。 “战神被称为战争之子我不相信你会一点都不好战况且我也亲眼目睹过你的战略战术确实胜过历代战神要不是我的缘故你会愿意放弃打仗的机会么?前不久你还向我要求出征你敢说没有一点私人因素?如果你没有打败仗如果我当时批准你出征你会不希望统领大军去平定叛军然后穷尽一生在宇宙中打下无数胜仗么?” 有时我会故意这样质问他一个战神况且又是一个很出色的战神说想过平凡人的生活总觉得怪怪的我认为那根本是虚伪的说辞。 爱瓦到底是战神一提到打仗也免不了会露出没落的神色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承认能带军打仗对我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本来我就是为此而生的。不过我想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也许会更好。你说我怕死也罢我不怕承认我是真的很希望能活得更久一点。” 一直以来他始终都没有改变这个说法可我的观点却有了略微的不同。我现爱瓦并不是真的很胆小怕事或许他真的有他想做的事除了打仗以外。他说过他喜欢打仗可又为什么一个战神却想过平凡人的生活呢?真的只为了能活得更久一点拥有无尽的寿命不受时间的限制吗? 偶尔我也会不禁替他惋惜一个能在宇宙战场上呼风唤雨令无数敌将败下阵来受到胜利女神庇护的战神他完全可以把“联邦军”打得落花流水。可如今他却受到“联邦军”的通缉毫无一兵一卒反抗只能到处逃亡漂流时时提心吊胆躲避众人的耳目。虽然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提心吊胆”过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他再也不可能带军打仗了他额上的“烽印”却为他带来众人的诅咒与诛杀。 我并不是同情他也从不认为这都是我造成的错误。他只是为他曾做过的一切付出了应有的代价我不能完全原谅他害死了德沃尔大帝的事实!只不过和爱瓦相处久了也可说一直被他“照顾”或许我开始有点被他“感动”了吧…… 一开始我就知道这种逃亡的日子不可能会一直持续下去这种“平静”脆弱得像湖面一样轻轻一触就会被打破只是早晚的事。只不过这一段几乎让我感觉到了快乐的时光去得是如此匆忙而且令我后悔曾经为何没有好好地留恋这份温馨的感觉。不过我一直认为自己并不怎么欣赏爱瓦这个人他又令我失去了我的所爱我始终认为自己永远也不会对他改观了。所以有些事是必然会生的有些结局也是注定的…… 那一次我们又设法租了一艘小型宇宙飞艇(实际上每次租都不还到了目的地就会扔掉它。)经过四天的飞行着陆在一颗名为“塞丽亚”的小行星上。当地正处于开阶段居民很少通讯又常会受到干扰因此我们认为应该能在这多待上一阵子。由于租借小型飞艇所花消的缘故使我们暂时负担不起下一次的飞行了必须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落脚住上一些时日以储备下一次的路费。 我们还是和前几次一样一着陆便把飞艇丢弃并破坏掉一部分追踪系统和联络设备如果不这么做租借公司会有飞行导航记录我们很快就会被查到行踪。之后我们很幸运地在那的爱格朗希多森林附近现一栋被弃置的小木屋打扫一下便能安顿下来。我们把木屋布置了一番摘了些花作装饰一下子就变得很温馨了。我非常喜欢这栋木屋有一种古老而又陈旧的雅致打开窗户前方是一片碧绿的草地有一条小路一直延伸到天际而木屋的背后有一条小溪溪对面就是爱格朗希多森林了。 我告诉爱瓦我很喜欢这里爱瓦也说这里很棒附近有野马群他要去驯服一匹然后骑马过去没多远就有小镇可以找工作买东西也很方便。 “只是不知道能在这住多久啊……” 他忍不住这样叹息。也是我们不可能在这里逗留太久最多不过半个月吧…… 爱瓦很快就在小镇上找到了工作这一次他告诉我他在一家小酒吧里当调酒师以前他闲暇的时候曾在我这学过现在没想到正好学以至用。我说我也可以去作调酒师那家店是否还要招聘人员爱瓦却坚决反对我出去工作。于是还和之前一样只不过他要吃了晚饭才出去工作到第二天凌晨回来白天在家里帮忙家务或睡觉。调酒师的薪水还不错因此这些日子我们过得相当好。 大约一个礼拜后的某一天爱瓦说轮到加班不回来吃早餐了。于是第二天早晨我做好了早点准备给他送去。 我离开家走了一段小路后搭上一辆公车来到小镇上镇不大却也算得上热闹小店很多充满了风土人情。我很快找到了爱瓦工作的酒吧在一条街道的尽头店口的门牌非常别致。我不暇思索地推门进去门上挂着小铃铛本来应该能听到清脆悦耳的铃声却被里面的吵闹掩盖了。酒吧里吵杂得很不正常各种叫骂吵嚷声混在一起令人感到反感。 “臭小子!我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你管得找吗!那个下贱的女人抛弃了她的星球跟那个恶魔私奔她迟早会被‘联邦军’抓到死无全尸!咒她下地狱!” “住口!混蛋!” 我听到一声怒吼竟是爱瓦的声音!他竟在酒吧里和别人打起来了!虽说我知道爱瓦身手了得不必担心他会被打伤他也很快把对方打得招架不住了但现在的我们实在不能在这种场合闹事万一引来追兵的注意就麻烦了!而且我更怕他额头的缎带松掉被人看见他的“烽印”那就什么都完了!可惜他们周围围了很多人我一时挤不进去。 正在焦急的当头和善的老板出来劝架了。我之所以会觉得老板和善是因为他一出来并没有骂人而是面带微笑地劝解两个失去理智的人一直说着“算了算了”。 “抱歉他是新来的很多地方还不懂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吧。他平时一直都挺好说话的今天可能一时卤莽得罪了您我让他向您赔不是今天的酒我请好吗?” 老板一直和气地劝说还有点袒护爱瓦的意思让我多少放下心来看来这位老板对爱瓦的工作表现挺满意的。我也能想象爱瓦平时态度一定很好他就是那种能低声下气的人。可是这一次我却没想到他会那么强硬。 “老板我不会道歉的你解雇我吧。” 我一直认为爱瓦是个不怎么有尊严有脾气的人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为了这样的小事顽固到底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为了什么而和别人动起手来。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便走老板试图想挽留他却没有机会。他一口气冲到店门口刚好和我四目相对。我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感到爱瓦的目光异常惊讶地落定在我身上没几秒钟他突然移开视线与我擦身而过一句招呼都没有地就离开酒吧走远了。我在原地愣了半响才意识到要追上去。 酒吧的喧闹很快就听不到了由于曾受到军事化的训练我很快便追上爱瓦。 “怎么回事?你今天怎么那么冲动!” “别说了我们最好尽快离开这吧不能久留。今晚就动身!你先回家我去打听一下有没有今晚离开的货船。” 他边走边异常严肃地对我说。我也知道闹出这样的事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可是要我对这里没有一点留恋却做不到。我真忍不住埋怨爱瓦为什么要闹事本来我们就都在被全面通缉中!他任何时候都很儒弱怎么偏偏在不该强硬的时候闹脾气! 我回到家很快收拾好行李爱瓦直到晚饭时间过后才回来他一进门我便忙迎上去也没多注意他的表情就问: “怎么样?今晚就走?” “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爱瓦这时才将目光落定到我身上我也直到此时才现他的脸色难看之极而且很明显地露出疲态。我的心不由为之一颤。 “都都收拾好了……” “我们现在就走‘联邦军’已经追来了!” “呃……哦我去拿行李!” 我刚从房间里把简单的行李拿出来爱瓦便接过行李抓起我的手就往门外冲。情势很紧急没想到“联邦军”那么快就找到我们的行踪了也有可能是爱瓦闹事引起了别人注意塞丽亚星本来应该是很安全的地方。我不敢多问什么只得紧紧跟着爱瓦事到如今再多说什么都无济于事问题是如何躲过这次近在咫尺的追捕。 “我们往爱格朗希多森林的方向逃记住进森林后闭上眼睛千万别往前看!” 爱瓦拉我骑上被他驯服的野马然后直奔森林。我明白他的意思快马在密林里冲刺对不会骑马的人来说是很可怕的忽左忽右的树影很容易让人头晕目眩跌下马去。因次我自始至终都不敢睁开眼睛紧紧地贴着爱瓦的胸膛任由狂风呼啸在耳际我们彼此都没有出声。 爱格朗希多森林非常广阔据说有一部分还形成天然迷宫误闯进去恐怕就再也出不来了。不过这时候我愿意相信爱瓦他也是唯一能让我信任的人。我们在森林中狂奔了几小时之久周围依旧被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包围现在又几近深夜森林中暗得可怕。爱瓦让马在一条小河边稍作休息后我们又继续快马加鞭地赶路然而不妙的是此刻从我们的头顶竟传来了飞行艇的螺旋桨声“联邦军”找到我们了! “爱瓦!” “别担心没事的千万别睁开眼睛!” 爱瓦这时却表现得出乎意料的镇定就想曾在旗舰上指挥大军打仗时一样是因为有绝对的信心能突破重围么?还是…… 螺旋桨的声音越来越远了渐渐的消失在天际了似的我开始有些放心下来似乎甩掉“他们”了!之后又不知跑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在风中睡了过去等再次被爱瓦叫醒时只见天已蒙蒙亮我看到了森林的出口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荒芜的土地。 我们已快要离开爱格朗希多森林了只是目前仍处于丛林边缘的包围中四周仍然呈现一片昏黑色只看到黑色的树影在风中摇曳的“沙沙”声这种声音很动听能让人的心不由平静下来但它又好似在预示着什么不祥的征兆。 我抬头看了看爱瓦他对我笑了笑。 “我们在这休息一下吧。” 我点点头便下了马。森林其实是最容易藏身的地方在这休息最好不过了。再往前可就是一望无际的荒原。爱瓦说待会会有商船停在这我们只要想办法偷到一艘救身艇就能逃生了。 这时候我对时间毫无概念不知究竟休息了多久天也始终保持暗蓝色迟迟不见天亮。突然。马儿惊动起来树叶被吹出的“沙沙”声变得极其不自然仿佛暗藏杀机。远方传来了大型宇宙飞船靠近的声音我以为是商船来了刚想欣喜地告诉爱瓦然而却听爱瓦冷冷地道: “糟了是军队的航空母舰!” 他这么一说我刹时怔住了。没错这种声音这种度对曾是军人的我来说再熟悉不过那是战斗用的军属航空母舰!只要它的主炮一击爱格朗希多森林顷刻间将化为乌有。 “我们要不要往回走?” 我下意识地问而同一时刻从我们的背后也传来一阵“唰唰”声正迅接近我们听得越来越清楚了人数非常多!昏暗中我看到爱瓦略微皱起眉头。 “我们被包围了。” 他小声地说道语调口吻却呼异常的沉着镇定我仿佛又能感觉到他站在总指挥舱的银幕前面对气势浩瀚的敌军却仍能临危不惧地指挥作战的魄力。他毕竟是战神无论在什么场合环境中他还是名副其实的战神! 但如今的问题是他并不是在战场上也没有一兵一卒就算战神也束手无策吧! “我们逃不掉了现在要怎么办?” 受到爱瓦的影响我也终于冷静下来但脑子里还是什么对策都想不出来。眼看着航空母舰已经在荒原那边着陆了身后的追兵也越来越近难道就只能走到这一步?就在这里被抓住然后了结我的一生? 此时此刻我突然有一股莫名的伤感不由开始回忆起以往的种种。我抬头看到紧抱着我蹲在草丛中的爱瓦的脸我可算是看着他逐渐长大的从他十二岁开始看着他越长越高越变越帅惟有那对红眸始终如一隐含着诡异的色彩与我一直捉摸不透的复杂感情。我回想起他的许许多多动作表情那是一种熟悉的感觉还有失落我竟开始害怕从此刻开始失去他的一切我们一起生活了那么久那段日子竟突然让我觉得它那么美好。而如今我怕它就此结束我还不能确实地把握住这份感觉但我知道自己在害怕怕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和爱瓦的距离会越来越遥远。我不想和他一起死因为爱瓦这样说过: [“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而爱瓦此刻又在想什么呢?他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告诉我该怎么办?为什么不说“我们一定要逃出去”这种话?爱瓦…… “对不起了夏罗。” 刹那间爱瓦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神情古怪之极。我还来不及反应只觉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刺进了我身体里那东西是那么冰冷同时也感到有东西正从我体内流出那是血……爱瓦又用力拔出了刺进我体内的东西我看到他手里的匕闪着银白的冰冷的光泽一丝丝的血在银白的刀刃上显得特别刺眼。我感到体内的血正大量涌出还有一点一点变得剧烈的阵痛…… 我瞪大双眼盯着爱瓦始终不敢相信他竟用刀刺我!难道他也想报复我么?难道他一直在等这样的机会报复我?难道他要弃我不顾把“联邦军”的注意力引到我身上然后一个人逃走么?或者他早已出卖自己和他们有勾结?不!不可能他是战神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他的!而且而且爱瓦的脸上没有笑容…… “爱瓦……你……” “待会我把你推出去后你就装作逃向他们大声地喊我就是战神你就告诉他们你本来想刺杀我没有成功反而差点被我杀了。我会马上走出森林的等我一出来你一定要大声指证我就是战神叫他们抓住我。你受了伤他们不会怀疑你只管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到我身上懂了吗?” 爱瓦凝重地看着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心惊胆战。可他却那么镇定自若好象完全与他无关似的。为什么要这样?要是按他所说的做不就等于…… 他一直用复杂的目光注视着我好象要说什么却又不出声。爱瓦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啊你不说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慕地他略微低下头来把脸凑得极近近得我不敢呼吸。 “你不能死……” 他轻轻吻了我的额心那一刻几乎让我停止心跳―― “记住按我说的做不要乱来!要装作痛恨我的样子对你来所应该很简单。夏罗你还不想死在这是不是?” 我不敢点头也不想摇头脑子已几近一片混乱失去了思考能力。爱瓦不要问我!这种时候什么也别问我我真的不知道! “告诉自己一定不能死不惜一切活下去!” 我只觉一股猛烈的推力让我一下子跌出了丛林。在我前方已有许多士兵朝这边冲来我不敢回头下意识地用尽力气向他们跑去。我告诉自己夏罗就是这种女人她还不想死绝对不能死在这!我告诉自己要按爱瓦说的做既然他都要我做我为什么不做?我凭什么不做?我告诉自己我恨爱瓦我曾想杀掉他却一次又一次地失败如今一切都没变就让他落在“联邦军”的手里吧!我要不惜一切活下去因为爱瓦不也曾做过这样的事么? “救命!救命啊!” 于是我使劲大声地叫喊摇摇晃晃地扑向朝我而来的“联邦军”士兵。 “快抓住他!抓住他!他就是战神!他是战神!快杀了他!” 我告诉自己这样就能活下去。所以我拼命地叫喊像真的被他追杀一样歇斯底里地叫喊。我回头果然看到他从森林里走出来有那么一刹那我犹豫了我觉得他的身影是那么瘦弱一个人又是那么单薄。不过最终我还是真的“出卖”了他。 “就是他!他是战神!那个可恶的魔鬼!” 爱瓦头上的缎带早已不见那个“烽印”顿然变得异常醒目。我就这么被一个不知是什么等级的“联邦军”军官扶稳身子后才不至于因伤口的疼痛而昏厥过去。军官一直在问我伤得严不严重连他大概也顷刻被我的美貌吸引了吧甚至稳稳地抱住我的腰际不让我跌倒。因此自然对我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一点也不表示怀疑不过我的注意力却无法离开爱瓦。 军官下令立刻逮捕战神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众多士兵向爱瓦冲去大家蜂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他们很粗鲁地用铁链绑住他接着是一顿惨不忍睹的毒打他们像真的认为爱瓦是一个恶魔似地憎恶他那么多人打他一个场面十分混乱每个人都对他充满了愤恨一边咒骂他一边用拳脚向他泄好象一群野蛮的屠夫在宰杀一只小羊羔! 这就是战神的下场么?难道这个世界真的再也容不下他的存在了吗?上帝未免太不公平了同样是战神前几代都那么风光为何爱瓦却受到这样的待遇他要比前几代战神都出色啊!如果他有军队这些家伙还有立足之地么!还能那么嚣张么?!他们连爱瓦的万分之一都不如!爱瓦明明比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都优秀单打独斗的话谁是他的对手!可他现在却遭到这样没有人性的对待…… 我突然感到这一切似乎都是我的错……爱瓦十二岁的时候我认识了他并陪同他一起出征当他二十二岁的时候我却让他落到了敌人手里谁也不会料到伟大的战神会落到这个地步而亚斯特克蕾尔星已经不存在了…… 十 烽烬之时…… 他们并没有立刻将爱瓦押上航空母舰而是留在荒原上梢作歇脚于是爱瓦被绑在一棵树杆上。事实上他已经站不起来了我远远地看见他坐倒在树下低垂着头一动也不动冰蓝色的短遮掩住了脸面。(他的头是我让他剪短的我认为他还是最适合这样三;七分开的干爽短。) 那个军官后来一直形影不离地跟在我身旁还为我请来军医治伤。他叫赫里安军衔是少校是航空母舰的指挥官听说这个星球就是他的故乡。因此当我向他请求在此暂住一晚好让我养伤他立刻就答应了还很高兴地把命令传达下去。依我看这位赫里安少校已经成为了拜倒在我美貌之下的又一个俘虏。 “联邦军”的将兵们大部分都留在荒原附近三三两两地围在各自的篝火前谈笑风生抓住了战神让他们都很得意特别是赫里安因为他会因此升官嘉奖。有些则去了小镇据说这附近有一个以酒盛名的小镇只有几个卫兵看守在爱瓦旁。 我时不时地注意爱瓦那边的动静同时还要应付赫里安这个麻烦的家伙他并不聪明也没什么才能对我的身份毫无怀疑与提防眼里恐怕只有我的绝世美貌。爱瓦落到这种人手上真是不值! 到了这天晚上夜已很深了所有的将兵都已入睡连看守的士兵都打起瞌睡来。我于是悄悄地来到爱瓦身旁我实在有太多话想问他想知道他到底有何打算。我不相信他会那么容易放弃自己的生命。我蹲下身见他没有反应便轻轻推了推他。 风微微地吹拂着森林边缘仅有的草地有一点冷吹得人心也凉凉的。爱瓦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我露出些许惊讶之色很紧张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才松了口气。 “你不该靠近这边。” 他的语气略带责备我冲他不以为然地笑笑。 “没关系他们都睡着了。” “快走吧被现就惨了。” 又一次他好象在斥责我的不理智。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脸上有几道刮伤其他到还好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痕迹不然就毁了这么帅气的脸了。 “你是在担心我吗?” 我故意挑逗地说爱瓦没有出声装作没听见似地叹了一口气。于是我继续追问: “为什么这么做?” 我等了一会只有沉默的回应爱瓦似乎不想开口眼睛也不看着我。故意当我不存在么?不我今天一定要弄清楚! “你以为落到‘联邦军’手上还逃得掉么?你不是说过很怕死么?可你现在马上就要被处决了!他们不可能放过你的为什么要故意被抓到?为什么不丢下我自己逃走?如果你是一个人的话一定有办法逃走是不是?你不会真的就这样准备等死吧?你会甘心吗爱瓦你今年才二十二岁真的愿意就这么死掉?你不是求生欲望很强烈的么当初你在酒吧里都能向一群小混混求饶为什么现在不低声下气呢?现在他们都睡了难道你没想过要乘机逃走么?只要你掩饰得好同样不会被人知道你是战神或者你也可以告诉他们我是骗子说你根本不是战神;或者你可以供出我是诺尔希娅女皇或者你可以拉我一起陪葬……” 说着说着不觉自己的眼眶竟湿润了语调竟会变得哽咽。这股心酸这种不可思议的心痛我问自己是不是已爱上了爱瓦…… “为什么爱瓦你是不是真的会为了我――” “小声点夏罗。” 爱瓦突然打断我的话而我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不可能的……我知道你很怕死的是不是?你还不想死是不是?你不是说想活到七八十岁安然而终么?不是说想和我有同样的寿命么?你现在只有二十二岁二十二岁!” 我觉得自己快要失控了好在爱瓦突然投来的目光使我抑制住了想要大叫的冲动。他的眸子还是那样红艳红得诡异却又仿佛有什么东西能刺透人心一样的深沉比陈酿的酒还要耐人寻味把他的全部都埋藏得很深很深…… “如果我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有怕过死你相信么?” 我不禁一怔。 “我不知道……” 爱瓦听了结果只是轻轻地吐了口气。(..tw无弹窗广告) “我很遗憾只能陪你到这了。我答应过你不让你一个人不过现在要失约了。你就当我没说过吧反正在你眼里我只是个小人……以后你自己多保重。” “你不能失信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说算了就算了的。” 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这次不能再做错事了。就算他自始至终都有所保留但是我夏罗;艾里耶;诺尔希娅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女人。这次我要抓住“它”不让自己再失去什么! “我们一起逃吧!” 我告诉爱瓦所有士兵不是睡着了而是被我偷偷下了迷*魂*药至少要天亮后才会醒。漂亮的女人一向都是很危险的那位少校阁下恐怕事后会后悔莫及吧! “你能动吗?” 我边用偷来的钥匙打开锁拷边问爱瓦。我担心他会动不了。 “夏罗这样太危险了!” “难道你不相信我么?你要我相信你你却不肯相信我!” “不是……” “那就走吧!我们也没多少时间了。最后问一次跟不跟我走?不然我就真的不管你了。” 爱瓦的伤势好在没有太大影响从表面看除了脸上的擦伤外只有左腹那儿渗出些许血来但并不很严重的样子。爱瓦说没有伤到要害应该不要紧。我们盗走了一艘“联邦军”的军舰很快便远远地离开了塞丽亚星。军舰的度相当快而且这艘又是性能很好的战舰它只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当我踏进指挥舱的时候竟现里面的构造模样和那个梦里的一模一样!天啊这是我梦见爱瓦死的地方!我还很清楚地记得他就倒在那个指挥席上满身都是鲜血……当我把爱瓦扶到那张椅子上时脑中一下子闪过梦中的情景简直吓呆了! 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怎么会真的有这样的军舰?!难道爱瓦真的会……不!他现在才二十二岁应该不会这只是个巧合罢了他没理由死在这! 可是我却忽略了自从离开亚斯特克蕾尔星逃亡的日子似乎很短暂其实已过了相当长的时间了我竟忘了去仔细计算日子。当爱瓦在搭上军舰飞离塞丽亚星的第二天突然意味深长地对我说。 “夏罗今天是‘亚斯特克蕾尔星的新年’我们庆祝一下吧也为那些死去的本星人。” 我呆住了…… 原来已经过了一年!如果在本星上有季节的变化感觉很明显但如今是在宇宙我一直忘了时间的流逝只觉爱瓦的相貌没什么变化他的年龄也就不会变化了似的。没想到他终于已经二十三岁了。这时候我多么希望他的二十三岁永远不会来临!我怕那个梦会变成现实! “为‘新年’干杯吧!” 我们稍稍准备了一桌晚餐军舰上有充足的粮食储备所以菜肴很丰盛。我和爱瓦相对而坐他拿起酒杯高举过头显得很高兴。可我看着杯中的透明红色却高兴不起来。 “怎么了?” 爱瓦感觉到了我的异样放下酒杯脸上也失去了刚才的兴致。 “我想尽快找地方降落换掉这艘军舰。” 我忐忑不安地回答。爱瓦更加莫名了。 “为什么?这艘军舰的性能极佳物质又丰富很难再找到比它更好的了。而且我们最好要到远一点的边境星球――” “什么飞船都好总之我不想呆在这艘军舰上!” 我厉声打断爱瓦的话爱瓦一下怔住了呆呆地看着我。 “你怎么了夏罗?” 爱瓦这个傻瓜!要我怎么说呢我是在替他担心啊!可是那种理由也太荒谬了…… “抱歉我没什么胃口你自己吃吧。” 我立刻起身离开闷闷不乐地回到自己的休息室也许我需要一个人独处让自己平静一下。我必须好好冷静地想一想排除那些不该有的杂念。 实在不该那么迷信一个梦的即使它让我感觉那么真实又重复做过好几次。我没必要为一个梦担惊受怕吧。况且我真的需要为爱瓦那么担心吗?我们刚逃过一劫没必要自寻烦恼爱瓦的事与我何干?他会怎么死死在哪都不应该是我关心的事啊! 夏罗啊夏罗你实在太杞人忧天了! “夏罗!我能进来吗?” 门外突然传来爱瓦的喊声我愣了一愣犹豫着还是让他进来了。(..tw好看的小说) “你没事吧?” 爱瓦一进来便迫不及待地刨根问底还用手摸我的额头看我有没有烧糊涂了。我不耐烦地推开他的手厌倦地道: “没事你别管。” “有心事就手出来吧是不是和我有关?我觉得你今天很不对劲。” “我很累只是想早点睡罢了请你别来打扰我。” 我对爱瓦下了逐客令然后走到一张床边故意背对他不理会他。可是他也没动既不离开也不走进来。 我们彼此都沉默了很久大概有几十秒钟我才听到他突然又开口: “夏罗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突然死了你会难过吗?” 我顿时屏住了气息。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有什么用意么?还是暗示了什么?!我忍不住转身看向他他是那么好端端地站在那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他是在试探我吗? 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爱瓦静静地注视着我不动声色地等待我的回答。老实说我很紧张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目光希望能从中捕捉到什么。他两手环抱姿势很闲暇。最终我得出结论他一定是一时起兴想试探我的心意吧。也许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他。 “……不会!” 我故意背过身装作不想看到他的样子也可能是因为怕自己面对他的红眸时会心虚。 “真的不会吗?” 他像个小孩子似地追问。我实在无法回答只有选择沉默无言其实是最好的应对之策。 房间里再次被寂静与紧张充斥着我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很不自然地加让我很难受。不过不多久爱瓦那边便传来关门声等我再回头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后来我真的睡着了睡梦中又一次让我看到了那个情景。就是在这艘军舰上四周已都是我非常熟悉的环境甚至在梦中都很清楚该如何操作它。我依旧看到了爱瓦坐在那张椅子上像沉沉地睡去了似的但我知道已经永远无法唤醒他了。无论我怎样喊他的名字他再也不会回应我。我顿时觉得他一个人坐在那是那么孤独身边没有任何可依靠的…… 我又一次从梦中惊醒满头的冷汗片刻不停地立即下床去找爱瓦。当看到他仍好好地站在主屏幕前回头对我笑笑向我问早安我才又一次地嘲笑自己虚惊一场。这艘军舰上再没有别人爱瓦不可能出意外的要么就是我俩一起出意外。 依仗军舰的度虽然只飞行了三天的时间但已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宇宙此时异常的宁静四周再也看不到别的飞船危险似乎是越来越远离我们我的心也渐渐定下来。爱瓦说很快就要到可以落脚的星球了不出几个小时。我伸长了脖子期盼能早一点看到那颗星球我和爱瓦也许可以在那从新开始生活。 可是突然我又害怕看到它因为那个梦中也有类似的情景军舰正渐渐向某一颗行星靠近而爱瓦却…… 我忙问爱瓦那颗星的名字爱瓦说叫“伊兰”。伊兰……似乎不应该是这样的名字这个名字太陌生了…… 我觉得自己很可笑明明不希望那个梦变成现实却似乎很相信它会成真。 “爱瓦我们是不是会在伊兰住很久?” “会很久呢……伊兰已经是非常偏僻的边境星球了而且这一带少有关于统治中心的消息通讯业非常落后也没有边防军巡逻应该很安全。本来我就打算以这里为目的地。 “是嘛?希望这里还能找到小木屋这回我们一起出去工作吧你能做的我一样能做!” 伊兰终于呈现在我们面前一颗表面看起来就很美丽的星球与梦里的那个不同我一眼便喜欢上它了。相信他会是我和爱瓦的第二个“塞丽亚”。 军舰终于进入引力圈不多久我便透过屏幕看到底下是一片广阔无垠的草原而且还是一片粉紫的花海。当军舰降落时无数的鸟儿蝴蝶受到惊扰一起齐飞那景致实在太壮美了!我不敢相信迎接我的是如此美丽的一切。微风徐徐吹拂使小花小草翻出一轮一轮的波纹让我怀念起格瑞希比亚宫殿的花园久违的心旷神怡涌上心头这种感觉太美妙了! “我听说这一带有一颗和亚斯特克蕾尔星很相似的星球看来应该就是这里了。夏罗你喜欢吗?” 爱瓦就站在我身旁用很轻柔的声音对我说道。说的似乎就是我的心声我已兴奋得忘乎所以了! 等军舰一着陆我立刻冲出去投向这片花海的怀抱。一边是蔚蓝的天际另一边隐约可见的几栋矮房子和山脉这种天高地阔的感觉太让我心动了! “这里真的像极了本星!爱瓦如果追兵不来我们就一直住这吧!” 爱瓦拿着行李慢慢地跟在我身后欣赏完这片美景后我的目光才落到正向我走来的他身上却不料现爱瓦的表情异常的惆怅仿佛将要失去什么似的。他望向天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眸里是那样无可奈何。他也伤怀了吗?因为这里像他的故乡他唯一的归宿之地。他的神情那么的孤单那么的悲伤是因为在这又仿佛找过了故乡的味道却不是他的故乡吗?…… 当我俩的视线相交时他对我笑了笑温文尔雅的笑容从来都没有过这么凄美的感觉。 “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 突然的一阵风吹过吹乱了我的头也同时仿佛冻住了我的笑容。爱瓦的蓝也在风中飘舞血一样红色的眸字深邃得让我开始觉得那是世间最美丽的颜色。他注视着我面带微笑仿佛没有说过“那句话”似的仿佛刚才的话已被风带走。然而他又重复了一遍: “夏罗我们就在这……道别了。” “我们还会再见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脱口而出这样一句话但它却是我的第一反应:道别后还会再见吗?如果他说不会那我该怎么办…… “这是你的行李拿好了。在这里应该没人会知道你的身份你可以隐姓埋名好好生活下去。你那么漂亮一定会有很多男人追求你不要再那么冰冷那么固执了否则别人会受不了你的。眼光偶尔放得低一点吧找个对你真心的能好好照顾你的和他一起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别忘了当他说‘爱你’的时候如果你也爱他就一定要告诉他这样你们会幸福的。也许这个要求有点苛刻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忘了德沃尔大帝忘了以前的事忘了你是亚斯特克蕾尔星人甚至忘了你是夏罗……” 他边说边把行李递给我但我没有接让它掉在了草地上。我毅然打断他的话: “爱瓦!我想告诉你如果你突然死了……我会很难过的!” 爱瓦愣了愣很快便摇摇头。 “你不会的。” “不我――” “你不会的夏罗我太了解你了。你一定不会难过的。” 他连连摇着头含笑地坚持道好象真的我就如他所说的那样一点也不会为他的死哀悼。可他的笑容却有种莫名的深沉并不是因为感到难过而是好象在对我下“暗示”…… 他的声音一直那么温和像阳光一样深深地渗入我心灵。 “夏罗你曾经只爱过一个男人也只为他难过过一次仅此而已。我也许会去多尔维利亚星或者别的地方总之我们要分头各走各的路了。你看到我额上的‘烽印’了我是战神和你不是同类人我的身份太容易暴露了。但你不同你一个人的话没人会知道你是谁。所以我们各自自己想办法躲避追兵好吗?军舰我就借走了。” 最后一次他在我脸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转身背向我而去。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离我越来越远…… 我想叫他回头想叫他停下想告诉他我一直想说却没有机会说的许许多多的话。我拼命告诉自己快点叫住他快点追上他快点阻止他绝不能让他就这么走掉。我告诉自己他如果就这么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一直没有回头越走越远了向着军舰而去仿佛他的身体要被那巨大的飞船吞没一样他离我越来越远了在我的视野里变得越来越渺小…… 爱瓦要“走”了那么多年从来不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竟是那么遥远而且越变越远。爱瓦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不回头再看我一眼再让我看一眼那红色的像随时要滴血一样的眸子…… 如果你回头我就叫住你我就扑向你的怀抱让你紧紧的抱住我…… “爱……瓦……” 我的声音竟那么渺小连我自己都没有听到更何况是越走越远的爱瓦。这段距离太长了太远了我的声音怎么也无法传到他那儿去。 终于他的身影隐没在军舰的影子下然后带着巨大的轰鸣军舰离开了地面成一个倾斜的角度向天空而去。无数的鸟儿无数的蝴蝶再一次群起在空中飞舞此时的风却让我感到那样的冰凉…… 我怎么也不出声该说的都让爱瓦说掉了说得那么合理那么无懈可击。我们不是同一类人必须自己过自己的生活彼此两个人是不合适在一起的而且我也不想和他一起生活……真的是这样吗?思维仿佛真的掉进了爱瓦的“暗示”中忘了原本我要告诉他的事我该告诉他的那一句简简单单的话…… 军舰飞走了承载着他……我无力地坐在草地上看着我的行李果然只有我的行李。可下一秒我突然现爱瓦原本站的地方离我才几十厘米之遥碧绿色的青草上竟有几点红色一点一点的暗红色间隔一段距离后又有一点再远一点……一直可以串成一条隐约的线正好是爱瓦刚才走过的路线。 那红色的东西是…… 我顿时僵住了……那“红色的”是血呀…… 多尔维利亚星梦中的那个星球的名字多尔……维利亚…… “爱瓦――爱瓦――!你回来呀――爱瓦――――――――――――――” 这是烽历三三一二年时候的事那时爱瓦才二十三岁我们相识了十一年。“联邦治理会”将这一年改为联邦二年在多尔维利亚星附近生过一启大规模的搜捕行动但据说“联邦军”并没有找到他们遗失的那艘军舰。 从此以后第十三代战神爱瓦;塞达卡伊;亚修菲利洛斯再也没有出现过就像突然在宇宙中消失了一样“联邦军”连他的尸体都没“抓到”。开始时我还抱有几丝希望或许爱瓦正活在宇宙的某个角落直到过了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一百年……我仍在伊兰上生活但相信爱瓦就算没有碰到什么意外也已悄然离开人世了。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死在哪里甚至是什么时候死的。我有时会想他可能离开伊兰不久后就流血过多死了如那个梦一样可是没有事实根据证明他只活到二十三岁。 不过他的确是最后一代战神我就是这个事实的见证往后两百年、三百年、五百年……战神再也没有出现。“联邦治理会”彻底封杀了关于战神的历史因此到后来甚至连传说都没有了。 亚斯特克蕾尔星被改造成了“宇宙墓地”他们都认为它是黑暗之星也难怪没人敢去那。只有我清楚它曾经是多么美丽的“女王”。 我很喜欢伊兰所以一直住在这里很少往外跑。事实上大概只过了两年我便嫁给了当地一家小酒吧的老板成了酒吧的老板娘。日子过得朴实又平静但很美满。酒吧的生意很好我偶尔会亲自给客人调酒他们对我的调酒技术赞不绝口。但是我们店里从不卖一种酒――比萨克最烈的酒我相信没有人能征服它。 最近我们有了一个孩子一个男孩褐色的卷褐色的眼睛有点古铜色的肌肤完全像他爸爸。不过他长大了一定比他爸爸帅气因为有我这么漂亮的母亲嘛。男孩跟他的父亲姓贝杰名字叫“罗爱瓦”合起来就是罗爱瓦;贝杰人人都说这个名字很好听。罗爱瓦长到三岁的时候就使酒吧变得更热闹了每次他的父亲妒忌起自己的儿子比较受我宠爱时我就对我的丈夫说: “我爱你里克。” 然后向他送上我热情的吻接着我们的调酒师辛里迪便会摇头摆手地说: “会教坏罗爱瓦哦!” 于是店里一片起哄的嘘声罗爱瓦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的父母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总之我的生活一直过得很好以后会更好。这就是幸福爱瓦我真正得到了幸福。 “罗爱瓦到爸爸这边来!” 里克把他的儿子高举向天空我同时也往天边望去―― “罗爱瓦”那是曾经没有说出口的话:夏罗爱爱瓦…… 不过爱瓦我现在爱的是里克我会永远爱他永远和他在一起直到生命的终结…… (完) 序 “过去的传统观念认为北方因其地势险峻及恶劣的环境培育了一批最顽强不屈意志坚毅的勇士因此北方的军队是最可怕的;西方因其辽阔平坦的地域及丰富多姿的自然风光是喜爱自由的旅行者们的天堂那里的人们是最奔放烂漫的同时也孕育了大量浪漫主义的吟游诗人;南方因其肥沃富饶的资源及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聚集着无数精英才子人杰地灵物欲横流是杰出精明的商人和志士开拓事业的乐园。” “至于东方有人认为它拥有着最源远流长的历史文化底蕴是学术者的殿堂;也有人认为它蕴涵埋藏了无数古迹宝藏是炼金术的孕生地;还有人认为它拥有最博览群雄的知识文库是智慧的结晶。” “尽管如今这些都已随战争被抹去我们依然不能忘记东方曾孕育了一批最强大的法师最伟大的贤者最杰出的魔导士它结集了魔法的荟萃。” “我们将其中最有代表性的称‘东之城塞’。” ――摘自《朝歌夕旧――传说的魔法石》一书第一代导神官圣;索兰;瓦伊里;穆斯编著古世历4o65年温斯嘉洛艾大陆。 第一章 黄金狮子(节二) 创世纪;星时历1o32年;岚之月3o日―― 一大清早迁移大陆西部由古老要塞演变而来的以军事基地为主的斐希洛城的督政会议大厅内弥漫着异样的肃静。 “暗黑大陆战争”结束后各国签订停战和平条约设立联邦政府统一管制迁移大陆过去数个国家成为联邦统合成员解除国家名义在联邦统合本部及四个军司令部的管辖之下改为城镇郡领自治形式而原来的国家统治阶级则变更为如今城郡的管理层。各城各郡均设有督政府相当于一座城池或一个郡领的统治者亦称“府”。依照《联邦统管协定条约法》颁布各自的法律治理城郡。也就是说府是目前城郡的最高政府机关握有城郡的最高统治权至于城郡中的外交使馆则只负责外交部分以及和府协调的作用相当于府的附属机关。与其说迁移大陆是一个统一的国家实际上是由联邦政府作为监督者底下无数统治者依然维持治理权联合构成的一个同盟由于一千多年前的战争中无论哪个国家都无法取得最终胜利战火只是无意义地扩大吞噬大陆于是相对而言获胜一方借以胜利姿态最后只能以这种方式达成和平条约所有成员国将自己一部分的军事力量合并起来构成了四个军司令部作为管辖大陆的统一军事机构但其实他们都各自保留了实力因此如今督政府手中握有的军事力量也是不可估量的况且不排除存在违反《联邦法》的协定秘密研制武器扩充军事储备的家伙们。自古以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哪个时代都适用无论是战争年代还是和平年代伺机勃起的野心家总是存在的何况储备军事力量以为自保也是人之常情谁都想手中握一张王牌以应付四大军司令部的力量。在过去联邦政府还比较像一个联合监督部门存在着自从潘;基连上任以来不断加强联邦政府的中央集权扩大军司令部的管辖力度即使平民百姓安居乐业可以不在乎政治世界的风云变动作为联邦成员的督政府官员们可不能不惶恐军阀统治的可能性那么也就怪不得他们加强自卫的力量了。 很多人也许无法相信在斐希洛这样拥有数个重要军事演习基地的城市里它的督政府竟出奇的安分守己在督政府设立的办务大楼――督政厅里除了例行每日的小组会议及一周一次的督政会议以外处理日常政务时在这座奶白色西域式风格的巨大圆顶建筑里几乎看不出有什么紧张气氛虽然府官员的居住地可以自行选择住在督政厅宿舍区或在外独自居住但是通常情况下作为督政府最高领导人的[提督]必定会在督政厅安家落户繁忙的事务以及随时随地的决策力使提督大人尽可能地愿意去节省路途时间忙到三更半夜或彻夜不眠是家常便饭。可是斐希洛的督政厅里忙碌的官员们却经常生在重大事件需要抉择时却找不到他们的提督这种情况。有一位来到本城访问的外交官曾形容斐希洛的督政府是一群虾兵蟹将正因为有什么样的上司就有什么样的部下提督大人都整日不知所踪下属们又怎能怀有紧张感去工作? 然而更令人想不通的是正是这样一班散漫的团队却把斐希洛城治理得井井有条不光是每年的生产总值增长率持续不落纳税居于高位连人民都非常喜爱他们的督政府全城上下呈现一片和睦团结的景象。结果导致基连会长在去年的脑联合会议上否决更换斐希洛督政府人事的提案还得到大部分议员的赞同票其中当然包括斐希洛的上级管辖部门西方军司部长爱娅塔;米夏埃拉。 今天月底最重要的总结会议情况变得由为严重至少以往一向惯纵提督的部下们都开始心烦气燥起来。 会议应该在7点准时开始由于人事调动三天前新任的秘书官安琪;克罗蒂纳是个严谨的职业女性同时在联邦军属基地受训过加上有着在军队服役的父亲和兄长的政治背景军姿傲然的二十四岁女少尉在6点半就正装步入会议大厅那时大厅里半个人影也没有。平心静气地坐了十五分钟后财务长森;凯恩特边打哈气边走了进来“哟早啊少尉。”来到斐希洛三天府里每个人都称呼她为“少尉”似乎没有人记住过她的名字。然后这位衣观不整顶着熊猫眼胡子邋遢一看就彻夜未眠的财务长竟在克罗蒂纳的眼皮底下堂而皇之地吃早餐。他把塑料袋装的鸡蛋卷往会议桌上一丢大口吸吮纸杯里溶的麦牙奶茶好象在自言自语地说:“昨晚做到三更半夜啊那女人……呃夜晚的男人只会沉迷在欲望的世界里我想我们都是成年人你能了解当然除了没有性欲的那个家伙。”他摊了摊手接着又满不在乎地开始啃鸡蛋卷。 克罗蒂纳本想对位高于己的官员以寒暄的方式打招呼可结果在听了这样恬不知耻的言论熏陶之后憋了一肚子闷气最终还是默不做声。在她的眼里财务长的行为就是在亵渎她的工作。 会议厅里弥漫着鸡蛋卷油腻的味道凯恩特慢条斯理地啃完它后把它随手丢在旁边克罗蒂纳皱了下眉头无奈地走过去把残渣丢到废纸篓里忍不住问:“你们经常在会议室里吃早餐吗?” 这时候才想起要整理衣襟的财务长慢慢地拉腔道:“啊那是被那家伙带出来的习惯以后你就见多不怪了。” 她才不会容忍在会议室里吃早饭这种习惯!女少尉皱着眉头回到坐位心想不管“那家伙”是谁待会在会议上她必须向提督建议让部下改掉这种习惯!没规没矩的督政厅像什么样! 虽然她对这里的府人员早有耳闻…… 在她又一次瞄向大厅里的巨大挂钟时凯恩特也看了看手表:“他们应该也快来了其实你不用那么早到迟到一两分钟没人会介意。”他的语气始终散漫不羁就好象是他在这里做主。 前两天的小组会议克罗蒂纳由于任职手续没有参加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到斐希洛府的开会情况。 她不想理会在工作时间里却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的财务长又等了五分钟会议大厅的门被频繁推开终于走进来一些有朝气的官员了。 “凯恩特你今天来得很早嘛!”她认出走到财务长旁边位子并向财务长勾肩搭背的是情报处长格温;弗林一个穿着休闲衣走入会议室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怎么样昨天晚上又和女人上了吧那女人怎样?”留着一头橘色短的青年用手肘磨蹭财务长的胸膛看起来不像是来开会的更像走进学校里准备上课前和同学调侃的学生。[..tw超多好看小说] 克罗蒂纳干脆让自己学会视而不见反正这里的一切就这样看简直乱套了! “早啊你是新来的秘书官吧?”走过她身后向她打招呼的是人事总务长莎雪;艾尔克她的口吻也是同样的轻快愉悦“新人就是这样一大早就来了。以后你只要提前两三分钟就好我们的提督大人有得好磨蹭呢。” “你好我叫安琪;克罗蒂纳。”女少尉淡淡地回应对方的礼貌有点不知所谓。 提督大人有得好磨蹭了?这是什么意思? 印象中她只有第一天上任报到时见过黑色卷灰色眼睛外表看上去似乎有着东西结合的混血上司虽然早在迁移大陆开辟时混血就习以为常但是有他那样奇特外貌的非常少见。之后的两天她再也没在人来人往的督政厅里找到过提督的影子。 “莎雪别在新人面前拆穿提督的缺点小心提督又要怪你损坏他的形象了。”紧跟在人事总务长之后的是勤务长的辅佐官丽米利亚;兰德据说勤务长出差去了这几天的会议都由她代班。 丽米利亚更不象样干脆蹦蹦跳跳宛如十几岁的少女一般跳到坐位上根据克罗蒂纳之前了解的资料她应该有二十六岁了可看起来却比克罗蒂纳年轻好几岁。 这两位女官员入座后军务长、理事长、总监处长、审查课长、刑事处长、企划处长、军部参议长、礼部参议长、税务总长、幕僚总长、管辖部总务长等所有府核心人员坐定此时会议大厅里还像个茶花室在主席位空缺的情况下明亮而古朴的空间里充满了二十几个人的吵杂声谁也没有在意时间已经拨到了7点3o分。 克罗蒂纳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坐在如同集市那么吵闹的会议厅里她甚至不知道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而最关键的人物府的最高领导人――洛千提督竟已经迟到半个小时! 有人向克罗蒂纳搭话她理都懒得理忍到8点快火冒三丈的女少尉终于忍无可忍猛地拍打会议桌面令在场所有人都对她目瞪口呆。 礼部参仪长下意识地看了看挂钟口风中露出事不关己似的悠闲态度:“呀……已经这么晚了。” 紫色刘海下一对柳眉微微抽搐着女少尉压低嗓门忍住火气严厉地道:“你们谁去叫一下提督吧!” 在她说完过了很久许多人都面面相觑财务长凯恩特咧开嘴笑道:“新来的你大概不知道叫醒我们的提督是世界上最艰难的任务。要么这个任务就交给你吧。” 面对对方玩世不恭的态度和挑逗的意味克罗蒂纳觉得自己被侮辱了怒容一肃咬住牙关大步走出会议大厅她的高跟鞋踏在地毯上还出有节奏的响声。 凯恩特看着愤怒而去的秘书官悠悠地叹了口气。旁边的弗林向他搭笑:“你这样叫她去不是让她吃闭门羹么我们的提督大人昨晚好象彻夜未归哦。” 一头浅褐色乱的凯恩特摸摸自己的胡渣打趣地嘀咕:“哦提督也会彻夜不归……难道他作为男人的本能终于觉醒了?” “肯定是到朋友家去喝酒弄得宿醉未醒!”另一边的军务长吉西利;福斯少将带着笑意纠正“不过现在来了这么个正经八百的秘书官我看是该管教下提督的坏习惯了。”刚毅的面容上浮出些许琢磨的表情好象在期待一件有趣的事生。 “不可能啦!”对面丽米利亚挥摆手中的文件夹清脆略显尖利的嗓音时刻都透出清新明朗的感觉照洛千的说法这种声音能给沉闷的督政厅带来活力“提督那些习惯要是能改掉我名字倒过来写!这个新秘书官纯粹是去碰钉子的没多久就会放弃吧。提督之前气走多少位秘书了。” 她一说完引得整个会议厅里充满了笑声。 莎雪托着下巴思索:“不过听说她是从联邦军属基地调来的应该没那么容易放弃吧。” “我们打赌吧兰德如果提督这次会向他的秘书官投降你也不用干把名字倒过来写这种没意义的事下个月来我家帮我做一个月的午饭好了。”凯恩特瞄准了丽米利亚连嘴刁得出名的提督都赞不绝口的精湛厨艺暗暗盘算自己如何能大饱口服。 “好!”想不到丽米利亚答应得爽快一掌拍在桌面上指着财务长充满成熟男人魅力的脸“一言为定!如果你输了就给我禁欲一个月!” 众人听到勤务辅佐官的吼喝顿时鸦雀无声无声中还压抑着幸灾乐祸。凯恩特和弗林同时愣了一下只听后者大笑起来:“哈哈这个主意好!让凯恩特禁欲一个月简直等于要了他的老命嘛~” 丽米利亚得意地向财务长挑衅:“怎么样敢不敢和我打赌?我们不管以后就今天如果提督在9点前跟着秘书官回来就算我输。”对于这项挑战丽米利亚充满了自信。 寻思的财务长挂起一丝微笑即而道:“没问题如果我输了就一个月不碰女人。” 弗林立刻拍手叫好:“那我等着看好戏!哈哈提督要是知道他的坏习惯能做这样的善事一定会死也要把秘书官打走!”旁边撩友射来一道警告的目光:“不许把赌约告诉提督不然就违反游戏规则了。” 莎雪悲观地摇了摇头:“凯恩特不是我说你你太相信提督的自制力了别说其他坏习惯就算只是让他不睡懒觉也是件非常困难的事光这点上都的基连会长都碰过钉子。” 弗林仰了仰头回想着以前的事:“这么说来不管是基连会长还是米夏埃拉部长都很袒护提督啊要是换了别人应该早被革职了……” “他们是不敢革职要是提督不在斐希洛的整个人事都要大整顿。”审查课长黑切;巴特由衷感慨“连同几个军事演习地的管理问题还有民众的反应提督的人缘出奇的好啊。” “只要不出什么大问题联邦政府就不会干涉提督的行为。”莎雪笑意融融地叹道眼里流露着对黑提督复杂纠葛的感触。 洛千提督今年才二十三岁即使基连上台后人事上更换了许多新血液对于所有提督的平均年龄来说这个年纪还是太年轻缺乏经验。何况洛千会当上斐希洛的提督纯属意外这也是为什么他本人完全没有领导人自觉的原因。 督政厅正是由他们这些忠实的下属支撑着提督才能悠闲地去找朋友喝酒但是这样的光景是处在无数居心叵测的窥视之下走钢丝的行为。 “总而言之是你们不了解提督。”凯恩特用那低沉的被他形容是天生用来说甜言蜜语的嗓音叹道“正因为我们这些惯纵他的人存在他才以为没人会管他而已。克罗蒂纳那种人的出现是件好事呀。” 8点1o分督政会议大厅里的熙攘没有持续多久很快被严肃的静代替也许大家都在猜想今天严重迟到的提督会以什么姿态进入会议厅。主席的位子空空如也仿佛和其他人一样在等待未知的9点钟时可能出现的戏剧化的情景…… ******* “哎哟……” 横倒在地上的青年翻了个身眼帘里现出白色的轮廓慢慢变成清晰的天花板青年眨了眨眼盯着垂下的巨大水晶吊灯呆了很久。 “现在几点了……” 宿醉之后头痛欲裂思维呈现停滞状态一时间什么也想不起来。他闭上眼调匀呼吸后脑子里出现了一些景象。他想起昨夜和一位新婚的朋友彻夜干杯朋友的妻子正好有事一夜不在家有了家庭的男人偷闲恢复下自由单身的感觉就邀他出来租宾馆开怀畅饮。他记得自己花了很长时间乔装为了避免被记者误会他这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和女人逍遥自在尽管他一直有良好的声誉记者才不会管这么多他们只会夸大自己看到的。何况他的对象已经是本城众多女性关注的焦点人们不相信一个外表俊朗又年轻的政治家会不沾俗欲即使事实就是这样还是有不少好事者想挖掘被无聊媒体评为“十大好青年”之一的斐希洛提督那不传绯闻的背后真相。 当然本来他是想直接便装出门的他的脑子还不能联想到那些事是“经验丰富”的财务长提醒了他。 [“如果要出去的话记得要乔装打扮哦这种事我经历得多了甩不掉记者的话什么事也别想做。”] 虽然他还依稀记得财务长好象问过他去哪不过他已经想不起自己回答了什么。 总之说他好的是媒体想破坏他形象的也是媒体! 媒体这种东西真是害人精啊! 年轻的提督挣扎了一会抬起沉甸甸的脑袋接着他看到满目狼籍的景象:横七竖八的酒瓶形成一系列无序的排列在他坐起来的时候还有几个瓶子被推得滚向旁边。地毯上到处是酒渍玻璃杯不知滚到哪里去了离他脚边不远的地方倒着他的朋友匍匐地趴在地上轻轻打着呼噜。 昨天到底喝了多少? 现什么也想不起来连喝到几点怎么会睡着的都不知道了之后青年摸摸一头卷扫了一遍地上的酒瓶支撑着疲软的身子晃进洗手间。 镜子里出现一张惨不忍睹的脸两个深深的黑眼圈出现在眼窝的位置眼皮肿得像被打过一样。脸孔由于酒精作用涨得通红一夜之后则呈现现在的苍白色看起来不仅没睡醒还有点像吸毒犯。 因为脑袋还残留着涨痛的感觉当他看到镜子里这张可怖的脸时几乎以为那是站在他身后的另一个人。他愣了一下即而微微地苦笑。 “唉……怎么老是这样……”他总是没有分寸地喝酒他的部下常说迟早有一天他会酒精中毒而亡。 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流淌在他的手上他一股脑儿把水往脸上泼在肌肤接触到水的滋润和岚之月里那种温润的凉之后脑子终于清醒了。他再度审视镜子里不堪入目的脸愣愣地眨了下眼睛:“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青年把洗手盆盛满水后一头浸泡进水中不到几秒他猛地抬起头沾上丝的水溅洒在镜子上把他的脸弄得一块块花斑。 他的双眼瞪得大大的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天啊!我忘了早上要开会!!” 一个箭步冲出洗手间慌忙的身影开始在房间里到处乱蹿:“手表……手表……手机……手机!墨镜……墨镜呢!啊有了!还有帽子……帽子……” 趴在地上的朋友被他的碎碎念吵醒翻过身来迷茫地看着这个影子在眼前晕头转向:“你在干什么?”和他一样他的朋友也还处于半迷糊状态。 “钥匙!看到我的车钥匙了吗?!”青年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张望把桌子上椅子上床上乱七八糟的食袋和饮料罐翻得一塌糊涂。 仍躺在地上的朋友迷迷糊糊地瞥了一眼墙上的钟:8点3o分…… “大概在床头柜上吧……”他不经大脑地随口回答了一句。 “啊有了!” “怎么了?今天是周末吧……”朋友缓慢地爬起来倒到柔软的床上一副准备再睡过去的样子。 “我可没有周末而且今天有月底重要的会议我竟然完全把这件事给忘了。――糟糕已经迟到一个半小时了!不说了我不送你回家了自己打车啊!我走了拜拜!”临出门前青年回瞄了一眼倒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朋友嘴角弯起一丝苦涩的笑容“好好睡吧幸福的家伙。”戴上墨镜轻轻地搭上宾馆的门余下一地的玻璃酒瓶在聆听着睡梦中安稳的呼噜声。 ******* 督政会议大厅里的肃静变成了充斥浓重火药味的沉默战场眼看即将要火山爆的秘书官一副严正以待地静坐在那迟迟没有出现众人预想的宣泄也就没人去主动打破这份静默。打赌的两人不约而同地瞄着挂钟的指针拨过8点55分而后一个得意地盯向对方等着看对方挫败的懊悔表情;另一个则依旧自信地闭目养神。 克罗蒂纳已经不知多少次确认过时间在去过无人应门的提督卧房后打听之下便了解到提督彻夜未归手机打不通无计可施之下只能乖乖回到会议大厅憋足了怨气等待毫无时间概念的上司。 她开始了解到传闻大部分是真的也了解为什么财务长能明目张胆地在会议大厅里吃早餐上梁不正下梁歪!她咽不下这口气自己在联邦军属基地优异的成绩和良好的表现为什么如今会被调派到这样一个无能的提督身边做事!她的责任感和对职权的重视令她的怒火被浇灌了无数燃油越生越旺。可恨的是她不知道该把这股怨气泄在哪里! 跟了这样的上司算她歹命!她越想越咬牙切齿。 坐在主席边上的位子应该是最不起眼的但这时会议厅里大部分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满怀着对工作热诚的女少尉那积极进取的心几乎在这一刻被打击得体无完肤一个新的工作环境本来是对一个新人的考验她虽然喜欢接受工作上的考验但这样的环境离她的愿望实在差了十万八千里!于是她那美丽的脸上一直呈现破坏美感的怒容。 以后她该怎么办?溶入他们和他们一样成为乱无章法的府一员?不! 女少尉突然站起来确切地说那个动作激烈得更像从椅子上直接跳起来。而后她闭了一会眼睛暴起青筋的额角抽搐着使得其他人都一阵紧张。不过她的声音却极度压抑着而呈现平和的语调:“你们的提督每次都会迟到那么久吗?” 她已经顾不上自己职位上的用词而开始显出抱怨的态度。 “不今天特别严重。”对面的凯恩特干脆利落地回答脸上还带着令她指的笑意“平常只会迟到十到二十分钟左右。”他说完这句话时意味深长地瞥了瞥丽米利亚对方回了个邪恶的微笑。“可能他想给新任的秘书官一个惊喜吧。”他故意针锋相对地讽刺紫少尉。 克罗蒂纳再也克制不住怒火在本就刚烈的骨子里正号召着她爆。 “你们――” “对不起!” 大门在始料未及的情况下被猛力推开从外面窜进的风掠过干净的会议桌吹散了几张纸页。克罗蒂纳愣在那里早已忘记刚才想说什么眼角余光里的景物打断了她的思路也彻底封杀了她的言权。 卷的青年上气不接下气地俯身站在门口大口大口的喘气声在静默的会议大厅里回响他的头埋得很低克罗蒂纳无法看到他的脸但是她立刻就认出青年的身份了。 斐希洛城的提督――洛千! 会议厅里依然很安静因为熟悉洛千的人似乎都对他冲进来的方式习以为常。凯恩特和丽米利亚同时看向挂钟出现在他们脸上的表情正好和之前截然相反。只有克罗蒂纳在意识到青年的身份之后下一秒刺鼻的酒精味使她不满地皱起眉头。 青年终于把头抬了起来依次扫视在座各位一脸抱歉地抓抓后脑勺红润而无辜的面庞可以激起许多青春少女的浮想但是银灰色的双眼却纯澈无暇:“啊对不起我迟到了那么久。”他一边道歉一边走向属于他的座位――主席的座位。他的衣服和头都凌乱不堪但他似乎很习惯以这种姿态暴露在部下面前满不在乎地拉开主席的椅子“那么我们开始开会吧。” “等等!”克罗蒂纳毅然冷喝年轻的提督怔了一怔甚至没有坐下就站在椅子旁边打量着这位美丽而怒容满面的女子:“你是……啊你是新上任的秘书官安琪;克罗蒂纳小姐对吗?有什么事吗?” 提督表现出的茫然和无知令底下浮起一阵轻微的嬉笑很多人都露出无奈的表情看着可能即将成为靶子的提督不知是该同情还是该幸灾乐祸。只听丽米利亚无奈而沉重地叹了口气时钟刚刚拨过9点显然她输掉了赌约而赢得赌约的凯恩特则笑得由为露骨。 洛千莫名地看了看大家在他正想问的时候克罗蒂纳充满怨愤的声音在会议厅里响起:“提督阁下请在会议开始前先解释下您为什么迟到了两个小时!” 一片沉静…… 卷青年习惯性地抓抓头毫不掩饰地坦白:“这个……抱歉我睡过头了……呵呵……” 这副样子哪里像一座城池的提督!女少尉简直有点欲哭无泪。 余人都很安静地旁听似乎一点也不奇怪这种上司和部下的位置调换。 “阁下!您知道身为提督在重要会议上迟到的利害关系吗?!” “这个……我知道。所以我一醒来就立刻赶过来了连衣服也没换……” 克罗蒂纳用力地咬牙对方那种无知且无辜的表情已经让她无话可说。任何一个从政人员都会有的“特质”在这个家伙身上竟找不到她根本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幼稚而坦白的青年是怎么当上提督的! 他的坦诚到底该让她赞许还是嗤笑呢! “少尉你还是坐下吧会议再不开始恐怕拖到中午都结束不了。”凯恩特在两人的沉默中插上一句像是在为尴尬的提督解围而这其实已经是维护的行为了。 克罗蒂纳看了看不争气的提督咽下怒气默不做声地坐下。她的脸上依旧挂满了心有不甘的表情嘴巴却牢牢紧闭不准备再开口的样子。 年轻的提督缓缓舒了口气终于坐到主席位子上。他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疲倦顶着两个熊猫眼眼神迷离地看了看在座的部下们而后用一贯温和谦逊宛如在诉苦的平淡声音道:“那么开始开会。克罗蒂纳小姐麻烦做好笔录。” 紫少尉默默地打开文件夹一旁是笔记本电脑纸张翻动的声音盖过了她轻微的抗议声她不苟言笑地盯着一尘不染的桌面反思也许没有比她对上司更不敬的秘书官了。 然而在这里没有人在乎她的违逆举动这是多么不正常的现象! 情报处长弗林第一个打开话匣子就连他在作报告的时候也让克罗蒂纳觉得和其他地方不同。他的表情有点漫不经心口吻也几近平常的闲聊方式和他所说的事形成强烈的反差:“有一件可能会引起重大影响的事。”在他这样说的时候其他人都把注意力投到他身上而这位时刻散着勃勃朝气的年轻人背靠椅子手里晃动着圆珠笔“基连会长的女儿优兰;基连在25号那天租了一艘大型游轮在格伦威兹港口出航预计在海上度假七天船上搭载的都是迁移大陆有头有脸的富豪子弟。虽然这艘船预计是在下个月2号左右归港但是据可靠情报透露这艘船已经和大陆失去联络过两天以上。” 坐在最醒目位子的黑提督略微皱了下细长标致的眉峰透亮的银灰色瞳中没有袒露出什么见解。到是人事总务长莎雪的浅蓝色眸子现出了与职业相称的敏锐光芒:“恩……如果这艘船出事的话影响必定不小基连会长会因为女儿受到各方指责。” “而且那艘船还是曾经出过问题的深蓝海神号。当然啦目前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出事了不过既然失去了联络就说明情况不正常。”弗林大幅度地甩动笔杆语气还是那样轻松自在。 年轻的提督终于开口道:“弗林你是不是认为那艘船已经出事了而且联邦会长可能封锁了消息?”刹那间让克罗蒂纳感到意外的是卷青年突然表现出的沉着和严谨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而他的预判不仅没有大胆妄想的感觉反而透露出一种慎密冷静透析灵敏的气息。女少尉不由瞄了提督一眼对方的表情还是和刚才一样像个不经世故的少年但是眼睛里却多了深思熟虑那种光芒和他本身散出的儒雅气质极不谐调因此看起来有点别扭。 会议厅里的氛围一下子起了巨大变化这种变化微妙到甚至让人不易察觉但是和刚才茶花会式的氛围已经有天壤之别。 在这些人之中军务长吉西利是唯一一直保持严肃态度溶入会议氛围的人他跟在提督之后揣测道:“如果是这样那只金毛狮子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弗林接上话头“如果优兰;基连的船出了问题罗耶部长那里肯定会第一个掌握消息而且根据目前的形势来看他肯定不会放过自动送上门来的机会如果消息还没透露给外界的话只可能是他一手操控了这件事。” “你的意思是他会帮助基连会长封锁消息?”丽米利亚很快提出质疑“他们可是冤家哦。” 弗林有些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罗耶得到消息后肯定会掌控事件真相他做事一向密不漏风船如果失踪了肯定要调查失踪的原因而这项任务肯定会落在他手里。他可不会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 “哼说得直白点这件事变相地意味着罗耶可以操控基连部长的未来命运。”凯恩特用了一个暧昧不清的词不过那种高深莫测的笑容出现在他那张像陈酿老酒那么耐人寻味的脸上就显得非常贴切。 丽米利亚大摇其头皱着眉说:“不可能异想天开嘛基连会长是什么人真得那么容易让罗耶掌控的话他就不是联邦会长了。” “这点我同意。”许久未话的黑提督又开口了把两只相握的手放在桌面上神情虽然严肃依旧抹不去与生俱来的温柔气质。但是他的目光却犀利有神“即使船出了事联邦会长要应付舆论的责难我相信也是绰绰有余。不过这件事谨慎一点推测的确可以成为罗耶部长的筹码。他的绰号在座各位都久仰大名联邦政府里对他心有余悸的人不乏其数这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如果主导权落在他手里一切影响就看他怎么打算任何人都没办法改变。既然我会这么想的话联邦政府里很多人可能都会想到这点暂且不说现在有多少人得知了船的真实情况不过他们肯定都在等罗耶部长的动静。那么这件事不论从人事上还是外界的压力对联邦政府来说都会产生一定影响力。” “尤其是那些墙头草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倒戈。”凯恩特以讽刺的口吻对联邦政府盘踞的势力嗤之以鼻。 年轻的提督眼底露出一丝忧郁:“更严重的是脑联合会议马上就快到了这件事将会影响投票决策的走向。” “金毛狮子当然也想到这点了。”凯恩特和吉西利几乎异口同声。而后正中央的提督轻轻地苦笑了一下:“他可是‘黄金狮子’啊计划的步骤也许已经早过我们好几倍了。” 同样是金的军务长突然以捉摸不透的目光看着他们的主席座位上的青年:“提督我一直想知道你会站在哪一边?脑联合会议你也必须出席吧。”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会议厅里的气氛带到了紧张的顶点引得克罗蒂纳都忍不住停下笔向身旁的青年瞄去。 年轻的提督愣了一下先是迷茫地望着大家而后闭了闭眼露出难以形容的复杂表情。他的声音轻轻地叹着像晚风那么轻柔:“啊我还没有想好……罗耶部长或是联邦会长……看起来都不像好人……” 克罗蒂纳皱了皱眉突然有点忍不住涌上心头的笑意。她没有笑出声笑出来的是她旁边的莎雪和丽米利亚接着很多人都好似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什么人会这么直接地评价当今最有势力的两位政客?克罗蒂纳在内心暗暗地感慨。 “但是”年轻的提督感觉到部下们对自己的回答方式所表现出的愕然和不满在会议厅里松散的氛围沉淀之后才继续说下去“不管从哪个角度看维持目前的局势才是最好的我希望罗耶部长能顾念大局和联邦会长协力平定这件事……如果船真的出事的话。” 凯恩特忍不住笑了一声道:“提督那只金毛狮子可不会做你希望的事啊。” 提督脸上拂过一丝窘迫然后转为苦闷的微笑:“可这样我们大家都能轻松一点这样不好吗?”他的口吻听起来像不服输的孩子在争辩一样。“而且”他顿了顿接着道“那是在船真的出事的前提下现在还没到船归港的日期还有变数。” “船失踪可能是十有八九的事哦。”弗林继续以轻快的口吻像是在打击黑提督的信心“据说有人曾看到优兰;基连出现在格林科隆港口也就是说她一个人上岸了船却不在。”橘青年向桌沿靠了靠无论语气还是棕褐色的眼睛都透露出凝重的味道“虽然只是传闻但是无风不起浪而且听说罗耶部长的心腹列兰;拉塞尔没有出现在昨天晚上在卡萨城举行的演讲表会上这不是很奇怪么一向像个影子一样贴在罗耶身边的家伙突然离开可以想见罗耶派他去办更重要的事了。” 幕僚总长在离他们很远的位子上出一声低沉的猜疑:“卡萨城离格林科隆港口很近啊……” 年轻的提督压低细眉神色忧虑而无奈地望着反光的桌面:“也就是说船真的出事了而且罗耶部长已经开始着手控制这件事……” 莎雪紧锁双眉用女性敏感的嗅觉洞察到世态炎凉:“如果优兰;基连安然无恙而其他人都出事的话情势对联邦会长更加不利。” 财务长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的提督语意暧昧而轻佻地道:“提督你还有什么预测呢?” 青年叹了一口长气虽然在微笑却显得异常苦闷:“我希望去相信罗耶部长会尽力把影响降低到最小。” 第一章 黄金狮子 创世纪;星时历1o32年;岚之月3o日―― 一大清早迁移大陆西部由古老要塞演变而来的以军事基地为主的斐希洛城的督政会议大厅内弥漫着异样的肃静。[..tw超多好看小说] “暗黑大陆战争”结束后各国签订停战和平条约设立联邦政府统一管制迁移大陆过去数个国家成为联邦统合成员解除国家名义在联邦统合本部及四个军司令部的管辖之下改为城镇郡领自治形式而原来的国家统治阶级则变更为如今城郡的管理层。各城各郡均设有督政府相当于一座城池或一个郡领的统治者亦称“府”。依照《联邦统管协定条约法》颁布各自的法律治理城郡。也就是说府是目前城郡的最高政府机关握有城郡的最高统治权至于城郡中的外交使馆则只负责外交部分以及和府协调的作用相当于府的附属机关。与其说迁移大陆是一个统一的国家实际上是由联邦政府作为监督者底下无数统治者依然维持治理权联合构成的一个同盟由于一千多年前的战争中无论哪个国家都无法取得最终胜利战火只是无意义地扩大吞噬大陆于是相对而言获胜一方借以胜利姿态最后只能以这种方式达成和平条约所有成员国将自己一部分的军事力量合并起来构成了四个军司令部作为管辖大陆的统一军事机构但其实他们都各自保留了实力因此如今督政府手中握有的军事力量也是不可估量的况且不排除存在违反《联邦法》的协定秘密研制武器扩充军事储备的家伙们。自古以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哪个时代都适用无论是战争年代还是和平年代伺机勃起的野心家总是存在的何况储备军事力量以为自保也是人之常情谁都想手中握一张王牌以应付四大军司令部的力量。在过去联邦政府还比较像一个联合监督部门存在着自从潘;基连上任以来不断加强联邦政府的中央集权扩大军司令部的管辖力度即使平民百姓安居乐业可以不在乎政治世界的风云变动作为联邦成员的督政府官员们可不能不惶恐军阀统治的可能性那么也就怪不得他们加强自卫的力量了。 很多人也许无法相信在斐希洛这样拥有数个重要军事演习基地的城市里它的督政府竟出奇的安分守己在督政府设立的办务大楼――督政厅里除了例行每日的小组会议及一周一次的督政会议以外处理日常政务时在这座奶白色西域式风格的巨大圆顶建筑里几乎看不出有什么紧张气氛虽然府官员的居住地可以自行选择住在督政厅宿舍区或在外独自居住但是通常情况下作为督政府最高领导人的[提督]必定会在督政厅安家落户繁忙的事务以及随时随地的决策力使提督大人尽可能地愿意去节省路途时间忙到三更半夜或彻夜不眠是家常便饭。可是斐希洛的督政厅里忙碌的官员们却经常生在重大事件需要抉择时却找不到他们的提督这种情况。有一位来到本城访问的外交官曾形容斐希洛的督政府是一群虾兵蟹将正因为有什么样的上司就有什么样的部下提督大人都整日不知所踪下属们又怎能怀有紧张感去工作? 然而更令人想不通的是正是这样一班散漫的团队却把斐希洛城治理得井井有条不光是每年的生产总值增长率持续不落纳税居于高位连人民都非常喜爱他们的督政府全城上下呈现一片和睦团结的景象。结果导致基连会长在去年的脑联合会议上否决更换斐希洛督政府人事的提案还得到大部分议员的赞同票其中当然包括斐希洛的上级管辖部门西方军司部长爱娅塔;米夏埃拉。 今天月底最重要的总结会议情况变得由为严重至少以往一向惯纵提督的部下们都开始心烦气燥起来。 会议应该在7点准时开始由于人事调动三天前新任的秘书官安琪;克罗蒂纳是个严谨的职业女性同时在联邦军属基地受训过加上有着在军队服役的父亲和兄长的政治背景军姿傲然的二十四岁女少尉在6点半就正装步入会议大厅那时大厅里半个人影也没有。平心静气地坐了十五分钟后财务长森;凯恩特边打哈气边走了进来“哟早啊少尉。”来到斐希洛三天府里每个人都称呼她为“少尉”似乎没有人记住过她的名字。然后这位衣观不整顶着熊猫眼胡子邋遢一看就彻夜未眠的财务长竟在克罗蒂纳的眼皮底下堂而皇之地吃早餐。他把塑料袋装的鸡蛋卷往会议桌上一丢大口吸吮纸杯里溶的麦牙奶茶好象在自言自语地说:“昨晚做到三更半夜啊那女人……呃夜晚的男人只会沉迷在欲望的世界里我想我们都是成年人你能了解当然除了没有性欲的那个家伙。”他摊了摊手接着又满不在乎地开始啃鸡蛋卷。 克罗蒂纳本想对位高于己的官员以寒暄的方式打招呼可结果在听了这样恬不知耻的言论熏陶之后憋了一肚子闷气最终还是默不做声。在她的眼里财务长的行为就是在亵渎她的工作。 会议厅里弥漫着鸡蛋卷油腻的味道凯恩特慢条斯理地啃完它后把它随手丢在旁边克罗蒂纳皱了下眉头无奈地走过去把残渣丢到废纸篓里忍不住问:“你们经常在会议室里吃早餐吗?” 这时候才想起要整理衣襟的财务长慢慢地拉腔道:“啊那是被那家伙带出来的习惯以后你就见多不怪了。” 她才不会容忍在会议室里吃早饭这种习惯!女少尉皱着眉头回到坐位心想不管“那家伙”是谁待会在会议上她必须向提督建议让部下改掉这种习惯!没规没矩的督政厅像什么样! 虽然她对这里的府人员早有耳闻…… 在她又一次瞄向大厅里的巨大挂钟时凯恩特也看了看手表:“他们应该也快来了其实你不用那么早到迟到一两分钟没人会介意。”他的语气始终散漫不羁就好象是他在这里做主。 前两天的小组会议克罗蒂纳由于任职手续没有参加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到斐希洛府的开会情况。 她不想理会在工作时间里却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的财务长又等了五分钟会议大厅的门被频繁推开终于走进来一些有朝气的官员了。 “凯恩特你今天来得很早嘛!”她认出走到财务长旁边位子并向财务长勾肩搭背的是情报处长格温;弗林一个穿着休闲衣走入会议室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怎么样昨天晚上又和女人上了吧那女人怎样?”留着一头橘色短的青年用手肘磨蹭财务长的胸膛看起来不像是来开会的更像走进学校里准备上课前和同学调侃的学生。 克罗蒂纳干脆让自己学会视而不见反正这里的一切就这样看简直乱套了! “早啊你是新来的秘书官吧?”走过她身后向她打招呼的是人事总务长莎雪;艾尔克她的口吻也是同样的轻快愉悦“新人就是这样一大早就来了。以后你只要提前两三分钟就好我们的提督大人有得好磨蹭呢。” “你好我叫安琪;克罗蒂纳。”女少尉淡淡地回应对方的礼貌有点不知所谓。 提督大人有得好磨蹭了?这是什么意思? 印象中她只有第一天上任报到时见过黑色卷灰色眼睛外表看上去似乎有着东西结合的混血上司虽然早在迁移大陆开辟时混血就习以为常但是有他那样奇特外貌的非常少见。之后的两天她再也没在人来人往的督政厅里找到过提督的影子。 “莎雪别在新人面前拆穿提督的缺点小心提督又要怪你损坏他的形象了。”紧跟在人事总务长之后的是勤务长的辅佐官丽米利亚;兰德据说勤务长出差去了这几天的会议都由她代班。 丽米利亚更不象样干脆蹦蹦跳跳宛如十几岁的少女一般跳到坐位上根据克罗蒂纳之前了解的资料她应该有二十六岁了可看起来却比克罗蒂纳年轻好几岁。 这两位女官员入座后军务长、理事长、总监处长、审查课长、刑事处长、企划处长、军部参议长、礼部参议长、税务总长、幕僚总长、管辖部总务长等所有府核心人员坐定此时会议大厅里还像个茶花室在主席位空缺的情况下明亮而古朴的空间里充满了二十几个人的吵杂声谁也没有在意时间已经拨到了7点3o分。 克罗蒂纳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坐在如同集市那么吵闹的会议厅里她甚至不知道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而最关键的人物府的最高领导人――洛千提督竟已经迟到半个小时! 有人向克罗蒂纳搭话她理都懒得理忍到8点快火冒三丈的女少尉终于忍无可忍猛地拍打会议桌面令在场所有人都对她目瞪口呆。 礼部参仪长下意识地看了看挂钟口风中露出事不关己似的悠闲态度:“呀……已经这么晚了。” 紫色刘海下一对柳眉微微抽搐着女少尉压低嗓门忍住火气严厉地道:“你们谁去叫一下提督吧!” 在她说完过了很久许多人都面面相觑财务长凯恩特咧开嘴笑道:“新来的你大概不知道叫醒我们的提督是世界上最艰难的任务。要么这个任务就交给你吧。” 面对对方玩世不恭的态度和挑逗的意味克罗蒂纳觉得自己被侮辱了怒容一肃咬住牙关大步走出会议大厅她的高跟鞋踏在地毯上还出有节奏的响声。 凯恩特看着愤怒而去的秘书官悠悠地叹了口气。旁边的弗林向他搭笑:“你这样叫她去不是让她吃闭门羹么我们的提督大人昨晚好象彻夜未归哦。(..tw无弹窗广告)” 一头浅褐色乱的凯恩特摸摸自己的胡渣打趣地嘀咕:“哦提督也会彻夜不归……难道他作为男人的本能终于觉醒了?” “肯定是到朋友家去喝酒弄得宿醉未醒!”另一边的军务长吉西利;福斯少将带着笑意纠正“不过现在来了这么个正经八百的秘书官我看是该管教下提督的坏习惯了。”刚毅的面容上浮出些许琢磨的表情好象在期待一件有趣的事生。 “不可能啦!”对面丽米利亚挥摆手中的文件夹清脆略显尖利的嗓音时刻都透出清新明朗的感觉照洛千的说法这种声音能给沉闷的督政厅带来活力“提督那些习惯要是能改掉我名字倒过来写!这个新秘书官纯粹是去碰钉子的没多久就会放弃吧。提督之前气走多少位秘书了。” 她一说完引得整个会议厅里充满了笑声。 莎雪托着下巴思索:“不过听说她是从联邦军属基地调来的应该没那么容易放弃吧。” “我们打赌吧兰德如果提督这次会向他的秘书官投降你也不用干把名字倒过来写这种没意义的事下个月来我家帮我做一个月的午饭好了。”凯恩特瞄准了丽米利亚连嘴刁得出名的提督都赞不绝口的精湛厨艺暗暗盘算自己如何能大饱口服。 “好!”想不到丽米利亚答应得爽快一掌拍在桌面上指着财务长充满成熟男人魅力的脸“一言为定!如果你输了就给我禁欲一个月!” 众人听到勤务辅佐官的吼喝顿时鸦雀无声无声中还压抑着幸灾乐祸。凯恩特和弗林同时愣了一下只听后者大笑起来:“哈哈这个主意好!让凯恩特禁欲一个月简直等于要了他的老命嘛~” 丽米利亚得意地向财务长挑衅:“怎么样敢不敢和我打赌?我们不管以后就今天如果提督在9点前跟着秘书官回来就算我输。”对于这项挑战丽米利亚充满了自信。 寻思的财务长挂起一丝微笑即而道:“没问题如果我输了就一个月不碰女人。” 弗林立刻拍手叫好:“那我等着看好戏!哈哈提督要是知道他的坏习惯能做这样的善事一定会死也要把秘书官打走!”旁边撩友射来一道警告的目光:“不许把赌约告诉提督不然就违反游戏规则了。” 莎雪悲观地摇了摇头:“凯恩特不是我说你你太相信提督的自制力了别说其他坏习惯就算只是让他不睡懒觉也是件非常困难的事光这点上都的基连会长都碰过钉子。” 弗林仰了仰头回想着以前的事:“这么说来不管是基连会长还是米夏埃拉部长都很袒护提督啊要是换了别人应该早被革职了……” “他们是不敢革职要是提督不在斐希洛的整个人事都要大整顿。”审查课长黑切;巴特由衷感慨“连同几个军事演习地的管理问题还有民众的反应提督的人缘出奇的好啊。” “只要不出什么大问题联邦政府就不会干涉提督的行为。”莎雪笑意融融地叹道眼里流露着对黑提督复杂纠葛的感触。 洛千提督今年才二十三岁即使基连上台后人事上更换了许多新血液对于所有提督的平均年龄来说这个年纪还是太年轻缺乏经验。何况洛千会当上斐希洛的提督纯属意外这也是为什么他本人完全没有领导人自觉的原因。 督政厅正是由他们这些忠实的下属支撑着提督才能悠闲地去找朋友喝酒但是这样的光景是处在无数居心叵测的窥视之下走钢丝的行为。 “总而言之是你们不了解提督。”凯恩特用那低沉的被他形容是天生用来说甜言蜜语的嗓音叹道“正因为我们这些惯纵他的人存在他才以为没人会管他而已。克罗蒂纳那种人的出现是件好事呀。” 8点1o分督政会议大厅里的熙攘没有持续多久很快被严肃的静代替也许大家都在猜想今天严重迟到的提督会以什么姿态进入会议厅。主席的位子空空如也仿佛和其他人一样在等待未知的9点钟时可能出现的戏剧化的情景…… ******* “哎哟……” 横倒在地上的青年翻了个身眼帘里现出白色的轮廓慢慢变成清晰的天花板青年眨了眨眼盯着垂下的巨大水晶吊灯呆了很久。 “现在几点了……” 宿醉之后头痛欲裂思维呈现停滞状态一时间什么也想不起来。他闭上眼调匀呼吸后脑子里出现了一些景象。他想起昨夜和一位新婚的朋友彻夜干杯朋友的妻子正好有事一夜不在家有了家庭的男人偷闲恢复下自由单身的感觉就邀他出来租宾馆开怀畅饮。他记得自己花了很长时间乔装为了避免被记者误会他这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和女人逍遥自在尽管他一直有良好的声誉记者才不会管这么多他们只会夸大自己看到的。何况他的对象已经是本城众多女性关注的焦点人们不相信一个外表俊朗又年轻的政治家会不沾俗欲即使事实就是这样还是有不少好事者想挖掘被无聊媒体评为“十大好青年”之一的斐希洛提督那不传绯闻的背后真相。 当然本来他是想直接便装出门的他的脑子还不能联想到那些事是“经验丰富”的财务长提醒了他。 [“如果要出去的话记得要乔装打扮哦这种事我经历得多了甩不掉记者的话什么事也别想做。”] 虽然他还依稀记得财务长好象问过他去哪不过他已经想不起自己回答了什么。 总之说他好的是媒体想破坏他形象的也是媒体! 媒体这种东西真是害人精啊! 年轻的提督挣扎了一会抬起沉甸甸的脑袋接着他看到满目狼籍的景象:横七竖八的酒瓶形成一系列无序的排列在他坐起来的时候还有几个瓶子被推得滚向旁边。地毯上到处是酒渍玻璃杯不知滚到哪里去了离他脚边不远的地方倒着他的朋友匍匐地趴在地上轻轻打着呼噜。 昨天到底喝了多少? 现什么也想不起来连喝到几点怎么会睡着的都不知道了之后青年摸摸一头卷扫了一遍地上的酒瓶支撑着疲软的身子晃进洗手间。 镜子里出现一张惨不忍睹的脸两个深深的黑眼圈出现在眼窝的位置眼皮肿得像被打过一样。脸孔由于酒精作用涨得通红一夜之后则呈现现在的苍白色看起来不仅没睡醒还有点像吸毒犯。 因为脑袋还残留着涨痛的感觉当他看到镜子里这张可怖的脸时几乎以为那是站在他身后的另一个人。他愣了一下即而微微地苦笑。 “唉……怎么老是这样……”他总是没有分寸地喝酒他的部下常说迟早有一天他会酒精中毒而亡。 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流淌在他的手上他一股脑儿把水往脸上泼在肌肤接触到水的滋润和岚之月里那种温润的凉之后脑子终于清醒了。他再度审视镜子里不堪入目的脸愣愣地眨了下眼睛:“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青年把洗手盆盛满水后一头浸泡进水中不到几秒他猛地抬起头沾上丝的水溅洒在镜子上把他的脸弄得一块块花斑。 他的双眼瞪得大大的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天啊!我忘了早上要开会!!” 一个箭步冲出洗手间慌忙的身影开始在房间里到处乱蹿:“手表……手表……手机……手机!墨镜……墨镜呢!啊有了!还有帽子……帽子……” 趴在地上的朋友被他的碎碎念吵醒翻过身来迷茫地看着这个影子在眼前晕头转向:“你在干什么?”和他一样他的朋友也还处于半迷糊状态。 “钥匙!看到我的车钥匙了吗?!”青年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张望把桌子上椅子上床上乱七八糟的食袋和饮料罐翻得一塌糊涂。 仍躺在地上的朋友迷迷糊糊地瞥了一眼墙上的钟:8点3o分…… “大概在床头柜上吧……”他不经大脑地随口回答了一句。 “啊有了!” “怎么了?今天是周末吧……”朋友缓慢地爬起来倒到柔软的床上一副准备再睡过去的样子。 “我可没有周末而且今天有月底重要的会议我竟然完全把这件事给忘了。――糟糕已经迟到一个半小时了!不说了我不送你回家了自己打车啊!我走了拜拜!”临出门前青年回瞄了一眼倒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朋友嘴角弯起一丝苦涩的笑容“好好睡吧幸福的家伙。”戴上墨镜轻轻地搭上宾馆的门余下一地的玻璃酒瓶在聆听着睡梦中安稳的呼噜声。 ******* 督政会议大厅里的肃静变成了充斥浓重火药味的沉默战场眼看即将要火山爆的秘书官一副严正以待地静坐在那迟迟没有出现众人预想的宣泄也就没人去主动打破这份静默。打赌的两人不约而同地瞄着挂钟的指针拨过8点55分而后一个得意地盯向对方等着看对方挫败的懊悔表情;另一个则依旧自信地闭目养神。 克罗蒂纳已经不知多少次确认过时间在去过无人应门的提督卧房后打听之下便了解到提督彻夜未归手机打不通无计可施之下只能乖乖回到会议大厅憋足了怨气等待毫无时间概念的上司。 她开始了解到传闻大部分是真的也了解为什么财务长能明目张胆地在会议大厅里吃早餐上梁不正下梁歪!她咽不下这口气自己在联邦军属基地优异的成绩和良好的表现为什么如今会被调派到这样一个无能的提督身边做事!她的责任感和对职权的重视令她的怒火被浇灌了无数燃油越生越旺。可恨的是她不知道该把这股怨气泄在哪里! 跟了这样的上司算她歹命!她越想越咬牙切齿。 坐在主席边上的位子应该是最不起眼的但这时会议厅里大部分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满怀着对工作热诚的女少尉那积极进取的心几乎在这一刻被打击得体无完肤一个新的工作环境本来是对一个新人的考验她虽然喜欢接受工作上的考验但这样的环境离她的愿望实在差了十万八千里!于是她那美丽的脸上一直呈现破坏美感的怒容。 以后她该怎么办?溶入他们和他们一样成为乱无章法的府一员?不! 女少尉突然站起来确切地说那个动作激烈得更像从椅子上直接跳起来。而后她闭了一会眼睛暴起青筋的额角抽搐着使得其他人都一阵紧张。不过她的声音却极度压抑着而呈现平和的语调:“你们的提督每次都会迟到那么久吗?” 她已经顾不上自己职位上的用词而开始显出抱怨的态度。 “不今天特别严重。”对面的凯恩特干脆利落地回答脸上还带着令她指的笑意“平常只会迟到十到二十分钟左右。”他说完这句话时意味深长地瞥了瞥丽米利亚对方回了个邪恶的微笑。“可能他想给新任的秘书官一个惊喜吧。”他故意针锋相对地讽刺紫少尉。 克罗蒂纳再也克制不住怒火在本就刚烈的骨子里正号召着她爆。 “你们――” “对不起!” 大门在始料未及的情况下被猛力推开从外面窜进的风掠过干净的会议桌吹散了几张纸页。克罗蒂纳愣在那里早已忘记刚才想说什么眼角余光里的景物打断了她的思路也彻底封杀了她的言权。 卷的青年上气不接下气地俯身站在门口大口大口的喘气声在静默的会议大厅里回响他的头埋得很低克罗蒂纳无法看到他的脸但是她立刻就认出青年的身份了。 斐希洛城的提督――洛千! 会议厅里依然很安静因为熟悉洛千的人似乎都对他冲进来的方式习以为常。凯恩特和丽米利亚同时看向挂钟出现在他们脸上的表情正好和之前截然相反。只有克罗蒂纳在意识到青年的身份之后下一秒刺鼻的酒精味使她不满地皱起眉头。 青年终于把头抬了起来依次扫视在座各位一脸抱歉地抓抓后脑勺红润而无辜的面庞可以激起许多青春少女的浮想但是银灰色的双眼却纯澈无暇:“啊对不起我迟到了那么久。”他一边道歉一边走向属于他的座位――主席的座位。他的衣服和头都凌乱不堪但他似乎很习惯以这种姿态暴露在部下面前满不在乎地拉开主席的椅子“那么我们开始开会吧。” “等等!”克罗蒂纳毅然冷喝年轻的提督怔了一怔甚至没有坐下就站在椅子旁边打量着这位美丽而怒容满面的女子:“你是……啊你是新上任的秘书官安琪;克罗蒂纳小姐对吗?有什么事吗?” 提督表现出的茫然和无知令底下浮起一阵轻微的嬉笑很多人都露出无奈的表情看着可能即将成为靶子的提督不知是该同情还是该幸灾乐祸。只听丽米利亚无奈而沉重地叹了口气时钟刚刚拨过9点显然她输掉了赌约而赢得赌约的凯恩特则笑得由为露骨。 洛千莫名地看了看大家在他正想问的时候克罗蒂纳充满怨愤的声音在会议厅里响起:“提督阁下请在会议开始前先解释下您为什么迟到了两个小时!” 一片沉静…… 卷青年习惯性地抓抓头毫不掩饰地坦白:“这个……抱歉我睡过头了……呵呵……” 这副样子哪里像一座城池的提督!女少尉简直有点欲哭无泪。 余人都很安静地旁听似乎一点也不奇怪这种上司和部下的位置调换。 “阁下!您知道身为提督在重要会议上迟到的利害关系吗?!” “这个……我知道。所以我一醒来就立刻赶过来了连衣服也没换……” 克罗蒂纳用力地咬牙对方那种无知且无辜的表情已经让她无话可说。任何一个从政人员都会有的“特质”在这个家伙身上竟找不到她根本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幼稚而坦白的青年是怎么当上提督的! 他的坦诚到底该让她赞许还是嗤笑呢! “少尉你还是坐下吧会议再不开始恐怕拖到中午都结束不了。”凯恩特在两人的沉默中插上一句像是在为尴尬的提督解围而这其实已经是维护的行为了。 克罗蒂纳看了看不争气的提督咽下怒气默不做声地坐下。她的脸上依旧挂满了心有不甘的表情嘴巴却牢牢紧闭不准备再开口的样子。 年轻的提督缓缓舒了口气终于坐到主席位子上。他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疲倦顶着两个熊猫眼眼神迷离地看了看在座的部下们而后用一贯温和谦逊宛如在诉苦的平淡声音道:“那么开始开会。克罗蒂纳小姐麻烦做好笔录。” 紫少尉默默地打开文件夹一旁是笔记本电脑纸张翻动的声音盖过了她轻微的抗议声她不苟言笑地盯着一尘不染的桌面反思也许没有比她对上司更不敬的秘书官了。 然而在这里没有人在乎她的违逆举动这是多么不正常的现象! 情报处长弗林第一个打开话匣子就连他在作报告的时候也让克罗蒂纳觉得和其他地方不同。他的表情有点漫不经心口吻也几近平常的闲聊方式和他所说的事形成强烈的反差:“有一件可能会引起重大影响的事。”在他这样说的时候其他人都把注意力投到他身上而这位时刻散着勃勃朝气的年轻人背靠椅子手里晃动着圆珠笔“基连会长的女儿优兰;基连在25号那天租了一艘大型游轮在格伦威兹港口出航预计在海上度假七天船上搭载的都是迁移大陆有头有脸的富豪子弟。虽然这艘船预计是在下个月2号左右归港但是据可靠情报透露这艘船已经和大陆失去联络过两天以上。” 坐在最醒目位子的黑提督略微皱了下细长标致的眉峰透亮的银灰色瞳中没有袒露出什么见解。到是人事总务长莎雪的浅蓝色眸子现出了与职业相称的敏锐光芒:“恩……如果这艘船出事的话影响必定不小基连会长会因为女儿受到各方指责。” “而且那艘船还是曾经出过问题的深蓝海神号。当然啦目前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出事了不过既然失去了联络就说明情况不正常。”弗林大幅度地甩动笔杆语气还是那样轻松自在。 年轻的提督终于开口道:“弗林你是不是认为那艘船已经出事了而且联邦会长可能封锁了消息?”刹那间让克罗蒂纳感到意外的是卷青年突然表现出的沉着和严谨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而他的预判不仅没有大胆妄想的感觉反而透露出一种慎密冷静透析灵敏的气息。女少尉不由瞄了提督一眼对方的表情还是和刚才一样像个不经世故的少年但是眼睛里却多了深思熟虑那种光芒和他本身散出的儒雅气质极不谐调因此看起来有点别扭。 会议厅里的氛围一下子起了巨大变化这种变化微妙到甚至让人不易察觉但是和刚才茶花会式的氛围已经有天壤之别。 在这些人之中军务长吉西利是唯一一直保持严肃态度溶入会议氛围的人他跟在提督之后揣测道:“如果是这样那只金毛狮子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弗林接上话头“如果优兰;基连的船出了问题罗耶部长那里肯定会第一个掌握消息而且根据目前的形势来看他肯定不会放过自动送上门来的机会如果消息还没透露给外界的话只可能是他一手操控了这件事。” “你的意思是他会帮助基连会长封锁消息?”丽米利亚很快提出质疑“他们可是冤家哦。” 弗林有些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罗耶得到消息后肯定会掌控事件真相他做事一向密不漏风船如果失踪了肯定要调查失踪的原因而这项任务肯定会落在他手里。他可不会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 “哼说得直白点这件事变相地意味着罗耶可以操控基连部长的未来命运。”凯恩特用了一个暧昧不清的词不过那种高深莫测的笑容出现在他那张像陈酿老酒那么耐人寻味的脸上就显得非常贴切。 丽米利亚大摇其头皱着眉说:“不可能异想天开嘛基连会长是什么人真得那么容易让罗耶掌控的话他就不是联邦会长了。” “这点我同意。”许久未话的黑提督又开口了把两只相握的手放在桌面上神情虽然严肃依旧抹不去与生俱来的温柔气质。但是他的目光却犀利有神“即使船出了事联邦会长要应付舆论的责难我相信也是绰绰有余。不过这件事谨慎一点推测的确可以成为罗耶部长的筹码。他的绰号在座各位都久仰大名联邦政府里对他心有余悸的人不乏其数这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如果主导权落在他手里一切影响就看他怎么打算任何人都没办法改变。既然我会这么想的话联邦政府里很多人可能都会想到这点暂且不说现在有多少人得知了船的真实情况不过他们肯定都在等罗耶部长的动静。那么这件事不论从人事上还是外界的压力对联邦政府来说都会产生一定影响力。” “尤其是那些墙头草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倒戈。”凯恩特以讽刺的口吻对联邦政府盘踞的势力嗤之以鼻。 年轻的提督眼底露出一丝忧郁:“更严重的是脑联合会议马上就快到了这件事将会影响投票决策的走向。” “金毛狮子当然也想到这点了。”凯恩特和吉西利几乎异口同声。而后正中央的提督轻轻地苦笑了一下:“他可是‘黄金狮子’啊计划的步骤也许已经早过我们好几倍了。” 同样是金的军务长突然以捉摸不透的目光看着他们的主席座位上的青年:“提督我一直想知道你会站在哪一边?脑联合会议你也必须出席吧。”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会议厅里的气氛带到了紧张的顶点引得克罗蒂纳都忍不住停下笔向身旁的青年瞄去。 年轻的提督愣了一下先是迷茫地望着大家而后闭了闭眼露出难以形容的复杂表情。他的声音轻轻地叹着像晚风那么轻柔:“啊我还没有想好……罗耶部长或是联邦会长……看起来都不像好人……” 克罗蒂纳皱了皱眉突然有点忍不住涌上心头的笑意。她没有笑出声笑出来的是她旁边的莎雪和丽米利亚接着很多人都好似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什么人会这么直接地评价当今最有势力的两位政客?克罗蒂纳在内心暗暗地感慨。 “但是”年轻的提督感觉到部下们对自己的回答方式所表现出的愕然和不满在会议厅里松散的氛围沉淀之后才继续说下去“不管从哪个角度看维持目前的局势才是最好的我希望罗耶部长能顾念大局和联邦会长协力平定这件事……如果船真的出事的话。” 凯恩特忍不住笑了一声道:“提督那只金毛狮子可不会做你希望的事啊。” 提督脸上拂过一丝窘迫然后转为苦闷的微笑:“可这样我们大家都能轻松一点这样不好吗?”他的口吻听起来像不服输的孩子在争辩一样。“而且”他顿了顿接着道“那是在船真的出事的前提下现在还没到船归港的日期还有变数。” “船失踪可能是十有八九的事哦。”弗林继续以轻快的口吻像是在打击黑提督的信心“据说有人曾看到优兰;基连出现在格林科隆港口也就是说她一个人上岸了船却不在。”橘青年向桌沿靠了靠无论语气还是棕褐色的眼睛都透露出凝重的味道“虽然只是传闻但是无风不起浪而且听说罗耶部长的心腹列兰;拉塞尔没有出现在昨天晚上在卡萨城举行的演讲表会上这不是很奇怪么一向像个影子一样贴在罗耶身边的家伙突然离开可以想见罗耶派他去办更重要的事了。” 幕僚总长在离他们很远的位子上出一声低沉的猜疑:“卡萨城离格林科隆港口很近啊……” 年轻的提督压低细眉神色忧虑而无奈地望着反光的桌面:“也就是说船真的出事了而且罗耶部长已经开始着手控制这件事……” 莎雪紧锁双眉用女性敏感的嗅觉洞察到世态炎凉:“如果优兰;基连安然无恙而其他人都出事的话情势对联邦会长更加不利。” 财务长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的提督语意暧昧而轻佻地道:“提督你还有什么预测呢?” 青年叹了一口长气虽然在微笑却显得异常苦闷:“我希望去相信罗耶部长会尽力把影响降低到最小。” ******* 东方军司部长的秘书官伊丽丝;弗蕾按照预订的8点钟准时走入临时设立在宾馆里的办公室确切的说就在罗耶所住的房间隔壁他把它变成了在卡萨城的临时书房。由于不想住别墅或太过奢侈的复式套房就选择了这样简单的居住环境。当然宾馆还是卡萨城最高档的。 但是她走进去之后才现坐在上司应该坐的位子上的却是辅佐官官位仅在部长之下的总司督使长列兰;拉塞尔她工作上最密切接触的搭档。 环望布置简单的单人套间最后目光又落定在埋头批阅文件的总司长身上她诧异地走到书桌前:“大人呢?” 列兰机械地将一堆文件一一翻阅然后放到另一堆上看起来似乎在把文件分类。在弗蕾简单明了地寻问之后他也简单明了地回答:“去格林科隆港口了。”没有起伏的声音像语言复读机一样当它从看似温文尔雅的总司长嘴里说出来时有一种令人产生错觉的怪异感。 弗蕾一开始还不能反应这句话的含义在愣了一秒之后突然转为惊愕:“去了格林科隆?!大人去那里干什么!” “好象是陪优兰;基连吃饭。”接着又是简单干脆的回答话音没有一丝犹豫列兰边说边继续整理文件动作丝毫没有停顿。 褐秘书官的惊讶又一次升华:“陪优兰;基连吃饭?大人在想什么?下午的访问会和记者招待会怎么办?晚上还要去慈善基金会……2点钟约了十文商会集团的总裁吃饭啊!”她把双手按在书桌上振动着桌子上的文件。不过列兰还是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只是淡淡地道:“我会代替大人陪霍特里本总裁吃饭大人说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多半只会奉承巴结随便应付就好。” “那访问会和记者招待会呢?” “大人说他会在那之前赶回来。” “……” 弗蕾眯了眯眼睛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蛛丝马迹语调变成了冷冷的质问:“从格林科隆回来起码要三个小时大人确定能赶上5点的访问会?” “大人是这样交代的。”持续的机械式的回答。 弗蕾立刻现面对这样一个不苟言笑的人问也问不出名堂来于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倚靠在书桌边双手环抱于胸前:“呼――大人为什么要陪优兰;基连吃饭?” “因为她是联邦会长的女儿。”列兰把罗耶丢给他的理由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像感应回应仪器一样不带感情地回答似乎只要弗蕾提出问题他就会把事先准备好的答案念出来。 弗蕾不屑地哼了一声:“什么联邦会长的女儿我看是因为对方是美女吧。”她略微合上双眼脑子里出现多情的部长那种面对美女时才会出现的温柔迷人的微笑对于这个上司的脾性她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 这一次列兰没有吭声房间里只有他不断翻动纸张的声音。 “哼他迟早会栽在女人手上。”褐秘书官有一丝恶毒地感叹着大步踱出书房。坐在书桌后的列兰等她关上房门才轻轻吐了口气。他不是没有劝过罗耶大人但是在劝的时候就知道改变不了大人决定的事即使那是临时决定的。 大人当然会抓紧机会在联邦会长的女儿面前做足表面功夫但是弗蕾也并没有说错优兰是美女这也是吸引大人去的原因之一。而在列兰的眼里美女都是祸害! [“放心在感性和理性起冲突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地放弃感情这是作为政治家的要素。”]“黄金狮子”曾这样断言而那时浮现在他脸上的是列兰从没见过的阴冷微笑。 随即在这一抹余念飘过后黑男子又放心地吐了一口气。 在政治面前罗耶是冷酷的这点他比任何人都相信罗耶的自制力。 ******* [“基连……人类的寿命那么短暂你所追寻的是什么呢?”] [“力量和权力。”]回答的声音异常坚定不可动摇。 [“你确定当你掌握这些的时候不会后悔么?”] [“不会永远不会。”]依然是坚不可摧的信念。 [“为什么你那么需要它们?对你来说应该有比它们更有价值的东西。”] [“我不在乎我的终点就是俗世的荣誉之巅我是为它而生的。”]回答的声音有了些许温润的感情[“这是我和另一个人的约定我过誓会用我的一生守护这个约定。”] [“那么你就去吧站上你所希望的荣誉之巅永远不要掉下来。”] [“我会的!”]最后那个声音夹杂着无与伦比的自信低沉地回答。 安静的房间弥漫着熏香浓郁的干草味男子倚着柔软的皮套转椅面对从百叶窗的缝隙间透进来的淡淡的光还有在光中浮动的尘埃。一对浅褐色接近金色的眸子缓慢地合上又缓慢地睁开伴随着轻柔的呼吸的节奏眸子里映出百叶窗的轮廓和透进来的光。 光打在男子中开的咖啡色头中间那部分白皙的额心那里有一条淡淡的疤虽然不仔细看不会现但是普通人都会愿意用头去遮盖脸上的疤痕男子却好象故意把头往两边分开露出那道疤的位置。 “基连大人”男子感觉到身后那熟悉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和谐的安逸感而使熏香的味道中蒙上淡淡的腥味。那是他的错觉但是他每次听到这个声音都有同样的错觉。“您刚才好象睡着了。”那个声音继续说道并且加重了一点语调使安逸被冲得无影无踪了。 金褐色的眸子里开始浮上俗世的色泽而那层刚开始的朦胧和恬淡已经消失了。 “啊抱歉这两天基本没怎么睡过脑子的反应开始迟钝了。”男子的口吻中并没有夹杂着疲倦一如既往的是让人捉摸不透的语调。 “您应该注意休息。”身后的声音也是同样的淡漠只是和男子已年过四十的低沉嗓音不同要显得年轻许多“人类的身体很容易疲劳。” “恩我知道。” 基连扶着椅子两旁的把手身姿坐挺之后视线依然对着面前的百叶窗。房间打着暗黄色的光光源在他背后中年男人的脸上变成了明显的光与影的交错这使那对金褐色的眸子看起来好似会光。 “法利恩刚才说到哪了?”沉稳的嗓音轻轻地唤道。 法利恩;杨向主君靠了一靠微微地倾身也许冷漠是他自身固有的特质尽管他的动作很恭敬说话时却难以表达出谦卑有礼。不算清亮也不算低沉的嗓音里自然地流露出一股淡然就像看透了俗世红尘那般。他用这种声音回答主君:“关于优兰小姐的船遇难的事我已经派人去查探过船的出事地点非常靠近‘死亡线’但是可惜那里没有留下任何残骸。” 坐在椅子上的男子微微拧了一下眉头他的眼神始终冷淡不为任何所动的样子:“没有残骸?这是怎么回事?” “关于这点大人是否在优兰小姐那里听说了什么情况?”法利恩暂不作答却是转为反问。 基连用冰冷的语调不遐思索地道:“她那里肯定有隐瞒听她的口气我就知道一定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优兰没有说出事的原因只说船遇难了目前只有她一个人获救看来事故原因很难让人接受。”冷冷的笑意总是不经意地从男子的齿间漏出来即使在说自己血亲的时候也从容得让人怀疑他是否有人性感情。 法利恩沉默了一会基连察觉到了背后的安静极不自然便问:“你有什么想法?” “只是猜测。既然那里很接近‘死亡线’……但是和十九年前的不一样即使他们不小心闯入‘那个地方’也应该有残骸。”回答的人十分小心翼翼而且似乎没有一口气说完整。坐在椅子上的男子等了一会知道如果他不问的话法利恩不会说下去。 “你认为还有其他异现象的可能吗?” 基连问了之后法利恩才继续透出被隐去的部分:“我不能确定需要亲自去确认一下才知道。” 基连一愣:“你打算到出事地点去?” “只有这样才能了解情况。” 沉默了片刻基连依旧一动不动地道:“那你要小心除了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的存在。” “我知道即使被人看到了我也有办法。” 突然坐在椅子上的男子出一声犀利的冷笑:“哼当年佛瑞特就是这么死的?” “他不是我杀的。”法利恩淡淡地回答。 基连默默地闭上眼在他察觉到对方的呼吸里时常透出血腥味的时候却又现这股血腥被很好地隐藏并且是压抑着。他不想过问法利恩的过去也不在乎他的过去只要现在他们站在同一线上只要现在法利恩站在他的身后成为他最有利的秘密武器。 这使他们之间形成一种微妙的默契。 然而唯一的缺陷是法利恩不会老他现在的模样就和当年基连遇见他时一模一样岁月丝毫没有在他身上烙下任何痕迹那条残缺的手臂依然和当年一样让一边的袖子空空地垂下法利恩顽固地不肯装假肢而这份执念一直持续到现在。两人共同度过的岁月基连老了外表上明显的差异使他们只能秘密会见连他的家人也不能知道法利恩的存在。 在这个地方法利恩是个隐形人只活在潘;基连的世界里。 基连再次缓缓睁开眼睛之后想到一件事:“法利恩我突然想到你要去出事地点确认是不是为了维若岚?” 房间里的寂静回应着他的疑问他知道这个问题是不会得到明确答案的。因为讨厌这份尴尬基连笑了笑:“你去吧。调查船失踪的原因会由罗耶一手操办你只要避免和他们接触就可以了。”这件事早在他的预料中是以他不慌不忙地提醒法利恩。 “我会小心的。”法利恩微微俯“另外优兰小姐那里您有何打算?” 基连沉默良久在刚才的那份笑意消失之后眼眸里顿时透出冰冷的敌意:“罗耶那里肯定不会安分。他掌控这件事的度比我预料的要快接下来应该会好好利用优兰就凭我那个没有政治头脑的女儿恐怕会被他玩得团团转。” “他会向优兰小姐下手?” 基连沉思:“不会以我对他的了解这方面他还算个君子。”法利恩刚定下神又听主君道“不过现在我有把柄在他手上啊要怎么办呢……” 法利恩皱了皱眉对主君的感慨有些莫名:“基连大人?”在他眼中这个男子应该是不会向任何事屈服的。 基连舒了一口气口吻变得缓和了这是他自信的表现:“那些为孩子操心的罗里叭嗦的家长们那里我自然要先下手为强不过罗耶这边也不能让他太自由。” 法利恩知道主君已经有了腹案黑眸里的异动稍纵即逝沉淀为不反光的颜色。 “哼这只不听话的狮子明知道我对他了如指掌还敢向我挑战。”对于自己一手提拔的人才基连的眼中露出些许不知是在针对谁的讽刺“我应该赞赏他的勇敢还是该感慨他羽翼丰满后自然要自己飞呢?” “基连大人以我的客观角度来看你们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法利恩中肯地道。 基连一贯严肃的面容上拂过清冷的微笑:“但是为了我的‘约定’我是不会掉下去的。”他说完双眉紧锁坚定的目光从金褐色的眸子里透出来比刀刃更锋利。 “你在离开都的时候顺便去办一件事。” 法利恩躬身等待主君吩咐。 基连想一口气说下去却突然被脑子里一个杂念干扰了即而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呵我总觉得罗耶想让我知道优兰现在在他手里是不是真的是为了通过优兰来威胁我呢?”法利恩有点不解基连解释道“先优兰即使现在在他那里他也不能怎么样。他可能在等我出招或者只是想让我安分一点。他可以料到我会怎么做就像我了解他的思维模式一样我们彼此都太了解对方了。那么他在等什么?”他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笑有点类似苦涩“法利恩你了解么当一个人知道对方会料到自己要做什么的时候反而会走进雾区缩手缩脚。因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法利恩望着主君的背影淡漠地道:“基连大人这是人类年限的缺点老了之后都会太过多虑。” “啊是么我的确老了。”基连反而轻狂地笑了起来“我始终逃不过生老病死的大限就像我现在明显感觉精力不如以前了。” 基连的笑不禁让法利恩感到颤栗那根本不是嘲笑自己终老的无奈而是狂妄地在无视自身的存在感。 “总之罗耶目前的打算是通过掌控船难的消息来警告我要安分守己。”笑声未尽又转而冰冷“我想他会把这件事处理妥善不过我也应该给他制造点麻烦只要他无力分神我这边多少能轻松点。至少……”声音突然低了一个音变得更为阴沉“联邦调查属里的帮派问题应该要好好整顿整顿了。” 联邦调查属本来是由四个军司令部分别管辖的指挥权也应该属于四位军司部长平分及互相牵制。但是自从北方军司去年生了“非法制造军械”事件后尽管最后演变成一出闹剧无凭无据洗刷了北方军司部长的嫌疑“军械事件”也只沦为空穴来风的传闻而已但是之后无可厚非的那位部长的人望和威信自然大不如前即使想追究兴风作浪的始作俑者也力不从心了。好在那时已经在脑联合会议以后好猜忌的人就怀疑今年的脑联合会议议会极有可能推举新的候选人更换北方军司部长而从北方军司内部也传出那位正半只脚踏进审判之门的部长大人已经在起草辞职信了。也就在那时候上任不久的东方军司部长趁乱收紧渔网借以调查参与“军械事件”同党的名义在联邦调查属来了个大清扫赶走了一批北方军司中肯的特工拉拢本来就不太调派人手的南方军司分属如今除了西方军司的米夏埃拉部长还稍有影响力以外基本等于是罗耶的私有力量。从一开始基连就看出“军械事件”是罗耶搞出来故意想整垮北方部长的把戏但那时由于还把罗耶当自己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况那位北方部长在过去日趋嚣张的态度让基连认为的确应该给予一点教训让他收敛一下从某种意义上说那时他默不做声是等着罗耶为他清除后花园的杂草他也能够容忍联邦调查属的控制权落到罗耶手里。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坐视下去借出去的东西还得想办法拿回来。况且少了四分之一的控制力迁移大陆的统治局势说不定会失去平衡地方督政府会按兵不动看着上面乱闹吗?那么等那位北方部长真的垮了台罗耶的爪子大概就要伸入北方军司了。 东方和北方的联盟?的确是胆大妄为的构想啊!那件事还间接促成罗耶削弱了北方军司的军械储备恐怕连北方军司的军事机密都全部掌握在他手里了简直是一箭双雕他不得不赞叹这只“黄金狮子”干得漂亮!基连突然有着师父对年轻而才华洋溢的弟子那种惆怅的兴叹。 法利恩摸索着主君的思绪变化恢复到之前的严肃中略微压低声线:“大人准备怎么做?” 基连静静地思索片刻才道:“法利恩你知道罗耶有个弟弟么?”法利恩收紧眼缝:“我记得他的弟弟叫罗兰;朱利亚瑟他们是亲兄弟吗?”如果是亲兄弟为什么姓氏不一样? “恩……”基连默默地闭上眼余音在房间里缓缓沉淀猜不透是否定还是肯定。 (黄金狮子完) 第二章 政治家(节一) 格林科隆港口属于温斯嘉洛艾大陆西边沿海的格林兰尼港都这里的海岸线在地图上呈现一个朝下的钩子状因此人们把被格林兰尼圈起来的这片浅水湾称为“日落湾”虽然曾经因为严重污染而导致海水呈现土黄色不过在联邦政府亲自拨款给辛勒格郡漂清污水后这里一部分变成了有名的海岸旅游胜地金黄的细沙和碧绿的海洋吸引着喜爱大海和沙滩的度假者们。不过这里的海面时常平静得让人觉得它没有一点脾气。在人工圈筑的海上乐园里会看到一些海豚轻舞飞扬在洁白的浪花间各色旅馆和海洋制品商店搭建在自然海滩边形成一系列连锁的运营设施格林兰尼港都便因这个景点而出名。至于另一部分则修建起巨大的码头开水产业通往南方或北方的短程旅游航线外加深海打捞队的根基地。有人说格林兰尼港都的城市风貌只要光看格林科隆港口悠闲浪漫的海岸就可以完全了解了这座港口城市有着众多向往海洋冒险的自由深海打捞队然而他们又通常只为自己的娱乐而潜水就像他们天生就有烂漫奔放的特质一样格林兰尼整个都市给人的感觉就是闲散充满幻想和浪漫色彩这里的长住市民甚至通常都工作两天休息一天而且在工作日也丝毫感觉不到忙碌紧凑的氛围。走在大街上只能看到一个光景:就是很多人都慢悠悠地闲荡在马路两边走路度似乎也比别的城市慢一拍;宽敞的大道从来不会交通堵塞无论一般的手动驾驶汽车或自动悬浮车还有穿梭在大楼之间的高架、磁悬专用高架都不像都那么密集它们的分布布局更像随意装饰在都市里的彩带;再上去飞艇和浮游艇只有偶尔会飘过城市上方让湛蓝的天空始终明净地呈现在人们眼里;地下轨更不像都那么四通八达坐起来虽然不方便不过人流不会拥挤却是一件好事。而且这里没有高架空悬浮轨道看不到那些给人压抑和紧张感的红色高列车生活似乎也变得舒适了。 如果说都提伦威尔时常给人以高度机械化密集的感觉那么无怪乎人们会喜欢来格林兰尼这样充满清新和时尚气息的都市度假。只能说人类在走入机械文明的同时本能上还在缅怀着大自然的恩惠这也是为什么魔法在这个时代已经不实用却没有完全断根毕竟那是展了六千多年璀璨的智慧结晶。 岚之月29日傍晚优兰在格林科隆港口上岸后罗耶的人第一时间和她碰了面那时候救起她的黑衣男子已经不知所踪那艘私人游艇停靠在码头附近由于事先有约定优兰在那些清一色黑西装的保镖面前只字未提。[..tw超多好看小说] 她一点也不怀疑罗耶的情报度所以在没有和父亲取得联系前先见到列兰;拉塞尔来接她时她甚至不会感到惊奇顺其自然地听从罗耶的这位心腹为她做安排住进格林科隆港口最豪华的酒店反正是花罗耶的钱。 为了避免被媒体现列兰自然按部就班地告诉她暂时不方便进入格林兰尼市中心还提醒她不能暴露真名当然在酒店办手续时用的也是罗耶的名义她也不奇怪媒体估计早就习惯罗耶为他的某某情人开房。她就戴好墨镜在和酒店服务员打招呼的时候演得真像是罗耶的情妇服务员们几乎一致地盯着她身上的男式汗衫瞧估计他们误以为那是罗耶的。当时列兰还吃了一惊。 也许是因为从小跟随父亲出席社交场合而在父亲当上联邦会长之后应酬自然而然地多起来她早就习惯在不同的场合变脸。所以估计这会全酒店上下都把她当罗耶的情人招待还不时派特别专员接待她免费端送饮料、水果和点心外加按摩师(虽然被门口的保镖拦下了)估计是想以后以“这里的服务质量是得到罗耶部长肯定的”来做宣传。 当然女职员中可能大部分在关心被誉为“政界的天之娇子”的罗耶;赫尔梅斯什么时候光顾他们的门店好让他签名。不管怎么说年轻有为仪表出众又是单身的政治家不管记者再怎么曝光他的绯闻女性也不在乎谁能当上部长夫人谁就是最后胜利者这就是女人世界的斗争。 那么也许她们在得知优兰的想法后会恨不得诅咒她。因为她一边在扮演着罗耶的情妇一边则在祈祷罗耶千万不要真身出现在她面前有他的若干保镖让她差遣她就心满意足了。 落脚之后在酒店的豪华套房里列兰主动把手机借给她联络了基连会长。她无法向父亲开口说出船是被一头巨龙劈成两半沉没的父女俩只花了两三分钟草草说明情况连句慰问的话都没有就挂了线优兰了解父亲的脾性除了在家里以外她的父亲对她就像个陌生人然而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基连就会恢复一个普通父亲的身份所以她一点也不介意父亲不关心她现在的处境。 作为女儿她当然也比谁都体谅父亲她深信父亲现在正被更严重的问题困扰着那就是收拾她弄出来的烂摊子。 而家里和哥哥那里她则暂时不想惊动如果父亲会替她做主的话她更希望由父亲去开口。尤其是严格的管家光用想的就起鸡皮疙瘩。母亲那里她只留了一段电话录音而且还是隐瞒了船难的事估计母亲如果不问父亲的话还以为她这时候在耶姆扎洛特海上。 列兰走了以后她才安心地连吃了几斤的晚餐看得酒店服务生目瞪口呆估计是在纳闷罗耶养这么个大胃王的情妇实在不容易。 其实她是在通过食欲泄堆积在心里的苦闷和自责这一夜过去后她可能会面对失去很多朋友的事实。 而后茶少女倒在宽敞柔软的床上沉沉地睡去了。什么梦都没做一觉睡到大天亮窗帘不知是谁拉上的。 她刚洗完澡换上干净的浴袍便听到门外一阵雷厉风行的脚步声。 这种干脆利落的脚步声忠实地显示着主人独有的作风茶少女无力地倒向床上:“天啊噩梦!……准备让我继续扮你的情妇么……” 第二章 政治家(节二) 格林科隆港口属于温斯嘉洛艾大陆西边沿海的格林兰尼港都这里的海岸线在地图上呈现一个朝下的钩子状因此人们把被格林兰尼圈起来的这片浅水湾称为“日落湾”虽然曾经因为严重污染而导致海水呈现土黄色不过在联邦政府亲自拨款给辛勒格郡漂清污水后这里一部分变成了有名的海岸旅游胜地金黄的细沙和碧绿的海洋吸引着喜爱大海和沙滩的度假者们。不过这里的海面时常平静得让人觉得它没有一点脾气。在人工圈筑的海上乐园里会看到一些海豚轻舞飞扬在洁白的浪花间各色旅馆和海洋制品商店搭建在自然海滩边形成一系列连锁的运营设施格林兰尼港都便因这个景点而出名。至于另一部分则修建起巨大的码头开水产业通往南方或北方的短程旅游航线外加深海打捞队的根基地。有人说格林兰尼港都的城市风貌只要光看格林科隆港口悠闲浪漫的海岸就可以完全了解了这座港口城市有着众多向往海洋冒险的自由深海打捞队然而他们又通常只为自己的娱乐而潜水就像他们天生就有烂漫奔放的特质一样格林兰尼整个都市给人的感觉就是闲散充满幻想和浪漫色彩这里的长住市民甚至通常都工作两天休息一天而且在工作日也丝毫感觉不到忙碌紧凑的氛围。走在大街上只能看到一个光景:就是很多人都慢悠悠地闲荡在马路两边走路度似乎也比别的城市慢一拍;宽敞的大道从来不会交通堵塞无论一般的手动驾驶汽车或自动悬浮车还有穿梭在大楼之间的高架、磁悬专用高架都不像都那么密集它们的分布布局更像随意装饰在都市里的彩带;再上去飞艇和浮游艇只有偶尔会飘过城市上方让湛蓝的天空始终明净地呈现在人们眼里;地下轨更不像都那么四通八达坐起来虽然不方便不过人流不会拥挤却是一件好事。而且这里没有高架空悬浮轨道看不到那些给人压抑和紧张感的红色高列车生活似乎也变得舒适了。 如果说都提伦威尔时常给人以高度机械化密集的感觉那么无怪乎人们会喜欢来格林兰尼这样充满清新和时尚气息的都市度假。只能说人类在走入机械文明的同时本能上还在缅怀着大自然的恩惠这也是为什么魔法在这个时代已经不实用却没有完全断根毕竟那是展了六千多年璀璨的智慧结晶。 岚之月29日傍晚优兰在格林科隆港口上岸后罗耶的人第一时间和她碰了面那时候救起她的黑衣男子已经不知所踪那艘私人游艇停靠在码头附近由于事先有约定优兰在那些清一色黑西装的保镖面前只字未提。 她一点也不怀疑罗耶的情报度所以在没有和父亲取得联系前先见到列兰;拉塞尔来接她时她甚至不会感到惊奇顺其自然地听从罗耶的这位心腹为她做安排住进格林科隆港口最豪华的酒店反正是花罗耶的钱。 为了避免被媒体现列兰自然按部就班地告诉她暂时不方便进入格林兰尼市中心还提醒她不能暴露真名当然在酒店办手续时用的也是罗耶的名义她也不奇怪媒体估计早就习惯罗耶为他的某某情人开房。她就戴好墨镜在和酒店服务员打招呼的时候演得真像是罗耶的情妇服务员们几乎一致地盯着她身上的男式汗衫瞧估计他们误以为那是罗耶的。当时列兰还吃了一惊。 也许是因为从小跟随父亲出席社交场合而在父亲当上联邦会长之后应酬自然而然地多起来她早就习惯在不同的场合变脸。所以估计这会全酒店上下都把她当罗耶的情人招待还不时派特别专员接待她免费端送饮料、水果和点心外加按摩师(虽然被门口的保镖拦下了)估计是想以后以“这里的服务质量是得到罗耶部长肯定的”来做宣传。 当然女职员中可能大部分在关心被誉为“政界的天之娇子”的罗耶;赫尔梅斯什么时候光顾他们的门店好让他签名。不管怎么说年轻有为仪表出众又是单身的政治家不管记者再怎么曝光他的绯闻女性也不在乎谁能当上部长夫人谁就是最后胜利者这就是女人世界的斗争。(..tw好看的小说) 那么也许她们在得知优兰的想法后会恨不得诅咒她。因为她一边在扮演着罗耶的情妇一边则在祈祷罗耶千万不要真身出现在她面前有他的若干保镖让她差遣她就心满意足了。 落脚之后在酒店的豪华套房里列兰主动把手机借给她联络了基连会长。她无法向父亲开口说出船是被一头巨龙劈成两半沉没的父女俩只花了两三分钟草草说明情况连句慰问的话都没有就挂了线优兰了解父亲的脾性除了在家里以外她的父亲对她就像个陌生人然而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基连就会恢复一个普通父亲的身份所以她一点也不介意父亲不关心她现在的处境。 作为女儿她当然也比谁都体谅父亲她深信父亲现在正被更严重的问题困扰着那就是收拾她弄出来的烂摊子。 而家里和哥哥那里她则暂时不想惊动如果父亲会替她做主的话她更希望由父亲去开口。尤其是严格的管家光用想的就起鸡皮疙瘩。母亲那里她只留了一段电话录音而且还是隐瞒了船难的事估计母亲如果不问父亲的话还以为她这时候在耶姆扎洛特海上。 列兰走了以后她才安心地连吃了几斤的晚餐看得酒店服务生目瞪口呆估计是在纳闷罗耶养这么个大胃王的情妇实在不容易。 其实她是在通过食欲泄堆积在心里的苦闷和自责这一夜过去后她可能会面对失去很多朋友的事实。 而后茶少女倒在宽敞柔软的床上沉沉地睡去了。什么梦都没做一觉睡到大天亮窗帘不知是谁拉上的。 她刚洗完澡换上干净的浴袍便听到门外一阵雷厉风行的脚步声。 这种干脆利落的脚步声忠实地显示着主人独有的作风茶少女无力地倒向床上:“天啊噩梦!……准备让我继续扮你的情妇么……” ******* 3o日清早一架军绿色的直升飞机将机尾醒目的红色数字“7o7”暴露在晨光中当它经过格林科隆港口最豪华的酒店之一――斯特芬斯一级酒店那栋宛如铁笼子般的金属壁建筑上空时盘旋了一会最后降落在四十六层大楼楼顶宽敞平坦的天台上那座天台据说也是专门为了直升机降落而故意没有修建露天花园。 巨大的螺旋桨掀起一股旋风为接应的黑西装男子领着三五个睁不开眼睛的同僚等待机舱门打开。移动扶梯放了下来在他们的眼前现出了一个醒目的轮廓黑色的长摆风衣在旋风里潇洒地飞舞当那高大健朗的身影站在众人面前时同时将凌然傲慢的霸气渗透四周那种气势能顷刻叫人屏住呼吸。 一头金灿灿的秀舞作小麦色的肌肤映衬着晨黎淡黄色的阳光充满了朝气。这位意气风的男子走下直升机尽管戴着墨镜却还是让人不敢立刻靠近他散布在他身周的桀骜实在太让人震撼了而微微上扬的嘴角似乎体现着他独有的自信微笑仿佛任何时候都精神饱满地迎接每一天的挑战。 为的黑西装男子先迎上前在金男子的身边用同样的节奏跟上金男子的步伐但是尽管他们的步子很整齐却没有金男子那种带着一股飓风席卷而来的感觉。 “早上好部长大人。”黑西装男子自然地略微俯尽管他本来就没金男子高而他这样做以后显得更矮了一截。 其余人依次跟在他们后面直升机的螺旋桨并没有停下噪音又大了点也许它马上就会飞走。 金男子带着一脸朝气蓬勃的笑容径直走向室内:“格雷戈里你的大包头理得太油光可鉴啦连直升机的螺旋桨都吹不动。” 黑西装男子默默地跟在上司身后身为东方军司的一员早已习惯部长时不时突然兴起的幽默感。不过让罗耶部长无奈的也是这些人通常都不会回应他的幽默感。 到了室内凌乱的金自然伏帖地垂落顺滑的丝泛出淡淡的银光。 罗耶似乎还意犹未尽继续在保镖的头上做文章:“要是让优兰小姐误会你作为东方军司的形象代表还以为我养了一群古板的家伙呢。”他们在电梯门前停了下来金男子将英俊的脸庞转向这位面无表情的部下挂在嘴角的微笑比刚才稍微露骨了一点“要是连带我也被误会是古板的人那可怎么办啊?” 一大早就被调侃了一番格雷戈里;坦萨在习惯之余感到有些尴尬:“大人我……” 部下一脸窘迫上司却还不肯放过戏弄他的机会继续笑道:“上一次你去见维先生的时候也是这样所以才会让维先生误以为我们东方军司全是坏人呢。” “……”格雷戈里那张刻板的脸上开始微微地痉挛。而金男子看戏弄得差不多了便转换了口风给自己的部下找台阶下“下次要像我一样学会微笑待人尤其是在女士面前知道了吗格雷戈里?” 如果这时候褐秘书官在旁边的话一定会讽刺地说一句:卖笑是专属大人的拿手好戏。而这句话换了谁说金男子都只当是在夸自己。 “是属下明白。”恭敬而机械化的回答金男子在内心暗暗叹了口气:根本一点效果也没有嘛……他的脸上还是带着招牌式的微笑随时准备着应酬交际。 电梯门向两旁移开他们走入宽敞而封闭的空间内在一瞬间下沉的离心力作用之后便平稳得感觉不到任何动静。只有仪表上显示着楼层的数字在减少。 “优兰小姐一切可好?”罗耶不喜欢这份封闭而沉闷的氛围于是就在这时候问道随手取下墨镜露出一对明亮的蓝眸。格雷戈里的语调几乎没有起伏:“拉塞尔大人还在的时候就已经和联邦会长通过电话了不过只有两三分钟。” “啊我知道列兰已经向我汇报过了。还有呢?”罗耶有时很讨厌部下这种一问一答的方式但他从没有因此生气过。他的耐心被列兰和弗蕾比喻成“比冰银海(迁移大陆最大的内海)汇聚的时间所需要的耐心还要好”也就是那种望着一成不变的枯燥景色也不会失去耐心打哈气的人换个角度想是极其适合去钓鱼或做需要花长时间等待的事的人但是罗耶不喜欢钓鱼。 [“钓鱼?我认为那是人类明的最浪费时间且毫无效率的娱乐方式渔网一收不就有一大箩筐了吗为什么要一个人拿着细细长长的杆子一条一条地钓呢。”]后来他的心腹把这番评价看作是他为人处世的准则。 很难理解喜欢钻研泡绿茶的方式慢慢品位茶香这种磨时间的东西的人却不喜欢同样需要磨时间但也考验技巧的活动要知道罗耶可以为了泡好一杯绿茶而一下午什么事都不做把堆积如山的文件像赞钱一样拖到晚上弗蕾来验收时才一口气完成(虽然他有这个度能比普通人快十倍地阅读文件)即使这样他的泡茶技巧也从来没有进步多少至少在列兰和弗蕾的眼里看他们的部长大人明明没有茶道天赋却老是不自量力。可是罗耶的厨艺却好的惊世骇俗可以让得厌食症的人都馋弦欲滴。 格雷戈里思忖了一下优兰小姐昨晚一夜行为的轻重缓急道:“晚餐她吃了很多东西一直到深夜12点才睡下。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干。” 金男子略微挑了挑眉梢冰蓝色的眸子里出现一种对猎物般的新奇:“食欲好就说明没什么大碍。……她大概吃了多少东西?一直吃到12点?”在逻辑上他对这点有些推敲不通。 “是的从拉塞尔大人走了以后开始断断续续的直到我们怕她吃坏肚子就阻止服务员再送东西来。”格雷戈里一本正经地报告乍听之下不知道的人可能会以为“她”是一头饲养的动物。 金男子露出好奇的表情:“原来她那么能吃啊我一直以为优兰小姐是淑女。”话音未落虽然紧贴身后的格雷戈里没有出声但是其他地方却出一下低低的呓语显然在对这句话的作否定。 罗耶默默地闭了闭眼睛心中对基连会长之女的认识又深入一层于是脸上不经意地浮现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看来我应该变更一下计划和式料理(相当于日本寿司量少不容易吃饱但是外观都很精致。)可能不太适合优兰小姐。”曾经他一直把优兰小姐的美和和式料理联系在一起它古朴细致清秀脱俗像一本古魔文传记需要耐心琢磨但是现在这种印象渐渐在脑中淡去。 到了二十四楼2419号房间门前罗耶猜想自己的大步流星可能早就让里面的房客注意到他的到来他那如行云流水般利索的步伐使服务员看到他都赶不及靠过来当然还因为他的身边有数个黑西装的保镖护驾渲染着黑压压的气氛。不过他没有急着立刻敲门。守在门口的两名保镖向他行礼。 “优兰小姐起来了吗?”他问他们。 “应该起来了前面浴室里有水声。”其中一个守卫回答。 他整了整衣装让始终挺直的胸膛更笔直一点放松双肩略微地昂使自己表现出最理想的精神面貌。 抬起右手轻扣房门沉稳、富有磁性的男性声音吐出干净的字音同时夹带着不易被察觉的冰冷:“优兰小姐打扰了现在方便进来吗?” 余音未落门便干脆地打开了一席白色浴袍的少女出现在门内湿漉漉的茶垂直耷拉到肩膀上一些刘海贴着清爽白皙的俏脸楚楚动人。 罗耶先是表现出惊讶即而笑了笑:“啊也许我现在进来有点冒昧。”他正准备退出去茶少女立刻笑道:“没关系早上好罗耶部长请进。”交际式的口吻交际式的微笑没有破绽的优雅笑容这正是罗耶欣赏她的地方明明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却可以把寒暄做得这样到位。 “早上好优兰小姐。”一向习惯稳重大步伐地走路的罗耶此时很注意地换作小步进入房间里他的声音充满了早晨清新爽朗的气息“和上一次在国会议大厦见到您时比起来您现在的样子真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他总是这么习惯向女人献殷情么?优兰毫不怀疑地暗地里撇撇嘴不管她自身如何欣赏罗耶的才华他在联邦里的一贯作风她还是心里有数的。于是在罗耶身后的保镖自动退离门线时她轻轻关上门转向罗耶的时候脸上已经准备好了社交的表情。 “罗耶部长也是我一直以为您喜欢穿紫色的衣服。”尤其是浅紫她认为这种颜色正好符合罗耶自身矫揉造作的风格。这到不是贬义紫色向来是神秘让人无限联想的颜色传说古老的魔族不就拥有紫罗兰色的眼睛么? 罗耶面带微笑从容地回答:“我一向都无所谓穿什么样的衣服社交场合当然例外。不过要说喜欢的颜色应该是白色吧我非常中意以前在军队服役时的那套白色军装不过可惜那是只有典礼时才穿的军装平时都是黑色的。” 迁移大陆的联邦政府军装一共有五种分类:特殊典礼时的白色是长风衣款式的;技术兵和勤务兵则为橘黄色上下套的制服;机械师身份的军官是穿黑色或暗红色的据说衣样款式的设计非常受到女性喜爱而且穿起来很复杂浑身上下一共有七枚为一组共计二十八个扣子绝对不适合行军打仗时使用;另外普通军官和操作兵则为宝石蓝且男式的款式是只有天生衣架子的人穿出来才好看一般穿起来虽然是穿在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军人身上还是会像排水工人不过女式的却格外漂亮;至于预备役的士兵则是灰色的短外套和黑色长裤的款式照许多军官的说法那套军装一看就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穿的。至于镶边、领章、肩章、胸章及军徽等则根据军衔等级每一种都不一样。这个分类已经是历经第六次改革了。 这只是联邦政府军属基地的统一军装如果是各个地方督政府军部就各有各的特色了。在阅军仪式上军装的规格还经常会因为阅军式典礼排场的效果进行修改。 优兰随即想到某人的喜好这两人竟会出奇的相似。 “优兰小姐呢?” 茶少女一愣想了很久:“恩……我也没什么特别偏爱可能是红色或粉色吧。” “哦?红色和粉色啊……”罗耶露出一抹勾魂似的微笑“我还以为水蓝色会比较适合优兰小姐所以特地请人准备了一套水蓝色的洋装。” 茶少女随意地泛上露骨的喜悦笑盈盈地道:“啊那谢谢罗耶部长我说过我无所谓罗耶部长的眼光一定有独到之处。” “那么我现在就去拿进来不管怎么说基连会长要是知道他的千金在我面前只穿一件浴袍事后说不定会向我兴师问罪。” 罗耶在房间里打量了没多久便又走出去当他再进来的时候怀里捧着一个白色的扁盒用紫色的丝带包装修饰盒子上没有任何花纹而这样包装不仅素洁且透出高雅:“我知道那些粗心的部下肯定不会想到优兰小姐落水之后的着装问题就亲自代劳了。” 优兰看着金男子把大大的盒子放在宾馆套房的一张象木圆桌上喉间出低低的疙瘩。她不敢想象里面那件洋装会多么华丽典雅因为罗耶的外表只能让人将华丽的事物联系在一起。 而她最讨厌穿这种衣服。 “那么我先出去一下――” “啊不用我到浴室去换罗耶部长请坐!”优兰指向一旁的沙打了个手势。罗耶半眯缝起眼邪邪笑了:“优兰小姐很大胆啊不怕被我偷袭么?” 茶少女耳根一热:他总是这么轻浮地挑逗女孩子么?“呵呵我知道罗耶部长不是这种人。” “何以见得?” “敢对联邦会长的女儿出手您的东方军司部长之位恐怕就坐不了多久了。而且女性对这种事的包容度是有极限的罗耶部长就当为您的‘亲卫队’考虑下吧。” 漂亮的圆说令“黄金狮子”感到很是新鲜:“我的亲卫队啊……” “我知道罗耶部长身后有一大批忠实的女性拥护者。”优兰抱起盒子一边往脸上努力地堆笑一边无奈地踱进浴室。 出乎意料的是当她解开丝带打开盒盖之后一套整洁干净的洋裙呈现在眼前。与其说它是水蓝色其实是雪白的底上印着淡淡的蓝色小碎花在单调的吊带连衣裙裙摆打着紧密的百褶花边外面是一件高腰的小套衫翻出菏叶边的立领束紧的长袖没有任何修饰只在袖口有一圈透明的蕾丝喇叭边。简单却不显朴素淡雅却不显花哨尽管衣裙上没有多余的绣花和装饰物却省去了那份华丽洋装必定会有的累赘和夸张感多了一份清新质朴的美感优兰几乎立刻就爱上了这件洋裙。 她以为所有达官显贵都是一样的只会送女士一些没品却雍容昂贵的衣服但是眼前的这件却与众不同。她把它穿在身上朝镜子里左顾右盼白底和浅蓝很好地衬托出少女的清纯合身的收腰体现出玲珑婀娜的身姿衣服简直就像是为她夺身定做的。 他居然会知道我的尺寸……优兰纳闷地想。 最后她看到盒底有一条水蓝色的缎带中间挂着一颗小巧精致的珍珠。少女皱了皱眉头拿起这条缎带:“一般不是会用钻石项链配衣服吗?”她把缎带绑上颈项珍珠垂落在两块锁骨间恰如其分地修饰了这片空白。 比起钻石项链用这样一根缎带修饰空荡荡的脖子反而不会觉得庸俗。罗耶对饰物的搭配考究出乎她的意料。 再后来又在盒子里现一枚镶满六颗珍珠的夹她把它别在左侧的刘海上方。 茶少女斟酌地审视着镜子里淑雅的自己:“还蛮有眼光的嘛不过我可不是淑女哦。” 就在她收拾盒子的时候突然现盒子竟然有夹层打开后下面是一双雪白无任何装饰的高跟鞋望了望标准纤细的丁字跟少女皱了下眉头:“完了……”通常她都不会穿这么走路需要高难度技巧的鞋子她的高跟鞋都是宽底的即使参加宴会亦如此。 丁字跟她最头痛的东西…… “你是想故意考验我让我出丑么?”她恶毒地猜忌那只“黄金狮子”为她准备这样一双鞋子的用意然后苦笑着把鞋子穿上“我是不会在你面前出洋相的!” 穿戴整齐少女一鼓作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做了个深呼吸打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 第二章 政治家(节三) 格林科隆港口属于温斯嘉洛艾大陆西边沿海的格林兰尼港都这里的海岸线在地图上呈现一个朝下的钩子状因此人们把被格林兰尼圈起来的这片浅水湾称为“日落湾”虽然曾经因为严重污染而导致海水呈现土黄色不过在联邦政府亲自拨款给辛勒格郡漂清污水后这里一部分变成了有名的海岸旅游胜地金黄的细沙和碧绿的海洋吸引着喜爱大海和沙滩的度假者们。不过这里的海面时常平静得让人觉得它没有一点脾气。在人工圈筑的海上乐园里会看到一些海豚轻舞飞扬在洁白的浪花间各色旅馆和海洋制品商店搭建在自然海滩边形成一系列连锁的运营设施格林兰尼港都便因这个景点而出名。至于另一部分则修建起巨大的码头开水产业通往南方或北方的短程旅游航线外加深海打捞队的根基地。有人说格林兰尼港都的城市风貌只要光看格林科隆港口悠闲浪漫的海岸就可以完全了解了这座港口城市有着众多向往海洋冒险的自由深海打捞队然而他们又通常只为自己的娱乐而潜水就像他们天生就有烂漫奔放的特质一样格林兰尼整个都市给人的感觉就是闲散充满幻想和浪漫色彩这里的长住市民甚至通常都工作两天休息一天而且在工作日也丝毫感觉不到忙碌紧凑的氛围。走在大街上只能看到一个光景:就是很多人都慢悠悠地闲荡在马路两边走路度似乎也比别的城市慢一拍;宽敞的大道从来不会交通堵塞无论一般的手动驾驶汽车或自动悬浮车还有穿梭在大楼之间的高架、磁悬专用高架都不像都那么密集它们的分布布局更像随意装饰在都市里的彩带;再上去飞艇和浮游艇只有偶尔会飘过城市上方让湛蓝的天空始终明净地呈现在人们眼里;地下轨更不像都那么四通八达坐起来虽然不方便不过人流不会拥挤却是一件好事。而且这里没有高架空悬浮轨道看不到那些给人压抑和紧张感的红色高列车生活似乎也变得舒适了。 如果说都提伦威尔时常给人以高度机械化密集的感觉那么无怪乎人们会喜欢来格林兰尼这样充满清新和时尚气息的都市度假。只能说人类在走入机械文明的同时本能上还在缅怀着大自然的恩惠这也是为什么魔法在这个时代已经不实用却没有完全断根毕竟那是展了六千多年璀璨的智慧结晶。 岚之月29日傍晚优兰在格林科隆港口上岸后罗耶的人第一时间和她碰了面那时候救起她的黑衣男子已经不知所踪那艘私人游艇停靠在码头附近由于事先有约定优兰在那些清一色黑西装的保镖面前只字未提。 她一点也不怀疑罗耶的情报度所以在没有和父亲取得联系前先见到列兰;拉塞尔来接她时她甚至不会感到惊奇顺其自然地听从罗耶的这位心腹为她做安排住进格林科隆港口最豪华的酒店反正是花罗耶的钱。 为了避免被媒体现列兰自然按部就班地告诉她暂时不方便进入格林兰尼市中心还提醒她不能暴露真名当然在酒店办手续时用的也是罗耶的名义她也不奇怪媒体估计早就习惯罗耶为他的某某情人开房。她就戴好墨镜在和酒店服务员打招呼的时候演得真像是罗耶的情妇服务员们几乎一致地盯着她身上的男式汗衫瞧估计他们误以为那是罗耶的。当时列兰还吃了一惊。 也许是因为从小跟随父亲出席社交场合而在父亲当上联邦会长之后应酬自然而然地多起来她早就习惯在不同的场合变脸。所以估计这会全酒店上下都把她当罗耶的情人招待还不时派特别专员接待她免费端送饮料、水果和点心外加按摩师(虽然被门口的保镖拦下了)估计是想以后以“这里的服务质量是得到罗耶部长肯定的”来做宣传。 当然女职员中可能大部分在关心被誉为“政界的天之娇子”的罗耶;赫尔梅斯什么时候光顾他们的门店好让他签名。不管怎么说年轻有为仪表出众又是单身的政治家不管记者再怎么曝光他的绯闻女性也不在乎谁能当上部长夫人谁就是最后胜利者这就是女人世界的斗争。 那么也许她们在得知优兰的想法后会恨不得诅咒她。因为她一边在扮演着罗耶的情妇一边则在祈祷罗耶千万不要真身出现在她面前有他的若干保镖让她差遣她就心满意足了。 落脚之后在酒店的豪华套房里列兰主动把手机借给她联络了基连会长。她无法向父亲开口说出船是被一头巨龙劈成两半沉没的父女俩只花了两三分钟草草说明情况连句慰问的话都没有就挂了线优兰了解父亲的脾性除了在家里以外她的父亲对她就像个陌生人然而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基连就会恢复一个普通父亲的身份所以她一点也不介意父亲不关心她现在的处境。 作为女儿她当然也比谁都体谅父亲她深信父亲现在正被更严重的问题困扰着那就是收拾她弄出来的烂摊子。 而家里和哥哥那里她则暂时不想惊动如果父亲会替她做主的话她更希望由父亲去开口。尤其是严格的管家光用想的就起鸡皮疙瘩。母亲那里她只留了一段电话录音而且还是隐瞒了船难的事估计母亲如果不问父亲的话还以为她这时候在耶姆扎洛特海上。 列兰走了以后她才安心地连吃了几斤的晚餐看得酒店服务生目瞪口呆估计是在纳闷罗耶养这么个大胃王的情妇实在不容易。 其实她是在通过食欲泄堆积在心里的苦闷和自责这一夜过去后她可能会面对失去很多朋友的事实。 而后茶少女倒在宽敞柔软的床上沉沉地睡去了。什么梦都没做一觉睡到大天亮窗帘不知是谁拉上的。 她刚洗完澡换上干净的浴袍便听到门外一阵雷厉风行的脚步声。 这种干脆利落的脚步声忠实地显示着主人独有的作风茶少女无力地倒向床上:“天啊噩梦!……准备让我继续扮你的情妇么……” ******* 3o日清早一架军绿色的直升飞机将机尾醒目的红色数字“7o7”暴露在晨光中当它经过格林科隆港口最豪华的酒店之一――斯特芬斯一级酒店那栋宛如铁笼子般的金属壁建筑上空时盘旋了一会最后降落在四十六层大楼楼顶宽敞平坦的天台上那座天台据说也是专门为了直升机降落而故意没有修建露天花园。 巨大的螺旋桨掀起一股旋风为接应的黑西装男子领着三五个睁不开眼睛的同僚等待机舱门打开。移动扶梯放了下来在他们的眼前现出了一个醒目的轮廓黑色的长摆风衣在旋风里潇洒地飞舞当那高大健朗的身影站在众人面前时同时将凌然傲慢的霸气渗透四周那种气势能顷刻叫人屏住呼吸。 一头金灿灿的秀舞作小麦色的肌肤映衬着晨黎淡黄色的阳光充满了朝气。这位意气风的男子走下直升机尽管戴着墨镜却还是让人不敢立刻靠近他散布在他身周的桀骜实在太让人震撼了而微微上扬的嘴角似乎体现着他独有的自信微笑仿佛任何时候都精神饱满地迎接每一天的挑战。 为的黑西装男子先迎上前在金男子的身边用同样的节奏跟上金男子的步伐但是尽管他们的步子很整齐却没有金男子那种带着一股飓风席卷而来的感觉。 “早上好部长大人。”黑西装男子自然地略微俯尽管他本来就没金男子高而他这样做以后显得更矮了一截。 其余人依次跟在他们后面直升机的螺旋桨并没有停下噪音又大了点也许它马上就会飞走。 金男子带着一脸朝气蓬勃的笑容径直走向室内:“格雷戈里你的大包头理得太油光可鉴啦连直升机的螺旋桨都吹不动。” 黑西装男子默默地跟在上司身后身为东方军司的一员早已习惯部长时不时突然兴起的幽默感。不过让罗耶部长无奈的也是这些人通常都不会回应他的幽默感。 到了室内凌乱的金自然伏帖地垂落顺滑的丝泛出淡淡的银光。 罗耶似乎还意犹未尽继续在保镖的头上做文章:“要是让优兰小姐误会你作为东方军司的形象代表还以为我养了一群古板的家伙呢。”他们在电梯门前停了下来金男子将英俊的脸庞转向这位面无表情的部下挂在嘴角的微笑比刚才稍微露骨了一点“要是连带我也被误会是古板的人那可怎么办啊?” 一大早就被调侃了一番格雷戈里;坦萨在习惯之余感到有些尴尬:“大人我……” 部下一脸窘迫上司却还不肯放过戏弄他的机会继续笑道:“上一次你去见维先生的时候也是这样所以才会让维先生误以为我们东方军司全是坏人呢。” “……”格雷戈里那张刻板的脸上开始微微地痉挛。而金男子看戏弄得差不多了便转换了口风给自己的部下找台阶下“下次要像我一样学会微笑待人尤其是在女士面前知道了吗格雷戈里?” 如果这时候褐秘书官在旁边的话一定会讽刺地说一句:卖笑是专属大人的拿手好戏。而这句话换了谁说金男子都只当是在夸自己。 “是属下明白。”恭敬而机械化的回答金男子在内心暗暗叹了口气:根本一点效果也没有嘛……他的脸上还是带着招牌式的微笑随时准备着应酬交际。 电梯门向两旁移开他们走入宽敞而封闭的空间内在一瞬间下沉的离心力作用之后便平稳得感觉不到任何动静。只有仪表上显示着楼层的数字在减少。 “优兰小姐一切可好?”罗耶不喜欢这份封闭而沉闷的氛围于是就在这时候问道随手取下墨镜露出一对明亮的蓝眸。格雷戈里的语调几乎没有起伏:“拉塞尔大人还在的时候就已经和联邦会长通过电话了不过只有两三分钟。” “啊我知道列兰已经向我汇报过了。还有呢?”罗耶有时很讨厌部下这种一问一答的方式但他从没有因此生气过。他的耐心被列兰和弗蕾比喻成“比冰银海(迁移大陆最大的内海)汇聚的时间所需要的耐心还要好”也就是那种望着一成不变的枯燥景色也不会失去耐心打哈气的人换个角度想是极其适合去钓鱼或做需要花长时间等待的事的人但是罗耶不喜欢钓鱼。 [“钓鱼?我认为那是人类明的最浪费时间且毫无效率的娱乐方式渔网一收不就有一大箩筐了吗为什么要一个人拿着细细长长的杆子一条一条地钓呢。”]后来他的心腹把这番评价看作是他为人处世的准则。 很难理解喜欢钻研泡绿茶的方式慢慢品位茶香这种磨时间的东西的人却不喜欢同样需要磨时间但也考验技巧的活动要知道罗耶可以为了泡好一杯绿茶而一下午什么事都不做把堆积如山的文件像赞钱一样拖到晚上弗蕾来验收时才一口气完成(虽然他有这个度能比普通人快十倍地阅读文件)即使这样他的泡茶技巧也从来没有进步多少至少在列兰和弗蕾的眼里看他们的部长大人明明没有茶道天赋却老是不自量力。可是罗耶的厨艺却好的惊世骇俗可以让得厌食症的人都馋弦欲滴。 格雷戈里思忖了一下优兰小姐昨晚一夜行为的轻重缓急道:“晚餐她吃了很多东西一直到深夜12点才睡下。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干。” 金男子略微挑了挑眉梢冰蓝色的眸子里出现一种对猎物般的新奇:“食欲好就说明没什么大碍。……她大概吃了多少东西?一直吃到12点?”在逻辑上他对这点有些推敲不通。 “是的从拉塞尔大人走了以后开始断断续续的直到我们怕她吃坏肚子就阻止服务员再送东西来。”格雷戈里一本正经地报告乍听之下不知道的人可能会以为“她”是一头饲养的动物。 金男子露出好奇的表情:“原来她那么能吃啊我一直以为优兰小姐是淑女。”话音未落虽然紧贴身后的格雷戈里没有出声但是其他地方却出一下低低的呓语显然在对这句话的作否定。 罗耶默默地闭了闭眼睛心中对基连会长之女的认识又深入一层于是脸上不经意地浮现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看来我应该变更一下计划和式料理(相当于日本寿司量少不容易吃饱但是外观都很精致。)可能不太适合优兰小姐。”曾经他一直把优兰小姐的美和和式料理联系在一起它古朴细致清秀脱俗像一本古魔文传记需要耐心琢磨但是现在这种印象渐渐在脑中淡去。 到了二十四楼2419号房间门前罗耶猜想自己的大步流星可能早就让里面的房客注意到他的到来他那如行云流水般利索的步伐使服务员看到他都赶不及靠过来当然还因为他的身边有数个黑西装的保镖护驾渲染着黑压压的气氛。不过他没有急着立刻敲门。守在门口的两名保镖向他行礼。 “优兰小姐起来了吗?”他问他们。 “应该起来了前面浴室里有水声。”其中一个守卫回答。 他整了整衣装让始终挺直的胸膛更笔直一点放松双肩略微地昂使自己表现出最理想的精神面貌。 抬起右手轻扣房门沉稳、富有磁性的男性声音吐出干净的字音同时夹带着不易被察觉的冰冷:“优兰小姐打扰了现在方便进来吗?” 余音未落门便干脆地打开了一席白色浴袍的少女出现在门内湿漉漉的茶垂直耷拉到肩膀上一些刘海贴着清爽白皙的俏脸楚楚动人。 罗耶先是表现出惊讶即而笑了笑:“啊也许我现在进来有点冒昧。”他正准备退出去茶少女立刻笑道:“没关系早上好罗耶部长请进。”交际式的口吻交际式的微笑没有破绽的优雅笑容这正是罗耶欣赏她的地方明明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却可以把寒暄做得这样到位。 “早上好优兰小姐。”一向习惯稳重大步伐地走路的罗耶此时很注意地换作小步进入房间里他的声音充满了早晨清新爽朗的气息“和上一次在国会议大厦见到您时比起来您现在的样子真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他总是这么习惯向女人献殷情么?优兰毫不怀疑地暗地里撇撇嘴不管她自身如何欣赏罗耶的才华他在联邦里的一贯作风她还是心里有数的。于是在罗耶身后的保镖自动退离门线时她轻轻关上门转向罗耶的时候脸上已经准备好了社交的表情。 “罗耶部长也是我一直以为您喜欢穿紫色的衣服。”尤其是浅紫她认为这种颜色正好符合罗耶自身矫揉造作的风格。这到不是贬义紫色向来是神秘让人无限联想的颜色传说古老的魔族不就拥有紫罗兰色的眼睛么? 罗耶面带微笑从容地回答:“我一向都无所谓穿什么样的衣服社交场合当然例外。不过要说喜欢的颜色应该是白色吧我非常中意以前在军队服役时的那套白色军装不过可惜那是只有典礼时才穿的军装平时都是黑色的。” 迁移大陆的联邦政府军装一共有五种分类:特殊典礼时的白色是长风衣款式的;技术兵和勤务兵则为橘黄色上下套的制服;机械师身份的军官是穿黑色或暗红色的据说衣样款式的设计非常受到女性喜爱而且穿起来很复杂浑身上下一共有七枚为一组共计二十八个扣子绝对不适合行军打仗时使用;另外普通军官和操作兵则为宝石蓝且男式的款式是只有天生衣架子的人穿出来才好看一般穿起来虽然是穿在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军人身上还是会像排水工人不过女式的却格外漂亮;至于预备役的士兵则是灰色的短外套和黑色长裤的款式照许多军官的说法那套军装一看就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穿的。至于镶边、领章、肩章、胸章及军徽等则根据军衔等级每一种都不一样。这个分类已经是历经第六次改革了。 这只是联邦政府军属基地的统一军装如果是各个地方督政府军部就各有各的特色了。在阅军仪式上军装的规格还经常会因为阅军式典礼排场的效果进行修改。 优兰随即想到某人的喜好这两人竟会出奇的相似。 “优兰小姐呢?” 茶少女一愣想了很久:“恩……我也没什么特别偏爱可能是红色或粉色吧。” “哦?红色和粉色啊……”罗耶露出一抹勾魂似的微笑“我还以为水蓝色会比较适合优兰小姐所以特地请人准备了一套水蓝色的洋装。” 茶少女随意地泛上露骨的喜悦笑盈盈地道:“啊那谢谢罗耶部长我说过我无所谓罗耶部长的眼光一定有独到之处。” “那么我现在就去拿进来不管怎么说基连会长要是知道他的千金在我面前只穿一件浴袍事后说不定会向我兴师问罪。” 罗耶在房间里打量了没多久便又走出去当他再进来的时候怀里捧着一个白色的扁盒用紫色的丝带包装修饰盒子上没有任何花纹而这样包装不仅素洁且透出高雅:“我知道那些粗心的部下肯定不会想到优兰小姐落水之后的着装问题就亲自代劳了。” 优兰看着金男子把大大的盒子放在宾馆套房的一张象木圆桌上喉间出低低的疙瘩。她不敢想象里面那件洋装会多么华丽典雅因为罗耶的外表只能让人将华丽的事物联系在一起。 而她最讨厌穿这种衣服。 “那么我先出去一下――” “啊不用我到浴室去换罗耶部长请坐!”优兰指向一旁的沙打了个手势。罗耶半眯缝起眼邪邪笑了:“优兰小姐很大胆啊不怕被我偷袭么?” 茶少女耳根一热:他总是这么轻浮地挑逗女孩子么?“呵呵我知道罗耶部长不是这种人。” “何以见得?” “敢对联邦会长的女儿出手您的东方军司部长之位恐怕就坐不了多久了。而且女性对这种事的包容度是有极限的罗耶部长就当为您的‘亲卫队’考虑下吧。” 漂亮的圆说令“黄金狮子”感到很是新鲜:“我的亲卫队啊……” “我知道罗耶部长身后有一大批忠实的女性拥护者。”优兰抱起盒子一边往脸上努力地堆笑一边无奈地踱进浴室。 出乎意料的是当她解开丝带打开盒盖之后一套整洁干净的洋裙呈现在眼前。与其说它是水蓝色其实是雪白的底上印着淡淡的蓝色小碎花在单调的吊带连衣裙裙摆打着紧密的百褶花边外面是一件高腰的小套衫翻出菏叶边的立领束紧的长袖没有任何修饰只在袖口有一圈透明的蕾丝喇叭边。简单却不显朴素淡雅却不显花哨尽管衣裙上没有多余的绣花和装饰物却省去了那份华丽洋装必定会有的累赘和夸张感多了一份清新质朴的美感优兰几乎立刻就爱上了这件洋裙。 她以为所有达官显贵都是一样的只会送女士一些没品却雍容昂贵的衣服但是眼前的这件却与众不同。她把它穿在身上朝镜子里左顾右盼白底和浅蓝很好地衬托出少女的清纯合身的收腰体现出玲珑婀娜的身姿衣服简直就像是为她夺身定做的。 他居然会知道我的尺寸……优兰纳闷地想。 最后她看到盒底有一条水蓝色的缎带中间挂着一颗小巧精致的珍珠。少女皱了皱眉头拿起这条缎带:“一般不是会用钻石项链配衣服吗?”她把缎带绑上颈项珍珠垂落在两块锁骨间恰如其分地修饰了这片空白。 比起钻石项链用这样一根缎带修饰空荡荡的脖子反而不会觉得庸俗。罗耶对饰物的搭配考究出乎她的意料。 再后来又在盒子里现一枚镶满六颗珍珠的夹她把它别在左侧的刘海上方。 茶少女斟酌地审视着镜子里淑雅的自己:“还蛮有眼光的嘛不过我可不是淑女哦。” 就在她收拾盒子的时候突然现盒子竟然有夹层打开后下面是一双雪白无任何装饰的高跟鞋望了望标准纤细的丁字跟少女皱了下眉头:“完了……”通常她都不会穿这么走路需要高难度技巧的鞋子她的高跟鞋都是宽底的即使参加宴会亦如此。 丁字跟她最头痛的东西…… “你是想故意考验我让我出丑么?”她恶毒地猜忌那只“黄金狮子”为她准备这样一双鞋子的用意然后苦笑着把鞋子穿上“我是不会在你面前出洋相的!” 穿戴整齐少女一鼓作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做了个深呼吸打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 ******* 罗耶坐在豪华的奶黄色皮沙上打开一盏精致的水晶台灯窗帘拉得很严实不过因为宾馆房间的暖色调布置一点也不显得阴暗反而有着让人昏昏欲睡的溶溶暖意。所以他把茶几上的台灯打开让柔和的光浸满房间一个角落然后泡上一杯袋装绿茶想消散一下清早从卡萨城奔波而来的劳累。但是才喝了一口茶他就大皱其眉无奈地放下茶杯。 虽然他的茶艺没什么进步舌头可越来越挑剔了。 他取了另一只干净的杯子倒上白开水慢慢喝起来。房间里开着暖气厚重的外套让他觉得有点闷热不过他认为没必要脱掉反正一会就要走。他那因为军队服役而训练有素的身架即使在休闲的时候也带出一股自然的军姿挺直却不会显得严肃。黑色通常是阴暗的色彩然而合身的黑色风衣穿在他身上却变成了暖色调勾勒出宽厚结实的肩膀让威仪如影随形。他的动作缓慢优雅看起来像在品味一壶上好的茶而不是在喝白开水。 随着暖意流入喉间润泽了嗓子他美美地一笑非常的不经意。 这时候茶少女慢吞吞地走出来将充满青春和优雅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他不由一愣:果然是清秀脱俗亭亭玉立。 但是他很快现对方有点不自在。 “衣服很合身优兰小姐还是挺适合水蓝色的。”心里归心里纳闷脸上还是堆满了赞赏的笑容。 同时优兰的表现几乎如出一辙。她一边要注意脚下鞋跟的平稳一边朝茶几那走去面带微笑地道:“我也这么认为谢谢罗耶部长为我挑选的衣服您的品位很不错。”可是她心里却在诅咒对方竟让她穿那么痛苦的丁字跟鞋! 罗耶心不在焉地笑了笑倒上一杯热茶递给优兰:“我的一些情人都很喜欢看时装杂志我就跟着了解了一点。――白开水可以吗?我现这里的袋装茶叶有点劣质。” 那还是有名茶商出产的白玉清龙井呢。优兰瞄了一眼搁置在茶几上泡好的那杯绿茶不动声色地接过罗耶递过来的杯子。 她坐向另一张皮沙离罗耶的位置有一定距离房间很大空旷和安静让他们的距离感突显得明显了。“要放点音乐么?这里有一些古典乐的唱片好象还不错。”茶少女建议。 “恩不用。”罗耶始终挂着不经意的笑容喝了一口茶滋润着标致的唇他的唇线曾被某个女性杂志评为“最性感的男性唇线”这和他的花花公子形象很贴切。“我是来看看优兰小姐目前的心境如何船难的事我深感抱歉想必它对优兰小姐的打击不小。”配合着语调和口吻罗耶的表情袒露出些许淡淡的感伤好象他真的深表痛惜。优兰当然知道这只是政治家逢场作戏的把戏。“打捞队和调查组已经到优兰小姐所说的地点去搜寻了好象目前还没有任何现。令尊那里……” 罗耶故意停下来优兰自觉地接口:“爸爸那里我只是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情况他大概也会派人去找其他遇难者不过看来希望不大。”少女耸了耸肩眼中无法掩饰苦涩。 罗耶配合着将声线压得很沉重:“的确是不幸的意外不过优兰小姐看起来精神还不错这样我就放心了。” 茶少女暗暗咬了咬唇目光突然变得锐利:“罗耶部长依您的看法这次的事故会对我爸爸有什么影响吗?”她知道罗耶是父亲的政敌正因此才故意开门见山地问。 她的语气可能更像是质问因为少女知道如果父亲被责难最开心的恐怕就是罗耶! 冰蓝色的眸子里有着令人难以揣测的沉静它丝毫没有透露出主人的心声。罗耶放下茶杯缓缓地吸了口气:“其实目前我还没有和基连会长取得联络因为我想优兰小姐会告诉令尊您目前在我这里。船难的事故我已经派手下去调查了当然调查结果我会毫无保留地汇报给基连会长也希望优兰小姐在见到令尊之后替我传达我会尽一切力量将这件事压制下来不让它产生任何不堪的影响。” 无懈可击的淡雅微笑优兰盯着对方似乎是自然流露的温情暗暗猜疑:“罗耶部长愿意为我爸爸扛下这件事?” 罗耶轻轻合拢双眼沉默了片刻:“是的”清晰的落音不带任何含糊“如果事后追究什么责任的话就算在我头上好了基连会长毕竟是整个联邦的支柱这根柱子必须是屹立不到的所以需要什么代罪羊羔的话还是我这样的人比较合适。” 他慢条斯理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小口动作优雅从容。 茶少女拧了拧眉头很是诧异:“罗耶部长为什么愿意替我爸爸承担责任?这件事和罗耶部长毫无瓜葛而我是基连会长的女儿媒体方面一定会……”她换了口气一时提不上勇气说下去。 基连会长的女儿领队组织的度假出了问题而且航线还选择在“愚人之海”十分靠近“死亡线”事故责任一定会落到他们父女身上。况且目前只有她一人身还这种不利的局面…… 罗耶一脸平静语重心长地道:“优兰小姐这点可以放心媒体绝对不会公布这件事在外界看来它只会不了了之令尊还是有这个掌控力的。” “可是其他家长那里……” “您那些同学的家长基连会长必定会妥善处理好您无须担忧这方面的事。”罗耶将声音压得更低沉而温和“当然我也会在一旁协力。优兰小姐也知道我能当上东方军司部长全靠令尊的提拔基连会长对我有恩这也可以算作是我报恩的一种方式吧。” 优兰越听越糊涂:“罗耶部长……真的是这么想的?” “当然。”毫无破绽的微笑神秘莫测“不过有一点需要优兰小姐配合。” 茶少女愣了一下定神道:“罗耶部长请说。” 罗耶继续面带微笑地道:“我有个想法虽然船出事了不过目前还没有任何现落难的人除了优兰小姐目前一个都没找到。”听到这里优兰黯然地低下头罗耶便迎合她的心绪顿了顿接着说下去“暂时只能作为全员失踪处理。但是按照预定计划你们的船应该是在后天归港也就是说在那天之前任何人都不会怀疑船遇到了事故除了我们这些了解内情的人而目前只有我和我的一些部下还有优兰小姐和令尊知道这件事。” 优兰点了点头。罗耶又讲下去:“我的部下都对我非常忠诚没有我的命令他们是不会把这件事泄露出去的。这样外界暂时不会知道您已经上岸了。所以我建议在这几天内优兰小姐暂时不适宜回都一切起居最好暂时由我这边来安排。” 茶少女莫名地看向东方军司部长眼中有一丝慌张:“罗耶部长是什么意思?” 罗耶似乎猜到了她的顾虑笑着说:“我的意思是优兰小姐最好等这件事平复了之后再现身也就是说让其他受害者的家长暂时不要去注意这件事或等他们被通知子女遇难之后以为您也不幸落难了。一直到我们控制了这件事后到时您再和基连会长团聚这样多少能降低其他人的猜忌也能转移媒体的注意力。毕竟您在应该还在海上的时候却出现在都的话万一被曝光会引起媒体揣测非议这样反而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到船的身上。不去打草惊蛇的话不相干的人谁也不会去猜疑而至于被牵连的人只要私底下解决就可以了。如此一来影响可以降到最低也不会有损基连会长的声誉。况且目前搜查队的结果还没完全出来说不定能找到其他遇难者能不动声色地解决善后问题最好不过。” 优兰斟酌了一下觉得罗耶说的似乎没什么可疑之处一切都很合理:“也就是说这几天我还是住在格林科隆比较好?” 罗耶点了点头:“这是目前看来唯一最妥当的办法。基连会长那里您看是由您去说明还是由我来联系呢?”优兰想了想:“既然罗耶部长有办法还是您来安排吧。” 罗耶神情一定转为严肃:“还有一直住在这里也不安全我认为优兰小姐最好暂时能跟我一起行动我的身边经常有女性陪同那些跟踪记者早就司空见惯不成为新闻了。虽然可能要委屈优兰小姐冒充一下我的情人。” 优兰淡淡地撇撇嘴。 “当然我有事的时候可以由列兰或格雷戈里陪同让优兰小姐落单的话我实在不放心。但是也不好意思要求优兰小姐一直封闭在房间里。” “恩……的确一直住在这人家肯定会起疑而且还是用罗耶部长的名义时间久了可能会太引人注目。我也不能保证一直待在房间里不出去走动。”少女随便敷衍着。 你不放心的是什么呢?她暗暗思忖但没有把这份猜疑表露出来露出浅浅的微笑假装思考之后顺从地道:“那么就拜托罗耶部长了希望这次您能帮助我爸爸平定这件事。因为我一时贪玩造成这样的事故我实在……” “优兰小姐不必自责天灾人祸本来就不可避免。”罗耶安慰道“只是出于身份地位的关系才会使它看起来很严重我会帮助您和令尊度过这次难关的您即使信不过我的能力至少应该对令尊有信心。那么现在我有个提议――” 他突然站起来浮现在脸上的温柔微笑一下子冲散了刚才的抑郁感轻轻地笑道“优兰小姐愿意让我陪同到游乐园去吗?我想女孩子应该会喜欢那种地方。虽然我的时间很紧不过半天功夫还是抽得出来的。之后我们还可以共进午餐。” 优兰震惊地看着高大的金男子频繁眨动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事实。 罗耶含笑解释:“优兰小姐不知道虽然您刻意压制着可还是看起来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哦。如果不能找点事放松一下的话等您回到都以后基连会长看到您瘦了一圈的话我可不好交代啊。” “呃……”惊讶、莫名和窘迫、不知所措同时交织在少女的内心让粉嫩的脸庞刹时涨得绯红。而她的眼睛里倒映着金男子那张温柔体贴的俊朗面容明知道他那么擅长说甜言蜜语却还是会有种被吸引的冲动。 “车子已经在地下室备好了您不介意我们现在就走吧?” 完美的微笑独特的魅力凌然的魄力他总是那么自信好似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样子吗? 第二章 政治家 格林科隆港口属于温斯嘉洛艾大陆西边沿海的格林兰尼港都这里的海岸线在地图上呈现一个朝下的钩子状因此人们把被格林兰尼圈起来的这片浅水湾称为“日落湾”虽然曾经因为严重污染而导致海水呈现土黄色不过在联邦政府亲自拨款给辛勒格郡漂清污水后这里一部分变成了有名的海岸旅游胜地金黄的细沙和碧绿的海洋吸引着喜爱大海和沙滩的度假者们。[..tw超多好看小说]不过这里的海面时常平静得让人觉得它没有一点脾气。在人工圈筑的海上乐园里会看到一些海豚轻舞飞扬在洁白的浪花间各色旅馆和海洋制品商店搭建在自然海滩边形成一系列连锁的运营设施格林兰尼港都便因这个景点而出名。至于另一部分则修建起巨大的码头开水产业通往南方或北方的短程旅游航线外加深海打捞队的根基地。有人说格林兰尼港都的城市风貌只要光看格林科隆港口悠闲浪漫的海岸就可以完全了解了这座港口城市有着众多向往海洋冒险的自由深海打捞队然而他们又通常只为自己的娱乐而潜水就像他们天生就有烂漫奔放的特质一样格林兰尼整个都市给人的感觉就是闲散充满幻想和浪漫色彩这里的长住市民甚至通常都工作两天休息一天而且在工作日也丝毫感觉不到忙碌紧凑的氛围。走在大街上只能看到一个光景:就是很多人都慢悠悠地闲荡在马路两边走路度似乎也比别的城市慢一拍;宽敞的大道从来不会交通堵塞无论一般的手动驾驶汽车或自动悬浮车还有穿梭在大楼之间的高架、磁悬专用高架都不像都那么密集它们的分布布局更像随意装饰在都市里的彩带;再上去飞艇和浮游艇只有偶尔会飘过城市上方让湛蓝的天空始终明净地呈现在人们眼里;地下轨更不像都那么四通八达坐起来虽然不方便不过人流不会拥挤却是一件好事。而且这里没有高架空悬浮轨道看不到那些给人压抑和紧张感的红色高列车生活似乎也变得舒适了。 如果说都提伦威尔时常给人以高度机械化密集的感觉那么无怪乎人们会喜欢来格林兰尼这样充满清新和时尚气息的都市度假。只能说人类在走入机械文明的同时本能上还在缅怀着大自然的恩惠这也是为什么魔法在这个时代已经不实用却没有完全断根毕竟那是展了六千多年璀璨的智慧结晶。 岚之月29日傍晚优兰在格林科隆港口上岸后罗耶的人第一时间和她碰了面那时候救起她的黑衣男子已经不知所踪那艘私人游艇停靠在码头附近由于事先有约定优兰在那些清一色黑西装的保镖面前只字未提。 她一点也不怀疑罗耶的情报度所以在没有和父亲取得联系前先见到列兰;拉塞尔来接她时她甚至不会感到惊奇顺其自然地听从罗耶的这位心腹为她做安排住进格林科隆港口最豪华的酒店反正是花罗耶的钱。 为了避免被媒体现列兰自然按部就班地告诉她暂时不方便进入格林兰尼市中心还提醒她不能暴露真名当然在酒店办手续时用的也是罗耶的名义她也不奇怪媒体估计早就习惯罗耶为他的某某情人开房。她就戴好墨镜在和酒店服务员打招呼的时候演得真像是罗耶的情妇服务员们几乎一致地盯着她身上的男式汗衫瞧估计他们误以为那是罗耶的。当时列兰还吃了一惊。 也许是因为从小跟随父亲出席社交场合而在父亲当上联邦会长之后应酬自然而然地多起来她早就习惯在不同的场合变脸。所以估计这会全酒店上下都把她当罗耶的情人招待还不时派特别专员接待她免费端送饮料、水果和点心外加按摩师(虽然被门口的保镖拦下了)估计是想以后以“这里的服务质量是得到罗耶部长肯定的”来做宣传。 当然女职员中可能大部分在关心被誉为“政界的天之娇子”的罗耶;赫尔梅斯什么时候光顾他们的门店好让他签名。不管怎么说年轻有为仪表出众又是单身的政治家不管记者再怎么曝光他的绯闻女性也不在乎谁能当上部长夫人谁就是最后胜利者这就是女人世界的斗争。 那么也许她们在得知优兰的想法后会恨不得诅咒她。因为她一边在扮演着罗耶的情妇一边则在祈祷罗耶千万不要真身出现在她面前有他的若干保镖让她差遣她就心满意足了。 落脚之后在酒店的豪华套房里列兰主动把手机借给她联络了基连会长。她无法向父亲开口说出船是被一头巨龙劈成两半沉没的父女俩只花了两三分钟草草说明情况连句慰问的话都没有就挂了线优兰了解父亲的脾性除了在家里以外她的父亲对她就像个陌生人然而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基连就会恢复一个普通父亲的身份所以她一点也不介意父亲不关心她现在的处境。 作为女儿她当然也比谁都体谅父亲她深信父亲现在正被更严重的问题困扰着那就是收拾她弄出来的烂摊子。 而家里和哥哥那里她则暂时不想惊动如果父亲会替她做主的话她更希望由父亲去开口。尤其是严格的管家光用想的就起鸡皮疙瘩。母亲那里她只留了一段电话录音而且还是隐瞒了船难的事估计母亲如果不问父亲的话还以为她这时候在耶姆扎洛特海上。 列兰走了以后她才安心地连吃了几斤的晚餐看得酒店服务生目瞪口呆估计是在纳闷罗耶养这么个大胃王的情妇实在不容易。 其实她是在通过食欲泄堆积在心里的苦闷和自责这一夜过去后她可能会面对失去很多朋友的事实。 而后茶少女倒在宽敞柔软的床上沉沉地睡去了。什么梦都没做一觉睡到大天亮窗帘不知是谁拉上的。 她刚洗完澡换上干净的浴袍便听到门外一阵雷厉风行的脚步声。 这种干脆利落的脚步声忠实地显示着主人独有的作风茶少女无力地倒向床上:“天啊噩梦!……准备让我继续扮你的情妇么……” ******* 3o日清早一架军绿色的直升飞机将机尾醒目的红色数字“7o7”暴露在晨光中当它经过格林科隆港口最豪华的酒店之一――斯特芬斯一级酒店那栋宛如铁笼子般的金属壁建筑上空时盘旋了一会最后降落在四十六层大楼楼顶宽敞平坦的天台上那座天台据说也是专门为了直升机降落而故意没有修建露天花园。 巨大的螺旋桨掀起一股旋风为接应的黑西装男子领着三五个睁不开眼睛的同僚等待机舱门打开。移动扶梯放了下来在他们的眼前现出了一个醒目的轮廓黑色的长摆风衣在旋风里潇洒地飞舞当那高大健朗的身影站在众人面前时同时将凌然傲慢的霸气渗透四周那种气势能顷刻叫人屏住呼吸。 一头金灿灿的秀舞作小麦色的肌肤映衬着晨黎淡黄色的阳光充满了朝气。这位意气风的男子走下直升机尽管戴着墨镜却还是让人不敢立刻靠近他散布在他身周的桀骜实在太让人震撼了而微微上扬的嘴角似乎体现着他独有的自信微笑仿佛任何时候都精神饱满地迎接每一天的挑战。 为的黑西装男子先迎上前在金男子的身边用同样的节奏跟上金男子的步伐但是尽管他们的步子很整齐却没有金男子那种带着一股飓风席卷而来的感觉。 “早上好部长大人。”黑西装男子自然地略微俯尽管他本来就没金男子高而他这样做以后显得更矮了一截。 其余人依次跟在他们后面直升机的螺旋桨并没有停下噪音又大了点也许它马上就会飞走。 金男子带着一脸朝气蓬勃的笑容径直走向室内:“格雷戈里你的大包头理得太油光可鉴啦连直升机的螺旋桨都吹不动。” 黑西装男子默默地跟在上司身后身为东方军司的一员早已习惯部长时不时突然兴起的幽默感。不过让罗耶部长无奈的也是这些人通常都不会回应他的幽默感。 到了室内凌乱的金自然伏帖地垂落顺滑的丝泛出淡淡的光泽。 罗耶似乎还意犹未尽继续在保镖的头上做文章:“要是让优兰小姐误会你作为东方军司的形象代表还以为我养了一群古板的家伙呢。”他们在电梯门前停了下来金男子将英俊的脸庞转向这位面无表情的部下挂在嘴角的微笑比刚才稍微露骨了一点“要是连带我也被误会是古板的人那可怎么办啊?” 一大早就被调侃了一番格雷戈里;坦萨在习惯之余感到有些尴尬:“大人我……” 部下一脸窘迫上司却还不肯放过戏弄他的机会继续笑道:“上一次你去见维先生的时候也是这样所以才会让维先生误以为我们东方军司全是坏人呢。” “……”格雷戈里那张刻板的脸上开始微微地痉挛。而金男子看戏弄得差不多了便转换了口风给自己的部下找台阶下“下次要像我一样学会微笑待人尤其是在女士面前知道了吗格雷戈里?” 如果这时候褐秘书官在旁边的话一定会讽刺地说一句:卖笑是专属大人的拿手好戏。而这句话换了谁说金男子都只当是在夸自己。 “是属下明白。”恭敬而机械化的回答金男子在内心暗暗叹了口气:根本一点效果也没有嘛……他的脸上还是带着招牌式的微笑随时准备着应酬交际。 电梯门向两旁移开他们走入宽敞而封闭的空间内在一瞬间下沉的离心力作用之后便平稳得感觉不到任何动静。只有仪表上显示着楼层的数字在减少。 “优兰小姐一切可好?”罗耶不喜欢这份封闭而沉闷的氛围于是就在这时候问道随手取下墨镜露出一对明亮的蓝眸。格雷戈里的语调几乎没有起伏:“拉塞尔大人还在的时候就已经和联邦会长通过电话了不过只有两三分钟。” “啊我知道列兰已经向我汇报过了。还有呢?”罗耶有时很讨厌部下这种一问一答的方式但他从没有因此生气过。他的耐心被列兰和弗蕾比喻成“比冰银海(迁移大陆最大的内海)汇聚的时间所需要的耐心还要好”也就是那种望着一成不变的枯燥景色也不会失去耐心打哈气的人换个角度想是极其适合去钓鱼或做需要花长时间等待的事的人但是罗耶不喜欢钓鱼。 [“钓鱼?我认为那是人类明的最浪费时间且毫无效率的娱乐方式渔网一收不就有一大箩筐了吗为什么要一个人拿着细细长长的杆子一条一条地钓呢。”]后来他的心腹把这番评价看作是他为人处世的准则。 很难理解喜欢钻研泡绿茶的方式慢慢品位茶香这种磨时间的东西的人却不喜欢同样需要磨时间但也考验技巧的活动要知道罗耶可以为了泡好一杯绿茶而一下午什么事都不做把堆积如山的文件像赞钱一样拖到晚上弗蕾来验收时才一口气完成(虽然他有这个度能比普通人快十倍地阅读文件)即使这样他的泡茶技巧也从来没有进步多少至少在列兰和弗蕾的眼里看他们的部长大人明明没有茶道天赋却老是不自量力。可是罗耶的厨艺却好的惊世骇俗可以让得厌食症的人都馋弦欲滴。 格雷戈里思忖了一下优兰小姐昨晚一夜行为的轻重缓急道:“晚餐她吃了很多东西一直到深夜12点才睡下。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干。” 金男子略微挑了挑眉梢冰蓝色的眸子里出现一种对猎物般的新奇:“食欲好就说明没什么大碍。……她大概吃了多少东西?一直吃到12点?”在逻辑上他对这点有些推敲不通。 “是的从拉塞尔大人走了以后开始断断续续的直到我们怕她吃坏肚子就阻止服务员再送东西来。”格雷戈里一本正经地报告乍听之下不知道的人可能会以为“她”是一头饲养的动物。 金男子露出好奇的表情:“原来她那么能吃啊我一直以为优兰小姐是淑女。”话音未落虽然紧贴身后的格雷戈里没有出声但是其他地方却出一下低低的呓语显然在对这句话的作否定。 罗耶默默地闭了闭眼睛心中对基连会长之女的认识又深入一层于是脸上不经意地浮现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看来我应该变更一下计划和式料理(相当于日本寿司量少不容易吃饱但是外观都很精致。)可能不太适合优兰小姐。”曾经他一直把优兰小姐的美和和式料理联系在一起它古朴细致清秀脱俗像一本古魔文传记需要耐心琢磨但是现在这种印象渐渐在脑中淡去。 到了二十四楼2419号房间门前罗耶猜想自己的大步流星可能早就让里面的房客注意到他的到来他那如行云流水般利索的步伐使服务员看到他都赶不及靠过来当然还因为他的身边有数个黑西装的保镖护驾渲染着黑压压的气氛。不过他没有急着立刻敲门。守在门口的两名保镖向他行礼。 “优兰小姐起来了吗?”他问他们。 “应该起来了前面浴室里有水声。”其中一个守卫回答。 他整了整衣装让始终挺直的胸膛更笔直一点放松双肩略微地昂使自己表现出最理想的精神面貌。 抬起右手轻扣房门沉稳、富有磁性的男性声音吐出干净的字音同时夹带着不易被察觉的冰冷:“优兰小姐打扰了现在方便进来吗?” 余音未落门便干脆地打开了一席白色浴袍的少女出现在门内湿漉漉的茶垂直耷拉到肩膀上一些刘海贴着清爽白皙的俏脸楚楚动人。 罗耶先是表现出惊讶即而笑了笑:“啊也许我现在进来有点冒昧。”他正准备退出去茶少女立刻笑道:“没关系早上好罗耶部长请进。”交际式的口吻交际式的微笑没有破绽的优雅笑容这正是罗耶欣赏她的地方明明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却可以把寒暄做得这样到位。 “早上好优兰小姐。”一向习惯稳重大步伐地走路的罗耶此时很注意地换作小步进入房间里他的声音充满了早晨清新爽朗的气息“和上一次在国会议大厦见到您时比起来您现在的样子真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他总是这么习惯向女人献殷情么?优兰毫不怀疑地暗地里撇撇嘴不管她自身如何欣赏罗耶的才华他在联邦里的一贯作风她还是心里有数的。于是在罗耶身后的保镖自动退离门线时她轻轻关上门转向罗耶的时候脸上已经准备好了社交的表情。 “罗耶部长也是我一直以为您喜欢穿紫色的衣服。”尤其是浅紫她认为这种颜色正好符合罗耶自身矫揉造作的风格。这到不是贬义紫色向来是神秘让人无限联想的颜色传说古老的魔族不就拥有紫罗兰色的眼睛么? 罗耶面带微笑从容地回答:“我一向都无所谓穿什么样的衣服社交场合当然例外。不过要说喜欢的颜色应该是白色吧我非常中意以前在军队服役时的那套白色军装不过可惜那是只有典礼时才穿的军装平时都是黑色的。” 迁移大陆的联邦政府军装一共有五种分类:特殊典礼时的白色是长风衣款式的;技术兵和勤务兵则为橘黄色上下套的制服;机械师身份的军官是穿黑色或暗红色的据说衣样款式的设计非常受到女性喜爱而且穿起来很复杂浑身上下一共有七枚为一组共计二十八个扣子绝对不适合行军打仗时使用;另外普通军官和操作兵则为宝石蓝且男式的款式是只有天生衣架子的人穿出来才好看一般穿起来虽然是穿在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军人身上还是会像排水工人不过女式的却格外漂亮;至于预备役的士兵则是灰色的短外套和黑色长裤的款式照许多军官的说法那套军装一看就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穿的。至于镶边、领章、肩章、胸章及军徽等则根据军衔等级每一种都不一样。这个分类已经是历经第六次改革了。 这只是联邦政府军属基地的统一军装如果是各个地方督政府军部就各有各的特色了。在阅军仪式上军装的规格还经常会因为阅军式典礼排场的效果进行修改。 优兰随即想到某人的喜好这两人竟会出奇的相似。 “优兰小姐呢?” 茶少女一愣想了很久:“恩……我也没什么特别偏爱可能是红色或粉色吧。” “哦?红色和粉色啊……”罗耶露出一抹勾魂似的微笑“我还以为水蓝色会比较适合优兰小姐所以特地请人准备了一套水蓝色的洋装。” 茶少女随意地泛上露骨的喜悦笑盈盈地道:“啊那谢谢罗耶部长我说过我无所谓罗耶部长的眼光一定有独到之处。” “那么我现在就去拿进来不管怎么说基连会长要是知道他的千金在我面前只穿一件浴袍事后说不定会向我兴师问罪。” 罗耶在房间里打量了没多久便又走出去当他再进来的时候怀里捧着一个白色的扁盒用紫色的丝带包装修饰盒子上没有任何花纹而这样包装不仅素洁且透出高雅:“我知道那些粗心的部下肯定不会想到优兰小姐落水之后的着装问题就亲自代劳了。” 优兰看着金男子把大大的盒子放在宾馆套房的一张象木圆桌上喉间出低低的疙瘩。她不敢想象里面那件洋装会多么华丽典雅因为罗耶的外表只能让人将华丽的事物联系在一起。 而她最讨厌穿这种衣服。 “那么我先出去一下――” “啊不用我到浴室去换罗耶部长请坐!”优兰指向一旁的沙打了个手势。罗耶半眯缝起眼邪邪笑了:“优兰小姐很大胆啊不怕被我偷袭么?” 茶少女耳根一热:他总是这么轻浮地挑逗女孩子么?“呵呵我知道罗耶部长不是这种人。” “何以见得?” “敢对联邦会长的女儿出手您的东方军司部长之位恐怕就坐不了多久了。而且女性对这种事的包容度是有极限的罗耶部长就当为您的‘亲卫队’考虑下吧。” 漂亮的圆说令“黄金狮子”感到很是新鲜:“我的亲卫队啊……” “我知道罗耶部长身后有一大批忠实的女性拥护者。”优兰抱起盒子一边往脸上努力地堆笑一边无奈地踱进浴室。 出乎意料的是当她解开丝带打开盒盖之后一套整洁干净的洋裙呈现在眼前。与其说它是水蓝色其实是雪白的底上印着淡淡的蓝色小碎花在单调的吊带连衣裙裙摆打着紧密的百褶花边外面是一件高腰的小套衫翻出菏叶边的立领束紧的长袖没有任何修饰只在袖口有一圈透明的蕾丝喇叭边。简单却不显朴素淡雅却不显花哨尽管衣裙上没有多余的绣花和装饰物却省去了那份华丽洋装必定会有的累赘和夸张感多了一份清新质朴的美感优兰几乎立刻就爱上了这件洋裙。 她以为所有达官显贵都是一样的只会送女士一些没品却雍容昂贵的衣服但是眼前的这件却与众不同。她把它穿在身上朝镜子里左顾右盼白底和浅蓝很好地衬托出少女的清纯合身的收腰体现出玲珑婀娜的身姿衣服简直就像是为她夺身定做的。 他居然会知道我的尺寸……优兰纳闷地想。 最后她看到盒底有一条水蓝色的缎带中间挂着一颗小巧精致的珍珠。少女皱了皱眉头拿起这条缎带:“一般不是会用钻石项链配衣服吗?”她把缎带绑上颈项珍珠垂落在两块锁骨间恰如其分地修饰了这片空白。 比起钻石项链用这样一根缎带修饰空荡荡的脖子反而不会觉得庸俗。罗耶对饰物的搭配考究出乎她的意料。 再后来又在盒子里现一枚镶满六颗珍珠的夹她把它别在左侧的刘海上方。 茶少女斟酌地审视着镜子里淑雅的自己:“还蛮有眼光的嘛不过我可不是淑女哦。” 就在她收拾盒子的时候突然现盒子竟然有夹层打开后下面是一双雪白无任何装饰的高跟鞋望了望标准纤细的丁字跟少女皱了下眉头:“完了……”通常她都不会穿这么走路需要高难度技巧的鞋子她的高跟鞋都是宽底的即使参加宴会亦如此。 丁字跟她最头痛的东西…… “你是想故意考验我让我出丑么?”她恶毒地猜忌那只“黄金狮子”为她准备这样一双鞋子的用意然后苦笑着把鞋子穿上“我是不会在你面前出洋相的!” 穿戴整齐少女一鼓作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做了个深呼吸打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 ******* 罗耶坐在豪华的奶黄色皮沙上打开一盏精致的水晶台灯窗帘拉得很严实不过因为宾馆房间的暖色调布置一点也不显得阴暗反而有着让人昏昏欲睡的溶溶暖意。所以他把茶几上的台灯打开让柔和的光浸满房间一个角落然后泡上一杯袋装绿茶想消散一下清早从卡萨城奔波而来的劳累。但是才喝了一口茶他就大皱其眉无奈地放下茶杯。 虽然他的茶艺没什么进步舌头可越来越挑剔了。 他取了另一只干净的杯子倒上白开水慢慢喝起来。房间里开着暖气厚重的外套让他觉得有点闷热不过他认为没必要脱掉反正一会就要走。他那因为军队服役而训练有素的身架即使在休闲的时候也带出一股自然的军姿挺直却不会显得严肃。黑色通常是阴暗的色彩然而合身的黑色风衣穿在他身上却变成了暖色调勾勒出宽厚结实的肩膀让威仪如影随形。他的动作缓慢优雅看起来像在品味一壶上好的茶而不是在喝白开水。 随着暖意流入喉间润泽了嗓子他美美地一笑非常的不经意。 这时候茶少女慢吞吞地走出来将充满青春和优雅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他不由一愣:果然是清秀脱俗亭亭玉立。 但是他很快现对方有点不自在。 “衣服很合身优兰小姐还是挺适合水蓝色的。”心里归心里纳闷脸上还是堆满了赞赏的笑容。 同时优兰的表现几乎如出一辙。她一边要注意脚下鞋跟的平稳一边朝茶几那走去面带微笑地道:“我也这么认为谢谢罗耶部长为我挑选的衣服您的品位很不错。”可是她心里却在诅咒对方竟让她穿那么痛苦的丁字跟鞋! 罗耶心不在焉地笑了笑倒上一杯热茶递给优兰:“我的一些情人都很喜欢看时装杂志我就跟着了解了一点。――白开水可以吗?我现这里的袋装茶叶有点劣质。” 那还是有名茶商出产的白玉清龙井呢。优兰瞄了一眼搁置在茶几上泡好的那杯绿茶不动声色地接过罗耶递过来的杯子。 她坐向另一张皮沙离罗耶的位置有一定距离房间很大空旷和安静让他们的距离感突显得明显了。“要放点音乐么?这里有一些古典乐的唱片好象还不错。”茶少女建议。 “恩不用。”罗耶始终挂着不经意的笑容喝了一口茶滋润着标致的唇他的唇线曾被某个女性杂志评为“最性感的男性唇线”这和他的花花公子形象很贴切。“我是来看看优兰小姐目前的心境如何船难的事我深感抱歉想必它对优兰小姐的打击不小。”配合着语调和口吻罗耶的表情袒露出些许淡淡的感伤好象他真的深表痛惜。优兰当然知道这只是政治家逢场作戏的把戏。“打捞队和调查组已经到优兰小姐所说的地点去搜寻了好象目前还没有任何现。令尊那里……” 罗耶故意停下来优兰自觉地接口:“爸爸那里我只是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情况他大概也会派人去找其他遇难者不过看来希望不大。”少女耸了耸肩眼中无法掩饰苦涩。 罗耶配合着将声线压得很沉重:“的确是不幸的意外不过优兰小姐看起来精神还不错这样我就放心了。” 茶少女暗暗咬了咬唇目光突然变得锐利:“罗耶部长依您的看法这次的事故会对我爸爸有什么影响吗?”她知道罗耶是父亲的政敌正因此才故意开门见山地问。 她的语气可能更像是质问因为少女知道如果父亲被责难最开心的恐怕就是罗耶! 冰蓝色的眸子里有着令人难以揣测的沉静它丝毫没有透露出主人的心声。罗耶放下茶杯缓缓地吸了口气:“其实目前我还没有和基连会长取得联络因为我想优兰小姐会告诉令尊您目前在我这里。船难的事故我已经派手下去调查了当然调查结果我会毫无保留地汇报给基连会长也希望优兰小姐在见到令尊之后替我传达我会尽一切力量将这件事压制下来不让它产生任何不堪的影响。” 无懈可击的淡雅微笑优兰盯着对方似乎是自然流露的温情暗暗猜疑:“罗耶部长愿意为我爸爸扛下这件事?” 罗耶轻轻合拢双眼沉默了片刻:“是的”清晰的落音不带任何含糊“如果事后追究什么责任的话就算在我头上好了基连会长毕竟是整个联邦的支柱这根柱子必须是屹立不到的所以需要什么代罪羊羔的话还是我这样的人比较合适。” 他慢条斯理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小口动作优雅从容。 茶少女拧了拧眉头很是诧异:“罗耶部长为什么愿意替我爸爸承担责任?这件事和罗耶部长毫无瓜葛而我是基连会长的女儿媒体方面一定会……”她换了口气一时提不上勇气说下去。 基连会长的女儿领队组织的度假出了问题而且航线还选择在“愚人之海”十分靠近“死亡线”事故责任一定会落到他们父女身上。况且目前只有她一人身还这种不利的局面…… 罗耶一脸平静语重心长地道:“优兰小姐这点可以放心媒体绝对不会公布这件事在外界看来它只会不了了之令尊还是有这个掌控力的。” “可是其他家长那里……” “您那些同学的家长基连会长必定会妥善处理好您无须担忧这方面的事。”罗耶将声音压得更低沉而温和“当然我也会在一旁协力。优兰小姐也知道我能当上东方军司部长全靠令尊的提拔基连会长对我有恩这也可以算作是我报恩的一种方式吧。” 优兰越听越糊涂:“罗耶部长……真的是这么想的?” “当然。”毫无破绽的微笑神秘莫测“不过有一点需要优兰小姐配合。” 茶少女愣了一下定神道:“罗耶部长请说。” 罗耶继续面带微笑地道:“我有个想法虽然船出事了不过目前还没有任何现落难的人除了优兰小姐目前一个都没找到。”听到这里优兰黯然地低下头罗耶便迎合她的心绪顿了顿接着说下去“暂时只能作为全员失踪处理。但是按照预定计划你们的船应该是在后天归港也就是说在那天之前任何人都不会怀疑船遇到了事故除了我们这些了解内情的人而目前只有我和我的一些部下还有优兰小姐和令尊知道这件事。” 优兰点了点头。罗耶又讲下去:“我的部下都对我非常忠诚没有我的命令他们是不会把这件事泄露出去的。这样外界暂时不会知道您已经上岸了。所以我建议在这几天内优兰小姐暂时不适宜回都一切起居最好暂时由我这边来安排。” 茶少女莫名地看向东方军司部长眼中有一丝慌张:“罗耶部长是什么意思?” 罗耶似乎猜到了她的顾虑笑着说:“我的意思是优兰小姐最好等这件事平复了之后再现身也就是说让其他受害者的家长暂时不要去注意这件事或等他们被通知子女遇难之后以为您也不幸落难了。一直到我们控制了这件事后到时您再和基连会长团聚这样多少能降低其他人的猜忌也能转移媒体的注意力。毕竟您在应该还在海上的时候却出现在都的话万一被曝光会引起媒体揣测非议这样反而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到船的身上。不去打草惊蛇的话不相干的人谁也不会去猜疑而至于被牵连的人只要私底下解决就可以了。如此一来影响可以降到最低也不会有损基连会长的声誉。况且目前搜查队的结果还没完全出来说不定能找到其他遇难者能不动声色地解决善后问题最好不过。” 优兰斟酌了一下觉得罗耶说的似乎没什么可疑之处一切都很合理:“也就是说这几天我还是住在格林科隆比较好?” 罗耶点了点头:“这是目前看来唯一最妥当的办法。基连会长那里您看是由您去说明还是由我来联系呢?”优兰想了想:“既然罗耶部长有办法还是您来安排吧。” 罗耶神情一定转为严肃:“还有一直住在这里也不安全我认为优兰小姐最好暂时能跟我一起行动我的身边经常有女性陪同那些跟踪记者早就司空见惯不成为新闻了。虽然可能要委屈优兰小姐冒充一下我的情人。” 优兰淡淡地撇撇嘴。 “当然我有事的时候可以由列兰或格雷戈里陪同让优兰小姐落单的话我实在不放心。但是也不好意思要求优兰小姐一直封闭在房间里。” “恩……的确一直住在这人家肯定会起疑而且还是用罗耶部长的名义时间久了可能会太引人注目。我也不能保证一直待在房间里不出去走动。”少女随便敷衍着。 你不放心的是什么呢?她暗暗思忖但没有把这份猜疑表露出来露出浅浅的微笑假装思考之后顺从地道:“那么就拜托罗耶部长了希望这次您能帮助我爸爸平定这件事。因为我一时贪玩造成这样的事故我实在……” “优兰小姐不必自责天灾人祸本来就不可避免。”罗耶安慰道“只是出于身份地位的关系才会使它看起来很严重我会帮助您和令尊度过这次难关的您即使信不过我的能力至少应该对令尊有信心。那么现在我有个提议――” 他突然站起来浮现在脸上的温柔微笑一下子冲散了刚才的抑郁感轻轻地笑道“优兰小姐愿意让我陪同到游乐园去吗?我想女孩子应该会喜欢那种地方。虽然我的时间很紧不过半天功夫还是抽得出来的。之后我们还可以共进午餐。” 优兰震惊地看着高大的金男子频繁眨动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事实。 罗耶含笑解释:“优兰小姐不知道虽然您刻意压制着可还是看起来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哦。如果不能找点事放松一下的话等您回到都以后基连会长看到您瘦了一圈的话我可不好交代啊。” “呃……”惊讶、莫名和窘迫、不知所措同时交织在少女的内心让粉嫩的脸庞刹时涨得绯红。而她的眼睛里倒映着金男子那张温柔体贴的俊朗面容明知道他那么擅长说甜言蜜语却还是会有种被吸引的冲动。 “车子已经在地下室备好了您不介意我们现在就走吧?” 完美的微笑独特的魅力凌然的魄力他总是那么自信好似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样子吗? ******* 穿着不适合大幅度运动的紧身洋裙和不能跑动的高跟鞋在游乐场里疯狂优兰就做了这样的傻事。不管事先警告过自己要如何如何收敛顽皮一来到游乐场被周围沸腾的氛围一感染自心底涌上的宣泄的冲动就不可抑制了。不可思议的是整个迁移大陆除了联邦会长以外权位最高的四位大人之一的东方军司部长那种本该穿得西装笔挺坐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批阅文件的身份却充当起陪客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疯这个感觉就别说有多别扭了。 而且这位身份高贵的人物还出乎她意料的会玩! “恩……我们应该先玩‘水上飞艇’再到‘滑轮索道’穿过‘北极海’‘惊悚悬崖’可能没什么人排队可以先去玩这个然后再去排队等‘滑翔飞轮’和‘离心浮游舱’……”罗耶拿着整个游乐场的导游地图一本正经地研究着一会制定一条路线一会又否定再定制新的行程路线那专注的神情活象是在看一份军事战略图制定行军路线一样“恩……不对这样再绕回来玩‘高度惊险’的话就太费工夫了……那么就先到‘激流勇进’这样旁边就是‘高度惊险’而后再去排队等摩天轮也不错……可是这样会漏掉‘离心浮游舱’……”最后他在内心默默感慨往日的行程安排都是由秘书官弗蕾一手操办的能够把紧锣密鼓的日程安排得有序不乱他开始对她的工作肃然起敬。 优兰在旁边听得有点汗颜:“那个……罗耶部长我们不用每样都玩到……” “恩的确一些看起来比较幼稚的就跳过吧像什么‘旋转咖啡杯’、‘迷你乐园’……”“黄金狮子”立刻采纳了她的意见将自己平时工作中养成的职业习惯带进游乐场开始在地图上进行筛选和估算“动物园和海洋馆要不要去呢?……优兰小姐喜欢‘旋转木马’吗?还有鬼屋……”他一边审视手里涂成无颜六色的地图对里面许多不清不楚的批注和不太合理的布局表示不满一边寻问身边的少女。 以往他的情人大部分都是成熟泼辣的女人因为自身年龄的关系他从不和二十岁以下的女人上床。所以即使带她们来游乐园也只会散散步参观一下各种展览馆。但是今次在身边的是一位十九岁的少女他认为就有必要恢复到青春本色。况且他是带她来散心的想要驱散愁闷就必须痛痛快快地大玩特玩。 而一向喜欢寻求逻辑严密的罗耶就开始在一张游乐场的地图上折腾起来:“啊!鬼屋还分好几种有步行的、坐电车的、迷宫、和混合型的……一个是参观幽灵僵尸一个是腐尸异形人一个是生物内脏还有……” 优兰越听越反胃急忙打断罗耶的思路:“我想鬼屋就不用去了排队的人肯定很多我们没那么多时间。” “啊也对。”罗耶看看手表终于决定下来“那就先去东区坐观光车可以节省点时间。” “观光车要排队吧?”优兰提醒道。罗耶满不在乎地眨了下右眼似乎早有准备:“我有特别贵宾卡。” 呵呵……这种东西都有…… 茶少女顿时觉得自己对这个金男人已经彻底无语。 一个近三十岁的男人在游乐场里像少年少女那样疯玩那是什么情景?优兰今天就见识到了。至少从去年罗耶上任东方军司部长以来的这半年内她从没有在这只雄傲的‘狮子’身上看到如此奔放的一面他的微笑充满了年轻的活力他的谈吐不仅得体大方且非常风趣他的举手投足都潇洒自如风度翩翩。过去她认为罗耶只是个深谋远虑并且内敛中带着狂妄的政治家但是今天她看到了他不同与以往的一面忍不住兴叹原来他这样的政治家也能像一个普通人那么放任地玩耍。 氛围总是被带动得很活耀从应酬式的微笑渐渐转变成嬉笑她觉得即使面对一个政客也能很容易地谈笑风生自然地流露喜悦。 她必须感谢罗耶让她暂时忘记了过去二十四小时的苦闷和忧郁在她笑不出来的时候能够尽情放纵自己让心怀在一次次惊险历程之后得到释放。 不能逃避和不能忘记的责任无法正视的阴影在这一刻可以暂时的真空只把自己当作一个自由烂漫的少女融入周围热闹的氛围中把一切烦恼都抛诸脑后而尽情地欢笑、大笑、狂笑…… 罗耶说得对她绷紧了一根神经时刻压制着流露脆弱但其实她内心很害怕害怕失去那些朋友害怕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他们害怕面对未来一切的后果害怕从此她的生活里没有了若岚的踪影!然而作为联邦会长的女儿她迫使自己坚强勇敢迫使自己不表露内心的恐惧和忧郁迫使自己像所有身边那些伪善的政客一样戴上假面具去做人在痛苦的时候还要假装若无其事想哭的时候却要把这份冲动忍在心里。 如果她一个人也许会这样一直抑制下去。 是罗耶告诉了她不能表露脆弱就只能以别的方式代替泄。在吵杂的氛围里用不断的尖叫和笑声掩盖眼泪然后完整地保存一个联邦会长的女儿坚强的形象不让任何外人看到她软弱的一面这是今天罗耶给予她的最温暖的帮助也挽救了她一直维护的属于“联邦会长之女”的尊严。 人与人相处竟是如此奇妙明明是政敌却替她补完了她做不到的事。 这一天以一个普通女生的身份度过在以后的日子里成为了一段美好得如梦幻一般的记忆沉淀在茶少女的心潮中。很久以后她曾经回想这些美好的片段像肥皂泡沫一样一点即破只余留淡淡的味道弥散在空气中却怎么也不可能再寻找到它的踪迹…… 当时当地优兰以为她绝对不能在这个金男人的面前放松警觉但结果却彻底将自己的心出卖了。 她玩得很尽兴玩得很痛快至于那个“联邦会长之女”早就已经在她一次又一次的惊声尖叫中粉碎。 之后她尴尬地看着罗耶试图想挽回一点颜面的时候罗耶却不以为然地笑道:“女孩子就是这样本色流露的时候才最漂亮。”于是她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至于面子问题估计是一辈子也找不回来了。 为了掩饰被看穿的窘迫她只能把眉目一竖面色铁青地道:“接下来我们还要玩什么?”之前维持的淑女形象已经完全顾不上修饰。 罗耶看着少女的表情绕有兴趣地眨了眨冰蓝色的眼:“接下来去摩天轮吧休息一下我去买饮料。想喝什么?” “可……”突然想到“可乐”这种不上台面的小女生的品位有损形象茶少女连忙转口“奶茶吧杏仁味的好了。” 罗耶笑了笑:“奶茶可能要排很久的队伍还是可乐吧自动贩卖机就能搞定。我也喝可乐。” 不知是刻意还是巧合的强调优兰觉得罗耶这种人似乎和甜腻的“可乐”不太相称。 不过能喝到她的第一选择她暗地里谢过罗耶的附和。 她确认罗耶走远了之后找了张长凳坐下来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一边搓*揉扭痛的脚一边再度咒骂送鞋子的人狼心狗肺。被丁字跟扭曲折磨的双脚又酸又痛而且在玩的过程中不知扭到多少次可能拉伤了神经却因为必须在罗耶面前避免出洋相结果硬是死撑保持端正的走路姿势闹得脚板现在硬邦邦的活像绑上了石膏。 “真倒霉……是谁明了这种高跟鞋!要不要人活嘛……”少女的口中愤愤地嘀咕竟不觉一个人影盖在头顶上下意识地一怔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她僵硬地抬起头看着一头金光熠熠的头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泽:“罗……耶部长您回来得真快。呵呵……” “旁边就有个自动贩卖机。”罗耶指了指二十米开外醒目地摆放在那的机器优兰瞄了一眼心里大叫冤屈。 衰啊!真是衰!人衰的时候是没底的! 不料罗耶把两罐可乐放在长凳上蹲下身探了探少女红肿的脚:“我想我应该反省一下明明要来游乐园却给优兰小姐准备这种鞋子。” 优兰不禁一愣:“呃没什么走得时间长了稍微有点累……” “需要我背您么?”罗耶站起来一脸关怀的表情让人无法拒绝。 虽然这也是优兰求之不得的事她已经一步也走不动了但是为了面子问题她还是继续死撑:“不用我自己能走――啊!”她刚逞强地站起来就被鞋跟扭了一下这回连骨头间磨擦的声音都出明显的轻微呻吟疼痛直从脚腕钻进心窝里。 她不好意思叫出来用力地咬着牙罗耶扶住了她摇晃的上半身:“那么我们就在这坐一会吧。” 她在罗耶的搀扶下坐回原位因为出丑的尴尬感让她整个人都显得硬邦邦的。 罗耶则坐到旁边把一罐可乐递给她:“坐一会就会好很多了实在不行的话还是让我背吧在这种小事上优兰小姐不用拘泥于礼数。” 又被看穿了……茶少女的内心无比怨恨。 “啪!啪!”两声一拉罐打开的声音片刻的宁静之后罗耶不紧不慢地道:“优兰小姐平时经常和同学来游乐园吗?” 也许他不喜欢沉静也许他在为她解围总之话题被转移开了。 茶少女大口喝着冰凉的可乐脚腕的疼痛随着渗入喉间的清凉淡去她舒了一口气终于感到浑身放松了许多:“有时会吧不过近两年很少了一方面在学校里比较忙另一方面回到家里应酬又很多。不过有时放假的时候会几个同学组织了出去旅游。”说到这少女的声音黯然下去“这次也……” “学院里好玩吗?”罗耶适时地驱散不自然的压抑立刻转移话锋“我因为念的是军官学校所以和你们不一样。” 沉重的思绪又一次立即被冲淡优兰突然萌生一股淡淡的感激不过她把它默默地藏在心里笑道:“学院里啊马马乎乎吧有些课很无聊最讨厌古板的老师不过太罗嗦的课我也不喜欢听。” “啊我也是有时候老师罗嗦得会偏离课题很远很远让我觉得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所以啊碰到这种课就干脆跷掉!” “……原来优兰小姐也会跷课真想不到。”罗耶惊讶地看着茶少女“我以为优兰小姐是品学兼优的乖学生……” “学校里很多学生都这样啊只要是学生都会有跷课的经验除非像若岚那种为了全勤考核优秀的。”优兰开始溶入这种朋友式的聊天氛围反问对方“罗耶部长没有这种经历吗?军官学校不能跷课?” “……”罗耶愣了愣即而露出很不适应的尴尬表情“跷课的人是有……不过我从来没试过。学生时代我一心只想着要出人头地成为一个伟大的政治家。”金男子躬身将两只手肘搁在双腿上眼眸里泛出淡淡的缅怀之情。 优兰笑道:“现在梦想成真了您不仅出人头地了还是当今屈一指的政治家。” 沉稳的面容露出些须淡雅却又干涩的微笑阳光照在男子的脸上仿佛将过去的影子一起带回到已经越老练和内敛的眸子里。优兰突然觉得这种冰蓝色在过去是不是也夹杂着一丝傲视一切的冰冷。 “的确”金男子好似苦笑了一下优兰不知道那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看到那张英武神气的脸上始终没有一丝软弱的气息心想也许在军官学校的时候他就将那些东西抹掉了。“我是个政治家人们所认为的那种靠一张嘴巴打遍天下的迂腐之人。政客都是戴着面具过日子的优兰小姐可能很讨厌这种人吧?” “还好啦也不是很讨厌。”优兰坦白地道“我爸爸就是个政客所以我可以理解政治家的立场。不过我和我哥哥一样都不想当政治家。” 罗耶轻轻笑了一声转向茶少女:“关于这点优兰小姐不会因为令尊后继无人而过意不去吗?” “不会”优兰不遐思索地笑道“联邦政府又不像以前的君主制度一代一代的王位世袭下去。再说我没什么政治头脑天生不适合当政治家。” 说完茶少女却暗暗地感慨:父亲的继承人其实早有定数但那个继承人现在却…… 她默默地叹了口气罗耶虽然察觉到了却没有揭穿。 “我记得优兰小姐是学历史的吧?”转了一个话题两人同时喝了一口甜腻的可乐动作很默契。当他们现彼此时相视笑了一下。优兰回答:“恩。对了我一直想问在过去所有的名人里罗耶部长欣赏哪一位呢?” 冰蓝色的眸突然划过一丝令人颤栗的冷光即而却是恬淡的轻笑:“优兰小姐听了一定会很惊讶。” 优兰眨了眨眼越好奇:“哪一位?” 四周安静了一会连彼此的呼吸都能隐约感觉到。 “狄格;凯撒。”沉淀的音在空气中逸开之后却好象消失了一般。 优兰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将读过的历史书快在脑子里复查了一遍才想起这个名字的所属:“塞维奥拉国的伪王?潘加德四世时期的执政官?”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对象了是以疑问中充满了怀疑。 之后罗耶却肯定道:“正是他。古世历3168年冬由他一手策划的‘宫廷政变’成功后他成为了现代历史学家口诛笔伐的‘伪王’。” “恩――真意外我以为罗耶部长的话应该会欣赏像莱亚大帝或圣王伊斯达那样的人物。没想到是凯撒……”优兰仰面望着天空兴叹“我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独裁专制偏激暴政塞维奥拉国就是毁在他手里的。为什么罗耶部长欣赏这个人?论将气他不如同时代的兰帕尔提斯;罗塞不如后来的亚德菲尼六世不如英雄王佐亚纳德不如七君主。论王气就更不用说了莱亚大帝、圣王、真耀王、光复王……还有一千年前帕罗玛国的末代皇帝吉恩都比他更具备王者风范。再说到谋略和思想的话他也只能算个阴险狡诈的小人根本不能和第一谋略家扬;威奇相提并论。而且这个人虽然宫廷政变成功却不自己坐上王位只是凭借傀儡政策又连连战败于亚历山大大帝……” 茶少女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通几乎将关于凯撒的所有缺点都罗列一遍才停下来。这时候金男子在她身旁悠悠地舒了一口气寻思地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我曾经读过一本关于他的书也许是个人见解。我觉得他是生错了时代他不应该生在古世纪当一名宰相而应该出生在现代成为一个政治家。我欣赏他那种敢作敢为的魄力和偏执只要想得出就一定做得出来。” 茶少女神情一呆一时间不能消化这句话的含义。 罗耶又道:“优兰小姐既然是学历史的应该知道古代的统治者和现代的政治家虽然在地位上可能很相似但其本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优兰皱了皱眉摸索着金男子那难以猜透的目光:“恩――古代是世袭制现在则是竞选制从和平统一的角度看是进步了。而且帝王制度的弊端很大一个天才的后裔往往都不能胜任祖业过去无数帝国的衰亡就是最好的证明。而现代联邦政府就是构筑在过去惨痛的教训上萌芽的。” “的确联邦政府已经统御迁移大陆一千年和过去历代王朝的兴旺时期比较优势很明显。”罗耶的话语透露着高深莫测的含义那股自眼底不经意流露出的冰芒甚至让茶少女感到畏惧“但是我之所以会认为凯撒生错了时代是因为不论过去的统治者还是现在的政治家都有着他们在一个时代存在的意义野心家和他的时代相辅相成又可以说在互相牵制及互相影响。时代不仅促成了一批当时当地成就的王者野心家也同样可能促成一个时代的变革……” 茶少女的眼中流露出无限迷惑:“我有点不明白……” “黄金狮子”冷冷地一笑华丽而精致却暗藏冰刃:“如果凯撒活在这个时代他不仅能成为政治家还可能变革这个时代成为一位统治的帝王。就因为他的偏执到偏激的独裁理论……” 冰冷的声音在阳光下将那抹金黄渲染成最阴涩的颜色…… “当然这只是天方夜潭的奇思谬想而已凯撒的时代已经沉沦了。”罗耶恢复到之前柔和的神态望着远方的摩天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优兰觉得自己仿佛从刚才那个停止的瞬间回过神来不知所云地笑了一下:“是啊不知道我们这些人会在未来的历史家笔下被怎么纂写呢。我可能只会被写成‘潘;基连那胸无大志的女儿’之类的……不过罗耶部长肯定会名垂千史。”少女转向金男子毫不掩饰地流露赞赏。 后者却晦涩地笑了笑:“以东方军司部长的名义名垂千史么……”之后的一声冷笑被淹没在空气中。 “坦白的说也可能是下一任联邦会长啊。”优兰半开玩笑地说“我爸爸总会老的说句老实话任期满了之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玩笑的语调中其实还夹杂着犀利的试探。 “哦?作为联邦会长的女儿优兰小姐不该如此轻率地做出这样的言论。”罗耶附和着。少女耸了耸肩:“反正现在没有其他人而且联邦政府里很多人都这样认为。” “呵呵……”罗耶向后靠了靠望向空际那目光仿佛也无限深远“那就‘创世纪时期的政治家’――这个名号好了。后世的历史学家都是很可怕的我是个政治家这样的名义对我来说最公正。” “政治家啊……”茶少女一同望向高阔的天空她相信自己看到的和身边金男子看到的天空一定是不一样的。 (政治家完) 第三章 光与影之相逢(节一) 祈世历54o年一项重大科学及魔法结合实验的成功使祈愿大陆生了革命性的改变。(..tw)这一年华斯顿科学研究团将“精神控制体系”理论付诸实验并根据魔法元素论导入咒语可操纵的人类意念领域最终得出“精神力操纵系统”的结论而该研究团体立刻将此项结论运用与黑魔法领域并且很快使停滞展几百年的对魔法领域的探索终于突破瓶颈。该年此项科学结论立刻公布与世可笑的是政府及王室同时将这项成功归功于祈愿大陆有史以来最伟大最杰出的突破并亲自颁布《人体实验许可令》之后大量被检测为精神力常的人被立刻印上“实验品”的标记送入华斯顿科学研究实验室进行人体试炼。那是一段祈愿大陆最黑暗污浊被后世称之为“血之耻辱”的时期大量平民失去人生自主权在实验室内被分割、支解、精神摧残直至被判定为“废弃”或“实验失败作品”致死死后连坟地权都无资格拥有只能用[灭尸术]彻底销毁。然而当时的王室竟还怂恿政府将此类死亡称作是奉献给伟大科学精神的牺牲由于大陆四周被[月魂环]和[日魄环]封闭遭受迫害的民众无处可逃只能眼睁睁地等待被送进实验室遭受非人对待的命运。讽刺的是正是构筑在这项实验的基础上使后来的科学家明了[傀儡锁]并作为祈愿大陆公民的见证流通使用。 尽管该年岁末由于女王玛特丽西娅在下界死与非命迫使王室和政府引起警惕“精神力操纵系统”实验才终于被通令禁止然而过去的一年已经成为一段抹不去的阴影尽管幸免于难的“实验品”得以被释放这些曾被做过“精神力操纵系统植入”的“半成品”已经异于常人。只是华斯顿科学研究团被封杀所有参与实验的科学家均被处以死刑之后没有人知道这些遭受过摧残的“异类”混入正常人中以正常公民的身份繁衍下一代时所遗留下去的隐患甚至当时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只有华斯顿科学研究团总负责人唐;维基博士在临死前曾狂性大在处刑台上大声宣称:“我的实验成果会成为我的意志已经永远渗透入这片大陆的每一寸土地!”这番言论只被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当作维基博士的疯话之后这位总负责人被无数子弹穿膛而过永远闭上了嘴巴。 实际上当“遗传基因记忆链”有了更进一步的突破之后才现当时的这批“实验对象”的基因中已经被“精神力操纵系统”的数据彻底侵蚀“病毒数据”被人类遗传基因记录并通过一系列电脑模拟实验得出该基因记忆体系极可能被遗传到下一代尽管其遗传几率少于5%。也就是说在这一批因为“精神力操纵系统”扩大了人类精神意念的控制影响力而不需要魔法咒语便可产生常人的能力虽然在实验当初没有获得成功却潜移默化地在后代体内自动裂变后来被统一称为“异能者”的后代中必然会出现同样的异能体质。人们将它认为是魔法领域衍生出的异端现象灌上一个专用名词――[灵异]因为这些异能体经过实验考证死后有绝大部分可能会残留“精神物质”――也就是俗语中的“灵魂”弥留于世尽管实验也表明这些“灵魂”在一定时间后会消失有别于魔法领域里的契约魔法而产生的使人的灵魂保存下来的效果但这些“灵魂”却可能产生更强大的破坏力因为它本生就是个“精神力操纵系统”的实质物。 由于这个现将可能引起国民恐慌因此直到今时今日仍只被掌握在极少数人手中它被归入一个极其狭小的世界――[灵异领域]而存在。 然而在祖先将变异基因遗传繁衍到后代中尽管延续的异能体质不会爆在每一个后代身上它只是极小几率的基因大隔世但后代中却可能出现异能强的控制者这批人混在普通人中不为人知地存活着。之后便出现了一类专为捕捉这类异能者的狩猎者为了弥补当年那个屈辱的时代所遗留下来的恶果异能者的存在本生不同于魔法师等通过正常途径操纵魔法元素的魔法使他们只能被视作“异类”被诛灭。 于是便有了[tbx]这个只存在与灵异领域由一批专负责捕捉并诛杀异能体的[狩猎者]构成的组织这批人通过特殊的魔法修行得到能与“精神力操纵系统”相抗衡的异能法术同样不为人知地秘密进行着狩猎行动。 灵异领域所有与其相关的人不论是异能者还是狩猎者他们都混杂在正常人中又同时生活在最黑暗的世界里世人并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是一批“隐匿者”寄居在光明世界之下却看尽了最丑陋的世界。 [tbx]对于一个已经秘密存在了几百年的组织而言在一开始它仅仅只是个地下组织而展到如今它已经成为一个众所周知的庞大机构深入各个领域甚至连政府机关都可能埋伏着它的旁枝末节。当然世人只知道它是以一个庞大的商会集团构成的机构的名义存在着商业、娱乐、医疗、教育、福利机构、工程项目策划、甚至警视厅等等方方面面都拥有它的隶属分支而没有人知道它的真面目更不知道耸立在千灵市主城希伦狄亚那座钢筋铁壁般的参天大楼就是它的总部且不会联想到千灵市的城主(注解一)就是这个庞大机构的幕后总裁而希伦狄亚城的神官也与它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从外观看它只是座普通的商会大楼甚至无人能察觉到在它四周布下的防御结界。 至于[tbx]的核心[fa]就设立在这座总部大厦里只有它还维系着这个机构最原始的狩猎者构成的初衷以狩猎异能者为目标同时亦是整个[tbx]机构最权威的部门。 那么任何人甚至包括[tbx]的内部人员都不会猜想到这样一个重要的核心部门竟只有区区六位成员他们同时都身为[狩猎者]的身份统领[tbx]的其他灵异分支(注解二)。 祈世历1o32年岚之月11日;祈愿大陆下界;希伦狄亚城中枢茵伦维尔―― [tbx]总部大厦的某个秘密会议室里正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而这个会议是由[fa]部长召开只有六人参加的小组会议。 昏暗不点灯的会议室只有从紧密的百叶窗缝隙间漏进来的光打在深色的会议桌上泛起的光斑反而比那光源还要刺眼。桌子的一角堆满了文件而在那个位置还摆放着一台精巧的笔记本电脑它的屏幕是透明的像一张纸那么薄一位浅色头的少年慢慢地敲击着黑色的键盘挂着一脸玩世不恭的微笑屏幕的冷光照在他的脸上给那抹惬意的表情增添了几分神韵。 “现在基本情况就是这样。”少年最后总结性地道。 “那个潜伏在宇轮学院里的异能者好象还挺狡猾的嘛查到现在都没漏出一点蛛丝马迹。”洪亮爽朗的声音铺开讨论的氛围让沉静很快被遗忘了。 “也只有你这种笨蛋才会查到现在还查不出结果来当初你是怎么进入[fa]的。”之后尖利脆亮的女性声音讥笑道引得之前的男声有些生气:“喂我工作可比你勤快多了!你要不是有个能干的搭档早就喝西北风去了!” “哼。”尖嗓子的女声不屑地冷笑一声又道“反正这件事不用你去做随便你怎么吹毛求疵。有我们这保持不败记录的顶尖狩猎师出马你当然可以高枕无忧不然这件事看你拖到什么时候。” “喂!我只是负责调度工作的!狩猎异能者本来应该由你和塞恩去办谁让你们前阵子闹失踪!” “出公差而已名正言顺!” 这一男一女吵了开来接着一个低沉的粗嗓子咳嗽了几下打断他们的闹剧:“开会的时候不要吵。”这人的声音更接近与机器毫无感情。 会议室又恢复了之前的凝重。 “打定主意了吗?你要亲自去?”等了一会稚嫩的嗓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化开将凝重感驱散了。 立在少年身后体韵丰满的女子微微勾起丰盈的艳唇:“决定了就不能反悔哦你应该清楚这里是没有后悔药吃的。” “浩”桌子对面的黑影一动不动只是将冷漠得宛如死人般的干涩声音传递到人们耳中尽管声音很好听却已经像铁锈的琴弦再也不能打动人心“你真的不介意吗?”黑影轻轻地问。 电脑前的少年向身后的女子望了一眼将双手背在脑后满不在乎的样子:“我是无所谓啦看你第一次对一个人那么用心我到希望她能让你改变一下。”少年的口吻接近成*人化的成熟不过成熟中也没有少了那份童趣。 黑影略微动了动却依然像房间里的某件摆设物身周所散的那股抑郁将空气都凝结得很压抑。少年和女子都觉得那个角落似乎显得特别阴暗不是因为在光的死角而是坐在那里的人本身的气质。 “我一定要亲自去”冷漠的声音里透出无法释怀的悲伤即使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的人也会深深地被感染抑郁。之后这个声音在安静的房间溢开忧涩“亲眼……见见她。” 影子里似乎映出一弯朦胧的微笑却始终挥之不去已经侵入心魂的哀伤使那抹微笑显得那么刻骨铭心。 第三章 光与影之相逢(节二) 祈世历54o年一项重大科学及魔法结合实验的成功使祈愿大陆生了革命性的改变。(..tw好看的小说)这一年华斯顿科学研究团将“精神控制体系”理论付诸实验并根据魔法元素论导入咒语可操纵的人类意念领域最终得出“精神力操纵系统”的结论而该研究团体立刻将此项结论运用与黑魔法领域并且很快使停滞展几百年的对魔法领域的探索终于突破瓶颈。该年此项科学结论立刻公布与世可笑的是政府及王室同时将这项成功归功于祈愿大陆有史以来最伟大最杰出的突破并亲自颁布《人体实验许可令》之后大量被检测为精神力常的人被立刻印上“实验品”的标记送入华斯顿科学研究实验室进行人体试炼。那是一段祈愿大陆最黑暗污浊被后世称之为“血之耻辱”的时期大量平民失去人生自主权在实验室内被分割、支解、精神摧残直至被判定为“废弃”或“实验失败作品”致死死后连坟地权都无资格拥有只能用[灭尸术]彻底销毁。然而当时的王室竟还怂恿政府将此类死亡称作是奉献给伟大科学精神的牺牲由于大陆四周被[月魂环]和[日魄环]封闭遭受迫害的民众无处可逃只能眼睁睁地等待被送进实验室遭受非人对待的命运。讽刺的是正是构筑在这项实验的基础上使后来的科学家明了[傀儡锁]并作为祈愿大陆公民的见证流通使用。 尽管该年岁末由于女王玛特丽西娅在下界死与非命迫使王室和政府引起警惕“精神力操纵系统”实验才终于被通令禁止然而过去的一年已经成为一段抹不去的阴影尽管幸免于难的“实验品”得以被释放这些曾被做过“精神力操纵系统植入”的“半成品”已经异于常人。只是华斯顿科学研究团被封杀所有参与实验的科学家均被处以死刑之后没有人知道这些遭受过摧残的“异类”混入正常人中以正常公民的身份繁衍下一代时所遗留下去的隐患甚至当时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只有华斯顿科学研究团总负责人唐;维基博士在临死前曾狂性大在处刑台上大声宣称:“我的实验成果会成为我的意志已经永远渗透入这片大陆的每一寸土地!”这番言论只被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当作维基博士的疯话之后这位总负责人被无数子弹穿膛而过永远闭上了嘴巴。 实际上当“遗传基因记忆链”有了更进一步的突破之后才现当时的这批“实验对象”的基因中已经被“精神力操纵系统”的数据彻底侵蚀“病毒数据”被人类遗传基因记录并通过一系列电脑模拟实验得出该基因记忆体系极可能被遗传到下一代尽管其遗传几率少于5%。也就是说在这一批因为“精神力操纵系统”扩大了人类精神意念的控制影响力而不需要魔法咒语便可产生常人的能力虽然在实验当初没有获得成功却潜移默化地在后代体内自动裂变后来被统一称为“异能者”的后代中必然会出现同样的异能体质。人们将它认为是魔法领域衍生出的异端现象灌上一个专用名词――[灵异]因为这些异能体经过实验考证死后有绝大部分可能会残留“精神物质”――也就是俗语中的“灵魂”弥留于世尽管实验也表明这些“灵魂”在一定时间后会消失有别于魔法领域里的契约魔法而产生的使人的灵魂保存下来的效果但这些“灵魂”却可能产生更强大的破坏力因为它本生就是个“精神力操纵系统”的实质物。 由于这个现将可能引起国民恐慌因此直到今时今日仍只被掌握在极少数人手中它被归入一个极其狭小的世界――[灵异领域]而存在。 然而在祖先将变异基因遗传繁衍到后代中尽管延续的异能体质不会爆在每一个后代身上它只是极小几率的基因大隔世但后代中却可能出现异能强的控制者这批人混在普通人中不为人知地存活着。之后便出现了一类专为捕捉这类异能者的狩猎者为了弥补当年那个屈辱的时代所遗留下来的恶果异能者的存在本生不同于魔法师等通过正常途径操纵魔法元素的魔法使他们只能被视作“异类”被诛灭。 于是便有了[tbx]这个只存在与灵异领域由一批专负责捕捉并诛杀异能体的[狩猎者]构成的组织这批人通过特殊的魔法修行得到能与“精神力操纵系统”相抗衡的异能法术同样不为人知地秘密进行着狩猎行动。 灵异领域所有与其相关的人不论是异能者还是狩猎者他们都混杂在正常人中又同时生活在最黑暗的世界里世人并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是一批“隐匿者”寄居在光明世界之下却看尽了最丑陋的世界。 [tbx]对于一个已经秘密存在了几百年的组织而言在一开始它仅仅只是个地下组织而展到如今它已经成为一个众所周知的庞大机构深入各个领域甚至连政府机关都可能埋伏着它的旁枝末节。当然世人只知道它是以一个庞大的商会集团构成的机构的名义存在着商业、娱乐、医疗、教育、福利机构、工程项目策划、甚至警视厅等等方方面面都拥有它的隶属分支而没有人知道它的真面目更不知道耸立在千灵市主城希伦狄亚那座钢筋铁壁般的参天大楼就是它的总部且不会联想到千灵市的城主(注解一)就是这个庞大机构的幕后总裁而希伦狄亚城的神官也与它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从外观看它只是座普通的商会大楼甚至无人能察觉到在它四周布下的防御结界。 至于[tbx]的核心[fa]就设立在这座总部大厦里只有它还维系着这个机构最原始的狩猎者构成的初衷以狩猎异能者为目标同时亦是整个[tbx]机构最权威的部门。 那么任何人甚至包括[tbx]的内部人员都不会猜想到这样一个重要的核心部门竟只有区区六位成员他们同时都身为[狩猎者]的身份统领[tbx]的其他灵异分支(注解二)。 祈世历1o32年岚之月11日;祈愿大陆下界;希伦狄亚城中枢茵伦维尔―― [tbx]总部大厦的某个秘密会议室里正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而这个会议是由[fa]部长召开只有六人参加的小组会议。 昏暗不点灯的会议室只有从紧密的百叶窗缝隙间漏进来的光打在深色的会议桌上泛起的光斑反而比那光源还要刺眼。桌子的一角堆满了文件而在那个位置还摆放着一台精巧的笔记本电脑它的屏幕是透明的像一张纸那么薄一位浅色头的少年慢慢地敲击着黑色的键盘挂着一脸玩世不恭的微笑屏幕的冷光照在他的脸上给那抹惬意的表情增添了几分神韵。 “现在基本情况就是这样。”少年最后总结性地道。 “那个潜伏在宇轮学院里的异能者好象还挺狡猾的嘛查到现在都没漏出一点蛛丝马迹。”洪亮爽朗的声音铺开讨论的氛围让沉静很快被遗忘了。 “也只有你这种笨蛋才会查到现在还查不出结果来当初你是怎么进入[fa]的。”之后尖利脆亮的女性声音讥笑道引得之前的男声有些生气:“喂我工作可比你勤快多了!你要不是有个能干的搭档早就喝西北风去了!” “哼。”尖嗓子的女声不屑地冷笑一声又道“反正这件事不用你去做随便你怎么吹毛求疵。有我们这保持不败记录的顶尖狩猎师出马你当然可以高枕无忧不然这件事看你拖到什么时候。” “喂!我只是负责调度工作的!狩猎异能者本来应该由你和塞恩去办谁让你们前阵子闹失踪!” “出公差而已名正言顺!” 这一男一女吵了开来接着一个低沉的粗嗓子咳嗽了几下打断他们的闹剧:“开会的时候不要吵。”这人的声音更接近与机器毫无感情。 会议室又恢复了之前的凝重。 “打定主意了吗?你要亲自去?”等了一会稚嫩的嗓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化开将凝重感驱散了。 立在少年身后体韵丰满的女子微微勾起丰盈的艳唇:“决定了就不能反悔哦你应该清楚这里是没有后悔药吃的。” “浩”桌子对面的黑影一动不动只是将冷漠得宛如死人般的干涩声音传递到人们耳中尽管声音很好听却已经像铁锈的琴弦再也不能打动人心“你真的不介意吗?”黑影轻轻地问。 电脑前的少年向身后的女子望了一眼将双手背在脑后满不在乎的样子:“我是无所谓啦看你第一次对一个人那么用心我到希望她能让你改变一下。”少年的口吻接近成*人化的成熟不过成熟中也没有少了那份童趣。 黑影略微动了动却依然像房间里的某件摆设物身周所散的那股抑郁将空气都凝结得很压抑。少年和女子都觉得那个角落似乎显得特别阴暗不是因为在光的死角而是坐在那里的人本身的气质。 “我一定要亲自去”冷漠的声音里透出无法释怀的悲伤即使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的人也会深深地被感染抑郁。之后这个声音在安静的房间溢开忧涩“亲眼……见见她。” 影子里似乎映出一弯朦胧的微笑却始终挥之不去已经侵入心魂的哀伤使那抹微笑显得那么刻骨铭心。 ******* 黑暗无尽的黑暗像紧密地包裹起来的一张没有洞眼的网一快厚重的布压抑得透不过气来。 但是却可以闻到腥味…… 是的那是血的味道浓重得让人头脑涨刺鼻得让人反胃。那是人类的血只有它散布在空气里的时候会有种让人窒息的感觉。 血……是谁的血呢? 灯光……不知从哪里出现的苍白无力的光…… 渐渐的能看清楚这是一间房间或者说更像一个密室。四面都是灰色的墙没有窗也没有门一个封闭狭小的空间台灯被放在一个角落里剧烈地颤抖着并出“咝咝”的呻吟好象随时会熄灭。 房间里有一张桌子四四方方的呈现着金属质感的光泽上面堆满了各种东西。昏暗中有些不可辨认那些是什么好象是托盘还有棉花、纱布、玻璃瓶、手术刀…… 这是一间病房吗? 桌子上还有一块白色的布那快布隆起一个大空洞被包裹在里面的婴儿伸出了一只小手…… 是的那是一个婴儿。但他会说话他在哭哭得很伤心叫得很凄惨。 他已经哭得嗓子都哑了可还是继续哭……并且一直重复地叫着一个名字…… 那是世界上最凄凉的哭泣…… 依然是血腥味弥漫着整个房间让人昏昏沉沉的又没有完全晕厥过去。它让胃里的东西在翻滚想吐……想吐…… 血的颜色…… 布满了整个眼帘的猩红触目惊心。地上有一摊深褐色的血听说大量的血凝固之后就会变成一条条的条状物会很脆。不过这里的血还没有多到那个程度但它已经使整个世界里仿佛只剩下这种颜色。 长长的头漂浮在凝固的血浆上像散开的棉絮向四周张开。 一个女人倒在血泊里…… “莱因哈尔!” 扎着长长马尾辫的少女睁开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她看到老女人手中正拿着的教棒在她面前的桌子上连敲了好几下然后金边眼镜后面射出两道愤怒的目光。 她觉得面前的老女人有点面熟…… “莱因哈尔小姐你又在我的课上睡着了!” “啊是!”下一秒少女的脑子里终于浮出一个和这个老女人想匹配的名字条件反射性地站起来。站在她面前的正是她的语言课老师难怪她觉得这张脸不但面熟还有点让人讨厌呢因为时常在语言课上打瞌睡而这个出了名严格的老师已经好几次让她罚抄《语言学总论》了!所以她也特别讨厌那本书! 教室里的学生哄堂大笑不过笑声很快被下课铃声淹没原本灰头土脸的少女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看着语言课老师最后那个老女人只皱了下眉头:“下课!”非常干脆。 人流开始稀散少女庆幸地大舒一口气坐下来:“呼――好险被下课铃救了。” “樱你怎么又在这个老师的课上睡觉啊。”从她身后传来一个温和悦耳的女声黑少女回过头去眨动水汪汪的橘红色眼睛不满地揪着对方:“因为实在很枯燥嘛。还有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坐在她后面的少女轻轻拨动齐颈的栗米色短将一簇刘海刮到耳后笑得很甜:“我想叫你的时候她已经走过来了。说起来……你流了很多汗诶。”栗少女伸出一只手指在黑少女的额角蹭了一下。 黑少女皱皱眉头:“做了个恶梦还梦见血真不吉利。” “哦?不是被色狼偷袭的恶梦吗?我们的樱大美女?”一旁又有一个好事的女生凑了过来将一头水蓝的长散落在黑少女的课桌上。 “别开我玩笑了刚被那个梦吓死了啦。”黑少女俏皮地吐吐舌头回想起刚才的梦不禁浑身哆嗦。 一个女人和一个婴儿?是丢弃孩子自杀的母亲吗?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她刚想换个话题赶走这个恶梦的阴影站在旁边的莉莉安;舒古雅抢先道:“对了你们听说了吗?”她是班级里有名的“万事通”学校里只要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会拿到第一手情报然后总是故弄玄虚地吊大家胃口。这一次她也是同样用充满神秘的口吻不时还眨眨眼睛勾起别人的猜疑“今天数学课老师病假来代课的老师是个大帅哥哦!” “哈哈莉莉安这回你的消息落伍了。”坐在樱前面的女生同时把头回过来令樱有些诧异通常前面的朵梅丝都不会参与她们的讨论。但是今天她一反常态转过来的时候还一脸的兴奋“这件事我早就听说了而且我连那个代课老师的资料都有哦。” “啊~~~~~~~~真的真的?快说说他身高多少?体重多少?年龄?爱好?”只要关于帅哥的事就会两只眼睛直没命地刨根问底的莉莉安叫起来。樱堵上两只耳朵无奈地瞥瞥身后全年级有名的才女火濑;泰莱蒂恩对方回了她一个默契的微笑。 “嘿嘿”朵梅丝似乎第一次对这种事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拿出一本小小的手册翻开数页然后故意吊人胃口地坏笑。 “快说嘛~~~~”莉莉安已经等不及了。 “咳咳。恩这个人叫拓影身高一米八二体重不太清楚年龄只有十六岁哦是[tbx学院]毕业的高才生。” “十六岁!不会吧!才比我们大一岁就能当老师吗??”莉莉安以那一贯夸张的方式大呼小叫。和稳重从不大惊失色的火濑形成鲜明对比后者解释:“如果是[tbx学院]毕业的话就有可能听说那里的淘汰率高达99.9%是只有天才才能读的学校。而且学分制和我们不一样。所以十六岁就毕业一点也不奇怪。”(注解三) “哇~~~这样的人来我们这当老师~~~~要是能一直教我们数学课就好了!”莉莉安露出一副花痴样将两只手相握作祷告状两眼直冒爱心“哥亚顿老师你就别回来了一直病假下去吧~~~~~~~~~” 樱不以为然地皱皱眉头:“有那么夸张么?” “有啊!当然有!你见到就知道了!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帅的帅哥个子高身材又好皮肤又白又嫩……天啊世上竟有这样的帅哥神啊救救我吧……”莉莉安一手握拳喷得樱满脸都是爱心。 中毒了中毒了!彻底的毒无药可救了! “最多不过像上次那个临时体育老师吧。”樱一手撑着脸颊不屑一顾。以她对莉莉安的了解只要稍有姿色的男性都会在她这个“视觉系女人”的眼里奉为神而那些帅哥樱一个也看不上眼。 “这回可不一样哦那个临时体育老师根本没办法和这个拓影比。”樱没想到连朵梅丝这次也加入了莉莉安的行列“我敢担保这次这个即使是樱看了也会觉得他很帅哦。” “没那么夸张吧……”樱有点纳闷。身后的火濑轻轻一笑:“呵呵值得期待。” “肯定是莉莉安和朵梅丝夸张了啦!我敢打赌!”樱不屑地回头转向火濑“如果我觉得他帅的话就请你们吃饭!” “好啊!”莉莉安立刻把这句话听进耳朵刚才她还在为她的帅哥痴……“这顿饭你请定了!哈哈!”接着是一连串猖狂的笑声刺入黑少女耳膜。 课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所有的学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樱听到其他一些角落也有人正议论着那位代课老师一向叛逆的她反而有了一丝排斥感。 她往后靠了靠窃窃私语道:“火濑你看到过那个代课的家伙吗?真的长得那么帅?” “恩――帅不帅我没见过所以不能下定论。不过……”栗少女神秘兮兮地拖长尾音继续说下去“你这样有了先入为主的第一印象看来他即使长得再帅也不讨你喜欢。” 樱不服气地嘟哝起嘴:“我是觉得这世上不至于有帅到能让人花痴的地步的人啦。莉莉安太夸张了!” “呵呵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本来就是见到帅哥可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的那种人嘛。”火濑轻笑“不过要说长得英俊的男生……听说上界王宫的皇子很漂亮哦。” “切那种从来不上新闻的皇子没见过不知道。不过听说他长得像女人我讨厌男生女相的家伙。” “那就是我们的樱大美人眼光比较高喽。”火濑轻轻地叹道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越是这样我就越想看看什么样的男士能让你看得上眼。” “火濑~~你又取笑我!”黑少女的面颊泛出淡淡的樱红羞涩地转向身后的好友“肯定不会――” 就在这时候教室里突然出奇的静一个黑色的身影仿佛带着风一般走进来。那是一个高高瘦瘦身材修长的少年穿着一席黑色凌而不乱的秀顺着他的步伐微微飘动最后当他站定到讲台上时乌亮的黑色短随意地静下虽然有些凌乱却显得很独特。 少年的肌肤如雪一般白皙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任何人都无法想象人的肌肤可以白皙到这个地步而那细致的肤色则略微透出一种苍白使人感到冰冷。英挺的鼻梁优美弧度的唇线尖尖的下巴棱角分明的轮廓细长的眉峰这些构成一张精致而略显消瘦的脸只是稚嫩中却透出不符合年龄的深沉就像他的眼睛…… “哇好帅……啊!”樱不由自主地出感叹接着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用手捂住嘴巴。 她听到火懒偷偷地笑了一声估计是在嘲笑鱼落网了。 黑少女乖乖坐端正后再次向讲台上的青年看去他应该是少年然而他浑身散出的深沉令人无法联想到他只有十六岁。就像他的眼睛乌黑如墨的瞳孔里透出的是宛如经历了几十年沧桑的哀怨浓重的忧郁的味道从那对眸子里溢出深邃而悲伤…… 那是要看过怎样的不幸才会有的眼神? 它冷漠仿佛曾被世间一切所抛弃。 黑少女的心不能控制地被这双眸子吸引尽管她必须承认这个男子有着稀世罕见的俊丽但更主要的是那对眸子里透出的悠长岁月的沉淀物它和他的年龄完全不符。 慕地那对黑色的眸子中暗淡的光芒似乎刺透她的心扉令她的心仿佛被掏得空空如也。 四目相交。 黑少女被逼得心慌意乱连忙逃开视线埋下头。 “啊!” 一小团白色的东西滚落在桌面上樱揉了揉被砸到的脑袋拆开纸团: 等着请客吃饭吧樱大美人。 娟秀漂亮的字体樱一看就知道是出自某位才女之手。 少女重重地叹了口气:唉……不幸的灾难日! 第三章 光与影之相逢(节三) 祈世历54o年一项重大科学及魔法结合实验的成功使祈愿大陆生了革命性的改变。(..tw)这一年华斯顿科学研究团将“精神控制体系”理论付诸实验并根据魔法元素论导入咒语可操纵的人类意念领域最终得出“精神力操纵系统”的结论而该研究团体立刻将此项结论运用与黑魔法领域并且很快使停滞展几百年的对魔法领域的探索终于突破瓶颈。该年此项科学结论立刻公布与世可笑的是政府及王室同时将这项成功归功于祈愿大陆有史以来最伟大最杰出的突破并亲自颁布《人体实验许可令》之后大量被检测为精神力常的人被立刻印上“实验品”的标记送入华斯顿科学研究实验室进行人体试炼。那是一段祈愿大陆最黑暗污浊被后世称之为“血之耻辱”的时期大量平民失去人生自主权在实验室内被分割、支解、精神摧残直至被判定为“废弃”或“实验失败作品”致死死后连坟地权都无资格拥有只能用[灭尸术]彻底销毁。然而当时的王室竟还怂恿政府将此类死亡称作是奉献给伟大科学精神的牺牲由于大陆四周被[月魂环]和[日魄环]封闭遭受迫害的民众无处可逃只能眼睁睁地等待被送进实验室遭受非人对待的命运。讽刺的是正是构筑在这项实验的基础上使后来的科学家明了[傀儡锁]并作为祈愿大陆公民的见证流通使用。 尽管该年岁末由于女王玛特丽西娅在下界死与非命迫使王室和政府引起警惕“精神力操纵系统”实验才终于被通令禁止然而过去的一年已经成为一段抹不去的阴影尽管幸免于难的“实验品”得以被释放这些曾被做过“精神力操纵系统植入”的“半成品”已经异于常人。只是华斯顿科学研究团被封杀所有参与实验的科学家均被处以死刑之后没有人知道这些遭受过摧残的“异类”混入正常人中以正常公民的身份繁衍下一代时所遗留下去的隐患甚至当时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只有华斯顿科学研究团总负责人唐;维基博士在临死前曾狂性大在处刑台上大声宣称:“我的实验成果会成为我的意志已经永远渗透入这片大陆的每一寸土地!”这番言论只被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当作维基博士的疯话之后这位总负责人被无数子弹穿膛而过永远闭上了嘴巴。 实际上当“遗传基因记忆链”有了更进一步的突破之后才现当时的这批“实验对象”的基因中已经被“精神力操纵系统”的数据彻底侵蚀“病毒数据”被人类遗传基因记录并通过一系列电脑模拟实验得出该基因记忆体系极可能被遗传到下一代尽管其遗传几率少于5%。也就是说在这一批因为“精神力操纵系统”扩大了人类精神意念的控制影响力而不需要魔法咒语便可产生常人的能力虽然在实验当初没有获得成功却潜移默化地在后代体内自动裂变后来被统一称为“异能者”的后代中必然会出现同样的异能体质。人们将它认为是魔法领域衍生出的异端现象灌上一个专用名词――[灵异]因为这些异能体经过实验考证死后有绝大部分可能会残留“精神物质”――也就是俗语中的“灵魂”弥留于世尽管实验也表明这些“灵魂”在一定时间后会消失有别于魔法领域里的契约魔法而产生的使人的灵魂保存下来的效果但这些“灵魂”却可能产生更强大的破坏力因为它本生就是个“精神力操纵系统”的实质物。 由于这个现将可能引起国民恐慌因此直到今时今日仍只被掌握在极少数人手中它被归入一个极其狭小的世界――[灵异领域]而存在。 然而在祖先将变异基因遗传繁衍到后代中尽管延续的异能体质不会爆在每一个后代身上它只是极小几率的基因大隔世但后代中却可能出现异能强的控制者这批人混在普通人中不为人知地存活着。之后便出现了一类专为捕捉这类异能者的狩猎者为了弥补当年那个屈辱的时代所遗留下来的恶果异能者的存在本生不同于魔法师等通过正常途径操纵魔法元素的魔法使他们只能被视作“异类”被诛灭。 于是便有了[tbx]这个只存在与灵异领域由一批专负责捕捉并诛杀异能体的[狩猎者]构成的组织这批人通过特殊的魔法修行得到能与“精神力操纵系统”相抗衡的异能法术同样不为人知地秘密进行着狩猎行动。 灵异领域所有与其相关的人不论是异能者还是狩猎者他们都混杂在正常人中又同时生活在最黑暗的世界里世人并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是一批“隐匿者”寄居在光明世界之下却看尽了最丑陋的世界。 [tbx]对于一个已经秘密存在了几百年的组织而言在一开始它仅仅只是个地下组织而展到如今它已经成为一个众所周知的庞大机构深入各个领域甚至连政府机关都可能埋伏着它的旁枝末节。当然世人只知道它是以一个庞大的商会集团构成的机构的名义存在着商业、娱乐、医疗、教育、福利机构、工程项目策划、甚至警视厅等等方方面面都拥有它的隶属分支而没有人知道它的真面目更不知道耸立在千灵市主城希伦狄亚那座钢筋铁壁般的参天大楼就是它的总部且不会联想到千灵市的城主(注解一)就是这个庞大机构的幕后总裁而希伦狄亚城的神官也与它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从外观看它只是座普通的商会大楼甚至无人能察觉到在它四周布下的防御结界。 至于[tbx]的核心[fa]就设立在这座总部大厦里只有它还维系着这个机构最原始的狩猎者构成的初衷以狩猎异能者为目标同时亦是整个[tbx]机构最权威的部门。 那么任何人甚至包括[tbx]的内部人员都不会猜想到这样一个重要的核心部门竟只有区区六位成员他们同时都身为[狩猎者]的身份统领[tbx]的其他灵异分支(注解二)。 祈世历1o32年岚之月11日;祈愿大陆下界;希伦狄亚城中枢茵伦维尔―― [tbx]总部大厦的某个秘密会议室里正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而这个会议是由[fa]部长召开只有六人参加的小组会议。[..tw超多好看小说] 昏暗不点灯的会议室只有从紧密的百叶窗缝隙间漏进来的光打在深色的会议桌上泛起的光斑反而比那光源还要刺眼。桌子的一角堆满了文件而在那个位置还摆放着一台精巧的笔记本电脑它的屏幕是透明的像一张纸那么薄一位浅色头的少年慢慢地敲击着黑色的键盘挂着一脸玩世不恭的微笑屏幕的冷光照在他的脸上给那抹惬意的表情增添了几分神韵。 “现在基本情况就是这样。”少年最后总结性地道。 “那个潜伏在宇轮学院里的异能者好象还挺狡猾的嘛查到现在都没漏出一点蛛丝马迹。”洪亮爽朗的声音铺开讨论的氛围让沉静很快被遗忘了。 “也只有你这种笨蛋才会查到现在还查不出结果来当初你是怎么进入[fa]的。”之后尖利脆亮的女性声音讥笑道引得之前的男声有些生气:“喂我工作可比你勤快多了!你要不是有个能干的搭档早就喝西北风去了!” “哼。”尖嗓子的女声不屑地冷笑一声又道“反正这件事不用你去做随便你怎么吹毛求疵。有我们这保持不败记录的顶尖狩猎师出马你当然可以高枕无忧不然这件事看你拖到什么时候。” “喂!我只是负责调度工作的!狩猎异能者本来应该由你和塞恩去办谁让你们前阵子闹失踪!” “出公差而已名正言顺!” 这一男一女吵了开来接着一个低沉的粗嗓子咳嗽了几下打断他们的闹剧:“开会的时候不要吵。”这人的声音更接近与机器毫无感情。 会议室又恢复了之前的凝重。 “打定主意了吗?你要亲自去?”等了一会稚嫩的嗓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化开将凝重感驱散了。 立在少年身后体韵丰满的女子微微勾起丰盈的艳唇:“决定了就不能反悔哦你应该清楚这里是没有后悔药吃的。” “浩”桌子对面的黑影一动不动只是将冷漠得宛如死人般的干涩声音传递到人们耳中尽管声音很好听却已经像铁锈的琴弦再也不能打动人心“你真的不介意吗?”黑影轻轻地问。 电脑前的少年向身后的女子望了一眼将双手背在脑后满不在乎的样子:“我是无所谓啦看你第一次对一个人那么用心我到希望她能让你改变一下。”少年的口吻接近成*人化的成熟不过成熟中也没有少了那份童趣。 黑影略微动了动却依然像房间里的某件摆设物身周所散的那股抑郁将空气都凝结得很压抑。少年和女子都觉得那个角落似乎显得特别阴暗不是因为在光的死角而是坐在那里的人本身的气质。 “我一定要亲自去”冷漠的声音里透出无法释怀的悲伤即使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的人也会深深地被感染抑郁。之后这个声音在安静的房间溢开忧涩“亲眼……见见她。” 影子里似乎映出一弯朦胧的微笑却始终挥之不去已经侵入心魂的哀伤使那抹微笑显得那么刻骨铭心。 ******* 黑暗无尽的黑暗像紧密地包裹起来的一张没有洞眼的网一快厚重的布压抑得透不过气来。 但是却可以闻到腥味…… 是的那是血的味道浓重得让人头脑涨刺鼻得让人反胃。那是人类的血只有它散布在空气里的时候会有种让人窒息的感觉。 血……是谁的血呢? 灯光……不知从哪里出现的苍白无力的光…… 渐渐的能看清楚这是一间房间或者说更像一个密室。四面都是灰色的墙没有窗也没有门一个封闭狭小的空间台灯被放在一个角落里剧烈地颤抖着并出“咝咝”的呻吟好象随时会熄灭。 房间里有一张桌子四四方方的呈现着金属质感的光泽上面堆满了各种东西。昏暗中有些不可辨认那些是什么好象是托盘还有棉花、纱布、玻璃瓶、手术刀…… 这是一间病房吗? 桌子上还有一块白色的布那快布隆起一个大空洞被包裹在里面的婴儿伸出了一只小手…… 是的那是一个婴儿。但他会说话他在哭哭得很伤心叫得很凄惨。 他已经哭得嗓子都哑了可还是继续哭……并且一直重复地叫着一个名字…… 那是世界上最凄凉的哭泣…… 依然是血腥味弥漫着整个房间让人昏昏沉沉的又没有完全晕厥过去。它让胃里的东西在翻滚想吐……想吐…… 血的颜色…… 布满了整个眼帘的猩红触目惊心。地上有一摊深褐色的血听说大量的血凝固之后就会变成一条条的条状物会很脆。不过这里的血还没有多到那个程度但它已经使整个世界里仿佛只剩下这种颜色。 长长的头漂浮在凝固的血浆上像散开的棉絮向四周张开。 一个女人倒在血泊里…… “莱因哈尔!” 扎着长长马尾辫的少女睁开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她看到老女人手中正拿着的教棒在她面前的桌子上连敲了好几下然后金边眼镜后面射出两道愤怒的目光。 她觉得面前的老女人有点面熟…… “莱因哈尔小姐你又在我的课上睡着了!” “啊是!”下一秒少女的脑子里终于浮出一个和这个老女人想匹配的名字条件反射性地站起来。站在她面前的正是她的语言课老师难怪她觉得这张脸不但面熟还有点让人讨厌呢因为时常在语言课上打瞌睡而这个出了名严格的老师已经好几次让她罚抄《语言学总论》了!所以她也特别讨厌那本书! 教室里的学生哄堂大笑不过笑声很快被下课铃声淹没原本灰头土脸的少女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看着语言课老师最后那个老女人只皱了下眉头:“下课!”非常干脆。.tw[] 人流开始稀散少女庆幸地大舒一口气坐下来:“呼――好险被下课铃救了。” “樱你怎么又在这个老师的课上睡觉啊。”从她身后传来一个温和悦耳的女声黑少女回过头去眨动水汪汪的橘红色眼睛不满地揪着对方:“因为实在很枯燥嘛。还有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坐在她后面的少女轻轻拨动齐颈的栗米色短将一簇刘海刮到耳后笑得很甜:“我想叫你的时候她已经走过来了。说起来……你流了很多汗诶。”栗少女伸出一只手指在黑少女的额角蹭了一下。 黑少女皱皱眉头:“做了个恶梦还梦见血真不吉利。” “哦?不是被色狼偷袭的恶梦吗?我们的樱大美女?”一旁又有一个好事的女生凑了过来将一头水蓝的长散落在黑少女的课桌上。 “别开我玩笑了刚被那个梦吓死了啦。”黑少女俏皮地吐吐舌头回想起刚才的梦不禁浑身哆嗦。 一个女人和一个婴儿?是丢弃孩子自杀的母亲吗?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她刚想换个话题赶走这个恶梦的阴影站在旁边的莉莉安;舒古雅抢先道:“对了你们听说了吗?”她是班级里有名的“万事通”学校里只要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会拿到第一手情报然后总是故弄玄虚地吊大家胃口。这一次她也是同样用充满神秘的口吻不时还眨眨眼睛勾起别人的猜疑“今天数学课老师病假来代课的老师是个大帅哥哦!” “哈哈莉莉安这回你的消息落伍了。”坐在樱前面的女生同时把头回过来令樱有些诧异通常前面的朵梅丝都不会参与她们的讨论。但是今天她一反常态转过来的时候还一脸的兴奋“这件事我早就听说了而且我连那个代课老师的资料都有哦。” “啊~~~~~~~~真的真的?快说说他身高多少?体重多少?年龄?爱好?”只要关于帅哥的事就会两只眼睛直没命地刨根问底的莉莉安叫起来。樱堵上两只耳朵无奈地瞥瞥身后全年级有名的才女火濑;泰莱蒂恩对方回了她一个默契的微笑。 “嘿嘿”朵梅丝似乎第一次对这种事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拿出一本小小的手册翻开数页然后故意吊人胃口地坏笑。 “快说嘛~~~~”莉莉安已经等不及了。 “咳咳。恩这个人叫拓影身高一米八二体重不太清楚年龄只有十六岁哦是[tbx学院]毕业的高才生。” “十六岁!不会吧!才比我们大一岁就能当老师吗??”莉莉安以那一贯夸张的方式大呼小叫。和稳重从不大惊失色的火濑形成鲜明对比后者解释:“如果是[tbx学院]毕业的话就有可能听说那里的淘汰率高达99.9%是只有天才才能读的学校。而且学分制和我们不一样。所以十六岁就毕业一点也不奇怪。”(注解三) “哇~~~这样的人来我们这当老师~~~~要是能一直教我们数学课就好了!”莉莉安露出一副花痴样将两只手相握作祷告状两眼直冒爱心“哥亚顿老师你就别回来了一直病假下去吧~~~~~~~~~” 樱不以为然地皱皱眉头:“有那么夸张么?” “有啊!当然有!你见到就知道了!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帅的帅哥个子高身材又好皮肤又白又嫩……天啊世上竟有这样的帅哥神啊救救我吧……”莉莉安一手握拳喷得樱满脸都是爱心。 中毒了中毒了!彻底的毒无药可救了! “最多不过像上次那个临时体育老师吧。”樱一手撑着脸颊不屑一顾。以她对莉莉安的了解只要稍有姿色的男性都会在她这个“视觉系女人”的眼里奉为神而那些帅哥樱一个也看不上眼。 “这回可不一样哦那个临时体育老师根本没办法和这个拓影比。”樱没想到连朵梅丝这次也加入了莉莉安的行列“我敢担保这次这个即使是樱看了也会觉得他很帅哦。” “没那么夸张吧……”樱有点纳闷。身后的火濑轻轻一笑:“呵呵值得期待。” “肯定是莉莉安和朵梅丝夸张了啦!我敢打赌!”樱不屑地回头转向火濑“如果我觉得他帅的话就请你们吃饭!” “好啊!”莉莉安立刻把这句话听进耳朵刚才她还在为她的帅哥痴……“这顿饭你请定了!哈哈!”接着是一连串猖狂的笑声刺入黑少女耳膜。 课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所有的学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樱听到其他一些角落也有人正议论着那位代课老师一向叛逆的她反而有了一丝排斥感。 她往后靠了靠窃窃私语道:“火濑你看到过那个代课的家伙吗?真的长得那么帅?” “恩――帅不帅我没见过所以不能下定论。不过……”栗少女神秘兮兮地拖长尾音继续说下去“你这样有了先入为主的第一印象看来他即使长得再帅也不讨你喜欢。” 樱不服气地嘟哝起嘴:“我是觉得这世上不至于有帅到能让人花痴的地步的人啦。莉莉安太夸张了!” “呵呵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本来就是见到帅哥可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的那种人嘛。”火濑轻笑“不过要说长得英俊的男生……听说上界王宫的皇子很漂亮哦。” “切那种从来不上新闻的皇子没见过不知道。不过听说他长得像女人我讨厌男生女相的家伙。” “那就是我们的樱大美人眼光比较高喽。”火濑轻轻地叹道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越是这样我就越想看看什么样的男士能让你看得上眼。” “火濑~~你又取笑我!”黑少女的面颊泛出淡淡的樱红羞涩地转向身后的好友“肯定不会――” 就在这时候教室里突然出奇的静一个黑色的身影仿佛带着风一般走进来。那是一个高高瘦瘦身材修长的少年穿着一席黑色凌而不乱的秀顺着他的步伐微微飘动最后当他站定到讲台上时乌亮的黑色短随意地静下虽然有些凌乱却显得很独特。 少年的肌肤如雪一般白皙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任何人都无法想象人的肌肤可以白皙到这个地步而那细致的肤色则略微透出一种苍白使人感到冰冷。英挺的鼻梁优美弧度的唇线尖尖的下巴棱角分明的轮廓细长的眉峰这些构成一张精致而略显消瘦的脸只是稚嫩中却透出不符合年龄的深沉就像他的眼睛…… “哇好帅……啊!”樱不由自主地出感叹接着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用手捂住嘴巴。 她听到火懒偷偷地笑了一声估计是在嘲笑鱼落网了。 黑少女乖乖坐端正后再次向讲台上的青年看去他应该是少年然而他浑身散出的深沉令人无法联想到他只有十六岁。就像他的眼睛乌黑如墨的瞳孔里透出的是宛如经历了几十年沧桑的哀怨浓重的忧郁的味道从那对眸子里溢出深邃而悲伤…… 那是要看过怎样的不幸才会有的眼神? 它冷漠仿佛曾被世间一切所抛弃。 黑少女的心不能控制地被这双眸子吸引尽管她必须承认这个男子有着稀世罕见的俊丽但更主要的是那对眸子里透出的悠长岁月的沉淀物它和他的年龄完全不符。 慕地那对黑色的眸子中暗淡的光芒似乎刺透她的心扉令她的心仿佛被掏得空空如也。 四目相交。 黑少女被逼得心慌意乱连忙逃开视线埋下头。 “啊!” 一小团白色的东西滚落在桌面上樱揉了揉被砸到的脑袋拆开纸团: 等着请客吃饭吧樱大美人。 娟秀漂亮的字体樱一看就知道是出自某位才女之手。 少女重重地叹了口气:唉……不幸的灾难日! ******* 仿古世纪时期风格的复古茶餐厅里悠扬的音乐就像在唱独角戏黄昏的时候这里只会坐着一批穿白底红边学生制服的宇轮学院的学生在十目里大街附近聚满小商品店和快餐店的这一带离宇轮学院初中部最近的惟独这家“茶月餐厅”还颇受年轻人的喜爱不仅因为它的装潢别出心裁环境古朴幽静更因为它价廉物美的特色点心飘出餐厅淳郁的茶香使路过的少年少女忍不住驻足被牵引进来。 所以这里的生意一直都很兴隆除非在学院放假的时候。本来它可以被定义为更高档一点的餐厅不过因为有了这批学生常客年纪大一点的人就不喜欢和年轻人凑热闹餐厅老板干脆把它的格局布置得更符合学生的品位换上新奇别致的装饰灯放置各种水晶饰品连餐具都用了最时尚的款式。 所谓“听者有份”尽管樱一再强调她在说赌约的时候只针对火濑一个人不过莉莉安和朵梅丝还是跟来了。四个女生正好凑成一张圆桌不过莉莉安那尖锐的嗓子稍显得刮噪了一点好在现在餐厅里本来就很吵闹。 “没想到那个代课老师看起来阴沉教课却很有一套听他讲数学理论一点都不枯燥。”从一坐下开始不从出了校门开始莉莉安对代课老师的赞叹就没停过。 樱听得耳朵都快出老茧了:“可是不觉得那家伙很奇怪嘛天气又不冷还戴着手套估计有洁癖!”火濑完全料准了由于第一印象的反感她对那位一时口误说出心声的“帅哥”的印象已经差得一塌糊涂。 而且他还害她请客吃饭! “可能是有洁癖吧……”朵梅丝拖着长长的语调一边喝着香浓的奶茶。樱刚想附和她哪知碧少女口风一转差点没让樱吐血“可是我觉得他给人感觉很好啊。身姿很挺走路姿势很端正而且喜欢用标准的敬语谈吐举止都很有教养的样子……可能以前在军队服过役吧。” “有那么颓废的军人么!”樱没好气地反驳在她的印象里拓影的形象已经完全沦为灰暗面。 “颓废?”莉莉安大为不满连忙帮她的“帅哥”评理“我家拓影哪里颓废了!是忧郁气质啦我最喜欢这种忧郁气质的男生了~~~~” 呵呵什么时候已经成了“你家的”……黑少女暗暗冷笑。 “说起来――”火濑甩了甩柔顺的齐颈短说话的时候眉睫微微上翘一对湖蓝色的瞳眸水灵灵的她的美丽虽然不及樱那样夺目出挑却有种千金小姐的高贵气质“樱你有没有觉得上课的时候他一直在看你?” “啊――?!”三个女生同时惊呼。 “不会吧?我家拓影一直在看樱?” “唔……美女就是美女果然不一样。” 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樱无比尴尬地辩解:“不可能啦!火濑他干嘛一直看我我没觉得啊。被那种人注意恶心死了。” “樱啊~~你艳福不浅啊!还这样说人家呜呜……”莉莉安立刻打翻了醋坛子弄得黑少女快无地自容了。 “难道外表那么冷漠实际上心怀不轨?”朵梅丝的猜想更令她绝倒:“我说你们……” “真的哦樱。”只有火濑一本正经地笑道“我的观察力是不会错的至于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火濑~~~~~~~~~” 今天怎么这么倒霉?老是成为话题人物!黑少女暗自叫苦。 慕地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樱一怔猛地朝背后看去茶餐厅内熙熙攘攘同学院的学生围成一圈又一圈都各归各地闲聊。 没有异样……那刚才的目光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樱?”火濑见黑少女突然紧张起来困惑地问。 环视四周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人在注意她。是自己多虑了吗?黑少女转回头来定了定心神:“没什么是我的错觉吧。” “诶?” ******* 和火濑她们散了之后樱顺着十目里大街笔直往东走就能到家。从上初中开始她就离家独自一个人居住她的父亲是某个商会的社长基本算得上家财万贯但是从小她就看出父亲不喜欢她这个女儿而是把更多的心思花在她弟弟身上。所以为了躲避家里异样的目光在上初中的时候她离开家门选择了很远的千灵市希伦狄亚城捷敏郡寺萤州在这里寻求更新鲜的空气。反正家里每个月都会给她寄生活费不愁吃穿。 正因为这样虽然那时才十三岁因为在家的时候就要一切靠自己对于从小独立的她来说独居之后唯一的好处就是让她忘记了那个“孤僻的自我”她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充满排斥感的家除了她的弟弟多少让她挂心。 黄昏的阳光将她的影子拉得细细长长越靠近复式住宅区就越僻静周围的路人渐渐稀少也就在这个时候她确定的确有人在跟踪她。 少女突然止住脚步见身边已经没有行人于是大声地问:“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等了许久没有回音她猛地转过身黑色的影子映入眼帘。果然是他! 风衣被镀上金色的边青年的脸庞因为夕阳的关系略微泛出淡黄色。黑少女警觉地盯着这个身影:“拓影是吗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踪我!” 青年走近了一点才停下脚步一张冷漠如霜的面孔渐渐露出难以捉摸的表情与其说那是敌意更像是沉重的无奈感:“夏樱;莱因哈尔……”沉沉的声音轻轻念叨冰透心扉似的冷。 黑少女拧住双眉没有作声只听对方接着道:“我没想到潜伏在宇轮学院里的异能者就是你。” 少女心底一凉顿时被五雷轰顶一般。她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你是狩猎师?” 那张冷漠的脸有了些许变化少女一时猜不透那是什么含义不过它看起来很像是感触似的苦涩。 影闭了闭双眼脸上仿佛现出了倦容:“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黑少女木愣地消化着这句话在对方深不可测的眼眸里好象看到了关怀之色…… 错觉吗?她非常纳闷。 异能者一旦被现就只有死路一条!狩猎师是专为捕捉她而来的。可是他为什么不立即动手…… ******* 一杯溅得只剩下半杯的白开水这就是他所受到的“待客之道”不过他的脸部表情好象已经习惯了僵硬虽然被烫到手还是保持淡淡的漠然。 影无奈地脱掉一只湿了的手套象征性地喝了一口。“既然你知道我是狩猎师就应该知道我必须杀了你。”之后开门见山没有一丝含糊。 樱注意到对方脱去手套的左手无名指上闪过一丝银光一枚银色的戒指光泽很新独特的花纹使它看上去格外迷人。这个人结婚了?十六岁就…… 她的视线没有在戒指上停留多久移向对方的目光时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却硬生生地被遏制在喉咙里。她看到一双眼睛用无比哀伤的目光看着自己它的黯然仿佛在排斥着世间万物。 “不过你放心我不打算那么做。”影不带感情地说出后半句。 樱愣了一下对方爽快的表态出乎她的意料。会是陷阱吗?她即而更加警惕了:“你的意思是你准备放过我就当不知道我是――” “不可能。”黑衣青年打断她的话头“如果你了解异能者死后可能产生的破坏力就应该了解我们不能放过你这类人。” “哼我会觉得不公平。”黑少女冷冷地道“祖先的孽债为什么要我们来还何况我们的祖先是受害者。” 讽刺的话音渐渐在少女的闺房中淡化夕阳的晚霞透过窗户洒在少女美艳的俏脸上像在蔑视对方。 黑衣男子漠不关心地耸了耸肩:“这是规矩虽然我说我不会杀你。” “那你想怎么样?” 沉默在消耗着黑少女的耐心她的表面做得很镇定内心却忍不住害怕。“狩猎师”那是对他们这些异能者来说最可怕的存在他们的克星。而这个克星现在就在她面前。她随时将面临生命危机! 脑子里好象可以听到“精神力操纵系统”在蠢蠢欲动尽管它是错觉。少女必须时刻做好应战的准备。 “你有一个可以保住性命的选择。”青年终于开口了而这句话对樱来说却是千金份量。“选择?”她猜疑地盯着对方的眼睛不过它闭上了没有给她揣测的机会。 “加入[tbx]的[fa]部门总称是‘灵异特别行动部门’成为一名狩猎师和我一样这样我就不用杀你。”青年在说完之后好象出现了隐约的如释重负的表情。樱有些迷惑:“[tbx]?原来你是[tbx]的人。那种地方能随便收人么?”话语中依旧是讽刺。 只知道[tbx]是一个大型的无所不包的机构想不到还涉及灵异领域。 她推敲着对方的用词现对方似乎在暗示并不想对付她的意愿。但是她有些不可理解狩猎师都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就像面前的青年一样身上带着普通人无法察觉的血腥味也许他不知杀过多少异能者而异能者毕竟也是人类。可是为什么惟独她例外? “你可以告诉我不杀我的理由么?” 青年露出犹豫的神色看了看少女又瞥向其他地方:“这你不用管。如果想活下去的话就答应我的条件我会带你到总部报到。不过一旦加入就不能反悔凡是想退出[tbx]的只有死路一条。” “呵听起来有点‘横也是死竖也是死’的味道。”少女冷嘲热讽着。青年漠然:“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为我好你就不应该出现在我面前。”少女眉目一竖愠怒地冷道。 “我……”青年好象被骂得很狼狈眼中的光芒更黯淡了。他注视着少女欲言又止的样子。之后他却长长地舒了口气什么话也没说。 房间里的静让两个人都很尴尬。 “让我考虑一个晚上总可以吧?”樱问道。青年一阵诧异而后默默地合上眼帘:“可以。”出乎预料他答应得竟如此干脆。 影起身把手套又重新戴上他的身姿好象很习惯挺得笔直正如朵梅丝形容的也许受过良好的礼仪教导。但是一个狩猎师一个杀手会么? “那么我先走了明天这时候我会来听你的答案。”干净的落音仿佛不会再为任何东西弥留。 这一天对樱来说实在太不寻常。 第三章 光与影之相逢(上) 祈世历54o年一项重大科学及魔法结合实验的成功使祈愿大陆生了革命性的改变。这一年华斯顿科学研究团将“精神控制体系”理论付诸实验并根据魔法元素论导入咒语可操纵的人类意念领域最终得出“精神力操纵系统”的结论而该研究团体立刻将此项结论运用与黑魔法领域并且很快使停滞展几百年的对魔法领域的探索终于突破瓶颈。该年此项科学结论立刻公布与世可笑的是政府及王室同时将这项成功归功于祈愿大陆有史以来最伟大最杰出的突破并亲自颁布《人体实验许可令》之后大量被检测为精神力常的人被立刻印上“实验品”的标记送入华斯顿科学研究实验室进行人体试炼。那是一段祈愿大陆最黑暗污浊被后世称之为“血之耻辱”的时期大量平民失去人生自主权在实验室内被分割、支解、精神摧残直至被判定为“废弃”或“实验失败作品”致死死后连坟地权都无资格拥有只能用[灭尸术]彻底销毁。然而当时的王室竟还怂恿政府将此类死亡称作是奉献给伟大科学精神的牺牲由于大陆四周被[月魂环]和[日魄环]封闭遭受迫害的民众无处可逃只能眼睁睁地等待被送进实验室遭受非人对待的命运。讽刺的是正是构筑在这项实验的基础上使后来的科学家明了[傀儡锁]并作为祈愿大陆公民的见证流通使用。 尽管该年岁末由于女王玛特丽西娅在下界死与非命迫使王室和政府引起警惕“精神力操纵系统”实验才终于被通令禁止然而过去的一年已经成为一段抹不去的阴影尽管幸免于难的“实验品”得以被释放这些曾被做过“精神力操纵系统植入”的“半成品”已经异于常人。只是华斯顿科学研究团被封杀所有参与实验的科学家均被处以死刑之后没有人知道这些遭受过摧残的“异类”混入正常人中以正常公民的身份繁衍下一代时所遗留下去的隐患甚至当时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只有华斯顿科学研究团总负责人唐;维基博士在临死前曾狂性大在处刑台上大声宣称:“我的实验成果会成为我的意志已经永远渗透入这片大陆的每一寸土地!”这番言论只被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当作维基博士的疯话之后这位总负责人被无数子弹穿膛而过永远闭上了嘴巴。 实际上当“遗传基因记忆链”有了更进一步的突破之后才现当时的这批“实验对象”的基因中已经被“精神力操纵系统”的数据彻底侵蚀“病毒数据”被人类遗传基因记录并通过一系列电脑模拟实验得出该基因记忆体系极可能被遗传到下一代尽管其遗传几率少于5%。也就是说在这一批因为“精神力操纵系统”扩大了人类精神意念的控制影响力而不需要魔法咒语便可产生常人的能力虽然在实验当初没有获得成功却潜移默化地在后代体内自动裂变后来被统一称为“异能者”的后代中必然会出现同样的异能体质。人们将它认为是魔法领域衍生出的异端现象灌上一个专用名词――[灵异]因为这些异能体经过实验考证死后有绝大部分可能会残留“精神物质”――也就是俗语中的“灵魂”弥留于世尽管实验也表明这些“灵魂”在一定时间后会消失有别于魔法领域里的契约魔法而产生的使人的灵魂保存下来的效果但这些“灵魂”却可能产生更强大的破坏力因为它本生就是个“精神力操纵系统”的实质物。 由于这个现将可能引起国民恐慌因此直到今时今日仍只被掌握在极少数人手中它被归入一个极其狭小的世界――[灵异领域]而存在。 然而在祖先将变异基因遗传繁衍到后代中尽管延续的异能体质不会爆在每一个后代身上它只是极小几率的基因大隔世但后代中却可能出现异能强的控制者这批人混在普通人中不为人知地存活着。之后便出现了一类专为捕捉这类异能者的狩猎者为了弥补当年那个屈辱的时代所遗留下来的恶果异能者的存在本生不同于魔法师等通过正常途径操纵魔法元素的魔法使他们只能被视作“异类”被诛灭。 于是便有了[tbx]这个只存在与灵异领域由一批专负责捕捉并诛杀异能体的[狩猎者]构成的组织这批人通过特殊的魔法修行得到能与“精神力操纵系统”相抗衡的异能法术同样不为人知地秘密进行着狩猎行动。 灵异领域所有与其相关的人不论是异能者还是狩猎者他们都混杂在正常人中又同时生活在最黑暗的世界里世人并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是一批“隐匿者”寄居在光明世界之下却看尽了最丑陋的世界。 [tbx]对于一个已经秘密存在了几百年的组织而言在一开始它仅仅只是个地下组织而展到如今它已经成为一个众所周知的庞大机构深入各个领域甚至连政府机关都可能埋伏着它的旁枝末节。当然世人只知道它是以一个庞大的商会集团构成的机构的名义存在着商业、娱乐、医疗、教育、福利机构、工程项目策划、甚至警视厅等等方方面面都拥有它的隶属分支而没有人知道它的真面目更不知道耸立在千灵市主城希伦狄亚那座钢筋铁壁般的参天大楼就是它的总部且不会联想到千灵市的城主(注解一)就是这个庞大机构的幕后总裁而希伦狄亚城的神官也与它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从外观看它只是座普通的商会大楼甚至无人能察觉到在它四周布下的防御结界。 至于[tbx]的核心[fa]就设立在这座总部大厦里只有它还维系着这个机构最原始的狩猎者构成的初衷以狩猎异能者为目标同时亦是整个[tbx]机构最权威的部门。 那么任何人甚至包括[tbx]的内部人员都不会猜想到这样一个重要的核心部门竟只有区区六位成员他们同时都身为[狩猎者]的身份统领[tbx]的其他灵异分支(注解二)。 祈世历1o32年岚之月11日;祈愿大陆下界;希伦狄亚城中枢茵伦维尔―― [tbx]总部大厦的某个秘密会议室里正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而这个会议是由[fa]部长召开只有六人参加的小组会议。 昏暗不点灯的会议室只有从紧密的百叶窗缝隙间漏进来的光打在深色的会议桌上泛起的光斑反而比那光源还要刺眼。桌子的一角堆满了文件而在那个位置还摆放着一台精巧的笔记本电脑它的屏幕是透明的像一张纸那么薄一位浅色头的少年慢慢地敲击着黑色的键盘挂着一脸玩世不恭的微笑屏幕的冷光照在他的脸上给那抹惬意的表情增添了几分神韵。 “现在基本情况就是这样。”少年最后总结性地道。 “那个潜伏在宇轮学院里的异能者好象还挺狡猾的嘛查到现在都没漏出一点蛛丝马迹。”洪亮爽朗的声音铺开讨论的氛围让沉静很快被遗忘了。 “也只有你这种笨蛋才会查到现在还查不出结果来当初你是怎么进入[fa]的。”之后尖利脆亮的女性声音讥笑道引得之前的男声有些生气:“喂我工作可比你勤快多了!你要不是有个能干的搭档早就喝西北风去了!” “哼。”尖嗓子的女声不屑地冷笑一声又道“反正这件事不用你去做随便你怎么吹毛求疵。有我们这保持不败记录的顶尖狩猎师出马你当然可以高枕无忧不然这件事看你拖到什么时候。” “喂!我只是负责调度工作的!狩猎异能者本来应该由你和塞恩去办谁让你们前阵子闹失踪!” “出公差而已名正言顺!” 这一男一女吵了开来接着一个低沉的粗嗓子咳嗽了几下打断他们的闹剧:“开会的时候不要吵。”这人的声音更接近与机器毫无感情。 会议室又恢复了之前的凝重。 “打定主意了吗?你要亲自去?”等了一会稚嫩的嗓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化开将凝重感驱散了。 立在少年身后体韵丰满的女子微微勾起丰盈的艳唇:“决定了就不能反悔哦你应该清楚这里是没有后悔药吃的。” “浩”桌子对面的黑影一动不动只是将冷漠得宛如死人般的干涩声音传递到人们耳中尽管声音很好听却已经像铁锈的琴弦再也不能打动人心“你真的不介意吗?”黑影轻轻地问。 电脑前的少年向身后的女子望了一眼将双手背在脑后满不在乎的样子:“我是无所谓啦看你第一次对一个人那么用心我到希望她能让你改变一下。”少年的口吻接近成*人化的成熟不过成熟中也没有少了那份童趣。 黑影略微动了动却依然像房间里的某件摆设物身周所散的那股抑郁将空气都凝结得很压抑。少年和女子都觉得那个角落似乎显得特别阴暗不是因为在光的死角而是坐在那里的人本身的气质。 “我一定要亲自去”冷漠的声音里透出无法释怀的悲伤即使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的人也会深深地被感染抑郁。之后这个声音在安静的房间溢开忧涩“亲眼……见见她。” 影子里似乎映出一弯朦胧的微笑却始终挥之不去已经侵入心魂的哀伤使那抹微笑显得那么刻骨铭心。 ******* 黑暗无尽的黑暗像紧密地包裹起来的一张没有洞眼的网一快厚重的布压抑得透不过气来。 但是却可以闻到腥味…… 是的那是血的味道浓重得让人头脑涨刺鼻得让人反胃。那是人类的血只有它散布在空气里的时候会有种让人窒息的感觉。 血……是谁的血呢? 灯光……不知从哪里出现的苍白无力的光…… 渐渐的能看清楚这是一间房间或者说更像一个密室。四面都是灰色的墙没有窗也没有门一个封闭狭小的空间台灯被放在一个角落里剧烈地颤抖着并出“咝咝”的呻吟好象随时会熄灭。 房间里有一张桌子四四方方的呈现着金属质感的光泽上面堆满了各种东西。昏暗中有些不可辨认那些是什么好象是托盘还有棉花、纱布、玻璃瓶、手术刀…… 这是一间病房吗? 桌子上还有一块白色的布那快布隆起一个大空洞被包裹在里面的婴儿伸出了一只小手…… 是的那是一个婴儿。但他会说话他在哭哭得很伤心叫得很凄惨。 他已经哭得嗓子都哑了可还是继续哭……并且一直重复地叫着一个名字…… 那是世界上最凄凉的哭泣…… 依然是血腥味弥漫着整个房间让人昏昏沉沉的又没有完全晕厥过去。它让胃里的东西在翻滚想吐……想吐…… 血的颜色…… 布满了整个眼帘的猩红触目惊心。地上有一摊深褐色的血听说大量的血凝固之后就会变成一条条的条状物会很脆。不过这里的血还没有多到那个程度但它已经使整个世界里仿佛只剩下这种颜色。 长长的头漂浮在凝固的血浆上像散开的棉絮向四周张开。 一个女人倒在血泊里…… “莱因哈尔!” 扎着长长马尾辫的少女睁开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她看到老女人手中正拿着的教棒在她面前的桌子上连敲了好几下然后金边眼镜后面射出两道愤怒的目光。 她觉得面前的老女人有点面熟…… “莱因哈尔小姐你又在我的课上睡着了!” “啊是!”下一秒少女的脑子里终于浮出一个和这个老女人想匹配的名字条件反射性地站起来。站在她面前的正是她的语言课老师难怪她觉得这张脸不但面熟还有点让人讨厌呢因为时常在语言课上打瞌睡而这个出了名严格的老师已经好几次让她罚抄《语言学总论》了!所以她也特别讨厌那本书! 教室里的学生哄堂大笑不过笑声很快被下课铃声淹没原本灰头土脸的少女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看着语言课老师最后那个老女人只皱了下眉头:“下课!”非常干脆。 人流开始稀散少女庆幸地大舒一口气坐下来:“呼――好险被下课铃救了。” “樱你怎么又在这个老师的课上睡觉啊。”从她身后传来一个温和悦耳的女声黑少女回过头去眨动水汪汪的橘红色眼睛不满地揪着对方:“因为实在很枯燥嘛。还有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坐在她后面的少女轻轻拨动齐颈的栗米色短将一簇刘海刮到耳后笑得很甜:“我想叫你的时候她已经走过来了。说起来……你流了很多汗诶。”栗少女伸出一只手指在黑少女的额角蹭了一下。 黑少女皱皱眉头:“做了个恶梦还梦见血真不吉利。” “哦?不是被色狼偷袭的恶梦吗?我们的樱大美女?”一旁又有一个好事的女生凑了过来将一头水蓝的长散落在黑少女的课桌上。 “别开我玩笑了刚被那个梦吓死了啦。”黑少女俏皮地吐吐舌头回想起刚才的梦不禁浑身哆嗦。 一个女人和一个婴儿?是丢弃孩子自杀的母亲吗?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她刚想换个话题赶走这个恶梦的阴影站在旁边的莉莉安;舒古雅抢先道:“对了你们听说了吗?”她是班级里有名的“万事通”学校里只要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会拿到第一手情报然后总是故弄玄虚地吊大家胃口。这一次她也是同样用充满神秘的口吻不时还眨眨眼睛勾起别人的猜疑“今天数学课老师病假来代课的老师是个大帅哥哦!” “哈哈莉莉安这回你的消息落伍了。”坐在樱前面的女生同时把头回过来令樱有些诧异通常前面的朵梅丝都不会参与她们的讨论。但是今天她一反常态转过来的时候还一脸的兴奋“这件事我早就听说了而且我连那个代课老师的资料都有哦。” “啊~~~~~~~~真的真的?快说说他身高多少?体重多少?年龄?爱好?”只要关于帅哥的事就会两只眼睛直没命地刨根问底的莉莉安叫起来。樱堵上两只耳朵无奈地瞥瞥身后全年级有名的才女火濑;泰莱蒂恩对方回了她一个默契的微笑。 “嘿嘿”朵梅丝似乎第一次对这种事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拿出一本小小的手册翻开数页然后故意吊人胃口地坏笑。 “快说嘛~~~~”莉莉安已经等不及了。 “咳咳。恩这个人叫拓影身高一米八二体重不太清楚年龄只有十六岁哦是[tbx学院]毕业的高才生。” “十六岁!不会吧!才比我们大一岁就能当老师吗??”莉莉安以那一贯夸张的方式大呼小叫。和稳重从不大惊失色的火濑形成鲜明对比后者解释:“如果是[tbx学院]毕业的话就有可能听说那里的淘汰率高达99.9%是只有天才才能读的学校。而且学分制和我们不一样。所以十六岁就毕业一点也不奇怪。”(注解三) “哇~~~这样的人来我们这当老师~~~~要是能一直教我们数学课就好了!”莉莉安露出一副花痴样将两只手相握作祷告状两眼直冒爱心“哥亚顿老师你就别回来了一直病假下去吧~~~~~~~~~” 樱不以为然地皱皱眉头:“有那么夸张么?” “有啊!当然有!你见到就知道了!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帅的帅哥个子高身材又好皮肤又白又嫩……天啊世上竟有这样的帅哥神啊救救我吧……”莉莉安一手握拳喷得樱满脸都是爱心。 中毒了中毒了!彻底的毒无药可救了! “最多不过像上次那个临时体育老师吧。”樱一手撑着脸颊不屑一顾。以她对莉莉安的了解只要稍有姿色的男性都会在她这个“视觉系女人”的眼里奉为神而那些帅哥樱一个也看不上眼。 “这回可不一样哦那个临时体育老师根本没办法和这个拓影比。”樱没想到连朵梅丝这次也加入了莉莉安的行列“我敢担保这次这个即使是樱看了也会觉得他很帅哦。” “没那么夸张吧……”樱有点纳闷。身后的火濑轻轻一笑:“呵呵值得期待。” “肯定是莉莉安和朵梅丝夸张了啦!我敢打赌!”樱不屑地回头转向火濑“如果我觉得他帅的话就请你们吃饭!” “好啊!”莉莉安立刻把这句话听进耳朵刚才她还在为她的帅哥痴……“这顿饭你请定了!哈哈!”接着是一连串猖狂的笑声刺入黑少女耳膜。 课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所有的学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樱听到其他一些角落也有人正议论着那位代课老师一向叛逆的她反而有了一丝排斥感。 她往后靠了靠窃窃私语道:“火濑你看到过那个代课的家伙吗?真的长得那么帅?” “恩――帅不帅我没见过所以不能下定论。不过……”栗少女神秘兮兮地拖长尾音继续说下去“你这样有了先入为主的第一印象看来他即使长得再帅也不讨你喜欢。” 樱不服气地嘟哝起嘴:“我是觉得这世上不至于有帅到能让人花痴的地步的人啦。莉莉安太夸张了!” “呵呵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本来就是见到帅哥可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的那种人嘛。”火濑轻笑“不过要说长得英俊的男生……听说上界王宫的皇子很漂亮哦。” “切那种从来不上新闻的皇子没见过不知道。不过听说他长得像女人我讨厌男生女相的家伙。” “那就是我们的樱大美人眼光比较高喽。”火濑轻轻地叹道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越是这样我就越想看看什么样的男士能让你看得上眼。” “火濑~~你又取笑我!”黑少女的面颊泛出淡淡的樱红羞涩地转向身后的好友“肯定不会――” 就在这时候教室里突然出奇的静一个黑色的身影仿佛带着风一般走进来。那是一个高高瘦瘦身材修长的少年穿着一席黑色凌而不乱的秀顺着他的步伐微微飘动最后当他站定到讲台上时乌亮的黑色短随意地静下虽然有些凌乱却显得很独特。 少年的肌肤如雪一般白皙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任何人都无法想象人的肌肤可以白皙到这个地步而那细致的肤色则略微透出一种苍白使人感到冰冷。英挺的鼻梁优美弧度的唇线尖尖的下巴棱角分明的轮廓细长的眉峰这些构成一张精致而略显消瘦的脸只是稚嫩中却透出不符合年龄的深沉就像他的眼睛…… “哇好帅……啊!”樱不由自主地出感叹接着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用手捂住嘴巴。 她听到火懒偷偷地笑了一声估计是在嘲笑鱼落网了。 黑少女乖乖坐端正后再次向讲台上的青年看去他应该是少年然而他浑身散出的深沉令人无法联想到他只有十六岁。就像他的眼睛乌黑如墨的瞳孔里透出的是宛如经历了几十年沧桑的哀怨浓重的忧郁的味道从那对眸子里溢出深邃而悲伤…… 那是要看过怎样的不幸才会有的眼神? 它冷漠仿佛曾被世间一切所抛弃。 黑少女的心不能控制地被这双眸子吸引尽管她必须承认这个男子有着稀世罕见的俊丽但更主要的是那对眸子里透出的悠长岁月的沉淀物它和他的年龄完全不符。 慕地那对黑色的眸子中暗淡的光芒似乎刺透她的心扉令她的心仿佛被掏得空空如也。 四目相交。 黑少女被逼得心慌意乱连忙逃开视线埋下头。 “啊!” 一小团白色的东西滚落在桌面上樱揉了揉被砸到的脑袋拆开纸团: 等着请客吃饭吧樱大美人。 娟秀漂亮的字体樱一看就知道是出自某位才女之手。 少女重重地叹了口气:唉……不幸的灾难日! ******* 仿古世纪时期风格的复古茶餐厅里悠扬的音乐就像在唱独角戏黄昏的时候这里只会坐着一批穿白底红边学生制服的宇轮学院的学生在十目里大街附近聚满小商品店和快餐店的这一带离宇轮学院初中部最近的惟独这家“茶月餐厅”还颇受年轻人的喜爱不仅因为它的装潢别出心裁环境古朴幽静更因为它价廉物美的特色点心飘出餐厅淳郁的茶香使路过的少年少女忍不住驻足被牵引进来。 所以这里的生意一直都很兴隆除非在学院放假的时候。本来它可以被定义为更高档一点的餐厅不过因为有了这批学生常客年纪大一点的人就不喜欢和年轻人凑热闹餐厅老板干脆把它的格局布置得更符合学生的品位换上新奇别致的装饰灯放置各种水晶饰品连餐具都用了最时尚的款式。 所谓“听者有份”尽管樱一再强调她在说赌约的时候只针对火濑一个人不过莉莉安和朵梅丝还是跟来了。四个女生正好凑成一张圆桌不过莉莉安那尖锐的嗓子稍显得刮噪了一点好在现在餐厅里本来就很吵闹。 “没想到那个代课老师看起来阴沉教课却很有一套听他讲数学理论一点都不枯燥。”从一坐下开始不从出了校门开始莉莉安对代课老师的赞叹就没停过。 樱听得耳朵都快出老茧了:“可是不觉得那家伙很奇怪嘛天气又不冷还戴着手套估计有洁癖!”火濑完全料准了由于第一印象的反感她对那位一时口误说出心声的“帅哥”的印象已经差得一塌糊涂。 而且他还害她请客吃饭! “可能是有洁癖吧……”朵梅丝拖着长长的语调一边喝着香浓的奶茶。樱刚想附和她哪知碧少女口风一转差点没让樱吐血“可是我觉得他给人感觉很好啊。身姿很挺走路姿势很端正而且喜欢用标准的敬语谈吐举止都很有教养的样子……可能以前在军队服过役吧。” “有那么颓废的军人么!”樱没好气地反驳在她的印象里拓影的形象已经完全沦为灰暗面。 “颓废?”莉莉安大为不满连忙帮她的“帅哥”评理“我家拓影哪里颓废了!是忧郁气质啦我最喜欢这种忧郁气质的男生了~~~~” 呵呵什么时候已经成了“你家的”……黑少女暗暗冷笑。 “说起来――”火濑甩了甩柔顺的齐颈短说话的时候眉睫微微上翘一对湖蓝色的瞳眸水灵灵的她的美丽虽然不及樱那样夺目出挑却有种千金小姐的高贵气质“樱你有没有觉得上课的时候他一直在看你?” “啊――?!”三个女生同时惊呼。 “不会吧?我家拓影一直在看樱?” “唔……美女就是美女果然不一样。” 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樱无比尴尬地辩解:“不可能啦!火濑他干嘛一直看我我没觉得啊。被那种人注意恶心死了。” “樱啊~~你艳福不浅啊!还这样说人家呜呜……”莉莉安立刻打翻了醋坛子弄得黑少女快无地自容了。 “难道外表那么冷漠实际上心怀不轨?”朵梅丝的猜想更令她绝倒:“我说你们……” “真的哦樱。”只有火濑一本正经地笑道“我的观察力是不会错的至于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火濑~~~~~~~~~” 今天怎么这么倒霉?老是成为话题人物!黑少女暗自叫苦。 慕地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樱一怔猛地朝背后看去茶餐厅内熙熙攘攘同学院的学生围成一圈又一圈都各归各地闲聊。 没有异样……那刚才的目光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樱?”火濑见黑少女突然紧张起来困惑地问。 环视四周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人在注意她。是自己多虑了吗?黑少女转回头来定了定心神:“没什么是我的错觉吧。” “诶?” ******* 和火濑她们散了之后樱顺着十目里大街笔直往东走就能到家。从上初中开始她就离家独自一个人居住她的父亲是某个商会的社长基本算得上家财万贯但是从小她就看出父亲不喜欢她这个女儿而是把更多的心思花在她弟弟身上。所以为了躲避家里异样的目光在上初中的时候她离开家门选择了很远的千灵市希伦狄亚城捷敏郡寺萤州在这里寻求更新鲜的空气。反正家里每个月都会给她寄生活费不愁吃穿。 正因为这样虽然那时才十三岁因为在家的时候就要一切靠自己对于从小独立的她来说独居之后唯一的好处就是让她忘记了那个“孤僻的自我”她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充满排斥感的家除了她的弟弟多少让她挂心。 黄昏的阳光将她的影子拉得细细长长越靠近复式住宅区就越僻静周围的路人渐渐稀少也就在这个时候她确定的确有人在跟踪她。 少女突然止住脚步见身边已经没有行人于是大声地问:“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等了许久没有回音她猛地转过身黑色的影子映入眼帘。果然是他! 风衣被镀上金色的边青年的脸庞因为夕阳的关系略微泛出淡黄色。黑少女警觉地盯着这个身影:“拓影是吗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踪我!” 青年走近了一点才停下脚步一张冷漠如霜的面孔渐渐露出难以捉摸的表情与其说那是敌意更像是沉重的无奈感:“夏樱;莱因哈尔……”沉沉的声音轻轻念叨冰透心扉似的冷。 黑少女拧住双眉没有作声只听对方接着道:“我没想到潜伏在宇轮学院里的异能者就是你。” 少女心底一凉顿时被五雷轰顶一般。她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你是狩猎师?” 那张冷漠的脸有了些许变化少女一时猜不透那是什么含义不过它看起来很像是感触似的苦涩。 影闭了闭双眼脸上仿佛现出了倦容:“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黑少女木愣地消化着这句话在对方深不可测的眼眸里好象看到了关怀之色…… 错觉吗?她非常纳闷。 异能者一旦被现就只有死路一条!狩猎师是专为捕捉她而来的。可是他为什么不立即动手…… ******* 一杯溅得只剩下半杯的白开水这就是他所受到的“待客之道”不过他的脸部表情好象已经习惯了僵硬虽然被烫到手还是保持淡淡的漠然。 影无奈地脱掉一只湿了的手套象征性地喝了一口。“既然你知道我是狩猎师就应该知道我必须杀了你。”之后开门见山没有一丝含糊。 樱注意到对方脱去手套的左手无名指上闪过一丝银光一枚银色的戒指光泽很新独特的花纹使它看上去格外迷人。这个人结婚了?十六岁就…… 她的视线没有在戒指上停留多久移向对方的目光时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却硬生生地被遏制在喉咙里。她看到一双眼睛用无比哀伤的目光看着自己它的黯然仿佛在排斥着世间万物。 “不过你放心我不打算那么做。”影不带感情地说出后半句。 樱愣了一下对方爽快的表态出乎她的意料。会是陷阱吗?她即而更加警惕了:“你的意思是你准备放过我就当不知道我是――” “不可能。”黑衣青年打断她的话头“如果你了解异能者死后可能产生的破坏力就应该了解我们不能放过你这类人。” “哼我会觉得不公平。”黑少女冷冷地道“祖先的孽债为什么要我们来还何况我们的祖先是受害者。” 讽刺的话音渐渐在少女的闺房中淡化夕阳的晚霞透过窗户洒在少女美艳的俏脸上像在蔑视对方。 黑衣男子漠不关心地耸了耸肩:“这是规矩虽然我说我不会杀你。” “那你想怎么样?” 沉默在消耗着黑少女的耐心她的表面做得很镇定内心却忍不住害怕。“狩猎师”那是对他们这些异能者来说最可怕的存在他们的克星。而这个克星现在就在她面前。她随时将面临生命危机! 脑子里好象可以听到“精神力操纵系统”在蠢蠢欲动尽管它是错觉。少女必须时刻做好应战的准备。 “你有一个可以保住性命的选择。”青年终于开口了而这句话对樱来说却是千金份量。“选择?”她猜疑地盯着对方的眼睛不过它闭上了没有给她揣测的机会。 “加入[tbx]的[fa]部门总称是‘灵异特别行动部门’成为一名狩猎师和我一样这样我就不用杀你。”青年在说完之后好象出现了隐约的如释重负的表情。樱有些迷惑:“[tbx]?原来你是[tbx]的人。那种地方能随便收人么?”话语中依旧是讽刺。 只知道[tbx]是一个大型的无所不包的机构想不到还涉及灵异领域。 她推敲着对方的用词现对方似乎在暗示并不想对付她的意愿。但是她有些不可理解狩猎师都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就像面前的青年一样身上带着普通人无法察觉的血腥味也许他不知杀过多少异能者而异能者毕竟也是人类。可是为什么惟独她例外? “你可以告诉我不杀我的理由么?” 青年露出犹豫的神色看了看少女又瞥向其他地方:“这你不用管。如果想活下去的话就答应我的条件我会带你到总部报到。不过一旦加入就不能反悔凡是想退出[tbx]的只有死路一条。” “呵听起来有点‘横也是死竖也是死’的味道。”少女冷嘲热讽着。青年漠然:“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为我好你就不应该出现在我面前。”少女眉目一竖愠怒地冷道。 “我……”青年好象被骂得很狼狈眼中的光芒更黯淡了。他注视着少女欲言又止的样子。之后他却长长地舒了口气什么话也没说。 房间里的静让两个人都很尴尬。 “让我考虑一个晚上总可以吧?”樱问道。青年一阵诧异而后默默地合上眼帘:“可以。”出乎预料他答应得竟如此干脆。 影起身把手套又重新戴上他的身姿好象很习惯挺得笔直正如朵梅丝形容的也许受过良好的礼仪教导。但是一个狩猎师一个杀手会么? “那么我先走了明天这时候我会来听你的答案。”干净的落音仿佛不会再为任何东西弥留。 这一天对樱来说实在太不寻常。 ******* “哈哈哈哈哈哈哈――” 总部[fa]办公室中回荡着连续不断的猖狂的笑声。穿着一身红色皮装有一头耀眼的红的女子捂着肚子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一条长长的麻花辫荡来荡去好似在跟随主人一起嘲笑倚靠在沙上闭目养神的青年。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会碰钉子!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红女子干脆蹲在地上捶胸遁足。 “殷刁姐姐你就不要笑了……”反坐在一张椅子上两手趴着靠背的十一二岁左右的男孩愁眉苦脸地叹道“快点帮影想想办法嘛。” 女子抬起头脸部还在扭曲着指着默不做声的青年道:“我有什么办法你看看他这副表情好象人家欠了他钱似的一副阴魂不散的样子那个夏樱不被吓跑才怪呢!”说着女子捂着肚子站起来捏了捏青年的双颊“我说你啊!叫你不要整天板着张脸现在吃到苦头了吧!” 青年略微甩开头面无表情地道:“如果真的被讨厌我也没办法。” “影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浅的少年担忧地问道。青年微微侧了侧头没有回答眼中是他们熟悉的忧郁。 红女子直起身手指抵住下巴若有所思:“啊不过真没想到她是异能者浩你不知道吗?” 少年摇摇头:“我连想都没想过而且……”话到一半突然语塞少年转向静坐的影表情比刚才更忧虑了“如果她不答应那……” 青年微微地揪起眉头俊逸的脸庞蒙上灰色的阴影:“我会想办法的。” “怎么了?招揽失败了吗?”乘风而来的[fa]部长捧着一堆文件从门外大步流星地一路将文件撒了个满地。少年连忙勤快地一张张拾起来然后连连叹气。 “完全不行。”红女子站在原地摊开两只手大幅度地摇头“可以说是彻底性的失败这样下去肯定会被拒绝。”言语间还夹杂着窃笑。 “哦?保持不败记录的人会有做不到的事么?”曲暗部长甩了甩一头挂肩的血色长满脸仍旧笑盈盈的。 “问题是方法!你看他这个样子哪个女孩子见到他会不逃走。”殷刁好似故意针对地指着沙上的影而后者的身周确实仿佛时刻漂浮着阴云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女部长笑了笑:“我知道特别碰上倔强的女孩子有得好受了。不过我更好奇的是这个夏樱?莱因哈尔小姐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让一个什么都不关心的人这样重视。”她看了看影但是影回避着她的目光却仿佛是在默认。 “呵呵影你自己好自为知既然知道了她是异能者的话如果她拒绝就必须‘处理’掉。万一你下不了手我可以代劳。”女部长的微笑中透出冷酷。影皱了下眉头没有吭声。“啊我要继续去开会了~半途跑出来偷懒的这死人的会议不知道要开到什么时候!各位加油哦~”喝了一口水女部长又风尘仆仆地去了。 殷刁回转向影两手插腰:“影你要心里有数哦落到暗手里就没得商量了。” 修长的眉紧紧拧在一起之后目光变得格外坚定。 他誓绝对不会再失去她! ******* 第二天没有数学课黑少女坐在靠窗的位子呆呆地望着外面湛蓝的晴空不知道为什么见不到拓影反而让她心绪不宁。 很奇怪她竟不会怀疑拓影会偷袭她是因为他的眼神吗?那种仿佛被抛弃了的目光为什么会有那种眼神…… 既然是狩猎师名字应该是假的吧……少女觉得自己有点傻竟然会无意中去设想关于一个陌生人的各种事。他那特殊的气质不像是杀人如麻冷酷无情的人但他又确实表现出冷酷的一面;他的举止甚至可以用优雅形容但是因为无处不在的忧郁而稍显褪色了;他的眼睛深邃沉冷孤独不像一个只活了十六载的少年;还有他左手无名指的戒指在祈愿大陆只有结过婚的人才会把戒指带在那只手指上代表着对爱情和婚姻的忠贞…… 他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影子只活在有光照耀的地方却依然是黑色。 之后她连和同学逛街的心情都没有径直走回家这一天都闷闷不乐的。 意外的是当她看到家门口停着一辆火红色的跑车正在怀疑什么样的车主会用这么热情奔放的颜色时影就从车子里走出来依旧是一身黑色连打扮也和他的名字一样不过却很适合他雪白的肌肤。 黑色和白色构成了他这样一个人。 樱故意装作无奈地撇撇嘴:“你来得还真早啊。”她不想让对方现她想心事想了一天而且全是关于他的事! 影显得有点局促在走到她跟前的时候停了一停看着她的目光有点不安:“我想你应该考虑得差不多了。” 樱看到对方不安自己反而镇定了许多冷冷地一笑两手环抱质问似地看着对方:“正如你了解的我是个异能者而且还是那种可以掌控自己异能的危险类型不过我也很了解狩猎师有什么本事。我在想――”她故意顿了顿对方的表情很微妙似乎一直很在意她准备说什么“如果我们单打独斗我不一定会输。” 黑眸中好象很失落影有些无力地皱眉:“你逃不过[tbx]的追捕。” “啊对忘了你们是一个庞大的机构。”樱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转身去开门锁“除了你以外还会有别人来杀我。”她故意嬉皮笑脸口吻和所说的话截然不符。 黑影突然蹿到了近旁紧贴着她戴着黑色手套的手重重地搭在她握着门柄的手上。她抬头看去一对空洞的眸子近在咫尺映着深刻的伤痛。 这伤痛不知要经过多少个岁月才能抚平呢?也许永远都不能…… “不要玩火……”低沉清冷的声音警告道樱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恳切。 她不屑地冷笑:“你是在警告我还是在威胁我?” 对方没有吭声她进而反问:“为什么我不能玩火?凭你们整个[tbx]机构吗?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我知道你们势力庞大即使我逃到天涯海角你们都能把我翻出来。但你这算什么意思?表态?觉得我不自量力还是这每一步都是你的计划?身为狩猎师你应该遇到过很多像我这样的人吧你在对付他们的时候都那么花费心思吗?” “……不是……” 眉宇有一丝抽*动影低了低头因为身高的关系樱仍然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表情那是锥心般的痛苦表情。 “是关心不管你信不信。” 空气里夹杂着一丝湿润的味道。樱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她觉得对方的表情没有在说谎。 她觉得有些可笑:“哼你这个人真有趣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我的生活怎么会被打乱?现在你要我突然放弃这种生活却说是在关心我。拓影该说你是演技派还是诡辩家呢?”她犀利地讽刺对方毫不客气地流露出敌意“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说清楚。” 影沉沉地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樱又讥笑道:“要么让我死要么让我去杀人你觉得这样的选择很有趣么?我只是个普通的初中女生和你这种人不一样要不是我早就知道你们这种人的存在说不定我现在会疯掉!” 黑瞳瞬间地收缩惊异中刹那漫开空灵和深重的痛楚青年的手突然滑落好象他一下子失去力气似的。“我……”一个音停留在口边却怎么也没有勇气再说下去。 樱装作没有看到这一切她必须将自保放在位! “你回答我杀人和被杀两种选择有什么区别?我不了解[tbx]是什么样的组织但是你让我变成你这样的人杀人无数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你觉得一个普通女生能做得到吗?你把我们这些异能者想象得和你一样吗?我老实告诉你狩猎师是这世上我最讨厌的人!你们明明是在杀人却还以正义的使者自居可笑!”少女说到一半眸子里突然射出杀人似的目光指向近旁的黑衣青年“说得明白点不用假惺惺你们这种人我早就受够了痛快的话过几招吧让我看看你的实力有没有资格取缔我们这些异能者。顺带……我早就想教训一下你们这种人了!”仇恨的火花变成一把锋利的箭刺进青年心房。 青年却胆怯地腿了半步许久不做答。 “怎么了?”黑少女看到对方不温不火的态度更加恼羞成怒。她把这股火气压制在心里以嘲讽的口吻说道“是有什么阴谋还是不敢跟我动手?狩猎师应该不会贪生怕死吧?” “……我”青年双手握拳眉梢微微地颤抖“我没必要跟你动手。” “没必要?没必要是什么意思?”黑少女被这种半冷不热的态度勾得愈加恼火“自以为是?看不起我的实力?对于向你挑战的人起码的礼貌你都不懂吗?”她把声音提高一个音阶显示出藐视。 青年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我不会跟你动手也不想跟你作对我……”又是半句话好似突然断了气般总把那部分引申含义吞没。 黑少女皱了皱眉头敌意未消更多了份窝火。“哼。”阴沉的冷笑刹那闪电般的影子划出一个弧度少女的左手如一把锋利的刀子向青年横劈。青年敏捷地闪身退了一小步动作中却突然出现迟缓在不到o.1秒的时间内几滴红色的血溅了出来印在黑色的衣服上不仔细看不会现。少女不禁惊愕下一波攻势被牢牢锁在悬空的手臂上它僵在半空一动不动。 “为什么不躲!”殷红瞳眸中的冰芒宛如刀刺。 青年在离开少女两到三步的距离之外站立一手扶了扶另一只手划破口子的小臂内侧他刚才用那里挡了一下却因为突然的迟疑而没有出力道。 青年深深吸了一口气:“既然你说讨厌的话可以让你泄一下也无妨。”死灰一样的漠然好似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 黑少女双眉紧紧挤在一起牙齿间剧烈地摩擦着尴尬又羞愤不已。竟然对她的攻击无动于衷! “立刻消失在我面前!” 愤怒的话音还未落尽少女猛地拉开大门而后重重地关上余下一波尘土轻轻荡漾在充满火药味的空气中。 影慢慢挪了几步无力地靠在门边任刘海遮没双眼火红的夕阳不知为什么在他眼里总是血的颜色。 “让你和我一样……我错了吗……”他看了看受伤的手疲倦地闭上眼心好象被搅割过一样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溢满全身“为什么……会被这样讨厌……” 他无助很无助……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被一股强大的力道冲撞开紧接着黑少女火冒三丈地出现在他眼前:“拓影!你们太卑鄙了居然连我弟弟都在[tbx]里!!” 青年一阵纳闷只见少女身后蹿出一个娇小的身影运动系打扮的少年翘起大姆指向他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嘿嘿我就知道你搞不定所以来增援了。” 下一秒眼前是一张黑少女怒气冲天的脸部大特写:“你们是不是给我弟弟洗脑了!” “这……怎么会……呢……”黑衣青年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傍晚的风扬起地上一小片碎屑…… (光与影之相逢/上完) ******* 注解一:祈愿大陆的每一个市都包揽了数个城每一个城有一个核心地叫“中枢”城之下则分为郡、州、乡村(都主城伊塞亚伦不分郡和州是个特例)和迁移大陆略有不同。至于[城主]则是这个市所包括的所有城的统治者低一级的为摄政使、之后是郡主、州长这点也和迁移大陆的称谓不同。 注解二:[tbx]机构的构成部门非常复杂每一个领域都是独立分开管辖的而同一个领域则由上一级部门管理下一级部门以后会在正文中详解。 注解三:祈愿大陆下界的教育体系分为预备部初中部高中部和大学部之后还有深造的研究部学位例外。拓影就读的[tbx学院]自成一个体系而且他实际上十四岁就毕业了。(作者ps:我设定中的两位天才一个是若岚还有一个就是他。) 【后记】 夏樱拓影还有[tbx]里众人都是原版中的人物会现他们的名字其实很中式化本来改一下名字就可以了不过总觉得不习惯就照搬过来了。原版其实主要是以樱和影为主的在《诺岚》中当然会大致过一遍不过肯定没有原版那么厄长以后我会将一部分原版放上来给大家看看当作翻外吧。这对是冤家貌似到了现版更加严重了呵呵!外带影这个人真是有让人想虐的冲动啊……我邪恶了…… 第四章 光与影之相逢(节六) 樱的家是上下两层的复式房子夜幕降临让这一带住宅区犹如一个缀满星星的夜空的倒影万家***变成一团一团荧光散布在昏暗里。.tw[]不过樱的家只有楼下的客厅亮着灯二楼一片漆黑显然在告诉别人虽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屋里的人还是聚在客厅里也许在开派对也许在聚会闲聊也许在补一顿迟来的晚餐也许…… 不客厅里的氛围远比以上这些要凝重得多。没有开电视没有开音响甚至放在客厅茶几上的那台本式电脑也安静地躺着似乎被主人遗忘了。 明亮的吊灯将接近奶白色柔和的灯光送到房间的每个角落樱就坐在吊灯正下方趴在木纹椅的靠背上一脸不情愿地看着坐在沙上的影。他们有时会彼此四目相对但是都很尴尬地立刻移开了一个是不想看到对方那张苦瓜似的脸一个则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客厅就以这样沉闷难耐的氛围一直保持到沙边上一扇房门打开少年从昏暗的小房间里走出来他的一头浅咖啡色微卷的短在灯下闪闪光头顶翘起的几簇短毛就像他身上蓝色的运动装一样很随意。这是个看来不过十一二岁像个洋娃娃一样的少年。他将手里的白色箱子轻轻放在门边的矮柜上箱子上有个显眼突兀的红色空心正十字为了和古老的魔法符号意义有所区别这个空心红十字代表医救的象征意义出现在各种和医院医疗医生等有关的东西上。 少年走出来的时候樱简直像心里突然卸下一个沉重的包袱终于可以摆脱沉闷的气氛了。 “你们俩干什么?大眼瞪小眼?”少年俏皮地开着玩笑调和客厅里不够融洽的两股气息。相比樱水灵灵的大眼睛青年的确显得细长不过配合其他更为精致的五官却恰倒好处自然地透出一股阴冷的俊丽。少有人会有他那样仿佛天衣无缝得似乎是经过精细计算完美组合而成的脸孔简直是上帝的杰作。也没有人比他更适合黑色这是少女在教室里第一次端详青年时得出的结论。 坐在沙上的黑衣青年终于挪动了一下身子微微向少年的方向转去。从刚才起他就像个木偶一样半身挺直地坐在那两手环抱在胸前姿势虽然端正大方却因为他那张染满了灰暗色调的脸而显得越让人不解气。 坐在椅子上的黑少女解脱地道:“我又不认识他没什么话好说的早知道我应该去拿急救箱。”青年好象因为她说的这句话脸上出现了些许异样的反应只是一瞬间所以樱没有领会到那算什么意思。 少年笑道:“哈哈老姐你对影那么有敌意我怕你在急救箱里动手脚。” “哼!”少女甩动长长的辫子瞥向一边。她是故意不想面对那个死气沉沉的家伙在她看来不管心情再怎么好的人一见到他那副死人一样麻木的表情也会心情变得一塌糊涂。 真是不讨人喜欢的家伙! 影脱去外面的短外套将黑色毛衣的袖子撩起半截露出的手臂上印着一道长长的口子渗出些许血红。 浩皱了皱眉头:“老姐你也不用下手那么狠吧!” “谁叫他不躲开~!”樱用眼角余光瞥了一下那道血口因为是用比刀还锋利的灵能力形成的风穴刃划破的即使隔了两层衣服伤口还是很深。 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她连忙移开视线把这个杂念赶出脑外:用不着同情这种家伙! 她听到弟弟大声地叹了口气好象是故意的然后他对影说:“把毛衣也脱掉我要检查你身上有没有伤。”他的口吻类似与命令就好象不用那么重的语气的话对方不会照做似的。 一段安静之后只有简单的两个字:“不用。” 少年挑了挑眉毛:“我会回去向暗打小报告哦。” 樱耐不住好奇心还是把头转了过去。 对方也正好把视线投向他两人很尴尬地对望了一秒钟。(..tw) “对不起……可以请你回避一下吗?”青年有些生涩地道。樱非常不解滑稽的感觉占满整个脑子冷冷笑了一声:“呵你个大男人还怕被我看?”她觉得眼前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实在太奇怪了难不成他身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没关系啦反正以后老姐迟早会看到的!”浩开解似地道。 影默默舒了一口气:“希望不会吓到你。”把毛衣套过头顶在还没有完全脱下来的时候樱就已经呆住了。 那家伙上半身的肌肤可以说有五分之四都被缠绕的绷带遮住虽然他的肌肤接近雪白却还是可以清晰地分别那些绷带并不是一次性裹上去的有的是在里面的一层基础上外面又裹了新的绷带而有些地方的绷带又被划破印出或深或浅的红色。总之它就不像是一个人的身体而像一个打满补丁和修复药膏的木偶已经残破不堪了。 虽然说狩猎师因为特殊训练过运动能力是普通人的二十甚至三十倍不过因为运用的是类似灵异领域的特殊强化能力所以不一定每一个人都肌肉达。 而眼前的这个黑青年就是最好的例子别说肌肉樱只能用“骨瘦如柴”四个字形容在消瘦之下是被摧毁过无数次的皮肉组织它们被一圈又一圈的绷带包裹看起来有点骇人。 脸那么完美身上却…… 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怕吓到老姐平时就应该注意爱惜自己的身体嘛!”浩学着大人的口吻在教训一个比他大好几岁的青年“我就知道又有新的伤口了。唉~”他两手插腰长叹一声对那些绷带和纵横交错的血痕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他……怎么会――”不由自主地出疑问她吸了口气觉得空气好象有点变冷了。 浩打开急救箱取出医用品一边开始为影包扎一边絮叨:“既然你们要做搭档就先给老姐打好预防针好啦~。这个家伙可是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哦别人连续工作两到三天已经是极限了而他可以四五天都消失不见持续不断地工作也不休息而最后经常是带着一身的伤回来如果我们不问他的话他还会一直忍着不说直到被我们现为止。我听暗和殷刁姐姐说以前刚开始的时候不知道经常要等到他自己坚持不住昏倒了才会现后来大家就心理有数了。所以只要他一出去工作回来的时候我们都要帮他检查一下免得几天后伤口烂掉才现!他的身体就是这样被糟蹋成这副模样的。” 樱听了有点无语难道这家伙有自虐倾向吗? “不过好在他的身理治愈能力比普通人好很多不会留下什么疤痕或病根不然活到现在早就不成样子了。”少年最后大感慨地加了一声很长的叹息宛如老生常谈一般“我是两年前认识这家伙的到现在这个坏习惯从来没改掉过。不过除了这点以外影有很多优点比如――”他正想列举一些好听的说辞为了撮合这对一上来就闹成冤家的未来搭档可是一个字都没念出来就被他的姐姐惊吼式的嗓门打断:“两年前?!浩你两年前就离家出走进入[tbx]了?”两年前那不就在她离开家里以后吗? 少年突然垂下头刚才还神气活现的眼睛突然变得一片黯然似乎触到了心底最深的痛楚。 樱看了不禁心疼:“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浩为什么你会离家出走?爸妈那么疼你他们怎么肯让你一个人住在外面?” 少年紧抿双唇紧锁的眉头难以释怀的样子:“我不是一个人住我和影住在一起。”他突然抬起头强装笑颜。 “不要叉开问题!”樱严厉地瞪着弟弟。一个十二岁的小孩不在父母的呵护下成长不在学校里嬉戏玩耍却在[tbx]里做着用生命做赌博的工作这是什么概念!何况两年前他才只有十岁! 少年像犯错的孩子深深地埋下头闷不吭声。.tw[]影突然低沉地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既然他不想说你就不要――” “闭嘴!这是我的家事不用你多嘴!”她厉声喝止多管闲事的家伙绕过椅子走到弟弟面前。她蹲下身双手搭上弟弟的肩膀看着弟弟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愈加心痛“到底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进入[tbx]?” 少年显得很慌张:“姐姐你就不要问了……” “为什么?”她加重语调质问。少年挣扎了一下苦涩地笑了:“我以后……等有时间会告诉姐姐的所以现在就不要问了。……而且那个和[tbx]的机密有关姐姐不加入的话我不能说出来。” 清澈的褐色眼睛充满期待和恳求地看着她她觉得这双眼睛并没有对她坦诚但是其中隐隐透出的苦衷又让她无法再追问下去。 “我现在过得很好啊影很会照顾人的!”弟弟努力强调着。樱藐视般地瞥了一眼影身上的绷带:“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家伙怎么可能会照顾别人。” “真的啦!影只是不太会照顾自己但是对我很好啦。他很会做饭而且手艺一流!还很会打扫房间懂的东西又多学校里的那些课他一个人就可以教我了所以我不去学校也没关系……” “什么!你真的辍学了?!”樱越加生气她的弟弟竟然变成了提早退学的不良少年?! “呃……因为都会了嘛都是影教我的……” “浩!你不要跟着这个家伙学坏了!”樱指着旁边默不做声的青年怒道。 “不会的啦姐姐!你误会影了啦他人真的很不错不管生病还是受伤了都只是不想给我们添麻烦所以才不说罢了……他的习惯教养都很好而且很会教书工作又勤快效率又高从来没有失手过……” “你不是说他是个工作狂没失手过的话就表示杀了不少人吧?”樱针锋相对地将充满讽刺意味的目光冷冷地射向青年对方逃也似地避开了。 “不是啦不是这样的姐姐!”浩越说越急抓着姐姐的袼褙软硬皆施“你和他相处久了就知道了!而且如果姐姐不加入的话[tbx]的人不会放过你的姐姐~!” “哼让他们来好了!”樱不顾一切地冷道“要我做这个家伙的搭档门都没有!”她转向楼梯那里头也不回地往上走去“你们弄快点好睡觉了!我也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在转角的地方她俯望楼下的少年“浩别忘了你要向我解释为什么会离家出走不然我马上就带你回家问清楚!” 少女的身影消失在二楼走廊口只有那句冷酷无情地拒绝的声音好象还残余在空气里久久挥之不去。 “怎么办没想到姐姐那么讨厌[tbx]……”少年焦急地皱起眉头。坐在沙上的青年呆呆地看着反光的木地板:“不……她讨厌的是我。”微微扭动的眉头透出无比深重的负罪感他默默地想:她说得没错如果让她和我一样的话只为了成全自己的私愿却要她从今往后从事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的工作这怎么可以呢…… 他疲倦地闭上眼不禁希望这个夜晚能漫长一点因为她就在他的头顶上方和他处在同一片屋檐下这是多么近的距离。 脑中浮现少女的脸庞:乌黑的长长秀光洁如丝绸总是喜欢扎成马尾辫妩媚娇艳的脸孔有着天生就会得到夺人眼球的特质美得摄人心魂橘红色的大眼睛古灵精怪的目光锐利而迷人。虽然凶了一点……就和过去一样一切仿佛倒转了十六年那时候的每一副画面都清晰地刻在他的脑子里。 夏樱……他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却有份刻骨铭心的熟悉感化作暖流淌过心扉。 ******* 坐在教室里就有种魂不守摄的感觉上一堂的数学课刚刚结束而拓影就好象什么事都没生过似的和所有专业的教师一样捧着大批课本和卷子走进教室然后用那令人赏心悦目的嗓音却缺乏感情地说:“这堂课我们进行模拟测试。” 临时考试!所有学生都叫了起来。 整堂考试课影都默不做声地坐在讲台上和一个严格监督学生考试的教务处主任没什么两样虽然因为长得英俊而不会使班里的一些女生反感但是男生们对他可是挑剔有加咒骂不断。无奈老师说考试学生只有听天由命的份。 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卷子上写了点什么她的功课不算差相反还可以勉强算得上优秀即使她不怎么努力也能在班级里名列前茅。但是这一次她还是第一次在考试的时候这样心绪不宁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注意力竟全部放在那家伙身上! 她是怎么回事? 只有在学生举手有问题的时候影才会大步走到那个学生面前附身耐心地解答学生的问题于是她的视线也跟着那个身影一起在教室里流离…… 这次考试估计一塌糊涂。 那节要命的课终于过去了她看到影捧着学生交上去的试卷匆匆离开教室整堂课他都没有注意过她这种突然被忽略的感觉让她有点意外和不爽。至于为什么不爽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还真会表面装模做样的家伙!她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然后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难熬的一节课终于过去了…… 下一堂是音乐课必须穿过绕在操场周围的露天走廊到艺术楼去上课这条走廊的顶棚是条纹式的镂空花顶下雨的时候还必须打伞好在今天艳阳高照徐徐凉风吹拂正符合岚之月最清爽怡人的气候。可是不知为什么旭日在樱眼睛里蒙上了一层灰色也许是心境的关系。 和火濑走在一起她不敢表现出烦躁火濑的观察力很好尽管她一边符合着火濑的话题微笑一边生硬地答话还是被火濑现了。 “樱你有心事吗?”敏锐的目光射过来樱看着对方如碧海蓝天般迷人的眸子心虚起来:“没有啊……大概刚刚考完试脑子有点迟钝。” “哦?刚才的题目很简单啊以你的成绩闭着眼睛也能答题吧?”火濑疑神疑鬼地揪着她。她不敢看她的眼睛因为火濑十分精明她要是在怀疑什么的话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会让人慢慢掉进她的圈套里。 樱瞥向别的地方往操场或往后面的教学楼张望着:“那是你吧闭着眼睛也能考满分。” “樱不开心吗?”走在前面的朵梅丝回过头来于是莉莉安紧跟着又给他们带来一条八卦新闻:“哈哈我告诉你们一件事马上就会心情好起来了!今天帮我们上音乐课的是当前在古典乐屈一指的音乐家爱尔亚;音哦!” “古典乐?”朵梅丝不可思议地看着似乎有移情别恋嫌疑的少女因为她之前还满口拓影长拓影短的。 “是啊是啊我们学校最近运势大好~帅哥一个接一个来啊~~~~” “呵难怪我想你怎么会关注古典乐原来‘又’是帅哥!”朵梅丝理了理她那层次分明前短后长的玫红色头故意在一个音上特别加重。后面的樱和火濑跟着恍然大悟。 莉莉安来劲了把音乐书挡在下颚做出小女生怀梦憧憬的表情:“虽然他是古典音乐家可是最近很受欢迎哦!有时他也会帮一些连续剧或电影作曲我还特地买了张他的专辑呢!啊~~~~不知道会不会出他本人的写真集!” “那种人怎么会到我们学校来教音乐课?”朵梅丝不解地问。花痴的少女用手指抵住下颚若有所思:“好象是一个什么宣传活动他要在好几个学院巡回试验当一天的音乐老师。” “呵呵难怪今天学校里那么多提着摄影机走来走去的人我还以为我们学校被评为模范学院了。”樱冷冷地瞥了瞥聚集在艺术楼那边的许多摄影师和戴着专署电台袖章标志的采访记者对于那个闻所未闻的音乐家一点也提不起兴趣。 和所有初中女生一样她不怎么喜欢听像催眠曲一样沉闷的古典乐只有上了年纪或自以为很有品位的人才会去装模作样地静坐下来听老式唱片机播放出的音色(注:祈愿大陆的很多古典乐都以老式唱片形式录制为了保存传统的风格。并不是电子技术不达。)比如像她的爸爸。 艺术楼的门口围满了人甚至还有保镖把记者和摄影师拦在两边学生队伍从他们之间穿过走进音乐教室他们有的很兴奋有的却很无奈比如像樱非常讨厌被摄相镜头捕捉的感觉。 她低着头一路看着地板直到找到在音乐教室里自己的坐位坐下来大大地吐了口气。教室大门一关终于把外面的吵嚷隔绝开室内依稀回响着窃窃私语声。只听优美的钢琴旋律突然响起传遍教室的每个角落像涓涓溪流的河水悦耳动听。于是所有学生都安静下来把目光聚焦在钢琴那里正襟危坐的音乐家身上。 爱尔亚;音穿着一席淡黄色的西装粉色的衬衫和灰色的领带衣装整洁得体显出一个音乐家的身份。浅色系非常适合他那头淡金色的头和白皙的肤色整个人干净清爽中带着严谨给人非常明朗的感觉。 当他停止弹奏起身转向大家的时候淡淡的接近银灰的天蓝色眼睛望着大家盈满笑容:“大家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爱尔亚;音。”他有着一副天生适合唱歌的嗓子似乎上天把所有关于音乐的天赋都赐予他身和平凡人是两个世界的人“毕业与芙洛琳狄蒂大学今年十九岁未婚。”他停下来的时候女生们一阵窃笑男生则是吁声一片。他若无其事地接着道“不过在学校里的时候我主修的不是音乐。”大家突然开始纳闷他又说“我从小就从事音乐创作可能古典乐经常给人一种误区不能被年轻人接受所以那时候我获得的一些奖项在座各位恐怕都不知道。” “我知道!老师十一岁的时候就获得过‘天籁之音――古典登峰作曲奖’!”有一个女生显然对这位音乐家的履历作过研究樱朝声源看了看竟然不是莉莉安而莉莉安这时候则张大嘴巴一副“她怎么不知道的”的表情。 爱尔亚温文尔雅地笑了笑:“很多音乐家都这样过早的成名而之后却因为种种外界压力销声匿迹了人的天赋往往就被这样扼杀在萌芽期。就像我十二岁的时候不得不引退直到最近才又开始接触音乐你们当中可能有些人已经听过我的作品那些都是近期创作的。”他向学生课桌中心走来步履轻盈优雅“不过我对音乐的热爱一直没有变。我一直认为音乐是人的灵魂或者说音乐可以使人的灵魂变得更加完整。我敢说虽然每个人有其喜欢的不同音乐风格但是大部分的人都在聆听音乐用音乐来交流它是世界上最完美的语言。” 樱现他的用词造句虽然有点矫揉造作却不让人反感似乎和他的身份以及表现出的气质非常吻合贴切。一个有着鲜明特征的音乐天才就呈现在她眼前。 “但是没有人能领会音乐符号中渗透的涵义或者说我们只是在听音乐却没有去和音乐本生沟通每一个音乐符号都呈现一定的规律有其象征意义它们组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意识载体向我们传达创作它的人的思想。所以任何恶意的篡改或修改都不能被原谅因为哪怕只是一个音符都违背了原创者的意愿使我们接受了面目全非的思想。下面我弹一段音乐的原作你们应该很熟悉自从它问世以后被很多钢琴家甚至小提琴家翻奏过不过那些都不是它原来的面貌。我要弹的是它真正的面貌维多力;艾伦的《女祭司的死亡之箭》。” 爱尔亚回到钢琴前十指间开始流淌出幽婉流畅的第一乐章仿佛在诉说一位高贵神圣的女祭司用爱与恨交织的目光俯瞰大地她的手里握着一把漆黑色的弓箭带着死亡之气离弦而去…… 第四章 光与影之相逢(节七) 樱的家是上下两层的复式房子夜幕降临让这一带住宅区犹如一个缀满星星的夜空的倒影万家***变成一团一团荧光散布在昏暗里。[..tw超多好看小说]不过樱的家只有楼下的客厅亮着灯二楼一片漆黑显然在告诉别人虽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屋里的人还是聚在客厅里也许在开派对也许在聚会闲聊也许在补一顿迟来的晚餐也许…… 不客厅里的氛围远比以上这些要凝重得多。没有开电视没有开音响甚至放在客厅茶几上的那台本式电脑也安静地躺着似乎被主人遗忘了。 明亮的吊灯将接近奶白色柔和的灯光送到房间的每个角落樱就坐在吊灯正下方趴在木纹椅的靠背上一脸不情愿地看着坐在沙上的影。他们有时会彼此四目相对但是都很尴尬地立刻移开了一个是不想看到对方那张苦瓜似的脸一个则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客厅就以这样沉闷难耐的氛围一直保持到沙边上一扇房门打开少年从昏暗的小房间里走出来他的一头浅咖啡色微卷的短在灯下闪闪光头顶翘起的几簇短毛就像他身上蓝色的运动装一样很随意。这是个看来不过十一二岁像个洋娃娃一样的少年。他将手里的白色箱子轻轻放在门边的矮柜上箱子上有个显眼突兀的红色空心正十字为了和古老的魔法符号意义有所区别这个空心红十字代表医救的象征意义出现在各种和医院医疗医生等有关的东西上。 少年走出来的时候樱简直像心里突然卸下一个沉重的包袱终于可以摆脱沉闷的气氛了。 “你们俩干什么?大眼瞪小眼?”少年俏皮地开着玩笑调和客厅里不够融洽的两股气息。相比樱水灵灵的大眼睛青年的确显得细长不过配合其他更为精致的五官却恰倒好处自然地透出一股阴冷的俊丽。少有人会有他那样仿佛天衣无缝得似乎是经过精细计算完美组合而成的脸孔简直是上帝的杰作。也没有人比他更适合黑色这是少女在教室里第一次端详青年时得出的结论。 坐在沙上的黑衣青年终于挪动了一下身子微微向少年的方向转去。从刚才起他就像个木偶一样半身挺直地坐在那两手环抱在胸前姿势虽然端正大方却因为他那张染满了灰暗色调的脸而显得越让人不解气。 坐在椅子上的黑少女解脱地道:“我又不认识他没什么话好说的早知道我应该去拿急救箱。”青年好象因为她说的这句话脸上出现了些许异样的反应只是一瞬间所以樱没有领会到那算什么意思。 少年笑道:“哈哈老姐你对影那么有敌意我怕你在急救箱里动手脚。” “哼!”少女甩动长长的辫子瞥向一边。她是故意不想面对那个死气沉沉的家伙在她看来不管心情再怎么好的人一见到他那副死人一样麻木的表情也会心情变得一塌糊涂。 真是不讨人喜欢的家伙! 影脱去外面的短外套将黑色毛衣的袖子撩起半截露出的手臂上印着一道长长的口子渗出些许血红。 浩皱了皱眉头:“老姐你也不用下手那么狠吧!” “谁叫他不躲开~!”樱用眼角余光瞥了一下那道血口因为是用比刀还锋利的灵能力形成的风穴刃划破的即使隔了两层衣服伤口还是很深。 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她连忙移开视线把这个杂念赶出脑外:用不着同情这种家伙! 她听到弟弟大声地叹了口气好象是故意的然后他对影说:“把毛衣也脱掉我要检查你身上有没有伤。”他的口吻类似与命令就好象不用那么重的语气的话对方不会照做似的。 一段安静之后只有简单的两个字:“不用。” 少年挑了挑眉毛:“我会回去向暗打小报告哦。” 樱耐不住好奇心还是把头转了过去。 对方也正好把视线投向他两人很尴尬地对望了一秒钟。 “对不起……可以请你回避一下吗?”青年有些生涩地道。樱非常不解滑稽的感觉占满整个脑子冷冷笑了一声:“呵你个大男人还怕被我看?”她觉得眼前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实在太奇怪了难不成他身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没关系啦反正以后老姐迟早会看到的!”浩开解似地道。 影默默舒了一口气:“希望不会吓到你。”把毛衣套过头顶在还没有完全脱下来的时候樱就已经呆住了。 那家伙上半身的肌肤可以说有五分之四都被缠绕的绷带遮住虽然他的肌肤接近雪白却还是可以清晰地分别那些绷带并不是一次性裹上去的有的是在里面的一层基础上外面又裹了新的绷带而有些地方的绷带又被划破印出或深或浅的红色。总之它就不像是一个人的身体而像一个打满补丁和修复药膏的木偶已经残破不堪了。 虽然说狩猎师因为特殊训练过运动能力是普通人的二十甚至三十倍不过因为运用的是类似灵异领域的特殊强化能力所以不一定每一个人都肌肉达。 而眼前的这个黑青年就是最好的例子别说肌肉樱只能用“骨瘦如柴”四个字形容在消瘦之下是被摧毁过无数次的皮肉组织它们被一圈又一圈的绷带包裹看起来有点骇人。 脸那么完美身上却…… 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怕吓到老姐平时就应该注意爱惜自己的身体嘛!”浩学着大人的口吻在教训一个比他大好几岁的青年“我就知道又有新的伤口了。唉~”他两手插腰长叹一声对那些绷带和纵横交错的血痕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他……怎么会――”不由自主地出疑问她吸了口气觉得空气好象有点变冷了。 浩打开急救箱取出医用品一边开始为影包扎一边絮叨:“既然你们要做搭档就先给老姐打好预防针好啦~。这个家伙可是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哦别人连续工作两到三天已经是极限了而他可以四五天都消失不见持续不断地工作也不休息而最后经常是带着一身的伤回来如果我们不问他的话他还会一直忍着不说直到被我们现为止。我听暗和殷刁姐姐说以前刚开始的时候不知道经常要等到他自己坚持不住昏倒了才会现后来大家就心理有数了。.tw[]所以只要他一出去工作回来的时候我们都要帮他检查一下免得几天后伤口烂掉才现!他的身体就是这样被糟蹋成这副模样的。” 樱听了有点无语难道这家伙有自虐倾向吗? “不过好在他的身理治愈能力比普通人好很多不会留下什么疤痕或病根不然活到现在早就不成样子了。”少年最后大感慨地加了一声很长的叹息宛如老生常谈一般“我是两年前认识这家伙的到现在这个坏习惯从来没改掉过。不过除了这点以外影有很多优点比如――”他正想列举一些好听的说辞为了撮合这对一上来就闹成冤家的未来搭档可是一个字都没念出来就被他的姐姐惊吼式的嗓门打断:“两年前?!浩你两年前就离家出走进入[tbx]了?”两年前那不就在她离开家里以后吗? 少年突然垂下头刚才还神气活现的眼睛突然变得一片黯然似乎触到了心底最深的痛楚。 樱看了不禁心疼:“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浩为什么你会离家出走?爸妈那么疼你他们怎么肯让你一个人住在外面?” 少年紧抿双唇紧锁的眉头难以释怀的样子:“我不是一个人住我和影住在一起。”他突然抬起头强装笑颜。 “不要叉开问题!”樱严厉地瞪着弟弟。一个十二岁的小孩不在父母的呵护下成长不在学校里嬉戏玩耍却在[tbx]里做着用生命做赌博的工作这是什么概念!何况两年前他才只有十岁! 少年像犯错的孩子深深地埋下头闷不吭声。影突然低沉地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既然他不想说你就不要――” “闭嘴!这是我的家事不用你多嘴!”她厉声喝止多管闲事的家伙绕过椅子走到弟弟面前。她蹲下身双手搭上弟弟的肩膀看着弟弟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愈加心痛“到底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进入[tbx]?” 少年显得很慌张:“姐姐你就不要问了……” “为什么?”她加重语调质问。少年挣扎了一下苦涩地笑了:“我以后……等有时间会告诉姐姐的所以现在就不要问了。……而且那个和[tbx]的机密有关姐姐不加入的话我不能说出来。” 清澈的褐色眼睛充满期待和恳求地看着她她觉得这双眼睛并没有对她坦诚但是其中隐隐透出的苦衷又让她无法再追问下去。 “我现在过得很好啊影很会照顾人的!”弟弟努力强调着。樱藐视般地瞥了一眼影身上的绷带:“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家伙怎么可能会照顾别人。” “真的啦!影只是不太会照顾自己但是对我很好啦。他很会做饭而且手艺一流!还很会打扫房间懂的东西又多学校里的那些课他一个人就可以教我了所以我不去学校也没关系……” “什么!你真的辍学了?!”樱越加生气她的弟弟竟然变成了提早退学的不良少年?! “呃……因为都会了嘛都是影教我的……” “浩!你不要跟着这个家伙学坏了!”樱指着旁边默不做声的青年怒道。 “不会的啦姐姐!你误会影了啦他人真的很不错不管生病还是受伤了都只是不想给我们添麻烦所以才不说罢了……他的习惯教养都很好而且很会教书工作又勤快效率又高从来没有失手过……” “你不是说他是个工作狂没失手过的话就表示杀了不少人吧?”樱针锋相对地将充满讽刺意味的目光冷冷地射向青年对方逃也似地避开了。 “不是啦不是这样的姐姐!”浩越说越急抓着姐姐的袼褙软硬皆施“你和他相处久了就知道了!而且如果姐姐不加入的话[tbx]的人不会放过你的姐姐~!” “哼让他们来好了!”樱不顾一切地冷道“要我做这个家伙的搭档门都没有!”她转向楼梯那里头也不回地往上走去“你们弄快点好睡觉了!我也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在转角的地方她俯望楼下的少年“浩别忘了你要向我解释为什么会离家出走不然我马上就带你回家问清楚!” 少女的身影消失在二楼走廊口只有那句冷酷无情地拒绝的声音好象还残余在空气里久久挥之不去。 “怎么办没想到姐姐那么讨厌[tbx]……”少年焦急地皱起眉头。坐在沙上的青年呆呆地看着反光的木地板:“不……她讨厌的是我。”微微扭动的眉头透出无比深重的负罪感他默默地想:她说得没错如果让她和我一样的话只为了成全自己的私愿却要她从今往后从事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的工作这怎么可以呢…… 他疲倦地闭上眼不禁希望这个夜晚能漫长一点因为她就在他的头顶上方和他处在同一片屋檐下这是多么近的距离。 脑中浮现少女的脸庞:乌黑的长长秀光洁如丝绸总是喜欢扎成马尾辫妩媚娇艳的脸孔有着天生就会得到夺人眼球的特质美得摄人心魂橘红色的大眼睛古灵精怪的目光锐利而迷人。虽然凶了一点……就和过去一样一切仿佛倒转了十六年那时候的每一副画面都清晰地刻在他的脑子里。 夏樱……他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却有份刻骨铭心的熟悉感化作暖流淌过心扉。 ******* 坐在教室里就有种魂不守摄的感觉上一堂的数学课刚刚结束而拓影就好象什么事都没生过似的和所有专业的教师一样捧着大批课本和卷子走进教室然后用那令人赏心悦目的嗓音却缺乏感情地说:“这堂课我们进行模拟测试。” 临时考试!所有学生都叫了起来。 整堂考试课影都默不做声地坐在讲台上和一个严格监督学生考试的教务处主任没什么两样虽然因为长得英俊而不会使班里的一些女生反感但是男生们对他可是挑剔有加咒骂不断。无奈老师说考试学生只有听天由命的份。 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卷子上写了点什么她的功课不算差相反还可以勉强算得上优秀即使她不怎么努力也能在班级里名列前茅。但是这一次她还是第一次在考试的时候这样心绪不宁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注意力竟全部放在那家伙身上! 她是怎么回事? 只有在学生举手有问题的时候影才会大步走到那个学生面前附身耐心地解答学生的问题于是她的视线也跟着那个身影一起在教室里流离…… 这次考试估计一塌糊涂。 那节要命的课终于过去了她看到影捧着学生交上去的试卷匆匆离开教室整堂课他都没有注意过她这种突然被忽略的感觉让她有点意外和不爽。至于为什么不爽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还真会表面装模做样的家伙!她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然后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难熬的一节课终于过去了…… 下一堂是音乐课必须穿过绕在操场周围的露天走廊到艺术楼去上课这条走廊的顶棚是条纹式的镂空花顶下雨的时候还必须打伞好在今天艳阳高照徐徐凉风吹拂正符合岚之月最清爽怡人的气候。可是不知为什么旭日在樱眼睛里蒙上了一层灰色也许是心境的关系。 和火濑走在一起她不敢表现出烦躁火濑的观察力很好尽管她一边符合着火濑的话题微笑一边生硬地答话还是被火濑现了。 “樱你有心事吗?”敏锐的目光射过来樱看着对方如碧海蓝天般迷人的眸子心虚起来:“没有啊……大概刚刚考完试脑子有点迟钝。” “哦?刚才的题目很简单啊以你的成绩闭着眼睛也能答题吧?”火濑疑神疑鬼地揪着她。她不敢看她的眼睛因为火濑十分精明她要是在怀疑什么的话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会让人慢慢掉进她的圈套里。 樱瞥向别的地方往操场或往后面的教学楼张望着:“那是你吧闭着眼睛也能考满分。” “樱不开心吗?”走在前面的朵梅丝回过头来于是莉莉安紧跟着又给他们带来一条八卦新闻:“哈哈我告诉你们一件事马上就会心情好起来了!今天帮我们上音乐课的是当前在古典乐屈一指的音乐家爱尔亚;音哦!” “古典乐?”朵梅丝不可思议地看着似乎有移情别恋嫌疑的少女因为她之前还满口拓影长拓影短的。 “是啊是啊我们学校最近运势大好~帅哥一个接一个来啊~~~~” “呵难怪我想你怎么会关注古典乐原来‘又’是帅哥!”朵梅丝理了理她那层次分明前短后长的玫红色头故意在一个音上特别加重。后面的樱和火濑跟着恍然大悟。 莉莉安来劲了把音乐书挡在下颚做出小女生怀梦憧憬的表情:“虽然他是古典音乐家可是最近很受欢迎哦!有时他也会帮一些连续剧或电影作曲我还特地买了张他的专辑呢!啊~~~~不知道会不会出他本人的写真集!” “那种人怎么会到我们学校来教音乐课?”朵梅丝不解地问。花痴的少女用手指抵住下颚若有所思:“好象是一个什么宣传活动他要在好几个学院巡回试验当一天的音乐老师。” “呵呵难怪今天学校里那么多提着摄影机走来走去的人我还以为我们学校被评为模范学院了。”樱冷冷地瞥了瞥聚集在艺术楼那边的许多摄影师和戴着专署电台袖章标志的采访记者对于那个闻所未闻的音乐家一点也提不起兴趣。 和所有初中女生一样她不怎么喜欢听像催眠曲一样沉闷的古典乐只有上了年纪或自以为很有品位的人才会去装模作样地静坐下来听老式唱片机播放出的音色(注:祈愿大陆的很多古典乐都以老式唱片形式录制为了保存传统的风格。并不是电子技术不达。)比如像她的爸爸。 艺术楼的门口围满了人甚至还有保镖把记者和摄影师拦在两边学生队伍从他们之间穿过走进音乐教室他们有的很兴奋有的却很无奈比如像樱非常讨厌被摄相镜头捕捉的感觉。 她低着头一路看着地板直到找到在音乐教室里自己的坐位坐下来大大地吐了口气。教室大门一关终于把外面的吵嚷隔绝开室内依稀回响着窃窃私语声。只听优美的钢琴旋律突然响起传遍教室的每个角落像涓涓溪流的河水悦耳动听。于是所有学生都安静下来把目光聚焦在钢琴那里正襟危坐的音乐家身上。 爱尔亚;音穿着一席淡黄色的西装粉色的衬衫和灰色的领带衣装整洁得体显出一个音乐家的身份。浅色系非常适合他那头淡金色的头和白皙的肤色整个人干净清爽中带着严谨给人非常明朗的感觉。 当他停止弹奏起身转向大家的时候淡淡的接近银灰的天蓝色眼睛望着大家盈满笑容:“大家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爱尔亚;音。”他有着一副天生适合唱歌的嗓子似乎上天把所有关于音乐的天赋都赐予他身和平凡人是两个世界的人“毕业与芙洛琳狄蒂大学今年十九岁未婚。”他停下来的时候女生们一阵窃笑男生则是吁声一片。他若无其事地接着道“不过在学校里的时候我主修的不是音乐。”大家突然开始纳闷他又说“我从小就从事音乐创作可能古典乐经常给人一种误区不能被年轻人接受所以那时候我获得的一些奖项在座各位恐怕都不知道。” “我知道!老师十一岁的时候就获得过‘天籁之音――古典登峰作曲奖’!”有一个女生显然对这位音乐家的履历作过研究樱朝声源看了看竟然不是莉莉安而莉莉安这时候则张大嘴巴一副“她怎么不知道的”的表情。 爱尔亚温文尔雅地笑了笑:“很多音乐家都这样过早的成名而之后却因为种种外界压力销声匿迹了人的天赋往往就被这样扼杀在萌芽期。就像我十二岁的时候不得不引退直到最近才又开始接触音乐你们当中可能有些人已经听过我的作品那些都是近期创作的。”他向学生课桌中心走来步履轻盈优雅“不过我对音乐的热爱一直没有变。我一直认为音乐是人的灵魂或者说音乐可以使人的灵魂变得更加完整。我敢说虽然每个人有其喜欢的不同音乐风格但是大部分的人都在聆听音乐用音乐来交流它是世界上最完美的语言。” 樱现他的用词造句虽然有点矫揉造作却不让人反感似乎和他的身份以及表现出的气质非常吻合贴切。一个有着鲜明特征的音乐天才就呈现在她眼前。 “但是没有人能领会音乐符号中渗透的涵义或者说我们只是在听音乐却没有去和音乐本生沟通每一个音乐符号都呈现一定的规律有其象征意义它们组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意识载体向我们传达创作它的人的思想。所以任何恶意的篡改或修改都不能被原谅因为哪怕只是一个音符都违背了原创者的意愿使我们接受了面目全非的思想。下面我弹一段音乐的原作你们应该很熟悉自从它问世以后被很多钢琴家甚至小提琴家翻奏过不过那些都不是它原来的面貌。我要弹的是它真正的面貌维多力;艾伦的《女祭司的死亡之箭》。” 爱尔亚回到钢琴前十指间开始流淌出幽婉流畅的第一乐章仿佛在诉说一位高贵神圣的女祭司用爱与恨交织的目光俯瞰大地她的手里握着一把漆黑色的弓箭带着死亡之气离弦而去…… ******* 曲暗部长坐在办公桌后将一份蓝色文件夹丢给黑衣青年然后用干练独具领袖风范的磁性嗓音说道:“这是你的新任务爱尔亚;音十九岁未婚出生在北方冀冰市坎德萨城邦冥郡亚格杰贝尔州的一个小镇上十六岁毕业于芙洛琳狄蒂大学取得硕士学位不过主修的是自然科学是当今古典乐突起的新秀。另外在八年前他就曾以《阳光面具》获得过古典乐登峰造极的‘天籁之音奖(简称)’当时的作品以颓废的唯美风格为主表现力张扬宣扬人类与自然矛盾冲击的主题是个有点愤世忌俗的家伙当然那时候还小世界观不够明确是肯定的现在的风格就比较成熟老练了。”女部长说到一半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坐姿拿着笔杆当作教棒似地挥动“七年前他突然宣布引退之后由于他的音乐天赋被芙洛琳狄蒂音乐大学破格录取但是却没有就读音乐专业。十六岁毕业后他销声匿迹了没有人知道这三年里他在干什么现在却又再次出现在古典乐。我们查过他的家世母亲以前嫁给一个当地的富商后来商会破产他爸爸投河自尽母亲就带着他改嫁过三次最后一次他母亲和他的继父葬身火海警方当时以意外事故处理他则不明失踪。两年后十一岁的他突然改名换姓出现在古典乐界引起一阵轩然大波狂热的乐迷和媒体把他奉为‘音乐神童’但是那时候他的身世背景已经是个迷也就是说从他九岁失踪那年开始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抚养他供他读大学的幕后赞助者是谁。”似乎说得差不多了女部长端正坐姿倾身向办公桌靠了靠两手搁在桌面上“凭我们的情报网和内部网络都无法追踪他的幕后监护人甚至查不到他失踪的那三年的行踪所以我们怀疑他背后可能有个神秘的组织那个组织说不定全部都是异能者专门收容他这样的人。” “怀疑他被异能者组织收养了?”站立着的青年不含感情地道。 “有这个可能所以在处理掉他的同时调查一下他的幕后组织但是不要轻举妄动那个组织既然连我们都查不到底案的话估计不简单。”暗往后一靠两手环抱结束了这段工作命令之后她的脸上出现些许放松的神情“对不起啊要不是刁和塞恩都有任务本来应该让你休息一下又连续工作了三天吧?” “没关系。”青年拿起文件夹满不在乎地道。 他转身正要走暗叫住了他:“对了你的那项申请被否决了。” 青年愣了愣本来黯淡无光的瞳眸出现了一丝激动:“为什么?” “因为她是异能者。”暗几乎有点冷酷无情地道“影这件事你应该知道结果会这样作为一个狩猎师的专业准则不容许你对异能者带入私人感情。”她有些严厉地皱起眉头正视显得局促不安的青年。她很奇怪这太不像他的作风了! “我知道……”青年回答的声音缺乏底气。 女部长拧了拧眉:“我早就看出来她对于你的意义很特别。”她叹了口气为眼前最得力的部下感到一丝无奈“我不想问这是为什么但是我们的规矩很清楚没有商量的余地即使你是[tbx]第一流的狩猎师也不能得到优待。不想她有麻烦的话就趁早劝她加入[tbx]影我很明确的告诉你这是唯一能保障她安全的办法除此之外没有第三种选择。” 青年闭了闭眼睛满脸倦容:“那我去工作了。”无声无息地走出去暗看着那个孤独的背影它不再对任何人敞开心扉。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啊。” 从那以后一拖就拖了一个星期曾以最高记录完成工作的影竟然会如此拖沓虽然以她敏锐的观察力和准确的直觉判断明知道他可能有难言之隐但是入了这行就没有回头路这是所有狩猎师都必须服从的指令。她没有办法责怪影因为这个三岁就被带入[fa]十岁就开始从事狩猎工作的人没有什么可以让她挑剔的地方唯一就是那双眼睛是让人不忍再去责备的空洞的眸子。 这样下去……会展成什么样?女部长的内心多了一份担忧。 ******* 午后安逸温暖的私人庭院里一个中等身材的青年爬上高高的梯架把一只附载了无数电子晶体管的金属盒子装在斜瓦上由于觉够不到理想的位置他又往上爬了两截将盒子放置在预先计算好的位置然后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把螺丝刀皱了皱眉头。他把螺丝刀含在嘴里又继续伸手进口袋里翻找。 一把迷你十字螺丝刀…… 青年看着眼前的事物越皱起眉头和嘴里含的那把比较了一下毫不犹豫地丢掉了迷你螺丝刀接着再翻:小型电钻……长柄螺丝……锯齿刀片……迷你钻头……万能钥匙……锥形钻孔器、电流测量器、温度仪表、螺旋齿轮刀……等他低头现梯子下已经丢得满地都是从口袋里掏出而不要的东西他不禁苦笑:钳子呢钳子!他记得把它放进口袋了啊…… “啊有了!”一时兴奋他脱口叫道结果嘴巴里的那把螺丝刀掉落在屋檐上顺着倾斜的瓦往下滚。说是迟那是快他连忙把钳子含在嘴巴里准确无误地接住了螺丝刀。 嘿嘿……青年得意地将这把“不听话的螺丝刀”放进口袋里用钳子开始调整金属盒上像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的导线。 忙完一阵他把金属盒放在之前固定在屋檐上的一个金属架子里满意地拍拍手:“搞定!这回就算是深山老林里传出来的信号电波都不能逃过它的接受网络!哈哈。”青年两手插腰为自己新明的科学仪器沾沾自喜。他的家在一座偏僻的山冈上由于太偏僻了以至于总是接受不到电视信号连手机信号也经常微弱得等于零于是他就明了这个被他称之为“灵敏小妖精”的强信号接受以及反雷达干扰器为了能收看电视节目和广播为了电视画面更清晰广播音质更完美…… 由于太得意青年一时忘乎所以不知道自己还站在陡峭的梯架上。梯子一抖青年一个重心不稳身体摇晃得越厉害梯子就跟着摇晃起来:“啊啊啊……啊!”结果当然不可避免的摔个人仰马翻。 四脚朝天的青年挣扎地爬起来一手揉着摔疼的屁股狼狈不已:“痛痛痛……哎哟……”突然天色好象变得阴暗了他抬起头现原来是一个人影遮住了他头顶上的阳光。他眨巴着深蓝色的眼睛瞧向那位俯身一脸严肃的红青年。 对方眉头一皱来势汹汹:“御主!你又在搞什么鬼没有运动神经的人还爬那么高!”红青年指了指梯架又看了看洒满一地的螺丝刀、镊子、钻头、仪表……最后凶神扼杀地瞪向色和瞳色相近的青年后者觉得自己快被对方吞了。 他咽了口唾液挣扎着站起来:“我只是装个信号接受器嘛老是看不成电视……”他两手摊开做出坦白状。对方还是一脸不信的样子特地爬上梯子查探了一下又利索地爬下来。看到他手脚那么敏捷灵活的样子蓝青年不禁有点羡慕。 定贞生来就印证了“头脑达四肢简单”的道理他的脑神经反应可以比正常人快好几倍可是偏偏身体反应却总是慢一拍甚至好几拍有时即使他的脑子作出反应了身体节奏却跟不上也就是俗称的“运动白痴”! 在组织所有七位[御主]中他的代号为[译]也就是“破译”的意思对密码机关有着天赋异斌的破解能力同时还是个出色的结界师(注解一)无论任何坚固的结界他都可以解读破除这也是为什么即使运动神经几乎等于零比普通人还不如的他能得到那位[组长]看中的原因。但是作为一个结界师他却只能算半吊子因为结界师的本职是铺设结界而设置一个结界需要对结界加固强大的防御能力也就是反抗击能力这点取决于结界师的“谐调能力”也就是小脑负责的范围一个没有运动神经的人小脑能达到哪去? 正收拾地上堆出来的“垃圾”的是他在组织的部下代号为[冻]刑使同时也是他看着从小长大的被监护人不过在外表上后者明显比前者成熟。 红青年没花多久的功夫就把那些东西捧个满怀明明比他小了十一岁却像是他这个已经二十八岁的成年男人的监护人一样唠叨:“快进去吧天气预报说下午会下雨。” “哦……”蓝青年撇了撇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不详的意念“啊!我忘了给仪器安装防水护壁!” “……”[冻]回头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的御主腾出一只手将对方往屋子里拖“进去啦小心淋了雨又要感冒了!御主一感冒就必然烧咳嗽样样全开我们可受不了!” “啊等一下嘛还没下雨呢!等我把它拿下来重新――” “明天再弄吧!” “可是淋了雨它就坏掉了!” “那到时再重做一个喽反正御主闲得很。” “可是……那是一上午的心血啊呜呜呜呜――” 两人一前一后一拖一拽让人搞不清楚到底谁在被谁监护…… 回到屋子里定贞负气地坐在客厅中央的皮沙上涨鼓鼓的双颊活象金鱼腮膀。整个客厅可以用凌乱来形容数不清的各种单人沙和躺椅零星散布在各个角落各种单根支架撑起的玻璃圆台上放置着花盆和台灯单单就一个客厅起码有几十盏小台灯其中除了放在高高低低的拖架上的那些还有四周大大小小随意摆放的矮柜上墙壁上的壁灯电脑台上的微型节能灯等等这种布置方式不仅特别且显得很古怪让人怀疑屋子的主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把客厅布置成这样连走路的空隙都极其可观很多地方必须侧着身子挪过去或跳过去…… 但是如果说房间很脏乱那又不贴切因为无论是支架上的玻璃台还是柜子椅子桌子及木地板都打扫得一尘不染光亮如新在这样凌乱的环境里要保持整洁可见打扫的人费了多少苦心。 定贞还坐在沙上生闷气而[冻]却已经找到放置电钻工具的铁箱收拾好后脱下外套往厨房里一钻等他出来的时候正在为身上的围裙的带子打结:“御主还没吃午饭吧?” 蓝青年这才想起五脏庙还空空如也:“啊是啊。” “我就知道御主一忙活起来就什么都忘了。”红青年悠悠地叹了口气“午饭想吃什么?” “蜜制蛋糕和雪鱼叉烧。”蓝青年毫不客气地回答。 “……冰箱里有鸡蛋和雪鱼么?” “[楠]昨天好象去过市采购应该有吧。” “那没问题等一个小时。”说罢红青年兴冲冲地走向厨房。定贞突然想到什么叫住他:“今天你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学校放假?”从刚才起他就觉得这个问题很诡异又不是什么特殊日子。 “今天学校里请假啦组织里有点事。” “哦……等等!”在对方即将要消失在他的视野里时他急着问道“上个礼拜我让你去查的事怎么样了?” 红青年愣在厨房门口回过头来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御主……如果真的和你想的一样……你不会真的想管那件事吧?” “那就是跟我想的一样喽?”定贞犀利地盯向对方“爱尔亚那个家伙。”蓝眸里浮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青年冷笑一声。 [冻]担忧地皱起双眉:“御主如果你管他的事组织――” “他的事我不能不管。”定贞坚决地打断对方的话头把视线收回来转身靠在沙上此时才多少现出略像个长辈的模样“那小子好的不学竟学坏!” “御主你不要乱来啊!”红青年颇为无力地劝道。 蓝青年眉头一拧:“快去做饭吧我饿死了!” 第四章 光与影之相逢(节八) 樱的家是上下两层的复式房子夜幕降临让这一带住宅区犹如一个缀满星星的夜空的倒影万家***变成一团一团荧光散布在昏暗里。不过樱的家只有楼下的客厅亮着灯二楼一片漆黑显然在告诉别人虽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屋里的人还是聚在客厅里也许在开派对也许在聚会闲聊也许在补一顿迟来的晚餐也许…… 不客厅里的氛围远比以上这些要凝重得多。没有开电视没有开音响甚至放在客厅茶几上的那台本式电脑也安静地躺着似乎被主人遗忘了。 明亮的吊灯将接近奶白色柔和的灯光送到房间的每个角落樱就坐在吊灯正下方趴在木纹椅的靠背上一脸不情愿地看着坐在沙上的影。他们有时会彼此四目相对但是都很尴尬地立刻移开了一个是不想看到对方那张苦瓜似的脸一个则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客厅就以这样沉闷难耐的氛围一直保持到沙边上一扇房门打开少年从昏暗的小房间里走出来他的一头浅咖啡色微卷的短在灯下闪闪光头顶翘起的几簇短毛就像他身上蓝色的运动装一样很随意。这是个看来不过十一二岁像个洋娃娃一样的少年。他将手里的白色箱子轻轻放在门边的矮柜上箱子上有个显眼突兀的红色空心正十字为了和古老的魔法符号意义有所区别这个空心红十字代表医救的象征意义出现在各种和医院医疗医生等有关的东西上。 少年走出来的时候樱简直像心里突然卸下一个沉重的包袱终于可以摆脱沉闷的气氛了。 “你们俩干什么?大眼瞪小眼?”少年俏皮地开着玩笑调和客厅里不够融洽的两股气息。相比樱水灵灵的大眼睛青年的确显得细长不过配合其他更为精致的五官却恰倒好处自然地透出一股阴冷的俊丽。少有人会有他那样仿佛天衣无缝得似乎是经过精细计算完美组合而成的脸孔简直是上帝的杰作。也没有人比他更适合黑色这是少女在教室里第一次端详青年时得出的结论。 坐在沙上的黑衣青年终于挪动了一下身子微微向少年的方向转去。从刚才起他就像个木偶一样半身挺直地坐在那两手环抱在胸前姿势虽然端正大方却因为他那张染满了灰暗色调的脸而显得越让人不解气。 坐在椅子上的黑少女解脱地道:“我又不认识他没什么话好说的早知道我应该去拿急救箱。”青年好象因为她说的这句话脸上出现了些许异样的反应只是一瞬间所以樱没有领会到那算什么意思。 少年笑道:“哈哈老姐你对影那么有敌意我怕你在急救箱里动手脚。” “哼!”少女甩动长长的辫子瞥向一边。她是故意不想面对那个死气沉沉的家伙在她看来不管心情再怎么好的人一见到他那副死人一样麻木的表情也会心情变得一塌糊涂。 真是不讨人喜欢的家伙! 影脱去外面的短外套将黑色毛衣的袖子撩起半截露出的手臂上印着一道长长的口子渗出些许血红。 浩皱了皱眉头:“老姐你也不用下手那么狠吧!” “谁叫他不躲开~!”樱用眼角余光瞥了一下那道血口因为是用比刀还锋利的灵能力形成的风穴刃划破的即使隔了两层衣服伤口还是很深。 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她连忙移开视线把这个杂念赶出脑外:用不着同情这种家伙! 她听到弟弟大声地叹了口气好象是故意的然后他对影说:“把毛衣也脱掉我要检查你身上有没有伤。”他的口吻类似与命令就好象不用那么重的语气的话对方不会照做似的。 一段安静之后只有简单的两个字:“不用。” 少年挑了挑眉毛:“我会回去向暗打小报告哦。” 樱耐不住好奇心还是把头转了过去。 对方也正好把视线投向他两人很尴尬地对望了一秒钟。 “对不起……可以请你回避一下吗?”青年有些生涩地道。樱非常不解滑稽的感觉占满整个脑子冷冷笑了一声:“呵你个大男人还怕被我看?”她觉得眼前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实在太奇怪了难不成他身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没关系啦反正以后老姐迟早会看到的!”浩开解似地道。 影默默舒了一口气:“希望不会吓到你。”把毛衣套过头顶在还没有完全脱下来的时候樱就已经呆住了。 那家伙上半身的肌肤可以说有五分之四都被缠绕的绷带遮住虽然他的肌肤接近雪白却还是可以清晰地分别那些绷带并不是一次性裹上去的有的是在里面的一层基础上外面又裹了新的绷带而有些地方的绷带又被划破印出或深或浅的红色。总之它就不像是一个人的身体而像一个打满补丁和修复药膏的木偶已经残破不堪了。 虽然说狩猎师因为特殊训练过运动能力是普通人的二十甚至三十倍不过因为运用的是类似灵异领域的特殊强化能力所以不一定每一个人都肌肉达。 而眼前的这个黑青年就是最好的例子别说肌肉樱只能用“骨瘦如柴”四个字形容在消瘦之下是被摧毁过无数次的皮肉组织它们被一圈又一圈的绷带包裹看起来有点骇人。 脸那么完美身上却…… 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怕吓到老姐平时就应该注意爱惜自己的身体嘛!”浩学着大人的口吻在教训一个比他大好几岁的青年“我就知道又有新的伤口了。唉~”他两手插腰长叹一声对那些绷带和纵横交错的血痕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他……怎么会――”不由自主地出疑问她吸了口气觉得空气好象有点变冷了。 浩打开急救箱取出医用品一边开始为影包扎一边絮叨:“既然你们要做搭档就先给老姐打好预防针好啦~。这个家伙可是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哦别人连续工作两到三天已经是极限了而他可以四五天都消失不见持续不断地工作也不休息而最后经常是带着一身的伤回来如果我们不问他的话他还会一直忍着不说直到被我们现为止。我听暗和殷刁姐姐说以前刚开始的时候不知道经常要等到他自己坚持不住昏倒了才会现后来大家就心理有数了。所以只要他一出去工作回来的时候我们都要帮他检查一下免得几天后伤口烂掉才现!他的身体就是这样被糟蹋成这副模样的。” 樱听了有点无语难道这家伙有自虐倾向吗? “不过好在他的身理治愈能力比普通人好很多不会留下什么疤痕或病根不然活到现在早就不成样子了。”少年最后大感慨地加了一声很长的叹息宛如老生常谈一般“我是两年前认识这家伙的到现在这个坏习惯从来没改掉过。不过除了这点以外影有很多优点比如――”他正想列举一些好听的说辞为了撮合这对一上来就闹成冤家的未来搭档可是一个字都没念出来就被他的姐姐惊吼式的嗓门打断:“两年前?!浩你两年前就离家出走进入[tbx]了?”两年前那不就在她离开家里以后吗? 少年突然垂下头刚才还神气活现的眼睛突然变得一片黯然似乎触到了心底最深的痛楚。 樱看了不禁心疼:“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浩为什么你会离家出走?爸妈那么疼你他们怎么肯让你一个人住在外面?” 少年紧抿双唇紧锁的眉头难以释怀的样子:“我不是一个人住我和影住在一起。”他突然抬起头强装笑颜。 “不要叉开问题!”樱严厉地瞪着弟弟。一个十二岁的小孩不在父母的呵护下成长不在学校里嬉戏玩耍却在[tbx]里做着用生命做赌博的工作这是什么概念!何况两年前他才只有十岁! 少年像犯错的孩子深深地埋下头闷不吭声。影突然低沉地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既然他不想说你就不要――” “闭嘴!这是我的家事不用你多嘴!”她厉声喝止多管闲事的家伙绕过椅子走到弟弟面前。她蹲下身双手搭上弟弟的肩膀看着弟弟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愈加心痛“到底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进入[tbx]?” 少年显得很慌张:“姐姐你就不要问了……” “为什么?”她加重语调质问。少年挣扎了一下苦涩地笑了:“我以后……等有时间会告诉姐姐的所以现在就不要问了。……而且那个和[tbx]的机密有关姐姐不加入的话我不能说出来。” 清澈的褐色眼睛充满期待和恳求地看着她她觉得这双眼睛并没有对她坦诚但是其中隐隐透出的苦衷又让她无法再追问下去。 “我现在过得很好啊影很会照顾人的!”弟弟努力强调着。樱藐视般地瞥了一眼影身上的绷带:“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家伙怎么可能会照顾别人。” “真的啦!影只是不太会照顾自己但是对我很好啦。他很会做饭而且手艺一流!还很会打扫房间懂的东西又多学校里的那些课他一个人就可以教我了所以我不去学校也没关系……” “什么!你真的辍学了?!”樱越加生气她的弟弟竟然变成了提早退学的不良少年?! “呃……因为都会了嘛都是影教我的……” “浩!你不要跟着这个家伙学坏了!”樱指着旁边默不做声的青年怒道。 “不会的啦姐姐!你误会影了啦他人真的很不错不管生病还是受伤了都只是不想给我们添麻烦所以才不说罢了……他的习惯教养都很好而且很会教书工作又勤快效率又高从来没有失手过……” “你不是说他是个工作狂没失手过的话就表示杀了不少人吧?”樱针锋相对地将充满讽刺意味的目光冷冷地射向青年对方逃也似地避开了。 “不是啦不是这样的姐姐!”浩越说越急抓着姐姐的袼褙软硬皆施“你和他相处久了就知道了!而且如果姐姐不加入的话[tbx]的人不会放过你的姐姐~!” “哼让他们来好了!”樱不顾一切地冷道“要我做这个家伙的搭档门都没有!”她转向楼梯那里头也不回地往上走去“你们弄快点好睡觉了!我也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在转角的地方她俯望楼下的少年“浩别忘了你要向我解释为什么会离家出走不然我马上就带你回家问清楚!” 少女的身影消失在二楼走廊口只有那句冷酷无情地拒绝的声音好象还残余在空气里久久挥之不去。 “怎么办没想到姐姐那么讨厌[tbx]……”少年焦急地皱起眉头。坐在沙上的青年呆呆地看着反光的木地板:“不……她讨厌的是我。”微微扭动的眉头透出无比深重的负罪感他默默地想:她说得没错如果让她和我一样的话只为了成全自己的私愿却要她从今往后从事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的工作这怎么可以呢…… 他疲倦地闭上眼不禁希望这个夜晚能漫长一点因为她就在他的头顶上方和他处在同一片屋檐下这是多么近的距离。 脑中浮现少女的脸庞:乌黑的长长秀光洁如丝绸总是喜欢扎成马尾辫妩媚娇艳的脸孔有着天生就会得到夺人眼球的特质美得摄人心魂橘红色的大眼睛古灵精怪的目光锐利而迷人。虽然凶了一点……就和过去一样一切仿佛倒转了十六年那时候的每一副画面都清晰地刻在他的脑子里。 夏樱……他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却有份刻骨铭心的熟悉感化作暖流淌过心扉。 ******* 坐在教室里就有种魂不守摄的感觉上一堂的数学课刚刚结束而拓影就好象什么事都没生过似的和所有专业的教师一样捧着大批课本和卷子走进教室然后用那令人赏心悦目的嗓音却缺乏感情地说:“这堂课我们进行模拟测试。” 临时考试!所有学生都叫了起来。 整堂考试课影都默不做声地坐在讲台上和一个严格监督学生考试的教务处主任没什么两样虽然因为长得英俊而不会使班里的一些女生反感但是男生们对他可是挑剔有加咒骂不断。无奈老师说考试学生只有听天由命的份。 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卷子上写了点什么她的功课不算差相反还可以勉强算得上优秀即使她不怎么努力也能在班级里名列前茅。但是这一次她还是第一次在考试的时候这样心绪不宁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注意力竟全部放在那家伙身上! 她是怎么回事? 只有在学生举手有问题的时候影才会大步走到那个学生面前附身耐心地解答学生的问题于是她的视线也跟着那个身影一起在教室里流离…… 这次考试估计一塌糊涂。 那节要命的课终于过去了她看到影捧着学生交上去的试卷匆匆离开教室整堂课他都没有注意过她这种突然被忽略的感觉让她有点意外和不爽。至于为什么不爽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还真会表面装模做样的家伙!她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然后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难熬的一节课终于过去了…… 下一堂是音乐课必须穿过绕在操场周围的露天走廊到艺术楼去上课这条走廊的顶棚是条纹式的镂空花顶下雨的时候还必须打伞好在今天艳阳高照徐徐凉风吹拂正符合岚之月最清爽怡人的气候。可是不知为什么旭日在樱眼睛里蒙上了一层灰色也许是心境的关系。 和火濑走在一起她不敢表现出烦躁火濑的观察力很好尽管她一边符合着火濑的话题微笑一边生硬地答话还是被火濑现了。 “樱你有心事吗?”敏锐的目光射过来樱看着对方如碧海蓝天般迷人的眸子心虚起来:“没有啊……大概刚刚考完试脑子有点迟钝。” “哦?刚才的题目很简单啊以你的成绩闭着眼睛也能答题吧?”火濑疑神疑鬼地揪着她。她不敢看她的眼睛因为火濑十分精明她要是在怀疑什么的话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会让人慢慢掉进她的圈套里。 樱瞥向别的地方往操场或往后面的教学楼张望着:“那是你吧闭着眼睛也能考满分。” “樱不开心吗?”走在前面的朵梅丝回过头来于是莉莉安紧跟着又给他们带来一条八卦新闻:“哈哈我告诉你们一件事马上就会心情好起来了!今天帮我们上音乐课的是当前在古典乐屈一指的音乐家爱尔亚;音哦!” “古典乐?”朵梅丝不可思议地看着似乎有移情别恋嫌疑的少女因为她之前还满口拓影长拓影短的。 “是啊是啊我们学校最近运势大好~帅哥一个接一个来啊~~~~” “呵难怪我想你怎么会关注古典乐原来‘又’是帅哥!”朵梅丝理了理她那层次分明前短后长的玫红色头故意在一个音上特别加重。后面的樱和火濑跟着恍然大悟。 莉莉安来劲了把音乐书挡在下颚做出小女生怀梦憧憬的表情:“虽然他是古典音乐家可是最近很受欢迎哦!有时他也会帮一些连续剧或电影作曲我还特地买了张他的专辑呢!啊~~~~不知道会不会出他本人的写真集!” “那种人怎么会到我们学校来教音乐课?”朵梅丝不解地问。花痴的少女用手指抵住下颚若有所思:“好象是一个什么宣传活动他要在好几个学院巡回试验当一天的音乐老师。” “呵呵难怪今天学校里那么多提着摄影机走来走去的人我还以为我们学校被评为模范学院了。”樱冷冷地瞥了瞥聚集在艺术楼那边的许多摄影师和戴着专署电台袖章标志的采访记者对于那个闻所未闻的音乐家一点也提不起兴趣。 和所有初中女生一样她不怎么喜欢听像催眠曲一样沉闷的古典乐只有上了年纪或自以为很有品位的人才会去装模作样地静坐下来听老式唱片机播放出的音色(注:祈愿大陆的很多古典乐都以老式唱片形式录制为了保存传统的风格。并不是电子技术不达。)比如像她的爸爸。 艺术楼的门口围满了人甚至还有保镖把记者和摄影师拦在两边学生队伍从他们之间穿过走进音乐教室他们有的很兴奋有的却很无奈比如像樱非常讨厌被摄相镜头捕捉的感觉。 她低着头一路看着地板直到找到在音乐教室里自己的坐位坐下来大大地吐了口气。教室大门一关终于把外面的吵嚷隔绝开室内依稀回响着窃窃私语声。只听优美的钢琴旋律突然响起传遍教室的每个角落像涓涓溪流的河水悦耳动听。于是所有学生都安静下来把目光聚焦在钢琴那里正襟危坐的音乐家身上。 爱尔亚;音穿着一席淡黄色的西装粉色的衬衫和灰色的领带衣装整洁得体显出一个音乐家的身份。浅色系非常适合他那头淡金色的头和白皙的肤色整个人干净清爽中带着严谨给人非常明朗的感觉。 当他停止弹奏起身转向大家的时候淡淡的接近银灰的天蓝色眼睛望着大家盈满笑容:“大家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tw无弹窗广告)我叫爱尔亚;音。”他有着一副天生适合唱歌的嗓子似乎上天把所有关于音乐的天赋都赐予他身和平凡人是两个世界的人“毕业与芙洛琳狄蒂大学今年十九岁未婚。”他停下来的时候女生们一阵窃笑男生则是吁声一片。他若无其事地接着道“不过在学校里的时候我主修的不是音乐。”大家突然开始纳闷他又说“我从小就从事音乐创作可能古典乐经常给人一种误区不能被年轻人接受所以那时候我获得的一些奖项在座各位恐怕都不知道。” “我知道!老师十一岁的时候就获得过‘天籁之音――古典登峰作曲奖’!”有一个女生显然对这位音乐家的履历作过研究樱朝声源看了看竟然不是莉莉安而莉莉安这时候则张大嘴巴一副“她怎么不知道的”的表情。 爱尔亚温文尔雅地笑了笑:“很多音乐家都这样过早的成名而之后却因为种种外界压力销声匿迹了人的天赋往往就被这样扼杀在萌芽期。就像我十二岁的时候不得不引退直到最近才又开始接触音乐你们当中可能有些人已经听过我的作品那些都是近期创作的。”他向学生课桌中心走来步履轻盈优雅“不过我对音乐的热爱一直没有变。我一直认为音乐是人的灵魂或者说音乐可以使人的灵魂变得更加完整。我敢说虽然每个人有其喜欢的不同音乐风格但是大部分的人都在聆听音乐用音乐来交流它是世界上最完美的语言。” 樱现他的用词造句虽然有点矫揉造作却不让人反感似乎和他的身份以及表现出的气质非常吻合贴切。一个有着鲜明特征的音乐天才就呈现在她眼前。 “但是没有人能领会音乐符号中渗透的涵义或者说我们只是在听音乐却没有去和音乐本生沟通每一个音乐符号都呈现一定的规律有其象征意义它们组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意识载体向我们传达创作它的人的思想。所以任何恶意的篡改或修改都不能被原谅因为哪怕只是一个音符都违背了原创者的意愿使我们接受了面目全非的思想。下面我弹一段音乐的原作你们应该很熟悉自从它问世以后被很多钢琴家甚至小提琴家翻奏过不过那些都不是它原来的面貌。我要弹的是它真正的面貌维多力;艾伦的《女祭司的死亡之箭》。” 爱尔亚回到钢琴前十指间开始流淌出幽婉流畅的第一乐章仿佛在诉说一位高贵神圣的女祭司用爱与恨交织的目光俯瞰大地她的手里握着一把漆黑色的弓箭带着死亡之气离弦而去…… ******* 曲暗部长坐在办公桌后将一份蓝色文件夹丢给黑衣青年然后用干练独具领袖风范的磁性嗓音说道:“这是你的新任务爱尔亚;音十九岁未婚出生在北方冀冰市坎德萨城邦冥郡亚格杰贝尔州的一个小镇上十六岁毕业于芙洛琳狄蒂大学取得硕士学位不过主修的是自然科学是当今古典乐突起的新秀。另外在八年前他就曾以《阳光面具》获得过古典乐登峰造极的‘天籁之音奖(简称)’当时的作品以颓废的唯美风格为主表现力张扬宣扬人类与自然矛盾冲击的主题是个有点愤世忌俗的家伙当然那时候还小世界观不够明确是肯定的现在的风格就比较成熟老练了。”女部长说到一半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坐姿拿着笔杆当作教棒似地挥动“七年前他突然宣布引退之后由于他的音乐天赋被芙洛琳狄蒂音乐大学破格录取但是却没有就读音乐专业。十六岁毕业后他销声匿迹了没有人知道这三年里他在干什么现在却又再次出现在古典乐。我们查过他的家世母亲以前嫁给一个当地的富商后来商会破产他爸爸投河自尽母亲就带着他改嫁过三次最后一次他母亲和他的继父葬身火海警方当时以意外事故处理他则不明失踪。两年后十一岁的他突然改名换姓出现在古典乐界引起一阵轩然大波狂热的乐迷和媒体把他奉为‘音乐神童’但是那时候他的身世背景已经是个迷也就是说从他九岁失踪那年开始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抚养他供他读大学的幕后赞助者是谁。”似乎说得差不多了女部长端正坐姿倾身向办公桌靠了靠两手搁在桌面上“凭我们的情报网和内部网络都无法追踪他的幕后监护人甚至查不到他失踪的那三年的行踪所以我们怀疑他背后可能有个神秘的组织那个组织说不定全部都是异能者专门收容他这样的人。” “怀疑他被异能者组织收养了?”站立着的青年不含感情地道。 “有这个可能所以在处理掉他的同时调查一下他的幕后组织但是不要轻举妄动那个组织既然连我们都查不到底案的话估计不简单。”暗往后一靠两手环抱结束了这段工作命令之后她的脸上出现些许放松的神情“对不起啊要不是刁和塞恩都有任务本来应该让你休息一下又连续工作了三天吧?” “没关系。”青年拿起文件夹满不在乎地道。 他转身正要走暗叫住了他:“对了你的那项申请被否决了。” 青年愣了愣本来黯淡无光的瞳眸出现了一丝激动:“为什么?” “因为她是异能者。”暗几乎有点冷酷无情地道“影这件事你应该知道结果会这样作为一个狩猎师的专业准则不容许你对异能者带入私人感情。”她有些严厉地皱起眉头正视显得局促不安的青年。她很奇怪这太不像他的作风了! “我知道……”青年回答的声音缺乏底气。 女部长拧了拧眉:“我早就看出来她对于你的意义很特别。”她叹了口气为眼前最得力的部下感到一丝无奈“我不想问这是为什么但是我们的规矩很清楚没有商量的余地即使你是[tbx]第一流的狩猎师也不能得到优待。不想她有麻烦的话就趁早劝她加入[tbx]影我很明确的告诉你这是唯一能保障她安全的办法除此之外没有第三种选择。” 青年闭了闭眼睛满脸倦容:“那我去工作了。”无声无息地走出去暗看着那个孤独的背影它不再对任何人敞开心扉。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啊。” 从那以后一拖就拖了一个星期曾以最高记录完成工作的影竟然会如此拖沓虽然以她敏锐的观察力和准确的直觉判断明知道他可能有难言之隐但是入了这行就没有回头路这是所有狩猎师都必须服从的指令。她没有办法责怪影因为这个三岁就被带入[fa]十岁就开始从事狩猎工作的人没有什么可以让她挑剔的地方唯一就是那双眼睛是让人不忍再去责备的空洞的眸子。 这样下去……会展成什么样?女部长的内心多了一份担忧。 ******* 午后安逸温暖的私人庭院里一个中等身材的青年爬上高高的梯架把一只附载了无数电子晶体管的金属盒子装在斜瓦上由于觉够不到理想的位置他又往上爬了两截将盒子放置在预先计算好的位置然后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把螺丝刀皱了皱眉头。他把螺丝刀含在嘴里又继续伸手进口袋里翻找。 一把迷你十字螺丝刀…… 青年看着眼前的事物越皱起眉头和嘴里含的那把比较了一下毫不犹豫地丢掉了迷你螺丝刀接着再翻:小型电钻……长柄螺丝……锯齿刀片……迷你钻头……万能钥匙……锥形钻孔器、电流测量器、温度仪表、螺旋齿轮刀……等他低头现梯子下已经丢得满地都是从口袋里掏出而不要的东西他不禁苦笑:钳子呢钳子!他记得把它放进口袋了啊…… “啊有了!”一时兴奋他脱口叫道结果嘴巴里的那把螺丝刀掉落在屋檐上顺着倾斜的瓦往下滚。说是迟那是快他连忙把钳子含在嘴巴里准确无误地接住了螺丝刀。 嘿嘿……青年得意地将这把“不听话的螺丝刀”放进口袋里用钳子开始调整金属盒上像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的导线。 忙完一阵他把金属盒放在之前固定在屋檐上的一个金属架子里满意地拍拍手:“搞定!这回就算是深山老林里传出来的信号电波都不能逃过它的接受网络!哈哈。”青年两手插腰为自己新明的科学仪器沾沾自喜。他的家在一座偏僻的山冈上由于太偏僻了以至于总是接受不到电视信号连手机信号也经常微弱得等于零于是他就明了这个被他称之为“灵敏小妖精”的强信号接受以及反雷达干扰器为了能收看电视节目和广播为了电视画面更清晰广播音质更完美…… 由于太得意青年一时忘乎所以不知道自己还站在陡峭的梯架上。梯子一抖青年一个重心不稳身体摇晃得越厉害梯子就跟着摇晃起来:“啊啊啊……啊!”结果当然不可避免的摔个人仰马翻。 四脚朝天的青年挣扎地爬起来一手揉着摔疼的屁股狼狈不已:“痛痛痛……哎哟……”突然天色好象变得阴暗了他抬起头现原来是一个人影遮住了他头顶上的阳光。他眨巴着深蓝色的眼睛瞧向那位俯身一脸严肃的红青年。 对方眉头一皱来势汹汹:“御主!你又在搞什么鬼没有运动神经的人还爬那么高!”红青年指了指梯架又看了看洒满一地的螺丝刀、镊子、钻头、仪表……最后凶神扼杀地瞪向色和瞳色相近的青年后者觉得自己快被对方吞了。 他咽了口唾液挣扎着站起来:“我只是装个信号接受器嘛老是看不成电视……”他两手摊开做出坦白状。对方还是一脸不信的样子特地爬上梯子查探了一下又利索地爬下来。看到他手脚那么敏捷灵活的样子蓝青年不禁有点羡慕。 定贞生来就印证了“头脑达四肢简单”的道理他的脑神经反应可以比正常人快好几倍可是偏偏身体反应却总是慢一拍甚至好几拍有时即使他的脑子作出反应了身体节奏却跟不上也就是俗称的“运动白痴”! 在组织所有七位[御主]中他的代号为[译]也就是“破译”的意思对密码机关有着天赋异斌的破解能力同时还是个出色的结界师(注解一)无论任何坚固的结界他都可以解读破除这也是为什么即使运动神经几乎等于零比普通人还不如的他能得到那位[组长]看中的原因。但是作为一个结界师他却只能算半吊子因为结界师的本职是铺设结界而设置一个结界需要对结界加固强大的防御能力也就是反抗击能力这点取决于结界师的“谐调能力”也就是小脑负责的范围一个没有运动神经的人小脑能达到哪去? 正收拾地上堆出来的“垃圾”的是他在组织的部下代号为[冻]刑使同时也是他看着从小长大的被监护人不过在外表上后者明显比前者成熟。 红青年没花多久的功夫就把那些东西捧个满怀明明比他小了十一岁却像是他这个已经二十八岁的成年男人的监护人一样唠叨:“快进去吧天气预报说下午会下雨。” “哦……”蓝青年撇了撇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不详的意念“啊!我忘了给仪器安装防水护壁!” “……”[冻]回头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的御主腾出一只手将对方往屋子里拖“进去啦小心淋了雨又要感冒了!御主一感冒就必然烧咳嗽样样全开我们可受不了!” “啊等一下嘛还没下雨呢!等我把它拿下来重新――” “明天再弄吧!” “可是淋了雨它就坏掉了!” “那到时再重做一个喽反正御主闲得很。” “可是……那是一上午的心血啊呜呜呜呜――” 两人一前一后一拖一拽让人搞不清楚到底谁在被谁监护…… 回到屋子里定贞负气地坐在客厅中央的皮沙上涨鼓鼓的双颊活象金鱼腮膀。整个客厅可以用凌乱来形容数不清的各种单人沙和躺椅零星散布在各个角落各种单根支架撑起的玻璃圆台上放置着花盆和台灯单单就一个客厅起码有几十盏小台灯其中除了放在高高低低的拖架上的那些还有四周大大小小随意摆放的矮柜上墙壁上的壁灯电脑台上的微型节能灯等等这种布置方式不仅特别且显得很古怪让人怀疑屋子的主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把客厅布置成这样连走路的空隙都极其可观很多地方必须侧着身子挪过去或跳过去…… 但是如果说房间很脏乱那又不贴切因为无论是支架上的玻璃台还是柜子椅子桌子及木地板都打扫得一尘不染光亮如新在这样凌乱的环境里要保持整洁可见打扫的人费了多少苦心。 定贞还坐在沙上生闷气而[冻]却已经找到放置电钻工具的铁箱收拾好后脱下外套往厨房里一钻等他出来的时候正在为身上的围裙的带子打结:“御主还没吃午饭吧?” 蓝青年这才想起五脏庙还空空如也:“啊是啊。” “我就知道御主一忙活起来就什么都忘了。”红青年悠悠地叹了口气“午饭想吃什么?” “蜜制蛋糕和雪鱼叉烧。”蓝青年毫不客气地回答。 “……冰箱里有鸡蛋和雪鱼么?” “[楠]昨天好象去过市采购应该有吧。” “那没问题等一个小时。”说罢红青年兴冲冲地走向厨房。定贞突然想到什么叫住他:“今天你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学校放假?”从刚才起他就觉得这个问题很诡异又不是什么特殊日子。 “今天学校里请假啦组织里有点事。” “哦……等等!”在对方即将要消失在他的视野里时他急着问道“上个礼拜我让你去查的事怎么样了?” 红青年愣在厨房门口回过头来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御主……如果真的和你想的一样……你不会真的想管那件事吧?” “那就是跟我想的一样喽?”定贞犀利地盯向对方“爱尔亚那个家伙。”蓝眸里浮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青年冷笑一声。 [冻]担忧地皱起双眉:“御主如果你管他的事组织――” “他的事我不能不管。”定贞坚决地打断对方的话头把视线收回来转身靠在沙上此时才多少现出略像个长辈的模样“那小子好的不学竟学坏!” “御主你不要乱来啊!”红青年颇为无力地劝道。 蓝青年眉头一拧:“快去做饭吧我饿死了!” ******* [“妈妈!……妈妈!……不要!妈妈!啊――” “你这个不吉利的孩子!都是你!都是你这个灾星!祸水!” “不要打我!妈妈!” 孩子逃窜着母亲手里挥来的一道又一道影子他往墙角躲去的时候巨大的影子盖在他幼小的身形面前母亲手里挥动的鞭子好似要将他的身体撕裂。他拼命地缩小身子拼命地躲闪却无处可躲…… “你是魔鬼!只会带来不幸的魔鬼!” “不是!……我不是!妈妈!……” 他又哭又喊母亲却好象听不到似的把一道道伤痕往他幼小的心灵里烙刻。 “全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他们才会死!才会抛弃我们母子!都是因为你!!” “妈妈!不要――”] [他望着母亲安静地坐在墙边似乎过了很久很久都不再吵不再动了。记忆里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他已经开始不习惯母亲这样安静她不会再骂他不会再打他也不会再拥抱他…… “妈妈……” 孩子手里的刀子滑落在地上出清脆的响声仿佛惊动整个黑暗的屋子。刀子上的血和母亲身上的血一样鲜红鲜红的颜色很鲜艳很难闻。 他蹲下身一遍又一遍叫着“妈妈”哭哑了的嗓子不出太大声音他努力地想要从干燥的喉咙里出声来却只能低低地呼唤。 他不知道母亲能不能听到他的呼喊因为母亲没有动没有回答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思考接下来的事从他把刀子扎进母亲身体的时候他现母亲平时即使再凶悍流血的时候却和别人一样和他自己一样好象很痛苦的样子。之后她就不会动了。 母亲不抱他他就自己扑进母亲的怀里感受着渐渐冰冷的身体的怀抱即使它身上有股难闻的味道他也觉得很温暖很熟悉。 母亲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抱他了而现在他扑像母亲的时候终于不会被推开了……] [“孩子你妈妈已经死了……”] [“不……没有妈妈没死呢……”]不知道是因为饿昏了还是长时间不动的关系孩子有些精神恍惚地看着已经开始臭的女人尸体伸手轻轻抚摸母亲的脸两眼中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你看……妈妈在笑呢在笑呢……妈妈终于不生我的气了……”] 站在孩子面前的青年拧住了眉头:[“孩子跟我走吧你必须立刻离开这。”] [“不要……我要陪着妈妈……我要和妈妈在一起……”] [“不要再碰她了!她已经……死了啊!”] 青年抱起孩子孩子拼命地挣扎把小手伸向坐着不动的女人可是他够不到怎么也够不到!有人要分开他们要分开他们! [“不要!不要!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妈妈――”] 睡梦中的青年突然惊醒脑海中熊熊烈火渐渐消失了影子眼前是光线柔和安静的房间房间里除了他自己没有其他人。 他坐起来手捂着额头一身冷汗。 是梦…… 披上睡袍青年走到架子前取了一瓶威士忌在高脚玻璃杯里倒了半杯微微抿了一小口。他看到架子里面被分割成好几块的反光镜里出现一张面色苍白的脸孔湿漉漉的刘海粘在皮肤上流了很多汗。 “哼……”嘴角微微上扬他关上架子的门隔了一层玻璃镜子里的脸有点扭曲了。 “怎么做恶梦了?”房间里突然多出一个女人的声音他猛地回头往床上看去这才想起之前他和一个女人睡在一起。 而且还是个危险的女人。 他轻描淡写地道:“没有只是突然醒了。” 床上的女人撩开被子毫不介意自己裸露的身子暴露在青年面前。不过她很快拉来睡袍往身上遮盖。 她穿上睡袍走下床甩了甩齐颈短。男人递给她一杯酒。 “还说没有男人就是会撒谎我都听到你说梦话了。”年轻的女子走向落地玻璃俯瞰外面***辉煌的夜下都市绚烂美丽。玻璃上倒映着她淡淡的影子婀娜多娇的侗体和文静美丽的脸庞和她笑里带邪的眼神极不相称。 青年有些惊慌失色:“我说了什么?” “没什么没听清楚。”女人勾起嘴角神秘莫测。 青年即而咧开嘴道:“你不会听到了却说不知道吧?” “哼你说呢?”女人充满挑逗意味地看着玻璃里映出的青年的影子。对方轻笑:“喜欢神秘主义么?”青年走向女人背后双手勾住女人纤细的腰肢微微低下头淡金色的混在女人栗色的头中缠绕在一起。 女人扬起头毫不躲闪地正视对方深情的双目:“神秘主义可以让一个女人更美丽。” “是么那我就不问了反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双唇相叠青年深深地吻了下去…… ******* “拜拜明天见!” “明天见。” 和同学分开后樱一如既往的沿着有些清冷的十目里大街径直走回家背对黄昏晚轮和艳红的彩霞脚下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影子……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家伙。 这一个多礼拜都若无其事地和她待在同一个教室里像不认识她似的将她和其他同学一视同仁从那以后再也没有骚扰过她。为什么呢?难道就此放过她这个异能者了吗? 不可能吧…… 心里好象有一种淡淡的期待想将“不可能”三个字更为肯定地念出来。 “新奇时尚的小饰品小挂件!通通十银(注解二)一个!不论大小通通十银一个啊!” 叫卖声突然传进耳朵里由于周围很少有人经过在安静的大街上显得特别突兀。樱回过神往路边一个小摊贩看去那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直冒上来。她向身前身后望了望几乎没有行人。 怎么会有人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摆摊? 由于太过好奇她走向那个摊贩看了看地摊上琳琅满目的挂件以及盘坐在地上的年轻男子他身上整洁的衣服和干净的面容同样给她以突兀别扭的感觉。 好奇怪的摊贩…… “小姐买一个吧?才十银钱!”小摊贩看到她走过去并停了下来很自然地向她兜售商品“上哪都买不到这么便宜又这么漂亮的饰品啊!” 口气到是和其他摊贩一样总是把自己的商品说得像独一无二的宝贝一样。 樱皱了皱眉头感到有些反感转身准备走。小摊贩突然换了种口气急切地叫住她:“等等!这位小姐!买一个吧!你看这个挺适合你的!” “对不起我――” “买一个吧!”小摊贩露出哭丧的表情“你看我在这摆了一天的摊一个都没卖出去!你就买一个吧啊?这个挺漂亮的你肯定会喜欢!”他一再地抬高手把一枚戒指伸在樱面前。 “这个……我……”那枚戒指几乎快碰到她的下巴了她只好接过手仔细端详起来。不知为什么。当她一拿到戒指的时候就觉得它很奇特。那枚戒指呈象牙白色由两个环缠绕在一起缝隙间镶嵌着黄色的仿钻石玻璃中间则是一颗大大的红宝石她认为那当然也是玻璃仿制的由精细雕琢的花纹衬托配色干净又很妖异。“这是仿造传说中的[无相戒指]的形状打造的虽然宝石不是真的不过的确是象牙石哦!我不骗你!”小摊贩见她看得出神连忙添油加醋。 樱笑了笑:“传说中的[无相戒指]你怎么知道是什么样的?”她故意拆穿对方蹩脚的谎言。那名小摊贩立刻露出窘色:“这个戒指不是我做的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他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黑少女少女无奈地撇撇嘴:“好吧我就买了。” 她把戒指带在左手中指上掏出十银面额的纸币付给摊贩。 “谢谢谢谢。”小摊贩一个劲地向她道谢简直像把她奉为救命恩人似的。她连忙加快步子往前走回头偷瞄的时候只见那个小摊贩还坐在那里但是已经不叫卖了。 真是个奇怪的摊贩…… 樱审视着中指上的戒指红宝石在阳光下呈现夺目的色泽略微泛出淡淡的橘红很漂亮。不过她突然联想到拓影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心情又复杂起来。 “十六岁就结婚了……什么人啊。”少女自言自语着。 越是不愿去想就越容易会想起他为什么会这样?她对自己有些犯傻的行为感到很厌恶。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一身的黑色想起那双忧郁冷漠的眼睛想起他全身裹满的绷带还有她弟弟说的话……烦死了烦死了!人为什么不能控制自己的思想呢?! 少女用力地跺脚大步大步往前走看起来就像一个人在生闷气。 “嘀!嘀!” 身旁刚路过的车子突然鸣响喇叭吓了她一跳。少女纳闷地往这辆停靠在边上的白色小轿车瞧去前面不远就是她家。 车窗慢慢打开一头金的脑袋探出来笑脸盈盈:“莱因哈尔小姐下午好啊我正在等你呢。” 少女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睛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才想起对方的名字:“等我?” “是啊。” 脑袋又缩了回去接着前车门被打开一身白色西装的青年走下车摘掉墨镜将完整的面孔呈现在少女面前。 果然是他爱尔亚;音!少女非常困惑地看着对方心想如果被莉莉安知道她同时被两个帅哥缠上估计会妒忌死。 呵呵……她在心里冷冷地笑了笑问道:“音老师等我干什么?” “哦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那天看到你的名字后来知道你是莱因哈尔商会社长的女儿对吗?我和你父亲有点渊源。”青年走向后车门把门打开优雅大方地邀请道“正好今天有空路过这就想顺便请莱因小姐吃饭愿意赏个脸么?” 樱感到非常尴尬虽然青年曾教过她一堂音乐课可是除此之外他们应该算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陌生人何况和父亲有关系的人她都有点排斥。 “你认识我爸爸啊?”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随便敷衍着心里盘算该怎么拒绝对方。 “恩以前曾经得到过莱因哈尔社长的照顾。所以现在请他的千金吃饭是应该的我想不会占用莱因小姐太多时间现在正好是晚餐时间饭店我都订好了莱因小姐就当赏个光让我报答一下令尊的恩情吧。” “这……”少女的处境越来越尴尬显然对方对这种事十分擅长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请。”青年让开一个身位绅士地等待少女走过去。少女僵硬地笑了笑无奈只能任其摆布。 “不好意思。”她坐进车内打量了一下弥漫着甜甜的像糖一样淡幽清香的车内舒了一口气。 就这么答应了……唉! 青年坐回驾驶座动汽车引擎的声音让樱有些烦躁。“饭店就在附近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程莱因小姐可以先休息一下。要听音乐吗?”对方透过倒后镜看着她。 “呃不用了。” 倒后镜里反射出青年淡雅的微笑然后车子沿着十目里大街缓缓开动。 在这辆白色的车子之后一辆火红色的跑车尾随而去。 第四章 光与影之相逢(下) 樱的家是上下两层的复式房子夜幕降临让这一带住宅区犹如一个缀满星星的夜空的倒影万家***变成一团一团荧光散布在昏暗里。不过樱的家只有楼下的客厅亮着灯二楼一片漆黑显然在告诉别人虽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屋里的人还是聚在客厅里也许在开派对也许在聚会闲聊也许在补一顿迟来的晚餐也许…… 不客厅里的氛围远比以上这些要凝重得多。没有开电视没有开音响甚至放在客厅茶几上的那台本式电脑也安静地躺着似乎被主人遗忘了。 明亮的吊灯将接近奶白色柔和的灯光送到房间的每个角落樱就坐在吊灯正下方趴在木纹椅的靠背上一脸不情愿地看着坐在沙上的影。他们有时会彼此四目相对但是都很尴尬地立刻移开了一个是不想看到对方那张苦瓜似的脸一个则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客厅就以这样沉闷难耐的氛围一直保持到沙边上一扇房门打开少年从昏暗的小房间里走出来他的一头浅咖啡色微卷的短在灯下闪闪光头顶翘起的几簇短毛就像他身上蓝色的运动装一样很随意。这是个看来不过十一二岁像个洋娃娃一样的少年。他将手里的白色箱子轻轻放在门边的矮柜上箱子上有个显眼突兀的红色空心正十字为了和古老的魔法符号意义有所区别这个空心红十字代表医救的象征意义出现在各种和医院医疗医生等有关的东西上。 少年走出来的时候樱简直像心里突然卸下一个沉重的包袱终于可以摆脱沉闷的气氛了。 “你们俩干什么?大眼瞪小眼?”少年俏皮地开着玩笑调和客厅里不够融洽的两股气息。相比樱水灵灵的大眼睛青年的确显得细长不过配合其他更为精致的五官却恰倒好处自然地透出一股阴冷的俊丽。少有人会有他那样仿佛天衣无缝得似乎是经过精细计算完美组合而成的脸孔简直是上帝的杰作。也没有人比他更适合黑色这是少女在教室里第一次端详青年时得出的结论。 坐在沙上的黑衣青年终于挪动了一下身子微微向少年的方向转去。从刚才起他就像个木偶一样半身挺直地坐在那两手环抱在胸前姿势虽然端正大方却因为他那张染满了灰暗色调的脸而显得越让人不解气。 坐在椅子上的黑少女解脱地道:“我又不认识他没什么话好说的早知道我应该去拿急救箱。”青年好象因为她说的这句话脸上出现了些许异样的反应只是一瞬间所以樱没有领会到那算什么意思。 少年笑道:“哈哈老姐你对影那么有敌意我怕你在急救箱里动手脚。” “哼!”少女甩动长长的辫子瞥向一边。她是故意不想面对那个死气沉沉的家伙在她看来不管心情再怎么好的人一见到他那副死人一样麻木的表情也会心情变得一塌糊涂。 真是不讨人喜欢的家伙! 影脱去外面的短外套将黑色毛衣的袖子撩起半截露出的手臂上印着一道长长的口子渗出些许血红。 浩皱了皱眉头:“老姐你也不用下手那么狠吧!” “谁叫他不躲开~!”樱用眼角余光瞥了一下那道血口因为是用比刀还锋利的灵能力形成的风穴刃划破的即使隔了两层衣服伤口还是很深。 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她连忙移开视线把这个杂念赶出脑外:用不着同情这种家伙! 她听到弟弟大声地叹了口气好象是故意的然后他对影说:“把毛衣也脱掉我要检查你身上有没有伤。”他的口吻类似与命令就好象不用那么重的语气的话对方不会照做似的。 一段安静之后只有简单的两个字:“不用。” 少年挑了挑眉毛:“我会回去向暗打小报告哦。” 樱耐不住好奇心还是把头转了过去。 对方也正好把视线投向他两人很尴尬地对望了一秒钟。 “对不起……可以请你回避一下吗?”青年有些生涩地道。樱非常不解滑稽的感觉占满整个脑子冷冷笑了一声:“呵你个大男人还怕被我看?”她觉得眼前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实在太奇怪了难不成他身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没关系啦反正以后老姐迟早会看到的!”浩开解似地道。 影默默舒了一口气:“希望不会吓到你。”把毛衣套过头顶在还没有完全脱下来的时候樱就已经呆住了。 那家伙上半身的肌肤可以说有五分之四都被缠绕的绷带遮住虽然他的肌肤接近雪白却还是可以清晰地分别那些绷带并不是一次性裹上去的有的是在里面的一层基础上外面又裹了新的绷带而有些地方的绷带又被划破印出或深或浅的红色。总之它就不像是一个人的身体而像一个打满补丁和修复药膏的木偶已经残破不堪了。 虽然说狩猎师因为特殊训练过运动能力是普通人的二十甚至三十倍不过因为运用的是类似灵异领域的特殊强化能力所以不一定每一个人都肌肉达。 而眼前的这个黑青年就是最好的例子别说肌肉樱只能用“骨瘦如柴”四个字形容在消瘦之下是被摧毁过无数次的皮肉组织它们被一圈又一圈的绷带包裹看起来有点骇人。 脸那么完美身上却…… 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怕吓到老姐平时就应该注意爱惜自己的身体嘛!”浩学着大人的口吻在教训一个比他大好几岁的青年“我就知道又有新的伤口了。唉~”他两手插腰长叹一声对那些绷带和纵横交错的血痕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他……怎么会――”不由自主地出疑问她吸了口气觉得空气好象有点变冷了。 浩打开急救箱取出医用品一边开始为影包扎一边絮叨:“既然你们要做搭档就先给老姐打好预防针好啦~。这个家伙可是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哦别人连续工作两到三天已经是极限了而他可以四五天都消失不见持续不断地工作也不休息而最后经常是带着一身的伤回来如果我们不问他的话他还会一直忍着不说直到被我们现为止。我听暗和殷刁姐姐说以前刚开始的时候不知道经常要等到他自己坚持不住昏倒了才会现后来大家就心理有数了。所以只要他一出去工作回来的时候我们都要帮他检查一下免得几天后伤口烂掉才现!他的身体就是这样被糟蹋成这副模样的。” 樱听了有点无语难道这家伙有自虐倾向吗? “不过好在他的身理治愈能力比普通人好很多不会留下什么疤痕或病根不然活到现在早就不成样子了。”少年最后大感慨地加了一声很长的叹息宛如老生常谈一般“我是两年前认识这家伙的到现在这个坏习惯从来没改掉过。不过除了这点以外影有很多优点比如――”他正想列举一些好听的说辞为了撮合这对一上来就闹成冤家的未来搭档可是一个字都没念出来就被他的姐姐惊吼式的嗓门打断:“两年前?!浩你两年前就离家出走进入[tbx]了?”两年前那不就在她离开家里以后吗? 少年突然垂下头刚才还神气活现的眼睛突然变得一片黯然似乎触到了心底最深的痛楚。 樱看了不禁心疼:“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浩为什么你会离家出走?爸妈那么疼你他们怎么肯让你一个人住在外面?” 少年紧抿双唇紧锁的眉头难以释怀的样子:“我不是一个人住我和影住在一起。”他突然抬起头强装笑颜。 “不要叉开问题!”樱严厉地瞪着弟弟。一个十二岁的小孩不在父母的呵护下成长不在学校里嬉戏玩耍却在[tbx]里做着用生命做赌博的工作这是什么概念!何况两年前他才只有十岁! 少年像犯错的孩子深深地埋下头闷不吭声。影突然低沉地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既然他不想说你就不要――” “闭嘴!这是我的家事不用你多嘴!”她厉声喝止多管闲事的家伙绕过椅子走到弟弟面前。她蹲下身双手搭上弟弟的肩膀看着弟弟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愈加心痛“到底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进入[tbx]?” 少年显得很慌张:“姐姐你就不要问了……” “为什么?”她加重语调质问。少年挣扎了一下苦涩地笑了:“我以后……等有时间会告诉姐姐的所以现在就不要问了。……而且那个和[tbx]的机密有关姐姐不加入的话我不能说出来。” 清澈的褐色眼睛充满期待和恳求地看着她她觉得这双眼睛并没有对她坦诚但是其中隐隐透出的苦衷又让她无法再追问下去。 “我现在过得很好啊影很会照顾人的!”弟弟努力强调着。樱藐视般地瞥了一眼影身上的绷带:“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家伙怎么可能会照顾别人。” “真的啦!影只是不太会照顾自己但是对我很好啦。他很会做饭而且手艺一流!还很会打扫房间懂的东西又多学校里的那些课他一个人就可以教我了所以我不去学校也没关系……” “什么!你真的辍学了?!”樱越加生气她的弟弟竟然变成了提早退学的不良少年?! “呃……因为都会了嘛都是影教我的……” “浩!你不要跟着这个家伙学坏了!”樱指着旁边默不做声的青年怒道。 “不会的啦姐姐!你误会影了啦他人真的很不错不管生病还是受伤了都只是不想给我们添麻烦所以才不说罢了……他的习惯教养都很好而且很会教书工作又勤快效率又高从来没有失手过……” “你不是说他是个工作狂没失手过的话就表示杀了不少人吧?”樱针锋相对地将充满讽刺意味的目光冷冷地射向青年对方逃也似地避开了。 “不是啦不是这样的姐姐!”浩越说越急抓着姐姐的袼褙软硬皆施“你和他相处久了就知道了!而且如果姐姐不加入的话[tbx]的人不会放过你的姐姐~!” “哼让他们来好了!”樱不顾一切地冷道“要我做这个家伙的搭档门都没有!”她转向楼梯那里头也不回地往上走去“你们弄快点好睡觉了!我也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在转角的地方她俯望楼下的少年“浩别忘了你要向我解释为什么会离家出走不然我马上就带你回家问清楚!” 少女的身影消失在二楼走廊口只有那句冷酷无情地拒绝的声音好象还残余在空气里久久挥之不去。 “怎么办没想到姐姐那么讨厌[tbx]……”少年焦急地皱起眉头。坐在沙上的青年呆呆地看着反光的木地板:“不……她讨厌的是我。”微微扭动的眉头透出无比深重的负罪感他默默地想:她说得没错如果让她和我一样的话只为了成全自己的私愿却要她从今往后从事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的工作这怎么可以呢…… 他疲倦地闭上眼不禁希望这个夜晚能漫长一点因为她就在他的头顶上方和他处在同一片屋檐下这是多么近的距离。 脑中浮现少女的脸庞:乌黑的长长秀光洁如丝绸总是喜欢扎成马尾辫妩媚娇艳的脸孔有着天生就会得到夺人眼球的特质美得摄人心魂橘红色的大眼睛古灵精怪的目光锐利而迷人。虽然凶了一点……就和过去一样一切仿佛倒转了十六年那时候的每一副画面都清晰地刻在他的脑子里。 夏樱……他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却有份刻骨铭心的熟悉感化作暖流淌过心扉。 ******* 坐在教室里就有种魂不守摄的感觉上一堂的数学课刚刚结束而拓影就好象什么事都没生过似的和所有专业的教师一样捧着大批课本和卷子走进教室然后用那令人赏心悦目的嗓音却缺乏感情地说:“这堂课我们进行模拟测试。” 临时考试!所有学生都叫了起来。 整堂考试课影都默不做声地坐在讲台上和一个严格监督学生考试的教务处主任没什么两样虽然因为长得英俊而不会使班里的一些女生反感但是男生们对他可是挑剔有加咒骂不断。无奈老师说考试学生只有听天由命的份。 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卷子上写了点什么她的功课不算差相反还可以勉强算得上优秀即使她不怎么努力也能在班级里名列前茅。但是这一次她还是第一次在考试的时候这样心绪不宁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注意力竟全部放在那家伙身上! 她是怎么回事? 只有在学生举手有问题的时候影才会大步走到那个学生面前附身耐心地解答学生的问题于是她的视线也跟着那个身影一起在教室里流离…… 这次考试估计一塌糊涂。 那节要命的课终于过去了她看到影捧着学生交上去的试卷匆匆离开教室整堂课他都没有注意过她这种突然被忽略的感觉让她有点意外和不爽。至于为什么不爽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还真会表面装模做样的家伙!她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然后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难熬的一节课终于过去了…… 下一堂是音乐课必须穿过绕在操场周围的露天走廊到艺术楼去上课这条走廊的顶棚是条纹式的镂空花顶下雨的时候还必须打伞好在今天艳阳高照徐徐凉风吹拂正符合岚之月最清爽怡人的气候。可是不知为什么旭日在樱眼睛里蒙上了一层灰色也许是心境的关系。 和火濑走在一起她不敢表现出烦躁火濑的观察力很好尽管她一边符合着火濑的话题微笑一边生硬地答话还是被火濑现了。 “樱你有心事吗?”敏锐的目光射过来樱看着对方如碧海蓝天般迷人的眸子心虚起来:“没有啊……大概刚刚考完试脑子有点迟钝。” “哦?刚才的题目很简单啊以你的成绩闭着眼睛也能答题吧?”火濑疑神疑鬼地揪着她。她不敢看她的眼睛因为火濑十分精明她要是在怀疑什么的话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会让人慢慢掉进她的圈套里。 樱瞥向别的地方往操场或往后面的教学楼张望着:“那是你吧闭着眼睛也能考满分。” “樱不开心吗?”走在前面的朵梅丝回过头来于是莉莉安紧跟着又给他们带来一条八卦新闻:“哈哈我告诉你们一件事马上就会心情好起来了!今天帮我们上音乐课的是当前在古典乐屈一指的音乐家爱尔亚;音哦!” “古典乐?”朵梅丝不可思议地看着似乎有移情别恋嫌疑的少女因为她之前还满口拓影长拓影短的。 “是啊是啊我们学校最近运势大好~帅哥一个接一个来啊~~~~” “呵难怪我想你怎么会关注古典乐原来‘又’是帅哥!”朵梅丝理了理她那层次分明前短后长的玫红色头故意在一个音上特别加重。后面的樱和火濑跟着恍然大悟。 莉莉安来劲了把音乐书挡在下颚做出小女生怀梦憧憬的表情:“虽然他是古典音乐家可是最近很受欢迎哦!有时他也会帮一些连续剧或电影作曲我还特地买了张他的专辑呢!啊~~~~不知道会不会出他本人的写真集!” “那种人怎么会到我们学校来教音乐课?”朵梅丝不解地问。花痴的少女用手指抵住下颚若有所思:“好象是一个什么宣传活动他要在好几个学院巡回试验当一天的音乐老师。” “呵呵难怪今天学校里那么多提着摄影机走来走去的人我还以为我们学校被评为模范学院了。”樱冷冷地瞥了瞥聚集在艺术楼那边的许多摄影师和戴着专署电台袖章标志的采访记者对于那个闻所未闻的音乐家一点也提不起兴趣。 和所有初中女生一样她不怎么喜欢听像催眠曲一样沉闷的古典乐只有上了年纪或自以为很有品位的人才会去装模作样地静坐下来听老式唱片机播放出的音色(注:祈愿大陆的很多古典乐都以老式唱片形式录制为了保存传统的风格。并不是电子技术不达。)比如像她的爸爸。 艺术楼的门口围满了人甚至还有保镖把记者和摄影师拦在两边学生队伍从他们之间穿过走进音乐教室他们有的很兴奋有的却很无奈比如像樱非常讨厌被摄相镜头捕捉的感觉。 她低着头一路看着地板直到找到在音乐教室里自己的坐位坐下来大大地吐了口气。教室大门一关终于把外面的吵嚷隔绝开室内依稀回响着窃窃私语声。只听优美的钢琴旋律突然响起传遍教室的每个角落像涓涓溪流的河水悦耳动听。于是所有学生都安静下来把目光聚焦在钢琴那里正襟危坐的音乐家身上。 爱尔亚;音穿着一席淡黄色的西装粉色的衬衫和灰色的领带衣装整洁得体显出一个音乐家的身份。浅色系非常适合他那头淡金色的头和白皙的肤色整个人干净清爽中带着严谨给人非常明朗的感觉。 当他停止弹奏起身转向大家的时候淡淡的接近银灰的天蓝色眼睛望着大家盈满笑容:“大家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爱尔亚;音。”他有着一副天生适合唱歌的嗓子似乎上天把所有关于音乐的天赋都赐予他身和平凡人是两个世界的人“毕业与芙洛琳狄蒂大学今年十九岁未婚。”他停下来的时候女生们一阵窃笑男生则是吁声一片。他若无其事地接着道“不过在学校里的时候我主修的不是音乐。”大家突然开始纳闷他又说“我从小就从事音乐创作可能古典乐经常给人一种误区不能被年轻人接受所以那时候我获得的一些奖项在座各位恐怕都不知道。” “我知道!老师十一岁的时候就获得过‘天籁之音――古典登峰作曲奖’!”有一个女生显然对这位音乐家的履历作过研究樱朝声源看了看竟然不是莉莉安而莉莉安这时候则张大嘴巴一副“她怎么不知道的”的表情。 爱尔亚温文尔雅地笑了笑:“很多音乐家都这样过早的成名而之后却因为种种外界压力销声匿迹了人的天赋往往就被这样扼杀在萌芽期。就像我十二岁的时候不得不引退直到最近才又开始接触音乐你们当中可能有些人已经听过我的作品那些都是近期创作的。”他向学生课桌中心走来步履轻盈优雅“不过我对音乐的热爱一直没有变。我一直认为音乐是人的灵魂或者说音乐可以使人的灵魂变得更加完整。我敢说虽然每个人有其喜欢的不同音乐风格但是大部分的人都在聆听音乐用音乐来交流它是世界上最完美的语言。” 樱现他的用词造句虽然有点矫揉造作却不让人反感似乎和他的身份以及表现出的气质非常吻合贴切。一个有着鲜明特征的音乐天才就呈现在她眼前。 “但是没有人能领会音乐符号中渗透的涵义或者说我们只是在听音乐却没有去和音乐本生沟通每一个音乐符号都呈现一定的规律有其象征意义它们组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意识载体向我们传达创作它的人的思想。所以任何恶意的篡改或修改都不能被原谅因为哪怕只是一个音符都违背了原创者的意愿使我们接受了面目全非的思想。下面我弹一段音乐的原作你们应该很熟悉自从它问世以后被很多钢琴家甚至小提琴家翻奏过不过那些都不是它原来的面貌。我要弹的是它真正的面貌维多力;艾伦的《女祭司的死亡之箭》。” 爱尔亚回到钢琴前十指间开始流淌出幽婉流畅的第一乐章仿佛在诉说一位高贵神圣的女祭司用爱与恨交织的目光俯瞰大地她的手里握着一把漆黑色的弓箭带着死亡之气离弦而去…… ******* 曲暗部长坐在办公桌后将一份蓝色文件夹丢给黑衣青年然后用干练独具领袖风范的磁性嗓音说道:“这是你的新任务爱尔亚;音十九岁未婚出生在北方冀冰市坎德萨城邦冥郡亚格杰贝尔州的一个小镇上十六岁毕业于芙洛琳狄蒂大学取得硕士学位不过主修的是自然科学是当今古典乐突起的新秀。另外在八年前他就曾以《阳光面具》获得过古典乐登峰造极的‘天籁之音奖(简称)’当时的作品以颓废的唯美风格为主表现力张扬宣扬人类与自然矛盾冲击的主题是个有点愤世忌俗的家伙当然那时候还小世界观不够明确是肯定的现在的风格就比较成熟老练了。”女部长说到一半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坐姿拿着笔杆当作教棒似地挥动“七年前他突然宣布引退之后由于他的音乐天赋被芙洛琳狄蒂音乐大学破格录取但是却没有就读音乐专业。十六岁毕业后他销声匿迹了没有人知道这三年里他在干什么现在却又再次出现在古典乐。我们查过他的家世母亲以前嫁给一个当地的富商后来商会破产他爸爸投河自尽母亲就带着他改嫁过三次最后一次他母亲和他的继父葬身火海警方当时以意外事故处理他则不明失踪。两年后十一岁的他突然改名换姓出现在古典乐界引起一阵轩然大波狂热的乐迷和媒体把他奉为‘音乐神童’但是那时候他的身世背景已经是个迷也就是说从他九岁失踪那年开始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抚养他供他读大学的幕后赞助者是谁。”似乎说得差不多了女部长端正坐姿倾身向办公桌靠了靠两手搁在桌面上“凭我们的情报网和内部网络都无法追踪他的幕后监护人甚至查不到他失踪的那三年的行踪所以我们怀疑他背后可能有个神秘的组织那个组织说不定全部都是异能者专门收容他这样的人。” “怀疑他被异能者组织收养了?”站立着的青年不含感情地道。 “有这个可能所以在处理掉他的同时调查一下他的幕后组织但是不要轻举妄动那个组织既然连我们都查不到底案的话估计不简单。”暗往后一靠两手环抱结束了这段工作命令之后她的脸上出现些许放松的神情“对不起啊要不是刁和塞恩都有任务本来应该让你休息一下又连续工作了三天吧?” “没关系。”青年拿起文件夹满不在乎地道。 他转身正要走暗叫住了他:“对了你的那项申请被否决了。” 青年愣了愣本来黯淡无光的瞳眸出现了一丝激动:“为什么?” “因为她是异能者。”暗几乎有点冷酷无情地道“影这件事你应该知道结果会这样作为一个狩猎师的专业准则不容许你对异能者带入私人感情。”她有些严厉地皱起眉头正视显得局促不安的青年。她很奇怪这太不像他的作风了! “我知道……”青年回答的声音缺乏底气。 女部长拧了拧眉:“我早就看出来她对于你的意义很特别。”她叹了口气为眼前最得力的部下感到一丝无奈“我不想问这是为什么但是我们的规矩很清楚没有商量的余地即使你是[tbx]第一流的狩猎师也不能得到优待。不想她有麻烦的话就趁早劝她加入[tbx]影我很明确的告诉你这是唯一能保障她安全的办法除此之外没有第三种选择。” 青年闭了闭眼睛满脸倦容:“那我去工作了。”无声无息地走出去暗看着那个孤独的背影它不再对任何人敞开心扉。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啊。” 从那以后一拖就拖了一个星期曾以最高记录完成工作的影竟然会如此拖沓虽然以她敏锐的观察力和准确的直觉判断明知道他可能有难言之隐但是入了这行就没有回头路这是所有狩猎师都必须服从的指令。她没有办法责怪影因为这个三岁就被带入[fa]十岁就开始从事狩猎工作的人没有什么可以让她挑剔的地方唯一就是那双眼睛是让人不忍再去责备的空洞的眸子。 这样下去……会展成什么样?女部长的内心多了一份担忧。 ******* 午后安逸温暖的私人庭院里一个中等身材的青年爬上高高的梯架把一只附载了无数电子晶体管的金属盒子装在斜瓦上由于觉够不到理想的位置他又往上爬了两截将盒子放置在预先计算好的位置然后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把螺丝刀皱了皱眉头。他把螺丝刀含在嘴里又继续伸手进口袋里翻找。 一把迷你十字螺丝刀…… 青年看着眼前的事物越皱起眉头和嘴里含的那把比较了一下毫不犹豫地丢掉了迷你螺丝刀接着再翻:小型电钻……长柄螺丝……锯齿刀片……迷你钻头……万能钥匙……锥形钻孔器、电流测量器、温度仪表、螺旋齿轮刀……等他低头现梯子下已经丢得满地都是从口袋里掏出而不要的东西他不禁苦笑:钳子呢钳子!他记得把它放进口袋了啊…… “啊有了!”一时兴奋他脱口叫道结果嘴巴里的那把螺丝刀掉落在屋檐上顺着倾斜的瓦往下滚。说是迟那是快他连忙把钳子含在嘴巴里准确无误地接住了螺丝刀。 嘿嘿……青年得意地将这把“不听话的螺丝刀”放进口袋里用钳子开始调整金属盒上像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的导线。 忙完一阵他把金属盒放在之前固定在屋檐上的一个金属架子里满意地拍拍手:“搞定!这回就算是深山老林里传出来的信号电波都不能逃过它的接受网络!哈哈。”青年两手插腰为自己新明的科学仪器沾沾自喜。他的家在一座偏僻的山冈上由于太偏僻了以至于总是接受不到电视信号连手机信号也经常微弱得等于零于是他就明了这个被他称之为“灵敏小妖精”的强信号接受以及反雷达干扰器为了能收看电视节目和广播为了电视画面更清晰广播音质更完美…… 由于太得意青年一时忘乎所以不知道自己还站在陡峭的梯架上。梯子一抖青年一个重心不稳身体摇晃得越厉害梯子就跟着摇晃起来:“啊啊啊……啊!”结果当然不可避免的摔个人仰马翻。 四脚朝天的青年挣扎地爬起来一手揉着摔疼的屁股狼狈不已:“痛痛痛……哎哟……”突然天色好象变得阴暗了他抬起头现原来是一个人影遮住了他头顶上的阳光。他眨巴着深蓝色的眼睛瞧向那位俯身一脸严肃的红青年。 对方眉头一皱来势汹汹:“御主!你又在搞什么鬼没有运动神经的人还爬那么高!”红青年指了指梯架又看了看洒满一地的螺丝刀、镊子、钻头、仪表……最后凶神扼杀地瞪向色和瞳色相近的青年后者觉得自己快被对方吞了。 他咽了口唾液挣扎着站起来:“我只是装个信号接受器嘛老是看不成电视……”他两手摊开做出坦白状。对方还是一脸不信的样子特地爬上梯子查探了一下又利索地爬下来。看到他手脚那么敏捷灵活的样子蓝青年不禁有点羡慕。 定贞生来就印证了“头脑达四肢简单”的道理他的脑神经反应可以比正常人快好几倍可是偏偏身体反应却总是慢一拍甚至好几拍有时即使他的脑子作出反应了身体节奏却跟不上也就是俗称的“运动白痴”! 在组织所有七位[御主]中他的代号为[译]也就是“破译”的意思对密码机关有着天赋异斌的破解能力同时还是个出色的结界师(注解一)无论任何坚固的结界他都可以解读破除这也是为什么即使运动神经几乎等于零比普通人还不如的他能得到那位[组长]看中的原因。但是作为一个结界师他却只能算半吊子因为结界师的本职是铺设结界而设置一个结界需要对结界加固强大的防御能力也就是反抗击能力这点取决于结界师的“谐调能力”也就是小脑负责的范围一个没有运动神经的人小脑能达到哪去? 正收拾地上堆出来的“垃圾”的是他在组织的部下代号为[冻]刑使同时也是他看着从小长大的被监护人不过在外表上后者明显比前者成熟。 红青年没花多久的功夫就把那些东西捧个满怀明明比他小了十一岁却像是他这个已经二十八岁的成年男人的监护人一样唠叨:“快进去吧天气预报说下午会下雨。” “哦……”蓝青年撇了撇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不详的意念“啊!我忘了给仪器安装防水护壁!” “……”[冻]回头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的御主腾出一只手将对方往屋子里拖“进去啦小心淋了雨又要感冒了!御主一感冒就必然烧咳嗽样样全开我们可受不了!” “啊等一下嘛还没下雨呢!等我把它拿下来重新――” “明天再弄吧!” “可是淋了雨它就坏掉了!” “那到时再重做一个喽反正御主闲得很。” “可是……那是一上午的心血啊呜呜呜呜――” 两人一前一后一拖一拽让人搞不清楚到底谁在被谁监护…… 回到屋子里定贞负气地坐在客厅中央的皮沙上涨鼓鼓的双颊活象金鱼腮膀。整个客厅可以用凌乱来形容数不清的各种单人沙和躺椅零星散布在各个角落各种单根支架撑起的玻璃圆台上放置着花盆和台灯单单就一个客厅起码有几十盏小台灯其中除了放在高高低低的拖架上的那些还有四周大大小小随意摆放的矮柜上墙壁上的壁灯电脑台上的微型节能灯等等这种布置方式不仅特别且显得很古怪让人怀疑屋子的主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把客厅布置成这样连走路的空隙都极其可观很多地方必须侧着身子挪过去或跳过去…… 但是如果说房间很脏乱那又不贴切因为无论是支架上的玻璃台还是柜子椅子桌子及木地板都打扫得一尘不染光亮如新在这样凌乱的环境里要保持整洁可见打扫的人费了多少苦心。 定贞还坐在沙上生闷气而[冻]却已经找到放置电钻工具的铁箱收拾好后脱下外套往厨房里一钻等他出来的时候正在为身上的围裙的带子打结:“御主还没吃午饭吧?” 蓝青年这才想起五脏庙还空空如也:“啊是啊。” “我就知道御主一忙活起来就什么都忘了。”红青年悠悠地叹了口气“午饭想吃什么?” “蜜制蛋糕和雪鱼叉烧。”蓝青年毫不客气地回答。 “……冰箱里有鸡蛋和雪鱼么?” “[楠]昨天好象去过市采购应该有吧。” “那没问题等一个小时。”说罢红青年兴冲冲地走向厨房。定贞突然想到什么叫住他:“今天你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学校放假?”从刚才起他就觉得这个问题很诡异又不是什么特殊日子。 “今天学校里请假啦组织里有点事。” “哦……等等!”在对方即将要消失在他的视野里时他急着问道“上个礼拜我让你去查的事怎么样了?” 红青年愣在厨房门口回过头来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御主……如果真的和你想的一样……你不会真的想管那件事吧?” “那就是跟我想的一样喽?”定贞犀利地盯向对方“爱尔亚那个家伙。”蓝眸里浮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青年冷笑一声。 [冻]担忧地皱起双眉:“御主如果你管他的事组织――” “他的事我不能不管。”定贞坚决地打断对方的话头把视线收回来转身靠在沙上此时才多少现出略像个长辈的模样“那小子好的不学竟学坏!” “御主你不要乱来啊!”红青年颇为无力地劝道。 蓝青年眉头一拧:“快去做饭吧我饿死了!” ******* [“妈妈!……妈妈!……不要!妈妈!啊――” “你这个不吉利的孩子!都是你!都是你这个灾星!祸水!” “不要打我!妈妈!” 孩子逃窜着母亲手里挥来的一道又一道影子他往墙角躲去的时候巨大的影子盖在他幼小的身形面前母亲手里挥动的鞭子好似要将他的身体撕裂。他拼命地缩小身子拼命地躲闪却无处可躲…… “你是魔鬼!只会带来不幸的魔鬼!” “不是!……我不是!妈妈!……” 他又哭又喊母亲却好象听不到似的把一道道伤痕往他幼小的心灵里烙刻。 “全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他们才会死!才会抛弃我们母子!都是因为你!!” “妈妈!不要――”] [他望着母亲安静地坐在墙边似乎过了很久很久都不再吵不再动了。记忆里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他已经开始不习惯母亲这样安静她不会再骂他不会再打他也不会再拥抱他…… “妈妈……” 孩子手里的刀子滑落在地上出清脆的响声仿佛惊动整个黑暗的屋子。刀子上的血和母亲身上的血一样鲜红鲜红的颜色很鲜艳很难闻。 他蹲下身一遍又一遍叫着“妈妈”哭哑了的嗓子不出太大声音他努力地想要从干燥的喉咙里出声来却只能低低地呼唤。 他不知道母亲能不能听到他的呼喊因为母亲没有动没有回答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思考接下来的事从他把刀子扎进母亲身体的时候他现母亲平时即使再凶悍流血的时候却和别人一样和他自己一样好象很痛苦的样子。之后她就不会动了。 母亲不抱他他就自己扑进母亲的怀里感受着渐渐冰冷的身体的怀抱即使它身上有股难闻的味道他也觉得很温暖很熟悉。 母亲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抱他了而现在他扑像母亲的时候终于不会被推开了……] [“孩子你妈妈已经死了……”] [“不……没有妈妈没死呢……”]不知道是因为饿昏了还是长时间不动的关系孩子有些精神恍惚地看着已经开始臭的女人尸体伸手轻轻抚摸母亲的脸两眼中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你看……妈妈在笑呢在笑呢……妈妈终于不生我的气了……”] 站在孩子面前的青年拧住了眉头:[“孩子跟我走吧你必须立刻离开这。”] [“不要……我要陪着妈妈……我要和妈妈在一起……”] [“不要再碰她了!她已经……死了啊!”] 青年抱起孩子孩子拼命地挣扎把小手伸向坐着不动的女人可是他够不到怎么也够不到!有人要分开他们要分开他们! [“不要!不要!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妈妈――”] 睡梦中的青年突然惊醒脑海中熊熊烈火渐渐消失了影子眼前是光线柔和安静的房间房间里除了他自己没有其他人。 他坐起来手捂着额头一身冷汗。 是梦…… 披上睡袍青年走到架子前取了一瓶威士忌在高脚玻璃杯里倒了半杯微微抿了一小口。他看到架子里面被分割成好几块的反光镜里出现一张面色苍白的脸孔湿漉漉的刘海粘在皮肤上流了很多汗。 “哼……”嘴角微微上扬他关上架子的门隔了一层玻璃镜子里的脸有点扭曲了。 “怎么做恶梦了?”房间里突然多出一个女人的声音他猛地回头往床上看去这才想起之前他和一个女人睡在一起。 而且还是个危险的女人。 他轻描淡写地道:“没有只是突然醒了。” 床上的女人撩开被子毫不介意自己裸露的身子暴露在青年面前。不过她很快拉来睡袍往身上遮盖。 她穿上睡袍走下床甩了甩齐颈短。男人递给她一杯酒。 “还说没有男人就是会撒谎我都听到你说梦话了。”年轻的女子走向落地玻璃俯瞰外面***辉煌的夜下都市绚烂美丽。玻璃上倒映着她淡淡的影子婀娜多娇的侗体和文静美丽的脸庞和她笑里带邪的眼神极不相称。 青年有些惊慌失色:“我说了什么?” “没什么没听清楚。”女人勾起嘴角神秘莫测。 青年即而咧开嘴道:“你不会听到了却说不知道吧?” “哼你说呢?”女人充满挑逗意味地看着玻璃里映出的青年的影子。对方轻笑:“喜欢神秘主义么?”青年走向女人背后双手勾住女人纤细的腰肢微微低下头淡金色的混在女人栗色的头中缠绕在一起。 女人扬起头毫不躲闪地正视对方深情的双目:“神秘主义可以让一个女人更美丽。” “是么那我就不问了反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双唇相叠青年深深地吻了下去…… ******* “拜拜明天见!” “明天见。” 和同学分开后樱一如既往的沿着有些清冷的十目里大街径直走回家背对黄昏晚轮和艳红的彩霞脚下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影子……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家伙。 这一个多礼拜都若无其事地和她待在同一个教室里像不认识她似的将她和其他同学一视同仁从那以后再也没有骚扰过她。为什么呢?难道就此放过她这个异能者了吗? 不可能吧…… 心里好象有一种淡淡的期待想将“不可能”三个字更为肯定地念出来。 “新奇时尚的小饰品小挂件!通通十银(注解二)一个!不论大小通通十银一个啊!” 叫卖声突然传进耳朵里由于周围很少有人经过在安静的大街上显得特别突兀。樱回过神往路边一个小摊贩看去那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直冒上来。她向身前身后望了望几乎没有行人。 怎么会有人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摆摊? 由于太过好奇她走向那个摊贩看了看地摊上琳琅满目的挂件以及盘坐在地上的年轻男子他身上整洁的衣服和干净的面容同样给她以突兀别扭的感觉。 好奇怪的摊贩…… “小姐买一个吧?才十银钱!”小摊贩看到她走过去并停了下来很自然地向她兜售商品“上哪都买不到这么便宜又这么漂亮的饰品啊!” 口气到是和其他摊贩一样总是把自己的商品说得像独一无二的宝贝一样。 樱皱了皱眉头感到有些反感转身准备走。小摊贩突然换了种口气急切地叫住她:“等等!这位小姐!买一个吧!你看这个挺适合你的!” “对不起我――” “买一个吧!”小摊贩露出哭丧的表情“你看我在这摆了一天的摊一个都没卖出去!你就买一个吧啊?这个挺漂亮的你肯定会喜欢!”他一再地抬高手把一枚戒指伸在樱面前。 “这个……我……”那枚戒指几乎快碰到她的下巴了她只好接过手仔细端详起来。不知为什么。当她一拿到戒指的时候就觉得它很奇特。那枚戒指呈象牙白色由两个环缠绕在一起缝隙间镶嵌着黄色的仿钻石玻璃中间则是一颗大大的红宝石她认为那当然也是玻璃仿制的由精细雕琢的花纹衬托配色干净又很妖异。“这是仿造传说中的[无相戒指]的形状打造的虽然宝石不是真的不过的确是象牙石哦!我不骗你!”小摊贩见她看得出神连忙添油加醋。 樱笑了笑:“传说中的[无相戒指]你怎么知道是什么样的?”她故意拆穿对方蹩脚的谎言。那名小摊贩立刻露出窘色:“这个戒指不是我做的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他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黑少女少女无奈地撇撇嘴:“好吧我就买了。” 她把戒指带在左手中指上掏出十银面额的纸币付给摊贩。 “谢谢谢谢。”小摊贩一个劲地向她道谢简直像把她奉为救命恩人似的。她连忙加快步子往前走回头偷瞄的时候只见那个小摊贩还坐在那里但是已经不叫卖了。 真是个奇怪的摊贩…… 樱审视着中指上的戒指红宝石在阳光下呈现夺目的色泽略微泛出淡淡的橘红很漂亮。不过她突然联想到拓影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心情又复杂起来。 “十六岁就结婚了……什么人啊。”少女自言自语着。 越是不愿去想就越容易会想起他为什么会这样?她对自己有些犯傻的行为感到很厌恶。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一身的黑色想起那双忧郁冷漠的眼睛想起他全身裹满的绷带还有她弟弟说的话……烦死了烦死了!人为什么不能控制自己的思想呢?! 少女用力地跺脚大步大步往前走看起来就像一个人在生闷气。 “嘀!嘀!” 身旁刚路过的车子突然鸣响喇叭吓了她一跳。少女纳闷地往这辆停靠在边上的白色小轿车瞧去前面不远就是她家。 车窗慢慢打开一头金的脑袋探出来笑脸盈盈:“莱因哈尔小姐下午好啊我正在等你呢。” 少女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睛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才想起对方的名字:“等我?” “是啊。” 脑袋又缩了回去接着前车门被打开一身白色西装的青年走下车摘掉墨镜将完整的面孔呈现在少女面前。 果然是他爱尔亚;音!少女非常困惑地看着对方心想如果被莉莉安知道她同时被两个帅哥缠上估计会妒忌死。 呵呵……她在心里冷冷地笑了笑问道:“音老师等我干什么?” “哦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那天看到你的名字后来知道你是莱因哈尔商会社长的女儿对吗?我和你父亲有点渊源。”青年走向后车门把门打开优雅大方地邀请道“正好今天有空路过这就想顺便请莱因小姐吃饭愿意赏个脸么?” 樱感到非常尴尬虽然青年曾教过她一堂音乐课可是除此之外他们应该算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陌生人何况和父亲有关系的人她都有点排斥。 “你认识我爸爸啊?”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随便敷衍着心里盘算该怎么拒绝对方。 “恩以前曾经得到过莱因哈尔社长的照顾。所以现在请他的千金吃饭是应该的我想不会占用莱因小姐太多时间现在正好是晚餐时间饭店我都订好了莱因小姐就当赏个光让我报答一下令尊的恩情吧。” “这……”少女的处境越来越尴尬显然对方对这种事十分擅长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请。”青年让开一个身位绅士地等待少女走过去。少女僵硬地笑了笑无奈只能任其摆布。 “不好意思。”她坐进车内打量了一下弥漫着甜甜的像糖一样淡幽清香的车内舒了一口气。 就这么答应了……唉! 青年坐回驾驶座动汽车引擎的声音让樱有些烦躁。“饭店就在附近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程莱因小姐可以先休息一下。要听音乐吗?”对方透过倒后镜看着她。 “呃不用了。” 倒后镜里反射出青年淡雅的微笑然后车子沿着十目里大街缓缓开动。 在这辆白色的车子之后一辆火红色的跑车尾随而去。 ******* 樱尴尬地看着在回荡着古典乐的餐厅里所有盛装的男男女女再联想起这家餐厅让人可以晕眩的名字――奥托古德皇家所属餐厅!目光最后落定到面前的金青年身上仿佛能看到对方浑身散的雍容光芒。 也只有这样的家伙会选择在这种档次高得令普通老百姓望而生畏的餐厅陪一个初中女生吃饭!她无奈地兴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群天鹅中的丑小鸭。好在对于外貌长相的自信稍微能弥补一下显得寒酸的打扮。 她瞄了一眼放在旁边的书包有点头晕脑涨四肢无力。 “像莱因小姐这样的女孩不喜欢古典乐吧?”爱尔亚轻巧地切下一块牛排放进嘴里而另一边却以相对比较不雅观的姿势切割着。 少女顾不上形象和周围可能有的奇怪目光就把他们当作空气自顾自地维持着不够淑女的姿势把一大块牛排放进嘴巴里大口咀嚼。主要是因为切起来太费劲她实在没耐心把它们切得再小一点。 对面的爱尔亚看在眼里欲语还休的样子微微笑了一下。 “呃最近听过一点音老师的作品还不错呵呵。”其实是莉莉安把随身听带到学校去的时候硬逼着她们几个好友听的。 “哦?莱因小姐喜欢什么样的曲风呢?” “这个……”黑少女回想着当时听的音乐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只好随便敷衍“乱七八糟的什么都听吧只要好听的我都听无所谓什么风格。” 爱尔亚轻笑两下放下刀叉两手十指交叉拖住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少女。他的目光颇具暧昧的意味让樱很不自在。 “我想象中莱因小姐应该是比较奔放开朗的女孩子应该会比较喜欢像《女祭司的死亡之箭》那种风格的。” 樱觉得对方是在潜移默化地引导她:“啊就是你上星期音乐课上弹的那啊是蛮不错的就是有点怪怪的感觉……” “怪怪的?哪里呢?”金青年面带微笑地问笑容有些诡异。樱皱了下眉:“恩……说不上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音老师不是说那是原作吗可能以前在哪听到过它的翻奏版所以原作听起来不顺耳吧。” 爱尔亚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其实是有渊源的。” “诶?” 他喝着清咖啡故意停顿许久吊足了对方的好奇心之后才满面笑容地打开话匣子。餐厅里的音乐好似迎合着他的话题转入幽静的氛围:“维多力;艾伦在创作这曲子的时候是有一段故事的。当时他现妻子有外遇两人后来分居后他是在独居的环境下进行创作可以说是怀着沮丧外加对妻子不贞的憎恨写下这曲子。他对这曲子进行过三次修正最后一次是在他逝世以前。” “他写完这曲子就死了?”樱惊讶道。挂在金青年嘴边的微笑不仅高深莫测且有点邪:“莱因小姐听说过‘诅咒音符’这种东西吗?” 黑少女徒然有了警惕“诅咒音符”虽然她很了解但那应该是灵异领域接触的东西。“知道一点点不是很清楚。” “哼”爱尔亚轻描淡写地一笑那种笑似乎在表示已经看穿了对方的心思“‘诅咒音符’有时会无意中的显现出来莱因小姐不太接触古典乐可能不了解。这种音符有着特殊的意义在古典乐中出现的频率比较多。举个通俗一点的例子以前曾有不少音乐家创作的音乐里只要含有‘诅咒音符’就会使后来听到那种曲子的人产生幻觉严重一点的还会导致精神失常。” “哦这个到是听到过……”樱装作若无其事地附和。 金青年拿着搅拌勺在清咖啡里缓缓搅动显出不经意的样子他的目光盯着打出旋涡的咖啡神色平和却不禁让人猜疑:“艾伦对‘诅咒音符’有一定研究最后一次修改他把这种带有诅咒意义的音调用在了曲子里产生后来使他和妻子身亡的诅咒音乐。”樱听到这里不由一怔。事情似乎另有蹊跷她不相信爱尔亚请她来吃饭就是为了和她讨论艾伦的曲子。她没有打断对方选择了静观其变“《女祭司的死亡之箭》最终成形后没多久他杀了他的妻子然后自杀。” “自杀……?” “恩他其实中了自己写下的‘诅咒音符’至于是不是故意的就不知道了。但是后来有一些钢琴家在弹奏他这遗作的时候纷纷中了‘诅咒音符’的魔咒先后以不同的意外事故身亡后来的人畏惧曲子里带有的神秘力量就把它进行部分筛选和改动。不过――”爱尔亚突然停止搅拌的动作金属勺子敲在白瓷咖啡杯上出一声脆响显得格外突兀。金青年突然用锐利的目光盯向对桌的少女樱觉得在那对浅蓝色的眸子里仿佛隐隐透出杀气以及她自己被那团杀气包围的感觉。 “我那天弹的是真正的原作也就是说是含有诅咒力量的。” 一阵寒意透过心扉少女觉得自己的身体好象不能动弹了。 “为了找这曲子的原貌我退出古典乐坛一门心思地研究‘诅咒音符’的操纵方法。它其实是一种古老的诅咒系魔法把音符当作咒语达成‘诅咒’的效果。当我掌握它的时候我就得到了可以控制《女祭司的死亡之箭》的钥匙。你们是我第一批实验对象呀。”金青年轻佻的口吻好似只是在说着一段笑话但是樱从对方的眼睛里得知这不会是单纯的笑话! 她想开口却突然现自己竟然出不了声声带好似失去了震动的能力不仅如此她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她惊惧地瞪视对方只有眼神流露出惊愕和愤怒。 爱尔亚继续若无其事地笑道:“可惜的是这个‘诅咒音符’动的时间好象比较长不过我已经感觉到有一部分人有反应了。比如像莱因小姐。”他眯起眼微笑着在旁人看来只像是个优柔的绅士在对一位女士轻声细语“之后我会在全大陆的巡回演出上弹奏这曲子恩……会有多少人中诅咒呢?我真的好想快点看看哦。这个肮脏丑陋的世界人类拥有‘爱’这种东西实在是太讽刺了。” 樱拼命想张开嘴却好象纹丝不动身体失去了控制变成一尊僵硬的雕像似的她又急又怒却毫无办法反抗。 “忘了问了莱因小姐有非常重要的人吗?” 黑少女一愣。 “那个最重要的人会成为你的报复对象哦这就是《女祭司的死亡之箭》的魅力所在。”青年的微笑仿佛在少女眼中扭曲成一个怪物“把仇恨施加在最重要的人身上人就是这样越是喜欢的东西就越是想去伤害它……” 少女在内心呐喊:不是!绝对不是!她最重要的人已经…… “哦?你最重要的人已经死了啊?” 樱震惊不已地瞪着对方青年竟然能够看透她的心思……?! 爱尔亚露出些许失望:“真可惜本来还想看一出好戏。既然这样的话就让我利用你一下吧。”他起身走到少女身边慢慢抬高右手“那么――” “哒!”中指和拇指摩擦出干脆的声音少女突然觉得眼皮沉重不堪眼前的事物开始模糊变成一团花一团影最后是一片黑暗。 青年单手接住少女垂下的半身低声笑道:“我们换个地方吧。”他抱起少女在某些好奇的余光中旁若无人地走出餐厅。 “先生您的女伴睡着了?” “恩我未婚妻身体有点不舒服。” “啊她是您的未婚妻?”侍者看着年轻绅士手里更为年轻的小姐感到不可思议。青年从容地笑了:“是啊我们刚订婚。对了我还没有结帐麻烦能帮我一下吗?信用卡在上面的口袋里。” 侍者听从吩咐从绅士西装上口袋里抽出一张金色的卡:“啊您是我们的vip会员啊。” “是的请拿它去付帐吧不用找钱了。”说罢青年走向大门。 训练有素的侍者连忙收起好奇心为顾客打开门摆出职业水准的微笑:“先生一路顺风。” 白色的车子在大街上飞驰穿过地下隧道的时候疾风通过打开的车窗在耳边呼啸。金青年用余光瞄了一眼熟睡的少女之后看向车子一侧的观后镜镜子里清晰地反射出尾随在后的跑车火焰般的红色不急不燥地驰骋过白色轿车的路线。 金青年轻轻扬起嘴角用力踩下油门惯性使身子紧贴在座位上疾风吹得头宛如一根根刺扎在脸上他却没有在意。 隧道出口拐过一个五条马路纵横的交通要道后两旁是白色的围墙圈起一栋栋新颖别致的小洋房大部分也都是白的还有一些是粉色的虽然在夜下略见昏暗不过这一带的路灯都十分复古仿造古代晶石灯的模样泛出淡淡的奶黄使视觉很柔和舒适。 青年把车子开进车库抱起少女走进自家的洋房进入一间足有三十多平方米的大客厅打开灯之后满房间的浅黄色渲染着温馨舒适的感觉白色的灯光不仅不会刺眼反而让人昏昏欲睡房间里还溢满了花的熏香味清淡怡人心旷神怡。 不过现在没有人能赞赏青年的品位。 他把少女放在最大的丝绒沙上中央是一片空旷的木地板铺了一条精美昂贵的地毯透明玻璃的茶几孤零零的像一座小岛孤立在中央。青年走向角落的白色钢琴坐下来开始弹奏流畅的音乐他闭着双眼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之声中。 不等弹完一个乐章十只手指同时用力敲击琴键出刺耳的浊音一直回荡了好几下才散尽。 “进来吧何必在外面偷偷摸摸的。”青年突然高声说道“我等的就是你。” 落地玻璃门外黑色的影子从庭院的草丛中现出清晰的轮廓愣了一下打开玻璃门。 黑影走了进来曝光在白色灯光下苍白的面孔冷俊之极。如果少女还醒着她一定会为黑眸中射出的咄咄逼人的杀气震惊因为它之前只有忧郁。 拓影快打量了一下四周尽管心里有顾虑还是径直走到沙那边。“樱!樱?”他面对青年侧头叫了几声锁住眉头。 “她暂时不会醒没有我的吩咐的话。”青年离开钢琴两人隔着茶几相望就像空旷的客厅里突然多出两尊雕像。 影眯紧眼缝目光冰冷。青年毫不在意地笑道:“如果你希望她醒过来的话我也可以成全你。”他举起手和前一次一样慢慢地举到头侧的时候中指和拇指擦出响声。 影直觉背后袭来一阵寒风下意识地闪身黑少女扑空向前跌冲了几步转过来的同时空洞失神的两只眼睛里没有任何倒映物只是像脱线的木偶嘴里不停地念着:“杀……杀……杀……” 影不由一怔灵敏地向后一个后空翻躲过少女第二次攻击。 “哈哈哈哈”冷眼旁观的青年狂妄地笑了“在对付我之前请先对付我的人偶吧!这可是我第一件‘作品’哦!” “樱!”影短促地叫了一声没有多余的功夫愣对方的手在空中一挥一道无形的刃划破他的右臂他往后退去贴在墙壁边怔怔地看着少女僵硬地一步一步走向他。 不能对她下手……额角一滴冷汗滑落影觉得脑子暂时无法思考。 金青年撑在钢琴挡版上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一幕:“这可有趣了我早就现你跟踪了我好几天却没想到原来你和这个女孩认识。这叫‘狭路相逢’吗?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回荡在紧张凝重的氛围中活象是讽刺。影瞥了一眼金青年的位置突然脚下力移形换影似地闪到金青年面前他正要抽出专属于他的由元素魔法合成的手抽刀却觉背后已然有了危机感第一下闪开了对方风穴刃的直刺第二下却直接承受对方另一只手十指的力量颈项传来一阵窒息感少女的右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手指像不断收缩的网掐断他的呼吸带给浑身疲软无力的感觉。他退到钢琴边倒了下来少女依旧压在他的身上右手始终没有松懈力道。 金青年向旁边退了退远距离地观看着令他满意的结果:“你真的不打算还手吗?看来这个女孩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影双手握住少女的手却不敢用太大力。他怕伤到她哪怕只是一点点他都不忍下手。 窒息感渐渐在剥夺意识他听到刺耳的声音继续嘲讽道:“不过可惜这个女孩最重要的人可不是你哦好象――已经死掉了。呵呵我可以听到她的心声哦她很讨厌你呢。” 原本失去光彩的瞳孔瞬间扩大突然有了光芒。影感到自己的双手已经无力与反抗无尽的悲哀比少女掌下的力量更触伤他的心灵金青年的话语变成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扎进他的心房。“你实在是个很可悲的人啊被自己最重要的人讨厌着还不如死了算了。”蓝眸里亮过冰冷狡邪的光。 倒在地下的影略微送开双手似乎听天由命地任对方捏住自己的咽喉感受体内的力量和意识在不断流失不能阻止地溢出这副残破的躯体。 是么……如此被讨厌么…… 黑眸里的光渐渐暗淡下去变成了最沉重的灰色。 如果……即使这样死在你手里……我也无怨无悔啊……只是……快醒来吧…… “樱……” 喉咙里努力挤出的气声像空气一样无形的存在却永远不会被现。 我……就那么……要死了么…… 慕地―― “到此为止吧!爱尔亚!” “什么?!” 金青年突然被身后冒出来的男子制住身体男子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则电光火石般地把一只金属镯子扣在青年手腕上。 “定……你!”青年用力挣开男子的束缚男子四平八稳地倒退数步青年自己同样被反作用力推到钢琴架子边握住手腕使劲想拔下镯子却根本掰不开。 “哼除非你垛了你那只手!”男子沉声冷冷地怒斥。 “你!”青年怒不可喻地瞪着男子两只眼珠仿佛快滚落出来。 他刚要扑向男子此时男子开始无声地默念咒语镯子上的红宝石亮起炫目的光彩同时在另一处黑少女手指上的戒指出现了同样的现象。 少女的瞳中慢慢恢复神采:“……拓影!”她连忙抽走自己的手又惊又莫名地往后退开。重新获得呼吸自由的影跃起上半身拼命地咳嗽喘气。 少女一怔一怔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影横倒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捂着喉咙不住地咳;另一边爱尔亚卷缩在角落里时而低声呻吟时而又尖声嘶哑地叫喊。他的手腕处出强烈的光当她意识到这点的时候现戴在自己手上的戒指也在光只是相比微弱很多。 “把戒指脱下来!”有人突然叫唤道。 她反射性地朝声源望去徒地一愣。竟然是刚才那个小摊贩!!几乎在一秒钟之内她的脑子处于短路状态什么也想不明白。 “把戒指脱掉!”那人又命令道。 樱连忙把光的戒指丢到一边与此同时爱尔亚出声嘶力竭的惨叫穿透空旷的客厅震撼心灵。她震惊地朝角落那边望去只见青年白色的西装上渐渐印出一道道血红不仅如此他的脸孔也像突然被人划了好几道口子血顺着那些不堪入目的裂缝溢出来浸透白皙的肌肤这一幕惨不忍睹。 她简直吓傻了究竟生了什么事?! “我把你身上的诅咒通过这个装置转移到他身上了现在他只是在承受自己的[反噬]而已。”那个小摊贩走了过来拾起地上的戒指在空中抛了一个弧线接在手里。他的目光严肃沉冷仿佛是用一个长辈的身份望着痛苦呻吟的金青年。 “你……”樱诧异地看着这个前后差异如此巨大的男子脑子里想不出一个可以寻问的词。 这人是谁?乍看之下不过二十出头前一刻还在向她兜售商品现在却…… “我本来不应该帮你们不过我也不能看着这小子步入歧途。”男子走向卷缩成一团的青年青年身上的白西装已经被一条条的血痕染成花色。男子在他面前蹲下身对方便用手紧紧地扣住他的肩膀在男子的衣服上抓出五指红印。 “你……你竟然防碍我……你!”樱看不到他们双方的表情只能听到金青年已经失声的嗓子嘶哑地怒骂道“为什么……为什么……你竟然……帮着外人来……对付我!” “哼臭小子做错事了还敢嘴硬!”男子严厉地呵斥“人都长那么大了应该为自己犯的错负责!” “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安息吧傻小子……” “啊――――――――――――――――――――” 男子好象最后念了几个字紧接着惊天动地的惨叫仿佛能震穿耳膜樱只能看到金青年勾住男子的手几乎抓破男子的衣服但是没多久随着惨叫渐渐安静下来那只手慢慢松开五指从男子的肩膀滑落下去。 樱屏住呼吸一时间还无法恢复正常思路。她呆呆地看着男子抱起已经失去生息的金青年转向她的时候目光特别冷漠:“你叫夏樱;莱因哈尔是么?” “是……” 男子的视线瞥向另一边靠倒在墙上的拓影:“还有你拓影今天我不是为了来救你的要不是这小子干出这种蠢事。你最好给我好好的活着迟早有一天我会亲手来取你的人头!” 话音重重地沉淀在空气里男子和怀里的青年一起走出落地玻璃门消失在夜幕下。樱这时候才敢大声地呼吸一大口一大口补足刚才的缺氧状态。她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回头看向墙边:“影!” 连她自己也没想到竟会如此焦急地奔了过去。“影……”她停在对方身边欲言又止。 她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刚才她就用这只手掐住他的咽喉这是她恢复意识后所见的第一幕为什么他不反击? 她对他做了什么…… 视线又急又怕地挪到对方身上看到对方左手捂住右袼褙的地方血从指缝中漏出来。她皱紧眉头:“对……不起……”三个字她觉得有点难以启齿。 为什么!明明就是她下的手!为什么不干脆地道歉呢! “没关系。”影淡淡地回声抬起头看向樱的时候少女羞愧不已。 他……竟然在笑…… 温柔而平和的微笑……仿佛是他在安慰她在向她道歉…… “你没事就好……”影仿佛如释重负地垂下眼帘。 “对不起拓影我!……”少女伸出手对方却向她摊出手掌做出拒绝的姿势。之后影贴着墙壁慢慢挺起身:“我没事真的不要紧。所以不用道歉。”温和的声音如一股暖流淌进少女的心窝她根本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人要对她这样温柔! 她默默地低下头不知是该恨该怒还是该后悔…… 狩猎师为什么眼前的这个狩猎师会有种……让人无法讨厌的感觉? “呼……”影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又作了个深呼吸振了振精神道“这里稍后我会叫人来善后。你……我送你回家吧?” “啊?……”樱愣愣地看着对方含情脉脉的眸子恢复了忧郁的深邃黑眸里淌出仿佛浓得化不开的深情令人心碎也令人迷惘。“我……”少女的声音仿佛被吞没在似乎已经开始融和的空气里…… ******* [fa]的办公室里―― “咦?!老姐你怎么在这?!”浩从一条显得十分黑暗的走廊里面最隐秘的一间工作室走到外面的大办公室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甚至夸张地揉揉眼睛瞧了又瞧怕眼前的姐姐是个冒牌货。 黑少女双手怀抱一本正经地道:“来监督你这个离家出走的不良小孩喽!”语气中虽然带有质问不过更多的冷幽默的口吻。 少年撇撇嘴:“呵呵你既然来了总部就表示……” “没错!正式介绍下。”[fa]部长起身精神振奋地摊开一只手心道“从今天起夏樱就是我们[fa]正式的第七位成员和影搭档负责狩猎工作代号为’――光。” 少年呆了一小会脸上开始抽搐起来:“哈哈‘光和影’好搭档绝配啊!老姐欢迎你加入我们努力工作哦别拖影的后腿。”他同时拍拍这对搭档的肩膀然后靠到影身后踮起脚耳语“不赖嘛终于搞定了!记得请客吃饭哦!”影的脸上同时交织着喜悦和尴尬。 樱重重地拍打桌面:“喂!我先申明啊!我会答应加入[fa]只是因为我欠了拓影一个人情不表示我就同意做他的搭档了!” “呃啊?”少年夸张地张大嘴巴“老姐……” “哼让我做他的搭档还要再观察观察他的表现呢。”少女甩动长辫趾高气昂地踱向门外“我去上学了各位晚上见。”她大步而去一路畅通无阻活象只是来[tbx]总部观光浏览似的。 女部长大叹一口气:“唉~我看你以后有得好受喽!早会早会~浩一会把这个消息通知刁他们。”一边碎碎念一边又走了一个。 少年最后打量着黑衣青年的表情露出安慰的神色:“也好的嘛至少暂时在一起了。” 青年一愣既然眼中出现了久违的温暖:“是啊……”自内心的微笑不知隔了多少个岁月才终于又回到这张俊逸的脸庞上。 熟悉而陌生的感觉却异常的温暖异常的怀念。 “我想努力让她不讨厌我……应该可以吧。”青年叹气。 “肯定行的啦!我做你的后援团!哈哈~” 祈世历1o32年岚之月25日[fa]办公室里生了一个小小的变化也许谁也没注意到它只是平淡的如生活中一个小插曲。只有对一个人来说这一天在他的生命中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同一天在遥远的迁移大陆东部学舍最高学府乌尔奥拉学院的一批学生们乘上“不沉之星”深蓝海神号从格伦威兹港口出了那时他们还不知道眼前的汪洋将改变他们所有人的命运。 (光与影之相逢/下完) ******* 注解一:祈愿大陆现代独有的魔法职业不需要魔法师资格可直接考取。是独立的一门职业。 注解二:祈愿大陆货币单位和古世纪迁移大陆一样分别为布罗、铜、银、金。布里因为太小已经不用了圣币自从改换成纸币面额后也不用了。 第五章 阴谋的预兆(节一) 不点灯的房间里苍白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打在冷冰冰的桌面上一缕青烟袅袅夹杂着仿佛有序却又杂乱的键盘声寂静显得有一丝燥热。(..tw无弹窗广告) 男子突然停止连续地敲击键盘将嘴边的烟蒂取下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在苍白中化了开来如灰尘般弥散最后消失在上方的黑暗中。他把烟蒂向桌子上的烟灰缸里用力一拧橘红色的火星熄灭在一层薄薄的水中他又拿起已经不再冒热气的咖啡杯喝了一口轻轻地放下。 最后男子向后面靠去让背贴着椅子全身略微放松下来。他两手环抱审视着面前出白色光芒的电脑屏幕。 屏幕上有几个大字在一群密密麻麻的字体中显得特别醒目: “联邦调查属” 光标在这五个红色的字体下闪烁不定它们同时映在一对冰绿色的眸子里男子吐了一口气仿佛还能带出些许烟雾却不含一丝感情色彩。 “轩;塞伊代号‘xxxd3313’密码输入:xxxxxxxxxxxxx行动指示:木马。” 男子快打进一串字符之后房间里又恢复了死一样的静。 ******* 岚之月3o日;迁移大陆;都提伦威尔―― 都东北面边郊有一座湖湖水常年静如明镜因此也有人叫这座不知名的湖为“镜灵湖”它和周围半环绕在东侧的山坡以及更远的大片密林都属于私人领地如今的冠名所有者是罗兰;朱利亚瑟。镜灵湖与山坡的中央大片平坦的土地被白色的高墙圈起巍峨的建筑拔地而起湖水每天都倒映着对称式的尖顶瓦砾和红褐色的雕纹墙壁它们在水中的倒影就宛如一座富丽堂皇的城堡古旧中带着耐人寻味的气息富贵中渗透着神秘。而后面的山坡则像一双巨大的手臂敞开怀抱呵护横向宽广的庄园。它的主人就住在其中最有名的安德利莉斯庄园内据说庄园的名字取自于一位古世纪时期美丽雍容的王妃用她的美来比喻这座现代建筑艺术的精粹。其他庄园里则有得空置着一个月才打扫一次有的则用来存放庄园历代主人的遗物和卖不出去或不能卖的收藏品那些卖得出去的都被现在庄园主人的监护人处理掉了除了一些次品通过拍卖的方式转手出去据说那位监护人很大方地把一些稀释珍宝捐赠给联邦历史博物馆以及圣光魔法博物馆另外一些让这些府邸看不上眼的则干脆地捐献给了慈善机构。如此一来收拾管理那些名义下的私人庄园也比较容易些而那位监护人则给出了一个绝对合理的理由:至少可以少请几名打杂拥人了。 晨光洒在安德利莉丝庄园的红瓦上时就和古老的王妃仿佛一个模样它安静婀娜地卧倒在镜灵湖的侧畔隐隐透出高贵和不容侵犯的威仪。而阳光则只能小心翼翼地越过白色的高墙让那些安置在墙顶的黑色栅栏不至于反射出太过刺眼的光泽以免惊扰了这位“贵妇”。围墙内微风轻轻拨弄枝叶上的甘露和葱郁碧绿的青草嬉戏同时将淡淡的桂花香送到庭院的每个角落。 庭院中央的白色圆桌边坐着一位青年二十出头的模样清风同样拨弄着那头金灿灿的过肩长青年的脸庞俊美无比当阳光洒在他身上仿佛为他罩上一轮金色光环时他就像亲临尘世的精灵白皙如玉的脸庞上挂着一分仿佛与世无争的纯朴微笑只是镶嵌在眼窝里的冰蓝色双眸呆滞而无神异常突兀地抹去了青年的灵气。至今为止任何一个见过这位青年的人都不禁叹息这样美丽的青年不仅是个瞎子还是个瘸子他坐在金属支架的轮椅上米色的毛毯盖住了他的膝盖。此时他正伸出一只手指一只小鸟毫无忌惮地停在他的手指上所以青年才会露出那般微笑。 “你应该是昨天那只小鸟吧?”青年的声音仿佛天生就像清澈的流水干净不含杂质。他虽然看不见却好似能听懂小鸟的语言笑得比初晨的阳光还要灿烂。 过了一会青年稍稍动了动手指小鸟展翅飞翔天际青年微微仰起头任风温柔地吹拂前额的金亮过耀眼的光泽宛如头顶上悬空的光环嘴角优美的弧度挂出一丝自内心最纯洁的微笑它构成一副美丽的画卷不禁让人兴叹一位堕入凡间的天使尽管身上烙满了不幸的影子却依然让人有种完美无暇的感觉。一个不可侵犯的纯白世界。 然而就在一刹那青年忽然收起笑容所有梦境般的和谐韵律被打破回到了尘世的喧嚣中。他略微低俯头听到脚步声的靠近无声地吸了口气。 女仆贝娅妲平稳地端着银盘走向庭院中央的青年把银盘放在白色圆桌上时几乎没有出一丁点声音也许只有双目失明而听觉特别灵敏的金青年才会在意那细微的振动。 “罗兰少爷吃早餐了。”她把两个盘子和一杯乳白色的牛奶放在桌子上盘子里一个是两个煎蛋另一个是松饼几乎每天都这样准时且有些一成不变的早餐青年皱了皱眉头用与之前有着天壤之别的冷淡口吻道:“先放着吧我不饿。” 只要闻到味道他就知道大概是什么食物特别是松饼的香气已经不能刺激他的食欲是以他表露出一丝反感。 女仆充满抱歉地道:“对不起罗兰少爷黛纳回家探亲还没回来这几天总是让您吃同样的东西……” 罗兰叹了一口气虽然语调还是那么冷淡却比刚才柔和了一点:“没关系先放着过会我就吃。” “叮铃――叮铃――”门铃声传了过来在非常靠近大门的这快草皮处能够听得很清晰。一共响了两下罗兰立刻知道那是急噪又不想让人觉得失礼的波加雷的作风虽然他从没见过那人的样子听女仆说是个率性的小伙子他能从他按铃的方式中看出来。 “啊波加雷来送报纸了!罗兰少爷我去去就来!”他听到贝娅妲飞快奔走的声音想象着她急急忙忙提起裙边冒失的样子不由吁了口气。 伸手摸上圆桌罗兰很自如地拿到了刀叉开始吃早餐粗心大意的女仆虽然每天都会忘了要把杯子放在同一个位置不过他灵巧的双手立刻摸索到了它。因为每次他都不提醒贝娅妲大概一直不知道自己犯了这个错误。 女仆去了没多久匆匆地跑回来罗兰听到对方节奏混乱的呼吸声知道贝娅妲跑得很急。于是他道:“贝娅不要那么冒失肯布里大叔又会说我们糟蹋他的心血。”他想象着园丁大叔时常日晒雨淋地呵护庭院里的花草使它们保持原有的样貌忍不住语气里多了责备的意思不过他不是真的想责备女仆每次他听到肯布里大叔絮絮叨叨地埋怨草皮被踩坏了他就觉得很过意不去。因为是由于他喜欢在庭院里晒太阳才会让女仆经常踩踏这块草皮。 贝娅妲可能以为青年生气了连忙点头哈腰:“啊对不起罗兰少爷您提醒过我好几次了可是我老是记不住呵呵。”她俏皮地吐吐舌头心想反正少爷看不到。 罗兰还是那般淡漠:“没关系下次注意。”这句话连他自己都记不清重复了多少遍。 “那我现在给您念今天的早报!”女仆于是兴高采烈地打开手里的报纸依照往常的惯例从第一版头条新闻开始念起她念读新闻的时候有点像朗诵诗经语调抑扬顿挫时常影响着罗兰对新闻的理解。 不过罗兰没有在意这一次他打断女仆:“等等先告诉我卡萨城的天气情况。” “啊是!今天……”女仆似乎找了很久“晴朗!湿度适中温度和我们这差不多恩……稍微热一点点。”卡萨城在都的偏南面热一点是正常的。 罗兰点了点头:“请继续读新闻。” “哦好的!” 朗诵的声音穿过整个庭院对于安德利莉斯庄园的人来说它象征着宁静的一天开始了。贝娅妲其实并不知道每次她读的新闻少爷是不是都会认真地听在早上这段时间里通常她都觉得自己像个独角戏演员不管她按照什么次序筛选什么段落(她当然不可能每段每个字都一一照读)或者因为念得不够熟练经常断断续续罗兰都不会出声打断她。她只看到金青年闭上眼睛安安静静地端坐在那就像睡着了一样但是她也从来没尝试过读到一半突然停止罗兰的外表看上去有点可怕时常一脸严肃让贝娅妲觉得他心情很糟糕的样子比起时常笑脸盈盈的哥哥这个弟弟总有种让人不敢亲近和不敢招惹的感觉所以贝娅妲从不敢对自己的工作疏忽除了她粗心大意造成的过失。 通常肯布里大叔都在八点半左右到庭院里修剪草坪给花坛浇水他今天却晚了半个小时。贝娅妲念得有点累了之后罗兰和平时一样吩咐她可以结束休息了她就把桌上的餐具收拾好今天少爷的胃口特别不好煎蛋还剩下一点松饼只动过一口牛奶还有大半杯她把它们一一放回托盘里猜想少爷一定是因为吃腻了才会这样没食欲便不敢多问少爷为什么这样浪费。肯布里大叔就在这时候边咳嗽边拖着水管走到草坪这里来大概是因为之前被罗兰责备过贝娅妲看到这个留着大胡子的老人时有点心虚。 “肯布里大叔感冒了吗?”警觉的罗兰听到粗重的咳嗽声不含感情地道“找威齐拿咳嗽药水现在就去你肯定没吃过药吧?”威齐;镜是罗兰的主治医生就住在庄园内这里的仆人要是生了什么病都会去找他也可以说他负责了整个安德利莉斯庄园的人的健康状况。同时现年三十四岁单身的他身怀绝技功夫了得曾取得过现代剑士资格勋章有他在连保安和自卫队都可以省了罗兰不喜欢人多的环境因此他的哥哥把这座庄园的安全全权委托给威齐可见对他的信任。 肯布里大叔摇着头虽然罗兰看不到他还是做出强调的动作粗糙的宛如月球表面的脸皮一旦挤出笑容就仿佛一下子苍老了数十倍:“吃什么药我这副老骨头自己最了解了过几天就没事了。”他那微微有些福的身子刚刚蹲下巨大的啤酒肚顶在膝盖间罗兰便压低嗓门颇具命令意味地叫着他的名字:“肯布里大叔――”他略皱眉头肯布里看了看少爷冷漠的表情又看了看站在旁边掩住嘴巴偷笑的女仆无奈地站起来:“好吧我投降罗兰少爷您明明知道我讨厌镜大夫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威齐是出了名的“毒舌”除了罗兰庄园内的所有人都害怕和他打交道。 园丁大叔踱着大步走出草坪水管被直接丢弃在草地上活象条盘踞在草丛里的蛇。女仆贝娅妲收拾好餐具几乎同时离开。这时候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微微仰起头将没有光彩的双眸指向蓝天的方向虽然天空无法在瞳眸里映现色彩那天生的冰蓝色却清澈如水比天空还要宁静美丽。 “哥哥……”青年轻声念叨脑子里回想的女仆读的新闻变成了他脸上忧虑的神情。 几日前联邦军属附属总监部长因涉嫌贪污和贿赂罪名被拘捕目前总监部长管辖的附属国防预支监督部门由东方军司暂代接管原东方军司书记任代理总监部长一职…… 青年又想起不知是多少日前哥哥来探望他的时候似乎听到列兰提及哥哥和原军属总监部长会面的事。黑暗中隐隐有一根线将两段牵系起来青年感到有股难以释怀的疑虑他的哥哥在做些什么事尽管他看不到也不能走出这座庄园却不是对外界的风吹草动一无所知。 罗兰低下头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阴云渐渐向安德利莉斯庄园上空席卷而来灰色吞噬了碧蓝的天空低压的云层时而亮起一道道白亮的光像张牙舞爪的蜘蛛吐出丝线结成一张阴森的网。云越来越厚重越来越灰暗很快变成深灰色盖在红瓦上随时会塌下来似的。接着就开始刮大风呼啸地卷过草坪形成一轮一轮的波浪。 女仆库爱丝急急忙忙奔出来这时候罗兰正好扶动轮椅向房子里移去。“少爷!”相对稳重仔细的库爱丝连忙把拿在手里的外套给罗兰披上推动轮椅朝房子里走。他们刚走进西侧长廊大雨就铺天盖地地落下来在他们身后形成湍急的水帘风将雨水送进走廊入口的环行偏厅环绕成弧形的花坛毫无遮拦地承受雨势的袭击。肯布里大叔疾步从里面奔出来嘴里不停咒骂:“该死的天气说下雨就下雨!” “肯布里大叔天气预报说过今天会有阵雨。”库爱丝向园丁大叔打招呼对方却马不停蹄地奔进大雨里:“见鬼的天气预报!它还在大晴天说会下冰雹呢!”因为天气预测有时不太准确这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一直不太相信科学玩意作出的预判。他相信经验但是由于之前在威齐大夫那里磨蹭了半天经验没有派上用场。 女仆推动轮椅继续往里走穿过中庭的走廊后后面那栋房子的第一个内堂东侧第一间就是罗兰的房间在音乐室旁边有时罗兰会在早上晒完太阳后到音乐室弹一会钢琴佣人们都很喜欢听他弹奏托里斯夫的钢琴曲特别是《仲夏夜之梦》他们时常觉得虽然这对金兄弟都会弹钢琴水准都堪称一流可是罗兰的琴声相对哥哥的更宁静更安详也许和心境或性格有关。而且罗兰只有在弹钢琴的时候闭上双眼那种沉浸在旋律中的模样不仅不像平时那般冷漠伴随旋律的变化微微晃动身体金飘逸白皙而俊美的脸庞平静中泛出淡淡的温和那幕情景可以美得叫人心潮澎湃。 不过今天库爱丝直接照罗兰的吩咐送他进卧房她刚一走进去就现高高的格子窗没有关雨水冲进房间风掀起两边的轻纱寒冷迎面扑来。她连忙奔进去把窗关上同时嘴里喃喃嘀咕:“真是今天是谁打扫房间的一定是贝娅妲那小丫头老那么粗心大意!回头给管家抓到又要训斥她老半天害我们几个也会被连累。唉……” 管家山德鲁是个一丝不苟的七十岁老人瘦骨嶙峋、活象吸血伯爵般苍白的脸孔时常把几个女仆吓得半死。以前他曾侍奉过好几个家族自身有着传统的绅士教养因此对佣人们甚至罗兰少爷的管教都非常严厉。 虽然哥哥很信赖把安德利莉斯庄园交托给这位老人罗兰却不太喜欢他每次一听到女仆们抱怨管家如何惩罚她们的时候他便皱起眉头坦然地表露出厌恶。 “少爷您冷么我把壁炉生上火。” “不用了我不冷扶我上床我有点不舒服。” “您会不会着凉了?”库爱丝将轮椅推到床边搀扶金青年坐进被子里有些担心地问。罗兰皱了下眉:“可能去把威齐叫来。”他觉得有点头晕沉沉的很想睡觉。 “好的您先靠一会我给您泡杯热茶。” 库爱丝把泡好的绿茶递给少爷匆匆离开房间。罗兰捧住杯垫略微抿了一口舌头瞬间被烫得麻双手反射性地一抖结果将热茶洒得满手都是滚烫的开水带给皮肤一阵痛楚杯子则滚在地毯上没有碎。 他握住烫伤的右手皱了下眉又叹了口气。没多久门外传来急匆的脚步声他猜想应该是女仆带着医生过来了心里不由一慌情急之下连忙把右手藏进被子里心想:如果被库爱丝看到了她会自责不该把滚烫的茶端给少爷。 “少爷镜大夫来了。”女仆在门外唤了一声直接打开房门将威齐大夫领进房间。 作为主治医生威齐当然不会对这个房间陌生他先就看到地毯上的茶杯拾起来皱了皱眉。 还是热的…… 他转向身后的女仆口吻非常严厉:“怎么回事?” 库爱丝张大嘴巴一脸惊讶:“这是我给少爷泡的茶这……” 身穿白大褂的威齐低头冷冷撇嘴前额短短的不及眉线的刘海向下滑动了几寸他又把它们刮向一边提了提鼻梁上的无边眼镜一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走到床边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接下来几乎出人意料的他猛地撩开被子抓起罗兰毫无防备的右手。那只手通红涨明显有烫伤过的痕迹。 女仆惊讶而担忧地捂着嘴威齐挺了挺胸膛高声道:“罗兰少爷想包庇别人的时候至少应该做得不露蛛丝马迹你那种表情一看就知道有事隐瞒。” 罗兰甩掉医生的手不服气地努了努嘴:“我知道了。――库爱丝你先出去吧。” “啊是。”女仆歉疚地退出房间等房门关上罗兰突然大喝:“威齐!你明知道这样会让她很内疚!她会责怪自己――” “我不认为少爷没有错正因为你想包庇她才会反而导致她的自责。你太天真了。”就像肯布里的评价一样威齐的脸上挂着事不关己似的笑意却用犀利的口吻让人觉得他的话里时常带有尖锐的刺毫不在乎别人听后的感受。罗兰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从他矛盾的淡漠口吻和讽刺的话语之间感受到这个人严行厉色。 不过他了解威齐就如威齐了解他一样。 “我没有想那么多。”被责备的青年觉得委屈地别过头。于是威齐依旧若无其事地从柜子里取出药箱为了方便他把它放在罗兰的房间里需要的时候可以马上拿到而不用经过长长的走廊到自己的房间去取。 他坐在床边耐心地帮罗兰包扎好烫伤的手接着为他作简单的身体检查最后盯着温度计上水银的位置不带感情色彩地道:“有点热度先睡一觉吧到中午11点半吃过午饭后再吃药。”他整理好药箱不容反驳的命令口吻令金青年无奈地躺进被窝里。屋外的雨声好象小了在此刻罗兰却更清晰地听见它们打在玻璃上那种“啼里嗒拉”很不干脆的声音。威齐替他盖严被子看了一眼手表“我希望我来叫你的时候你还在做梦而不是睁着眼睛等我来叫醒你。午安少爷。” 利落的脚步声渐渐离去罗兰有时觉得这个声音很像哥哥的只是少了点渲洪的气势而已。之后关门声很轻房间里立刻变为一片安静依稀从外面传进来的雨声像催眠曲很快令他的意识模糊起来。 雨的节奏有一种安抚心灵的魔力。 第五章 阴谋的预兆(节二) 不点灯的房间里苍白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打在冷冰冰的桌面上一缕青烟袅袅夹杂着仿佛有序却又杂乱的键盘声寂静显得有一丝燥热。 男子突然停止连续地敲击键盘将嘴边的烟蒂取下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在苍白中化了开来如灰尘般弥散最后消失在上方的黑暗中。他把烟蒂向桌子上的烟灰缸里用力一拧橘红色的火星熄灭在一层薄薄的水中他又拿起已经不再冒热气的咖啡杯喝了一口轻轻地放下。 最后男子向后面靠去让背贴着椅子全身略微放松下来。他两手环抱审视着面前出白色光芒的电脑屏幕。 屏幕上有几个大字在一群密密麻麻的字体中显得特别醒目: “联邦调查属” 光标在这五个红色的字体下闪烁不定它们同时映在一对冰绿色的眸子里男子吐了一口气仿佛还能带出些许烟雾却不含一丝感情色彩。 “轩;塞伊代号‘xxxd3313’密码输入:xxxxxxxxxxxxx行动指示:木马。” 男子快打进一串字符之后房间里又恢复了死一样的静。 ******* 岚之月3o日;迁移大陆;都提伦威尔―― 都东北面边郊有一座湖湖水常年静如明镜因此也有人叫这座不知名的湖为“镜灵湖”它和周围半环绕在东侧的山坡以及更远的大片密林都属于私人领地如今的冠名所有者是罗兰;朱利亚瑟。镜灵湖与山坡的中央大片平坦的土地被白色的高墙圈起巍峨的建筑拔地而起湖水每天都倒映着对称式的尖顶瓦砾和红褐色的雕纹墙壁它们在水中的倒影就宛如一座富丽堂皇的城堡古旧中带着耐人寻味的气息富贵中渗透着神秘。而后面的山坡则像一双巨大的手臂敞开怀抱呵护横向宽广的庄园。它的主人就住在其中最有名的安德利莉斯庄园内据说庄园的名字取自于一位古世纪时期美丽雍容的王妃用她的美来比喻这座现代建筑艺术的精粹。其他庄园里则有得空置着一个月才打扫一次有的则用来存放庄园历代主人的遗物和卖不出去或不能卖的收藏品那些卖得出去的都被现在庄园主人的监护人处理掉了除了一些次品通过拍卖的方式转手出去据说那位监护人很大方地把一些稀释珍宝捐赠给联邦历史博物馆以及圣光魔法博物馆另外一些让这些府邸看不上眼的则干脆地捐献给了慈善机构。如此一来收拾管理那些名义下的私人庄园也比较容易些而那位监护人则给出了一个绝对合理的理由:至少可以少请几名打杂拥人了。 晨光洒在安德利莉丝庄园的红瓦上时就和古老的王妃仿佛一个模样它安静婀娜地卧倒在镜灵湖的侧畔隐隐透出高贵和不容侵犯的威仪。而阳光则只能小心翼翼地越过白色的高墙让那些安置在墙顶的黑色栅栏不至于反射出太过刺眼的光泽以免惊扰了这位“贵妇”。围墙内微风轻轻拨弄枝叶上的甘露和葱郁碧绿的青草嬉戏同时将淡淡的桂花香送到庭院的每个角落。 庭院中央的白色圆桌边坐着一位青年二十出头的模样清风同样拨弄着那头金灿灿的过肩长青年的脸庞俊美无比当阳光洒在他身上仿佛为他罩上一轮金色光环时他就像亲临尘世的精灵白皙如玉的脸庞上挂着一分仿佛与世无争的纯朴微笑只是镶嵌在眼窝里的冰蓝色双眸呆滞而无神异常突兀地抹去了青年的灵气。至今为止任何一个见过这位青年的人都不禁叹息这样美丽的青年不仅是个瞎子还是个瘸子他坐在金属支架的轮椅上米色的毛毯盖住了他的膝盖。此时他正伸出一只手指一只小鸟毫无忌惮地停在他的手指上所以青年才会露出那般微笑。 “你应该是昨天那只小鸟吧?”青年的声音仿佛天生就像清澈的流水干净不含杂质。他虽然看不见却好似能听懂小鸟的语言笑得比初晨的阳光还要灿烂。 过了一会青年稍稍动了动手指小鸟展翅飞翔天际青年微微仰起头任风温柔地吹拂前额的金亮过耀眼的光泽宛如头顶上悬空的光环嘴角优美的弧度挂出一丝自内心最纯洁的微笑它构成一副美丽的画卷不禁让人兴叹一位堕入凡间的天使尽管身上烙满了不幸的影子却依然让人有种完美无暇的感觉。一个不可侵犯的纯白世界。 然而就在一刹那青年忽然收起笑容所有梦境般的和谐韵律被打破回到了尘世的喧嚣中。他略微低俯头听到脚步声的靠近无声地吸了口气。 女仆贝娅妲平稳地端着银盘走向庭院中央的青年把银盘放在白色圆桌上时几乎没有出一丁点声音也许只有双目失明而听觉特别灵敏的金青年才会在意那细微的振动。 “罗兰少爷吃早餐了。”她把两个盘子和一杯乳白色的牛奶放在桌子上盘子里一个是两个煎蛋另一个是松饼几乎每天都这样准时且有些一成不变的早餐青年皱了皱眉头用与之前有着天壤之别的冷淡口吻道:“先放着吧我不饿。” 只要闻到味道他就知道大概是什么食物特别是松饼的香气已经不能刺激他的食欲是以他表露出一丝反感。 女仆充满抱歉地道:“对不起罗兰少爷黛纳回家探亲还没回来这几天总是让您吃同样的东西……” 罗兰叹了一口气虽然语调还是那么冷淡却比刚才柔和了一点:“没关系先放着过会我就吃。” “叮铃――叮铃――”门铃声传了过来在非常靠近大门的这快草皮处能够听得很清晰。(..tw无弹窗广告)一共响了两下罗兰立刻知道那是急噪又不想让人觉得失礼的波加雷的作风虽然他从没见过那人的样子听女仆说是个率性的小伙子他能从他按铃的方式中看出来。 “啊波加雷来送报纸了!罗兰少爷我去去就来!”他听到贝娅妲飞快奔走的声音想象着她急急忙忙提起裙边冒失的样子不由吁了口气。 伸手摸上圆桌罗兰很自如地拿到了刀叉开始吃早餐粗心大意的女仆虽然每天都会忘了要把杯子放在同一个位置不过他灵巧的双手立刻摸索到了它。因为每次他都不提醒贝娅妲大概一直不知道自己犯了这个错误。 女仆去了没多久匆匆地跑回来罗兰听到对方节奏混乱的呼吸声知道贝娅妲跑得很急。于是他道:“贝娅不要那么冒失肯布里大叔又会说我们糟蹋他的心血。”他想象着园丁大叔时常日晒雨淋地呵护庭院里的花草使它们保持原有的样貌忍不住语气里多了责备的意思不过他不是真的想责备女仆每次他听到肯布里大叔絮絮叨叨地埋怨草皮被踩坏了他就觉得很过意不去。因为是由于他喜欢在庭院里晒太阳才会让女仆经常踩踏这块草皮。 贝娅妲可能以为青年生气了连忙点头哈腰:“啊对不起罗兰少爷您提醒过我好几次了可是我老是记不住呵呵。”她俏皮地吐吐舌头心想反正少爷看不到。 罗兰还是那般淡漠:“没关系下次注意。”这句话连他自己都记不清重复了多少遍。 “那我现在给您念今天的早报!”女仆于是兴高采烈地打开手里的报纸依照往常的惯例从第一版头条新闻开始念起她念读新闻的时候有点像朗诵诗经语调抑扬顿挫时常影响着罗兰对新闻的理解。 不过罗兰没有在意这一次他打断女仆:“等等先告诉我卡萨城的天气情况。” “啊是!今天……”女仆似乎找了很久“晴朗!湿度适中温度和我们这差不多恩……稍微热一点点。”卡萨城在都的偏南面热一点是正常的。 罗兰点了点头:“请继续读新闻。” “哦好的!” 朗诵的声音穿过整个庭院对于安德利莉斯庄园的人来说它象征着宁静的一天开始了。贝娅妲其实并不知道每次她读的新闻少爷是不是都会认真地听在早上这段时间里通常她都觉得自己像个独角戏演员不管她按照什么次序筛选什么段落(她当然不可能每段每个字都一一照读)或者因为念得不够熟练经常断断续续罗兰都不会出声打断她。她只看到金青年闭上眼睛安安静静地端坐在那就像睡着了一样但是她也从来没尝试过读到一半突然停止罗兰的外表看上去有点可怕时常一脸严肃让贝娅妲觉得他心情很糟糕的样子比起时常笑脸盈盈的哥哥这个弟弟总有种让人不敢亲近和不敢招惹的感觉所以贝娅妲从不敢对自己的工作疏忽除了她粗心大意造成的过失。 通常肯布里大叔都在八点半左右到庭院里修剪草坪给花坛浇水他今天却晚了半个小时。贝娅妲念得有点累了之后罗兰和平时一样吩咐她可以结束休息了她就把桌上的餐具收拾好今天少爷的胃口特别不好煎蛋还剩下一点松饼只动过一口牛奶还有大半杯她把它们一一放回托盘里猜想少爷一定是因为吃腻了才会这样没食欲便不敢多问少爷为什么这样浪费。肯布里大叔就在这时候边咳嗽边拖着水管走到草坪这里来大概是因为之前被罗兰责备过贝娅妲看到这个留着大胡子的老人时有点心虚。 “肯布里大叔感冒了吗?”警觉的罗兰听到粗重的咳嗽声不含感情地道“找威齐拿咳嗽药水现在就去你肯定没吃过药吧?”威齐;镜是罗兰的主治医生就住在庄园内这里的仆人要是生了什么病都会去找他也可以说他负责了整个安德利莉斯庄园的人的健康状况。同时现年三十四岁单身的他身怀绝技功夫了得曾取得过现代剑士资格勋章有他在连保安和自卫队都可以省了罗兰不喜欢人多的环境因此他的哥哥把这座庄园的安全全权委托给威齐可见对他的信任。 肯布里大叔摇着头虽然罗兰看不到他还是做出强调的动作粗糙的宛如月球表面的脸皮一旦挤出笑容就仿佛一下子苍老了数十倍:“吃什么药我这副老骨头自己最了解了过几天就没事了。”他那微微有些福的身子刚刚蹲下巨大的啤酒肚顶在膝盖间罗兰便压低嗓门颇具命令意味地叫着他的名字:“肯布里大叔――”他略皱眉头肯布里看了看少爷冷漠的表情又看了看站在旁边掩住嘴巴偷笑的女仆无奈地站起来:“好吧我投降罗兰少爷您明明知道我讨厌镜大夫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威齐是出了名的“毒舌”除了罗兰庄园内的所有人都害怕和他打交道。 园丁大叔踱着大步走出草坪水管被直接丢弃在草地上活象条盘踞在草丛里的蛇。女仆贝娅妲收拾好餐具几乎同时离开。这时候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微微仰起头将没有光彩的双眸指向蓝天的方向虽然天空无法在瞳眸里映现色彩那天生的冰蓝色却清澈如水比天空还要宁静美丽。 “哥哥……”青年轻声念叨脑子里回想的女仆读的新闻变成了他脸上忧虑的神情。 几日前联邦军属附属总监部长因涉嫌贪污和贿赂罪名被拘捕目前总监部长管辖的附属国防预支监督部门由东方军司暂代接管原东方军司书记任代理总监部长一职…… 青年又想起不知是多少日前哥哥来探望他的时候似乎听到列兰提及哥哥和原军属总监部长会面的事。黑暗中隐隐有一根线将两段牵系起来青年感到有股难以释怀的疑虑他的哥哥在做些什么事尽管他看不到也不能走出这座庄园却不是对外界的风吹草动一无所知。 罗兰低下头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阴云渐渐向安德利莉斯庄园上空席卷而来灰色吞噬了碧蓝的天空低压的云层时而亮起一道道白亮的光像张牙舞爪的蜘蛛吐出丝线结成一张阴森的网。云越来越厚重越来越灰暗很快变成深灰色盖在红瓦上随时会塌下来似的。接着就开始刮大风呼啸地卷过草坪形成一轮一轮的波浪。 女仆库爱丝急急忙忙奔出来这时候罗兰正好扶动轮椅向房子里移去。“少爷!”相对稳重仔细的库爱丝连忙把拿在手里的外套给罗兰披上推动轮椅朝房子里走。他们刚走进西侧长廊大雨就铺天盖地地落下来在他们身后形成湍急的水帘风将雨水送进走廊入口的环行偏厅环绕成弧形的花坛毫无遮拦地承受雨势的袭击。肯布里大叔疾步从里面奔出来嘴里不停咒骂:“该死的天气说下雨就下雨!” “肯布里大叔天气预报说过今天会有阵雨。”库爱丝向园丁大叔打招呼对方却马不停蹄地奔进大雨里:“见鬼的天气预报!它还在大晴天说会下冰雹呢!”因为天气预测有时不太准确这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一直不太相信科学玩意作出的预判。他相信经验但是由于之前在威齐大夫那里磨蹭了半天经验没有派上用场。 女仆推动轮椅继续往里走穿过中庭的走廊后后面那栋房子的第一个内堂东侧第一间就是罗兰的房间在音乐室旁边有时罗兰会在早上晒完太阳后到音乐室弹一会钢琴佣人们都很喜欢听他弹奏托里斯夫的钢琴曲特别是《仲夏夜之梦》他们时常觉得虽然这对金兄弟都会弹钢琴水准都堪称一流可是罗兰的琴声相对哥哥的更宁静更安详也许和心境或性格有关。而且罗兰只有在弹钢琴的时候闭上双眼那种沉浸在旋律中的模样不仅不像平时那般冷漠伴随旋律的变化微微晃动身体金飘逸白皙而俊美的脸庞平静中泛出淡淡的温和那幕情景可以美得叫人心潮澎湃。 不过今天库爱丝直接照罗兰的吩咐送他进卧房她刚一走进去就现高高的格子窗没有关雨水冲进房间风掀起两边的轻纱寒冷迎面扑来。她连忙奔进去把窗关上同时嘴里喃喃嘀咕:“真是今天是谁打扫房间的一定是贝娅妲那小丫头老那么粗心大意!回头给管家抓到又要训斥她老半天害我们几个也会被连累。唉……” 管家山德鲁是个一丝不苟的七十岁老人瘦骨嶙峋、活象吸血伯爵般苍白的脸孔时常把几个女仆吓得半死。以前他曾侍奉过好几个家族自身有着传统的绅士教养因此对佣人们甚至罗兰少爷的管教都非常严厉。 虽然哥哥很信赖把安德利莉斯庄园交托给这位老人罗兰却不太喜欢他每次一听到女仆们抱怨管家如何惩罚她们的时候他便皱起眉头坦然地表露出厌恶。 “少爷您冷么我把壁炉生上火。” “不用了我不冷扶我上床我有点不舒服。” “您会不会着凉了?”库爱丝将轮椅推到床边搀扶金青年坐进被子里有些担心地问。罗兰皱了下眉:“可能去把威齐叫来。”他觉得有点头晕沉沉的很想睡觉。 “好的您先靠一会我给您泡杯热茶。” 库爱丝把泡好的绿茶递给少爷匆匆离开房间。罗兰捧住杯垫略微抿了一口舌头瞬间被烫得麻双手反射性地一抖结果将热茶洒得满手都是滚烫的开水带给皮肤一阵痛楚杯子则滚在地毯上没有碎。 他握住烫伤的右手皱了下眉又叹了口气。没多久门外传来急匆的脚步声他猜想应该是女仆带着医生过来了心里不由一慌情急之下连忙把右手藏进被子里心想:如果被库爱丝看到了她会自责不该把滚烫的茶端给少爷。 “少爷镜大夫来了。”女仆在门外唤了一声直接打开房门将威齐大夫领进房间。 作为主治医生威齐当然不会对这个房间陌生他先就看到地毯上的茶杯拾起来皱了皱眉。 还是热的…… 他转向身后的女仆口吻非常严厉:“怎么回事?” 库爱丝张大嘴巴一脸惊讶:“这是我给少爷泡的茶这……” 身穿白大褂的威齐低头冷冷撇嘴前额短短的不及眉线的刘海向下滑动了几寸他又把它们刮向一边提了提鼻梁上的无边眼镜一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走到床边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接下来几乎出人意料的他猛地撩开被子抓起罗兰毫无防备的右手。那只手通红涨明显有烫伤过的痕迹。 女仆惊讶而担忧地捂着嘴威齐挺了挺胸膛高声道:“罗兰少爷想包庇别人的时候至少应该做得不露蛛丝马迹你那种表情一看就知道有事隐瞒。” 罗兰甩掉医生的手不服气地努了努嘴:“我知道了。――库爱丝你先出去吧。” “啊是。”女仆歉疚地退出房间等房门关上罗兰突然大喝:“威齐!你明知道这样会让她很内疚!她会责怪自己――” “我不认为少爷没有错正因为你想包庇她才会反而导致她的自责。你太天真了。”就像肯布里的评价一样威齐的脸上挂着事不关己似的笑意却用犀利的口吻让人觉得他的话里时常带有尖锐的刺毫不在乎别人听后的感受。罗兰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从他矛盾的淡漠口吻和讽刺的话语之间感受到这个人严行厉色。 不过他了解威齐就如威齐了解他一样。 “我没有想那么多。”被责备的青年觉得委屈地别过头。于是威齐依旧若无其事地从柜子里取出药箱为了方便他把它放在罗兰的房间里需要的时候可以马上拿到而不用经过长长的走廊到自己的房间去取。 他坐在床边耐心地帮罗兰包扎好烫伤的手接着为他作简单的身体检查最后盯着温度计上水银的位置不带感情色彩地道:“有点热度先睡一觉吧到中午11点半吃过午饭后再吃药。”他整理好药箱不容反驳的命令口吻令金青年无奈地躺进被窝里。屋外的雨声好象小了在此刻罗兰却更清晰地听见它们打在玻璃上那种“啼里嗒拉”很不干脆的声音。威齐替他盖严被子看了一眼手表“我希望我来叫你的时候你还在做梦而不是睁着眼睛等我来叫醒你。午安少爷。” 利落的脚步声渐渐离去罗兰有时觉得这个声音很像哥哥的只是少了点渲洪的气势而已。之后关门声很轻房间里立刻变为一片安静依稀从外面传进来的雨声像催眠曲很快令他的意识模糊起来。 雨的节奏有一种安抚心灵的魔力。 ******* 接近正午威齐坐在自己房间里的书桌旁放下手中看了一个多小时的《新科技医用设备》取下无边眼镜按了按鼻梁提提神再重新戴上。 手表和台钟显示的时间均为1o点59分他看了看屋外灰色的天空雨停了打开窗户泥土的清香阵阵袭来有着很好的提神醒脑的作用他做了个深呼吸脸上微微浮现满足的表情。 快到午餐时间了……就在这一刹那他皱起眉头突然想到掌厨的女厨师还没有回来也就是说今天他又必须吃库爱丝和贝娅妲折腾出来的“大杂烩”那两个女仆似乎天生就味觉迟钝那种东西是给人吃的么?偏偏好心的罗兰少爷能一声不吭地吃下去。 空空的五脏庙和前几天产生的厌食阴影纠缠在一起最后还是食欲战胜了一切。不行今天想办法换个口味吧!黑医生下定决心于是按铃唤来女仆。 “今天叫外卖吧不能再让罗兰少爷吃‘物理调和成品’了。”他把两个女仆做出来的东西称作“物理调和成品”因为明显里面没有化学反应不然怎么会那么难吃!贝娅妲听不懂“物理调和成品”的意思不过也知道肯定不是在夸自己。她暗地里对这个挑三拣四的家庭医生抱怨了几句同时却又很高兴如果叫外卖的话至少他们这些佣人也能大饱口服而且不用亲自动手下厨了。是以她的外表看上去很开心。 威齐医生撕了张便条纸在上面飞快地写了一长串递给女仆:“就这些吧电话在下面有一份要叫他们保温罗兰少爷要在12点半之后才吃午饭。” “是我知道了。”女仆对便条纸上潦草的字迹晕了一阵即而想到库爱丝能看懂医生的字于是兴高采烈的走了出去。只要威齐医生在的房间她半秒钟都不敢多呆拐弯抹角的训话方式比老管家单刀直入的训斥更可怕。 贝娅妲刚出去老女佣兹格艾姆几乎与她擦身开门进来手里拿着一灌喷雾器说了声:“中午好大夫”接着就不停往房间里喷白色的蒸馏气体。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堵塞了威齐的嗅觉感官他不禁大皱其眉:“你在喷什么?” “哦大夫最近听说流行传染病毒”老女佣以一贯大惊小怪的口吻拉扯着沙哑又含糊不清的嗓子说话的时候露出两颗大大的门牙臃肿的体态看起来有点像老电影里浠里糊涂的保姆“这是世面上刚出来的消毒药水我得帮整个庄园都喷一点消消毒。” 威齐立刻明白老女佣所谓的“传染病毒”是最近在大陆东南部某些偏僻的城镇里流行的感染性呼吸疾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普通感冒药和消炎药吃上两个星期左右就能好而且那些城镇离都实在差了十万八千里。若不是他了解兹格艾姆总是喜欢夸大其辞做些不合常理的事他早就对把消毒水喷得满房间都是快把人都给熏死的女佣大雷霆了。 他估计老女佣连“传染病毒”是什么都没弄清楚就像她说话时常颠三倒四对于新闻里播报的东西她只记她能记住的部分。 罗兰少爷可以忍受她瞎胡闹他可受不了:“你确定你喷的是消毒药水而不是杀虫剂?” “哦大夫这怎么会搞错呢这是今天早上刚从市里买回来的我还特地让营业员拿给我的。”老女佣还没有停下绕到黑医生的桌子边开始喷洒起来。 医生捂住鼻子呛得快呼吸不过来了:“行了出去吧你快把我当害虫熏死了。” “哦怎么会这可是消毒药水!”老女佣不知是否是故意的往医生身上喷了一下然后笑呵呵地走出去。威齐暗骂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女人挥手想赶走身周难闻的气味却无济于事。消毒水的味道早就像瘟疫一样蔓延到空气里。 这下好了食欲全没了! 威齐在心里恶恶地诅咒这个中午尽管表面上一手撑着侧颊一手捧着书若无其事的样子。 没多久贝娅妲把午餐送到他房间里看着满盘子都是他喜欢吃的东西女仆忠实地按照他写的字条叫了西式餐点只有这点颇让他欣慰。所以在享用完一顿丰盛的午餐之后他确认了一下时间起身准备去叫醒罗兰。 天气说变就变上午还阴云密布狂风暴雨这回乌云散了开来缕缕阳光洒在庄园的草坪上被雨水滋润过的枝叶葱郁碧绿嫣然一副雨过天晴的美妙景致。 威齐走在外部的露天侧廊上迎面库爱丝急匆匆地从眼前经过托着银盘盘子里放了热水和药片。 他叫住女仆:“怎么了这是给谁的?”扫了一遍药片箔铝上的说明他知道这些药不是端给罗兰的所有给罗兰服用的药物都必须经过他检查。 库爱丝看到他的时候反应有点夸张又惊讶又欣慰的表情眼神还有意无意地打量了他一下:“啊镜大夫您没事就好前面叫的外卖好象有点问题管家他们都吃坏肚子了。” 威齐拧了拧眉头:“罗兰少爷还没吃吧?” “没有他还在睡您不是吩咐过他要在12点半以后再吃午饭吗?” “恩。”医生点点头想了一想觉得事情有点诡异“管家他们怎么样?” “都躺下了又吐又泻好象很严重您要不去看一看?”库爱丝苦着一张脸非常担心的模样。威齐又问:“你呢没事吗?” “我还没吃午饭前面在忙着帮艾姆喷消毒水后来又去洗衣服了忙到现在没停过。” 黑医生斟酌了一下:“我跟你去看看管家他们的情况。” “哦好的。” 女仆在前面领路步子很急威齐大步跟在后面但是没等走过这段长廊他突然感到头部一阵晕眩胃里好象在翻江倒海眼前的事物天旋地转他双脚一软倒了下去。 “啊!镜大夫!镜大夫!您怎么了?!”女仆的呼唤在意识边缘徘徊。 ******* “食物中毒?”罗兰的讶异中带着些许担忧。 库爱丝缓慢地推动轮椅走在西侧长廊上午后的阳光变得和煦温暖了仿佛开始怀念起早晨的舒爽而想快点赶走之前雷雨留下的痕迹不过又因为下过雨空气清新怡人微风徐徐温柔亲切。所以罗兰吃过迟来的午餐后让女仆带他到中庭呼吸一下室外的空气老实说他很喜欢户外的环境很讨厌室内封闭沉闷的氛围尽管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也不喜欢吵闹。 他们来到中央喷泉库爱丝把煮好的咖啡放在桌子上然后在罗兰盖于双膝的毯子上铺开盲文书罗兰双手轻轻搭放在突起的盲文上摸了几行又停下来表情很严肃。 “怎么回事?有多少人食物中毒?” “除了我和肯布里大叔没有吃外卖其他人都吃坏肚子了镜大夫最严重还昏倒了。” 罗兰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很是着急:“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打电话给外卖公司他们已经向我们道歉并答应作出赔偿但是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好象只有送到我们这的东西出了问题。前面刚请医院医生来看过大家那个医生说只是由于吃了不洁食物消化不良而已排泄掉就没事了。他配了点药吩咐我们4点的时候空腹吃其他好象没什么大碍。不过他说镜大夫有点食物过敏所以比较严重可能要躺到明天早上。” “唔……”罗兰紧抿双唇口吻中俨然是责备“以后还是不要叫外卖宁可随便一点吃得简单点没关系。” “是等黛纳厨师回来后就好了。”库爱丝非常歉疚地道下一秒她好象想到什么突然笑起来“对了罗兰少爷前面邮递员送来一个包裹是给您的。好象是从卡萨城寄来的没准是罗耶大人给您的礼物呢!我现在去拿给您。” 女仆匆匆跑远了罗兰呆在原地皱了皱眉很是纳闷。哥哥怎么会突然给他寄礼物?而且从卡萨城寄过来的东西即使用递起码也要三天才能到由于不同城郡的邮戳和流通税款这些手续过程很费时间尽管两地相距不远寄东西却要很长时间。 罗兰没有多想等女仆把包裹拿来递到他手里他现那还是个很大的包裹分量很重摇动的时候可以听到里面有类似坚硬质地的东西在晃还有仿佛是零部件互相碰撞的声音。 “帮我拆开来。”他把包裹还给女仆。“是”女仆欣然地拆开外面一层盖上邮戳和贴满各种收据的黄色包装露出里面黑色的包装纸印着暗金色的花纹华丽精致是属于成熟男人的品位。女仆立刻相信这绝对是罗兰的哥哥那个做任何事都散出强烈存在感的人寄来的东西物品上似乎就带着属于这个男人独有的耀眼夺目的气息。 “少爷这肯定是罗耶大人寄给您的一看这包装纸就知道了。”库爱丝很高兴地拆开这层黑色的包装出乎意料的是里面竟是个简单的没有任何花纹或装饰的白色纸盒。她愣了愣即而打开盒子又笑了起来“啊是个组合音乐盒!紫水晶的很漂亮呢!” 罗兰听到“丁零当啷”的声音估计是女仆在组装音乐盒。过了一会美妙的音乐回响起来简单的音符像夜晚在风中摇曳的风铃声音清透脆亮。 是《仲夏夜之梦》的曲子哥哥知道他很喜欢这钢琴曲。 可他还是皱起眉头百思不得其解。不仅时间不对也没有任何目的性哥哥只是去卡萨城公干怎么会突然给他寄礼物? 优美宁静的旋律回荡在耳畔仿佛和空气中雨后露珠的清香融合在一起让人心旷神怡。 库爱丝看了看沉浸在音乐盒旋音中的金青年轻轻笑道:“少爷我先去忙了有事叫我。” “恩。”青年倾下头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 第五章 阴谋的预兆(节三) 不点灯的房间里苍白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打在冷冰冰的桌面上一缕青烟袅袅夹杂着仿佛有序却又杂乱的键盘声寂静显得有一丝燥热。 男子突然停止连续地敲击键盘将嘴边的烟蒂取下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在苍白中化了开来如灰尘般弥散最后消失在上方的黑暗中。他把烟蒂向桌子上的烟灰缸里用力一拧橘红色的火星熄灭在一层薄薄的水中他又拿起已经不再冒热气的咖啡杯喝了一口轻轻地放下。 最后男子向后面靠去让背贴着椅子全身略微放松下来。他两手环抱审视着面前出白色光芒的电脑屏幕。 屏幕上有几个大字在一群密密麻麻的字体中显得特别醒目: “联邦调查属” 光标在这五个红色的字体下闪烁不定它们同时映在一对冰绿色的眸子里男子吐了一口气仿佛还能带出些许烟雾却不含一丝感情色彩。 “轩;塞伊代号‘xxxd3313’密码输入:xxxxxxxxxxxxx行动指示:木马。” 男子快打进一串字符之后房间里又恢复了死一样的静。 ******* 岚之月3o日;迁移大陆;都提伦威尔―― 都东北面边郊有一座湖湖水常年静如明镜因此也有人叫这座不知名的湖为“镜灵湖”它和周围半环绕在东侧的山坡以及更远的大片密林都属于私人领地如今的冠名所有者是罗兰;朱利亚瑟。镜灵湖与山坡的中央大片平坦的土地被白色的高墙圈起巍峨的建筑拔地而起湖水每天都倒映着对称式的尖顶瓦砾和红褐色的雕纹墙壁它们在水中的倒影就宛如一座富丽堂皇的城堡古旧中带着耐人寻味的气息富贵中渗透着神秘。而后面的山坡则像一双巨大的手臂敞开怀抱呵护横向宽广的庄园。它的主人就住在其中最有名的安德利莉斯庄园内据说庄园的名字取自于一位古世纪时期美丽雍容的王妃用她的美来比喻这座现代建筑艺术的精粹。其他庄园里则有得空置着一个月才打扫一次有的则用来存放庄园历代主人的遗物和卖不出去或不能卖的收藏品那些卖得出去的都被现在庄园主人的监护人处理掉了除了一些次品通过拍卖的方式转手出去据说那位监护人很大方地把一些稀释珍宝捐赠给联邦历史博物馆以及圣光魔法博物馆另外一些让这些府邸看不上眼的则干脆地捐献给了慈善机构。如此一来收拾管理那些名义下的私人庄园也比较容易些而那位监护人则给出了一个绝对合理的理由:至少可以少请几名打杂拥人了。 晨光洒在安德利莉丝庄园的红瓦上时就和古老的王妃仿佛一个模样它安静婀娜地卧倒在镜灵湖的侧畔隐隐透出高贵和不容侵犯的威仪。而阳光则只能小心翼翼地越过白色的高墙让那些安置在墙顶的黑色栅栏不至于反射出太过刺眼的光泽以免惊扰了这位“贵妇”。围墙内微风轻轻拨弄枝叶上的甘露和葱郁碧绿的青草嬉戏同时将淡淡的桂花香送到庭院的每个角落。 庭院中央的白色圆桌边坐着一位青年二十出头的模样清风同样拨弄着那头金灿灿的过肩长青年的脸庞俊美无比当阳光洒在他身上仿佛为他罩上一轮金色光环时他就像亲临尘世的精灵白皙如玉的脸庞上挂着一分仿佛与世无争的纯朴微笑只是镶嵌在眼窝里的冰蓝色双眸呆滞而无神异常突兀地抹去了青年的灵气。至今为止任何一个见过这位青年的人都不禁叹息这样美丽的青年不仅是个瞎子还是个瘸子他坐在金属支架的轮椅上米色的毛毯盖住了他的膝盖。此时他正伸出一只手指一只小鸟毫无忌惮地停在他的手指上所以青年才会露出那般微笑。 “你应该是昨天那只小鸟吧?”青年的声音仿佛天生就像清澈的流水干净不含杂质。他虽然看不见却好似能听懂小鸟的语言笑得比初晨的阳光还要灿烂。 过了一会青年稍稍动了动手指小鸟展翅飞翔天际青年微微仰起头任风温柔地吹拂前额的金亮过耀眼的光泽宛如头顶上悬空的光环嘴角优美的弧度挂出一丝自内心最纯洁的微笑它构成一副美丽的画卷不禁让人兴叹一位堕入凡间的天使尽管身上烙满了不幸的影子却依然让人有种完美无暇的感觉。一个不可侵犯的纯白世界。 然而就在一刹那青年忽然收起笑容所有梦境般的和谐韵律被打破回到了尘世的喧嚣中。他略微低俯头听到脚步声的靠近无声地吸了口气。 女仆贝娅妲平稳地端着银盘走向庭院中央的青年把银盘放在白色圆桌上时几乎没有出一丁点声音也许只有双目失明而听觉特别灵敏的金青年才会在意那细微的振动。 “罗兰少爷吃早餐了。”她把两个盘子和一杯乳白色的牛奶放在桌子上盘子里一个是两个煎蛋另一个是松饼几乎每天都这样准时且有些一成不变的早餐青年皱了皱眉头用与之前有着天壤之别的冷淡口吻道:“先放着吧我不饿。” 只要闻到味道他就知道大概是什么食物特别是松饼的香气已经不能刺激他的食欲是以他表露出一丝反感。 女仆充满抱歉地道:“对不起罗兰少爷黛纳回家探亲还没回来这几天总是让您吃同样的东西……” 罗兰叹了一口气虽然语调还是那么冷淡却比刚才柔和了一点:“没关系先放着过会我就吃。” “叮铃――叮铃――”门铃声传了过来在非常靠近大门的这快草皮处能够听得很清晰。一共响了两下罗兰立刻知道那是急噪又不想让人觉得失礼的波加雷的作风虽然他从没见过那人的样子听女仆说是个率性的小伙子他能从他按铃的方式中看出来。 “啊波加雷来送报纸了!罗兰少爷我去去就来!”他听到贝娅妲飞快奔走的声音想象着她急急忙忙提起裙边冒失的样子不由吁了口气。 伸手摸上圆桌罗兰很自如地拿到了刀叉开始吃早餐粗心大意的女仆虽然每天都会忘了要把杯子放在同一个位置不过他灵巧的双手立刻摸索到了它。因为每次他都不提醒贝娅妲大概一直不知道自己犯了这个错误。 女仆去了没多久匆匆地跑回来罗兰听到对方节奏混乱的呼吸声知道贝娅妲跑得很急。于是他道:“贝娅不要那么冒失肯布里大叔又会说我们糟蹋他的心血。”他想象着园丁大叔时常日晒雨淋地呵护庭院里的花草使它们保持原有的样貌忍不住语气里多了责备的意思不过他不是真的想责备女仆每次他听到肯布里大叔絮絮叨叨地埋怨草皮被踩坏了他就觉得很过意不去。因为是由于他喜欢在庭院里晒太阳才会让女仆经常踩踏这块草皮。 贝娅妲可能以为青年生气了连忙点头哈腰:“啊对不起罗兰少爷您提醒过我好几次了可是我老是记不住呵呵。”她俏皮地吐吐舌头心想反正少爷看不到。 罗兰还是那般淡漠:“没关系下次注意。”这句话连他自己都记不清重复了多少遍。 “那我现在给您念今天的早报!”女仆于是兴高采烈地打开手里的报纸依照往常的惯例从第一版头条新闻开始念起她念读新闻的时候有点像朗诵诗经语调抑扬顿挫时常影响着罗兰对新闻的理解。 不过罗兰没有在意这一次他打断女仆:“等等先告诉我卡萨城的天气情况。” “啊是!今天……”女仆似乎找了很久“晴朗!湿度适中温度和我们这差不多恩……稍微热一点点。”卡萨城在都的偏南面热一点是正常的。 罗兰点了点头:“请继续读新闻。” “哦好的!” 朗诵的声音穿过整个庭院对于安德利莉斯庄园的人来说它象征着宁静的一天开始了。贝娅妲其实并不知道每次她读的新闻少爷是不是都会认真地听在早上这段时间里通常她都觉得自己像个独角戏演员不管她按照什么次序筛选什么段落(她当然不可能每段每个字都一一照读)或者因为念得不够熟练经常断断续续罗兰都不会出声打断她。她只看到金青年闭上眼睛安安静静地端坐在那就像睡着了一样但是她也从来没尝试过读到一半突然停止罗兰的外表看上去有点可怕时常一脸严肃让贝娅妲觉得他心情很糟糕的样子比起时常笑脸盈盈的哥哥这个弟弟总有种让人不敢亲近和不敢招惹的感觉所以贝娅妲从不敢对自己的工作疏忽除了她粗心大意造成的过失。 通常肯布里大叔都在八点半左右到庭院里修剪草坪给花坛浇水他今天却晚了半个小时。贝娅妲念得有点累了之后罗兰和平时一样吩咐她可以结束休息了她就把桌上的餐具收拾好今天少爷的胃口特别不好煎蛋还剩下一点松饼只动过一口牛奶还有大半杯她把它们一一放回托盘里猜想少爷一定是因为吃腻了才会这样没食欲便不敢多问少爷为什么这样浪费。肯布里大叔就在这时候边咳嗽边拖着水管走到草坪这里来大概是因为之前被罗兰责备过贝娅妲看到这个留着大胡子的老人时有点心虚。 “肯布里大叔感冒了吗?”警觉的罗兰听到粗重的咳嗽声不含感情地道“找威齐拿咳嗽药水现在就去你肯定没吃过药吧?”威齐;镜是罗兰的主治医生就住在庄园内这里的仆人要是生了什么病都会去找他也可以说他负责了整个安德利莉斯庄园的人的健康状况。(..tw)同时现年三十四岁单身的他身怀绝技功夫了得曾取得过现代剑士资格勋章有他在连保安和自卫队都可以省了罗兰不喜欢人多的环境因此他的哥哥把这座庄园的安全全权委托给威齐可见对他的信任。 肯布里大叔摇着头虽然罗兰看不到他还是做出强调的动作粗糙的宛如月球表面的脸皮一旦挤出笑容就仿佛一下子苍老了数十倍:“吃什么药我这副老骨头自己最了解了过几天就没事了。”他那微微有些福的身子刚刚蹲下巨大的啤酒肚顶在膝盖间罗兰便压低嗓门颇具命令意味地叫着他的名字:“肯布里大叔――”他略皱眉头肯布里看了看少爷冷漠的表情又看了看站在旁边掩住嘴巴偷笑的女仆无奈地站起来:“好吧我投降罗兰少爷您明明知道我讨厌镜大夫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威齐是出了名的“毒舌”除了罗兰庄园内的所有人都害怕和他打交道。 园丁大叔踱着大步走出草坪水管被直接丢弃在草地上活象条盘踞在草丛里的蛇。女仆贝娅妲收拾好餐具几乎同时离开。这时候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微微仰起头将没有光彩的双眸指向蓝天的方向虽然天空无法在瞳眸里映现色彩那天生的冰蓝色却清澈如水比天空还要宁静美丽。 “哥哥……”青年轻声念叨脑子里回想的女仆读的新闻变成了他脸上忧虑的神情。 几日前联邦军属附属总监部长因涉嫌贪污和贿赂罪名被拘捕目前总监部长管辖的附属国防预支监督部门由东方军司暂代接管原东方军司书记任代理总监部长一职…… 青年又想起不知是多少日前哥哥来探望他的时候似乎听到列兰提及哥哥和原军属总监部长会面的事。黑暗中隐隐有一根线将两段牵系起来青年感到有股难以释怀的疑虑他的哥哥在做些什么事尽管他看不到也不能走出这座庄园却不是对外界的风吹草动一无所知。 罗兰低下头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阴云渐渐向安德利莉斯庄园上空席卷而来灰色吞噬了碧蓝的天空低压的云层时而亮起一道道白亮的光像张牙舞爪的蜘蛛吐出丝线结成一张阴森的网。云越来越厚重越来越灰暗很快变成深灰色盖在红瓦上随时会塌下来似的。接着就开始刮大风呼啸地卷过草坪形成一轮一轮的波浪。 女仆库爱丝急急忙忙奔出来这时候罗兰正好扶动轮椅向房子里移去。“少爷!”相对稳重仔细的库爱丝连忙把拿在手里的外套给罗兰披上推动轮椅朝房子里走。他们刚走进西侧长廊大雨就铺天盖地地落下来在他们身后形成湍急的水帘风将雨水送进走廊入口的环行偏厅环绕成弧形的花坛毫无遮拦地承受雨势的袭击。肯布里大叔疾步从里面奔出来嘴里不停咒骂:“该死的天气说下雨就下雨!” “肯布里大叔天气预报说过今天会有阵雨。”库爱丝向园丁大叔打招呼对方却马不停蹄地奔进大雨里:“见鬼的天气预报!它还在大晴天说会下冰雹呢!”因为天气预测有时不太准确这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一直不太相信科学玩意作出的预判。他相信经验但是由于之前在威齐大夫那里磨蹭了半天经验没有派上用场。 女仆推动轮椅继续往里走穿过中庭的走廊后后面那栋房子的第一个内堂东侧第一间就是罗兰的房间在音乐室旁边有时罗兰会在早上晒完太阳后到音乐室弹一会钢琴佣人们都很喜欢听他弹奏托里斯夫的钢琴曲特别是《仲夏夜之梦》他们时常觉得虽然这对金兄弟都会弹钢琴水准都堪称一流可是罗兰的琴声相对哥哥的更宁静更安详也许和心境或性格有关。而且罗兰只有在弹钢琴的时候闭上双眼那种沉浸在旋律中的模样不仅不像平时那般冷漠伴随旋律的变化微微晃动身体金飘逸白皙而俊美的脸庞平静中泛出淡淡的温和那幕情景可以美得叫人心潮澎湃。 不过今天库爱丝直接照罗兰的吩咐送他进卧房她刚一走进去就现高高的格子窗没有关雨水冲进房间风掀起两边的轻纱寒冷迎面扑来。她连忙奔进去把窗关上同时嘴里喃喃嘀咕:“真是今天是谁打扫房间的一定是贝娅妲那小丫头老那么粗心大意!回头给管家抓到又要训斥她老半天害我们几个也会被连累。唉……” 管家山德鲁是个一丝不苟的七十岁老人瘦骨嶙峋、活象吸血伯爵般苍白的脸孔时常把几个女仆吓得半死。以前他曾侍奉过好几个家族自身有着传统的绅士教养因此对佣人们甚至罗兰少爷的管教都非常严厉。 虽然哥哥很信赖把安德利莉斯庄园交托给这位老人罗兰却不太喜欢他每次一听到女仆们抱怨管家如何惩罚她们的时候他便皱起眉头坦然地表露出厌恶。 “少爷您冷么我把壁炉生上火。” “不用了我不冷扶我上床我有点不舒服。” “您会不会着凉了?”库爱丝将轮椅推到床边搀扶金青年坐进被子里有些担心地问。罗兰皱了下眉:“可能去把威齐叫来。”他觉得有点头晕沉沉的很想睡觉。 “好的您先靠一会我给您泡杯热茶。” 库爱丝把泡好的绿茶递给少爷匆匆离开房间。罗兰捧住杯垫略微抿了一口舌头瞬间被烫得麻双手反射性地一抖结果将热茶洒得满手都是滚烫的开水带给皮肤一阵痛楚杯子则滚在地毯上没有碎。 他握住烫伤的右手皱了下眉又叹了口气。没多久门外传来急匆的脚步声他猜想应该是女仆带着医生过来了心里不由一慌情急之下连忙把右手藏进被子里心想:如果被库爱丝看到了她会自责不该把滚烫的茶端给少爷。 “少爷镜大夫来了。”女仆在门外唤了一声直接打开房门将威齐大夫领进房间。 作为主治医生威齐当然不会对这个房间陌生他先就看到地毯上的茶杯拾起来皱了皱眉。 还是热的…… 他转向身后的女仆口吻非常严厉:“怎么回事?” 库爱丝张大嘴巴一脸惊讶:“这是我给少爷泡的茶这……” 身穿白大褂的威齐低头冷冷撇嘴前额短短的不及眉线的刘海向下滑动了几寸他又把它们刮向一边提了提鼻梁上的无边眼镜一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走到床边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接下来几乎出人意料的他猛地撩开被子抓起罗兰毫无防备的右手。那只手通红涨明显有烫伤过的痕迹。 女仆惊讶而担忧地捂着嘴威齐挺了挺胸膛高声道:“罗兰少爷想包庇别人的时候至少应该做得不露蛛丝马迹你那种表情一看就知道有事隐瞒。” 罗兰甩掉医生的手不服气地努了努嘴:“我知道了。――库爱丝你先出去吧。” “啊是。”女仆歉疚地退出房间等房门关上罗兰突然大喝:“威齐!你明知道这样会让她很内疚!她会责怪自己――” “我不认为少爷没有错正因为你想包庇她才会反而导致她的自责。你太天真了。”就像肯布里的评价一样威齐的脸上挂着事不关己似的笑意却用犀利的口吻让人觉得他的话里时常带有尖锐的刺毫不在乎别人听后的感受。罗兰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从他矛盾的淡漠口吻和讽刺的话语之间感受到这个人严行厉色。 不过他了解威齐就如威齐了解他一样。 “我没有想那么多。”被责备的青年觉得委屈地别过头。于是威齐依旧若无其事地从柜子里取出药箱为了方便他把它放在罗兰的房间里需要的时候可以马上拿到而不用经过长长的走廊到自己的房间去取。 他坐在床边耐心地帮罗兰包扎好烫伤的手接着为他作简单的身体检查最后盯着温度计上水银的位置不带感情色彩地道:“有点热度先睡一觉吧到中午11点半吃过午饭后再吃药。”他整理好药箱不容反驳的命令口吻令金青年无奈地躺进被窝里。屋外的雨声好象小了在此刻罗兰却更清晰地听见它们打在玻璃上那种“啼里嗒拉”很不干脆的声音。威齐替他盖严被子看了一眼手表“我希望我来叫你的时候你还在做梦而不是睁着眼睛等我来叫醒你。午安少爷。” 利落的脚步声渐渐离去罗兰有时觉得这个声音很像哥哥的只是少了点渲洪的气势而已。之后关门声很轻房间里立刻变为一片安静依稀从外面传进来的雨声像催眠曲很快令他的意识模糊起来。 雨的节奏有一种安抚心灵的魔力。 ******* 接近正午威齐坐在自己房间里的书桌旁放下手中看了一个多小时的《新科技医用设备》取下无边眼镜按了按鼻梁提提神再重新戴上。 手表和台钟显示的时间均为1o点59分他看了看屋外灰色的天空雨停了打开窗户泥土的清香阵阵袭来有着很好的提神醒脑的作用他做了个深呼吸脸上微微浮现满足的表情。 快到午餐时间了……就在这一刹那他皱起眉头突然想到掌厨的女厨师还没有回来也就是说今天他又必须吃库爱丝和贝娅妲折腾出来的“大杂烩”那两个女仆似乎天生就味觉迟钝那种东西是给人吃的么?偏偏好心的罗兰少爷能一声不吭地吃下去。[..tw超多好看小说] 空空的五脏庙和前几天产生的厌食阴影纠缠在一起最后还是食欲战胜了一切。不行今天想办法换个口味吧!黑医生下定决心于是按铃唤来女仆。 “今天叫外卖吧不能再让罗兰少爷吃‘物理调和成品’了。”他把两个女仆做出来的东西称作“物理调和成品”因为明显里面没有化学反应不然怎么会那么难吃!贝娅妲听不懂“物理调和成品”的意思不过也知道肯定不是在夸自己。她暗地里对这个挑三拣四的家庭医生抱怨了几句同时却又很高兴如果叫外卖的话至少他们这些佣人也能大饱口服而且不用亲自动手下厨了。是以她的外表看上去很开心。 威齐医生撕了张便条纸在上面飞快地写了一长串递给女仆:“就这些吧电话在下面有一份要叫他们保温罗兰少爷要在12点半之后才吃午饭。” “是我知道了。”女仆对便条纸上潦草的字迹晕了一阵即而想到库爱丝能看懂医生的字于是兴高采烈的走了出去。只要威齐医生在的房间她半秒钟都不敢多呆拐弯抹角的训话方式比老管家单刀直入的训斥更可怕。 贝娅妲刚出去老女佣兹格艾姆几乎与她擦身开门进来手里拿着一灌喷雾器说了声:“中午好大夫”接着就不停往房间里喷白色的蒸馏气体。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堵塞了威齐的嗅觉感官他不禁大皱其眉:“你在喷什么?” “哦大夫最近听说流行传染病毒”老女佣以一贯大惊小怪的口吻拉扯着沙哑又含糊不清的嗓子说话的时候露出两颗大大的门牙臃肿的体态看起来有点像老电影里浠里糊涂的保姆“这是世面上刚出来的消毒药水我得帮整个庄园都喷一点消消毒。” 威齐立刻明白老女佣所谓的“传染病毒”是最近在大陆东南部某些偏僻的城镇里流行的感染性呼吸疾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普通感冒药和消炎药吃上两个星期左右就能好而且那些城镇离都实在差了十万八千里。若不是他了解兹格艾姆总是喜欢夸大其辞做些不合常理的事他早就对把消毒水喷得满房间都是快把人都给熏死的女佣大雷霆了。 他估计老女佣连“传染病毒”是什么都没弄清楚就像她说话时常颠三倒四对于新闻里播报的东西她只记她能记住的部分。 罗兰少爷可以忍受她瞎胡闹他可受不了:“你确定你喷的是消毒药水而不是杀虫剂?” “哦大夫这怎么会搞错呢这是今天早上刚从市里买回来的我还特地让营业员拿给我的。”老女佣还没有停下绕到黑医生的桌子边开始喷洒起来。 医生捂住鼻子呛得快呼吸不过来了:“行了出去吧你快把我当害虫熏死了。” “哦怎么会这可是消毒药水!”老女佣不知是否是故意的往医生身上喷了一下然后笑呵呵地走出去。威齐暗骂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女人挥手想赶走身周难闻的气味却无济于事。消毒水的味道早就像瘟疫一样蔓延到空气里。 这下好了食欲全没了! 威齐在心里恶恶地诅咒这个中午尽管表面上一手撑着侧颊一手捧着书若无其事的样子。 没多久贝娅妲把午餐送到他房间里看着满盘子都是他喜欢吃的东西女仆忠实地按照他写的字条叫了西式餐点只有这点颇让他欣慰。所以在享用完一顿丰盛的午餐之后他确认了一下时间起身准备去叫醒罗兰。 天气说变就变上午还阴云密布狂风暴雨这回乌云散了开来缕缕阳光洒在庄园的草坪上被雨水滋润过的枝叶葱郁碧绿嫣然一副雨过天晴的美妙景致。 威齐走在外部的露天侧廊上迎面库爱丝急匆匆地从眼前经过托着银盘盘子里放了热水和药片。 他叫住女仆:“怎么了这是给谁的?”扫了一遍药片箔铝上的说明他知道这些药不是端给罗兰的所有给罗兰服用的药物都必须经过他检查。 库爱丝看到他的时候反应有点夸张又惊讶又欣慰的表情眼神还有意无意地打量了他一下:“啊镜大夫您没事就好前面叫的外卖好象有点问题管家他们都吃坏肚子了。” 威齐拧了拧眉头:“罗兰少爷还没吃吧?” “没有他还在睡您不是吩咐过他要在12点半以后再吃午饭吗?” “恩。”医生点点头想了一想觉得事情有点诡异“管家他们怎么样?” “都躺下了又吐又泻好象很严重您要不去看一看?”库爱丝苦着一张脸非常担心的模样。威齐又问:“你呢没事吗?” “我还没吃午饭前面在忙着帮艾姆喷消毒水后来又去洗衣服了忙到现在没停过。” 黑医生斟酌了一下:“我跟你去看看管家他们的情况。” “哦好的。” 女仆在前面领路步子很急威齐大步跟在后面但是没等走过这段长廊他突然感到头部一阵晕眩胃里好象在翻江倒海眼前的事物天旋地转他双脚一软倒了下去。 “啊!镜大夫!镜大夫!您怎么了?!”女仆的呼唤在意识边缘徘徊。 ******* “食物中毒?”罗兰的讶异中带着些许担忧。 库爱丝缓慢地推动轮椅走在西侧长廊上午后的阳光变得和煦温暖了仿佛开始怀念起早晨的舒爽而想快点赶走之前雷雨留下的痕迹不过又因为下过雨空气清新怡人微风徐徐温柔亲切。所以罗兰吃过迟来的午餐后让女仆带他到中庭呼吸一下室外的空气老实说他很喜欢户外的环境很讨厌室内封闭沉闷的氛围尽管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也不喜欢吵闹。 他们来到中央喷泉库爱丝把煮好的咖啡放在桌子上然后在罗兰盖于双膝的毯子上铺开盲文书罗兰双手轻轻搭放在突起的盲文上摸了几行又停下来表情很严肃。 “怎么回事?有多少人食物中毒?” “除了我和肯布里大叔没有吃外卖其他人都吃坏肚子了镜大夫最严重还昏倒了。” 罗兰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很是着急:“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打电话给外卖公司他们已经向我们道歉并答应作出赔偿但是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好象只有送到我们这的东西出了问题。前面刚请医院医生来看过大家那个医生说只是由于吃了不洁食物消化不良而已排泄掉就没事了。他配了点药吩咐我们4点的时候空腹吃其他好象没什么大碍。不过他说镜大夫有点食物过敏所以比较严重可能要躺到明天早上。” “唔……”罗兰紧抿双唇口吻中俨然是责备“以后还是不要叫外卖宁可随便一点吃得简单点没关系。” “是等黛纳厨师回来后就好了。”库爱丝非常歉疚地道下一秒她好象想到什么突然笑起来“对了罗兰少爷前面邮递员送来一个包裹是给您的。好象是从卡萨城寄来的没准是罗耶大人给您的礼物呢!我现在去拿给您。” 女仆匆匆跑远了罗兰呆在原地皱了皱眉很是纳闷。哥哥怎么会突然给他寄礼物?而且从卡萨城寄过来的东西即使用递起码也要三天才能到由于不同城郡的邮戳和流通税款这些手续过程很费时间尽管两地相距不远寄东西却要很长时间。 罗兰没有多想等女仆把包裹拿来递到他手里他现那还是个很大的包裹分量很重摇动的时候可以听到里面有类似坚硬质地的东西在晃还有仿佛是零部件互相碰撞的声音。 “帮我拆开来。”他把包裹还给女仆。“是”女仆欣然地拆开外面一层盖上邮戳和贴满各种收据的黄色包装露出里面黑色的包装纸印着暗金色的花纹华丽精致是属于成熟男人的品位。女仆立刻相信这绝对是罗兰的哥哥那个做任何事都散出强烈存在感的人寄来的东西物品上似乎就带着属于这个男人独有的耀眼夺目的气息。 “少爷这肯定是罗耶大人寄给您的一看这包装纸就知道了。”库爱丝很高兴地拆开这层黑色的包装出乎意料的是里面竟是个简单的没有任何花纹或装饰的白色纸盒。她愣了愣即而打开盒子又笑了起来“啊是个组合音乐盒!紫水晶的很漂亮呢!” 罗兰听到“丁零当啷”的声音估计是女仆在组装音乐盒。过了一会美妙的音乐回响起来简单的音符像夜晚在风中摇曳的风铃声音清透脆亮。 是《仲夏夜之梦》的曲子哥哥知道他很喜欢这钢琴曲。 可他还是皱起眉头百思不得其解。不仅时间不对也没有任何目的性哥哥只是去卡萨城公干怎么会突然给他寄礼物? 优美宁静的旋律回荡在耳畔仿佛和空气中雨后露珠的清香融合在一起让人心旷神怡。 库爱丝看了看沉浸在音乐盒旋音中的金青年轻轻笑道:“少爷我先去忙了有事叫我。” “恩。”青年倾下头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 ******* 格林兰尼港都以西;格林科隆港口;拂晓空港附近―― 自动驾驶的悬浮轿车行驶在边郊通往空港的磁悬专用高架上度没有达到一辆悬浮轿车标准马力的一半。以电磁控制引力装置和太阳板节能增压代替引擎涡轮减少汽油消耗尽管度和普通引擎马力相差不多却可以减少空气污染也避免了橡胶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力除去排气和引擎转的噪音。在维持自动驾驶系统的时候采用的是反引力滚轴车底有两排高旋转的滚轴使车子和地面保持一定缝隙形成悬浮的状态这也是为什么仅用太阳板储蓄的电能和极少量的汽油就能使车子长时间高行驶根据自动驾驶系统设定的排挡同样可以选择不同的度。一旦改作手动驾驶反引力滚轴就会收拢放下四个橡胶轮胎换挡成消耗汽油的手动驾驶车。 由于这里的磁悬专用高架畅通无阻前后几百米几乎看不到几辆车子所以才能以如此悠闲的度观光游览似地行驶在宽敞的路面上。半敞蓬的车顶吹过呼呼的风少女的长飞舞飘逸宛如坐在童话世界里的驯鹿马车上游历人间的妖精。 优兰一手搭靠在车窗上随意地撑起脸颊享受清风扑面的爽朗感觉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恬淡的微笑。当远处高架下航空港的巨大银色建筑进入视野范围时她看向身旁戴着宝蓝色太阳眼镜的金男子脑子里忽然浮现对方在游乐园里买下那副眼镜时的情景: [“怎么样优兰小姐这个颜色是不是比墨镜看起来更有亲和力?”] 当时她冷冷地讽刺了一句:[“呵呵罗耶部长一直都很有亲和力根本不需要太阳眼镜修饰。”] [“谢谢优兰小姐的赞赏。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副眼镜一见钟情我还为优兰小姐选了一副和这副是配对的哦。”]听的人仍然无动于衷似的。 她本来就知道“黄金狮子”对付女人很有一套只是没想到他这样善于把自己的喜好硬塞给别人结果现在那副粉色镜片的太阳眼镜就箍在茶少女的头顶上。 少女看过去的同时对方把一个汉堡包递给她:“抱歉优兰小姐结果害你这样草草解决一顿午饭没想到在游乐园排队那么浪费时间。” 优兰微笑地接过手显示出淑女般的优雅大方在这个男人面前她绝对不会放松对自己形象的要求:“没关系多亏罗耶部长把每个游乐项目的排队时间都估算出来才没有去玩那些要排几个钟头的东西。我们已经很节约时间了。” “恩不过这件事让我吸取一个教训。”“黄金狮子”侧了侧脑袋宛如一位沉思者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少女脸上轻拂而过。 少女好奇:“什么教训?” 金男子笑得灿烂夺目:“‘实地考察远比理论常识更有价值和意义’――这句话适用于任何场合特别是针对拟定一份详细计划的参考性和实用性非常之大。” 少女的脸皮不禁抽搐出僵硬的冷笑。她心想:也只有这个家伙会那么装模做样地用哲学奥义去总结一次游乐场之行该说他是个无时不刻都在思考的哲学家呢还是有点认真过度摆脱不掉职业病所以不理解普通人享受娱乐的方式。 不过怎么看罗耶都是很会劳逸结合享受生活的人。所以最后她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一切都是政治家伪装的面具罢了。 “其实像游乐场这种地方想去就去为的就是消磨时间和放松心情。我玩得很开心所以虽然没去成酒店吃饭一点也不感到遗憾。罗耶部长不必介意这点。”茶少女拆开汉堡包外的纸头大口咬下去爽朗地笑道“而且偶尔在车子上啃啃汉堡包也不错很多上班族都这样。” 罗耶即而放松表情换作淡雅的浅笑:“当了一回笨拙的导游我当然要反省一下优兰小姐不介意就好。”他拆开自己手里的汉堡包一口饮料一口汉堡地吃起来一脸猜不透的平静表情“其实我到是经常啃这种没营养的东西有时候忙得没时间吃饭对于能高效率地填包肚子来说这种快餐食品相当有价值。” “罗耶部长什么都会计算一下价值问题吗?”优兰故意刁难。罗耶从容地回答:“这是职业造成的习惯也就是所谓的‘职业病’像我这样的人不计较价值得失不行啊。”他随和地笑了笑就连提眼镜的动作都显得魅力十足“站在什么高度就要做比别人更多的事思考比别人更多的问题包括计算得失因为我的失误可能会造成底下亿万人的失误这可不是小学生在考卷上写了个错误答案导致考试不及格那么简单。” 也许优兰已经彻底折服在这个诡辩家的辨词之下不过她只是轻描淡写地笑了笑甚至让人搞不懂她是在讽刺还是在赞许。她把头别向一旁故意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心理其实有点不服气她说不过这头傲慢的“狮子”。 少女没现傲慢的也可能是她自己。 “哼政治家的悲哀么?”她继续回到刚才的动作一手搭在车窗框上盯着观望镜里的车影冷笑道“每一步都是险棋的确都要计算精确了再走不然就可能被‘将军’。” “的确政治家的悲哀。”出乎意料的罗耶没有反驳反而迎合道“优兰小姐会下象棋吗?” 少女一愣下鄂靠上手臂尽管语调显得有气无力却是故意在炫耀:“会啊战略象棋、游兵象棋、古象棋、人马象棋、立体象棋各个都会一点。罗耶部长以后有机会可以和我切磋一下棋艺除了象棋以外其他棋类也可以。”说到后半句她突然转向金男子笑意里透出露骨的挑逗。 罗耶故装糊涂诧异地问:“优兰小姐怎么知道我会?” 少女嘟起嘴巴:“我想罗耶部长那么多才多艺不可能不会。”罗耶浅浅地笑了:“优兰小姐的棋艺都是得自基连会长的真传么?” “不是这点罗耶部长猜错了我爸爸只精通围棋其他的都不会。呵呵你可别把这点宣扬出去哦别明天我在报纸上看到‘联邦会长之女亲口袒露其父的棋艺水平’这种八卦标题出现在头版头条上。”她故意说起冷笑话罗耶不由点头轻笑。她接着道“我的棋艺一部分是我哥教的还有大部分是若岚的功劳。” “维先生?”罗耶的语调中不带一丝意外只表示淡淡的赞赏“他可真是个奇才。”然而冰蓝的眸中藏匿着无人能察觉的狩猎的气息。 “与其说奇才不如说是妖怪我看这世上没他不会的东西。”优兰浑然不觉对方的隐含意味若无其事地诋毁青梅竹马的形象听者也只当作是无心的玩笑笑了一声。 茶少女静静地靠在车窗上一声不地啃食汉堡包喝上一口冰凉的可乐想让沉默来结束这一连串的调侃和寒暄。之后她的目光依旧落定在观望镜里始终尾随的车影突然用沉冷的声音道:“对了罗耶部长你有没有现――” “有人在跟踪我们对吗?”罗耶很快接上话头一副从容不迫的神情。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少女不由吐了口气:“我敢打赌目标肯定是罗耶部长。”她坐正姿势收紧安全带按下车门的保险闸和身旁的男子一样面容平静不露声色。 倒后镜里映出金男子灿烂的微笑:“我也是这么想的再怎么说优兰小姐这么美丽可爱的女士不可能招惹杀身之祸。” 茶少女耳根有点热对于对方有意无意就挂上嘴边的甜言蜜语大感无奈。但是她没有时间继续和他调侃双眉一拧清秀美丽的脸庞上出现了肃容敏锐的双眸亮过警觉的冰芒:“是杀手?!” “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前一刻还是灿烂无华的微笑一刹那转为阴冷的邪笑冰蓝色的眸子令人不寒而栗“优兰小姐请拉好把手我们要加了。” 金男子在一排仪表上按下红色的按钮系统语音提醒换到手动驾驶男子握住方向盘熟练地操作悬浮系统换成四轮驱动顶棚关上后两旁的车窗慢慢往上移优兰感到车身一下子碰到地面时轻微的震动和惯性人向前倾了倾。接着等车内完全封闭后强大的离心力拖着身体紧贴在座位上几个仪表盘上的红色荧光指针都在缓慢地向右旋转表示度在不断增加。 “坪!”“啊!” 子弹打在车子的侧壁枪声和少女的惊叫重叠在一起。车子急像旁边滑行了一段优兰紧握住旁边的把手透过观望镜看着后面尾随的车子。“真的是杀手我们有麻烦了!”她低声惊呼。 “哼!”罗耶冷冷一笑用力踩下油门。 随着他们的换挡后面的车也换成手动驾驶于是在宽阔的高架上形成一前一后的追逐战。紧紧尾随在后的车子与他们保持约有二十来米顶棚打开着带着黑色面具身着紧身衣的男人平举狙击枪子弹呼啸滑破风打在前面那辆银蓝色车子的四周。银蓝色的车子呈蛇行路线前行在单行道上他们过一辆又一辆的自动悬浮车疾风将高架上原本安宁悠闲的氛围一冲而散。 一颗子弹打在另一辆车子的后窗上那辆车像突然失控一般横扫向罗耶他们。罗耶急转动方向盘优兰咬紧牙关迫使自己不叫出来他们的车子擦过那辆车的侧壁晃悠悠地继续往前冲刺。 尾随的黑色车子以同样的方式躲过无辜遭遇枪击的过路车辆从顶棚探出半身的杀手换了弹夹透过瞄准器将又一颗子弹送给前方的车子。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下高架前面有两个出口帮我看一下是左边还是右边。”罗耶面容冷俊边注意观望镜中的车子边控制方向盘。 优兰从车子的储藏夹里找出地图正准备查看路线一颗子弹穿透后窗射进她身后的软椅里。 “啊!”她下意识地惊叫“趴下!”罗耶喝道。 优兰尽可能地俯下身躲在座位的掩护之下在胸怀和双腿仅有的一点点空隙间铺开地图车子抖动得很剧烈地图上的文字呈现一重重叠影她努力按住地图寻找目前所在的位置。 “ka;43环行高架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在空港出口和卡格高公路交接处。”罗耶在一旁指示优兰按照给定的坐标很快找到他们在地图上的位置沿着显示为黄色条子的磁悬专用高架往上搜寻。 “快!马上就到了!” “我在找……” 前方不到几秒钟的车距离两个向下的坡度呈现在面前。 “右边那个!”优兰大声叫道。车子一个急平滑擦着左右两条坡道的隔栏驶入右边那条路。 优兰扶着座椅朝后窗看了看裂开的玻璃外那辆黑色的同款悬浮车依旧紧追不放拿着狙击枪的射手仍不停把子弹送向他们。后窗玻璃多了好几个孔优兰屈身抱住头车子剧烈的蛇行让她不由自主地撞向车门。 “你的人在哪里?!”紧张的氛围中茶少女反射性地用吼的方式问道。 相对罗耶的声音冷静得多:“在空港入口我们必须坚持到那。”他腾出一只手取出手机快拨了个号码同时毫不松懈对方向盘的控制使车子尽量避开子弹的射击。 “格雷戈里!到高公路出口接我我这里被恐怖份子缠上了!”罗耶下达完命令立刻收线关上手机子弹依旧不长眼睛地落在车子的四周若不是他对车子的控制力和对子弹飞行的预判够准确那些子弹早就打穿整个后窗说不定两人已经成马蜂窝了。 最关键的不是后窗…… “砰!” 一声宛如空气炸裂开来好象隔着几万层防护罩后出的爆炸声仪表盘的指针突然反向旋动连坐在旁边的优兰也明显感觉到度在集聚下降。 “糟了!”罗耶轻声低呼回头从两个座位间往后探了探“太阳板被打掉了!” 主能源没有了! 自动悬浮轿车最大的弱点就在控制车子主要动力的太阳板尽管附带引擎动装置仅剩的油量将快损耗维持不了几分钟的行驶。 “还能开多久?”优兰心里一慌却还能理智地想到暂时可以依靠汽油。 “没多久不到一分钟。”罗耶紧锁眉头狠狠地咬牙突然来了个急转弯。车子冲出高公路的栅栏像一头狂性大的野兽冲进旁边高高的芦苇地。 无数芦苇的枝叶在两边窗户外急晃过擦着车壁“沙沙”的摩擦声盖过了引擎视野里只有晃动不定的绿色什么也看不到。剧烈的震动使优兰只能弯下身抱住头她闭紧双眼不敢去看外面的景象。过了一会车停了子弹的声音却没有静止。 “下车!”她听到罗耶几乎在命令似地喊道。 慌乱中她打起保险闸一脚揣开车门爬了出去罗耶已经绕到她这边用他高大的身躯护住少女两人在密集的芦苇间穿行只听到子弹打在泥土里那种低闷的呻吟声却看不到它们到底打在身周的何处。 “好象只有那个狙击手追来了。”优兰听到远处有另一辆车子停下的声音接着就是罗耶在她耳旁的猜测。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被他们掰开的芦苇丛又在他们身后合拢子弹声慢慢消失了之后只剩下他们跑动穿梭的声音和急促的喘息还有少女脚下不适应的高跟鞋总是在跟她作祟。 “啾!” 罗耶突然拦腰一手护住少女的头颅整个身子向地面卧倒。 优兰突然被身旁的金男子全身压在下面贴着阴凉的泥地她的嘴巴因为被对方的手护住头险些和松软的泥土亲吻。世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彼此粗重的呼吸环绕在耳边回应着茶少女剧烈的心跳。 她还是第一次经历被追杀的情况从来都没有过的恐慌使脑子一片混乱什么也思考不了。她感到罗耶的身子往旁边挪了挪背后的负担一下子轻了。 “呼……”她听到对方的叹息声挣扎着坐起来不由一怔:“你……!” “嘘!”罗耶立刻捂住她的嘴巴压低嗓门“别出声他可能找不到我们了。” 枪声停止了连同刚才直逼而来的脚步声似乎也变得不可寻觅。优兰定了定神忍不住打量罗耶黑色外套上破开的洞口他的左臂中弹少量的血从破开的口子里渗出来本人摘掉太阳眼镜后用右手捂住伤口一副无奈的表情:“没想到把优兰小姐牵连进这种事您一定吓坏了对不起。” 茶少女勉强挤出笑容:“别那么说说不定他们是冲我来的可能有人想绑架联邦会长的女儿所以也可能是我牵连了罗耶部长。”现在不是互相寒暄的时候这是她的真心话也是她希望能缓和一下紧张情绪说出的无奈的玩笑话。她的心情很乱也很害怕和经历沉船时的恐惧不同不过因为那次经历反而使她在经受死亡威胁的时候不至于惊慌失措。 她咬破裙边撕下一片布头替罗耶包扎伤口。“现在该怎么办?”以她的能力应付不了现在的情况她唯一能做的是尽量保持镇定但愿他们能脱离险境。 罗耶部长冷静到另少女惊讶的程度他缓了一口气似乎没有一丝紧张感地道:“刚才那辆车上只有两个人如果一个人还留在车里的话也就是说来追我们的狙击手只有一个。如果单打独斗只要集中精力我可以躲过狙击枪的子弹。但是……”他突然停下来神秘莫测地看着茶少女少女一愣金男子笑道“如果我要保护优兰小姐的话就没办法集中精力。” 少女感到有点窘迫局促不安地逃开对方摄人心魂的目光淡淡地道:“对不起虽然我学过一点防身术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完全不管用。” “没关系优兰小姐的冷静已经让我很佩服了普通女孩在这时候已经吓得脚都软了。”罗耶似乎在开她的玩笑她尴尬地撇撇嘴:“还好其实我很害怕逃跑是本能。” “哦动物系的本能啊。”罗耶轻笑。 “诶?”少女不解地眨眨眼睛。对方笑着解释道:“动物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反应都是逃跑。” 茶少女简直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呵呵……”她越来越觉得罗耶是个奇特的人明明正在被人追杀还能这样轻松地开玩笑…… “卡啦。”思绪被一个清脆干净的机械声打断她回头看去黑色的枪口近在咫尺在狭小的被芦苇包围的环境里他们的身周毫无遮蔽物。 狙击手平稳地举着长枪对准他们摘掉了面具巨大的挡风镜下露出半张沉默的脸似乎没有沟通的可能。 她停止呼吸眼看着对方扣动扳机。 “啊――――――――――――――――――――” 预感到枪声响起她用尽全力尖叫刺耳的叫声盖过了回荡于天空之下那一声枪响的尾音不到两秒钟声音静了下来回响在脑子里的是自己的呼吸。她知道她还活着那么罗耶……! 她猛地睁开眼睛只见一双脚影从眼前晃过。“大人!”她抬头看到金男子向她伸出手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双目还是那样深邃迷人:“优兰小姐没事了。” 双脚确实有点无力过度紧张使肌肉麻痹如果让她自己站起来的话说不定真的会力不从心。她吃力地在罗耶的搀扶下站起来呆了很久才恢复呼吸能力。这时她才看到罗耶身旁多了一位黑西装的男子她可以认出那人的面孔他是罗耶的保镖格雷戈里。 “优兰小姐您没事吧?”罗耶关心地问她她摇了摇头那只是条件反射的动作。其实她的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当她看到趴倒在脚边的狙击手身上几个红色的弹孔后才明白生了什么事。 援兵来了他们脱险了。 五六个黑西装的男子围在尸体旁查看他身上的物品和掉在地上的枪械只有格雷戈里陪在罗耶身边低俯额头神情异常焦急:“大人是我们失职!”因为自责而扭动的面部肌肉使之看上去显得很紧张好似罗耶随时会处罚他一样。 然而罗耶只是轻轻地道:“没事到飞艇上再说。”他整了整凌乱的衣服目光移向优兰这边。优兰抢先开口:“你们这样杀了他……你们报警了吗?”她的视线逼向往常一副冷酷面无表情的格雷戈里此时他的表情有点怪异说不上是内疚还是愤怒。 罗耶不以为然地笑道:“不需要格雷戈里本生就是警视厅本部长的儿子。到是刚才为了救我们措手杀了这个人有点可惜起码应该问问幕后指使者。”他走到尸体边上一脚踩在黑色枪管上一瞬间脸上拂过冰冷无比的表情“只不过问也问不出什么吧。” 优兰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到寒意直入心窝。她是被罗耶那一刹那表现出的冷血震住了。金下那对冰蓝色的眼睛在刚才是多么可怕。 罗耶似乎在保镖耳边嘀咕了几句接着转向她满脸无邪的笑容仿佛刚才都是错觉:“优兰小姐我们走吧到了飞艇上您要好好休息一下刚才让您受惊了。” 少女点了点头看看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告诉自己又一个噩梦结束了。 第五章 阴谋的预兆(节四) 不点灯的房间里苍白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打在冷冰冰的桌面上一缕青烟袅袅夹杂着仿佛有序却又杂乱的键盘声寂静显得有一丝燥热。 男子突然停止连续地敲击键盘将嘴边的烟蒂取下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在苍白中化了开来如灰尘般弥散最后消失在上方的黑暗中。他把烟蒂向桌子上的烟灰缸里用力一拧橘红色的火星熄灭在一层薄薄的水中他又拿起已经不再冒热气的咖啡杯喝了一口轻轻地放下。 最后男子向后面靠去让背贴着椅子全身略微放松下来。他两手环抱审视着面前出白色光芒的电脑屏幕。 屏幕上有几个大字在一群密密麻麻的字体中显得特别醒目: “联邦调查属” 光标在这五个红色的字体下闪烁不定它们同时映在一对冰绿色的眸子里男子吐了一口气仿佛还能带出些许烟雾却不含一丝感情色彩。 “轩;塞伊代号‘xxxd3313’密码输入:xxxxxxxxxxxxx行动指示:木马。” 男子快打进一串字符之后房间里又恢复了死一样的静。 ******* 岚之月3o日;迁移大陆;都提伦威尔―― 都东北面边郊有一座湖湖水常年静如明镜因此也有人叫这座不知名的湖为“镜灵湖”它和周围半环绕在东侧的山坡以及更远的大片密林都属于私人领地如今的冠名所有者是罗兰;朱利亚瑟。镜灵湖与山坡的中央大片平坦的土地被白色的高墙圈起巍峨的建筑拔地而起湖水每天都倒映着对称式的尖顶瓦砾和红褐色的雕纹墙壁它们在水中的倒影就宛如一座富丽堂皇的城堡古旧中带着耐人寻味的气息富贵中渗透着神秘。而后面的山坡则像一双巨大的手臂敞开怀抱呵护横向宽广的庄园。它的主人就住在其中最有名的安德利莉斯庄园内据说庄园的名字取自于一位古世纪时期美丽雍容的王妃用她的美来比喻这座现代建筑艺术的精粹。其他庄园里则有得空置着一个月才打扫一次有的则用来存放庄园历代主人的遗物和卖不出去或不能卖的收藏品那些卖得出去的都被现在庄园主人的监护人处理掉了除了一些次品通过拍卖的方式转手出去据说那位监护人很大方地把一些稀释珍宝捐赠给联邦历史博物馆以及圣光魔法博物馆另外一些让这些府邸看不上眼的则干脆地捐献给了慈善机构。如此一来收拾管理那些名义下的私人庄园也比较容易些而那位监护人则给出了一个绝对合理的理由:至少可以少请几名打杂拥人了。 晨光洒在安德利莉丝庄园的红瓦上时就和古老的王妃仿佛一个模样它安静婀娜地卧倒在镜灵湖的侧畔隐隐透出高贵和不容侵犯的威仪。而阳光则只能小心翼翼地越过白色的高墙让那些安置在墙顶的黑色栅栏不至于反射出太过刺眼的光泽以免惊扰了这位“贵妇”。围墙内微风轻轻拨弄枝叶上的甘露和葱郁碧绿的青草嬉戏同时将淡淡的桂花香送到庭院的每个角落。 庭院中央的白色圆桌边坐着一位青年二十出头的模样清风同样拨弄着那头金灿灿的过肩长青年的脸庞俊美无比当阳光洒在他身上仿佛为他罩上一轮金色光环时他就像亲临尘世的精灵白皙如玉的脸庞上挂着一分仿佛与世无争的纯朴微笑只是镶嵌在眼窝里的冰蓝色双眸呆滞而无神异常突兀地抹去了青年的灵气。至今为止任何一个见过这位青年的人都不禁叹息这样美丽的青年不仅是个瞎子还是个瘸子他坐在金属支架的轮椅上米色的毛毯盖住了他的膝盖。此时他正伸出一只手指一只小鸟毫无忌惮地停在他的手指上所以青年才会露出那般微笑。 “你应该是昨天那只小鸟吧?”青年的声音仿佛天生就像清澈的流水干净不含杂质。他虽然看不见却好似能听懂小鸟的语言笑得比初晨的阳光还要灿烂。 过了一会青年稍稍动了动手指小鸟展翅飞翔天际青年微微仰起头任风温柔地吹拂前额的金亮过耀眼的光泽宛如头顶上悬空的光环嘴角优美的弧度挂出一丝自内心最纯洁的微笑它构成一副美丽的画卷不禁让人兴叹一位堕入凡间的天使尽管身上烙满了不幸的影子却依然让人有种完美无暇的感觉。一个不可侵犯的纯白世界。 然而就在一刹那青年忽然收起笑容所有梦境般的和谐韵律被打破回到了尘世的喧嚣中。他略微低俯头听到脚步声的靠近无声地吸了口气。 女仆贝娅妲平稳地端着银盘走向庭院中央的青年把银盘放在白色圆桌上时几乎没有出一丁点声音也许只有双目失明而听觉特别灵敏的金青年才会在意那细微的振动。 “罗兰少爷吃早餐了。”她把两个盘子和一杯乳白色的牛奶放在桌子上盘子里一个是两个煎蛋另一个是松饼几乎每天都这样准时且有些一成不变的早餐青年皱了皱眉头用与之前有着天壤之别的冷淡口吻道:“先放着吧我不饿。” 只要闻到味道他就知道大概是什么食物特别是松饼的香气已经不能刺激他的食欲是以他表露出一丝反感。 女仆充满抱歉地道:“对不起罗兰少爷黛纳回家探亲还没回来这几天总是让您吃同样的东西……” 罗兰叹了一口气虽然语调还是那么冷淡却比刚才柔和了一点:“没关系先放着过会我就吃。” “叮铃――叮铃――”门铃声传了过来在非常靠近大门的这快草皮处能够听得很清晰。一共响了两下罗兰立刻知道那是急噪又不想让人觉得失礼的波加雷的作风虽然他从没见过那人的样子听女仆说是个率性的小伙子他能从他按铃的方式中看出来。 “啊波加雷来送报纸了!罗兰少爷我去去就来!”他听到贝娅妲飞快奔走的声音想象着她急急忙忙提起裙边冒失的样子不由吁了口气。 伸手摸上圆桌罗兰很自如地拿到了刀叉开始吃早餐粗心大意的女仆虽然每天都会忘了要把杯子放在同一个位置不过他灵巧的双手立刻摸索到了它。因为每次他都不提醒贝娅妲大概一直不知道自己犯了这个错误。 女仆去了没多久匆匆地跑回来罗兰听到对方节奏混乱的呼吸声知道贝娅妲跑得很急。于是他道:“贝娅不要那么冒失肯布里大叔又会说我们糟蹋他的心血。”他想象着园丁大叔时常日晒雨淋地呵护庭院里的花草使它们保持原有的样貌忍不住语气里多了责备的意思不过他不是真的想责备女仆每次他听到肯布里大叔絮絮叨叨地埋怨草皮被踩坏了他就觉得很过意不去。因为是由于他喜欢在庭院里晒太阳才会让女仆经常踩踏这块草皮。 贝娅妲可能以为青年生气了连忙点头哈腰:“啊对不起罗兰少爷您提醒过我好几次了可是我老是记不住呵呵。”她俏皮地吐吐舌头心想反正少爷看不到。 罗兰还是那般淡漠:“没关系下次注意。”这句话连他自己都记不清重复了多少遍。 “那我现在给您念今天的早报!”女仆于是兴高采烈地打开手里的报纸依照往常的惯例从第一版头条新闻开始念起她念读新闻的时候有点像朗诵诗经语调抑扬顿挫时常影响着罗兰对新闻的理解。 不过罗兰没有在意这一次他打断女仆:“等等先告诉我卡萨城的天气情况。” “啊是!今天……”女仆似乎找了很久“晴朗!湿度适中温度和我们这差不多恩……稍微热一点点。”卡萨城在都的偏南面热一点是正常的。 罗兰点了点头:“请继续读新闻。” “哦好的!” 朗诵的声音穿过整个庭院对于安德利莉斯庄园的人来说它象征着宁静的一天开始了。贝娅妲其实并不知道每次她读的新闻少爷是不是都会认真地听在早上这段时间里通常她都觉得自己像个独角戏演员不管她按照什么次序筛选什么段落(她当然不可能每段每个字都一一照读)或者因为念得不够熟练经常断断续续罗兰都不会出声打断她。她只看到金青年闭上眼睛安安静静地端坐在那就像睡着了一样但是她也从来没尝试过读到一半突然停止罗兰的外表看上去有点可怕时常一脸严肃让贝娅妲觉得他心情很糟糕的样子比起时常笑脸盈盈的哥哥这个弟弟总有种让人不敢亲近和不敢招惹的感觉所以贝娅妲从不敢对自己的工作疏忽除了她粗心大意造成的过失。 通常肯布里大叔都在八点半左右到庭院里修剪草坪给花坛浇水他今天却晚了半个小时。贝娅妲念得有点累了之后罗兰和平时一样吩咐她可以结束休息了她就把桌上的餐具收拾好今天少爷的胃口特别不好煎蛋还剩下一点松饼只动过一口牛奶还有大半杯她把它们一一放回托盘里猜想少爷一定是因为吃腻了才会这样没食欲便不敢多问少爷为什么这样浪费。肯布里大叔就在这时候边咳嗽边拖着水管走到草坪这里来大概是因为之前被罗兰责备过贝娅妲看到这个留着大胡子的老人时有点心虚。 “肯布里大叔感冒了吗?”警觉的罗兰听到粗重的咳嗽声不含感情地道“找威齐拿咳嗽药水现在就去你肯定没吃过药吧?”威齐;镜是罗兰的主治医生就住在庄园内这里的仆人要是生了什么病都会去找他也可以说他负责了整个安德利莉斯庄园的人的健康状况。同时现年三十四岁单身的他身怀绝技功夫了得曾取得过现代剑士资格勋章有他在连保安和自卫队都可以省了罗兰不喜欢人多的环境因此他的哥哥把这座庄园的安全全权委托给威齐可见对他的信任。 肯布里大叔摇着头虽然罗兰看不到他还是做出强调的动作粗糙的宛如月球表面的脸皮一旦挤出笑容就仿佛一下子苍老了数十倍:“吃什么药我这副老骨头自己最了解了过几天就没事了。”他那微微有些福的身子刚刚蹲下巨大的啤酒肚顶在膝盖间罗兰便压低嗓门颇具命令意味地叫着他的名字:“肯布里大叔――”他略皱眉头肯布里看了看少爷冷漠的表情又看了看站在旁边掩住嘴巴偷笑的女仆无奈地站起来:“好吧我投降罗兰少爷您明明知道我讨厌镜大夫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威齐是出了名的“毒舌”除了罗兰庄园内的所有人都害怕和他打交道。 园丁大叔踱着大步走出草坪水管被直接丢弃在草地上活象条盘踞在草丛里的蛇。女仆贝娅妲收拾好餐具几乎同时离开。这时候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微微仰起头将没有光彩的双眸指向蓝天的方向虽然天空无法在瞳眸里映现色彩那天生的冰蓝色却清澈如水比天空还要宁静美丽。 “哥哥……”青年轻声念叨脑子里回想的女仆读的新闻变成了他脸上忧虑的神情。 几日前联邦军属附属总监部长因涉嫌贪污和贿赂罪名被拘捕目前总监部长管辖的附属国防预支监督部门由东方军司暂代接管原东方军司书记任代理总监部长一职…… 青年又想起不知是多少日前哥哥来探望他的时候似乎听到列兰提及哥哥和原军属总监部长会面的事。黑暗中隐隐有一根线将两段牵系起来青年感到有股难以释怀的疑虑他的哥哥在做些什么事尽管他看不到也不能走出这座庄园却不是对外界的风吹草动一无所知。 罗兰低下头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阴云渐渐向安德利莉斯庄园上空席卷而来灰色吞噬了碧蓝的天空低压的云层时而亮起一道道白亮的光像张牙舞爪的蜘蛛吐出丝线结成一张阴森的网。云越来越厚重越来越灰暗很快变成深灰色盖在红瓦上随时会塌下来似的。接着就开始刮大风呼啸地卷过草坪形成一轮一轮的波浪。 女仆库爱丝急急忙忙奔出来这时候罗兰正好扶动轮椅向房子里移去。“少爷!”相对稳重仔细的库爱丝连忙把拿在手里的外套给罗兰披上推动轮椅朝房子里走。他们刚走进西侧长廊大雨就铺天盖地地落下来在他们身后形成湍急的水帘风将雨水送进走廊入口的环行偏厅环绕成弧形的花坛毫无遮拦地承受雨势的袭击。肯布里大叔疾步从里面奔出来嘴里不停咒骂:“该死的天气说下雨就下雨!” “肯布里大叔天气预报说过今天会有阵雨。”库爱丝向园丁大叔打招呼对方却马不停蹄地奔进大雨里:“见鬼的天气预报!它还在大晴天说会下冰雹呢!”因为天气预测有时不太准确这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一直不太相信科学玩意作出的预判。他相信经验但是由于之前在威齐大夫那里磨蹭了半天经验没有派上用场。 女仆推动轮椅继续往里走穿过中庭的走廊后后面那栋房子的第一个内堂东侧第一间就是罗兰的房间在音乐室旁边有时罗兰会在早上晒完太阳后到音乐室弹一会钢琴佣人们都很喜欢听他弹奏托里斯夫的钢琴曲特别是《仲夏夜之梦》他们时常觉得虽然这对金兄弟都会弹钢琴水准都堪称一流可是罗兰的琴声相对哥哥的更宁静更安详也许和心境或性格有关。而且罗兰只有在弹钢琴的时候闭上双眼那种沉浸在旋律中的模样不仅不像平时那般冷漠伴随旋律的变化微微晃动身体金飘逸白皙而俊美的脸庞平静中泛出淡淡的温和那幕情景可以美得叫人心潮澎湃。 不过今天库爱丝直接照罗兰的吩咐送他进卧房她刚一走进去就现高高的格子窗没有关雨水冲进房间风掀起两边的轻纱寒冷迎面扑来。她连忙奔进去把窗关上同时嘴里喃喃嘀咕:“真是今天是谁打扫房间的一定是贝娅妲那小丫头老那么粗心大意!回头给管家抓到又要训斥她老半天害我们几个也会被连累。唉……” 管家山德鲁是个一丝不苟的七十岁老人瘦骨嶙峋、活象吸血伯爵般苍白的脸孔时常把几个女仆吓得半死。以前他曾侍奉过好几个家族自身有着传统的绅士教养因此对佣人们甚至罗兰少爷的管教都非常严厉。 虽然哥哥很信赖把安德利莉斯庄园交托给这位老人罗兰却不太喜欢他每次一听到女仆们抱怨管家如何惩罚她们的时候他便皱起眉头坦然地表露出厌恶。 “少爷您冷么我把壁炉生上火。” “不用了我不冷扶我上床我有点不舒服。” “您会不会着凉了?”库爱丝将轮椅推到床边搀扶金青年坐进被子里有些担心地问。罗兰皱了下眉:“可能去把威齐叫来。”他觉得有点头晕沉沉的很想睡觉。 “好的您先靠一会我给您泡杯热茶。” 库爱丝把泡好的绿茶递给少爷匆匆离开房间。罗兰捧住杯垫略微抿了一口舌头瞬间被烫得麻双手反射性地一抖结果将热茶洒得满手都是滚烫的开水带给皮肤一阵痛楚杯子则滚在地毯上没有碎。 他握住烫伤的右手皱了下眉又叹了口气。没多久门外传来急匆的脚步声他猜想应该是女仆带着医生过来了心里不由一慌情急之下连忙把右手藏进被子里心想:如果被库爱丝看到了她会自责不该把滚烫的茶端给少爷。 “少爷镜大夫来了。”女仆在门外唤了一声直接打开房门将威齐大夫领进房间。 作为主治医生威齐当然不会对这个房间陌生他先就看到地毯上的茶杯拾起来皱了皱眉。 还是热的…… 他转向身后的女仆口吻非常严厉:“怎么回事?” 库爱丝张大嘴巴一脸惊讶:“这是我给少爷泡的茶这……” 身穿白大褂的威齐低头冷冷撇嘴前额短短的不及眉线的刘海向下滑动了几寸他又把它们刮向一边提了提鼻梁上的无边眼镜一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走到床边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接下来几乎出人意料的他猛地撩开被子抓起罗兰毫无防备的右手。那只手通红涨明显有烫伤过的痕迹。 女仆惊讶而担忧地捂着嘴威齐挺了挺胸膛高声道:“罗兰少爷想包庇别人的时候至少应该做得不露蛛丝马迹你那种表情一看就知道有事隐瞒。” 罗兰甩掉医生的手不服气地努了努嘴:“我知道了。――库爱丝你先出去吧。” “啊是。”女仆歉疚地退出房间等房门关上罗兰突然大喝:“威齐!你明知道这样会让她很内疚!她会责怪自己――” “我不认为少爷没有错正因为你想包庇她才会反而导致她的自责。你太天真了。”就像肯布里的评价一样威齐的脸上挂着事不关己似的笑意却用犀利的口吻让人觉得他的话里时常带有尖锐的刺毫不在乎别人听后的感受。罗兰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从他矛盾的淡漠口吻和讽刺的话语之间感受到这个人严行厉色。 不过他了解威齐就如威齐了解他一样。 “我没有想那么多。”被责备的青年觉得委屈地别过头。于是威齐依旧若无其事地从柜子里取出药箱为了方便他把它放在罗兰的房间里需要的时候可以马上拿到而不用经过长长的走廊到自己的房间去取。 他坐在床边耐心地帮罗兰包扎好烫伤的手接着为他作简单的身体检查最后盯着温度计上水银的位置不带感情色彩地道:“有点热度先睡一觉吧到中午11点半吃过午饭后再吃药。”他整理好药箱不容反驳的命令口吻令金青年无奈地躺进被窝里。屋外的雨声好象小了在此刻罗兰却更清晰地听见它们打在玻璃上那种“啼里嗒拉”很不干脆的声音。威齐替他盖严被子看了一眼手表“我希望我来叫你的时候你还在做梦而不是睁着眼睛等我来叫醒你。午安少爷。” 利落的脚步声渐渐离去罗兰有时觉得这个声音很像哥哥的只是少了点渲洪的气势而已。之后关门声很轻房间里立刻变为一片安静依稀从外面传进来的雨声像催眠曲很快令他的意识模糊起来。 雨的节奏有一种安抚心灵的魔力。 ******* 接近正午威齐坐在自己房间里的书桌旁放下手中看了一个多小时的《新科技医用设备》取下无边眼镜按了按鼻梁提提神再重新戴上。 手表和台钟显示的时间均为1o点59分他看了看屋外灰色的天空雨停了打开窗户泥土的清香阵阵袭来有着很好的提神醒脑的作用他做了个深呼吸脸上微微浮现满足的表情。 快到午餐时间了……就在这一刹那他皱起眉头突然想到掌厨的女厨师还没有回来也就是说今天他又必须吃库爱丝和贝娅妲折腾出来的“大杂烩”那两个女仆似乎天生就味觉迟钝那种东西是给人吃的么?偏偏好心的罗兰少爷能一声不吭地吃下去。 空空的五脏庙和前几天产生的厌食阴影纠缠在一起最后还是食欲战胜了一切。不行今天想办法换个口味吧!黑医生下定决心于是按铃唤来女仆。 “今天叫外卖吧不能再让罗兰少爷吃‘物理调和成品’了。”他把两个女仆做出来的东西称作“物理调和成品”因为明显里面没有化学反应不然怎么会那么难吃!贝娅妲听不懂“物理调和成品”的意思不过也知道肯定不是在夸自己。她暗地里对这个挑三拣四的家庭医生抱怨了几句同时却又很高兴如果叫外卖的话至少他们这些佣人也能大饱口服而且不用亲自动手下厨了。是以她的外表看上去很开心。 威齐医生撕了张便条纸在上面飞快地写了一长串递给女仆:“就这些吧电话在下面有一份要叫他们保温罗兰少爷要在12点半之后才吃午饭。” “是我知道了。”女仆对便条纸上潦草的字迹晕了一阵即而想到库爱丝能看懂医生的字于是兴高采烈的走了出去。只要威齐医生在的房间她半秒钟都不敢多呆拐弯抹角的训话方式比老管家单刀直入的训斥更可怕。 贝娅妲刚出去老女佣兹格艾姆几乎与她擦身开门进来手里拿着一灌喷雾器说了声:“中午好大夫”接着就不停往房间里喷白色的蒸馏气体。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堵塞了威齐的嗅觉感官他不禁大皱其眉:“你在喷什么?” “哦大夫最近听说流行传染病毒”老女佣以一贯大惊小怪的口吻拉扯着沙哑又含糊不清的嗓子说话的时候露出两颗大大的门牙臃肿的体态看起来有点像老电影里浠里糊涂的保姆“这是世面上刚出来的消毒药水我得帮整个庄园都喷一点消消毒。” 威齐立刻明白老女佣所谓的“传染病毒”是最近在大陆东南部某些偏僻的城镇里流行的感染性呼吸疾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普通感冒药和消炎药吃上两个星期左右就能好而且那些城镇离都实在差了十万八千里。若不是他了解兹格艾姆总是喜欢夸大其辞做些不合常理的事他早就对把消毒水喷得满房间都是快把人都给熏死的女佣大雷霆了。 他估计老女佣连“传染病毒”是什么都没弄清楚就像她说话时常颠三倒四对于新闻里播报的东西她只记她能记住的部分。 罗兰少爷可以忍受她瞎胡闹他可受不了:“你确定你喷的是消毒药水而不是杀虫剂?” “哦大夫这怎么会搞错呢这是今天早上刚从市里买回来的我还特地让营业员拿给我的。”老女佣还没有停下绕到黑医生的桌子边开始喷洒起来。 医生捂住鼻子呛得快呼吸不过来了:“行了出去吧你快把我当害虫熏死了。” “哦怎么会这可是消毒药水!”老女佣不知是否是故意的往医生身上喷了一下然后笑呵呵地走出去。威齐暗骂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女人挥手想赶走身周难闻的气味却无济于事。消毒水的味道早就像瘟疫一样蔓延到空气里。 这下好了食欲全没了! 威齐在心里恶恶地诅咒这个中午尽管表面上一手撑着侧颊一手捧着书若无其事的样子。 没多久贝娅妲把午餐送到他房间里看着满盘子都是他喜欢吃的东西女仆忠实地按照他写的字条叫了西式餐点只有这点颇让他欣慰。所以在享用完一顿丰盛的午餐之后他确认了一下时间起身准备去叫醒罗兰。 天气说变就变上午还阴云密布狂风暴雨这回乌云散了开来缕缕阳光洒在庄园的草坪上被雨水滋润过的枝叶葱郁碧绿嫣然一副雨过天晴的美妙景致。(..tw) 威齐走在外部的露天侧廊上迎面库爱丝急匆匆地从眼前经过托着银盘盘子里放了热水和药片。 他叫住女仆:“怎么了这是给谁的?”扫了一遍药片箔铝上的说明他知道这些药不是端给罗兰的所有给罗兰服用的药物都必须经过他检查。 库爱丝看到他的时候反应有点夸张又惊讶又欣慰的表情眼神还有意无意地打量了他一下:“啊镜大夫您没事就好前面叫的外卖好象有点问题管家他们都吃坏肚子了。” 威齐拧了拧眉头:“罗兰少爷还没吃吧?” “没有他还在睡您不是吩咐过他要在12点半以后再吃午饭吗?” “恩。”医生点点头想了一想觉得事情有点诡异“管家他们怎么样?” “都躺下了又吐又泻好象很严重您要不去看一看?”库爱丝苦着一张脸非常担心的模样。威齐又问:“你呢没事吗?” “我还没吃午饭前面在忙着帮艾姆喷消毒水后来又去洗衣服了忙到现在没停过。” 黑医生斟酌了一下:“我跟你去看看管家他们的情况。” “哦好的。” 女仆在前面领路步子很急威齐大步跟在后面但是没等走过这段长廊他突然感到头部一阵晕眩胃里好象在翻江倒海眼前的事物天旋地转他双脚一软倒了下去。 “啊!镜大夫!镜大夫!您怎么了?!”女仆的呼唤在意识边缘徘徊。 ******* “食物中毒?”罗兰的讶异中带着些许担忧。 库爱丝缓慢地推动轮椅走在西侧长廊上午后的阳光变得和煦温暖了仿佛开始怀念起早晨的舒爽而想快点赶走之前雷雨留下的痕迹不过又因为下过雨空气清新怡人微风徐徐温柔亲切。所以罗兰吃过迟来的午餐后让女仆带他到中庭呼吸一下室外的空气老实说他很喜欢户外的环境很讨厌室内封闭沉闷的氛围尽管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也不喜欢吵闹。 他们来到中央喷泉库爱丝把煮好的咖啡放在桌子上然后在罗兰盖于双膝的毯子上铺开盲文书罗兰双手轻轻搭放在突起的盲文上摸了几行又停下来表情很严肃。 “怎么回事?有多少人食物中毒?” “除了我和肯布里大叔没有吃外卖其他人都吃坏肚子了镜大夫最严重还昏倒了。” 罗兰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很是着急:“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打电话给外卖公司他们已经向我们道歉并答应作出赔偿但是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好象只有送到我们这的东西出了问题。前面刚请医院医生来看过大家那个医生说只是由于吃了不洁食物消化不良而已排泄掉就没事了。他配了点药吩咐我们4点的时候空腹吃其他好象没什么大碍。不过他说镜大夫有点食物过敏所以比较严重可能要躺到明天早上。” “唔……”罗兰紧抿双唇口吻中俨然是责备“以后还是不要叫外卖宁可随便一点吃得简单点没关系。” “是等黛纳厨师回来后就好了。”库爱丝非常歉疚地道下一秒她好象想到什么突然笑起来“对了罗兰少爷前面邮递员送来一个包裹是给您的。好象是从卡萨城寄来的没准是罗耶大人给您的礼物呢!我现在去拿给您。” 女仆匆匆跑远了罗兰呆在原地皱了皱眉很是纳闷。哥哥怎么会突然给他寄礼物?而且从卡萨城寄过来的东西即使用递起码也要三天才能到由于不同城郡的邮戳和流通税款这些手续过程很费时间尽管两地相距不远寄东西却要很长时间。 罗兰没有多想等女仆把包裹拿来递到他手里他现那还是个很大的包裹分量很重摇动的时候可以听到里面有类似坚硬质地的东西在晃还有仿佛是零部件互相碰撞的声音。 “帮我拆开来。”他把包裹还给女仆。“是”女仆欣然地拆开外面一层盖上邮戳和贴满各种收据的黄色包装露出里面黑色的包装纸印着暗金色的花纹华丽精致是属于成熟男人的品位。女仆立刻相信这绝对是罗兰的哥哥那个做任何事都散出强烈存在感的人寄来的东西物品上似乎就带着属于这个男人独有的耀眼夺目的气息。 “少爷这肯定是罗耶大人寄给您的一看这包装纸就知道了。”库爱丝很高兴地拆开这层黑色的包装出乎意料的是里面竟是个简单的没有任何花纹或装饰的白色纸盒。她愣了愣即而打开盒子又笑了起来“啊是个组合音乐盒!紫水晶的很漂亮呢!” 罗兰听到“丁零当啷”的声音估计是女仆在组装音乐盒。过了一会美妙的音乐回响起来简单的音符像夜晚在风中摇曳的风铃声音清透脆亮。 是《仲夏夜之梦》的曲子哥哥知道他很喜欢这钢琴曲。 可他还是皱起眉头百思不得其解。不仅时间不对也没有任何目的性哥哥只是去卡萨城公干怎么会突然给他寄礼物? 优美宁静的旋律回荡在耳畔仿佛和空气中雨后露珠的清香融合在一起让人心旷神怡。 库爱丝看了看沉浸在音乐盒旋音中的金青年轻轻笑道:“少爷我先去忙了有事叫我。” “恩。”青年倾下头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 ******* 格林兰尼港都以西;格林科隆港口;拂晓空港附近―― 自动驾驶的悬浮轿车行驶在边郊通往空港的磁悬专用高架上度没有达到一辆悬浮轿车标准马力的一半。以电磁控制引力装置和太阳板节能增压代替引擎涡轮减少汽油消耗尽管度和普通引擎马力相差不多却可以减少空气污染也避免了橡胶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力除去排气和引擎转的噪音。在维持自动驾驶系统的时候采用的是反引力滚轴车底有两排高旋转的滚轴使车子和地面保持一定缝隙形成悬浮的状态这也是为什么仅用太阳板储蓄的电能和极少量的汽油就能使车子长时间高行驶根据自动驾驶系统设定的排挡同样可以选择不同的度。一旦改作手动驾驶反引力滚轴就会收拢放下四个橡胶轮胎换挡成消耗汽油的手动驾驶车。 由于这里的磁悬专用高架畅通无阻前后几百米几乎看不到几辆车子所以才能以如此悠闲的度观光游览似地行驶在宽敞的路面上。半敞蓬的车顶吹过呼呼的风少女的长飞舞飘逸宛如坐在童话世界里的驯鹿马车上游历人间的妖精。 优兰一手搭靠在车窗上随意地撑起脸颊享受清风扑面的爽朗感觉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恬淡的微笑。当远处高架下航空港的巨大银色建筑进入视野范围时她看向身旁戴着宝蓝色太阳眼镜的金男子脑子里忽然浮现对方在游乐园里买下那副眼镜时的情景: [“怎么样优兰小姐这个颜色是不是比墨镜看起来更有亲和力?”] 当时她冷冷地讽刺了一句:[“呵呵罗耶部长一直都很有亲和力根本不需要太阳眼镜修饰。”] [“谢谢优兰小姐的赞赏。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副眼镜一见钟情我还为优兰小姐选了一副和这副是配对的哦。”]听的人仍然无动于衷似的。 她本来就知道“黄金狮子”对付女人很有一套只是没想到他这样善于把自己的喜好硬塞给别人结果现在那副粉色镜片的太阳眼镜就箍在茶少女的头顶上。 少女看过去的同时对方把一个汉堡包递给她:“抱歉优兰小姐结果害你这样草草解决一顿午饭没想到在游乐园排队那么浪费时间。” 优兰微笑地接过手显示出淑女般的优雅大方在这个男人面前她绝对不会放松对自己形象的要求:“没关系多亏罗耶部长把每个游乐项目的排队时间都估算出来才没有去玩那些要排几个钟头的东西。我们已经很节约时间了。” “恩不过这件事让我吸取一个教训。”“黄金狮子”侧了侧脑袋宛如一位沉思者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少女脸上轻拂而过。 少女好奇:“什么教训?” 金男子笑得灿烂夺目:“‘实地考察远比理论常识更有价值和意义’――这句话适用于任何场合特别是针对拟定一份详细计划的参考性和实用性非常之大。” 少女的脸皮不禁抽搐出僵硬的冷笑。她心想:也只有这个家伙会那么装模做样地用哲学奥义去总结一次游乐场之行该说他是个无时不刻都在思考的哲学家呢还是有点认真过度摆脱不掉职业病所以不理解普通人享受娱乐的方式。 不过怎么看罗耶都是很会劳逸结合享受生活的人。所以最后她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一切都是政治家伪装的面具罢了。 “其实像游乐场这种地方想去就去为的就是消磨时间和放松心情。我玩得很开心所以虽然没去成酒店吃饭一点也不感到遗憾。罗耶部长不必介意这点。”茶少女拆开汉堡包外的纸头大口咬下去爽朗地笑道“而且偶尔在车子上啃啃汉堡包也不错很多上班族都这样。” 罗耶即而放松表情换作淡雅的浅笑:“当了一回笨拙的导游我当然要反省一下优兰小姐不介意就好。”他拆开自己手里的汉堡包一口饮料一口汉堡地吃起来一脸猜不透的平静表情“其实我到是经常啃这种没营养的东西有时候忙得没时间吃饭对于能高效率地填包肚子来说这种快餐食品相当有价值。” “罗耶部长什么都会计算一下价值问题吗?”优兰故意刁难。罗耶从容地回答:“这是职业造成的习惯也就是所谓的‘职业病’像我这样的人不计较价值得失不行啊。”他随和地笑了笑就连提眼镜的动作都显得魅力十足“站在什么高度就要做比别人更多的事思考比别人更多的问题包括计算得失因为我的失误可能会造成底下亿万人的失误这可不是小学生在考卷上写了个错误答案导致考试不及格那么简单。” 也许优兰已经彻底折服在这个诡辩家的辨词之下不过她只是轻描淡写地笑了笑甚至让人搞不懂她是在讽刺还是在赞许。她把头别向一旁故意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心理其实有点不服气她说不过这头傲慢的“狮子”。 少女没现傲慢的也可能是她自己。 “哼政治家的悲哀么?”她继续回到刚才的动作一手搭在车窗框上盯着观望镜里的车影冷笑道“每一步都是险棋的确都要计算精确了再走不然就可能被‘将军’。” “的确政治家的悲哀。”出乎意料的罗耶没有反驳反而迎合道“优兰小姐会下象棋吗?” 少女一愣下鄂靠上手臂尽管语调显得有气无力却是故意在炫耀:“会啊战略象棋、游兵象棋、古象棋、人马象棋、立体象棋各个都会一点。罗耶部长以后有机会可以和我切磋一下棋艺除了象棋以外其他棋类也可以。”说到后半句她突然转向金男子笑意里透出露骨的挑逗。 罗耶故装糊涂诧异地问:“优兰小姐怎么知道我会?” 少女嘟起嘴巴:“我想罗耶部长那么多才多艺不可能不会。”罗耶浅浅地笑了:“优兰小姐的棋艺都是得自基连会长的真传么?” “不是这点罗耶部长猜错了我爸爸只精通围棋其他的都不会。呵呵你可别把这点宣扬出去哦别明天我在报纸上看到‘联邦会长之女亲口袒露其父的棋艺水平’这种八卦标题出现在头版头条上。”她故意说起冷笑话罗耶不由点头轻笑。她接着道“我的棋艺一部分是我哥教的还有大部分是若岚的功劳。” “维先生?”罗耶的语调中不带一丝意外只表示淡淡的赞赏“他可真是个奇才。”然而冰蓝的眸中藏匿着无人能察觉的狩猎的气息。 “与其说奇才不如说是妖怪我看这世上没他不会的东西。”优兰浑然不觉对方的隐含意味若无其事地诋毁青梅竹马的形象听者也只当作是无心的玩笑笑了一声。 茶少女静静地靠在车窗上一声不地啃食汉堡包喝上一口冰凉的可乐想让沉默来结束这一连串的调侃和寒暄。之后她的目光依旧落定在观望镜里始终尾随的车影突然用沉冷的声音道:“对了罗耶部长你有没有现――” “有人在跟踪我们对吗?”罗耶很快接上话头一副从容不迫的神情。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少女不由吐了口气:“我敢打赌目标肯定是罗耶部长。”她坐正姿势收紧安全带按下车门的保险闸和身旁的男子一样面容平静不露声色。 倒后镜里映出金男子灿烂的微笑:“我也是这么想的再怎么说优兰小姐这么美丽可爱的女士不可能招惹杀身之祸。” 茶少女耳根有点热对于对方有意无意就挂上嘴边的甜言蜜语大感无奈。但是她没有时间继续和他调侃双眉一拧清秀美丽的脸庞上出现了肃容敏锐的双眸亮过警觉的冰芒:“是杀手?!” “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前一刻还是灿烂无华的微笑一刹那转为阴冷的邪笑冰蓝色的眸子令人不寒而栗“优兰小姐请拉好把手我们要加了。” 金男子在一排仪表上按下红色的按钮系统语音提醒换到手动驾驶男子握住方向盘熟练地操作悬浮系统换成四轮驱动顶棚关上后两旁的车窗慢慢往上移优兰感到车身一下子碰到地面时轻微的震动和惯性人向前倾了倾。接着等车内完全封闭后强大的离心力拖着身体紧贴在座位上几个仪表盘上的红色荧光指针都在缓慢地向右旋转表示度在不断增加。 “坪!”“啊!” 子弹打在车子的侧壁枪声和少女的惊叫重叠在一起。车子急像旁边滑行了一段优兰紧握住旁边的把手透过观望镜看着后面尾随的车子。“真的是杀手我们有麻烦了!”她低声惊呼。 “哼!”罗耶冷冷一笑用力踩下油门。 随着他们的换挡后面的车也换成手动驾驶于是在宽阔的高架上形成一前一后的追逐战。紧紧尾随在后的车子与他们保持约有二十来米顶棚打开着带着黑色面具身着紧身衣的男人平举狙击枪子弹呼啸滑破风打在前面那辆银蓝色车子的四周。银蓝色的车子呈蛇行路线前行在单行道上他们过一辆又一辆的自动悬浮车疾风将高架上原本安宁悠闲的氛围一冲而散。 一颗子弹打在另一辆车子的后窗上那辆车像突然失控一般横扫向罗耶他们。罗耶急转动方向盘优兰咬紧牙关迫使自己不叫出来他们的车子擦过那辆车的侧壁晃悠悠地继续往前冲刺。 尾随的黑色车子以同样的方式躲过无辜遭遇枪击的过路车辆从顶棚探出半身的杀手换了弹夹透过瞄准器将又一颗子弹送给前方的车子。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下高架前面有两个出口帮我看一下是左边还是右边。”罗耶面容冷俊边注意观望镜中的车子边控制方向盘。 优兰从车子的储藏夹里找出地图正准备查看路线一颗子弹穿透后窗射进她身后的软椅里。 “啊!”她下意识地惊叫“趴下!”罗耶喝道。 优兰尽可能地俯下身躲在座位的掩护之下在胸怀和双腿仅有的一点点空隙间铺开地图车子抖动得很剧烈地图上的文字呈现一重重叠影她努力按住地图寻找目前所在的位置。 “ka;43环行高架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在空港出口和卡格高公路交接处。”罗耶在一旁指示优兰按照给定的坐标很快找到他们在地图上的位置沿着显示为黄色条子的磁悬专用高架往上搜寻。 “快!马上就到了!” “我在找……” 前方不到几秒钟的车距离两个向下的坡度呈现在面前。 “右边那个!”优兰大声叫道。车子一个急平滑擦着左右两条坡道的隔栏驶入右边那条路。 优兰扶着座椅朝后窗看了看裂开的玻璃外那辆黑色的同款悬浮车依旧紧追不放拿着狙击枪的射手仍不停把子弹送向他们。后窗玻璃多了好几个孔优兰屈身抱住头车子剧烈的蛇行让她不由自主地撞向车门。 “你的人在哪里?!”紧张的氛围中茶少女反射性地用吼的方式问道。 相对罗耶的声音冷静得多:“在空港入口我们必须坚持到那。”他腾出一只手取出手机快拨了个号码同时毫不松懈对方向盘的控制使车子尽量避开子弹的射击。 “格雷戈里!到高公路出口接我我这里被恐怖份子缠上了!”罗耶下达完命令立刻收线关上手机子弹依旧不长眼睛地落在车子的四周若不是他对车子的控制力和对子弹飞行的预判够准确那些子弹早就打穿整个后窗说不定两人已经成马蜂窝了。 最关键的不是后窗…… “砰!” 一声宛如空气炸裂开来好象隔着几万层防护罩后出的爆炸声仪表盘的指针突然反向旋动连坐在旁边的优兰也明显感觉到度在集聚下降。 “糟了!”罗耶轻声低呼回头从两个座位间往后探了探“太阳板被打掉了!” 主能源没有了! 自动悬浮轿车最大的弱点就在控制车子主要动力的太阳板尽管附带引擎动装置仅剩的油量将快损耗维持不了几分钟的行驶。 “还能开多久?”优兰心里一慌却还能理智地想到暂时可以依靠汽油。 “没多久不到一分钟。”罗耶紧锁眉头狠狠地咬牙突然来了个急转弯。车子冲出高公路的栅栏像一头狂性大的野兽冲进旁边高高的芦苇地。 无数芦苇的枝叶在两边窗户外急晃过擦着车壁“沙沙”的摩擦声盖过了引擎视野里只有晃动不定的绿色什么也看不到。剧烈的震动使优兰只能弯下身抱住头她闭紧双眼不敢去看外面的景象。过了一会车停了子弹的声音却没有静止。 “下车!”她听到罗耶几乎在命令似地喊道。 慌乱中她打起保险闸一脚揣开车门爬了出去罗耶已经绕到她这边用他高大的身躯护住少女两人在密集的芦苇间穿行只听到子弹打在泥土里那种低闷的呻吟声却看不到它们到底打在身周的何处。 “好象只有那个狙击手追来了。”优兰听到远处有另一辆车子停下的声音接着就是罗耶在她耳旁的猜测。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被他们掰开的芦苇丛又在他们身后合拢子弹声慢慢消失了之后只剩下他们跑动穿梭的声音和急促的喘息还有少女脚下不适应的高跟鞋总是在跟她作祟。 “啾!” 罗耶突然拦腰一手护住少女的头颅整个身子向地面卧倒。 优兰突然被身旁的金男子全身压在下面贴着阴凉的泥地她的嘴巴因为被对方的手护住头险些和松软的泥土亲吻。世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彼此粗重的呼吸环绕在耳边回应着茶少女剧烈的心跳。 她还是第一次经历被追杀的情况从来都没有过的恐慌使脑子一片混乱什么也思考不了。她感到罗耶的身子往旁边挪了挪背后的负担一下子轻了。 “呼……”她听到对方的叹息声挣扎着坐起来不由一怔:“你……!” “嘘!”罗耶立刻捂住她的嘴巴压低嗓门“别出声他可能找不到我们了。” 枪声停止了连同刚才直逼而来的脚步声似乎也变得不可寻觅。优兰定了定神忍不住打量罗耶黑色外套上破开的洞口他的左臂中弹少量的血从破开的口子里渗出来本人摘掉太阳眼镜后用右手捂住伤口一副无奈的表情:“没想到把优兰小姐牵连进这种事您一定吓坏了对不起。” 茶少女勉强挤出笑容:“别那么说说不定他们是冲我来的可能有人想绑架联邦会长的女儿所以也可能是我牵连了罗耶部长。”现在不是互相寒暄的时候这是她的真心话也是她希望能缓和一下紧张情绪说出的无奈的玩笑话。她的心情很乱也很害怕和经历沉船时的恐惧不同不过因为那次经历反而使她在经受死亡威胁的时候不至于惊慌失措。 她咬破裙边撕下一片布头替罗耶包扎伤口。“现在该怎么办?”以她的能力应付不了现在的情况她唯一能做的是尽量保持镇定但愿他们能脱离险境。 罗耶部长冷静到另少女惊讶的程度他缓了一口气似乎没有一丝紧张感地道:“刚才那辆车上只有两个人如果一个人还留在车里的话也就是说来追我们的狙击手只有一个。如果单打独斗只要集中精力我可以躲过狙击枪的子弹。但是……”他突然停下来神秘莫测地看着茶少女少女一愣金男子笑道“如果我要保护优兰小姐的话就没办法集中精力。” 少女感到有点窘迫局促不安地逃开对方摄人心魂的目光淡淡地道:“对不起虽然我学过一点防身术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完全不管用。” “没关系优兰小姐的冷静已经让我很佩服了普通女孩在这时候已经吓得脚都软了。”罗耶似乎在开她的玩笑她尴尬地撇撇嘴:“还好其实我很害怕逃跑是本能。” “哦动物系的本能啊。”罗耶轻笑。 “诶?”少女不解地眨眨眼睛。对方笑着解释道:“动物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反应都是逃跑。” 茶少女简直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呵呵……”她越来越觉得罗耶是个奇特的人明明正在被人追杀还能这样轻松地开玩笑…… “卡啦。”思绪被一个清脆干净的机械声打断她回头看去黑色的枪口近在咫尺在狭小的被芦苇包围的环境里他们的身周毫无遮蔽物。 狙击手平稳地举着长枪对准他们摘掉了面具巨大的挡风镜下露出半张沉默的脸似乎没有沟通的可能。 她停止呼吸眼看着对方扣动扳机。 “啊――――――――――――――――――――” 预感到枪声响起她用尽全力尖叫刺耳的叫声盖过了回荡于天空之下那一声枪响的尾音不到两秒钟声音静了下来回响在脑子里的是自己的呼吸。她知道她还活着那么罗耶……! 她猛地睁开眼睛只见一双脚影从眼前晃过。“大人!”她抬头看到金男子向她伸出手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双目还是那样深邃迷人:“优兰小姐没事了。” 双脚确实有点无力过度紧张使肌肉麻痹如果让她自己站起来的话说不定真的会力不从心。她吃力地在罗耶的搀扶下站起来呆了很久才恢复呼吸能力。这时她才看到罗耶身旁多了一位黑西装的男子她可以认出那人的面孔他是罗耶的保镖格雷戈里。 “优兰小姐您没事吧?”罗耶关心地问她她摇了摇头那只是条件反射的动作。其实她的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当她看到趴倒在脚边的狙击手身上几个红色的弹孔后才明白生了什么事。 援兵来了他们脱险了。 五六个黑西装的男子围在尸体旁查看他身上的物品和掉在地上的枪械只有格雷戈里陪在罗耶身边低俯额头神情异常焦急:“大人是我们失职!”因为自责而扭动的面部肌肉使之看上去显得很紧张好似罗耶随时会处罚他一样。 然而罗耶只是轻轻地道:“没事到飞艇上再说。”他整了整凌乱的衣服目光移向优兰这边。优兰抢先开口:“你们这样杀了他……你们报警了吗?”她的视线逼向往常一副冷酷面无表情的格雷戈里此时他的表情有点怪异说不上是内疚还是愤怒。 罗耶不以为然地笑道:“不需要格雷戈里本生就是警视厅本部长的儿子。到是刚才为了救我们措手杀了这个人有点可惜起码应该问问幕后指使者。”他走到尸体边上一脚踩在黑色枪管上一瞬间脸上拂过冰冷无比的表情“只不过问也问不出什么吧。” 优兰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到寒意直入心窝。她是被罗耶那一刹那表现出的冷血震住了。金下那对冰蓝色的眼睛在刚才是多么可怕。 罗耶似乎在保镖耳边嘀咕了几句接着转向她满脸无邪的笑容仿佛刚才都是错觉:“优兰小姐我们走吧到了飞艇上您要好好休息一下刚才让您受惊了。” 少女点了点头看看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告诉自己又一个噩梦结束了。 ******* 飞艇的涡轮声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安静的书房里罗耶坐在办公桌前和平时几乎没什么两样精神抖擞容光焕只是左臂绑了白色的绷带在披于肩头的外套下若隐若现。 面前的巨大灰色银幕突然跳了一下秘书官那张一本正经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与罗耶面对面只是放大后的特写使她看上去异常生气。 罗耶审视着秘书官颇算美丽只是太过严肃而削弱了女人味的脸笑道:“怎么了我的秘书官阁下看到我安然无恙不高兴么?” 屏幕里对方略微闭了闭眼似笑非笑地叹道:“不应该说看到您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没有起伏的语调令金男子不禁皱起眉头故意嘲弄对方:“是么我怎么觉得你的脸上写着‘这个家伙怎么没死啊’。”一边说一边还配合着手势看上去有点阴阳怪气的。 于是银幕里的褐秘书官冷嘲热讽地笑道:“的确我是想感叹一下大人的生命力顽强得像蟑螂虽然我不希望大人死不过能在病床上躺几天我还是乐意见到的。” 罗耶满不在乎地摇头:“弗蕾你挖苦人的本事真是一绝。” “不是挖苦我是希望大人能吸取教训女人是祸水以后看您还敢不敢不带保镖单独和女人约会。”秘书官直言不讳作为上司的由衷感到头皮麻:“弗蕾啊你也是女人怎么能若无其事地说出这种话呢。” “在大人面前我作为女人的特质已经完全被封杀了。”对方的口气越见犀利。 罗耶哭笑不得:“那我岂不是一大罪人?”他换了一个颇具调戏意味的坐姿继续道“干脆这样好了等你三十岁的时候还嫁不出去的话我就娶你如何?” 秘书官脸色一冷讽刺道:“对不起我对老男人没有兴趣。” 罗耶一手握拳打在另一只的掌心上做出恍然大捂的神情夸张的表情并不能削弱他与生俱来的威严只是这时候嬉皮笑脸的一点也不正经:“啊对了我差点忘了等你三十岁的时候我已经三十八近四十岁了嘛……确实是老男人了。”他摸索着下巴仿佛在品位秘书官对自己的评价诡异地笑了笑“那么列兰呢?他和你同年又是工作上的搭档接触的时间长彼此之间又有默契。列兰是个好青年啊~” “大人您想开婚姻介绍事务所么?”褐秘书官微微一笑自如地应对道“虽然现在这个行业盈利颇为可观不过就我个人见解大人与其当婚姻介绍事务所的老板不如经营服务性行业例如男公关部以当前女性需求测试结果来看这个行当是目前赚钱效率最高的。当然介于媒体对政治要员的约束以及不得不考虑大人目前的地位影响我建议在开设此类店家时可以用‘亲善大使’美名――” “咳咳!”罗耶大声清清嗓子打断部下机械式的陈述他不得不佩服褐秘书官在如此厄长的一段言中竟不换一口气思路流畅得叫人惊叹。“果然是‘最毒妇人心’我现在可以理解‘毒舌妇’的意思了。”他依然面带微笑多少为自己拣回一点面子。 常年的合作秘书官也学会了他的恬不知耻毫不客气地道:“谢谢大人的夸奖。”金男子愣了愣不由苦笑:“唉我的优点不学独门秘技到全被你学会了。” “哪里”褐秘书官得意之极“现在可以谈正事了么大人。” 罗耶摊开双手挺了挺笔直的胸膛稍微收敛起嬉笑。于是对方也恢复了严肃:“关于有恐怖份子袭击您这件事大人准备彻查吗?” 罗耶闭上眼略微摇头:“这件事等回到都再说吧那个狙击手死了司机跑了想在卡萨城调查这件事不太可能。而且对方的手法那么粗糙可能只是障眼法或者想混淆视线……暂时不要声张说不定可以引蛇出洞。”他侧身让手肘靠在椅子扶手上手指轻巧地抵于下巴姿势优美、潇洒。 屏幕里秘书官的大特写皱了皱眉却不吭声罗耶注意到后对她若似抗议又不露声色的反应感到有些好奇:“怎么了有什么想法说出来。” “没什么只是――”弗蕾顿了顿橄榄绿的眼睛里流露出猜疑嘴边挂着冷笑“我差点以为这是大人为了博取优兰;基连的好感故意安排的一出戏。” 罗耶显出一丝诧异感慨道:“弗蕾啊在你眼里我是那么狡猾奸诈的人吗?我还不至于不择手段到拿自己的命去赌博。” “哼我看大人就像这种人。”秘书官闭上了眼睛隐晦地笑笑。罗耶摆正身姿两手搭扶在两边的把手上英俊的脸上那抹耐人寻味的浅笑让人捉摸不透睿智的目光冰冷犀利:“是么?”简单的两个字在那种笑那种眼神中变成抹零两可的答案是或不是反而混淆了人们的判断。 秘书官干脆地放弃猜测又道:“大人虽然对方的手法可能很粗糙但我认为绝对不是没有计划的行动会不会目标并不光针对您也有可能在优兰;基连身上。” 罗耶不暇思索地否定道:“这点可以绝对排除别说优兰小姐和我在一起光是知道她在格林科隆的人有多少?但是我会到格林科隆去也是出于偶然说明那两个人已经跟踪我很久了。我只是在想有那么多机会为什么之前不下手……”金男子半眯起眼缝揣测的眼芒从修长的眉睫下透出来这双眸子就象闪闪光的蓝宝石。 他继续寻思:“我也考虑到唯一还知道优兰小姐和我在一起的只有基连但是这不像那只老狐狸的作风他的女儿还在我手上打草惊蛇没什么意义。我担心的是……” 秘书官紧锁眉头:“大人?” “声东击西……”一股莫名的不安在金男子心底萌芽他却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多虑了。是以在揣测不定的余音里没有下文。 秘书官突然换了个话题:“大人5点的访问会要照常进行吗?狙击手可能不只那一个。” “没关系照常进行如果真的只是恐怖份子反而没什么好担心的。”秘书官显然有异议罗耶便加以补充“我让列兰和格雷戈里跟在身边这样总可以了吧?” 褐秘书官一派淡然:“大人能有这样的自觉我就放心了。那么我们在夕惑航空港恭候大人。”屏幕里的女子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之后变成了一片灰色通讯中断了。 金男子向后仰靠任刘海略微遮没眼帘自然流露出一分疲态。飞艇里的机械声音仿佛又回到了安静的书房里是一种有序的节奏有着催眠的作用。 他仰头轻轻叹了一口气想驱散心里莫名的不安效果却不怎么理想。 “格雷戈里优兰小姐现在在干什么?”他按下桌上的通讯器。部下的声音通过机器处理生涩地传出来:“正在房间里休息。” “让西露菲艾给她送套替换的衣服还有准备下午茶和点心告诉优兰小姐我正在忙着签阅文件结束之后就过去找她。” “是。” 航程两个半小时罗耶的私人飞艇如今正航行在蔚蓝的晴空下书房圆形的窗门外是一片宁静不变的湛蓝。 ******* 安德利莉斯庄园;下午4点―― 库爱丝看到时间已经接近傍晚了突然想到罗兰少爷还在院子里晒太阳她急忙放下手中的活三步并作两步地穿过通向中庭的长廊强烈的光漏进长廊的半侧已然将黄昏余辉的金黄略微透露出来这时候的阳光非常刺眼。 女仆用手遮挡着头顶射下来的光线往喷水池的方向看去。她看到轮椅的一角从喷泉外围的坛子边露出来心想罗兰少爷竟在那坐了一下午。 她加块步伐飞奔过去:“罗兰少爷您还――”话音突然消失在宁静的院子里临近傍晚的阳光突然变得有些苍白了。女仆呆呆地看着轮椅它依旧静静停在圆桌边只是从背后看过去椅子上竟没有人。 冷汗从额角滑落库爱丝心中有一丝不安。 她慢慢地走过去默念少爷的名字却不敢出声。等她走到轮椅边上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之前放在圆桌上的水晶音乐盒碎了一地紫水晶的碎片在阳光下晶莹通透但是它不会再出美妙的音乐了。原本盖在金青年膝盖上的毯子滑落在地上有些碎片掉在毯子上将浅浅的影子倒映在上面。还有那本盲文书同样安静地躺在毯子上。 一切都呈现凌乱不堪的状态显然那些东西都是在短时间之内掉到地上的而更可怕的念头闪过女仆脑海像锤子突然一下敲碎了心。 “罗、罗……罗兰少爷!不好了!罗兰少爷不见了!!罗兰少爷不见了――!” 安逸和谐的安德利莉斯庄园一下子沸腾起来像如梦初醒的贵妇在做了一场恶梦之后此时悸动不宁。 白色的围墙外很远的湖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已经过时的古董车车窗里扔出半截烟蒂引擎动的声音震动了平静的空气湖面像一面明晰的大镜子倒映着车子渐渐离去的影像…… 第五章 阴谋的预兆 不点灯的房间里苍白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打在冷冰冰的桌面上一缕青烟袅袅夹杂着仿佛有序却又杂乱的键盘声寂静显得有一丝燥热。 男子突然停止连续地敲击键盘将嘴边的烟蒂取下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在苍白中化了开来如灰尘般弥散最后消失在上方的黑暗中。他把烟蒂向桌子上的烟灰缸里用力一拧橘红色的火星熄灭在一层薄薄的水中他又拿起已经不再冒热气的咖啡杯喝了一口轻轻地放下。 最后男子向后面靠去让背贴着椅子全身略微放松下来。他两手环抱审视着面前出白色光芒的电脑屏幕。 屏幕上有几个大字在一群密密麻麻的字体中显得特别醒目: “联邦调查属” 光标在这五个红色的字体下闪烁不定它们同时映在一对冰绿色的眸子里男子吐了一口气仿佛还能带出些许烟雾却不含一丝感情色彩。 “轩;塞伊代号‘xxxd3313’密码输入:xxxxxxxxxxxxx行动指示:木马。” 男子快打进一串字符之后房间里又恢复了死一样的静。 ******* 岚之月3o日;迁移大陆;都提伦威尔―― 都东北面边郊有一座湖湖水常年静如明镜因此也有人叫这座不知名的湖为“镜灵湖”它和周围半环绕在东侧的山坡以及更远的大片密林都属于私人领地如今的冠名所有者是罗兰;朱利亚瑟。镜灵湖与山坡的中央大片平坦的土地被白色的高墙圈起巍峨的建筑拔地而起湖水每天都倒映着对称式的尖顶瓦砾和红褐色的雕纹墙壁它们在水中的倒影就宛如一座富丽堂皇的城堡古旧中带着耐人寻味的气息富贵中渗透着神秘。而后面的山坡则像一双巨大的手臂敞开怀抱呵护横向宽广的庄园。它的主人就住在其中最有名的安德利莉斯庄园内据说庄园的名字取自于一位古世纪时期美丽雍容的王妃用她的美来比喻这座现代建筑艺术的精粹。其他庄园里则有得空置着一个月才打扫一次有的则用来存放庄园历代主人的遗物和卖不出去或不能卖的收藏品那些卖得出去的都被现在庄园主人的监护人处理掉了除了一些次品通过拍卖的方式转手出去据说那位监护人很大方地把一些稀释珍宝捐赠给联邦历史博物馆以及圣光魔法博物馆另外一些让这些府邸看不上眼的则干脆地捐献给了慈善机构。如此一来收拾管理那些名义下的私人庄园也比较容易些而那位监护人则给出了一个绝对合理的理由:至少可以少请几名打杂拥人了。 晨光洒在安德利莉丝庄园的红瓦上时就和古老的王妃仿佛一个模样它安静婀娜地卧倒在镜灵湖的侧畔隐隐透出高贵和不容侵犯的威仪。而阳光则只能小心翼翼地越过白色的高墙让那些安置在墙顶的黑色栅栏不至于反射出太过刺眼的光泽以免惊扰了这位“贵妇”。围墙内微风轻轻拨弄枝叶上的甘露和葱郁碧绿的青草嬉戏同时将淡淡的桂花香送到庭院的每个角落。 庭院中央的白色圆桌边坐着一位青年二十出头的模样清风同样拨弄着那头金灿灿的过肩长青年的脸庞俊美无比当阳光洒在他身上仿佛为他罩上一轮金色光环时他就像亲临尘世的精灵白皙如玉的脸庞上挂着一分仿佛与世无争的纯朴微笑只是镶嵌在眼窝里的冰蓝色双眸呆滞而无神异常突兀地抹去了青年的灵气。至今为止任何一个见过这位青年的人都不禁叹息这样美丽的青年不仅是个瞎子还是个瘸子他坐在金属支架的轮椅上米色的毛毯盖住了他的膝盖。此时他正伸出一只手指一只小鸟毫无忌惮地停在他的手指上所以青年才会露出那般微笑。 “你应该是昨天那只小鸟吧?”青年的声音仿佛天生就像清澈的流水干净不含杂质。他虽然看不见却好似能听懂小鸟的语言笑得比初晨的阳光还要灿烂。 过了一会青年稍稍动了动手指小鸟展翅飞翔天际青年微微仰起头任风温柔地吹拂前额的金亮过耀眼的光泽宛如头顶上悬空的光环嘴角优美的弧度挂出一丝自内心最纯洁的微笑它构成一副美丽的画卷不禁让人兴叹一位堕入凡间的天使尽管身上烙满了不幸的影子却依然让人有种完美无暇的感觉。一个不可侵犯的纯白世界。 然而就在一刹那青年忽然收起笑容所有梦境般的和谐韵律被打破回到了尘世的喧嚣中。他略微低俯头听到脚步声的靠近无声地吸了口气。 女仆贝娅妲平稳地端着银盘走向庭院中央的青年把银盘放在白色圆桌上时几乎没有出一丁点声音也许只有双目失明而听觉特别灵敏的金青年才会在意那细微的振动。 “罗兰少爷吃早餐了。”她把两个盘子和一杯乳白色的牛奶放在桌子上盘子里一个是两个煎蛋另一个是松饼几乎每天都这样准时且有些一成不变的早餐青年皱了皱眉头用与之前有着天壤之别的冷淡口吻道:“先放着吧我不饿。” 只要闻到味道他就知道大概是什么食物特别是松饼的香气已经不能刺激他的食欲是以他表露出一丝反感。 女仆充满抱歉地道:“对不起罗兰少爷黛纳回家探亲还没回来这几天总是让您吃同样的东西……” 罗兰叹了一口气虽然语调还是那么冷淡却比刚才柔和了一点:“没关系先放着过会我就吃。” “叮铃――叮铃――”门铃声传了过来在非常靠近大门的这快草皮处能够听得很清晰。一共响了两下罗兰立刻知道那是急噪又不想让人觉得失礼的波加雷的作风虽然他从没见过那人的样子听女仆说是个率性的小伙子他能从他按铃的方式中看出来。 “啊波加雷来送报纸了!罗兰少爷我去去就来!”他听到贝娅妲飞快奔走的声音想象着她急急忙忙提起裙边冒失的样子不由吁了口气。 伸手摸上圆桌罗兰很自如地拿到了刀叉开始吃早餐粗心大意的女仆虽然每天都会忘了要把杯子放在同一个位置不过他灵巧的双手立刻摸索到了它。因为每次他都不提醒贝娅妲大概一直不知道自己犯了这个错误。 女仆去了没多久匆匆地跑回来罗兰听到对方节奏混乱的呼吸声知道贝娅妲跑得很急。于是他道:“贝娅不要那么冒失肯布里大叔又会说我们糟蹋他的心血。”他想象着园丁大叔时常日晒雨淋地呵护庭院里的花草使它们保持原有的样貌忍不住语气里多了责备的意思不过他不是真的想责备女仆每次他听到肯布里大叔絮絮叨叨地埋怨草皮被踩坏了他就觉得很过意不去。因为是由于他喜欢在庭院里晒太阳才会让女仆经常踩踏这块草皮。 贝娅妲可能以为青年生气了连忙点头哈腰:“啊对不起罗兰少爷您提醒过我好几次了可是我老是记不住呵呵。”她俏皮地吐吐舌头心想反正少爷看不到。 罗兰还是那般淡漠:“没关系下次注意。”这句话连他自己都记不清重复了多少遍。 “那我现在给您念今天的早报!”女仆于是兴高采烈地打开手里的报纸依照往常的惯例从第一版头条新闻开始念起她念读新闻的时候有点像朗诵诗经语调抑扬顿挫时常影响着罗兰对新闻的理解。 不过罗兰没有在意这一次他打断女仆:“等等先告诉我卡萨城的天气情况。” “啊是!今天……”女仆似乎找了很久“晴朗!湿度适中温度和我们这差不多恩……稍微热一点点。”卡萨城在都的偏南面热一点是正常的。 罗兰点了点头:“请继续读新闻。” “哦好的!” 朗诵的声音穿过整个庭院对于安德利莉斯庄园的人来说它象征着宁静的一天开始了。贝娅妲其实并不知道每次她读的新闻少爷是不是都会认真地听在早上这段时间里通常她都觉得自己像个独角戏演员不管她按照什么次序筛选什么段落(她当然不可能每段每个字都一一照读)或者因为念得不够熟练经常断断续续罗兰都不会出声打断她。她只看到金青年闭上眼睛安安静静地端坐在那就像睡着了一样但是她也从来没尝试过读到一半突然停止罗兰的外表看上去有点可怕时常一脸严肃让贝娅妲觉得他心情很糟糕的样子比起时常笑脸盈盈的哥哥这个弟弟总有种让人不敢亲近和不敢招惹的感觉所以贝娅妲从不敢对自己的工作疏忽除了她粗心大意造成的过失。 通常肯布里大叔都在八点半左右到庭院里修剪草坪给花坛浇水他今天却晚了半个小时。贝娅妲念得有点累了之后罗兰和平时一样吩咐她可以结束休息了她就把桌上的餐具收拾好今天少爷的胃口特别不好煎蛋还剩下一点松饼只动过一口牛奶还有大半杯她把它们一一放回托盘里猜想少爷一定是因为吃腻了才会这样没食欲便不敢多问少爷为什么这样浪费。肯布里大叔就在这时候边咳嗽边拖着水管走到草坪这里来大概是因为之前被罗兰责备过贝娅妲看到这个留着大胡子的老人时有点心虚。 “肯布里大叔感冒了吗?”警觉的罗兰听到粗重的咳嗽声不含感情地道“找威齐拿咳嗽药水现在就去你肯定没吃过药吧?”威齐;镜是罗兰的主治医生就住在庄园内这里的仆人要是生了什么病都会去找他也可以说他负责了整个安德利莉斯庄园的人的健康状况。同时现年三十四岁单身的他身怀绝技功夫了得曾取得过现代剑士资格勋章有他在连保安和自卫队都可以省了罗兰不喜欢人多的环境因此他的哥哥把这座庄园的安全全权委托给威齐可见对他的信任。 肯布里大叔摇着头虽然罗兰看不到他还是做出强调的动作粗糙的宛如月球表面的脸皮一旦挤出笑容就仿佛一下子苍老了数十倍:“吃什么药我这副老骨头自己最了解了过几天就没事了。”他那微微有些福的身子刚刚蹲下巨大的啤酒肚顶在膝盖间罗兰便压低嗓门颇具命令意味地叫着他的名字:“肯布里大叔――”他略皱眉头肯布里看了看少爷冷漠的表情又看了看站在旁边掩住嘴巴偷笑的女仆无奈地站起来:“好吧我投降罗兰少爷您明明知道我讨厌镜大夫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威齐是出了名的“毒舌”除了罗兰庄园内的所有人都害怕和他打交道。 园丁大叔踱着大步走出草坪水管被直接丢弃在草地上活象条盘踞在草丛里的蛇。女仆贝娅妲收拾好餐具几乎同时离开。这时候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微微仰起头将没有光彩的双眸指向蓝天的方向虽然天空无法在瞳眸里映现色彩那天生的冰蓝色却清澈如水比天空还要宁静美丽。 “哥哥……”青年轻声念叨脑子里回想的女仆读的新闻变成了他脸上忧虑的神情。 几日前联邦军属附属总监部长因涉嫌贪污和贿赂罪名被拘捕目前总监部长管辖的附属国防预支监督部门由东方军司暂代接管原东方军司书记任代理总监部长一职…… 青年又想起不知是多少日前哥哥来探望他的时候似乎听到列兰提及哥哥和原军属总监部长会面的事。黑暗中隐隐有一根线将两段牵系起来青年感到有股难以释怀的疑虑他的哥哥在做些什么事尽管他看不到也不能走出这座庄园却不是对外界的风吹草动一无所知。 罗兰低下头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阴云渐渐向安德利莉斯庄园上空席卷而来灰色吞噬了碧蓝的天空低压的云层时而亮起一道道白亮的光像张牙舞爪的蜘蛛吐出丝线结成一张阴森的网。云越来越厚重越来越灰暗很快变成深灰色盖在红瓦上随时会塌下来似的。接着就开始刮大风呼啸地卷过草坪形成一轮一轮的波浪。 女仆库爱丝急急忙忙奔出来这时候罗兰正好扶动轮椅向房子里移去。“少爷!”相对稳重仔细的库爱丝连忙把拿在手里的外套给罗兰披上推动轮椅朝房子里走。他们刚走进西侧长廊大雨就铺天盖地地落下来在他们身后形成湍急的水帘风将雨水送进走廊入口的环行偏厅环绕成弧形的花坛毫无遮拦地承受雨势的袭击。肯布里大叔疾步从里面奔出来嘴里不停咒骂:“该死的天气说下雨就下雨!” “肯布里大叔天气预报说过今天会有阵雨。”库爱丝向园丁大叔打招呼对方却马不停蹄地奔进大雨里:“见鬼的天气预报!它还在大晴天说会下冰雹呢!”因为天气预测有时不太准确这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一直不太相信科学玩意作出的预判。他相信经验但是由于之前在威齐大夫那里磨蹭了半天经验没有派上用场。 女仆推动轮椅继续往里走穿过中庭的走廊后后面那栋房子的第一个内堂东侧第一间就是罗兰的房间在音乐室旁边有时罗兰会在早上晒完太阳后到音乐室弹一会钢琴佣人们都很喜欢听他弹奏托里斯夫的钢琴曲特别是《仲夏夜之梦》他们时常觉得虽然这对金兄弟都会弹钢琴水准都堪称一流可是罗兰的琴声相对哥哥的更宁静更安详也许和心境或性格有关。而且罗兰只有在弹钢琴的时候闭上双眼那种沉浸在旋律中的模样不仅不像平时那般冷漠伴随旋律的变化微微晃动身体金飘逸白皙而俊美的脸庞平静中泛出淡淡的温和那幕情景可以美得叫人心潮澎湃。 不过今天库爱丝直接照罗兰的吩咐送他进卧房她刚一走进去就现高高的格子窗没有关雨水冲进房间风掀起两边的轻纱寒冷迎面扑来。她连忙奔进去把窗关上同时嘴里喃喃嘀咕:“真是今天是谁打扫房间的一定是贝娅妲那小丫头老那么粗心大意!回头给管家抓到又要训斥她老半天害我们几个也会被连累。唉……” 管家山德鲁是个一丝不苟的七十岁老人瘦骨嶙峋、活象吸血伯爵般苍白的脸孔时常把几个女仆吓得半死。以前他曾侍奉过好几个家族自身有着传统的绅士教养因此对佣人们甚至罗兰少爷的管教都非常严厉。 虽然哥哥很信赖把安德利莉斯庄园交托给这位老人罗兰却不太喜欢他每次一听到女仆们抱怨管家如何惩罚她们的时候他便皱起眉头坦然地表露出厌恶。 “少爷您冷么我把壁炉生上火。” “不用了我不冷扶我上床我有点不舒服。” “您会不会着凉了?”库爱丝将轮椅推到床边搀扶金青年坐进被子里有些担心地问。罗兰皱了下眉:“可能去把威齐叫来。”他觉得有点头晕沉沉的很想睡觉。 “好的您先靠一会我给您泡杯热茶。” 库爱丝把泡好的绿茶递给少爷匆匆离开房间。罗兰捧住杯垫略微抿了一口舌头瞬间被烫得麻双手反射性地一抖结果将热茶洒得满手都是滚烫的开水带给皮肤一阵痛楚杯子则滚在地毯上没有碎。 他握住烫伤的右手皱了下眉又叹了口气。没多久门外传来急匆的脚步声他猜想应该是女仆带着医生过来了心里不由一慌情急之下连忙把右手藏进被子里心想:如果被库爱丝看到了她会自责不该把滚烫的茶端给少爷。 “少爷镜大夫来了。”女仆在门外唤了一声直接打开房门将威齐大夫领进房间。 作为主治医生威齐当然不会对这个房间陌生他先就看到地毯上的茶杯拾起来皱了皱眉。 还是热的…… 他转向身后的女仆口吻非常严厉:“怎么回事?” 库爱丝张大嘴巴一脸惊讶:“这是我给少爷泡的茶这……” 身穿白大褂的威齐低头冷冷撇嘴前额短短的不及眉线的刘海向下滑动了几寸他又把它们刮向一边提了提鼻梁上的无边眼镜一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走到床边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接下来几乎出人意料的他猛地撩开被子抓起罗兰毫无防备的右手。那只手通红涨明显有烫伤过的痕迹。 女仆惊讶而担忧地捂着嘴威齐挺了挺胸膛高声道:“罗兰少爷想包庇别人的时候至少应该做得不露蛛丝马迹你那种表情一看就知道有事隐瞒。” 罗兰甩掉医生的手不服气地努了努嘴:“我知道了。――库爱丝你先出去吧。” “啊是。”女仆歉疚地退出房间等房门关上罗兰突然大喝:“威齐!你明知道这样会让她很内疚!她会责怪自己――” “我不认为少爷没有错正因为你想包庇她才会反而导致她的自责。你太天真了。”就像肯布里的评价一样威齐的脸上挂着事不关己似的笑意却用犀利的口吻让人觉得他的话里时常带有尖锐的刺毫不在乎别人听后的感受。罗兰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从他矛盾的淡漠口吻和讽刺的话语之间感受到这个人严行厉色。 不过他了解威齐就如威齐了解他一样。 “我没有想那么多。”被责备的青年觉得委屈地别过头。于是威齐依旧若无其事地从柜子里取出药箱为了方便他把它放在罗兰的房间里需要的时候可以马上拿到而不用经过长长的走廊到自己的房间去取。 他坐在床边耐心地帮罗兰包扎好烫伤的手接着为他作简单的身体检查最后盯着温度计上水银的位置不带感情色彩地道:“有点热度先睡一觉吧到中午11点半吃过午饭后再吃药。”他整理好药箱不容反驳的命令口吻令金青年无奈地躺进被窝里。屋外的雨声好象小了在此刻罗兰却更清晰地听见它们打在玻璃上那种“啼里嗒拉”很不干脆的声音。威齐替他盖严被子看了一眼手表“我希望我来叫你的时候你还在做梦而不是睁着眼睛等我来叫醒你。午安少爷。” 利落的脚步声渐渐离去罗兰有时觉得这个声音很像哥哥的只是少了点渲洪的气势而已。之后关门声很轻房间里立刻变为一片安静依稀从外面传进来的雨声像催眠曲很快令他的意识模糊起来。 雨的节奏有一种安抚心灵的魔力。 ******* 接近正午威齐坐在自己房间里的书桌旁放下手中看了一个多小时的《新科技医用设备》取下无边眼镜按了按鼻梁提提神再重新戴上。 手表和台钟显示的时间均为1o点59分他看了看屋外灰色的天空雨停了打开窗户泥土的清香阵阵袭来有着很好的提神醒脑的作用他做了个深呼吸脸上微微浮现满足的表情。 快到午餐时间了……就在这一刹那他皱起眉头突然想到掌厨的女厨师还没有回来也就是说今天他又必须吃库爱丝和贝娅妲折腾出来的“大杂烩”那两个女仆似乎天生就味觉迟钝那种东西是给人吃的么?偏偏好心的罗兰少爷能一声不吭地吃下去。 空空的五脏庙和前几天产生的厌食阴影纠缠在一起最后还是食欲战胜了一切。不行今天想办法换个口味吧!黑医生下定决心于是按铃唤来女仆。 “今天叫外卖吧不能再让罗兰少爷吃‘物理调和成品’了。”他把两个女仆做出来的东西称作“物理调和成品”因为明显里面没有化学反应不然怎么会那么难吃!贝娅妲听不懂“物理调和成品”的意思不过也知道肯定不是在夸自己。她暗地里对这个挑三拣四的家庭医生抱怨了几句同时却又很高兴如果叫外卖的话至少他们这些佣人也能大饱口服而且不用亲自动手下厨了。是以她的外表看上去很开心。 威齐医生撕了张便条纸在上面飞快地写了一长串递给女仆:“就这些吧电话在下面有一份要叫他们保温罗兰少爷要在12点半之后才吃午饭。” “是我知道了。”女仆对便条纸上潦草的字迹晕了一阵即而想到库爱丝能看懂医生的字于是兴高采烈的走了出去。只要威齐医生在的房间她半秒钟都不敢多呆拐弯抹角的训话方式比老管家单刀直入的训斥更可怕。 贝娅妲刚出去老女佣兹格艾姆几乎与她擦身开门进来手里拿着一灌喷雾器说了声:“中午好大夫”接着就不停往房间里喷白色的蒸馏气体。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堵塞了威齐的嗅觉感官他不禁大皱其眉:“你在喷什么?” “哦大夫最近听说流行传染病毒”老女佣以一贯大惊小怪的口吻拉扯着沙哑又含糊不清的嗓子说话的时候露出两颗大大的门牙臃肿的体态看起来有点像老电影里浠里糊涂的保姆“这是世面上刚出来的消毒药水我得帮整个庄园都喷一点消消毒。” 威齐立刻明白老女佣所谓的“传染病毒”是最近在大陆东南部某些偏僻的城镇里流行的感染性呼吸疾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普通感冒药和消炎药吃上两个星期左右就能好而且那些城镇离都实在差了十万八千里。若不是他了解兹格艾姆总是喜欢夸大其辞做些不合常理的事他早就对把消毒水喷得满房间都是快把人都给熏死的女佣大雷霆了。 他估计老女佣连“传染病毒”是什么都没弄清楚就像她说话时常颠三倒四对于新闻里播报的东西她只记她能记住的部分。 罗兰少爷可以忍受她瞎胡闹他可受不了:“你确定你喷的是消毒药水而不是杀虫剂?” “哦大夫这怎么会搞错呢这是今天早上刚从市里买回来的我还特地让营业员拿给我的。”老女佣还没有停下绕到黑医生的桌子边开始喷洒起来。 医生捂住鼻子呛得快呼吸不过来了:“行了出去吧你快把我当害虫熏死了。” “哦怎么会这可是消毒药水!”老女佣不知是否是故意的往医生身上喷了一下然后笑呵呵地走出去。威齐暗骂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女人挥手想赶走身周难闻的气味却无济于事。消毒水的味道早就像瘟疫一样蔓延到空气里。 这下好了食欲全没了! 威齐在心里恶恶地诅咒这个中午尽管表面上一手撑着侧颊一手捧着书若无其事的样子。 没多久贝娅妲把午餐送到他房间里看着满盘子都是他喜欢吃的东西女仆忠实地按照他写的字条叫了西式餐点只有这点颇让他欣慰。所以在享用完一顿丰盛的午餐之后他确认了一下时间起身准备去叫醒罗兰。 天气说变就变上午还阴云密布狂风暴雨这回乌云散了开来缕缕阳光洒在庄园的草坪上被雨水滋润过的枝叶葱郁碧绿嫣然一副雨过天晴的美妙景致。 威齐走在外部的露天侧廊上迎面库爱丝急匆匆地从眼前经过托着银盘盘子里放了热水和药片。 他叫住女仆:“怎么了这是给谁的?”扫了一遍药片箔铝上的说明他知道这些药不是端给罗兰的所有给罗兰服用的药物都必须经过他检查。 库爱丝看到他的时候反应有点夸张又惊讶又欣慰的表情眼神还有意无意地打量了他一下:“啊镜大夫您没事就好前面叫的外卖好象有点问题管家他们都吃坏肚子了。” 威齐拧了拧眉头:“罗兰少爷还没吃吧?” “没有他还在睡您不是吩咐过他要在12点半以后再吃午饭吗?” “恩。”医生点点头想了一想觉得事情有点诡异“管家他们怎么样?” “都躺下了又吐又泻好象很严重您要不去看一看?”库爱丝苦着一张脸非常担心的模样。威齐又问:“你呢没事吗?” “我还没吃午饭前面在忙着帮艾姆喷消毒水后来又去洗衣服了忙到现在没停过。” 黑医生斟酌了一下:“我跟你去看看管家他们的情况。” “哦好的。” 女仆在前面领路步子很急威齐大步跟在后面但是没等走过这段长廊他突然感到头部一阵晕眩胃里好象在翻江倒海眼前的事物天旋地转他双脚一软倒了下去。 “啊!镜大夫!镜大夫!您怎么了?!”女仆的呼唤在意识边缘徘徊。 ******* “食物中毒?”罗兰的讶异中带着些许担忧。 库爱丝缓慢地推动轮椅走在西侧长廊上午后的阳光变得和煦温暖了仿佛开始怀念起早晨的舒爽而想快点赶走之前雷雨留下的痕迹不过又因为下过雨空气清新怡人微风徐徐温柔亲切。所以罗兰吃过迟来的午餐后让女仆带他到中庭呼吸一下室外的空气老实说他很喜欢户外的环境很讨厌室内封闭沉闷的氛围尽管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也不喜欢吵闹。 他们来到中央喷泉库爱丝把煮好的咖啡放在桌子上然后在罗兰盖于双膝的毯子上铺开盲文书罗兰双手轻轻搭放在突起的盲文上摸了几行又停下来表情很严肃。 “怎么回事?有多少人食物中毒?” “除了我和肯布里大叔没有吃外卖其他人都吃坏肚子了镜大夫最严重还昏倒了。” 罗兰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很是着急:“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打电话给外卖公司他们已经向我们道歉并答应作出赔偿但是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好象只有送到我们这的东西出了问题。前面刚请医院医生来看过大家那个医生说只是由于吃了不洁食物消化不良而已排泄掉就没事了。他配了点药吩咐我们4点的时候空腹吃其他好象没什么大碍。不过他说镜大夫有点食物过敏所以比较严重可能要躺到明天早上。” “唔……”罗兰紧抿双唇口吻中俨然是责备“以后还是不要叫外卖宁可随便一点吃得简单点没关系。” “是等黛纳厨师回来后就好了。”库爱丝非常歉疚地道下一秒她好象想到什么突然笑起来“对了罗兰少爷前面邮递员送来一个包裹是给您的。好象是从卡萨城寄来的没准是罗耶大人给您的礼物呢!我现在去拿给您。[..tw超多好看小说]” 女仆匆匆跑远了罗兰呆在原地皱了皱眉很是纳闷。哥哥怎么会突然给他寄礼物?而且从卡萨城寄过来的东西即使用递起码也要三天才能到由于不同城郡的邮戳和流通税款这些手续过程很费时间尽管两地相距不远寄东西却要很长时间。 罗兰没有多想等女仆把包裹拿来递到他手里他现那还是个很大的包裹分量很重摇动的时候可以听到里面有类似坚硬质地的东西在晃还有仿佛是零部件互相碰撞的声音。 “帮我拆开来。”他把包裹还给女仆。“是”女仆欣然地拆开外面一层盖上邮戳和贴满各种收据的黄色包装露出里面黑色的包装纸印着暗金色的花纹华丽精致是属于成熟男人的品位。女仆立刻相信这绝对是罗兰的哥哥那个做任何事都散出强烈存在感的人寄来的东西物品上似乎就带着属于这个男人独有的耀眼夺目的气息。 “少爷这肯定是罗耶大人寄给您的一看这包装纸就知道了。”库爱丝很高兴地拆开这层黑色的包装出乎意料的是里面竟是个简单的没有任何花纹或装饰的白色纸盒。她愣了愣即而打开盒子又笑了起来“啊是个组合音乐盒!紫水晶的很漂亮呢!” 罗兰听到“丁零当啷”的声音估计是女仆在组装音乐盒。过了一会美妙的音乐回响起来简单的音符像夜晚在风中摇曳的风铃声音清透脆亮。 是《仲夏夜之梦》的曲子哥哥知道他很喜欢这钢琴曲。 可他还是皱起眉头百思不得其解。不仅时间不对也没有任何目的性哥哥只是去卡萨城公干怎么会突然给他寄礼物? 优美宁静的旋律回荡在耳畔仿佛和空气中雨后露珠的清香融合在一起让人心旷神怡。 库爱丝看了看沉浸在音乐盒旋音中的金青年轻轻笑道:“少爷我先去忙了有事叫我。” “恩。”青年倾下头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 ******* 格林兰尼港都以西;格林科隆港口;拂晓空港附近―― 自动驾驶的悬浮轿车行驶在边郊通往空港的磁悬专用高架上度没有达到一辆悬浮轿车标准马力的一半。以电磁控制引力装置和太阳板节能增压代替引擎涡轮减少汽油消耗尽管度和普通引擎马力相差不多却可以减少空气污染也避免了橡胶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力除去排气和引擎转的噪音。在维持自动驾驶系统的时候采用的是反引力滚轴车底有两排高旋转的滚轴使车子和地面保持一定缝隙形成悬浮的状态这也是为什么仅用太阳板储蓄的电能和极少量的汽油就能使车子长时间高行驶根据自动驾驶系统设定的排挡同样可以选择不同的度。一旦改作手动驾驶反引力滚轴就会收拢放下四个橡胶轮胎换挡成消耗汽油的手动驾驶车。 由于这里的磁悬专用高架畅通无阻前后几百米几乎看不到几辆车子所以才能以如此悠闲的度观光游览似地行驶在宽敞的路面上。半敞蓬的车顶吹过呼呼的风少女的长飞舞飘逸宛如坐在童话世界里的驯鹿马车上游历人间的妖精。 优兰一手搭靠在车窗上随意地撑起脸颊享受清风扑面的爽朗感觉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恬淡的微笑。当远处高架下航空港的巨大银色建筑进入视野范围时她看向身旁戴着宝蓝色太阳眼镜的金男子脑子里忽然浮现对方在游乐园里买下那副眼镜时的情景: [“怎么样优兰小姐这个颜色是不是比墨镜看起来更有亲和力?”] 当时她冷冷地讽刺了一句:[“呵呵罗耶部长一直都很有亲和力根本不需要太阳眼镜修饰。”] [“谢谢优兰小姐的赞赏。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副眼镜一见钟情我还为优兰小姐选了一副和这副是配对的哦。”]听的人仍然无动于衷似的。 她本来就知道“黄金狮子”对付女人很有一套只是没想到他这样善于把自己的喜好硬塞给别人结果现在那副粉色镜片的太阳眼镜就箍在茶少女的头顶上。 少女看过去的同时对方把一个汉堡包递给她:“抱歉优兰小姐结果害你这样草草解决一顿午饭没想到在游乐园排队那么浪费时间。” 优兰微笑地接过手显示出淑女般的优雅大方在这个男人面前她绝对不会放松对自己形象的要求:“没关系多亏罗耶部长把每个游乐项目的排队时间都估算出来才没有去玩那些要排几个钟头的东西。我们已经很节约时间了。” “恩不过这件事让我吸取一个教训。”“黄金狮子”侧了侧脑袋宛如一位沉思者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少女脸上轻拂而过。 少女好奇:“什么教训?” 金男子笑得灿烂夺目:“‘实地考察远比理论常识更有价值和意义’――这句话适用于任何场合特别是针对拟定一份详细计划的参考性和实用性非常之大。” 少女的脸皮不禁抽搐出僵硬的冷笑。她心想:也只有这个家伙会那么装模做样地用哲学奥义去总结一次游乐场之行该说他是个无时不刻都在思考的哲学家呢还是有点认真过度摆脱不掉职业病所以不理解普通人享受娱乐的方式。 不过怎么看罗耶都是很会劳逸结合享受生活的人。所以最后她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一切都是政治家伪装的面具罢了。 “其实像游乐场这种地方想去就去为的就是消磨时间和放松心情。我玩得很开心所以虽然没去成酒店吃饭一点也不感到遗憾。罗耶部长不必介意这点。”茶少女拆开汉堡包外的纸头大口咬下去爽朗地笑道“而且偶尔在车子上啃啃汉堡包也不错很多上班族都这样。” 罗耶即而放松表情换作淡雅的浅笑:“当了一回笨拙的导游我当然要反省一下优兰小姐不介意就好。”他拆开自己手里的汉堡包一口饮料一口汉堡地吃起来一脸猜不透的平静表情“其实我到是经常啃这种没营养的东西有时候忙得没时间吃饭对于能高效率地填包肚子来说这种快餐食品相当有价值。” “罗耶部长什么都会计算一下价值问题吗?”优兰故意刁难。罗耶从容地回答:“这是职业造成的习惯也就是所谓的‘职业病’像我这样的人不计较价值得失不行啊。”他随和地笑了笑就连提眼镜的动作都显得魅力十足“站在什么高度就要做比别人更多的事思考比别人更多的问题包括计算得失因为我的失误可能会造成底下亿万人的失误这可不是小学生在考卷上写了个错误答案导致考试不及格那么简单。” 也许优兰已经彻底折服在这个诡辩家的辨词之下不过她只是轻描淡写地笑了笑甚至让人搞不懂她是在讽刺还是在赞许。她把头别向一旁故意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心理其实有点不服气她说不过这头傲慢的“狮子”。 少女没现傲慢的也可能是她自己。 “哼政治家的悲哀么?”她继续回到刚才的动作一手搭在车窗框上盯着观望镜里的车影冷笑道“每一步都是险棋的确都要计算精确了再走不然就可能被‘将军’。” “的确政治家的悲哀。”出乎意料的罗耶没有反驳反而迎合道“优兰小姐会下象棋吗?” 少女一愣下鄂靠上手臂尽管语调显得有气无力却是故意在炫耀:“会啊战略象棋、游兵象棋、古象棋、人马象棋、立体象棋各个都会一点。罗耶部长以后有机会可以和我切磋一下棋艺除了象棋以外其他棋类也可以。”说到后半句她突然转向金男子笑意里透出露骨的挑逗。 罗耶故装糊涂诧异地问:“优兰小姐怎么知道我会?” 少女嘟起嘴巴:“我想罗耶部长那么多才多艺不可能不会。”罗耶浅浅地笑了:“优兰小姐的棋艺都是得自基连会长的真传么?” “不是这点罗耶部长猜错了我爸爸只精通围棋其他的都不会。呵呵你可别把这点宣扬出去哦别明天我在报纸上看到‘联邦会长之女亲口袒露其父的棋艺水平’这种八卦标题出现在头版头条上。”她故意说起冷笑话罗耶不由点头轻笑。她接着道“我的棋艺一部分是我哥教的还有大部分是若岚的功劳。” “维先生?”罗耶的语调中不带一丝意外只表示淡淡的赞赏“他可真是个奇才。”然而冰蓝的眸中藏匿着无人能察觉的狩猎的气息。 “与其说奇才不如说是妖怪我看这世上没他不会的东西。”优兰浑然不觉对方的隐含意味若无其事地诋毁青梅竹马的形象听者也只当作是无心的玩笑笑了一声。 茶少女静静地靠在车窗上一声不地啃食汉堡包喝上一口冰凉的可乐想让沉默来结束这一连串的调侃和寒暄。之后她的目光依旧落定在观望镜里始终尾随的车影突然用沉冷的声音道:“对了罗耶部长你有没有现――” “有人在跟踪我们对吗?”罗耶很快接上话头一副从容不迫的神情。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少女不由吐了口气:“我敢打赌目标肯定是罗耶部长。”她坐正姿势收紧安全带按下车门的保险闸和身旁的男子一样面容平静不露声色。 倒后镜里映出金男子灿烂的微笑:“我也是这么想的再怎么说优兰小姐这么美丽可爱的女士不可能招惹杀身之祸。” 茶少女耳根有点热对于对方有意无意就挂上嘴边的甜言蜜语大感无奈。但是她没有时间继续和他调侃双眉一拧清秀美丽的脸庞上出现了肃容敏锐的双眸亮过警觉的冰芒:“是杀手?!” “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前一刻还是灿烂无华的微笑一刹那转为阴冷的邪笑冰蓝色的眸子令人不寒而栗“优兰小姐请拉好把手我们要加了。” 金男子在一排仪表上按下红色的按钮系统语音提醒换到手动驾驶男子握住方向盘熟练地操作悬浮系统换成四轮驱动顶棚关上后两旁的车窗慢慢往上移优兰感到车身一下子碰到地面时轻微的震动和惯性人向前倾了倾。接着等车内完全封闭后强大的离心力拖着身体紧贴在座位上几个仪表盘上的红色荧光指针都在缓慢地向右旋转表示度在不断增加。 “坪!”“啊!” 子弹打在车子的侧壁枪声和少女的惊叫重叠在一起。车子急像旁边滑行了一段优兰紧握住旁边的把手透过观望镜看着后面尾随的车子。“真的是杀手我们有麻烦了!”她低声惊呼。 “哼!”罗耶冷冷一笑用力踩下油门。 随着他们的换挡后面的车也换成手动驾驶于是在宽阔的高架上形成一前一后的追逐战。紧紧尾随在后的车子与他们保持约有二十来米顶棚打开着带着黑色面具身着紧身衣的男人平举狙击枪子弹呼啸滑破风打在前面那辆银蓝色车子的四周。银蓝色的车子呈蛇行路线前行在单行道上他们过一辆又一辆的自动悬浮车疾风将高架上原本安宁悠闲的氛围一冲而散。 一颗子弹打在另一辆车子的后窗上那辆车像突然失控一般横扫向罗耶他们。罗耶急转动方向盘优兰咬紧牙关迫使自己不叫出来他们的车子擦过那辆车的侧壁晃悠悠地继续往前冲刺。 尾随的黑色车子以同样的方式躲过无辜遭遇枪击的过路车辆从顶棚探出半身的杀手换了弹夹透过瞄准器将又一颗子弹送给前方的车子。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下高架前面有两个出口帮我看一下是左边还是右边。”罗耶面容冷俊边注意观望镜中的车子边控制方向盘。 优兰从车子的储藏夹里找出地图正准备查看路线一颗子弹穿透后窗射进她身后的软椅里。 “啊!”她下意识地惊叫“趴下!”罗耶喝道。 优兰尽可能地俯下身躲在座位的掩护之下在胸怀和双腿仅有的一点点空隙间铺开地图车子抖动得很剧烈地图上的文字呈现一重重叠影她努力按住地图寻找目前所在的位置。 “ka;43环行高架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在空港出口和卡格高公路交接处。”罗耶在一旁指示优兰按照给定的坐标很快找到他们在地图上的位置沿着显示为黄色条子的磁悬专用高架往上搜寻。 “快!马上就到了!” “我在找……” 前方不到几秒钟的车距离两个向下的坡度呈现在面前。 “右边那个!”优兰大声叫道。车子一个急平滑擦着左右两条坡道的隔栏驶入右边那条路。 优兰扶着座椅朝后窗看了看裂开的玻璃外那辆黑色的同款悬浮车依旧紧追不放拿着狙击枪的射手仍不停把子弹送向他们。后窗玻璃多了好几个孔优兰屈身抱住头车子剧烈的蛇行让她不由自主地撞向车门。 “你的人在哪里?!”紧张的氛围中茶少女反射性地用吼的方式问道。 相对罗耶的声音冷静得多:“在空港入口我们必须坚持到那。”他腾出一只手取出手机快拨了个号码同时毫不松懈对方向盘的控制使车子尽量避开子弹的射击。 “格雷戈里!到高公路出口接我我这里被恐怖份子缠上了!”罗耶下达完命令立刻收线关上手机子弹依旧不长眼睛地落在车子的四周若不是他对车子的控制力和对子弹飞行的预判够准确那些子弹早就打穿整个后窗说不定两人已经成马蜂窝了。 最关键的不是后窗…… “砰!” 一声宛如空气炸裂开来好象隔着几万层防护罩后出的爆炸声仪表盘的指针突然反向旋动连坐在旁边的优兰也明显感觉到度在集聚下降。 “糟了!”罗耶轻声低呼回头从两个座位间往后探了探“太阳板被打掉了!” 主能源没有了! 自动悬浮轿车最大的弱点就在控制车子主要动力的太阳板尽管附带引擎动装置仅剩的油量将快损耗维持不了几分钟的行驶。 “还能开多久?”优兰心里一慌却还能理智地想到暂时可以依靠汽油。 “没多久不到一分钟。”罗耶紧锁眉头狠狠地咬牙突然来了个急转弯。车子冲出高公路的栅栏像一头狂性大的野兽冲进旁边高高的芦苇地。 无数芦苇的枝叶在两边窗户外急晃过擦着车壁“沙沙”的摩擦声盖过了引擎视野里只有晃动不定的绿色什么也看不到。剧烈的震动使优兰只能弯下身抱住头她闭紧双眼不敢去看外面的景象。过了一会车停了子弹的声音却没有静止。 “下车!”她听到罗耶几乎在命令似地喊道。 慌乱中她打起保险闸一脚揣开车门爬了出去罗耶已经绕到她这边用他高大的身躯护住少女两人在密集的芦苇间穿行只听到子弹打在泥土里那种低闷的呻吟声却看不到它们到底打在身周的何处。 “好象只有那个狙击手追来了。”优兰听到远处有另一辆车子停下的声音接着就是罗耶在她耳旁的猜测。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被他们掰开的芦苇丛又在他们身后合拢子弹声慢慢消失了之后只剩下他们跑动穿梭的声音和急促的喘息还有少女脚下不适应的高跟鞋总是在跟她作祟。 “啾!” 罗耶突然拦腰一手护住少女的头颅整个身子向地面卧倒。 优兰突然被身旁的金男子全身压在下面贴着阴凉的泥地她的嘴巴因为被对方的手护住头险些和松软的泥土亲吻。世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彼此粗重的呼吸环绕在耳边回应着茶少女剧烈的心跳。 她还是第一次经历被追杀的情况从来都没有过的恐慌使脑子一片混乱什么也思考不了。她感到罗耶的身子往旁边挪了挪背后的负担一下子轻了。 “呼……”她听到对方的叹息声挣扎着坐起来不由一怔:“你……!” “嘘!”罗耶立刻捂住她的嘴巴压低嗓门“别出声他可能找不到我们了。” 枪声停止了连同刚才直逼而来的脚步声似乎也变得不可寻觅。优兰定了定神忍不住打量罗耶黑色外套上破开的洞口他的左臂中弹少量的血从破开的口子里渗出来本人摘掉太阳眼镜后用右手捂住伤口一副无奈的表情:“没想到把优兰小姐牵连进这种事您一定吓坏了对不起。” 茶少女勉强挤出笑容:“别那么说说不定他们是冲我来的可能有人想绑架联邦会长的女儿所以也可能是我牵连了罗耶部长。”现在不是互相寒暄的时候这是她的真心话也是她希望能缓和一下紧张情绪说出的无奈的玩笑话。她的心情很乱也很害怕和经历沉船时的恐惧不同不过因为那次经历反而使她在经受死亡威胁的时候不至于惊慌失措。 她咬破裙边撕下一片布头替罗耶包扎伤口。“现在该怎么办?”以她的能力应付不了现在的情况她唯一能做的是尽量保持镇定但愿他们能脱离险境。 罗耶部长冷静到另少女惊讶的程度他缓了一口气似乎没有一丝紧张感地道:“刚才那辆车上只有两个人如果一个人还留在车里的话也就是说来追我们的狙击手只有一个。如果单打独斗只要集中精力我可以躲过狙击枪的子弹。但是……”他突然停下来神秘莫测地看着茶少女少女一愣金男子笑道“如果我要保护优兰小姐的话就没办法集中精力。” 少女感到有点窘迫局促不安地逃开对方摄人心魂的目光淡淡地道:“对不起虽然我学过一点防身术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完全不管用。” “没关系优兰小姐的冷静已经让我很佩服了普通女孩在这时候已经吓得脚都软了。”罗耶似乎在开她的玩笑她尴尬地撇撇嘴:“还好其实我很害怕逃跑是本能。” “哦动物系的本能啊。”罗耶轻笑。 “诶?”少女不解地眨眨眼睛。对方笑着解释道:“动物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反应都是逃跑。” 茶少女简直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呵呵……”她越来越觉得罗耶是个奇特的人明明正在被人追杀还能这样轻松地开玩笑…… “卡啦。”思绪被一个清脆干净的机械声打断她回头看去黑色的枪口近在咫尺在狭小的被芦苇包围的环境里他们的身周毫无遮蔽物。 狙击手平稳地举着长枪对准他们摘掉了面具巨大的挡风镜下露出半张沉默的脸似乎没有沟通的可能。 她停止呼吸眼看着对方扣动扳机。 “啊――――――――――――――――――――” 预感到枪声响起她用尽全力尖叫刺耳的叫声盖过了回荡于天空之下那一声枪响的尾音不到两秒钟声音静了下来回响在脑子里的是自己的呼吸。她知道她还活着那么罗耶……! 她猛地睁开眼睛只见一双脚影从眼前晃过。“大人!”她抬头看到金男子向她伸出手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双目还是那样深邃迷人:“优兰小姐没事了。” 双脚确实有点无力过度紧张使肌肉麻痹如果让她自己站起来的话说不定真的会力不从心。她吃力地在罗耶的搀扶下站起来呆了很久才恢复呼吸能力。这时她才看到罗耶身旁多了一位黑西装的男子她可以认出那人的面孔他是罗耶的保镖格雷戈里。 “优兰小姐您没事吧?”罗耶关心地问她她摇了摇头那只是条件反射的动作。其实她的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当她看到趴倒在脚边的狙击手身上几个红色的弹孔后才明白生了什么事。 援兵来了他们脱险了。 五六个黑西装的男子围在尸体旁查看他身上的物品和掉在地上的枪械只有格雷戈里陪在罗耶身边低俯额头神情异常焦急:“大人是我们失职!”因为自责而扭动的面部肌肉使之看上去显得很紧张好似罗耶随时会处罚他一样。 然而罗耶只是轻轻地道:“没事到飞艇上再说。”他整了整凌乱的衣服目光移向优兰这边。优兰抢先开口:“你们这样杀了他……你们报警了吗?”她的视线逼向往常一副冷酷面无表情的格雷戈里此时他的表情有点怪异说不上是内疚还是愤怒。 罗耶不以为然地笑道:“不需要格雷戈里本生就是警视厅本部长的儿子。到是刚才为了救我们措手杀了这个人有点可惜起码应该问问幕后指使者。”他走到尸体边上一脚踩在黑色枪管上一瞬间脸上拂过冰冷无比的表情“只不过问也问不出什么吧。” 优兰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到寒意直入心窝。她是被罗耶那一刹那表现出的冷血震住了。金下那对冰蓝色的眼睛在刚才是多么可怕。 罗耶似乎在保镖耳边嘀咕了几句接着转向她满脸无邪的笑容仿佛刚才都是错觉:“优兰小姐我们走吧到了飞艇上您要好好休息一下刚才让您受惊了。” 少女点了点头看看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告诉自己又一个噩梦结束了。 ******* 飞艇的涡轮声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安静的书房里罗耶坐在办公桌前和平时几乎没什么两样精神抖擞容光焕只是左臂绑了白色的绷带在披于肩头的外套下若隐若现。 面前的巨大灰色银幕突然跳了一下秘书官那张一本正经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与罗耶面对面只是放大后的特写使她看上去异常生气。 罗耶审视着秘书官颇算美丽只是太过严肃而削弱了女人味的脸笑道:“怎么了我的秘书官阁下看到我安然无恙不高兴么?” 屏幕里对方略微闭了闭眼似笑非笑地叹道:“不应该说看到您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没有起伏的语调令金男子不禁皱起眉头故意嘲弄对方:“是么我怎么觉得你的脸上写着‘这个家伙怎么没死啊’。”一边说一边还配合着手势看上去有点阴阳怪气的。 于是银幕里的褐秘书官冷嘲热讽地笑道:“的确我是想感叹一下大人的生命力顽强得像蟑螂虽然我不希望大人死不过能在病床上躺几天我还是乐意见到的。” 罗耶满不在乎地摇头:“弗蕾你挖苦人的本事真是一绝。” “不是挖苦我是希望大人能吸取教训女人是祸水以后看您还敢不敢不带保镖单独和女人约会。”秘书官直言不讳作为上司的由衷感到头皮麻:“弗蕾啊你也是女人怎么能若无其事地说出这种话呢。” “在大人面前我作为女人的特质已经完全被封杀了。”对方的口气越见犀利。 罗耶哭笑不得:“那我岂不是一大罪人?”他换了一个颇具调戏意味的坐姿继续道“干脆这样好了等你三十岁的时候还嫁不出去的话我就娶你如何?” 秘书官脸色一冷讽刺道:“对不起我对老男人没有兴趣。” 罗耶一手握拳打在另一只的掌心上做出恍然大捂的神情夸张的表情并不能削弱他与生俱来的威严只是这时候嬉皮笑脸的一点也不正经:“啊对了我差点忘了等你三十岁的时候我已经三十八近四十岁了嘛……确实是老男人了。”他摸索着下巴仿佛在品位秘书官对自己的评价诡异地笑了笑“那么列兰呢?他和你同年又是工作上的搭档接触的时间长彼此之间又有默契。列兰是个好青年啊~” “大人您想开婚姻介绍事务所么?”褐秘书官微微一笑自如地应对道“虽然现在这个行业盈利颇为可观不过就我个人见解大人与其当婚姻介绍事务所的老板不如经营服务性行业例如男公关部以当前女性需求测试结果来看这个行当是目前赚钱效率最高的。当然介于媒体对政治要员的约束以及不得不考虑大人目前的地位影响我建议在开设此类店家时可以用‘亲善大使’美名――” “咳咳!”罗耶大声清清嗓子打断部下机械式的陈述他不得不佩服褐秘书官在如此厄长的一段言中竟不换一口气思路流畅得叫人惊叹。“果然是‘最毒妇人心’我现在可以理解‘毒舌妇’的意思了。”他依然面带微笑多少为自己拣回一点面子。 常年的合作秘书官也学会了他的恬不知耻毫不客气地道:“谢谢大人的夸奖。”金男子愣了愣不由苦笑:“唉我的优点不学独门秘技到全被你学会了。” “哪里”褐秘书官得意之极“现在可以谈正事了么大人。” 罗耶摊开双手挺了挺笔直的胸膛稍微收敛起嬉笑。于是对方也恢复了严肃:“关于有恐怖份子袭击您这件事大人准备彻查吗?” 罗耶闭上眼略微摇头:“这件事等回到都再说吧那个狙击手死了司机跑了想在卡萨城调查这件事不太可能。而且对方的手法那么粗糙可能只是障眼法或者想混淆视线……暂时不要声张说不定可以引蛇出洞。”他侧身让手肘靠在椅子扶手上手指轻巧地抵于下巴姿势优美、潇洒。 屏幕里秘书官的大特写皱了皱眉却不吭声罗耶注意到后对她若似抗议又不露声色的反应感到有些好奇:“怎么了有什么想法说出来。” “没什么只是――”弗蕾顿了顿橄榄绿的眼睛里流露出猜疑嘴边挂着冷笑“我差点以为这是大人为了博取优兰;基连的好感故意安排的一出戏。” 罗耶显出一丝诧异感慨道:“弗蕾啊在你眼里我是那么狡猾奸诈的人吗?我还不至于不择手段到拿自己的命去赌博。” “哼我看大人就像这种人。”秘书官闭上了眼睛隐晦地笑笑。罗耶摆正身姿两手搭扶在两边的把手上英俊的脸上那抹耐人寻味的浅笑让人捉摸不透睿智的目光冰冷犀利:“是么?”简单的两个字在那种笑那种眼神中变成抹零两可的答案是或不是反而混淆了人们的判断。 秘书官干脆地放弃猜测又道:“大人虽然对方的手法可能很粗糙但我认为绝对不是没有计划的行动会不会目标并不光针对您也有可能在优兰;基连身上。” 罗耶不暇思索地否定道:“这点可以绝对排除别说优兰小姐和我在一起光是知道她在格林科隆的人有多少?但是我会到格林科隆去也是出于偶然说明那两个人已经跟踪我很久了。我只是在想有那么多机会为什么之前不下手……”金男子半眯起眼缝揣测的眼芒从修长的眉睫下透出来这双眸子就象闪闪光的蓝宝石。 他继续寻思:“我也考虑到唯一还知道优兰小姐和我在一起的只有基连但是这不像那只老狐狸的作风他的女儿还在我手上打草惊蛇没什么意义。我担心的是……” 秘书官紧锁眉头:“大人?” “声东击西……”一股莫名的不安在金男子心底萌芽他却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多虑了。是以在揣测不定的余音里没有下文。 秘书官突然换了个话题:“大人5点的访问会要照常进行吗?狙击手可能不只那一个。” “没关系照常进行如果真的只是恐怖份子反而没什么好担心的。”秘书官显然有异议罗耶便加以补充“我让列兰和格雷戈里跟在身边这样总可以了吧?” 褐秘书官一派淡然:“大人能有这样的自觉我就放心了。那么我们在夕惑航空港恭候大人。”屏幕里的女子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之后变成了一片灰色通讯中断了。 金男子向后仰靠任刘海略微遮没眼帘自然流露出一分疲态。飞艇里的机械声音仿佛又回到了安静的书房里是一种有序的节奏有着催眠的作用。 他仰头轻轻叹了一口气想驱散心里莫名的不安效果却不怎么理想。 “格雷戈里优兰小姐现在在干什么?”他按下桌上的通讯器。部下的声音通过机器处理生涩地传出来:“正在房间里休息。” “让西露菲艾给她送套替换的衣服还有准备下午茶和点心告诉优兰小姐我正在忙着签阅文件结束之后就过去找她。” “是。” 航程两个半小时罗耶的私人飞艇如今正航行在蔚蓝的晴空下书房圆形的窗门外是一片宁静不变的湛蓝。 ******* 安德利莉斯庄园;下午4点―― 库爱丝看到时间已经接近傍晚了突然想到罗兰少爷还在院子里晒太阳她急忙放下手中的活三步并作两步地穿过通向中庭的长廊强烈的光漏进长廊的半侧已然将黄昏余辉的金黄略微透露出来这时候的阳光非常刺眼。 女仆用手遮挡着头顶射下来的光线往喷水池的方向看去。她看到轮椅的一角从喷泉外围的坛子边露出来心想罗兰少爷竟在那坐了一下午。 她加块步伐飞奔过去:“罗兰少爷您还――”话音突然消失在宁静的院子里临近傍晚的阳光突然变得有些苍白了。女仆呆呆地看着轮椅它依旧静静停在圆桌边只是从背后看过去椅子上竟没有人。 冷汗从额角滑落库爱丝心中有一丝不安。 她慢慢地走过去默念少爷的名字却不敢出声。等她走到轮椅边上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之前放在圆桌上的水晶音乐盒碎了一地紫水晶的碎片在阳光下晶莹通透但是它不会再出美妙的音乐了。原本盖在金青年膝盖上的毯子滑落在地上有些碎片掉在毯子上将浅浅的影子倒映在上面。还有那本盲文书同样安静地躺在毯子上。 一切都呈现凌乱不堪的状态显然那些东西都是在短时间之内掉到地上的而更可怕的念头闪过女仆脑海像锤子突然一下敲碎了心。 “罗、罗……罗兰少爷!不好了!罗兰少爷不见了!!罗兰少爷不见了――!” 安逸和谐的安德利莉斯庄园一下子沸腾起来像如梦初醒的贵妇在做了一场恶梦之后此时悸动不宁。 白色的围墙外很远的湖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已经过时的古董车车窗里扔出半截烟蒂引擎动的声音震动了平静的空气湖面像一面明晰的大镜子倒映着车子渐渐离去的影像…… ******* 飞艇内的小型餐厅里回荡着柔美的慢板弦音身材娇小的女士穿着华丽的黑色鱼尾礼服站在角落里提着一把棕色的小提琴优美的身姿和优美的手势拉奏出同样优美的旋律。 罗耶将视线从部下身上移回面前的茶少女手中的叉子灵活地切割下一小块蛋糕优美的动作不亚于人家拉小提琴的。 “我很喜欢西露菲艾弹奏的这《月光女神》适合在下午喝茶的时候听或者在结束一天工作之后能够很好地缓解疲劳。”金男子依旧用那矫揉造作的语调赞美道。茶少女已经习以为常而她要做的是同样在对方面前展露风度:“我记得罗耶部长会弹钢琴而且水准不错不知道我能否有幸亲耳听到。”少女微笑的时候同样是那么迷人把一块小糯米团分割成两半优雅地将其中一半放进嘴里细嚼慢咽无可挑剔的礼仪用餐。 两人对坐在餐桌的两端就像一副宫廷画卷餐桌上不仅摆满了各式精致小巧的点心还点燃三角烛台烛光莹润朦胧在故意装点得昏暗的餐厅里渲染上高雅的格调尽管这一男一女没有盛装打扮他们的礼尚往来却像古世纪的公爵与公爵夫人当然这只是存在与遐想世界的谬想。优兰是很不喜欢在这种氛围下用餐的她比较喜欢能开怀畅饮的地方至于对方是否习惯如此拘束的方式她就不得而知了。 罗耶是只神秘的狮子任何地方他都会做得好似很完美实际真面目又如何恐怕连他身边的人都不知道。 “可惜这艘飞艇上没有钢琴而且时间也不多了再过十几分钟我们就要在夕惑航空港降落。”金的男子以惋惜的口吻说道演技的逼真使人无法知道他的真正心思“不过应该会有机会的我一定会为优兰小姐弹奏您喜欢的曲子。” “罗耶部长知道我喜欢什么曲子?”茶少女新奇地问。她的目光含有一丝挑逗的意味对方不慌不忙地接应她的这种目光:“钢琴曲的话应该是戈德斯芬克的《雨季狂想曲》我记得基连会长以前提到过一开始听到的时候还吓了一跳没想到优兰小姐喜欢那么奔放狂野的风格。” 少女嫣然一笑:“还好其实海恩的《皇帝》和《第9系列奏鸣曲》我也很喜欢。《雨季狂想曲》主要是以前一个人待在家里被管家逼着练钢琴弹多了比较熟悉而已。” “哦?优兰小姐会弹钢琴?”蓝眸中露出一息淡淡的欣赏。茶少女挥挥手摇头:“很小的时候练过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啦。我怎么敢在罗耶部长面前班门弄斧――” “嘀嘀――嘀嘀――”突然冒出来的铃声混乱了小提琴的旋律罗耶取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了看:“抱歉优兰小姐我接个电话失陪一下。” 他没有走出餐厅只是站到远离优兰位置的一个角落里背对她接听手机。小提琴的音乐没有停止优兰暗暗地吐吐舌头在不会让任何人察觉到她在做鬼脸的情况下她大舒一口气微微放松肩膀因为长时间保持正襟危坐弄得她腰酸背痛。 为什么上流社会的人要这么吃力地吃饭!她不禁暗暗叫苦想象着如果能不穿束腰的裙子不穿高跟鞋不用挺直胸膛不用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点心而是狼吞虎咽的…… 她又叹了口气开始注意到罗耶那边出一声低呼:“什么?!”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她立刻能判断出罗耶恐怕接了个不太吉利的电话。 一定是坏消息她边想边有些幸灾乐祸。 没多久“黄金狮子”回到餐桌这边面色显然比刚才苍白尽管他的皮肤接近小麦色苍白感没那么明显。可是他虽然在微笑神色却不像之前那么从容了。 果然是坏消息会是什么呢?茶少女非常好奇。 罗耶坐下来吐了口气显然在平定心绪。他的表面看起来好象波澜不惊内心肯定在翻江倒海。因为连他这样善于伪装的人此刻都笑得有些不自然。 “优兰小姐待会我们可能马上就要道别了真是非常抱歉。”罗耶的口吻中果然多了不寻常的气息茶少女不动声色同时还做出诧异的样子:“罗耶部长突然有急事?” “是十万火急的事所以按照约定我会让格雷戈里留下来陪您暂时呆在卡萨城。等那边的事办完之后我立刻来接您。”罗耶言辞闪烁隐约显出举足不定的样子。 优兰虽然好奇却知道礼貌分寸这时候追问是不适合的。于是她大方地点头:“那好吧看来要提早和罗耶部长道别了。” 罗耶轻盈地笑了尽管在极力掩饰内心的不安笑容却还是万般迷人:“我会尽快办完事在此期间希望优兰小姐不要擅自行动格雷戈里会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您您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恩谢谢。” 也就是说是二十四小时的监视喽?比起自身的处境茶少女此时更关心能让“黄金狮子”露出惊慌失措之态的会是什么样的事? 十二分钟以后飞艇准时抵达夕惑航空港的私人降落平台震耳欲聋的涡轮声渐渐平复后舱门打开就像一块椭圆形的巨大黄褐色石头上突然出现一个小孔罗耶陪伴优兰身侧沿放下的梯子走下飞艇他的心腹及秘书官立刻迎上来。 “您好优兰;基连小姐。”两人分别与之握手优兰对他们并不陌生都是社交场合上经常碰到的人物所以嘘寒问暖的也就能省则省。 但是原本应该轻松的接应场合却被“黄金狮子”严正的面容打破罗耶刻不容缓地命令道:“格雷戈里带优兰小姐到预定的宾馆休息她这几天的安全暂时由你负责绝不能怠慢我的贵客。” “是。”克尽职守的青年恭敬地向茶少女倾身。 由于上司一反往常的态度两个部下立刻察觉到不对劲。 “弗蕾5点的访问会取消通知安立刻到卡萨城来接替我的工作。” 褐秘书官虽然很惊讶却立刻不带质疑地应声:“是。” “列兰……”说到这金男子走近心腹身边用没有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耳语“立刻跟我回都罗兰出事了!”沉重的落音夹杂着强烈抑制在内心的焦虑。 心腹面色一惊马上恢复了冷漠的表情低低地回应主君:“是我立刻去准备善后的事务让安来接手请大人在飞艇里稍等片刻。” 不知是默契还是太过熟悉罗耶点了点头没有给予更多的指示转身回到茶少女面前。“优兰小姐如此匆忙地和您道别真是失礼很高兴能和您度过愉快的一天。那么再见。”绅士伸出右手风度地微笑。 于是淑女回应对方的礼节与之握手寒暄道:“我也一样。祝您一路顺风再见。” 优雅而恬淡的一抹微笑冰蓝的眸子不禁令人浮想联翩。之后“黄金狮子”头也不回地走进飞艇消失在茶少女的视野中落下一个干脆利落的背影留在脑海里和他来的时候一样雷厉风行。简单不拖泥带水。 “优兰小姐请跟我走。”格雷戈里挨进少女身旁以训练有素的交涉方式请示。 茶少女回头望了一眼巨大的飞艇爽快地转向黑西装的保镖眼中没有一丝弥留。 [“有两种女人我是不碰的。”]在谈起罗耶交往的情人时茶少女突然对这个金男人的择偶标准很感兴趣。 [“哦?哪两种?”]少女当时突然有一丝强烈的好奇。 [“一心有所属的女人我可不喜欢做拆散鸳鸯这种伤天害理的事。”]“黄金狮子”回答的时候依然是那种充满自信甚至隐隐透出自负而又圆滑的口吻[“还有就是可能会产生利益冲突的女人绝对不能碰。我想优兰小姐应该明白理由是什么。”] [“恩明白。”]少女点点头心领神会地笑着。 [“巧的是优兰小姐正好符合这两点怎么看都是我不该碰的人啊。”]“黄金狮子”突然意味不明地开起玩笑。茶少女当时确实有一丝受宠若惊但也仅仅只是一瞬:[“的确那我就放心了。”] 感情是不受控制的东西一旦有利益冲突对政客来说相当于自取灭亡尤其是被捆住了双手双脚后…… 他们的身份、地位决定了在道别的时候必须比任何人都干脆直接。 “格雷戈里这几天麻烦你了。”完美的应酬语气少女从容地走向航空港一端的蓝色建筑身后的影子拖得细细长长随同毫不含糊的步伐慢慢移动。 (阴谋的预兆完) 序一 “是时代造就了英雄是英雄造就了历史。 然也是历史埋下了英雄的骸骨甚至被吞没在悠悠长河中…… 英雄君王的刀刃帝王的垫脚石 是一部血的历史中化作灰烬的灵魂。 有人可以名垂千古有人可以流芳百世 而有人则默默地倒下 成为胜利者踩踏的石阶成为王者宝座的基石 只为那一顶寒冰王冠卑躬屈膝……” 序二 星的光芒映在一双清澈的碧眸中也映进一对湛蓝的瞳眸里但是它们的含义是不一样的。一个是欲将独揽所有星晖的眸子而另一个却似乎只是折射到它的光芒。接着一个露出璀璨的笑容宛如无垠的夜空将臣服与脚下而另一个只是默默地垂下头害怕被那些耀眼的东西蛊惑…… 君与臣这是自他们生下来就注定的命运不可抗拒的力量维系着他们将他们画在同一副幕布上却处在不同的高度。 “你说那些碎片为什么会那么迷人?它们明明那么渺小……” 蓝眸的主人感觉到主君在对他说话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和他再熟悉不过的气息让他觉得他们头顶的星夜已经在向他的主君朝拜他们脚下的大地也默默地向他的主君叩。 主君的身影在天与地间那么渺小却又那么伟岸就和主君口中的星辰一样用碎片的光芒去征服夜幕。 “您所看到的它们虽然很渺小却是永恒的存在就像您的光华一样。” 蓝眸的主人不知道自己的措辞是否恰当他只是想表达主君的身影在他的眼里和那些永恒璀璨的星芒是一样的。它们看似近在咫尺实际上却遥不可及。(..tw) 他把自己的头埋在主君的影子里就像他一出生就注定的命运一样他要为眼前的这个男人付出一生这是使命也是宿命。 [“只要您愿意我愿把这片江山作为礼物送给您。”] 风把许多年前的誓言送到他的耳中以及那些以血涂染的岁月它们好象只是几个小时前生的事。现在它们成为夜空中最迷人的碎片每一片都代表着他的决心。 “明天……我就将戴上那顶王冠那顶载满着无数人鲜血的王冠……” 蓝眸的主人抬头看着主君的背影它的身周像镀上一层银色然而那身影却在动摇着和俗世凡尘的生灵一样。他也有害怕的时候啊……蓝眸的主人默默地想。 “我会成为一个好国王吗?” “会的。” 蓝眸的主人微微地向主君屈身让自己再次埋没在主君的影子下。 “如果有一天您的心腐败了我会亲手毁掉您所爱的一切。所以请一直保持一颗明净的心。” “啊……我会记住这个警告。” 蓝眸的主人深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地闭上眼睛让主君的身影永远保留在脑海里也让黑暗永远铭刻在心。他的眼中只有黑暗就像他只能生活在黑暗里而那个身影是他的世界里唯一的存在物。 如果他是光他会成为他的影。 如果他是耀眼的星他会成为那片衬托星芒的黑夜。 因为光总需要影的伴随再明亮的星也只有在黑夜里才会光。 就像世间万物都存在着正面与反面有光的地方必定有影那么就由他来作为相反的一面作为他的影子这样才能衬托出光的存在。 王的脚下必然有无数臣子倒下…… 卷 之零;黑精灵 王都阿达玛希斯的圣伊希丝教堂是一座古旧不堪的建筑它的古旧可以用“危楼”来形容就像那些夕日洁白如玉的坦兹库洛石墩已经变成蜡黄的残柱而黑色的瓦砾则像艺术大师随心所欲勾勒的抽象画那么杂乱无章班驳的砖墙钻出一个个小洞捕风捉影铁门每次被推开的时候都会出像锔子锔木头一样难听的声音。.tw[]但是它还是方圆几公里内最高耸巍峨的建筑也是这一带贫民窟和虽然破产却仍保有一息上流社会人士尊严的没落贵族分界的标志也就是所谓的下层阶级鄙视更下层阶级的资本象征。于是那些没落贵族们整天穿着祖先或上一代留下来的花衬绣衣坐吃山空却还能打打蒲扇嘲笑那些衣衫褴褛的乞丐他们把可以接纳那些贫民窟的人的地方都取上一个足以能让自己取乐的绰号从而抬高自己“高贵”的身份达到心里上满足。圣伊希丝教堂便在这群人口中成了“啜泣的巨人”。而只有贫民窟出来的人才本着一颗对仁慈的上帝感激之情尊奉它为“不朽的圣母”他们可以不到集市上去讨饭但绝对不可以不来圣伊希丝教堂作祈祷祷告明天可以有米下锅祷告神恩能赐予温饱。对他们来说这是最接近神的地方是神倾听他们这些苦命儿诉冤的地方是神保佑他们平安的场所。尤其是这个冬天国王奥修德三世在入冬以后第三次提高征税王都的巡逻兵们开始勤快地“光顾”贫民窟试图从这些穷困潦倒的人身上乍干他们最后一滴油因为城市里的正常纳税者们已经不能满足他们了而其中还有些贿赂套近乎的成分使他们必须用别人的钱财来顶替中饱私囊的部分过往没有和他们“搞好关系”的穷人自然就成了落井下石的对象。于是有越来越多的人涌入贫民窟越来越多的迫害者来到教堂为他们的下一顿祈求神恩怜悯。 教堂前院那扇锈得黑的陋花铁门比平常更频繁地出那种锔子锔木头的声响不断有弯腰屈膝受尽凌辱的可怜虫从门缝里钻进去他们通常都不敢把铁门推得太大因为难听的声音会引来更多没落贵族们的讥讽那些人就像免费为教堂站岗的哨兵时刻用世故的眼睛注视着这里的风吹草动。只有小家伙们会肆无忌惮地故意把铁门推来推去也许是他们的眼睛还没被俗世玷污也许是他们的心灵还未被尘世腐化好事的没落贵族们是不会从这些小家伙身上取乐的因为他们吸取了前车之鉴每当他们出比铁门挪动更难听的嘲笑声时他们眼中没教养的贫民窟出来的孩子们就会拿起石子把他们当作靶子玩耍所以他们学会了在调皮孩子们面前闭嘴然后继续去嘲笑那些和自己同样堕进社会染缸的大人。 但是今天入冬以来最寒冷的日子如果他们还有闲情雅致秉承祖先传统在茶余饭后外出散步的话他们就会惊奇地现圣伊希丝教堂那扇总是出难听的好似能撕裂心房的声音的铁门前停着一辆与整副画幕都极不协调的马车。如果他们能看到的话恐怕再也没心情出往日的嘲笑或说三道四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因为他们很快会现自己将变成被嘲笑的一类变成自惭形秽的老鼠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这些被虚荣抚育长大的家伙们如今只能望着别人口袋里的金币银币以祖先的血统自我安慰着而现实则将他们打回原形。 好在天气够冷温室里的花朵们只能老老实实地窝在家里而时间也够早正是贫民窟的人谋划着怎样求取一天生计的时候没有人看到这辆不属于圣伊希丝教堂福佑的世界的马车。不过即使有人看见了也不会惊奇没吃过猪肉至少还见过猪跑呢苟延残喘在神圣之都阿达玛希斯的穷人们又怎能忘记被拈过脏水的车轮渐上一身污垢的经历。只是那样他们会把更多的唾液留在这辆崭新的豪华马车上那么马车的主人将会非常苦恼了。 因为这是费尔南迪伯爵的养女拉克茜丝;希顿最喜欢的马车而且它是白色的。 虽然伯爵很不喜欢来这样肮脏、有失身份的地方但是小拉克茜丝似乎对这座虽然残破却外形奇妙的教堂情有独钟马车一停下小女孩就不顾严寒兴冲冲地跳下马车然后将一双碧玉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想把那栋高大的“巨人”全部装进眼睛里。此刻在她的世界里仿佛只有屹立在眼前的“巨人”它很旧很破可是有股奇异的气息在吸引她小女孩越看越好奇于是便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推铁门。 她当然没能推动它。费尔南迪伯爵再也看不下去了在车夫的搀扶下跨出马车将手中一米来长的拐杖敲在门前痕迹斑斑的石板上直摇头:“哦我亲爱的小东西为什么你会喜欢它?城里比它漂亮的教堂多得是。随便哪一座的侧面或横截面都比这破房子好得多。” 伯爵今年才三十四岁正当壮年而且又未婚有着单身男子的魅力又有着一家之主的威严。虽然他出生并非名门望族但也算富豪之家两年前被策封伯爵挤身上流社会很快贵族们的迂腐气质感染上身尽管还保有平民化的一面但思想方面免不了和上层阶级接轨。在看到眼前如此破旧老朽的房子伯爵的反应和许多路过这里的社会寄生虫一样露出了鄙夷且巴不得赶快逃开的神色。不过也许是出于尚还年轻的缘故接受事物的适应力比老顽固们快得多。他并不急于催促养女离开而只是静静地站在她的背后等待管家把铁门推开。当然他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自己将进入这样的教堂好在神明的眼中没有贵贱之分。 “吱兹――” 铁门忠实地出难听的声音伯爵的眉宇间又多了几条皱纹。他在嘴里喃喃嘀咕着因为不想扫了小拉克茜丝的兴致把声音压得很小很小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 “但愿里面的牧师会欢迎我们。”只有车夫不小心听到了最后一句他的心里有和主人同样的想法贫贱和富贵虽然在神明眼里没有区别可就像贵族们常去的教堂不让平民靠近难保他们不会把在那受的屈辱泄到自己的地盘来。在贫民区他们这些贵族是不受欢迎的。 作为仆庸的自身认识车夫没有出声默默地为主人和小姐开路他很想把门再往旁边推开一点好让主人和小姐走得更宽敞但是那难听的声音一再激起伯爵反感是以他不敢再让它继续奏响“夺魂曲”而只能祈求主人愿意稍稍侧过身挨进门内。 费尔南迪伯爵见养女奔奔跳跳地挤了进去很快就跑远了也就没罗嗦什么。手里的拐杖敲在铁门上响声惊吓到了胆怯的车夫他以为自己做错事惹主人生气了。他害怕地低下头望着主人沾上泥巴的靴子从眼前经过接着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 即使是圣伊希丝教堂由于其辉煌的过去直到现在还是有专职的牧师伺奉着也只有他将云云众生平等相待无论是贫苦的乞丐或是爱摆架子的没落贵族。他每天任劳任怨地为前来祈祷的人们吟诵圣经他是个须皆白的七十多岁老人即使再诚谑的信徒都不愿听到他用如沙皮摩擦声那么苍老沙哑的声音吟唱圣歌所以他总是捧着一本破旧的《天目圣经》为他认为已经改过自新的人念诵里面的故事。虽然布满皱纹的脸看起来有点可怕不过在穷人们的眼里他和其他教堂的牧师没什么分别甚至比他们更无私地传达神的福音。 教堂和神殿最大的区别就是它们的待遇不同。再破旧的神殿都会得到国家的保护看守神殿的祭司还能领着颇为丰厚的俸禄。但是在这样贫瘠的教堂里老牧师只能穿着唯一的一件圣袍为贵族们抄写书目赚取微薄的薪水勉强过日子。他不能像那些会法术的祭司说不定还能到街上卖艺除了同样身为神学者这一点牧师只不过被认为是“智慧比较高”的传达神恩的传教士魔法这类东西大部分的牧师尤其是穷困的司职牧师根本无缘沾染。(..tw) 所以当老牧师阿曼比披上那件沾满灰尘泥垢由本来的浅灰色变成了深灰色的长袍拖着老朽的身体慢慢踱出礼堂大厅时他看起来简直想个寄宿在教堂里上了年纪的流浪汉而不是一个专职牧师。 他是听到马车声才从梦中惊醒的。老人的睡眠本来就浅何况昨夜为了抄写工作很晚才入睡徘徊在梦的边缘他很快被那种陌生的车轮声拉回现实。老牧师很奇怪通常这么早不会有人来祈祷即使贫民窟里最勤快的乔约夫都不会一大早就跑到教堂来这对他一天的生计毫无帮助而为今天的运气作祈祷那是昨天晚上该完成的事。 外面的寒风让老牧师打了个醒之后当定睛往外瞧去时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这样一个宛若天使的女孩跑了过来而且她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在第一次见到这张老朽的脸皮时总是害怕得不敢靠近。 女孩向他挥着手直到跑进跟前笑得如清晨的初阳。 “老爷爷早上好!请问――您是这的牧师吗?”小拉克茜丝眨动着好奇的大眼睛不但没有惧怕老人还很愿意亲近他“我看有点儿像您穿着牧师的圣袍呢。” 老牧师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在他眼里女孩身上华贵的衣裙显得她那么高贵可她的眼睛却像天使一样明澈那是没有被玷污过的眼睛是他所信奉的神的使者那种模样。在这双眼睛里一切事物都是纯白的。 所以老牧师很愿意对这样尊贵的客人表露友好:“是的您真聪明亲爱的小姐。”他第一次后悔自己的声音这样沙哑这样难听他怕它会吓着这个可爱的“天使”。 不过小女孩似乎并不在乎她的注意力很快又转移到其它事物上。“我能进去看看吗?”她向礼堂大厅内跑去娇小的身影在老牧师有些昏花的视野里慢慢模糊。他并不怪女孩不懂礼貌未经他允许就闯入礼堂这些责怒都在女孩天真无邪的笑容中化为乌有。他感到的是这个早晨非常美好上帝为他送来了一位天使。 而后他的视线里出现一位身份显贵的绅士他并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王都里没有人不知道这类绅士们的习性。不过他还是无私地献出友好的微笑在他信奉的神面前他誓对任何人都平等对待。 “早上好尊贵的阁下。”他的声音使他不能让称呼听起来更恭敬不过眼前的绅士也不像他印象中那么势利。费尔南迪伯爵优雅而礼貌地回应着神恩的传达者:“早上好牧师。能为我们吟诵一段吗?既然已经进来了我想表达一下对神的信仰是应该的。” “很乐意为阁下效劳。” 老牧师领着这位尊贵的客人走入昏暗的礼堂伯爵的拐杖有节奏地敲击已经磨损得严重的大理石地面它将冰冷的冬季带到前来祷告的人身上告诉他们冬天即使是神恩抚佑的地方也不会比外面暖和多少。何况老牧师还来不及点燃烛台圣坛周围黑漆一片铺在祷告席上的红毯子破旧得像块巨大的抹布伯爵停在毯子上拐杖最后出一声闷响于是礼堂大厅又恢复了静悄如果没有那些简陋的彩色玻璃和圣坛后巨大的十字架谁也不会相信这么阴森的地方是教堂它更像一座鬼屋。 只有教堂里才会摆放巨大的十字架它一般是深红色或黑色的代表着仲裁之神的十字审判在它面前任何人都必须诚实守信不然就会遭到仲裁之神的惩罚。这种象征最早出现在魔法的源地亚特兰大陆不过一开始它是相互对等交叉的正十字一种魔法阵形里表示平衡的符号后来沙图洛克教会将它变形为现在的样子作为教会纹章和《天目圣经》一起成为教堂最有象征意义的两样东西。有时在某些教堂里会出现逆十字标志那是反叛沙图洛克教会的异教徒的象征不过那种教堂并不多见虽然曾经在东方大陆逆十字被看作恶魔的标记不过到了迁移大陆这种思想已经淡化人们只是凭自己的信仰去选择教堂。 费尔南迪伯爵仰起本来就高昂的头颅他面前的十字架因为太过残旧而使它失去了神圣感不过既然已经站在教堂里伯爵此时愿意去作为一名诚谑的信徒内心默默地像神灵表达敬畏。毕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在步出教堂后他仍可以恢复到自由信仰者但是现在他很自然地祈求上帝能给予他永远的财富。在贵族阶级也许没有多少人真正诚信神的存在但是当他们走入教堂或神殿还是不自然地畏惧神的威严。 老牧师那沙哑的声音很快在空荡荡的礼堂里回荡很奇怪虽然那声音那么难听可是伯爵认为上帝的福音就应该是这样的沙哑可以使它听起来更庄重更肃穆。以前他曾有幸得到国王垂帘在王宫的圣神殿聆听大神官帕尔;韦恩的祭礼那年轻温润的嗓音虽然能唱出优美动听的圣歌却总让人觉得少了点什么。 伯爵很快就沉浸于牧师的吟诵中他闭上眼睛以诚谑的姿态接受经文催眠。一开始他还能感觉到小拉克茜丝在他身边调皮她跟着牧师重复圣词并且用稚嫩的声音把它编成小曲牧师没有怪罪她对神恩的无礼因为他念得很专注可以做到心无杂念。过了一会伯爵已经听不到小家伙的歌唱了他猜小拉克茜丝可能耐不住沉闷跑开了。他没有睁开眼睛因为牧师的吟诵让他感觉到这是神圣的时刻神恩不能被打断。他继续沉浸在牧师磨沙皮似的嗓音中希望他的诚谑能让上帝原谅他在生意上赚的黑钱。 而小拉克茜丝一边哼着即兴之作一边学着冒险家在礼堂大厅后面探险。她不是一开始就现秘密通道的老牧师的吟诵实在沉闷得让她耐以忍受而且她也不怎么喜欢那种沙皮打磨的声音听得直让人心里毛。所以她只闭了一小会眼睛很快就开始不安分起来。 她绕着圣坛和十字架兜了一圈这里不像其他教堂圣坛往往会被围栏拦起来高高地架在台阶之上人们通常必须很吃力的仰望圣坛上的牧师。这里的圣坛周围没有任何障碍物也没有台阶所以小女孩很好奇为什么这里和别的教堂不一样? 很快她在十字架后面现一个小洞那必须穿过圣坛背后一片铺着草席的空地。有几个大人躺在草席上似乎睡得正酣她知道他们可能是寄宿在教堂里的流浪汉许多看起来和这里类似的教堂都会收留一些难民这是费尔南迪叔叔告诉她的。 由于叔叔警告过不要太靠近这些流浪汉是以小拉克茜丝踮起脚指头小心翼翼地穿过这块空地。她没有弄出一丁点响声那些大人也睡得很沉在来到小洞前小女孩的心嘭嘭作跳就像现了宝藏一样她为自己的冒险行动兴奋不已。 洞口大概只有她的半身那么高只有她这种身材才能钻过去。她把头凑到洞口边向外张望。洞外比里面明亮得多白茫茫的一片好象是另外一个世界那些伫立在白色世界里的黑色树干显得很孤独有些树叉静静地躺在白色的地面上就好象死去了一样。 昨夜刚刚下过一场大雪小拉克茜丝早上醒来的时候也现城里许多建筑的房顶都被铺上厚厚的一层白毯子它们盖没了王都时常显得很灰冷的色彩让拥挤的街道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可是那翻景致绝没有眼前的这副画面那么赏心悦目。 小女孩觉得洞外的世界实在太美了所有的事物仿佛都是洁白无暇的然而却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在白雪中独树一帜。他赫然醒目地出现在白色的世界里就像雪中黑色的精灵轻轻地用手里的扫帚清理地上的积雪。他穿着黑色长袍有一头乌黑顺直的长小女孩已经认定他就是黑色的精灵因为他的样子和传说中最美丽的种族一模一样!人们常说精灵的美是虚幻不真的他们美得让人觉得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属于人类所能接受的范围那种梦幻般的美无法用任何人类语言形容美得给人以不真实的感觉。而小女孩看到的那个黑色身影就是这样她肯定自己看到了传说中的精灵。 那黑色的精灵和白色的世界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看起来就像一副画。她迫不及待地钻出洞想快点和黑精灵说说话听听他是否也有传说中的精灵那样美妙的声音。 当她来到白雪的世界更接近对方时她更确定那是世上最美丽的种族。他的皮肤可以像雪一样洁白他的眼睛却如葱郁的草原那种碧绿让人似乎能闻到青草的芬芳。只是那双眼睛里似乎也和雪一样冰冷。 黑色精灵望过来的时候小女孩有种被刺伤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并不受欢迎而且很可能做错了事。她被这双眼睛拒绝着。 但是随即精灵露出了微笑尽管没有费尔南迪叔叔那么和蔼可亲没有美丽的凯瑟琳姐姐那么甜美没有刚才的牧师那么慈祥可是他笑起来很好看至少感觉不再那么冷漠了。他的脸虽然美丽却有种让人敬而远之的感觉。 小拉克茜丝不再那么害怕了她大胆地对精灵打招呼:“恩――你好你是在扫雪吗?我叫拉克茜丝你呢?” 虽然精灵的眼睛总是透出冷冷的气息不过微笑却很温和。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摊开双手摇了摇头然后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心。 “啊你不能说话吗?”小女孩从对方的手势里读解出意思精灵点了点头小女孩很诧异难道精灵不能和人类说话吗?“为什么你不能说话?你是精灵吗?” 黑色精灵又笑了笑小女孩觉得他的笑很迷惑让人猜不透其中的意思。 “那你能听到我说话对吗?” 精灵点着头小女孩更困惑了:“奇怪……通常不会说话的人不是也听不到别人说话吗?”她皱起小小的眉头开始打量这个奇怪的精灵。很遗憾的是她竟然不能听到世上最美丽的种族说出最动听的声音。她显得有些失望黑精灵好象明白了她的沮丧又摸了摸她的头心露出和眼睛不相称的温柔的微笑。 “我听说精灵都有很美妙的嗓子我很想听听你说话呢……”小女孩坦白出自己沮丧的原因可能也是无意识地在要求对方或许她并不感觉到自己是在提出要求但是她的眼神就是在渴望着那种天籁之音出现。 精灵叹了一口气好似在说着抱歉。小女孩从他的神态里得知自己是不能如愿以偿了。于是她也学着大人的模样叹气然后可能觉得自己学得有点蹩脚又冲精灵笑了起来。 “拉克茜丝你不该到处乱跑!”费尔南迪伯爵突然从旁边一扇小门处走出来闯入女孩和精灵的白色世界。小女孩有些责怪叔叔打断她和精灵独处回头嘟哝起小嘴抗议着。 “不管任何一个教堂的后院你都不能不经允许就进来明白吗?”伯爵和往常一样总是盛气凌人地对小拉克茜丝说教只有在这时候他是小拉克茜丝最讨厌的人。 当小女孩再转向精灵的时候他已经躲得很远很远在院子的角落里静静地扫雪。他把脸埋在长长的头里和很多仆人一样谦卑。现在他看起来只是个卑微的仆人可是小女孩想不通黑精灵为什么惧怕她的叔叔。 “我在和那个精灵打招呼呢可是他不会说话。”女孩伸手指着角落里的精灵他显得有些躲躲藏藏始终不肯把脸转过来。女孩很疑惑可是费尔南迪叔叔却摆出以往对待家里的仆人那种口吻道:“哦他怎么会是精灵他只是这座教堂新请来的园丁而已而且还是个哑巴。”伯爵习惯性地对这种人露出鄙夷的神态他的目光只在那卑微的家伙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钟然后牵起小拉克茜丝的手微笑道“我的小东西精灵在这世界上已经不存在了虽然我该赞赏一下你的想象力。好了我们该走了这种地方实在不适合我们待。” 伯爵拉着养女急急穿过后院似乎一刻也不愿久留。小拉克茜丝却依依不舍地把目光定在角落里的黑色身影上好奇的眼睛里充满着困惑:“是么……他不是精灵么……可是他真的好美……” 角落里的黑影一直默默地慢慢地扫动地上的白雪和这个白色的世界一样安静一样显得有些寂寞…… 卷 之一;法利托鲁 生活在阿达玛希斯中上流的人喜欢把王都北面的贫民窟称为“下水道”贫民窟的住民自然就成了“下水道里的蛆虫”也许他们落魄穷困的外表和整日不眠不休地为讨生活烦恼的样子和下水道里寄生的蛆虫一样难看不过曾有一个哲学家路过这里的时候却认为他们不屈不挠的求生意志正符合下水道中生命顽强的小强所以贫民们对所居住的地方被叫作下水道一点也不感到羞耻反而认为他们比好吃懒做的贵族们强上好几倍也活得更有尊严。[..tw超多好看小说]当然除了他们饿倒在路边渴望贵族们施舍一些面包奶酪的时候。 这里的孩子自然比养尊处优的少爷小姐们早熟、懂事在他们十一二岁的时候就可以完全把自己当成大人了。好像法利托鲁八岁的时候就懂得如何在垃圾堆里寻找可再利用物品和尚未过期的食物九岁开始把搜索范围扩大到没落贵族们居住的地区有时还会偷溜进西面的贵族住宅区他的胆子比同龄人都要大上一点洞察也很敏锐这使他往往能获得丰厚的“战利品”。十岁之后他开始学会如何利用自己的年龄和看上去比较弱小来博得福翁提斯坦救济所的修女们的同情这样她们就会多分给他一点米粮有时还会有贵族们穿旧的衣裳和靴子。他现在身上穿的就是前不久修女们特地留给他的旧棉袄他给母亲也领了一块羊皮毛料母子俩终于不用担心熬不过这个严冬。他还会勤快地去救济所给修女们打下手本来那里通常都不收贫民区出来的童工不过好心的修女长看他可怜而特例允许他在救济所的厨房或后院打杂其他修女们也都很喜欢他时不时地还分给他一些点心。不过一开始的时候那些“奢侈品”时常会被贫民窟里更大一点的孩子抢去久而久之他学会了保护自己的私有物并且利用自己聪明的头脑把欺负他的家伙耍得团团转以后再也不敢惹他。就这样他在贫民窟里有了个绰号叫“狡猾的托利”。许多同样受苦受难的老人最喜欢听他回来给大家讲救济所的趣文他们认为那里每天人来人往总有不少新鲜事比如老木匠马斯快胖得弯不下腰了比如弗克林顿大街有个爆户今天又把多少多少珠宝捐给救济所比如不检点的寡妇珊蒂又勾搭上哪个有钱人她很喜欢把前男友、前前前男友送她的东西丢到救济所表示自己乐于赞助慈善事业每当她这样做的时候人们就知道她又有新“宠”了……总之这些八卦新闻到了法利托鲁口中就会变得栩栩如生。他还经常把多余的食物分给老人和比自己幼小的孩子们于是大家又很喜欢叫他“善良的托利”。 贫民窟的污秽和肮脏似乎永远拒绝着太阳之神的眷顾尤其是依偎着圣伊希丝教堂的那部分只能终年在教堂影子的“庇护”下风寒雨冷。这里的居民好的还能在某一条巷子里找到自家用栅栏搭出的家门有水泥盖起的茅庐差的只是钻在别人家的屋棚下用木板纸箱等搭一个简陋的窝就算是自己家了。下雨的时候这里就像战场贫民们找出各种可以接雨的道具为日后用水积累财富他们可以不顾自己被淋得湿透却不能少接一滴水怎么说这也是神恩赐予的“圣水”。刮风的时候他们可就苦恼了好在还够团结把几家人的顶棚接在一起勉强避过一劫总之就像下水道里突然见光的小强忙得四处乱蹿。所以也别想有人会无私勤劳到打扫这里的道路那根本是徒劳无用的只要一有人走过就会在路面上留下长长一条泥印长久之后这里的路总是深灰色的空气时常潮湿得像霉的季节大大小小的水塘终年不会干涸。索性昨夜下的是雪在刚入冬的时候他们还不用担心雪化的冰水会从房檐漏缝里滴下来只是屋子里更寒冷了。 这迫使法利托鲁必须早起为体弱多病的母亲点燃油灯这样屋子里可以稍微暖和一点。他们还算贫民窟里生活较好的有一间坚实的屋子屋檐通常在暴风雨以外的时候都不会漏水他的母亲躺在水泥搭出的床上铺在床上的毯子和母亲身上盖的被褥是父亲去世时变卖家当唯一留下的。父亲在世时他们还算邻镇小有来头的商户母亲的娘家又是小本经营的资产家庭从小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嫁过门之后生活又还算富裕从没怎么吃过苦。可是父亲突然病逝商行破产一向要强的母亲拉不下脸投奔娘家只好变卖家当带着小托利来到王都以为在这里能找到份好工作落地生根。哪知越大的城市越容不下孤儿寡妇最终还是沦落到贫民窟来。小托利见不得母亲受苦便把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床留给母亲还有温暖的床铺和被褥自己则把拣回来的破草席铺在地上睡得也算安稳。一开始母亲不愿让他这样委屈可是小托利很懂事对母亲说自己身子骨硬朗不容易生病而且自从父亲去世之后他就誓要代替父亲照顾母亲。 那时候他才六岁现在已经十二岁了。 法利托鲁天生体质好即使再寒冷的残冬都没怎么生过病他不像贫民窟的其他孩子一个个身材干瘦面孔蜡黄相反他的身体很结实这和他现在在救济所偶尔干干粗重的活有关。而他的相貌又比较清俊虽然脸蛋上时常擦上一些土灰污垢不过还是能看得出他是个俊俏的孩子只不过营养不太好使亚麻色的头看起来像枯黄的稻草。但是如果是别人在下过雪以后还躺在一张草席上过夜第二天一定会伤风感冒可是他却精神很好没有一点受寒的症状。 他把油灯点燃后过了一会屋子里开始暖和一点了他的两只手慢慢有了知觉只是脚还有点麻前年从救济所拿到的那双破旧的棉靴穿了底后母亲又用羊皮补了一块可是一点作用也没有踩在地上寒气直窜脚心脚底生了涨鼓鼓的冻疮索性冷得没知觉了一点也不痛不痒。他顾不得这些把油灯放在母亲床头想让熟睡的母亲能更安稳地做梦他看到母亲嘴边挂的微笑说不定她正梦见和父亲一起的快乐日子呢。 和平时一样他用附近某个裁缝叔叔给的一小块粉笔在桌上一块平坦的黑色石头上写了几个字: 母亲我去救济所了傍晚回来。 然后小心翼翼地推开木条拼成的家门蹑手蹑脚地挨了出去。 他一来到屋外就惊呆了。对面一对孪生姐妹的家门口比平时聚着更多的人平时她们时常给贫民窟里那些爱听法利托鲁讲故事的老人表演舞蹈取乐他不知道这对姐妹是怎么学会贵族小姐们才会的舞蹈不过她们跳的比想象中歌剧院里的舞姬更优美她们会自己哼着小曲翩翩起舞那一般都是在傍晚的时候在大家准备进入难熬的夜晚之前。.tw[]可是现在是清晨而且比平时他出门的时候还要早。往常她们这时候应该还在睡觉她们是贫民窟里起得最晚的虽然她们并不懒惰可是因为前一天晚上睡得晚第二天自然无法早起。 法利托鲁很快就现事情有点不对劲。立在门口的一位老妇人掩面抽泣她的哭声像老猫出嘶哑的呻吟而且一声比一声难过的样子。她就住在孪生姐妹旁边是老人中最喜欢看她们跳舞的一个也时常受到这对姐妹照顾。虽然与她们非亲非故可是法利托鲁觉得她把那对姐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是这附近和她们走得最近的。 法利托鲁迟疑了一下向老妇人走过去这时候站在周围的其他人也看到了他一个个都心事重重的样子低头不语。他们平时总是很热情地向他打招呼今天却那么反常法利托鲁猜想一定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怎么了麦杰卡奶奶?生了什么事?” 他平时都这样称呼老妇人可是老妇人却不像平时那样看到他就会笑得很舒心。她还是继续哭着声音比刚才小了改为默默地啜泣。 “我们再也看不到埃雅和埃塔的舞蹈了!”有人突然悲痛地疾呼。 法利托鲁终于明白生了什么事!一股剧烈的潮涌在心窝里翻滚像突然有东西在心里炸开了花让他说不出话来更透不过气!他突然想到昨天傍晚回来的时候还和那对姐妹有说有笑她们还拜托他下次到救济所工作的时候为她们讨一对夹她们听说修女不喜欢那类亮闪闪的饰但是捐赠物中一定有修女通常会把饰典当换成钱币在那之前如果能要到一对就好了。法利托鲁虽然为难还是答应了她们。可是现在!他觉得昨天的誓约已经没必要兑现了因为誓约的对象最终没有熬过昨儿的雪夜! 这种事在贫民窟其实是家常便饭可是法利托鲁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轮到她们呢!为什么她们的身子骨还不如一些病怏怏的老人? 老妇人哭得更伤心了她嘴里嘟哝着什么法利托鲁听不清楚。他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觉得像失去了一对重要的伙伴以后不会再有人等他讲完故事后跳上一段舞蹈不会再有人要求他向修女讨女孩子喜欢的玩意不会再有人需要他带回些美丽的花朵装饰她们的屋子。 他很难过在父亲去世后这是第二次让他尝到失去的滋味本来他就穷得不必担心会缺少什么可是他还是失去了重要的东西然后让某部分的记忆提前变得珍贵。 “别难过麦杰卡奶奶她们在天堂里会过得幸福的。” 他抱住老妇人颤抖的身体心里又一次呐喊天神是仁慈的吗?审判之神是公正的吗?不!他们只会剥夺本来就脆弱的生命只会让苦难的人饱受更多的煎熬。不然为什么阿达玛希斯的贵族们能成天花天酒地而他们的子孙又一代代地秉承祖先的恶习?什么时候瘟疫惩罚过这些不知寒冬严酷的家伙们了?什么时候疾病折磨过这些奢侈的尊躯了?没有!瘟疫和疾病永远只对贫民伸出魔爪而且总是冷酷无情地带走他们的生命! 可是他还必须忍受着这样的痛苦忍受着随时会落下的眼泪祈求生存这就是贫民窟里唯一的意志!他不知道自己是可怜还是可悲如果他是一个人他会学习很多失去父母的孤儿走出这片贫民窟他想靠双手去创造自己的未来。但是他还有母亲为了母亲他只能苟且偷生。 不出意外的话孪生姐妹的葬礼会在圣伊希丝教堂举行老牧师阿曼比会用他那一如既往沙哑得难听的声音为她们送行他的声音平时在念圣经的时候还勉强可以接受可是一旦念起悼词就像喉咙里卡了一颗核桃不但含糊不清还有怪异的咕噜声。也许认识埃雅和埃塔的人都会去参加葬礼那样圣伊希丝教堂不算宽敞的礼堂大厅会变得很拥挤因为她们在贫民窟里很受欢迎。 法利托鲁不准备留下来等待葬礼开始人都死了再多的追悼也无济于事他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到福翁提斯坦救济所打杂那是他养活母亲的资本。入冬以后母亲的咳嗽更为频繁剧烈他必须攒够钱为母亲请一位好大夫。而修女长答应他每天在救济所打杂八个小时就能领到一枚布罗这样连续干上一个月就能请大夫为母亲看病了。 他和平时一样抄近道穿过一条肮脏的小路然后走上宽敞的圣威尼蒙德大街因为早上生了那样不幸的事他没心情再去东张西望:看看杂货铺的那条老狗还在不在看看面包店的掌柜今天穿了什么花衣服看看魔法道具店里是不是依然走出各种打扮古怪的人看看草药铺的小伙计是不是还是那样趴在柜台上打瞌睡偷懒……他走得比平常快好几倍原来三十分钟的路只花了十几分钟就穿过玛利格莱大街然后拐到弗克林顿街上。 这里是他最喜欢的一条街道路面不是很宽敞不过也没什么马车经过最重要的是贵族们很少喜欢走这条路这里相对王都的其他地方民风比较朴实所以连附近唯一的爆户卡德巴克那样无趣的人都会变成新闻。这条街上还有许多生意不怎么样的魔法商店所以时常有身着法袍或魔法师打扮的人路过这法利托鲁很喜欢看他们身上带的印有奇怪纹章的饰品他们手里通常都拿着外形奇异的拐杖有的看起来简直就像一根枯树枝。 不过今天这些情趣都荡然无存他突然觉得这条街是那样冷清白皑的雪覆盖在两旁参差不齐的房顶上路边堆积起白色的栅栏中间被踩花的雪地留下一条条车轮痕迹法利托鲁看到自己的脚踩在之前的脚印上于是加快步子在寒冷的空气还没冰透身子前赶紧躲进救济所温暖的房子里。 这一天的活并不轻松他要代替病假的布里克把堆在后院的柴都劈完才能走为了能准时回家不让母亲担心他很勤快地劈柴尽管力气不大要均匀地劈开柴火很费劲不过他没有埋怨什么。救济所的修女们已经照顾他许多他不能再对她们安排的活有所挑剔。 今天他的心情很糟糕所以比平时安静了许多。以往他会和修女们聊上几句说说一路来的所见所闻或者听修女们说说来救济所捐赠物品的那些人的事有时还会有官差来这不过通常都是检查救济所有没有非法私吞纳税品或骚扰修女。因为救济所得到国王和大神官准许可以不交纳各类杂税只要交付一定的基本土地税就可以了所以那些官差就找其他借口来频繁“光顾”他们需要修女们知道他们才是城市的治安管理员和守护者是百姓应该尊敬的人物而不是只会拿别人的东西去救济其他人的修女。他们也需要修女知道不向他们殷情献媚的后果。法利托鲁时常在内心暗暗嘲笑这些狐假虎威的家伙他们只会动动嘴皮子真要抄家伙的话又畏于支撑救济所的强大后盾大神官帕尔;韦恩而不敢动真格的。 修女们很快现法利托鲁比平时沉默了昨天他还对修女们开玩笑呢。 “小法尔(救济所的人都这么叫他)你今天有什么心事吗?” 修女长莎林德曼注意到蹲在围墙边默默劈柴的男孩她很愿意去关心一下这个表现反常的孩子从他搭拉的脸庞她就看出男孩有心事。 她已经有六十多岁了所以那嗓音听起来和圣伊希丝的牧师差不多沙哑不过她的笑容很亲切法利托鲁时常觉得她和母亲有一样的气质她们都是善良温柔的人。 法利托鲁不愿在修女长面前袒露自己脆弱的一面他收敛起哀伤的表情平静而礼貌地道:“我没什么事莎林德曼大人。” “还说没事你看你只有在想心事的时候才会称呼我的名字平常你都喊我修女长。”老修女耐心地以开导的口吻说她的语调缓慢温和像宁静和煦的风轻轻地抚慰失落的心灵“你的脸上明显写着有心事而且你不太擅长撒谎。” 法利托鲁觉得自己无地自容默默地垂下头叹了口气:“我只是……有两个重要的朋友离开了所以……请原谅。” 修女长注视着男孩苦闷的脸这张脸平时都会带着阳光的微笑因为长得俊俏所以笑起来很讨人怜爱。但是现在它只露出一张苦瓜样修女长觉得就像在听自己的孩子诉苦一样感到有些心疼。 她把手放在男孩的膝盖上温暖着他的手:“孩子别难过人生会经历很多你就把它当作成长的代价吧。你失去了什么还会从中得到什么的。” “我得到过什么吗?”法利托鲁心里有点不平衡“我失去了很多可是没有得到过相应的东西。” 修女长慈祥地微笑着在她的眼中流露出美好的光芒:“会的也许在以后会得到补偿。只要你坚信它神恩不会抛弃受苦受难的人。” 法利托鲁突然想起修女也是神学论者同样侍奉着神明。他感到自己的苦并不能令修女长理解而他也不需要太多的同情。 “我时常会去圣伊希丝教堂祷告我的朋友也是可是神恩还是抛弃了她们。”他感到内心有一股压不住的怒火它就快要迸出来了。 修女长依旧耐心地开解他:“别这么想你应该相信自己信仰的东西不然这个世界会变得很残酷你会觉得没有可信的事物。――”她的话并没有说完被一个神色慌张的修女打断了。 那修女气喘吁吁地跑到他们面前脸色很难看又恐慌又紧张:“不好了修女长!帝国骑士团的人来我们这了!他们竟然说我们窝藏罪犯!!” 法利托鲁看着修女长和修女一起急匆匆地走进建筑物内救济所那白色的建筑比往常看上去醒目可能是因为周围有白雪修饰。他继续开始劈柴可是心里有一丝不安他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就像有条虫子在心房里钻在爬难过得想找东西泄。 他把这股劲泄在砍下去的斧头上一刀又一刀…… 卷 之二;女骑士 夜色从不曾在蕾德娜;黛勒丝那对坚毅果敢的眸子里显得那么庄重它通常都会如水似细腻地映进红色的眼睛里时常让黛勒丝觉得那份幽婉和娇柔与自己根本不匹配她的双肩像男人一样宽厚她的胸膛可以比武士挺得更高昂她的额总是高高地仰起除了侍奉的主君以外谁也不放在她眼里。(..tw)她很骄傲比身边许多男士更注重尊严她也很狂野比雄心勃勃的志士更桀骜不驯;她的胸襟有时比海德吉斯沙漠还广阔她的志向比头顶的星海要高远……可是现在她感到自己正迷茫在这幕夜色中这是她有生第一次感到那么彷徨望着黑暗中纷飞飘零的雪她觉得那就是困绕着她的重重难关它们越积越多无穷无尽…… 她经常有使不完的劲用不完的精力但是今天压在身上的铠甲是那么沉重。她紧紧握住胸前的项坠它是由象牙石雕刻而成的白色镶边中间有一把倾斜的镰刀镰刀下嵌着一颗黑玛瑙它的光泽和黛勒丝眼中的夜幕一样神秘、黯淡。她把项坠玩转于手指之间显露出内心的急噪和不安那颗有半截手指那么大的黑玛瑙就随同这个节奏亮过一道道亚光色。 镰刀的柄端有雕刻而成的锁链附在玉石之上象征着缠绕和束缚的黑暗而锁链的最后一节是一个圆形的环下接着十字锥形吊坠尖头直刺玉石。这个纹章代表着已经失落的妖灵族最古老的一个家族他们曾是族中最辉煌的家族是智慧的领在黛勒丝的记忆里还留存着许久之前族人侵袭东方大陆的情形那仿佛已经过去了几百几千年。统领族人的家族不顾一切地立下血的盟约妄自尊大地侵占其他种族的领土因为他们自己的大陆实在太狭小太拥挤了而妖灵族的长寿使不可控制的人口增长让土地不堪重负他们必须寻找新的领地来承担数目成倍增长的族人谁让他们总是性欲泛滥不计后果地繁衍下一代呢。可是妖灵族最后失败了并且受到了残无人道的残虐和杀戮虽然他们曾是侵略者但失败后返还给他们的是十倍百倍的迫害。她的家族是唯一反对侵略的一方然而最后却被视作侵略者等同待遇而幸存者则流落异乡生死未卜这就是挑起战争的后果这就是妄想从他人那里夺取生存权利的后果!互相残杀的代价她比任何人都刻骨铭心! 回忆在她面前慢慢拨开云雾像遥远的星河依旧灿烂却总是带有一丝哀伤。 在流亡的日子里身边的族人越来越少因为他们有明显的特征所以走到哪都很快就会被现然后不是被处死就是被活埋或关押起来直至饿死渴死。还有的被抓去当奴隶修建城墙和渠河在日夜不停的劳作中活活累死。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漂洋过海来到这里听说温斯嘉洛艾大陆还存活着为数较多的妖灵族这里的人类不像梅迪大陆或奥丁大陆那里那么痛恨他们族人在这里有自己的家园自己的一方寸土与人类同舟共济。她和朋友怀着一丝希望投奔于此结果却完全不是想象的那样。虽然人类曾是被迫害被侵袭的一方可是胜利者的姿态让黛勒丝看尽了人性残酷的一面。人类终究是人类不管是哪块大陆的人都是一样的他们甚至相互残害同胞又怎能容忍异族? 他们流离失所在不断的逃亡和躲藏中寻求生机他们必须用厚厚的头巾遮住妖灵族的特征混在人类中苟且偷生。可是他们的眼睛是最抢眼最鲜明的亮红色看起来十分诡异而头则像火焰一样光鲜这些特征到哪里都很难遮蔽会给他们带来危险的麻烦。她的朋友一个个地在饥寒交迫中死亡被那场战争影响的大陆本来就贫瘠困苦不堪即使是普通人类都很难在灾荒之年存活下去何况他们还必须隐姓埋名遮遮掩掩。短短的一年过去了她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有时她在下水道里度过几日几夜有时她在垃圾堆里躲上一宿有时她幸运地随同船队偷渡到这个颇为富饶的国家然后寻求新的希望。[..tw超多好看小说] 后来她遇到了一个人类。那个人类穿着非常华贵的衣裳身份也十分显赫她是在被卫兵追捕的逃亡中遇到那个人类的当时人类对她提出一个要求作为救助她的条件。 [“我听说妖灵族几乎都有一千年的寿命体力、生命力、意志力都很顽强。你说你已经有三百多岁了可是看起来却像人类二十几岁如果你能成为我最强大的武器我愿意给你连普通人类都无法享有的待遇和名利。”] [“你觉得这个交易还算公平吗?”] 那个人类的眼睛虽然是她见过的沉浮最深的眼睛也是她见过的最可怕的人类可是他却给了她一线生机让她可以像正常人类一样生活不!比正常人类活得更好! 人类把生存的权利交给了她于是她就把力量交给了人类。 在一开始这的确是一个公平交易为了能够得到安逸稳定的生活为了能再次活在光明的世界里而不是整天藏头露尾她用自己的力量和诚信作为代价而且她也很愿意为那个人类献出自己的力量她的忠诚更让她能踏踏实实地获得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无数的人类拜倒在她脚下无数的人类对她俯称臣是那个男人让她坐上帝国骑士团统领的宝座一个“帝国将军”的头衔为她灌上名利和权势虽然她知道男人给予她的这一切只为了交换她强大的力量然而作为报答这把无坚不摧的利器作得又如何不值得呢?不!她甚至愿意做那个男人的剑做那个男人的盾只为了牵系他们之间那句承诺! [“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不过相应你也必须给我我想要的一切。”] 男人用深沉的目光用比目光更深沉的声音系下了她的命脉。虽然时光流逝转眼男人已不似当年那么风光无限而是多了一份内敛岁月在人类身上总是无情地剥夺他们最宝贵的东西而岁月在她身上却流逝得那么缓慢曾经她多么希望把自己那长长的生命线分给人类一点……那份遗憾就像沉重的枷锁架在脖子上。 可是即使这样人类还是那么喜欢赌博! [“你不了解人类是好战的生物却不像真正凶残的生物那么纯粹只因为我们从来都不懂得吸取教训。”] [“正因为我的一生很短暂特别每当看到你那不会衰老的外表就更加提醒我不能浪费一分一秒。”] [“我只能去做我认为对的事在我的眼前没有任何迷雾。”] 随着思绪的波动红将军将捏住坠饰的手扣得更紧她感到妖灵族信奉的守护神正在远离她。 [“战争又要来临了蕾德娜我不求用我这短暂的一生去换取什么因为我最终逃不过一死但是我也不想留下遗憾。总有一天你会看着我死亡希望那时候你能在我脸上看到满足的表情。每个人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而每个人其实都是小丑不停地去做哗众取宠的事最后却什么也得不到。尽管如此我从一出生开始就很清楚自己所应该扮演的角色不管最后会留下什么我都会一直坚持下去。”] [“所以请看着我完成我的使命。”] 红将军深深地闭上眼为了能让主君的声音更久地停留在脑海里。她感到这一夜的宁静就快要过去了随即而来的狂风暴雨将彻底毁灭这幕恬静的画面:雪花宛如无数白色的绒球它们缓慢安静地舞动慢慢地拥向大地的怀抱它们不识人间烟火所以可以在落地的时候依旧保持那么纯白的颜色…… 但是红将军又觉得这眼前的白是在和黑暗作抗争就像她摇摆不定的心明明没有可以驱散黑暗的力量却那么不自量力。 我可以看着他这样毁灭吗? 依旧年轻的女将军再次把眼帘慢慢打开让雪的景色溶入像寒冷的空气一样的内心那些雪花于是又变得系乱无章形成一张眼花缭乱的网罩在她身周。彷徨和迷茫就和这网一样困住了她的心扉。 她仿佛听到此刻宁静的世界里渗入了混乱的节奏以为那是不安在心里作祟它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直到后来现那原来是人的脚步声而且是她非常熟悉的节奏。她并不打算转身将脑子里杂乱的思绪清扫一空后坚毅和钢韧又出现在了这张妩媚的脸上静静地等待脚步的主人靠近。 “阁下大队人马已经在南门外集齐可以出了。” 随着帝国骑士团副团长刻意压低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边廊里回响女将军紧紧扣住颈坠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这是内心在决定性的时刻那一下剧烈的挣扎然而没多久美丽的脸庞又被一如既往的严肃覆盖。 她用力咬下自己的唇在心中打下坚定的桩子。 她感到自己不能像往常那样不含感情地说话给骑士团的团员们以不苟言笑的感觉。于是她略微等了一会等心里最后的波纹平静后才缓缓开口:“宰相大人也在吗?”她的语调就和外表一样冷若冰霜浑厚而沙哑的喉音在寒冷的空气里逸散开只是今天略微少了点往日的镇定。她感到回音传入耳中的时候它是那么彷徨。 她用拇指慢慢地上下揉搓坠子上的玉石目光始终直视前方。回答来得实在太慢了她突然很想抱怨副官那反应迟钝的头脑为何要让她等那么久! “宰相大人刚才来视察过马上就走了。” 就那么短短几个字需要想那么久么!女将军此刻显得有些急噪易怒在得到答案后她还是忍不住暗暗怒斥。 可是更多的彷徨如汹涌潮水源源不断地涌入心扉她快受不了自己这样优柔寡断了。于是就想用声音去快点冲破这令人讨厌的沉闷。 “他有说……”她感到自己的措辞有些轻率便急忙改口“――吩咐过什么吗?” “宰相大人吩咐为了国王陛下的安全我们必须竭尽所能消灭叛党。” “哦?他是这么说的?”女将军的音调提高了一点隐隐地透出轻蔑。那也许是她更急于想掩饰不安的结果吧! 躬身在将军身后的青年露出莫名的神色他正在奇怪将军阁下为什么能用这样的口吻谈论塞维奥拉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不过他是个说话处处都很小心的人故意装作对女将军犯有不敬之嫌的举动视而不见反正王宫上下人人都知道宰相和将军的关系非比寻常。 “宰相曾问及您为什么不在现场。”青年斟酌之后才开口。女将军的唇角微微地上扬:“哼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您正在决定最后的部署等时间一到就会率领我们出。”因为对上司的了解青年自如地应答。 “之后呢?他还说过什么吗?”将军的寻问中带着一份含蓄的期待。青年立刻道:“没有宰相大人听完便走了。” 女将军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在表示对这个答案的遗憾。她的手终于放开胸前的坠子潇洒地插在腰间额头慢慢地仰向眼前的雪景仰向昏黑的天空。她的表情又恢复到之前的迷惘忧郁鲜红的眸子流露出对主君那如渊谷般深重的无奈。 “情和义之间有时实在太难抉择……”她面对苍茫的黑夜自言自语着。她的下属似乎心领神会地静待一旁即不催促她也不予以回应。 她感到回应她的寂静是那么压抑沉重。肩上的甲越来越重地压在她身上她很想脱去这副穿了几年的装束换上更轻便的衣裙和宫里一些看似无忧无虑的侍婢一样。 她最后闭上眼低下骄傲的头颅似乎想放开一切束缚和困绕那样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我们走吧。” 廊中开始回荡着坚定脆响的步伐那是骑士铠甲的铁靴重重地敲在光滑的大理石上出的声响带出干净的余音渐渐远去。 ******* 帝国骑士团像一群乌鸦将王宫南门外的荣耀广场染成黑压压一片漆黑亮的铠甲和闪烁着冰芒的剑刃交相辉映训练有素的黑马像整装待的武士静候主人驾御在它们身上同样披着黑色的战甲显示着它们是同类之中的佼佼者就像他们的主人一样是最高等的一群。 一百来个骑士每人手举火把却不是每个都那么安分地高举着一动不动特别在列队最前头当他们的统领还没出现时有几个总是乘机交头接耳谈论着即将出执行的任务像茶余饭后闲话家常一样以事不关己的口吻嬉笑不止。尤其像两个中队长(注解一)派克;鲁西达和马库斯;尤拉比奥他们是骑士团中出了名的不安分子不管行军打仗还是平时的训练都以玩世不恭的态度对待对他们来说临行前这段等待统领下达命令的时间是最枯燥乏味的他们不愿让精力被这股沉闷的气氛消磨掉于是就不停地挪动嘴巴。在这片紧张的气氛中他们是唯一不合群的两个因为谈论声过于刮燥引得旁边几个小队长忍不住一起凑合进去这一圈领队们开始如同街道边的长舌妇们旁若无人地越聊越起劲。至于更下一级的普通士兵则碍于地位不敢插足。 “我们帝国骑士团为什么要为了抓一个叛徒集合大部队?而且听说杰拉尔德大队长已经带另一批人马出了我们要和他们抢功吗?” 两位中队长都没有注意到出此番言论的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队长反正他们也不在乎在团长黛勒丝将军不在的时候他们很愿意解下无聊的身份头衔去享受一个舆论者的乐趣。所以不论是留着小胡子看起来很严肃的鲁西达还是外表富有成年男子魅力的花心大萝卜尤拉比奥都没有去追究造事之嫌他们反到像现了新玩意那么绕有兴趣地开始针对这个问题讨论起来。 “我们既然由将军阁下亲自带队肯定不会去和小气鬼争功抢利我猜我们的将军阁下肯定另有打算。至于是不是有必要为了抓一个叛党劳师动众那就看那个家伙是谁了。”鲁西达做出一贯的小动作:用左手食指和无名指夹住下颚一小簇胡须上下拉扯说话的时候那厚厚的嘴唇翻动的频率快得惊人。 他的老友尤拉比奥不像他那么轻率他更习惯在深思熟虑之后再开动嘴巴不过他可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成熟稳重有时会做出过激的言论。他挨在老友之后慢慢地道:“你们相信胆小如鼠的内阁总督大人会有谋权篡位的胆子吗?至于大神官他可是国王陛下的亲信啊!” 将官和士兵之间的想法时常会有天壤之别也许将领们在乎的是功名利禄而士兵只希望能有稳定的薪水保住饭碗和性命便可。这让他们时常会去猜想那些整天争权夺利的家伙们脑子里在想什么为什么能让阴谋的灵感无穷无尽地迸出来。不过只要体尝过控制滋味的人都能大致了解权力欲所以处在不上不下中间阶层的队长们既不像下面的士兵那么单纯又时常会去猜测上司的意图。而两位中队长生性放荡不羁他们享受的是战斗的过程而不是追求功名是以能如此轻松地谈论这种敏感问题。 在尤拉比奥富有对强者至高崇敬的主义面前贪生怕死的内阁总督一向被他视作可耻的寄生虫不过他反而认为内阁总督即使吃了雄心豹子胆也做不出篡位这等旷世之举如果他真做了尤拉比奥到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很快他听到年长五岁的朋友一面摸摸胡子一面用高亢粗犷的声音道:“朋友我们永远也不会了解权位者的想法和举动他们思考问题可不像我们那么一直线。也许他只是装得胆小实际上预谋篡位很久了。不然怎会让我们那么措手不及。” “我总觉得内阁总督大人看起来文文弱弱一见到我们的将军就会顿时矮了半截没想到他原来想篡位……” “所以说人不能光看外表表面上看上去越斯文的人骨子里最坏了!” “但是最奇怪的是大神官怎么会和他串通一气呢他可是陛下一手栽培出来的啊!” “他翻脸不认人呗!谁不想越爬越高最好有一天自己当皇帝!” “可是就算政变成功也轮不到他坐国王的位子……” 几个小队长在身边像一群麻雀叽叽喳喳两位中队长没怎么在意他们说的内容特别是尤拉比奥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就连好友几次对他说话都没反应。最后豪放的鲁西达感觉自己被冷落了摸着胡子又好气又好笑:“嘿我说朋友你在想什么心事呢!”为了能唤回朋友的神志他抬起戴着护甲的手不轻不重地推了尤拉比奥一下。 尤拉比奥用那对众人认为是阿达玛希斯城内最会放电的迷人眼睛看向同僚严肃的脸从对方的眼神中感觉到有一丝抱怨于是笑着说:“没什么只是试图想揣摩内阁总督的立场不过终究我们一个天一个地就算我再有丰富的想象力也想不明白。” 鲁西达并不怎么欣赏他的诙谐微微摇了摇头道:“那些家伙脑子都喜欢转几个弯你怎么可能处在他们的立场替他们想问题?难道还想找出原因谅解他们?” “是啊所以我放弃思考还是做个愚笨的追随者比较实在。” 尤拉比奥被嘲讽得有些无地自容火光不能完全照出映在他脸上的表情头盔又为它打上无数阴影不过鲁西达还是能从他的口吻中辨别出老友不怎么喜爱他开的玩笑就像他时常不太欣赏尤拉比奥的幽默感一样。 于是他们相互不再调侃对方在那些小队长的窃窃私语结束时帝国骑士团最高统领――红色的女将军出现在列队正前方尤拉比奥感觉到鲁西达最后嘀咕了一句:“嘿我们的女神来了!”然后他把视线转移到上司那里收敛起戏游的心因为他们的统领最讨厌看到嬉皮笑脸的家伙。 在帝国骑士团的骑士们眼里蕾德娜;黛勒丝就像强悍无敌的女战神他们从来没在这位女将领的脸上看见过属于女性的笑容而她说话的时候姿态就像威严的女神手中红色的剑就像她的权杖她把它高高地举过头顶就像女神在训诫凡夫俗子。 所以当她走入广场的时候广场上立刻鸦雀无声最前列的领队们看见身披象征帝国骑士团的黑色铠甲的女将军跨上她的爱马从腰间抽出红色的剑刃举过头顶。微风轻轻抚动她那艳红的秀她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骑士的忠贞和勇猛。 “我亲爱的部下们我知道你们是最无畏的勇士最精悍的强者我们帝国骑士团一直以来无往不利为我们效忠的奥修德国王而战这是我们的荣誉更是我们的骄傲。但是现在我还是要你们向陛下的权杖誓即使献出宝贵的生命也在所不惜!我们必须抱着必死的信念去完成这次任务和以往一样将胜利献给伟大的陛下!” “噢――!!” 骑士们一致抽出配剑高举过头齐声高喝在将军的领导下进行出前的例行仪式。只有讨厌按规矩办事的鲁西达暗地里小声嘀咕:“我们的头儿不是宰相大人么?”就在他身旁的尤拉比奥听到了好友的讥讽偷偷地对好友作了个怪腔:“也许女神更希望那样誓只是她还不敢哩。没准她心里想的是宰相。” 哥们俩相互亮出属于兄弟间的默契微笑接着他们就听见“女神”大声地喊出广场上的人马开始井然有序地通过内护城河的桥墩快冲向黑幕下的街道。 ******* 注解一:帝国骑士团一个小队大约是十到十五人左右一个中队是五十人左右。大队为一百人以上。 卷 之三;叛徒 虽然说酒馆通常都吵杂喧闹之极只要稍有节制的人都受不了里面的气氛他们会认为那是会让人疯狂的地方甚至会引人更多的欲望。但是在酒客眼里它是最纯粹的宣泄地尤其是男人如果在别的地方必须适当收敛的话到了这里他们就可以尽情泄以男人的方式泄! 对于一家在王都小有名气又价廉物美的酒馆除了那些视身份尊贵如血肉的上层贵族通常都会有各色各样的人聚集到这家店面不算大装潢却别树心裁的酒馆比如城里有名的铁匠总是在店铺打佯后成群结队地来;巡逻队和王宫自卫队的士兵则通常会选择包揽某一个角落自从国王屡次提高税收后他们就不太与平民打交道了不过他们喜爱这里的黑啤酒和橡实果子所以总是厚着脸皮光顾这里反正没人敢对他们这些“王都的守卫者”不敬;而这里同样对付得起钱的流浪汉来者不拒只要他们够买上一杯麦牙啤酒随便他们坐到天亮都可以;这里还有一些姑娘们会来大多是二十出头的胭脂女郎她们有些是来这打工帮忙做招待的有些则纯粹来消遣看看能不能勾搭上下一个目标把自己的腰包再撑得鼓一些酒馆的老板娘为人和善亲切不在乎她们把店铺弄得乌烟瘴气反正这是酒馆又不是餐馆而且有了她们她就可以少请几个伙计又可以吸引好色之徒一举两得。老板娘认为会来她店里的通常都不是正经人自然不用做些规规矩矩的事就因为这样她的店总是人满为患生意兴隆。有些酒客和她混熟了经常受到她的照顾有时还会为她解决“麻烦”还有“王都的守护者”们都极其愿意为风华正貌的老板娘教训闹事者这下连保镖都省了。 不过今天的树妖酒馆热闹得有些非比寻常。平常他们都各归各的极少会为一个话题争论不休可是今天奇了就连巡逻队和自卫队的人也加入到平民当中他们在中间围成一个大圈以城里消息最灵通的铁匠铺兄弟柯迪哥和柯维埃为中心简直像把整家树妖酒馆都包下了。一开始老板娘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窝庞大的人群在讨论什么国家大事她只注意到可能王都内生了什么奇闻怪事只有这样才能把士兵和平民撮合在一起。店里还有其他客人而今天来的女郎又特别少老板娘自己手忙脚乱和几个伙计堂里堂外进进出出连吧台都顾不得了反正那儿也被讨论大事的人群包围着她一时不用去操心而坐在吧台边上的都是几个不用特别照顾的流浪汉即使把他们冷落在那他们也没胆子抱怨老板娘服务不周到。 老板娘舍芙垛;萨克里昂斯经营这家树妖酒馆已经有二十余载可是年过四十的她看起来还是和当年一样貌美如花所以来这的一些常客与其说是为了她的酒不如说是为了她本人像巡逻队和自卫队的士兵见惯了美丽端庄的安德利莉斯王妃却认为老板娘的美还略胜王妃一筹于是舍芙垛突然有了“王都第一美女”的称号特别是醉意油然的酒客很喜欢这样逗她。 其实老板娘的美应该更接近民间朴实无华的纯朴之美她通常都不染胭脂不过在着装上却很注意搭配髻也总是梳得很花哨就像今天傍晚店刚开张的时候她把金褐色的卷盘成海螺状用一根细致小巧的银簪子固定既不像青春少女那么俏皮却又很时尚城里很多三十出头的妇女都喜欢这种式不过她们谁都扎不出老板娘这么漂亮的髻。细心一点的酒客可以现老板娘的饰非常多经常一天换个样有些看起来似乎还很名贵。虽然酒馆的生意兴隆足以让老板娘这样挥霍可是听几个伙计说老板娘平时很注意节俭谁也不知道她那些饰和衣服是哪来的。喜欢恶作剧的人给老板娘又另外取了一个绰号“树妖酒馆的安德利莉斯王妃”不过因为对王妃不敬所以没人敢把它叫出来。 可是因为到了深夜酒馆里突然热闹起来而且因为那一群人的话题让很多习惯在午夜之前离开的酒客到了深更半夜还坐着不走所以老板娘已经忙得一头乱她也顾不上去整理它们反正这会也没人会注意她他们全把注意力放在讨论的话题上。 老板娘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才能停下来靠在吧台中间歇息一会于是她终于弄明白这一群人围在一起究竟在讨论什么。他们都讨论得很专注连手中的啤酒都顾不上喝一口更何况去注意老板娘脸上的变化。 一个面孔陌生的士兵举起啤酒杯用唱歌式的语调大声嚷道:“这下我们可成了无头苍蝇了在城里找一个罪犯那应该是我们巡逻队的事为什么会轮到帝国骑士团头上?” “他们肯定太闲啦非得给自己找点事做做嘛!”另一个士兵吆喝着人已经四平八稳地躺在其他士兵的腿上手却举得高高的惟恐大家注意不到他。 这里酒量最好的要数铁匠铺兄弟虽然他们红光满面可是却比其他眼神迷离的家伙们清醒得多。只听见年长的柯迪哥用难听到慈悲的圣母露希瑟利娅都会抱怨的声音说:“我敢打赌那个罪犯一定来头不小说不定是北方那个名闻遐迩的大盗卢金到我们这儿来啦!” “那怎么可能!王都有我们这些勤快的士兵看守戒备那么森严他敢跑到这来撒野?!”柯迪哥的话令一个酒兴大的士兵愤愤不平但是因为他站在那东倒西歪样子十分滑稽大伙都忍不住哄笑起来谁也不把他的话当回事。柯迪哥的弟弟柯维埃接着笑道:“那为什么忙碌的不是你们而是帝国骑士团那帮家伙?”他也许想让气氛显得更活跃而他也达到了这个效果。 “哈哈哈哈哈哈……”店里的哄笑声更大更张狂了由于大家都知道帝国骑士团的骑士们由于薪水领得比巡逻队和自卫队任何一个士兵都高出好几倍士兵们总是很看不惯那些骑在驴子上耀武扬威的家伙们所以他们在听到平时总是在他们面前压榨税收的士兵似乎丢了饭碗笑得特别畅快。 “是宰相那个狗呸子看不起我们这些跑腿的养了一群马戏团的小丑训训驴子就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陛下居然还给了他们一个什么‘帝国骑士团’的名号我呸!帝国小丑团还差不多!”喝醉的士兵肆无忌惮地咒骂反正这会连他自己也不一定清楚自己的行为会带来多大灾祸到是旁边几个比较清醒的惶恐地看了下四周有没有宰相的狗腿子。而平民这边看到官差们平时嚣张蛮横现在却像个丧家犬心理更加痛快了于是这波哄笑似乎一直无止尽地闹腾下去。 他们都没注意到只有老板娘一直安静地站在柜台内一点也笑不出来。她的心里正七上八下又不敢表现出来勉强堆在脸上的笑别扭得难看好在没人会朝她那里瞧。 “但是……”铁匠铺兄弟中的哥哥第一个停止嘲笑突然一本正经地挤弄眉毛好象要用很大的勇气才能说下去“我听说王宫里生了不小的事那些骑士团的家伙会满大街地搜罗应该和宫里的事有关宰相平时养他们可不是为了让他们抓一个小偷吧!” “那你就错了!卢金可不是一般的盗贼他偷遍全北方的城镇却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如果他真来到我们这宰相大人说不定怕他抢光他的财宝哩。”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嬉皮笑脸地说道不过没几个人喜欢这些年轻人作出的轻浮判断。柯迪哥用他那对小眼睛不屑地瞪了那年轻人一眼:“你懂什么我们在讨论国家大事又不是猫捉老鼠!” 大伙又因为小伙子的不领世面笑而不止年轻人窘迫地退到几个高个子大叔后面希望自己快点从他们之中消失。 可是有一个士兵而且是巡逻队中稍有地位的老兵扎古夫大叔却中肯地道:“虽然宰相大人不会在乎一个小毛贼不过他行事一向密不漏风帝国骑士团是他的王牌会用王牌去对付的一定是‘怪’非泛泛之辈那。北方那边常年混乱还容得他猖狂到了我们这一只小老鼠宰相也不一定肯放过。但是宰相要对付的也不一定是过街老鼠。” 大伙出于对老扎古夫的尊重停止了笑声。柯维埃摸摸光溜溜的下巴寻思道:“卢金是非泛泛之辈可要说王都内和他一样大有来头的罪犯……” “难道是‘影子骑士’?!”有人将整个阿达玛希斯人都闻风丧胆的名字喊了出来平民这边个个露出崇拜敬慕之情而士兵那方却有些狠得咬牙切齿因为那是令王都巡逻队最头痛的侠客专门对付欺压百姓的贵族地主他来无影去无踪出没于黑灯瞎火的夜晚所以人们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影子骑士”。在阿达玛希斯人民的眼里他比任何一个帝国骑士团的骑士都可敬而在贵族和官差们眼里他就像梦魇。 于是有个士兵立刻气愤地站起来大声呵斥:“那就更不对了!他是我们巡逻队的猎物帝国骑士团凭什么抢我们的差事他们以为骑着匹老马拿拿长枪就能抓到那个家伙吗!”由于他叫骂的时候手舞足蹈还把啤酒洒在旁边同僚的身上那个同僚勃然大怒也站起来和他争执两个人就像对相声演员一搭一唱惹得大伙又哄笑起来。 这时候只有老板娘注意到酒馆的门被推开一条缝挂在门上的铃铛因为轻微的震动轻轻摇摆出清脆的铃声但是因为酒馆里太吵没人听到这个声音。 店外的人似乎正在犹豫在黑色的缝隙间隐约现出白色老板娘几乎在看到那种显眼的白色同时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她原本想绕过吧台走到门口去可是门外的人却抢先推门进来了。 只有坐在门口附近的几个酒客因为突然窜进来的寒流注意到这个新进来的客人他穿着白色的斗篷用兜帽严严实实地遮住脸面一簇银色的长从帽子里漏出来垂在胸前它很长一直可以垂至腰际。而人们很快现他可能是一名法师因为那不是一般的斗篷在白色的面料上绣着眼花缭乱的花纹斗篷下摆还点缀着琥珀色的宝石每颗宝石周围都有圆形的图案即使不会用魔法的人都知道那是法阵这是一件有附加魔法的法袍。而且这个行踪鬼祟的人在推开门的时候露出的右手上戴着半截手套上面也镶嵌着各种饰品而好几根手指都戴着大大的形状怪异的戒指只有魔法师或更高一级的法师才会这样打扮他们时常会在身上戴尽可能多的触媒来方便使用魔法。 因为他的举止奇异进来的时候还刻意低下头怕被人看到脸似的只要是看到他的人都会顺着他的走动移动视线。当他敏捷地穿过人群来到吧台右边角落时面对这个方向的柯迪哥和一帮平民们看到了这个男子而背对他的士兵也因为他们奇怪的表情变化好奇地回头。 他们看到这个白斗篷的男子坐在最边上的位子他没有把兜帽脱下来而是略微侧对右边的墙壁行为始终遮遮掩掩等老板娘和平常一样一边露出营业式的微笑一边过去招呼客人时他们才把目光从男子身上移开谁也没有多在意因为酒馆里经常会有奇奇怪怪的人出没见多不怪他们只把它当一段小插曲中场休息过后有些人继续开始谈论刚才的话题有些则离开这个大***找到其他空位坐下来开始享受生啤的美味。 不会有人注意到老板娘在招待这位客人的时候把凌乱的头整理了一下而她在把一大杯黑啤酒放到男子面前时却还特地确认过周围是否有人在注意他们。当她确认完毕后才放心地凑进男子。 “你怎么到这来了!”她的语气显得很不安而且是在指责男子的行为。虽然她把声音已经压得不能再低可还是害怕被偷听到似地不时瞄瞄几个伙计的位子还有店内酒客们的眼神。她很庆幸今天铁匠铺兄弟带来了爆炸性的新闻让更多的人投入到讨论中不然平时会有很多客人喜欢坐在吧台上和老板娘搭讪几句这样她想和男子说话就会很困难。 因为这个男子身份不同一般。 裹着白斗篷的男子用手拉了拉兜帽边缘老板娘可以感觉到男子浑身散出的紧张气息他靠在墙壁上显得有些坐立不安而他的手也在轻微地颤抖。老板娘很惊讶这使她似乎也被感染到男子身上的紧张而更加不安地张望周围的情况。 在她的记忆里她从不曾见过男子这样举足无措他一直是个临危不惧的人他的刚强意志曾让她相信即使世界毁灭之日到来他都不会有一丝惊慌。也许是她错了即使男子有再大的本领他毕竟还是血肉之躯是感情丰富的人类何况他是那样风情万种是那么敏锐细腻如果真的在他身上生什么大事他也会像普通人那样惶恐不安他的尊贵身份并不代表他没有这些人类最基本的感情。 现在男子在她面前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也许是因为出于母性的本能也许是因为男子本来就比她小很多舍芙垛很想用自己的怀抱去安抚这个面色难看的男人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她不能作出毁坏男子名誉的事。 她用双手捧住冰凉的啤酒看着兜帽下隐约露出来的俊美脸庞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可是她又等不到男子开口。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她听到男子柔美的声音夹杂在酒馆的吵杂中断断续续地传进耳朵。 “舍芙垛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事吗?”她不能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不过只要一个字她就明白生了什么事早在一个月前男子就已经提前给她打下预防针。 她的脑子里出现那个缠绵的夜晚男人在枕边对她说的话它很难懂但是她每一个字都记下了。 她机警地看着四周害怕自己的惊愕被人现不过她的掩饰比预想要来得出色还能保持顺畅的呼吸而酒馆的热度也让她的脸可以保持红润。 “那件事……真的生了?” 兜帽的阴影下一对明亮的眼睛眨动了一下。 女人立刻领悟道:“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我现在就去拿给你。” 就在老板娘急于离开的时候斗篷下伸出一只戴满饰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别急我想我还有点时间能在这坐一会。……对不起舍芙垛我不能把你牵连进去不然我很希望能带你一起走。” 女人忧柔地注视着情人含情脉脉的双眼将一抹依依不舍的泪光止在眼眶里男人欲想为女人拭去泪光然而却意识到什么又放下了悬在半空的手。 “我相信你会回来的。”女人体谅地说。 老板娘寂寞的背影仿佛透着哀伤默默地钻入里堂。男人又暗暗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他望着面前的啤酒突然觉得它很新鲜他来过树妖酒馆无数次可是还从来没想过要尝一口这黄色的液体是什么味道。它很像琥珀的颜色却没那么纯澈。 他拿起酒杯犹豫了一下结果还是一口未沾就放下了。阴影下浮现一丝嘲讽的微笑他正想嘲笑自己竟落得这个境地。 过了一会老板娘提着一个灰色的包袱走出来她小心翼翼地把包袱藏在身后一边注意有没有人在看她一边走到男子这边。她的眼圈红红的似乎刚在里头哭过。 “你准备到哪去?告诉我这样我可以安心一点。”她把包袱送进男子的斗篷里声音因为抽泣而沙哑着。男子快在她的手背上印了一个吻:“还记得我以前向你提起过的我在成为祭典圣子时认识的一个朋友他现在在东部有一个庞大的佣兵团我想他能帮我。而且罗塞城主的龙骑兵团一定能粉碎阴谋者的野心我必须得到他的帮助。” “可是我听说帝国――” “是的现在帝国骑士团的人到处在找我所以我必须先安全离开王都等到达弗洛切森郡就安全了。我会给你哨信的。”男人把左手食指的戒指取下来女人机敏地摊开手快将戒指拽在手心里。男人接着道“记住如果戒指上的宝石变成了黑色就说明我出事了到时你就把这个戒指交给沃特米修元帅。” 舍芙垛从手缝里偷偷看了一眼戒指上的宝石它现在是浅浅的粉红色色泽光润透明非常好看。她的手在不由自主地抖动但是她咬紧牙关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会太紧绷。周围也许正有无数双眼睛注视着她的举动她想让他们以为她只是在和一个神秘男子闲话家常。 “沃特米修元帅不是还在打仗吗?” “他就快回来了如果他知道王都出了事他会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我以前跟他说过只要我不在王宫里就到桑巴酒馆去找我。你等他回到王都后就去那找他他看了戒指就会明白一切。” 男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把包袱藏在斗篷下他的银又多漏出几簇而目光从兜帽下的阴影里若隐若现地透出来老板娘看着那对清澈明晰的眼眸双眼又红润了。 “我必须得走了如果他们现我来过这会连累你的店。” “一路小心!”女人不敢大声说话压着嗓子轻轻道别。 “我爱你舍芙垛。” 男子匆匆穿过人群推开店门消失在大雪纷飞的夜里只留下寒冷的空气逸进酒馆门口几个冻得抖的客人恍惚地咒骂着疾步而去的家伙他们重重地把门又推上铃铛急促地摇曳出颇为刺耳的响声但是很快就被客人们的吵嚷淹没。 不多久一阵响亮的马蹄声扫过酒馆外那条已经萧条的街它不仅揪起老板娘的心同时也引起其他酒客注意。醉醺醺的士兵高举酒杯唱山歌似地叫骂: “瞧啊那些养驴子的还在奔波呢!” “哈哈比起他们在外面冻着我们可幸福着呢!” “让他们去抓贼吧!别贼还没抓到自己先冻成冰雕了!” “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那些帝国骑士团的马蹄声却令老板娘更忐忑不安她紧紧捏住戒指在内心祷告神灵保佑男子平安无事。 卷 之四;交锋 寒冷的冬天即使是王都某些街道在晚上也一样寂静无人店铺都打佯了偶尔才有马车压过厚厚的雪几个路人通通都裹紧披风埋头走路。 白色的影子在冷清的街道边匆匆前行雪不但没有成为男子的掩护反而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因为不管他走到哪里雪地里都清清楚楚地印下一排长长的脚印虽然路边还有其他行人踩过的痕迹但是骑士团的人说不定很快会从中辨认出属于他脚上的高筒长靴的印子。 他在经过一条昏暗的小巷时来回在街道边走了好几遍直到把自己的脚印踩得不可辨认然后他又把这串脚印引向另一条路最后再回过来拐进先前看到的巷子。这条巷子只是两幢房子间的缝隙他必须侧着身走进去然后几乎整个身体都隐蔽在黑暗里即使有人从这条巷子前经过也不会注意到他。 他才稍微往深处移动了几步不远处的马蹄声就渐渐接近了它们像巨浪一般汹涌而来很快他看见缝隙间无数黑色的身影快掠过有着排山倒海的架势。巷子里穿过冷冽的风同时伴随这些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男子约略估量了一下大约有几十个。他看到其中有一个抢眼的红色影子掠过心里一震。 连蕾德娜;黛勒丝都亲自出动了他可真有面子啊! 男子讽刺地感慨自己也许应该感谢宰相那么看重他不然为了他一个人何必劳师动众出动帝国骑士团最精锐的部队。可是同时他也必须为前景担忧宰相是狠了心不准备让他走出王都半步! 王都的雪今年来得特别早而且特别的冷他感到自己僵直的双腿渐渐有了麻痹感便连忙在巷子里又挪动几步他把兜帽拉开一点看到对面有亮光估计是另一条街于是便加快度朝亮光挪去。 不出所料来到巷子另一端后他看到外面是一条寂静无人的小街道巷子正对面是一栋废弃正在拆除的楼房里面黑乎乎的像个巨大的魔鬼堵在男子面前。 他谨慎地朝街道两旁探了探才走出去等走到街边他就可以辨认出这条街的一端一直通向圣泉广场而另一端则应该是他走的方向。他必须更接近城门才能离开阿达玛希斯离开帝国骑士团的魔爪。 可是很不幸的这条路的另一端比通向圣泉广场的那端还长而且中间没什么分叉口一直要走到尽头马丁大街才能选择其他路一路上又都是矮房子没什么遮蔽物不过相应的骑士团也必须从刚才那条路一直穿到马丁大街才会来到这条街上所以他认为自己暂时是安全的。 要走出这条街以他现在的步行至少要半个小时他尽量贴近一边的建筑物而幸运的是这条路上竟然没有晶石灯照明借助月光那微弱的苍白在影子里行走连他自己都感觉自己简直像幽灵说不定哪个胆小的家伙突然撞见一身雪白的他会吓得魂飞魄散。 至少他可以不用再过于紧张提心吊胆地走路。他调整了一下呼吸略微驱散身子的寒冷心情要比刚才走出树妖酒馆时放松了许多他终于可以腾出空隙去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现在他可是王都要通缉犯虽然帝国骑士团的人还不敢明目张胆地抓他但相信那只是时间问题。值得庆幸的是由于平时一直深居宫中民间极少有人能认出他这样他的行踪就不会太过于引人注目。但是他的头是一大麻烦人类当中实在太少有他那样银灰色的头了如果有人看见过他一定会对他留下深刻印象到时帝国骑士团的人盘问起来马上就能掌握他的行踪。 男子抬头望了望明净的月轮它那美丽恬静的脸庞总是带给流亡者一丝寂寞和孤独但是夜晚是他现在最好的守护神黑夜可以更有利于他藏匿。 离天亮还有数个小时他必须在太阳升起来之前在阿达玛希斯接受阳光恩惠之前离开王都。 突然他感到背后有一股强烈的寒光射来敏锐的直觉告诉他那是杀气他连忙回头银光冲破黑暗和飞雪在眼帘里留下一道残影男子本能地侧过身可还是被它划破斗篷灰色的包袱掉在雪地上男子的身体晃动着退了几步。 那是一种女性很喜欢用的暗器一根锥形的刺刃大约有二十公分来长它深深地扎进男子背后一栋房子的墙壁只露在外面半截可见投出它的人力道有多深厚。 白色的斗篷映出一小块深色男子捂住被割破的手臂紧紧盯住眼前的敌人――帝国骑士团团长蕾德娜;黛勒丝将军他感到自己也许正看着命运之神在对他作出审判。 “这样都能躲过我的冰锥刺不愧是塞维奥拉国第一大法师大神官帕尔;韦恩!” 一阵狂风掀开男子白色的兜帽银色的长如月光泻下的银丝在风中拉成斜线皎洁的月光辉映着一对琥珀色的瞳也使俊美的脸庞显得格外苍白。也许正是这股风让男子镇定了许多他微微勾起嘴角将塞维奥拉席大神官吟唱圣歌时那种优雅的笑容送给红将军。 “能得到陛下亲赐帝国将军的夸赞是我无上的荣幸只是我不知道身为骑士的阁下竟然喜欢从背后偷袭这种下三流的伎俩。” 女骑士并没有因为男子的挑衅动怒她的脸上挂着一如既往充满自信和渴望胜利的表情。她拔出红色的剑刃目光冰冷地凝视叛徒月光在她的头上洒上暗淡的银色光泽同时也让她的铠甲看起来像被一层薄薄的光罩包裹着。 “少说废话要么你乖乖跟我回去要么留下你的人头!” 她的声音虽然沙哑却透出令人畏惧的魄力。帕尔第一次领略了骑士们所谓的在面对女神训诫时的渺小感不过在一对一的情况下他还是自负地认为胜利女神会比较眷顾他。 这条街道除了刚才的小巷就是比直通到底前后毫无障碍物的环境他根本没机会寻找逃跑的可能所以眼下只有应战这一条路。 很好!帕尔的内心显得有些兴奋至少他可以避免去做最讨厌的选择题而本国第一大法师的名号可不是空穴来风即使红将军不是人类他也同样不是那种脆弱的种类! “也就是说今天我们当中必须倒下一个?” “没错!” 帕尔快蠕动双唇只花了一秒不到的时间就念完一串魔法咒语在捂住伤口的左手下隐藏着治愈魔法的温暖他必须为此争取一点时间。 于是他又继续和红将军玩弄嘴皮子。 “我可不想躺在这么冰冷的地方不过我也不想委屈女士受冻你看我们都不是人类何必为了人类的纷争撕杀。”他用绅士的口吻微笑道虽然表情尽可能地做到放松但是风似乎令他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而为那矫揉造作的措辞打上折扣。 是以在女将军听来大神官的镇定完全是虚张声势。他们从来没有交过手在此之前她还十分提防大神官的法力不过现在她的自信可以再增加几分了。 她的脸被月光和街道的阴影打成半黑半白使挂在嘴边的冷笑宛如死神的宣判:“哼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种族不过一样是血肉之躯劝你还是投降为好。” “我一直觉得你很顽固呢。”帕尔继续拖延时间“身为女性不在家做做针线活却为了区区一个人类劳命奔波你能得到什么?” 红将军皱起眉头她的眼神不会比此刻更坚定了。只要能留在那个男人身边她已经别无所求即使自己只是一颗有利用价值的棋子! “那你呢?你能得到什么!”她知道自己在意识到被利用的时候不能像她的誓言那么坚决在知道那个男人在毁灭自己的时候不能那么坚强地沉默。所以她反问对方试图避开脑中的杂念。 “呵呵我可是很怕死的。”帕尔淡淡地道“因为国王那边好象不太安全了所以我逃出来了。” “那你应该投靠宰相大人!”女将军略微拧紧双眉如果对方点头的话她会感到失望和鄙夷不过如果能轻松地获取胜利那正如她所愿。 帕尔撇撇嘴夸张地表露出疑惑:“有一个问题如果我跟你回王宫宰相会放过我吗?” 红将军一愣内心的失望已经尘埃落定是而她颇感疲倦地叹了口气:“如果你肯投靠宰相我会在宰相面前为你求情饶你不死。” “哦?”帕尔却出乎红将军意料地出一声响亮的质疑“你不是宰相的走狗么主子会听狗的话吗?” “你!”怒颜顿时抹去和平谈判的可能红将军握紧剑柄“那你就死在这吧!” 红色的影子在银男子眼前一花风停下的那一刻雪花却顿时狂乱飞舞为视线构成无数障碍。疾风如一把锋利的刀刃划破身周空气在电光火石之间帕尔感觉到杀气来自于背后而等他回头红色的刀刃已然劈头而下又突然像被舞作的雪花挡在半空离帕尔的额只有几公分距离。剑刃下暗蓝色的光如波纹一轮一轮地像外张开一个看不见的屏障阻挡了女将军的剑锋。 背对着月轮银男子冷冷地一笑在刚才治愈伤口的同时他早就在身周布下防御结界。不过他也不会轻率到只为这一击得意相信薄弱的结界无法再躲过下一波攻击。 女将军先是一怔紧接着灵巧地随反弹之力后退数米而她几乎一秒也不停息地立刻又跃到银男子身前对方的右手中指亮起一圈白亮的光环环中的虚影化作一根坚硬的银刃挡下了她的第二次进攻。 “我不会给你时间放大魔法的!”实际上连念咒空隙都没有! 红银双刃擦出火花女将军的剑划过头顶然后顺着力道而下从侧面砍过去帕尔依然敏捷地挥动扣在中指上的武器它已经与肉体合二为一所以挥舞起来比笨重的剑快捷。 虽然红刃节节逼近银刃一直处于防守招架可是度上女将军一点也不占上风反而越来越陷入对方的节奏中。在帕尔看来他只要慢慢削弱对方的体力就可以了而最有利的一点就是对方并不知道他的优势所在! 他有着绝对的先天身理上的优势! 但是黛勒丝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将士连过几招后她开始了解到剑锋的对峙对自己不利。最后一下她用力地劈向对方的左肩对方在预料中地用银刃轻轻地挡了一下让剑随力道推向一边她便利用这股力转开一百八十度退到对方身后。 帕尔也不笨随同女将军一起转身同时他也连退数米在稳住脚之前脱下斗篷。白色的斗篷在两人之间形成一个障碍一时间双方的视线都被阻隔帕尔便利用这个空隙快念攻击咒语。 白色被劈成两半红色的影子从破痕间冲了出来像一支燃起火焰的箭。帕尔极其冷静地站定原地就在他露出诡异的微笑时女将军预感到不妙。她用右脚重重地点踏地面想收住攻势然而松软的雪地却卸去了她不少力道使她在收拢架势的同时身体依然向对方滑进。 “千焰奏鸣!!” 男子的面前飘雪顿时像消失在一个大空洞里十几个红色的旋涡光流汇成火球状四周的雪球瞬间融化而伴随凭空呼啸的疾风火球像长出无数刺的仙人掌点点火星开始飞散。 千钧一之际女将军甩过背后披风护住胸膛和脸面迅向旁边滚去。然而这一刹那从火球飞射出的焰刺如千针万刃齐射而出灼热的火苗将黑暗染得通红将飞雪吞噬将白色的大地溶开一个个小孔但是它们一落到地很快就熄灭了。 那些飞射的焰刺一波又一波地随女将军的滚动而移动把飞扬的披风烧得破破烂烂但是它们没有一根碰触到她的盔甲。她滚了几圈如行云流水般挥舞剑刃于是奇异的一幕出现了那些“离弦之箭”只要一碰到她的剑就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帕尔暗叫不妙他竟然忘了敌人的剑被誉为“炎之使者”附有强大的火系魔法能消除任何火系法术。 不过这一轮魔法攻击已经让女将军颇为狼狈她看到帕尔的火球在消失终于得以站稳阵脚披风已几乎被烧毁露出光溜溜的黑色铠甲在月光下蓄势待。 “不愧是炎系最强的剑我的[千焰奏鸣]竟然在它面前形同无物。”帕尔不忘忙中抽空地赞叹道。这正好给了黛勒丝调整呼吸的机会她冷冷地回敬道:“现在不是赞赏它的时候。” “也对在这种环境里使用火系魔法本来就是个错误不过我最擅长的是火系啊……” 优雅的回礼均匀的呼吸让女将军觉悟到自己一开始太低估眼前这个平时只会在圣神殿里唱歌的男子了在施放一波大魔法之后他还能不急不喘地说话可见对掌控法力的高明之处。 [千焰奏鸣]已经相当于一个九阶法师的实力而银男子却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念完咒语并把它操纵得恰如其分一点也没伤及周围的建筑不禁让女将军大开眼界。 但是现在的确不是赞叹对方实力的时候! 红将军双手握住剑柄剑指地面。她的目光紧紧地盯住对方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只要他一念咒语她就可以立刻察觉并抢先出击。在此之前对峙的过程不能留给对方一丝破绽。 “那么你应该换个你不擅长的因为你擅长的已经没用了!”她的嘴在干扰对方的判断她的眼却像伺机捕猎的鹰那么敏锐。 帕尔也是如此:“那我应该用什么呢?水系?木系?土系?雷系?光系?……” “呵你会的到挺多!”黛勒丝故意嘲讽。 “还好也就这么多。”帕尔微微地眯起眼缝因为背光阴影中琥珀色的瞳显得特别明亮。 那瞳亮过一丝冰冷的杀气突然银如丝且像一根根触须向前扬起狂风从男子的背后呼啸而来仿佛那里有个风穴口这股强劲的风可比力量强大的气旋使得女将军根本无法睁开双眼。 她的心里不由一怔她竟然没有看到他念咒! 糟了! 狂风中她下意识地用手去遮挡视线而潜意识正在提醒她危机已经逼近!她胡乱地用剑在面前挥舞一气防止对方乘机靠近身。但是在挥舞的手瞬间被扼住之后腹部隐隐传递到脑海的冰凉让她知道在这一息之间已经败下阵来。 帕尔一手制住对方握剑的手另一只手则将银刃通过胸甲和腹甲的缝隙送入对方的肉体他又用了点力让它扎得更深一点。 可是他还来不及欣赏女将军挫败和痛苦的表情一股灼热从背后袭来在肉体神经还未将痛楚传达给脑子之前他先看到锥形的箭头穿过右肩上面爬着一丝丝深红的液体。 剧烈的疼痛在一瞬间麻痹视觉他感到眼前一黑接着是背后隐约的热量。他知道那是一只带火的箭于是连忙翻转身背贴冰凉的墙壁将火熄灭同时他还听到箭只折断的声音。 他低头看了看箭身上小小的勾刺心里叫苦。这回想拔出它也难了! 他几乎没有机会去观察女将军的状况因为大批黑影像黄蜂一样涌了过来地上的雪被铲起飞散到空中和飘临的大雪为伍。潮水般的马蹄声侵占了他所有的听觉而占据脑海的是绝望。 “哼……没想到你的部下……还挺利索……”他大口地喘息着团团白色的雾从口中喷出。他把卡在喉间的血腥味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我是不是忘了提醒你……你的对手不止我一个。”女将军突然卖弄起幽默感捂住流淌鲜血的小腹靠在一根石柱上。她离帕尔只有几米之遥不过因为还没从疼痛中缓过神松懈下战备神经后她并不急于拿下帕尔。 他们俩都受伤了可以说是半斤八两或许她更严重一点帕尔非常精准地刺伤了她的要害。但是她认为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 不到几秒钟帝国骑士团的人将帕尔;韦恩团团包围。 卷 之五;死斗 修长的身影在风雪中如同随时会倒下的稻草人银色的长纷乱飞舞而黑暗吞没着垂下的银色头颅。只有那多余出来的银制箭头在晓月面前毫不羞涩地泛着苍白的光。 帕尔轻轻地闭上眼让暗中最后的明亮也隐匿起来…… “――吞噬万物生灵的残雪轮回于四季的最后一次绝唱天空的白色使者唤醒沉睡大地的冻结之力将一切凝固在纯白之下;死亡的寂静为最后礼赞谱写哀悼之歌悲鸣的天使为静止时刻吟奏长眠之曲;咏唱绝迹世界的白色力量请听命吾之召唤将一切化作最纯粹的颜色将一切可触及的东西在吾眼前化为无声的叹息――” 红将军圆睁的双眼露出惊恐之色一对突兀的亮红眼珠仿佛就要滚落出来。而她的惊惧正来源于银男子快张合的双唇。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张唇在万众注目之下念诵死亡的悼词…… “萨曼――!”她声嘶力竭地吼出副官的名字“快防御!!!” 舞动的风雪将红将军的呼喊吞没濒临死亡的恐惧迅侵占刚毅的脸―― “冰灵绝域!” 意念的角落里闪过一丝生的希望:竟然不是最终极的[冰封死域]…… 千尺冰柱拔地而起由银男子所立的位置向两旁伸展向前方扩充它们就像一个个从大地之下苏醒的战士集成千军万马高举冲锋长枪;又如凭空而现的水晶宫殿向四周疯狂地张牙舞爪将阻挡它的任何障碍全部清除。所有的东西:那些转墙那些瓦砾都如绵软脆弱的铝箔要么被吞噬在冰柱里要么被割裂被撕开被粉碎……冰冻的巨响像大地裂开了口像天空出现了裂缝所有的声音都被淹没在这滂沱宏伟的冰系魔法的奏歌中包括惊乱的铁蹄声、兵器的撞击声、骑士的嚎叫声、还有冰刃穿透铠甲和血肉的低闷喘息那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听到了…… “散开!全部人马散开!!” 当冰雪世界将吞没一切有生命的东西时当雪的季节已经被晶莹的冰奏响尾声时一个嘹亮的声音宛如女神的号令换回在死亡悬崖徘徊的灵魂。当那些骑士看到自己身边的人被冰柱如串糖葫芦般地在身体上开出一个大洞然后死死地钉在半空他们的战斗意志已经降为零只有恐惧和毫无反抗地任其宰割。但是他们听到了女神的召唤一个个又从害怕的黑暗里逃脱回来。他们拉紧缰绳在身后冰柱的疾追之下向街道两边空旷的道路逃窜。 冰柱还在不断延伸将这一片雪地变成了冰山雪岭。 然而在这个大范围攻击魔法的源地一个红色的身影突然跃出在白色的冰雪里那一身黑色的铠甲只不过像只垂死的蚂蚁在往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屋檐上攀爬。可是她的手下是一只更加垂死的白蚂蚁…… “你居然敢在城里放这种魔法!!”急怒攻心的红将军将手中的长剑刺穿男子的胸膛深红的血在洁白的雪地上化开;溅上她的脸让视线变成模糊的红。那简直是世间最凄美的颜色。 女将军用自己沉重的铠甲之身死死扼住身下的男子就像老鹰用它的爪子牢牢地困缚猎物而她的猎物如今在她眼里只不过是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的半死人他的银沾染了他的血和雪地里不断向外扩散的红色一样看到这种颜色她就兴奋得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忘记了自己腹口的血也在不断滴落到男子的白色袍子上。 然而即使看到男子更加惨白的面孔在月色下奄奄一息却还是不能够平息她心中的怒火她要杀了他!为葬送在冰刀之下的部下们! 她渴望看到男子狰狞的表情渴望看到男子痛苦地呻吟但是她的眼里只有对方冰冷的微笑那一丝从口角淌出的血痕只不过让他的笑看起来更可怖更冷酷! “这是……你逼我的!……” 银男子的手牢牢抓住露在外面的剑刃他好似毫不在乎刃在掌心中留下更多的血口血从指缝里流出来染红了剩余的白色部分。 女将军更用力地让剑固定在他的胸膛里她不会让他那么轻易拔出来! 殷红的血在男子苍白的手上慢慢凝固…… 女将军不由一惊只见寒气顺着剑刃往上爬她的手和剑柄冻结在一起在表面覆有一层薄冰而这层冰还在不断延伸到她的手肘肩膀…… 她已经感觉不到冰冻的麻木或深入骨髓的剧痛一切感官已经混乱在一起而在脑子里唯一仅存的最强烈的意识就是:她要杀了帕尔;韦恩! 她的另一只手扼住对方的咽喉将全身的力都施压在银男子身上。她看到他的脸涨成青白色他的唇变成深色的紫他的眼球凸出眼眶。他的表情终于变得很痛苦那就是她想看到的垂死的挣扎! “我们……会同归于尽的……” 她已经听不见男子微弱的喘息和喉间出的嘶哑威胁。在她眼里这个银的家伙就快死了!他会死在她手里! 她根本不去注意凝结的冰已经延伸到她的颈项…… “阁下!!将军阁下!!” 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呼唤她的脑子里迸出一个顺口的名字。 [“哦?原来你会魔法?会点什么?”] [“主修雷系我原来想考魔法剑士不过后来放弃了……”] “萨曼!我在这!用雷系魔法电死这个家伙!” 穿行与冰柱之间的青年看到了远处的屋檐上红的将军正与敌人纠缠在一起。而他面前耸立的巍峨冰山使他根本无法到达那里他也不可能绕到外面那条街去。 “萨曼!你在干什么快放魔法啊!”女将军仿佛使出浑身所有的力气呼喊。 青年遥遥望着将军黑色的身影和红色的他到不在乎被压在下面的那个白衣家伙但是他却注意到将军的臂膀被冻成了冰块。如果他放雷系魔法说不定会伤及将军他对自己掌控魔法的能力还没那么大的自信。 “可是阁下鲁西达和尤拉比奥已经带队绕到外面去了他们会从那里――” “你想让我和这家伙一起死吗!蠢材!”红将军怒吼“还不快放魔法!” “是!” 萨曼被女神的咆哮吓得不敢再犹豫厄长繁复的咒语让他越念越焦急巴不得能把它们简化! “――迅雷的度避过风的追捕在雷霆瞬息之间用那不可阻挡的力量张开獠牙……” “哼……等他念完……我们估计……都……死了……”颤抖的唇在作出最后的呻吟女将军用已经冻住半边的嘴犀利地诅咒:“没那么快……我;会;让;你;死;得;很;痛;苦!” 最后一个字音消失在狂怒的旋风中女将军的红和男子的银同时被吹成直线…… “雷霆咆哮!” 蓝色的电流像张开的网丝快沿冰壁向他们爬来巨大的冰山断成两截又被电流割碎成无数块。仿佛地动山摇惊天动地的巨响又一次鸣响死亡之曲夹杂在其中的是男人和女人混合不分的惨叫。 “啊――――――――――――――――――” “将军――!!”青年目睹着从自己脚下延伸出去的电网将红将军的身体连同敌人的束缚在一起冰碎成无数细小的结晶两人的身体一起翻滚落屋檐消失在另一端。 青年吹响口哨黑色骏马奔驰而来他拉住缰绳一步蹬上坐骑向街的另一头冲刺而去。 ******* 黛勒丝只能感觉到眼前是一片被染成红色的世界当她挣扎着几乎快散架的身躯站起来的时候铠甲的碎片掉落在雪地上而其余部分依旧沉沉地压在身上仿佛要把她压扁。 但她还是直直地站立着靠武士对战斗的意志靠强者不屈的信念! 她看到那个白色的家伙就躺在离自己不到几步之外像条死鱼一样平躺着一动不动。她的“炎之使者”还插在他的胸膛上高高地挺起剑柄。红色的血把本来就火红的刃口涂抹成更深一点的颜色然后它们就肆无忌惮地张开爪子往所有能够蔓延的方向逸开。 那个白色的家伙倒在一片血泊中她看了觉得很爽快但还不够解气!她认为他还没有死而她必须用最后一点力气送他去地狱! 她慢慢地走向横倒的男子她的血在地上留下一颗颗梅花印它们串成歪歪扭扭的线一直伸到男子身边。 “哼……该死的家伙……”她毫无意义地冷笑着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的思想已经只剩下杀戮意识已经微弱得不能辨别男子的脸面。也许那只是刻在她脑海里最深刻的诅咒而已在滚落下屋檐的时候她还在想着要杀死帕尔;韦恩!为了那个男人! 她的手抬起了好几次都在勾到剑柄之前就无力地垂下了。于是她咬紧牙关使劲地抬起冻僵的右手。 她握住了剑。 红色的剑刃慢慢地向上移动更多的血像喷泉一样涌出来她把剑从男子的身体里拔出来然后用双手握得更牢略微举过肩膀。 “下地狱吧!”这是几乎看到胜利的低吟。 剑刃随重力往下劈去突然一只苍白同样布满血丝的手握住了剑口。 女将军的双眸刹那睁到最大瞳孔却迅缩小她惊愕地看着地上的银男子他居然还没死! 男子在她红色的视野里晃成一团黑影一道寒光在眼前划过紧接着是飞渐出去连成一线的血…… 她猛烈地往后退直到被身后的建筑挡住。她用手抹去眼中的血视野又恢复了正常颜色银男子就站在她面前。她几乎反射性地举起巨剑向男子砍去。 她的动作已经乱无章法只是见人就砍一切都已经停留在潜意识中。 尽管如此她还是可以砍到对方他的动作和她一样迟缓他们像两个相互翻脸斗殴的孩子女人用力地砍男人也用力地挡红刃和银刃又擦出刺目的火花。他们的身体都摇摇欲坠只是为了最后一线生机在拼斗。 “没用的!……你逃不掉的!……我的部下很快会把你包围!这回……你放不了大魔法了吧!!”女将军一边疯狂地砍向男子一边大声咆哮。 银男子用肉体幻化成的刀刃挡住对方的剑彼此的目光在刃与刃的寒光间相互仇视。 “我们当中……真的必须倒下一个吗?!”男子也用力地喊叫着身体的力量正在向外流失他已经不能再用那美妙的嗓子说出动听的声音了。 只有雪花悠悠然地飘落落在男子的白袍上落在女人的黑甲上。 “没错!……你杀了我那么多人我还会放你跑么!!”女将军愤怒地哀吼。 “那是你逼我的!你这个愚蠢的女人!”男子也怒不可喻“你信任的那个人会毁了这个国家!……为什么你要为他拼命!!” 女将军的剑横扫过银男子的腰际男子迟钝地躲闪身子已经不听使唤。红色的血又飞渐出来将女将军的铠甲当成画布涂染。 银男子跌倒在地女将军揪住他的衣领猛力把他拽起来:“这个国家毁了又怎么样!他的所有障碍我都会一个一个清除!” 男子用力地推开对方摇摇欲坠的身躯:“这个国家毁了……你这个妖灵族的女人还能到哪去!” 女将军挥出的剑在半空迟疑了一下阴影打没她的半张脸血泊中只露出一对坚定的目光。 “不管到哪里……他在哪……我就去哪……” 她的手又顽强地举起剑朝敌人砍去…… 风雪又不知被什么力量惊动狂乱地舞动起来。男子低低地沉吟:“霜之哀伤!” ******* 一百来个骑士如今只剩下三分之二鲁西达和尤拉比奥在刚才的魔法冲击中竟幸运地毫无伤。他们策马疾奔在队伍的最前列沿着这条长长的街道很远很远的地方他们看到一个黑点动也不动地定在那。 两位中队长惊异地对望了一下心里淌过一股寒流。 “将军阁下――!”尤拉比奥忍不住先喊出声并加快马骑冲了过去。 黑点慢慢扩大变成一团黑影然后变成一个人影最后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头红的蕾德娜;黛勒丝直挺挺地屹立在雪地中像一尊雕像。她背对他们火焰般的夹杂着一些被染成血的颜色在风中飘舞。 “将军阁下!”两人迅下马来到红将军身边。“将军?将……”尤拉比奥看到满地都是血迹两道冰痕从女将军的左右两边划过那是魔法造成的迹象。 尤拉比奥后怕地看了看好友鲁西达皱起眉头看着表情凝结的将军的侧脸将手搭在她的肩甲上:“将军阁下……” “鲁西达我们回宫!”那一如既往凌然威严的声音在风中响起让两位中队长放下吊到嗓子眼的心。黛勒丝继续沉沉地命令道:“尤拉比奥!你带二十个人继续追捕大神官帕尔;韦恩如果他再反抗格杀勿论!” “是!”尤拉比奥行了军礼刻不容缓地跨上战马大声号令:“二中队的人跟我走!” 马蹄扫过在风雪中沿着地上留下的一条长长的血痕远去了。鲁西达又敬又怕地望着红将军敬的是她的意志怕的是她的伤势……她的血从铠甲间流淌出来滴落到地上每一颗都让中队长的心更沉重。 “阁下……”他不知自己是否应该去搀扶伤势严重的将军更不知道那样会不会冒犯将军的威严。 不过女将军自动把袼褙架到他肩上向他靠了过来:“扶我上马……”她的声音此时才显得那么虚弱不堪。 “是。”鲁西达低声领命。 附近的***亮了起来不时错落地传出窃窃私语那些议论的人当然不会想到刚刚在冷清的大街上生过一场惨烈的战斗…… ******* 夜晚的弗克林顿大街的雪地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歪歪扭扭的血迹它不知从哪来也不知会消失在哪里不断飘临的雪覆盖在红色上使它看起来断断续续的。 而血迹的尽头白色的影子摇摇晃晃地寻找着黑暗的角落他需要黑暗来遮盖那狼狈不堪的身躯也需要黑暗为他带来生存下去的可能。 帕尔无力地拐进一条最黑最暗的巷子那也许不是巷子而只是一条能够挤得进去的通道两边都是高高的墙他看不到光也看不到除了黑暗以外的东西。也许还有其他东西只不过他看不见…… 远方那时隐时现的响声说不定是还在追踪他的帝国骑士团他们继续骚扰着民众安逸的夜晚让这个夜显得那么漫长又那么恐怖。 那些家伙也该歇歇了吧……他突然感到自己的幽默感还没消失。 他不知道自己靠在什么东西上也许是墙也许是柱子也可能是别的东西总之它就和之前一路扶过来的东西一样冰冷他的身体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温暖索性连痛楚也慢慢减淡了。 没多久所有感官都会消失吧?他有些无奈地想。 身体很沉重思绪却很飘渺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不过他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人影所以他觉得很安全至少目前是这样。他已经一步也挪不动了却还在不停地往更深更深的黑暗里钻那已经是本能的举动他知道他必须要逃…… 最后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往下坠手和脚都不知道在哪个位置他感到自己已经一动不动了连本能都消失了连条件反射都做不到了他还应该怎么办?模糊的意识里他不停问自己他安全了吗?安全了吗? 他觉得自己即使已经倒下了但眼睛还是睁着的因为他隐约可以看到有什么在黑暗里闪烁那是光……光……生命的光芒…… 这种感觉非常熟悉在记忆里总是重复又重复着几十次几百次也许几千次了…… 脑子里只有一念头随着那抹暗淡的光的节奏一起闪烁: 我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在这…… 不…… 我是不会死的……我是不死的…… 如果死了……就会……会…… 会忘记…… 不!…… 绝对不能死…… 不能……不能忘记…… …… “帕……尔……韦……恩……帕……尔……韦……恩……帕……” 他总是这样重复念着为了防止忘记为了防止体内的“它”启动他总是这样念重复念一直念念到它变成灵魂的一部分为止就好象它是一句咒语可以封印“它”的无敌咒语…… 卷 之六;金丝雀 几乎王宫里所有人都知道安德利莉斯王妃养了一只金丝雀也几乎所有人都会说“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宠物”近几个月王妃搬到了西边的偏宫她就带着她的金丝雀在幽静的宫殿里不闻世事地过日子就像人们说的优柔寡断的王子取了一个温柔美丽的花瓶当妻子然后这个花瓶就在优柔寡断的王子成为优柔寡断的国王时变成了一国之母但是花瓶还是花瓶永远都是拿来当摆设装样子的。 这就好象对这个国家虎视眈眈的异邦之国经常把塞维奥拉国想象成国王和王妃的样子一个经常在重要决定上犹豫不定的国王和一个只会养金丝雀的王妃能治理出什么强大的国家?早从十五年前宰相扶持王子排除异己歼灭同胞兄弟开始明眼人就看出这个国家是由一批优秀的臣子们支撑起来的而现在还不满四十岁却越优柔寡断的国王竟已像过了数十载没了当年的年少轻狂剩下的也只有快腐朽的心了臣子谋反这似乎是天经地义顺理成章的事谁让底下的人都比坐在王座上的人有才能有心计! 外人的眼里就是这样连内阁总督这样的文官都能轻易谋反也许塞达卡伊王室权倾朝野的时代已快过去了也许当年国王踩在王室力推的继承人头上戴上王冠那时候就预示着这个统治塞维奥拉国数百年的家族灭亡的前兆。当年他们只能忍气吞声地看着前国王最小的子嗣登基现在他们干脆冷眼旁观看看这场戏是否还有坐收渔翁之力的可能。唯一还在维护着国王的只剩下宰相不过他代表的可不是塞达卡伊王室! 然后同样在外人的眼里看来王妃每日在偏宫唱的歌就像在为这个落日的家族送葬…… 金丝雀啊金丝雀 你的美丽华而不实 你的美丽脆弱不堪 你只会在笼子里骄傲自负 你的自由在哪里你的天空在哪里 翅膀是用来飞翔的 而你却把它当成美丽的装饰品 鸟儿是属于天空的 而你只愿意躲在笼子里生老病死。 你不会羡慕其他飞翔的鸟儿吗? 你不会羡慕其他自由的同伴吗? 金丝雀啊金丝雀 为何你的目光这样短浅 为何你的世界这样狭小。 金丝雀啊金丝雀 你只能在笼子里孤独地终老…… 人们并没有注意到安德利莉斯王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唱这歌的他们只是觉得王妃唱的歌是对她自己再好不过的写照因为太贴切了反到没人去注意。 她总是用那优美却苍凉的声音唱歌就和她的外表一样弱不惊风的女人容易给人忧郁的印象王妃和她的丈夫一样有着忧郁的眼睛所以从没有人会因为王妃唱出这样哀伤的歌而安慰她因为她一年四季似乎都是这样。以前她用忧郁的目光注视着被抉择困绕的国王而现在她只能用更忧郁的目光注视她的金丝雀在黄昏夕阳落下的时候当结冰的莲池被撒上淡淡的金黄王妃就坐在湖边的亭子里把金色的鸟笼挂在亭子弯角上然后开始重复哼这歌。 有人觉得美丽的王妃因为太寂寞所以找不到更无聊的事消遣了;有人认为王妃是在进行某种仪式为即将亡权的国王的命运哀悼;还有人认为王妃在思念不能见面的公主据说公主被安排住到更远的城镇去了;最后人们会认为王妃在唉叹自己的命运就和歌里写的一样…… 她唱歌的时候身边不会带任何随从那是一副颇为凄凉的景象:一位孤独的伊人穿的是奢华礼服戴的是金银珠宝盘头的黑像丝绸那么滑顺雪白的肌肤像玉瓷蓝色的眼睛像清澈的湖水……有时候宫女们很愿意远远地欣赏这副美丽的画却没有人愿意去打开画中人的心扉所以这幕景总是那么凄清、寂寞。 王妃优雅地挽起荷叶裙边婀娜地走到鸟笼前只有在逗弄金丝雀的时候她的樱桃小嘴边会挂着贵妇温婉含蓄的微笑。纤细的手腕上金银镯子叮当作响就像在为王妃优雅高贵的举止伴奏。 稍待一会她轻轻打开金色鸟笼的门碧蓝的眸中倒映着夕阳余辉那抹凄凉。 “飞吧这里已经不能留你了。”她低声叹着面容浮过更为哀伤的表情。 金丝雀扑哧扑哧地飞出笼子小小的身影很快就被余辉吞没了王妃仰望着高阔的天空望着那已经寻觅不到的影子眼中不知是依依不舍还是向往…… 就在这时候一位宫女撩着长裙急步跑过来:“王妃殿下宰相大人求见。”她在安德利莉斯王妃面前半屈膝盖喘着粗气说。 王妃默默地闭上双眼平静地道:“把他带到这来。” “是。” 宫女又急匆匆地跑走了来得有多快去得就有多快。 王妃坐回以往唱歌的位置那里面对夕阳金色的霞光可以让她的脸看起来更端庄更安详。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她在心里默默地念叨平静得就像那冻结的莲池。她不知道命运会如何对待她可是她一点也不害怕。人们认为她是美丽的花瓶但她知道她是刚才飞出去的金丝雀她放走了它应验了她的心声。 那只金丝雀现在正在蓝天下飞翔吧…… “臣下参见王妃殿下。”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和以前一样当它深刻地留在脑子里的时候可以感觉到它是那么孤傲那么清高。那是宰相的声音略微带点沙哑但是很洪亮很有磁性它并不像其他快满四十岁的男人的声线那么低沉听上去好象只是个二十几岁却资力深厚的青年。 “起来吧。”王妃略微侧过身让男人的身影映入视野中。男人站起来的时候她必须抬起头有些吃力地看着他。不过她喜欢这样因为眼前的男人就和当初她第一眼见到他时一样高大威猛沉稳自信。她时常觉得这个男人和自己的丈夫是一阴一阳鲜明的对比可是她的丈夫已经略见昏庸而眼前的男人却还是那么精神抖擞意气风。他还是和当初一样脸上永远挂着礼貌含蓄的微笑但他的眼睛却像捕猎动物的野兽。这样的男人在自己丈夫的影子里活了二十几年她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她会觉得惋惜有时又会觉得害怕。 她喜欢欣赏男人那种赏心悦目的微笑因为她从来无法从这些微笑里猜透他的心思他的目光时常是温和的却耐人寻味也许只有她知道他的温和里暗藏着别的东西为了藏匿他才会如此温柔。 十几年的风风雨雨却似乎并没有从男人的身上夺走多少岁月他的容貌还是那么英武刚毅当然他还不满四十岁丰富的阅历却已经使那份成稳和内敛比当年更胜一筹。 突然她在男人的脸上看到一丝惊讶从沉湎的思绪里回过神。 宰相略微仰头看着挂在亭角上的鸟笼:“殿下把大神官送给您的那只金丝雀放走了?” 王妃抬头望了一眼淡淡地叹道:“人都不在了留着鸟干什么我还怕它和主人一样背叛我呢。” 宰相自然能听出王妃意有所指不管别人怎么看待王妃可他知道聪明的女人只是不愿把她的爪子露出来而已。 宰相表示无奈地欠了欠身然后一如既往地作出最忠诚的恭敬:“我是来向殿下报告虽然内阁总督已经被捕谋反之事也已水落石出一切证据确凿只等国王陛下落但是因为国王近来身体欠安卧病不起恐怕是受到乱党谋反惊吓过度暂时还无法将逆贼斩草除根。而且其他党羽还在城外逍遥法外我已经派人去降制他们愿改过自新者一律将功赎罪执迷不悟者就地政法!至于大神官帕尔;韦恩虽然他打伤了帝国将军仍在潜逃中不过帝国骑士团现在正全城缉拿他相信他逃不出王都。” 王妃随宰相的报告连连点头虽然她知道这只是例行公式国家大事根本没必要让她这个女流之辈了解宰相是个喜欢做足表面文章的人他的心细远胜过神圣之都阿达玛希斯的所有女人不过她还是很仔细地听完然后开始揣测宰相下一步准备干什么。 就像宰相对她的认识聪明的女人之会更小心地隐藏自己的爪子。 她故作哀愁地摇头叹息将脸背过对方:“真没想到陛下平日待韦恩亲如父子他竟会和乱党为谋……” “殿下知人知面不知心大神官忘恩负义必定会落得个惨淡下场。”宰相以那惯用的优雅口吻不带感情地道。王妃于是看向他她的眼中是另一层更深刻的含义“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也许用在某人身上更合适。但是即使是这样犀利的眼神也没有让宰相的微笑出现任何破绽。 王妃平静安详地道:“如果抓到他还是留着活口带回宫我想陛下会愿意亲自了解他。” “那可为难臣下了大神官法力过人连帝国将军都被他打成重伤我的部下惟有以死相拼。不过我会吩咐下去尽量留他全尸。” 王妃背过身去双手紧握在胸前只觉背后的寒流一直渗进心房让人不寒而栗。她闭上地念叨着《天目圣经》里的词希望能将惧怕的魔鬼赶走。 过了一会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顺畅了才又缓缓开口。“唉……”她先装模作样地叹息让声音听起来好象真的很哀怨很无奈她暗暗庆幸自己的演技这样好可以以假乱真。接着她开始把早已想好的说辞慢慢叹出“只怪陛下生性优柔寡断过于相信别人在处理国家大事上不够果断才会让乱党有机可乘。近来陛下又有些糊涂作出了很多错误的决定民意有所动摇陛下的威严得不到支持……凯撒以前多亏你时常在陛下面前督促现在又为陛下肃清朝纲只是……” “王妃殿下有话尽管训诫。”完美无缺的谦卑王妃听在耳朵里寒在心里。 她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以一直以来都柔弱软绵的语调道:“其实旁观者清陛下不在我也想说说真心话。近两年陛下的无能相信你也有目共睹群臣嘴上不敢冒犯王权心里恐怕各怀鬼胎连一向胆小怕事的内阁总督都图谋不轨我必须要说这都是陛下昏庸所致!” 王妃的言辞犀利宰相却轻描淡写:“殿下请慎言有时候不能全怪陛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陛下听信群臣非议有时做出愚昧之事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异议众多各抒己见难分善恶陛下日理万基整日为国务操劳难免有误入迷区的时候。” 王妃暗暗地冷叹口上忧郁地说:“是的确……所以有时候我会认为你比陛下更适合那顶王冠。”她突然回头露出嬉戏的笑容让人迷惑。 跟在宰相身后的随从退了一步也许正在惊叹王妃的举措不会有人相信一个柔弱女子能说出这样胆大包天的言论。而宰相却依然气定神闲地笑道:“殿下说笑了我乃臣子毕生为陛下效力。” 王妃冷冷地轻笑:“我没有说错你有胆识有能力有魄力若不是出生寒微绝对是君王之相。”她叹了一口气使语气缓慢哀愁了一点不像刚才那么凌然坚定了“请别放在心上我只是感慨连内阁总督这样的人都有意篡位为什么你会甘愿俯称臣。” “家父当年辅佐先王臣下自当秉承家父遗志。”宰相漂亮地圆说过去。 王妃没有给予他更多驳辩的机会连上一口气说下去:“你放心我还没有胆子怂恿你谋反。不过你和我都清楚陛下从小就不喜欢争权夺利十几年前是被逼无奈现在我想他是有点累了。而像你这种能人异士天下比比皆是总有一天他们会想名留千史吧陛下的王位可以说是朝朝日日危在旦夕。” 宰相大致能猜透王妃话中的隐喻便道:“殿下多虑了以后的历史谁也不知道会怎样谱写也没必要在乎死后被人如何舆论到那时根本已经听不到了。况且名留千史的人不过只是变成后世者的话柄而已那些议论往往都是被歪曲的在我看来那实在无稽之极。” “哦?你是这么认为的?”王妃转向高大的宰相仰望着他那平静而华丽的面容“你的意思是人只要抓住眼前的事就可以了?” 宰相恭敬地俯:“这只是臣下肤浅的认识。” 王妃默默地闭上眼让心再次归于平静让这个话题沉淀在清冷的空气里。 “所以你才做了陛下那么多年的影子?” 她心平气和地等待着宰相的回答也在期待着自己危言耸听的话语能达到什么效果。 “这个国家是属于陛下的我不会让任何人夺走它。” 王妃的嘴角勾起一抹凄绝的微笑:没有人可以从你的手里夺走国王陛下的江山吗?最后那抹凄绝的微笑变成了悠长的无奈。 “凯撒我有时会觉得你很偏激就像你当初全力扶持陛下登基时一样所有的障碍都被你扫除了……” 这时候宰相的回应不像前几次来得那么快她等了很久直到余音已经不知所踪她才听到那个气宇渲洪的声音说道:“我不希望陛下沾染任何污点那些本来就应该由我这个臣子承担。” “呵呵”王妃觉得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清脆地笑了她觉得眼前的男人不但偏激还有点傻不过那是令人畏惧的执着“你真的很偏激如此袒护一个人是想把他奉为一个理想主义者吗?” “那是陛下的本性我只是不希望他有瑕疵。”宰相由衷地道。 “那么现在呢?你看到了陛下已经力不从心一个昏庸无能的君王你还会继续袒护他吗?” 宰相默默地叩沉默已经变成最好的答案变成淌过王妃心底的寒流。它有点温润但更多的是悲凉。 “我有点失言了。”王妃故作轻松地说道心里已经有了觉悟“你不会把这些告诉陛下吧?” 宰相等了一会冷冷地道:“我正是为此事而来的?” 王妃那对美丽的湛蓝眼眸瞪出惊愕她直愣愣地平视前方仿佛在空气中看到了可怕的魔影。她的脸泛出更苍白的颜色低声问:“哦?什么事?” 宰相面无表情地看着王妃夕阳的余辉将他的眸子染成血的颜色:“陛下已经下旨以同内阁总督勾结私通的罪名处以王妃殿下自行了断。” 贵妇的纤柔细手在石榴裙下剧烈地颤抖镯子间碰出的清脆声响映照着内心的恐惧苍白的面孔刹那变成死灰。她紧紧咬住下唇为这早已注定的命运无声呻吟。 是的她早就料到会有那么一天自她第一眼看到面前的男人开始她就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可阻挡的毁灭力量。 此刻记忆和眼前的景象重叠她紧紧凝视那对深邃的眼眸那是毁灭的眼神要将一切都吞没的眼神! 过了很久她才能够缓出一口气息让声音艰难地从干涩的喉间出。“是么……原来我和内阁总督有私情……” “对不起了王妃殿下这是陛下的旨意。”宰相冷漠地说道然后将身后侍卫手中的托盘递到王妃面前。 王妃瞥了一眼托盘上的东西:匕、毒药和锦缎…… 她的目光怒视着冷酷的男人但在愤怒中她又无法抑制对注定命运的无奈。她知道会有这一天在内阁总督暴出谋反消息在宰相故意支离公主并安排她住到偏宫来时她就知道死亡的脚步已经离她不远了。 但她还有一分疑惑困绕着她的眉心:“你说过那顶王冠并不适合你……?”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幼稚的孩子非要追根究底。 宰相依旧露出完美无暇的温柔微笑:“是的那顶王冠不属于我不过我也不会把它留给任何人。” 无冕的王者……王妃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词那是最后一次她从那对富有野心的眸子里诠释的含义。 卷 之七;半个活人 外面有一些吵杂断断续续地传进后院法利托鲁猜想那可能是吃官饭的帝国骑士团那帮市侩们就像所有穷人对权贵者必定会深恶痛疾因为他们是最底层被压榨得最厉害的阶级法利托鲁同样见到他们就不分区别地痛恨。(..tw无弹窗广告)虽然他不知道那帮家伙是不是代替巡逻队来救济所继续压榨还是国王又想出了什么新花招总之一定不是好事。不过他认为他们会像之前空手而去的巡逻士兵一样救济所的修女有他们自己保护的王牌那就是把宽厚仁慈的大神官帕尔;韦恩搬出来每次只要士兵们一听到这个名字就会灰溜溜地离开他们是最明白的除了宰相大神官是国王身边的席红人。 所以他猜这些吵杂也会像前几次那样很快就过去了是以没有多留心。他把一部分劈好的柴搬到后院一个不见阳光的角落虽然雪夜过后天总是阴沉沉阳光偶尔才会露出来且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过那个角落却总是比别的地方更阴冷。它在一堵墙的后面被救济所灰白色的房檐挡着那儿有条小路可以一直通到后面的小巷法利托鲁有时会从这条小路绕到雪芸妮姐姐家把偷来的一些没烧干净还能用的柴火送给她。 今天他准备把几根新木柴送过去救济所的厨房大妈不会现他劈的柴少了那么两三根的所以他就把劈完的柴放在那堵水泥墙后面这样临走时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几根走谁也不会注意他他常常让修女觉得他是诚实乖巧的孩子。 他刚把柴一股脑儿地丢在墙后面的狭窄通道口却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就在他刚转身犹豫了一下又回过头去的时候他看到放木柴的下面竟然有红色的颜料沾上去了。 “奇怪……谁把颜料打翻在这。”他有点恼怒如果厨房大妈看到他劈的柴被染得红红绿绿一定会以为乖巧的孩子也开始恶作剧了。 他一边生气地踱步一边无奈地把木柴搬到别的地方把染上颜色的木柴分开来结果他看到这些红色的颜料是从通道另一端流过来的有些已经干了有些却还在流淌。 也许任何人在看到这种颜色的时候第一反映都会以为它只是红色的颜料但是只要看到它的流向那种骇人的潜意识反应就会让他们震惊。 法利托鲁在意识到它可能是什么的时候吓得呆住了。他咽了一口气壮大胆子沿着红色的液体走了几步每一步都非常小心他可不敢让自己的鞋沾染上它。 然后他来到转角几乎在一刹那他连连后退好几步直到背脊贴墙还想往后再退。他两手扶住身后的墙只觉脑子有点晕眩下意识地捂住口鼻眼睛却直愣愣地看着地上的东西想移开又身不由己。 他看到那是一个人他倒在地上血几乎将他白色的衣服全部染红了黑色的长浸在血泊中简直像女鬼的头。那人是趴倒在地的苍白的手上同样布满血丝他的脸侧向一边因为被头挡住了法利托鲁没法辨认他是人是鬼。 虽然在平民窟也经常可以看到饿死在路边的乞丐有的还死了好几天才被现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惨状源源不断的血流出来在那人的身下形成一片深红色的池塘他的衣服上有无数条破口血迹斑斑的法利托鲁还注意到那人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上握着一只半截的箭但是他一动不动法利托鲁不能确定他是死了还是活着。(..tw无弹窗广告) 他连续喘了好久的粗气慌张地左顾右盼实际上这条秘密通道没几个人知道平时除了他没人会从这里走。但他还是觉得四周可能有眼睛正在窥窃这一幕他又怕又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突然那人浸在血中的手动了一下法利托鲁吓得几乎要叫出来。他连忙紧捂住嘴巴怔怔地盯着那只手看看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那只手没有再动。 他慢慢松开手试着张开嘴巴不但身体在抖声音也抖得几乎吐不清楚字音。“你……你、你……你还……活着吗?……” 那只血手又动了一下法利托鲁条件反射地捂住嘴巴心里一惊不过这回比刚才恢复得快他很快能连成一口气说话了:“你是活人吧?你受伤了……你是谁?”虽然有点语无伦次但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他的脑子里在害怕如果那人突然出声音说不定他会吓得失禁。 “我……还……活着……不是……鬼……” 他好象听到那人在回答他结果并没有像他想的那么可怕他能确定那是人的声音而不是鬼叫。况且现在大白天的鬼怎么会出来? 他慢慢挪开步子一开始还只是一小步一小步地挪等依稀能看到那人的脸时他一咬牙干脆大胆地走过去。 他又确认了一遍周围确实没人然后才蹲下身先拍拍那人的衣服然后想抱起他的手把他翻过来。但是在接触到那只血手的时候他又吓得缩了回去。 竟然是冰凉的…… “我还活着……不是死人……别怕……”那人似乎感觉到了他的举动半张浸在血里而半张被头遮盖的脸出人的声音那情景实在有点毛骨悚然。好在他的声音不算可怕法利托鲁渐渐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地抱住那人的手然后使劲拖了一下再用力推他的肩膀把他翻过来。 翻过来后情景更加恐怖他看到男人的胸前衣杉褴褛皮开肉绽那些细小的伤口已经血肉模糊鲜血淋漓而最大的伤口是胸膛中央还在不断渗出血来的地方法利托鲁能够识别那是剑伤但他要捂着鼻子才能防止自己恶心他都能看到那个伤口处隐约现出来的白色肋骨。也许因为翻动的关系男子出轻微的呻吟让他更害怕了。 “我……应该怎么帮你?”眼下所有的疑问都没有眼前的惨状带给他的冲击来得大他惊恐不安地看着男人身体里流淌出来的血知道那意味着死亡他不愿在今天看到第三个人在他眼前死了! 黑男子略微动了动头颅一些黑色的丝从脸面上滑开但还有一些沾在血迹上。法利托鲁已经可以看到他的脸他现那是一个颇为俊朗的青年至少比他在平民窟见过的人比压榨他们的士兵甚至比人们形容的珊蒂的帅男友都好看但是他的脸色太苍白了已经不像一个活人相比之下那虽然有些干涩的声音听起来却好得多。 “找块布……把我包起来……然后带我……去个隐蔽的地方……可以吗……”男子断断续续地说着法利托鲁把他的要求在脑子里反复想了好几遍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战战兢兢地问:“你该不会……就是那些帝国骑士团要找的罪犯?” 陌生男子微微睁开双眼长长的刘海间隐约透出一股幽暗的光芒那种光让法利托鲁惧怕他觉得那不是人类的眼睛…… “你愿意……帮我吗?”倒在血泊中的人简单直白地问也许他的口吻已经在暗示男孩会答应他的要求因为他讨厌帝国骑士团的人。 不他不会知道他讨厌帝国骑士团。男孩心虚地想了想在那股幽暗的眼芒中寻找着什么忽然他不能确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他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危险的迅息看到了人类不该触犯的禁忌! “你……你的眼睛是紫色的……你是魔鬼?” 孩子们通常都会称魔族为魔鬼那个几万年前就该从提伦的大陆上消失的残忍种族但是人们却总以为强大不死的魔族依然还存在就像他们永远挥不去对黑暗的恐惧一样他们相信可怕的力量比神明的力量更容易延续。 男孩本来已经柔和的目光又变得警惕起来人也稍稍往后退了退。 倒在血泊里的人却突然咧嘴笑了一下法利托鲁觉得那实在不可思议一个已经快死的人居然还能那样微笑。 男人有气无力地道:“我不是魔鬼……我的眼睛不是紫色的……只有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它才会变成紫色……我誓……等我复原它又会变回来了……” “真的?”男孩胆怯地问。男人点了一下头眼睛睁得又大了一点男孩看到那醒目的紫罗兰色就和传说中魔鬼的眼睛一模一样虽然他没见过传说中的魔鬼但博学的圣伊希丝教堂的牧师是这样告诉他的。 可是他又觉得男人没有骗他。 “我可以对你信仰的神恩誓……”男子诚挚地说道。 哦见鬼的神恩!法利托鲁感到有些厌恶自从他目睹着神恩总是夺走善良人的灵魂之后。 不过他稍微放松了一点警惕把头凑向陌生男子的脸他想看清楚为什么人的眼睛可以变色但是除了那触目惊心的紫什么也看不出来。 “为什么你的眼睛会变色?”他非常谨慎。 “这可有点复杂……”男子用好似无奈的口吻叹道因为他说话只有气声喉咙里又好象卡着什么所以基本听不出他的无奈“怎么说呢……应该是魔法吧……对一种魔法……很高深的魔法很多法师都这样……” 男孩不能确证陌生人的话是否属实在一个孩子眼里即使知道法师有很多种但外行人看来总是一个样。他打量了一下男子身上的衣服的确和城里一些打扮怪异的法师一样也戴着许多看起来有些与众不同的饰。 忽然他听到修女长莎林德曼的说话声清晰地传过来和大批错落的脚步声一起只要一听就知道那是帝国骑士团的家伙们他们穿着盔甲走起路来总是那么惊天动地。 “帝国……骑士团的人……”男子低声念道。法利托鲁紧张地看着他满身的伤痕心脏跳得飞快:“你是杀人犯?” “不是……我誓……只有那些家伙才滥杀无辜。” 法利托鲁想了一想把心一横:“好吧我就帮你一次。” ******* 尤拉比奥完全不顾修女长的阻拦甚至对这个叽叽喳喳的老处*女非常厌烦。他只管自己一个劲地往前冲领着身后一大批身披黑甲的帝国骑士把安静的救济所折腾得鸡犬不宁。 身为强者的自尊虽然他也不愿用自己的武力去压迫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愿意像追随沃特米修元帅的士兵一样上前线去打仗。但是对他来说命令就像生命一样重要! “给我搜!每一个房间都不能漏过!”他站在后院的台阶上大声命令道。 骑士迅散开像一群嗅到蜂蜜的蜜蜂飞往各处。尤拉比奥俯视台阶下的后院看到一个满脸碳灰的男孩正把一堆柴火搬到角落的墙边。 他大步走了过去那个男孩被他的铁靴声震住了立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手里还抱着一堆柴火。修女长焦急地跟在后面拉扯中队长的长披风嘴巴里还是重复刚才听了一百遍的内容。 “大人!他只是在救济所帮忙的孩子――” “闭嘴!”年轻的骑士大声呵斥吓得修女长打了个寒战不出声来。 尤拉比奥个子虽然不高站在那里却绝对有震住千军万马之势那头干净的短寸棕将轮廓分明的脸完全暴露在外迷人的电眼放射出犀利的光芒别说一个孩子即使骑士团的部下看到这种眼神都会缩头缩脑。这双棕色的眼睛只有在看待美女的时候才会柔情似水。 男孩仰头望着他不出声也不害怕的样子。对于崇敬所有强者的尤拉比奥来说男孩这种无畏的眼神颇让他欣赏。 “你见过一个银色长穿白衣服的男人吗?他受了伤见过的话应该会有印象吧?” “银色长的人……?没有……”男孩摇了摇头表情木纳地回答。 尤拉比奥专注地审视男孩眼中的神采看看他是不是在撒谎:“你什么时候待在这的?” “早上我每天早上都准时来今天就一直在这劈柴。没看到你说的人。” 年轻的骑士皱了皱眉疑神疑鬼地巡视四周。他的目光落定在那块残旧的水泥墙上并朝那走去:“这后面是什么?” “啊那后面住了一个乞丐……我……”男孩急急跟上去神色有点慌张。 水泥墙后是一条小路堆着许多破布和稻草必须蹑手蹑脚才能挤进去。尤拉比奥停在路口隐约看见草堆后有一个被灰毯子劈头盖脸的人坐在那。 “大人您最好别过去他有传染病我……我是瞒着修女偷偷给他送食物……”男孩急切地说道。 年轻的骑士回头端详修女长的神色她脸上挂满了惶恐不安的表情此时还显得有点迷惑似乎的确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他那锐利的目光扫过男孩焦急的脸庞然后再回到那个乞丐身上他看到破布下有缕缕黑露出来还看到一只露在外面的手上面满是污迹和斑点。 黑的…… 他寻思地看着那些斑点看起来有点像传染病的样子他又不懂医术谁知道这城里的贫民窟现在在流行什么瘟疫。但是他想到黑色的头应该不会是大神官那家伙可是有一头罕见的银。 他转向修女长和男孩:“你们最好快点把他赶走救济所可不能散播瘟疫!”他像是在命令修女长修女长猛力地点着头不敢正视他。 一些搜寻的骑士回到后院这里:“大人都搜过了没现有什么可疑的人。” 尤拉比奥又看了看男孩和修女长他们都低着头用头顶对着他。 “走到别处去搜!” “是!” 走的时候就和来的时候一样雷厉风行修女们各各胆怯地尽量往两边躲中间的路畅通无阻。尤拉比奥走出救济所跨上坐骑风一样地驰骋在大街上。 然而他的脑子里不知为什么一直会浮现男孩呆滞的眼神。他还是第一次碰到一个孩子能对他浑身的威慑力浑然不觉而他的回答又那么简单明了好象早就打好腹案似的。 那个孩子……不对! 他突然拉住缰绳:“掉头!回救济所!” 铁蹄在大街上扬起一阵尘土骑士们莫名地看着他们的中队长:“大人?” “那个乞丐肯定有鬼!他的头!一个乞丐的头怎么可能那么有光泽!” 尤拉比奥拉紧缰绳马骑翘甩尾在尘土中掉转回头按原路返回救济所的方向。 该死我怎么会上了一个孩子的当!年轻的骑士愠怒不已。 ******* 法利托鲁迅推开草堆和破布来到盖着灰毯子的男人这:“他们走了不过可能一会就会回来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 男子把头露出毯子白色的雾从嘴巴里不停冒出来很吃力地说着话:“谢谢……你挺机灵的……” 男孩伸手扶住对方的袼褙但是现自己的力气太小对方毕竟是个成年人而他还是个孩子。 “你能自己走吗?”他看着毯子下逐渐印出来的红色简直有点明知故问。但是男子却回答:“可以……我们一边走我一边用魔法止血过会就好了……” 男孩使出久牛二虎之力努力地抬起男子的胳肢窝男子自己也沿墙慢慢支撑起身子:“呼……我现在……连白魔法都觉得用起来有点累呢……” “要紧么?我们不能耽搁太久……”法利托鲁非常担心那个骑士团的头头很机警也许很快就会现他的谎言。 男子慢慢迈开步子扶着墙似乎能走几步的样子:“没关系……我的体质好流再多血也不要紧……你准备带我到哪去?最好……能让我躲几天……我需要时间复原……” “那应该很安全我想骑士团的人不会愿意去那找人因为那里经常流行瘟疫。”男孩有些无奈地说。 “瘟疫……贫民窟吗?” “恩……不过你还是躲在那的教堂里最安全那有个好心的牧师他可以照顾你。”法利托鲁想起圣伊希丝教堂里时常回荡的难听的声音那是他唯一不满的地方。除此之外阿曼比牧师对他来说就像父亲一样的存在。他愿意施舍天下所有苦难的人神恩包括他现在搀扶的身受重伤的陌生人。 “贫民窟的教堂……是圣伊希丝教堂吧……呵呵等我的伤势好了我就在那为你们吟唱一段圣歌作为报答吧。”跌跌撞撞的男子喃喃嘀咕。 法利托鲁困惑不解地看着这个陌生人他不能确定自己的听力是不是有问题但他又想如果是这样的声音唱出来的圣歌一定比阿曼比牧师的好听…… 卷 之八;缔约 到了傍晚的时候阳光反而变得勤快起来了把它那橙黄色像个煮熟的蛋黄的脸儿露出浓密的云层在头顶上盘旋的朵朵白色也慢慢稀散开而地平线的彩霞将被雪呵护着的大地染成金色这景美丽而恬静仿佛在告诉人们那个北风呼啸的雪夜已经过去了。(..tw) 在到达圣伊希丝教堂之前如果不穿过繁华热闹的圣威尼蒙德大街那就必须经过贫民窟从曲折难走的小路绕到教堂大门前这些小路都是贫民窟的穷人踩出来的一路上坑坑洼洼污秽不堪到处是腐坏的垃圾和在垃圾堆里寻求生机的老鼠除了贫民窟的居民没有人会愿意把自己的脚印和这些老鼠的留在一起。是以法利托鲁扶着重伤在身的帕尔一步一挪地走得非常缓慢看到这些情景帕尔不用担心帝国骑士团的人会追到这条路上来所以他们走了整整一天才依稀看到圣伊希丝教堂高高的尖顶上巨大的十字架被余辉涂成了金色。 “前面再转过一个弯就可以看到教堂了。”法利托鲁指着一堆矮房间鹤立鸡群的古老建筑。帕尔微微抬起头躬着身凌乱的长在胸前垂荡显得脑袋很沉重的样子它的颜色依旧是乌亮的黑色而那对令男孩畏惧的紫瞳只是在夕阳下不那么惹眼了。 他们在人们踩踏出来的泥泞小路上穿过这片平坦的荒地然后就投身在充满潮湿空气的阴影里这就是贫民窟地区的象征阳光永远不会眷顾这块被唾弃的土地因为圣伊希丝教堂剥夺了他们享受温暖的权利。 帕尔的紫眸又触目惊心地映在男孩的眼睛里:“贫民窟来往的人多吗?如果被他们看到我……”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比早上好了很多至少能连成一句完整的句子而不是断断续续的。所以男孩觉得他的声音更好听了。 法利托鲁有些忌讳地避开“魔鬼诅咒的颜色”让目光落在这块熟悉的土地上那些简陋的茅庐那些破旧的纸箱子还有那些挖出来的大洞上盖块木板就算一个窝了……他不禁想起早上降临在埃雅和埃塔身上的不幸于是鼻子有点酸酸的。“没关系这里像这样打扮的人多了谁也不会猜忌谁。”他看了看裹在帕尔身上的灰毯子声音因为强烈的悲伤而颤抖着但他是坚强的孩子总是想隐藏自己软弱的一面这使他说起话来有些不自然。 在帕尔看过来的时候他有意别过头:“我家就在前面不过我想你还是待在教堂里安全点。而且……”男孩的脑子里浮现出帕尔手上和身上那些亮闪闪金晃晃的饰物眼中隐含着所有贫民窟里的人都会有的自卑“我想你住不惯我家……” 帕尔却温柔地道:“没有什么惯不惯的这世上最好的地方就是自己家。” 男孩有些差异地盯着黑男子后者露出淡淡的神往:“不管你信不信……我也曾有在贫民窟生活的经历而且对我来说那段时光非常快乐呢。为了生存感觉自己简直像世界上最勇敢的人不管谁的东西我们都敢偷每天互相比较谁的战利品丰富向别人炫耀再把东西分给同病相怜的人然后会觉得自己是英雄。冬天的时候虽然很冷但大家可以抱在一起睡觉夏天的时候一起捉虫子有时还会恶作剧!呵呵……” 法利托鲁看到黑男子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脸上逐渐泛出幸福的光芒他觉得那很不可思议贫民窟对他来说只有不幸的灾难:“那他们呢?那些和你一起住在贫民窟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一丝忧云突然从黑男子缅怀的目光中淌过似乎就在这一刹那将神往和幸福的脆弱光芒抹杀了。帕尔又垂下头:“他们死了……”闭上的眼帘将那夺目的紫罗兰色遮盖。 [“把他带走其他的一个不留!”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杀他们!” “哼不用担心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去陪他们了!” “你们干什么!要带我到哪去!!” “孩子我必须告诉你被选为[圣子]是件幸运的事!神明看中了你的灵魂你就该把自己献给伟大的神恩那是多么光荣的事啊!”] 男孩忧郁地低下头心想:果然……在穷人的世界里只有苦难和死亡…… 慕地微弱的呻吟传入他们耳中似乎就在很近的地方那一声仿佛自肺腑的凄绝惨叫虽然像流动的风那么轻微却令人心惊胆寒。(..tw无弹窗广告)它使潮湿的空气顿时显得冰凉刺骨从颈项一直凉到背脊。 紧接着他们听到的是比之前的呻吟响亮很多的吼喝高亢而洪亮。 “不知好歹的女人!走到别处再去搜天黑之前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法利托鲁对这个声音很熟悉就在今天早上他还在福翁提斯坦救济所里听过这个声音它属于一个面容冷酷的骑士他们刚把救济所翻了个底朝天现在竟跑到贫民窟来了! 下一秒强烈的恐惧袭击着幼小的心灵他立刻明白为什么那些家伙会在这!而更可怕的念头在他脑子里盘旋那简直像是被五雷轰顶的感觉! “母――”帕尔连忙捂住冲出去的男孩的嘴巴反身躲进一个胡同里。 骑士们震天动地的脚步声惊扰着躲藏在贫民窟的野猫野鼠还有一些灰溜溜不知所谓的畜生法利托鲁瞪大恐惧的双眼这些声音深刻地铭刻在脑海里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的征兆。他的心剧烈跳动着愤怒和焦急在内心无声地呐喊。 等这些声音都渐渐远去四周又恢复安静时帕尔才松开手法利托鲁像箭一样地冲出去:“母亲!母亲――!!” 在那条熟悉的肮脏小路上平日那些熙熙攘攘的人们都安静地躺在地上就像和这块被诅咒的土地永远拥抱在一起连神都认为他们应该把灵魂留在这因为他们卑贱地出生所以也同样卑贱地死去了。神圣之都阿达玛希斯的落日永远不会照在这些人身上他们的归宿就是不见天日的泥路和两边霉臭的堆积物。 法利托鲁一眼就看到母亲倒在家门口和其他安静睡下的人们一样当他含泪奔过去的时候看到母亲身上鲜艳的颜色把那见破旧的衣裳染得很好看却也很可怖。泪水像绝堤一样地涌出来悲凉的风中回荡着哭泣和愤恨。 “母亲!母亲!!母亲――!!!你醒醒啊!母亲!!为什么!为什么――!那些该死的家伙!那些该死的家伙咒他们下地狱!!!!!!!!!” 男孩的眼里母亲从来不像此刻那么安静也从来不像此刻那么冷酷无情无论他怎么呼喊都不回应他。 她睡下了睡在一片艳丽的红色中临终前一定还在担心她可怜的儿子…… 帕尔来到他们身旁将女人的手在胸前摆成交叉然后他把手轻轻放在女人仍然温润的额头上:“愿天神希抚慰您的灵魂将尘世一切眷恋带走安息在世界树下……” “什么神恩!什么天神!神根本不会保佑我们!他只会欺骗我们!!”法利托鲁愤怒得失去理智地吼叫“我不信神!我什么都不再相信了!该死的神恩!”他狠狠咬着牙默默诅咒往日信仰的所有神灵。 那只是伪善的人们编出来的幌子不管他念诵《天目圣经》多少次不管他向神多么诚谑神恩从来没有保佑过善良的人他恨神恩恨神只是变相的魔鬼不断夺走他身边的人而那些该死的家伙应该遭报应的家伙们却一直好好地活着! 帕尔感到头痛欲裂那些痛楚不光是从身体各处的伤口传来的更是受创的心灵这里所有倒下的人们都因他而死而他纵使有再大的本领也不能违逆生死轮回的法则。 他为这些回归世界树怀抱的灵魂默哀长长地叹息着:“我们应该去教堂看一下说不定那里也已经……”他没有勇气说下去一切都是他的责任!为了塞维奥拉国那个已经昏庸的国王而付出的代价! 可是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国家落在心狠手辣的宰相手里!那个男人一心想的是扼死这个国家的未来到时候会有更多的人流离失所! 法利托鲁抹了一把眼泪从母亲的尸体旁站起来咬牙切齿地道:“如果他们连阿曼比牧师也……!我绝饶不了他们!” ******* 正如他誓的圣伊希丝教堂狼籍的礼堂大厅只有让他更痛恨帝国骑士团!他们是一群噬血如麻的恶狼所到之处无不腥风血雨而最后留下的只有似乎还在空气里游离的呻吟当然那是只有去了另一个国度才能听到的声音。 法利托鲁觉得自己的脚有点麻身子有点软而眼前仿佛是无尽的黑暗。黑暗中他看到阿曼比老朽的身体倒在血泊中和母亲的一样那只是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已经不会再动了。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漫无目的地呼吼也不去推动已经长眠的阿曼比牧师也许牧师自己会认为他是回归了神的怀抱是神恩赐予他永久解脱。但是法利托鲁已经不相信那些混帐神恩他只能看到牧师悲惨的下场以及又一个善良的灵魂葬送在那帮刽子手的刀下! 他跪在牧师安静的尸体旁强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花咬紧牙关告诉自己哭是没用的他要坚强!要变得强大!他需要复仇的力量去向所有夺走他亲人的刽子手索命! 他强烈地渴望着力量的源泉他不知道它在哪可是他很需要比任何人都强烈地需要!能够斩杀仇人的力量在哪里!他的内心悲愤地怒吼。 这时候他看到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出现在他面前他不知道他是从哪走出来的在这个只剩下凄凉的礼堂里男子却活生生地站在那他觉得他很特别那是他从未感受到过的特别。 当他站出来的时候几乎在一刹那把法利托鲁脑海中的仇恨抹消那种华丽的感觉已经把男孩整个脑子都占满了男孩却想不到该用什么词语去形容这份美感。他有一头长到几乎拖地的黑那色泽比他身上的黑色袍子美丽得多;他的眼睛是碧绿色的比法利托鲁见过的贵妇们带的绿宝石项链还漂亮它镶嵌在白皙无暇的脸庞上那种白比飘临的雪花更美更纯;而那俊美的脸庞也是世间罕见的。 他的衣服虽然有些破旧的感觉却被那与生俱来的华丽遮盖了。 可是法利托鲁却能在那对葱郁的眼睛里感受到冷漠比残冬更冷的感觉深深地印在男孩心里。 他觉得他很特别因为他站在那显得周围一切事物都不存在那种深刻的印象让人挥之不去仿佛整座圣伊希丝教堂只剩下这副身影。 然后法利托鲁甚至有一些惧怕因为他在那对冷漠的眼睛里看到了似乎不属于人类的高傲他立刻想到了被他诅咒的神灵。 接着令男孩惊讶的是他救回来的陌生男子竟向这个黑衣男子下跪恭敬而谦卑地俯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言语却能令人立刻感受到主与仆的尊卑……不!是王与臣子! 黑衣男子无声地立在那那股无法形容的尊贵气息从消瘦的躯体中散出来没有任何词语可以形容他的威严。 法利托鲁感到那对冷漠的目光正在注视自己那眼中目无一切的孤高带给他巨大的冲击他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抹掉一把眼泪小心翼翼地瞄着对方。 对方向他伸出了手他困惑地看着那只白皙的手又偷偷瞄向对方的眼睛最后被那冷傲的眼神逼退回来。 帕尔严肃地道:“孩子把你的手放在上面。” 法利托鲁疑心地揪了揪对他说话的陌生男子犹豫不决地盯着那只伸向他的手掌。他站起身畏畏缩缩地伸出自己的手一退一进挣扎了半天才把小手放在对方的掌心上。 忽然―― 《你想得到力量是吗?想向你的敌人复仇是吗?》 脑子里响起一个空灵的声音它不像耳朵直接听到人家说话那样而是从思想的深处浮现出来的。 法利托鲁震惊地看着黑衣男子的脸那脸上只有不可违逆的威严和目中无人的傲气。 “你、你是谁……?” 《我是宇宙万物的主宰。》 宇宙……主宰……那是什么? 他征询地看了看陌生男子但男子只是安静地跪在那低着头一声不吭。 然后他又听到那个声音从脑子里冒出来: 《你只要回答我就可以了我可以给你你所要的力量你愿意和我缔结契约吗?》 法利托鲁觉得那个“声音”和黑衣男子的眼神一样高傲让人又敬又怕。 “你……真的可以给我力量?”他小心谨慎地问像见到克星的小动物一样胆怯地望着黑衣男子。 他“听”到那个声音自负地说:《那当然任何力量都不能与它比拟那是最强大的力量。你看到旁边向我下跪的人了吗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法利托鲁半信半疑地揪了帕尔一眼心里动摇着虽然挣扎的心潮不停翻滚时而想降服时而又在抗拒它们变成两股力量在内心抗衡不过最终意志战胜了理智他抵制不了这强烈的诱惑! “是的我需要力量!强大的力量!”他斩钉截铁地道。 黑衣男子的脸上泛起无比自信的微笑:《很好真听话。那么你就和我缔结契约吧!》 法利托鲁又露出茫然的表情:“契……约……?” 《对!》黑衣男子雪白的额心隐约浮现两撇火红色的印记《以这[烽火之印]为证吾在此与汝约定将战无不胜的力量寄予汝身与吾[战神]的名义宣誓以汝的一生为期限汝将得到不败的力量称为[战神]。但同时必须以汝死后的灵魂为代价成为吾之魂火。》 法利托鲁感到手心有点涨热他疑惑不解地望着对方:“我……不太明白……” 黑衣男子的微笑令他惧怕:《你只要回答是与否愿意缔结契约的话就可以得到我的力量。》 力量!他太需要力量了! 法利托鲁只挣扎了一小会:“……我愿意。” 男子的微笑透出毛骨悚然的冰冷气息在那对碧绿的眸子里拥有的是无上的威严。 《很好你现在已经和我缔结契约以这个火红色代表战争的[烽印]为证它将铭刻在你的额心代表你生与死都将与我牵系在一起。我将把[战神]的力量寄托与你在未来你会成为战无不胜的王讨伐所有你仇恨的人称霸这片大陆!但是你要记住在你死后你的灵魂将成为我的[魂火]成为我新生的力量这就是你为此付出的代价!》 男子的身影化作一团白色的光法利托鲁觉得额心很烫被灼烧的炙热疼痛令他睁不开眼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他几乎快忍不住喊出声来。但是过了一会这股疼痛渐渐淡去了他慢慢睁开眼眼前是一片空白圣伊希丝教堂里巨大的十字架立在他面前那个黑衣男子消失了。 男孩莫名地看向旁边的陌生男子这时候帕尔也艰难的挺起身靠倒在圣坛边一块大石头上那里通常都是阿曼比牧师给人们弥撒时站的位置。 帕尔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余音在空旷的礼堂里回荡显得特别凄凉。 法利托鲁困惑地问他:“刚才……那个人呢?” 帕尔疲倦地闭上眼:“他现在正寄宿在你体内也许你现在呼唤不了他不过等他认为时机到了他就会现身。” “时机?”男孩有种无法形容的陌生感和诡异感他看了看自己的胸膛又摸了摸肚子觉得没什么变化。他的眼角还留有泪迹于是用力揉揉眼睛把它抹干净。“你能说得明白点吗?他……真的给我力量了吗?” 帕尔此时觉得自己如释重负十几年的包袱终于放下了现在只剩下无奈和遗憾仿佛这一辈子对他来说已经结束。他惆怅地叹了一口气脑子里回想着几分钟前的情景。 在刚进入礼堂大厅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他”的存在那股强大的力量震撼着他迫使他必须对“他”下跪。 他向“他”下跪就像宇宙间永恒的定律一样那是必须的。 [(为什么您会在这?!) 《偶然吧……机缘就是这样。我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修身养性没想到躲在这种地方还会被人打扰。》 (您……为什么不救他们……) 《救他们?帕尔;韦恩你以为我是谁我凭什么救他们?况且人类的事我不能插手。》 (可是……您不是恢复本体后依然保留着人类的“感情”……) 《……是我忘不了就像我恢复本体后还是不能说话一样它已经成为我残缺的一部分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会刻骨到回到本体还是无法解脱。我大概是他们之中唯一不能脱的一个。》 (……) 《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我……) 《哼想救这个国家吗?》 (那个人类对我有恩……我只是想报答他而已。) 《哼报恩……好幼稚的东西。》 (您能帮助我吗?!我现在……随时可能会启动“它”一旦那样我怕这次我会忘记所有事……我已经耗尽了所有能源……) 《帕尔;韦恩你还真执着这些年你都怎么活的?》 (我……求您……) 《哦?你在为人类求我么?》 (……) 《如果我不答应的话看来你会拖着这副难看的身体一直执迷下去吧?》 (……) 《……那么我和那个男孩订立契约吧。》 (契约?) 《没错我虽然不能插手人类的事不过可以和人类缔结契约暂时把力量借给他们。我们有时会和人类或其他种族缔结契约这样他们就能得到[战神]力量的庇护不过代价是他们死后的[魂火]会归我所有。还有一点时间和期限都是不能保证的当他们死的那一刻就是契约结束之时他们虽然不可能真正拥有不败之力不过只要是战争就一定战无不胜。另外我有个条件我不会现在就启动契约必须等到未来某一个时机如果凯撒政变成功的话就期待未来的某一天这个男孩再把这个国家夺回来吧。这就是游戏规则。》] 帕尔从飘渺的思绪边缘回到现实缓缓道:“等时机到了你就会明白现在不用问那么多。” 他知道自己已经尽力了有了[战神]的契约不管未来如何这个男孩会是最终的胜利者他会成为这片大陆的王…… [《你愿意相信这个男孩的品德吗?如果有一天他成为王我可不能保证他一定是名君。》] 帕尔把疲倦的目光移向男孩他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仇恨的火花看到对力量的渴求可是他觉得似乎在男孩的身上有柔和的光闪烁着那是希望! [(我相信请您护佑他。)] 他不知道这个“未来”有多漫长但他已经别无选择在忘记所有之前这是最后的努力了他只能相信这个男孩可以征服大陆且成为一个名君。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很好奇地看着男孩。 男孩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法利托鲁法利托鲁;伊斯达。”尾音被一串铁蹄声淹没那有序的节奏传入他们耳中像不幸的噩耗令人窒息。 法利托鲁和帕尔同时紧张地往礼堂外望去…… 卷 之九;阴谋与叛变 黑甲骑士的身影映在礼堂口白色的光中逐渐变得幽蓝的天空将铠甲镀上阴沉的暗蓝色而骑士的正面则变成一团黑影不可辨认这使他看起来就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帕尔拧住眉头艰难地支起身子挪到男孩身边用自己的躯干护住男孩现在拥有[战神]契约的男孩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这条命脉必须保存下去虽然他的情况看起来非常糟糕但哪怕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也必须保护男孩!至少他是个大法师而男孩在骑士面前却什么自保力量都没有。 那个影子在外面站了很久也许他在打量昏暗的礼堂而迟迟没有走进来。令帕尔意外的是他以为那是掉头返回来的尤拉比奥但他的部下却没有跟过来。 骑士最终还是走了进来铁靴敲击着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声声回音都那么脆亮、惊心。他走了几步突然跑起来帕尔半蹲在男孩身前身子已经无法动弹只是靠意志支撑着沉重的身体靠信念维持着思路清晰。 “等他过来我会尽量拖住他……不管生什么事你只要想着快点逃走就可以了明白吗?” 法利托鲁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颤抖的声音:“那你……” “我是不会死的所以不用担心我……”帕尔咬住牙关紧紧盯住突然停在礼堂中央的骑士他们之间只剩下二十来步的距离帕尔认为对方已经看到了他们“你有契约在身而且是非常重要的契约!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在‘他’再次苏醒之前无论如何……你已经没有来生了死后你只会化作‘他’的[魂火]所以!你要向你的敌人复仇你要向世人证明你的存在……都必须在这一生完成![战神]会护佑你成为未来的王!”最后帕尔重重地落音将自己的希望和遗憾都一并寄予男孩身上。 “王……”小小的心灵里萌生一股从未有过的渴望那是强烈而耀眼的火焰从这一刻开始在法利托鲁的心中熊熊燃烧。 王者的野心之火…… “大神官。”突然黑甲骑士不轻不重的声音在空荡的礼堂里扩散开来并伴随着浑浊的回音。帕尔愣了愣他认得这个声音不是尤拉比奥而是派克;鲁西达。 “大神官?您的头……” “派克;鲁西达是黛勒丝将军派你来的吧?”帕尔大声回应以表明身份。 黑甲骑士的声音有些犹豫:“大神官……尤拉比奥的部队已经走了您现在不用太紧张……我不是来抓您的。” 帕尔皱了下眉头谨慎地盯着那团不见面目的黑影:“鲁西达你是帝国骑士团的人黛勒丝将军又想玩什么花招?” 那人还是很迟疑:“不是……我的确身负抓您的使命不过……我已经明白这是个阴谋有件事我必须告诉您。” “别过来!” 那人向前走近几步被帕尔喝止后僵在原地显得很尴尬。他进退两难地望着帕尔帕尔知道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自己和男孩而他们却只能凭声音判断他的身份。 “不管您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必须告诉您!”最后那人迈出斩钉截铁的步子一直走到帕尔他们面前。帕尔看到那张严肃的脸以及那一簇标志性的小胡子除了鲁西达没人会喜欢把胡子留成他那样的杂毛。当对方已经能清晰地看清他的样貌时明显被他的眼睛震住了他那紫色的眼睛虽然在暗影中不是那么明显却还是显得很诡异。接着他听到黑甲骑士诚恳地说“我愿意保护您离开王都阿达玛希斯您一定会向罗塞城主求援粉碎宰相的阴谋!” 帕尔瞪圆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帝国骑士团的走狗冷冷地笑道:“这是什么意思?黛勒丝将军想让你深入敌营作内应吗?哼!” “您别误会!……”鲁西达是条硬汉子而此刻他的脸上却露出别扭的尴尬和无奈仿佛被夕日的信仰狠狠打击之后一时还无法调整心态。壮汉浓密的眉宇抽搐着过了一会才挣扎出几个字“有件事……也许您听完就明白了。” “什么事?” 黑甲骑士沉沉地叹了口气:“王妃……王妃被定以和内阁总督私通的罪名处死了!” 黑的大神官面色一沉心底流过一丝凉意:“安德利莉斯殿下……” “您知道这根本不可能!我无法相信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王妃殿下那么爱陛下……”黑甲骑士的声音中透出悲愤“我知道我终于知道这是宰相的阴谋!内阁总督根本不是幕后黑手……我不能原谅凯撒那个混蛋那么对待王妃殿下!” “哼”帕尔冷笑一声对对方的片面之辞嗤之以鼻“就凭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背叛了宰相?帝国骑士团是为凯撒卖命的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黑甲骑士叹了一声突然拔出巨剑将它扔在地上。沉重的剑砸在大理石上声音惊天动地。帕尔诧异地望了望自己面前的那把剑再抬头盯向鲁西达后者坚决地说:“如果你不愿信任我就用那把剑杀了我吧!” 他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骑士的忠贞和无畏但他认为这两者如今在鲁西达身上应该是矛盾的:“骑士不是无论生什么变故都应该无条件效忠自己的主人?” 黑甲骑士皱起眉头坚毅而严肃的脸表示着自己的决心:“是也许我不是称职的骑士但我不能看着这个国家灭亡!” 帕尔继续冷冷地问:“据我所知你和尤拉比奥的关系不错吧你会和他反目吗?” 黑甲骑士听了大神官这样的话后露出显而易见的惆怅笑容里逸满了苦涩如果是不熟悉他的人还以为他在逢场作戏而其实他很讨厌这种无力感:“那家伙崇拜强者正因为他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了解他……我想他即使知道凯撒的阴谋也会继续追随他凯撒在他眼里是一个值得他尊敬的强者他对他的崇拜是盲目的哪怕违背良心!他大概会认为凯撒比陛下更有资格统治这个国家吧……所以我们必然会反目为敌。” “哼有意思……为了国家存亡和昔日的好友反目成仇……”帕尔拿起对方的剑支撑身体站了起来一手护住身后的男孩另一只手牢牢握住剑柄目光犀利地定在黑甲骑士身上“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也认为宰相比国王陛下更有资格?” 黑甲骑士毫不犹豫地屈膝:“您可以用您手中的剑证明!” 帕尔用力举起剑却由于身子虚弱使剑悬在半空不停地抖动。他的声音冰冷之极:“我如果相信你我就是个不要命的赌徒!” 黑甲骑士安静地在剑锋面前俯一声不吭。 死一般的寂静在礼堂大厅里持续了很久法利托鲁看着僵持的两人觉得脑门直淌冷汗。突然剑刃撞在地面上出清脆的响声打破了这难耐的静他害怕地闭上眼后等再睁开来时看到那把巨大的剑卧在骑士面前:“不过有时想想人生何尝不是在赌博。――收起你的剑我有件事拜托你。”大神官即刻瘫软在地上再也无力挺直身躯。他把疲惫的目光落在黑甲骑士身上然后将男孩拉到面前“这个孩子……麻烦你送他出城无论如何都要确保他的安全。” 鲁西达露出一脸迷惑:“大神官这……?”帕尔微微摇头:“别管那么多你只要在我面前誓会用自己的性命保护这个男孩。他身上……寄托着这个国家的未来。”他诚恳地望着勇猛的骑士而骑士也没有令他失望立刻将剑举过头顶宣誓:“我以骑士之剑的荣誉誓誓死保护这个男孩!” 帕尔终于松了一口气满意地转向男孩:“法利托鲁记住我刚才的话你是坚强的孩子并且有[战神]庇护我把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他把男孩向鲁西达那边推了推“你们现在就走吧。” “你确定我可以跟他走?”法利托鲁有些着急他可不像年轻的大神官那么容易信任帝国骑士团的家伙! 可是帕尔却一味地点头:“他以荣誉誓那对骑士来说是最重要的东西。现在只有他可以保护你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可是……”法利托鲁狐疑地揪了揪黑甲骑士那张看来很凶悍的脸鲁西达中肯地道:“请你相信我我过的誓会用行动证明!” “你们走吧……”帕尔叹了一口气道“越快离开王都就越安全。” “是将军和尤拉比奥很快就会现我背叛了我的信仰我们不能在这耽搁太久。”鲁西达把手伸向男孩拉了下他。 “那你呢?”法利托鲁立在原地不动担心地望着帕尔“你不和我们一起走?” 帕尔露出温柔的神色轻轻道:“我现在行动不便会拖累你们的。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帝国骑士团的人暂时不会回来我在这等稍微恢复了就离开。”然后他将寄托的目光递向鲁西达鲁西达会意地点头:“孩子我们走吧!” “可……” 法利托鲁被拉着往外走去不时地回头望着隐没在昏暗中的大神官。他们的身影最终消失在礼堂外那片已经暗沉下来的蓝色里帕尔目送他们听到铁蹄的声音渐渐远去然后留在他世界里的只有寂静。 寂静……在他的记忆里永远都是那么孤独而深刻似乎到最后总是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 “法利托鲁;伊斯达……”空气中回荡着黑男子长长的叹息透着寂寞的哀伤“但愿我们会再见……如果我还能记得你的话……” ******* “我们回去好吗?”疾风呼啸男孩后悔的声音夹杂在蹄声中“我们不能丢下他一个人!” 鲁西达一边驾马奔驰一边为难地看着怀中的孩子:“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如果被帝国骑士团现就麻烦了!” “可是!我想再回去看一下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他一个人……就一下!再让我跟他说几句话这样我才能放心离开王都!” 一向不喜欢走回头路的鲁西达想起大神官奇异的色和诡异的瞳色若不是他深信那是帕尔;韦恩没错差点就以为自己见到了传说中的魔族。而后他看了看固执的男孩:“唉!真没办法我猜我上辈子一定欠了你什么!” 男孩不知道骑士口中的“你”指的是自己还是大神官在他听到这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家伙称呼黑男子为大神官的时候他吓了一跳。他痛恨所有宫廷里的人因为在他眼里压榨贫民百姓的巡逻兵就代表了他们所有但他没想到自己会救一个宫廷里的人而且还是大神官那样高贵的人而他对大神官的印象并不像看待巡逻兵那么深恶痛疾他觉得大神官很温柔因为他不会像其他有权有势的人那样歧视贫民窟他也觉得大神官很可怜因为他满身是伤地倒在胡同里的时候看起来就像只快死在路边的野猫。他对大神官有着奇妙的好感既陌生又熟悉也许因为大神官本人就极具亲和力。所以他愿意相信大神官相信的人至少他明白“物以类聚”的道理不过他还不能完全信任这个曾是帝国骑士团一员的家伙那是在贫民窟长大所养成的小心眼他必须比任何人都谨慎不然没法在恶劣的环境下生存。 马头急转方向回旋的离心力仿佛在撕扯男孩的身体他咬住下唇被眼前的晕眩压得透不过气。他还是第一次骑马没有因为马身颠簸而尖叫已经显得很勇敢了。 等马继续像通往圣伊希丝教堂的方向疾奔他又缓过神想起自己心中的顾虑:“为什么大神官会遭到帝国骑士团的人追杀?王宫里生了什么事吗?” 在他看来王宫就是个巨大的野兽是一个整体他们一样的邪恶一样的可憎。但现在这个印象已经渐渐在分裂以他那只能见到贫民窟苦难的人们和几条王都大街上来往的各色行人和马车的世界里根本无法想象“野兽”的内部会有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鲁西达皱了皱眉同样认为把“政变”、“阴谋”、“谋权篡位”等词语搬出来男孩不一定能听懂也许问题会越来越多且影响男孩此刻对他的微薄信任。他无奈地道:“王宫里的事很复杂以后有机会我再慢慢告诉你那可不是一时半会说得清楚的。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大神官那么重视你呢?” 风把男孩的秀猛烈地往后吹只觉快要被剥离头皮了。粉尘四扬男孩有点睁不开眼睛面对风口他有些吃力地大声喊着:“我也不知道……大神官只说有什么契约的……”他没有把全部内容说出来觉得那样只会让人嘲笑他谁会相信大神官对他说他会成为未来的王? 连他自己也不信! “契约?”鲁西达出一声怪异的惊讶他的语很快使这两个字在风声中连成一个音然后那粗犷的声音继续道“好家伙你们碰到什么了不会是和恶魔订了什么鬼契约吧?” 法利托鲁沉默了一会黑碧眸的男子的身影清晰地烙在脑海中那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画面:“我想不是……魔鬼不会长得那么漂亮……” 黑甲骑士皱了下眉头:“那你知道大神官的头为什么会变成黑色?他的眼睛好象也有点不对劲……” “我不知道……他说那是魔法。” “魔法……?”鲁西达对这个陌生异常的名词继续皱眉对他来说那些复杂花哨看起来又不怎么实用的东西是他最头大的脑子只会在它们面前变得一片空白他喜欢兵器那类实在的玩意并且用自身的肌肉去证明力量! 他们看到圣伊希丝教堂那狼籍的院子在暮色下显得越来越阴森恐怖白雪的刺目使灰沉沉的建筑笼上一层神秘面纱而方圆之内的寂静让人毛骨悚然。 法利托鲁看到那景象不由心痛他想起往日贫民窟的人会聚到教堂这来祷告他们虽然讨厌有钱人却会学有钱人的样子在十字架前做个诚谑的信徒。可是那些光景都不会在出现在圣伊希丝教堂那冷清的礼堂大厅里了现在它安静而庄重地沉睡在暮色下。 马停下后法利托鲁不顾一切地冲进礼堂:“大神官!大神官?!大神官――” 他看到阿曼比牧师的遗体仍然躺在原来的地方而在那周围由于昏暗只能隐约辨认一些血迹那是大神官留下的可是目及之内却见不到他的身影。 “大神官?你在哪啊?!”他以为大神官可能躲起来了便大声地呼喊着。 他在礼堂里东奔西跑往漆黑的后堂走廊张望再里面已经什么也看不见连地上有没有血迹都分不清了。 法利托鲁揪紧眉头心里七上八下。哪里都看不到期望的身影那种空洞的感觉像内心世界正往一个黑暗的无底洞里崩塌。 鲁西达来到男孩身边扫视着周围的昏暗:“他可能已经离开了吧……” “不可能啊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连走路都很困难不可能那么快就离开的啊……”男孩的语调充满了焦急“他说过会在这疗养不会马上就走……” 鲁西达也感到事情有点蹊跷但是他找不到任何凭证去猜测或设想。 “会不会骑士团的人把他带走了?!”男孩不安地抓住鲁西达的手自己都被这个念头吓呆了。 严肃的面容上露出些许柔和微笑鲁西达抚摸着男孩的头:“应该不会尤拉比奥他们刚搜过这不会那么快再回来我了解他的作风。而且这里不像有人动过的样子。”环顾四周他也想知道大神官为什么不见了! “那他会去哪?他应该听得到我们在喊他吧?难道他躲到里面去了……为什么不出来……”法利托鲁忐忑地望着漆黑的走廊想冲进去寻找却对那黑暗感到害怕。 鲁西达无奈地道:“我们还是走吧待在这不安全。” “不要!除非找到大神官否则我不离开!”失落和悔恨交织在男孩幼小的心灵里一天之内失去那么多人他再也不能承受这份痛苦。 明明活生生的人不久前还一个个在眼前会动会笑不久之后却都没有了。埃雅和埃塔不会再翩翩起舞母亲不再回应他牧师不再安慰他就连大神官也不知所踪……那股强烈的不安几乎快让他崩溃他不要再见到有人离开他不愿再看到身边生不幸的事了! 眼泪又不争气地从眼眶里滚出来他一个劲地向往模糊的黑暗中冲却被一只粗大的手抓住了。 “孩子大神官说你很坚强他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你不能让他失望啊!” 敲响在脑海中警钟的是如父亲一般严厉的呵斥法利托鲁抹了一把眼泪看到黑甲骑士模糊的轮廓在泪光里清晰地现出影子和很久很久以前保护他和母亲的父亲一样高大慈祥。 “如果你不能安全离开王都不就辜负大神官对你的期望了吗?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在你身上寄托了什么但是既然他要我用生命来保护你他如此珍视你你不能在这意气用事啊!” “我……我……”孩子觉得自己像犯错被训斥了似的委屈地努嘴哽咽着不想让眼泪再掉下来。 鲁西达轻柔地抚摸男孩的秀很难想象他那样粗犷豪迈的人也能做出如此细腻的动作:“孩子要做大事就必须要学会忍耐只有忍住现在的痛苦才能看到未来。懂吗?” 法利托鲁僵硬地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走吧大神官不会有事的他是法力绝顶高强的人整个塞维奥拉国也没几个是他的对手你不用担心。”鲁西达站起来牵起男孩的小手“你要做的就是逃出王都活下去!我想大神官是相信将来有一天你会出人头地的!”他挺起胸膛对着教堂里充满异味的空气悠长地叹息着仿佛在等待空气能给他答案。 当然他什么答案也得不到。 “我向大神官过誓会用我的性命来保护你。至少你不能让我失约啊。” 法利托鲁咬紧牙关通透的眸子射出咄咄逼人的目光虽然这光芒现在还那么微弱但是总有一天会成长。 他誓一定要亲手夺回现在失去的所有! 卷 之十;王的祭品 费洛伦斯大街的风虽然不像昨个雪夜那么刺骨吹进脖子里的时候却还是让人不禁缩头缩脑积雪不见融化而各种印痕却破坏了它纯白无暇的美感这幕景看起来不但狼籍还有些凄凉。 也许是因为心境的关系舍芙垛;萨克里昂斯觉得今天的大街特别冷清而四周却仿佛有无数双眼睛躲在黑暗的角落里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拉紧斗篷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快走向不远亮着***的桑巴酒馆拉着兜帽的手中紧紧捏住帕尔;韦恩给她的戒指都快捏出手汗了。天气虽然很冷她却感到燥热那是自不安的内心窜出来的焦急当她看到戒指上的宝石变成了黑色她差点把递给客人的啤酒洒在对方身上。 她赶紧关门打佯叫了辆马车赶到附近她不敢直接让马车停在桑巴酒馆门口总觉得那样会容易引人注意。她在另一条大街下车后沿着费洛伦斯大街宽敞的道路一路飞步直到看到酒馆那种熟悉的暗黄色灯光时焦急中又多了些许紧张。 她想起早上在店铺后门口现的一张纸条它被一根红色的细绳棒在门边的水管上。她看了看那条幽静脏乱的胡同然后把纸条拆下来对方写了一手好字笔锋流利且透出一股阳刚之气落款是沃特米修元帅的签名。 [我知道帕尔;韦恩出事了他一定交代了什么事我是偷偷回到城中的今晚我们在约定的地方碰头当面详谈。] 之后紧跟着元帅的签名字迹很清晰所以尽管她没见过元帅的签名还是能认出来那是他的名字。 她很吃惊没有人知道她和帕尔的关系帕尔是身份显赫的大神官而她只是个寡妇他们只能在暗不见天日的夜晚偷情她可不想因为自己损坏了帕尔的名誉。但是她又想也许是帕尔向这位元帅提及过她任何一个女人都希望自己的名字能时常挂在心爱男人的口边向他最信任的朋友提及并不奇怪所以她没有深究下去。 她在寒风里疾走总觉得背后有人在跟踪她从她走出自己的酒馆开始这个隐蔽的视线就仿佛形影不离地贴着她。为了驱赶害怕她不停回忆着心爱男人的面容他那温柔的脸庞那含情脉脉的目光那些甜言蜜语让她觉得自己即使这样偷偷摸摸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但是她再也无法重温那些美好时光死亡的黑色给她带来撕心裂肺的悲痛帕尔出事了!她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现在会在哪?他怎么样了? 女人的心在痛苦的黑洞里喘息悲痛还没有释怀迫近的危机又压迫着她她看着酒馆朦胧恍惚的光愈加加快步伐希望能快点冲进人堆里被吵杂包围那是种暂时安全的感觉。.tw[] 她推开桑巴酒馆有些沉重的木门室内的暖流顿时温暖了面颊里面依稀有些人零星地坐在各个角落生意不像她的酒馆那么兴隆虽然喝酒的人兴致高昂依旧能弄出刺耳的喧闹可这种稀散的吵闹让她不安。 冷热交替有那么一会她觉得自己在做梦眼神有点迷离所见之物都是模糊的。她定了定神回想着纸条上的文字。 [我会坐在吧台右边最角落的位子。] 舍芙垛一眼就朝那个方向望去吧台被设置在整个酒馆的中央旁边有个死角那里放着一张只够四个人坐的圆桌她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坐在那默默地喝着生啤酒。 她抿了抿唇朝那个位置走去。 “请问――”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把续满腮胡的脸对着她。舍芙垛对这个长满胡渣的陌生面孔觉得有点别扭他比她想象中要来得年轻浓密的眉毛下一对清澈的眼睛也不像她想象中那种身经百战的勇将该有的老练目光。 男人同时也打量着她她犹豫了一下继续问:“您是……沃特――” 男人眨了下眼皮表示回答。 舍芙垛暗暗松了口气正准备坐下来男人却突然站起来将身子紧挨住她用比想象中年轻许多的声音说:“夫人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吧。” 舍芙垛疑虑地看着男人捏紧手心里的戒指:“好请您带路。” 男人浅浅笑了一下。 他们一起走出酒馆寒风袭来舍芙垛拉住兜帽紧跟着身前的男人。手心里出了更多的汗她感到那颗变成黑色的宝石是灼热的。 酒馆的旁边有一条死胡同它很深一直要延伸到后面的那条大街才有一堵墙挡住去路。这里堆了很多两旁店铺丢弃出来的废气物比如一些木箱子坏掉的椅子碎玻璃瓶等等。死胡同里几乎没有光如果一定要说有那就仅仅只是从费洛伦斯大街路边的晶石灯透过来的微弱光线甚至连人的五官都看不清楚。 舍芙垛比男人先停下脚步她的双手在斗篷下握成十字目光牢牢地锁定身前的黑影:“元帅您有话就请在这说吧。” 男人于是停下来用背影对着女人他的声音显的低沉而冷淡:“我想帕尔;韦恩一定告诉过你他会到哪里去?” 舍芙垛咬了咬下唇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握住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你不是沃特米修元帅?” 男人突然转向他撕去脸上的掩饰物昏暗的光中舍芙垛似乎能看到一张年轻得多的脸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 “我是帝国骑士团的人。”男人的目光瞬间透出杀气。 舍芙垛倒抽一口气连忙拔步往胡同外逃然而眨眼间男人的身形已经挡去她的退路。 “夫人我不想为难你只要你肯告诉我帕尔;韦恩在哪里!” 舍芙垛盯着男人背光的脸害怕地摇着头:“我不知道……大人我真的不知道他、他什么也没跟我说……” 男人的目光一冷:“夫人请不要逼我还是识相点他不值得你包庇他。” “我、我真的不知道……求您放过我!……”戒指在掌心中滑动她用力地捏住它就像捏住自己的命脉。 男人步步逼向她她一直贴到死胡同的墙上无路可退了。她恳求地看着面前黑影除了那双眼睛中射出的寒光以外什么也看不清。男人庞大的身躯挡在她面前似乎比背后的墙更不可穿越。 “夫人只要你肯告诉我他的去向我誓绝对不会杀你但是如果你执意包庇他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女人不住地摇头用绝望的目光看着对方她知道自己活不过今晚了然而手中的戒指也让她心灰意冷既然她的情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也许到另一个世界还能再和他见面! “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她咬住唇目光视死如归。 从男人身上透出的压迫力似乎在这一刻变得犹豫了他的眼神有了些许动摇虽然手握在剑柄上但语气却是在劝诱:“夫人你何必那么傻他只是个和你毫不相干的人。” “我不在乎他和我是什么关系也不在乎到底值不值得。但是我的答案很明确我不知道他在哪!”女人坚决地说道。 男人拧住眉头眼芒中交织着复杂的感情他的手心出了很多汗在剑柄上打滑。 突然寒光划破黑暗血溅在墙面上以及男人的脸上女人的头颅滚落在白色的雪地上身体却倒向另一边它们各奔东西如果有灵魂的话也许这时候正在黑暗里游荡。 男人看着脚下身异处的女人空气里透着他那冰凉的叹息他默默闭上眼在体内流淌的血液里感受到深重的罪恶也许死后下十八层地狱都不能赎罪! 骑士在荣誉之剑的背后是丑陋而悲哀的宿命就像银色的剑刃滴淌着别人的鲜血即使它原本是多么圣洁的光芒从沾染鲜血的那一刻开始也将自己染成罪恶的颜色…… ******* 雷桠;萨曼从梦中惊醒浑身流了很多汗那都是虚惊的冷汗从脑门滑落的汗珠淌到眼睛里有一股酸涩。他望着眼前熟悉的房间大口喘息。 是梦也是真实…… 他看到墙边那副深沉的黑色盔甲看到架子上那把黑色剑鞘的骑士之剑似乎还能感觉到它在呼唤主人的血性从它第一次砍下人的脑袋开始它就一直那么饥渴。 他披上斗篷只穿着单薄的衣裳就来到外面寒风飕飕的长廊上月光显得有些吝啬时而躲进乌黑的云中久久都不露脸萨曼想也许连它也不想看到这般丑恶的人间吧…… 忽然他看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一个女人的身影倒映在长廊黑色光滑的石地上有时月光将她的倩影勾勒得妩媚迷人等月光隐没的时候她又像死神一样毫无感情地站在那。 萨曼迟疑了一下缓步走过去:“将军阁下您这么晚还没休息么?” 女将军穿着月白色的宫廷礼服敞开的外套露出绑满绷带的脖子一只手垂吊在胸前长披肩此刻一点也想象不出她是英勇善战的将士。只是她的目光总是像月光那么冰冷却永远没有月亮那般柔情。 “我睡不着你呢?”女将军仰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仿佛在等待月亮出现。 萨曼停在离她不到几步的距离一同仰望凝重的夜色他觉得那是在预兆即将到来的黎明。“出了点汗所以出来吹吹冷风想清醒一下。”走廊里的风很轻柔它变成了关怀备至的母亲抚慰着骑士冰凉的心。 女将军一脸严肃地道:“一切才刚刚开始……等内阁总督正式被送往刑场之后王室元老院那边不会袖手旁观。他们应该会让才五岁的幼子登基吧……哼。”她冷冷闷哼一声在萨曼听来那是最犀利的讽刺。 陛下暴病不起内阁总督谋反如今内阁一切事物由宰相全权代理在这种情况下最后还冒出个五岁的小孩登基成为塞维奥拉的国王。五岁的小孩!宰相本来就握有军权又身兼国务总督如今再加上统管内阁可谓全倾朝野王妃被处死公主被软禁何况女流之辈本就无权干涉朝政到了这个时候哪个笨蛋还会看不出来王位继承人将是宰相执掌王权的傀儡国王!但是王室又奈何得了大权在握的宰相吗?他们最终还不是只能作出投降搬出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幼娃保住名分罢了! 萨曼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这口气似乎一直凉到骨子里令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轻微颤了一下:“阁下一切安排都已妥当所有事都在预料之中除了大神官还在逃亡中但他已经构不成威胁。” 女将军沉默了一会叹出一口意味深长的气息白色的雾化在空气里之后才响起低沉的声音:“是啊……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 “阁下属下有一事不明白……也许有冒犯之处不知该不该问。” “你说。” 萨曼又一次深呼吸保持语调均匀流畅:“王室根本已经是个空壳子无权无势宰相大人何不自立为王?” “大胆!”女将军呵斥斗胆的骑士怯生生地退了一步埋下头颅。 过了一会在女将军凝重的表情里出现了忧愁它和深沉的夜色一样拨不开浓密的乌云:“萨曼你一向很喜欢历史应该知道有些人可以在时代洪流中成为闪闪光的星而有些人只能作衬托星星的黑夜纵使它再庞大也只是黑色的陪衬物……”她的脑子里不断浮现那个男人悠长而深味的话语他只有在她面前才会露出脆弱的那一面因为他始终觉得自己在妖灵族的面前是短暂的一瞬。 他的目光时常是高傲的但只有在她面前会露出柔和的瞬间变成一个普通人泄着普通人的牢骚叹息着普通人的无奈。那目光很深邃却也很孤独。 [“我很清楚自己不适合成为一个时代的领袖那种耀眼夺目的光辉和我实在格格不入。如果要去选择做一个历史人物那么历史中必然有‘光’也有‘影’我就是那‘影’的一面。”] [“其实我很独裁独占欲也很强就好象到现在我都没有结婚哪个女人要是成为我的妻子我的独占欲会让她喘不过气。国家也是一样我选择一个名君为王是因为治理国家需要有喘息的空隙如果握在我的手里我喜欢独霸一切的感觉那样一个国家很快就会毁灭。”] [“能够坐上王位的不一定能君临天下但是只望着王冠的永远不会成为真正的君王。”] [“虽然王者必须具备威震四方的霸气但是霸主并不代表就是王者。所谓的王者应该是能够汇聚光芒在群星中最明亮的那一颗并且能够把它的光折射到其他人身上。”] 从绵密的回忆中回到现实女将军的眼帘里又出现那凝重的夜色:“王冠不是你有能力有野心就可以戴上的。” [“虽然我是个完美主义者却也不得不承认成王败寇的路上必定是一场血祭那顶王冠其实比武士的刀刃还要噬血呢。”] [“我是陛下的臣子肩负的是为陛下洗清血路……民众是不会承认一个叛徒为王的。”] 凄美的微笑深深地铭刻在女将军的心底那是凝视着面前铺满血和尸体的道路却依然坚持走下去的目光直到最后自己也变成其中的一份子。 [“蕾德娜……人类的征服之路绝对不会没有牺牲并且不是如何减少牺牲而是如何有效率地牺牲……”] 微笑之后是比刀刃更锋利冰冷的目光它直视着前方只能看到血的颜色。她知道即使这样的目光也一定曾有清澈透明的时候但是现在它已经被血浸透了…… 他们就是“有效率地牺牲”掉的祭品! 卷 之十一;黑夜 王都阿达玛希斯虽然不像东方的罗塞兰塔、南方的席尔维斯特、西方的埃特玛那样是一个巨大的包揽十几个郡领的城塞但它毕竟是一国之都是神圣王朝耶古德拉遗留至今的瑰宝从圣伊希丝教堂要越过它的东部边境而且还得选择不会引人注意、巡逻又比较松懈的小路鲁西达花了大半天的功夫才终于来到靠近关卡的驿站他们在驿站一家小旅店里稍作歇息想等天亮之后再继续赶路。 早上边境哨兵换班是警备最松懈的时候可能因为人在一夜睡眠之后早早地起床总会有一时半会脑子还处于停滞状态鲁西达就准备利用这个时机以他帝国骑士团的徽章足够能轻而易举地从哨兵的眼皮底下大大方方地离开王都。 可是事情却并不像他一开始预料的那样虽然已经深更半夜驿站附近却格外热闹远处的边防线***通明火光四起简直像在开篝火晚会。打听之下原来是杰拉尔德的部队刚刚镇压了城外判军乱党凯旋而归他们正在边境处庆贺胜利也不知那胜利是准备送给塞维奥拉国王还是送给宰相的。 帝国骑士团就在附近这迫使鲁西达不能带着法利托鲁在驿站逗留到天亮过了深夜他没有回去复命黛勒丝将军应该已经开始怀疑他叛变的可能说不定杰拉尔德的队伍在经过哨岗的时候已经下达训令。 他和男孩坐在旅店餐馆最不起眼的位置一边啃着白馒头喝着肉沫汤一边盘算该如何避过哨兵的检查。 机灵的法利托鲁虽然一天没有进食已经饿昏了但是他在狼吞虎咽的同时还是能从骑士的眼睛里现他的忧虑。“怎么了?你在担心什么?”他机警地问。 鲁西达露出淡淡的微笑在孩子面前掩饰着忧虑:“没什么快吃吧吃完我们马上就走。” 法利托鲁眨动明亮的眼睛凑近骑士:“帝国骑士团的人就在附近你是在担心这个吧?” 鲁西达诧异地看着孩子早熟的眼眸浓密的眉毛一拧眼中迸射出坚定的意志:“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安全送出王都我向大神官过誓!” 孩子那本该烂漫的眼睛却露出很多成年人都没有的忧愁他眨巴着眼睛眼中还有一丝疑虑:“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鲁西达露出迷惑男孩以老沉的口吻道“你说王宫里生了政变为什么你在王妃被陷害之后就立刻背叛帝国骑士团了呢?我觉得你变得太快了。” 骑士笑了笑眸子里隐约浮现着迷惘。“因为我比任何人都关注她也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幸福……”他轻轻地说着语气中夹杂着难以宣泄的苦闷。 他的脑子里浮现出当年才十几岁的王妃与王子举行结婚典礼时的情景她的美丽就像一个纯洁无暇的天使在花束和钟声中走向幸福。那是一个美丽的梦一个最美丽的回忆他把那一刻挂在王妃脸上的幸福微笑牢牢地记在心里他知道王妃是爱她的丈夫的不管人们说那个王子怎么不成器她还是和所有新娘一样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他和男孩匆匆解决了这顿迟了好几个小时的晚餐然后买了点干粮立刻就上路了。 从驿站到边境关卡处只有不到十分钟的路程鲁西达狠命地抽着马鞭在黑夜里策马狂奔。他们很快看到城门那巨大的哨岗和高耸的哨塔几十盏白色晶石灯把那块平坦的广场照得***通明。但是鲁西达也惊异地现那些应该站有哨兵的地方都空空如也而城门正中央却有一个黑色的身影一动不动地伫立似乎就是为了等待他们的到来。 鲁西达让马在离对方二十来米远的地方停下来空旷的广场只有他们和对方两个醒目的影子一个在晶石灯光会聚的焦点而另一个在光的边缘徘徊着。 他正想话不料对方却先开口了:“鲁西达我等你很久了你终于来了!”响亮的声音从那一端穿透广场像箭一般刺入他们的耳朵。鲁西达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光中骑着黑马的青年那张铁青的面孔那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人了! “哼怎么是那个小孩帕尔;韦恩呢?难道他没和你们在一起吗?”那人出冷风一样的笑声。 鲁西达高喝:“尤拉比奥你应该已经知道宰相的阴谋了吧!王妃都死了我不相信你会笨到看不清楚当前的局势!” 那人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谁看不清楚当前的局势?应该是背叛帝国骑士团的你吧!” “这个国家不能交给凯撒!”鲁西达愤怒地吼喝。对方却表现得不屑一顾:“我不管宰相大人有什么阴谋只要他有能力我愿意追随他!” “哼尤拉比奥我早就料到你会这样。”响亮的吼声中透出隐隐的惋惜鲁西达的目光凝聚在僚友黑色的铠甲上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似乎深刻地感受到彼此正站在一个巨大的交叉路口。 尤拉比奥干脆地跨下马他的脸上充满了愤怒目光却冰冷地盯着鲁西达:“下马!如果你尊重我这个朋友的话我们就在这决斗吧!” 鲁西达默默地闭了闭眼拧紧双眉注视他的朋友:“我知道这场仗是免不了的。”他随即跨下马将缰绳交给男孩“孩子万一我输了你要乘机逃走!不要害怕骑马它是有灵性的要一个劲地往前冲!” 法利托鲁双手捏住缰绳心慌意乱。 鲁西达接着面对如今敌对的友人粗犷的声音传遍整个广场象征着勇士的宣战:“我应该谢谢你把其他士兵都支开!” “那是我对你最后的一点敬重!我们应该一对一公平地对决!” 好家伙果然是崇尚强者的风范!鲁西达在内心暗暗感慨。[..tw超多好看小说] 尤拉比奥继续大喝:“我的部下都在几百里之外如果我在这倒下你们就可以安全通过这道关卡。” 鲁西达突然出往常讲笑话时的笑声冷冷讽刺道:“也就是说只要过了你这关我们就可以离开王都了。” “没错鲁西达!用你最喜欢的武力解决问题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哼我也一样。” 风吹起地上的一片落叶就在这一刻鲁西达拔出利剑锐不可挡地冲向对方伴随着武士高亢的吼喝两剑相拼那清脆的声音散出两个男人之间的狂野和血性。 “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和你比试过了。”两人的剑抵触在一起鲁西达借机轻笑着。尤拉比奥轻描淡写地冷哼一声:“我想我们都只会进步而不是退步!” “上一次应该是平局吧?” “我忘记了。”尤拉比奥用力挡出鲁西达以勇猛著称的剑锋向后退身留出空隙“不过今天一定会分出胜负!” 他们两人的剑风完全是两种风格鲁西达以勇猛强悍却又令人眼花缭乱的快攻击闻名而尤拉比奥则出剑利落干脆收剑漂亮完美不留一点间隙。他们一个崇尚力量一个则以效率为上两种风格如今拼斗交错在一起形成如流水一般的攻势和完美无缺的守势一个在削弱对方的体力而另一个则在等待攻击中出现漏洞。 他们的度不相上下在广场上你来我往忽左忽右只见剑锋擦出的火花像烟火一般在灯下时亮时灭清脆的锋刃之声形成一段难以捕捉节奏的乐曲展露刀剑相见时那种汹涌澎湃的气势渗透武者间崇尚的信仰和刚毅果断的意志力。 血突然溅在平坦的地面上像散开的梅花连成一串株连鲁西达猛退十几步这串株连便随着他的步伐一直延伸到他脚下。紧凑的拼斗出现了短暂的停歇尤拉比奥在另一端平举巨剑慢步踱向受伤的对手:“你的度变慢了!鲁西达!” 勇猛的骑士摸了一把裂开一条大口子的侧腹血从铠甲间飙出来在光亮的一块甲壳上流淌像逸出盆面的流水。 他吐出一口唾液冷喝:“啊估计是晚饭没吃饱!” 对方在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一个加蹬出几米之远寒光刺目的剑刃由鲁西达正前方劈下这回换成他忙于招架尤拉比奥不带丝毫多余动作的攻击了。 尤拉比奥的一刺一砍一劈一挥形成连贯的动作一点也不花哨很实在然而明明可以清楚地看见剑的走势鲁西达却不选择接挡而是尽量地躲避回旋因为他了解那些剑招看似简单却又快又狠精确无误地瞄向敌人的要害接得不好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鲁西达这边有着身体上的优势他的力量来自于结实肌肉本身而不需要去挥舞出剑势增强攻击力道。他小范围地躲开比较难接的剑势然后用他眼花缭乱的舞剑灵巧地挡下比较近身的攻击他希望可以制造空隙退离对方这样才能有机会由守转攻。 尤拉比奥似乎很清楚他的想法一波又一波的攻击接连不断地袭来让他完全没有喘息的机会。两人的影子在灯下重叠交错纠缠在一起已经分不清谁是谁。流畅的动作在他们身周卷起一股旋风尘土飞扬就像在为两人伴舞。 血又一次散成梅花状这回换作尤拉比奥在侧身的时候鲁西达的剑划破他的脸颊不过下一刀却挡在铠甲之外胸前的铠甲裂出几块碎片尤拉比奥没有因为受创而退缩他的剑锋在刺空后却不像以往习惯的那样立刻收拢而是敏捷地划出一个半弧在鲁西达的背部划开一道口子。 两人的影子终于分离开退向两旁一直隔开十多米之远。 “大叔!!”法利托鲁惊惧地大吼。鲁西达用剑支撑了一下扎稳马步泛出无所谓的笑容:“呵好小子居然叫我‘大叔’!” 尤拉比奥用力抹去脸上淌下的血滴目不转睛地盯着挨了他两刀的鲁西达:“这样下去胜负就快分出了!” “哦?我可不那么觉得。”鲁西达依旧笑得轻松在尾音还未落尽前突然力先制人向尤拉比奥冲刺。 他的度比第一次冲击的时候没有减弱半分半毫尤拉比奥一怔连忙挥剑挡去然而鲁西达的剑却在半空急迂回改变方向朝尤拉比奥招架的反方向砍去。不到一秒的刹那血溅在鲁西达的脸上飞散出的鲜血随尤拉比奥飞出去的身体在半空如同天女散花。 剑气压迫着尤拉比奥的身体飞出数米然后重重地倒在地上那声惨叫过之前所有剑刃的撞击声在广场上悠远地回响。 胜负只在一线之间! 鲁西达慢慢走向倒地的僚友步伐沉重而他的心更加悲愤不已。“你这个蠢材我告诉过你多少次在占据上风的时候绝对不要太得意!”他像个训斥徒弟的导师严厉的吼声中透出痛惜。 尤拉比奥抬起眼帘射来杀气腾腾的锐光:“没办法谁让我们彼此都那么了解对方!”他的剑随同声音一起挥向空中然而这一次却只是徒劳鲁西达早就料准他有这招用力地劈开他的剑那把巨剑在猛力震动下脱离主人的手飞得很远很远。 尤拉比奥半仰着头恶狠狠地瞪大双眼他弯起嘴角冰冷的目光中露出无畏的笑容:“我输了你杀了我吧!” 鲁西达感到自己的剑举得有些沉重但他还是让剑锋对准对方的胸膛:“尤拉比奥你始终都是那么执迷不悟沉迷在强者的世界里……” “这样有错吗!这个世界本来就弱肉强食只有真正的强者才配统治国家!”尤拉比奥那洪亮的声音高吼着在鲁西达听来简直像生命的回光返照。 “强者……不是去欺压弱者就称为强者。”鲁西达幽幽地叹道。 尤拉比奥的冷笑比刚才那些剑势更锋利:“鲁西达身为骑士你和我都一样我们都希望在战场上光荣的死去但造成现在局面的是谁?让人有机可乘的是谁?不就是那个昏庸的国王吗!” 鲁西达锁紧双眉怒喝:“你认为宰相就可以让你在战场上英勇杀敌了吗!你认为骑士就是为了战斗而活的吗!你用你的力量去战场上杀死武艺不如你的人这有什么分别!” “那么骑士就是为了背叛吗!背叛他的朋友!背叛他的宣誓!”尤拉比奥歇斯底里地怒吼“我们都向荣誉宣誓过要忠贞不移坚守我们的使命和职责!” “我们的使命和职责不是帮助凯撒叛变!” “但那是将军的命令!”尤拉比奥一声高过一声震动着广场上清冷的风“服从命令鲁西达你已经连最基本的信誉都违背了你根本没资格和我谈论骑士的职责!” 鲁西达愣了一下尤拉比奥出一长串刺耳的冷笑:“鲁西达我不管宰相大人会把这个国家怎么样但至少他有让我臣服的地方我忠于我的信仰。”之后他略微放松头颈仰面直挺挺地躺下“既然我不能死在战场上那么做你的刀下鬼也许会好过一点。” 举剑的骑士紧拧双眉将剑平稳地指向倒地的骑士的胸膛:“没错我不能留你在这世上……你就安息在这里吧。” 寒光闪烁冰冷的刃刺入骑士的心脏血被封闭在黑甲之内只有些许渗出裂口和以前无数次的情景一样在银光的剑刃上爬出血丝。只是以前那些血是属于敌人的如今它则从挚友的身体里流淌出来。 “鲁西达……我就在另一个世界……看着这个国家的前程吧……” 剑拔出的时候血从骑士的口中涌出简直像寄宿在体内的寄生虫抛弃了宿主而不断地向外逃。 鲁西达默默地注视着友人永远睁大的双眼而眼中已经没有了生气。 “那你好好看着我们的信仰究竟谁对谁错。” 他回到马边一步蹬上坐骑男孩有些呆楞地望着他可能被刚才的血拼和杀戮吓到了。鲁西达抬头仰望黑色的夜幕它沉静得像个腼腆的贵妇毫无声色地回应着他。而留在他心底的是广场上吹拂的凉风风中仿佛还弥漫着友人的血腥味…… “孩子把你今天看到的牢牢记住在你的脚下倒下越多的人你就越要坚挺地屹立着踏过他们的尸体把胜利握在自己手中。” 马蹄穿过广场的风越过边境高高的凄清的哨塔消失在路的尽头。黑夜为长眠的骑士弥撒安魂之曲。 倒下的总是英雄;最后屹立的是帝王。 卷 尾;历史的丰碑 古世历3168年冰之月4日内阁总督里克;卡拉夏姆以谋反罪名被处极刑。同日奥修德三世国王因病去世。 古世历3168年冰之月6日年仅五岁的钥西;塞达卡伊;潘加德四世即位赐封当国宰相狄格;凯撒为执政官辅佐幼王执掌权朝。 古世历3168年岁末凯撒亲军南下远征坎贝索国“灰水河之战”拉开序幕。 古世历3169年星之月凯撒大军功败垂成亚历山大大帝反征塞维奥拉国史称“星月乱战。” …… 古世历3169年冰之月14日宫廷内乱凯撒被暗杀王权颠覆。 古世历317o年风之月6日王室末裔遥;塞达卡伊;莱亚即位开始此后长达十五年的统治史称“宇皇大帝”。 …… 古世历3185年雾之月末莱亚大帝去世义军四起推翻塞达卡伊王权爆历史上有名的“雾月革政”希比亚帝国分裂。 古世历3185年荧之月宇皇大帝二世亲军讨伐义军战死沙场。胜利军攻占皇城改朝换代义军领自立新王据文献记载其名为法利托鲁;伊斯达史称“圣王”…… ――摘自《真王英雄之手抄卷》第六卷四册一百八十页。 序 “过去的传统观念认为北方因其地势险峻及恶劣的环境培育了一批最顽强不屈意志坚毅的勇士因此北方的军队是最可怕的;西方因其辽阔平坦的地域及丰富多姿的自然风光是喜爱自由的旅行者们的天堂那里的人们是最奔放烂漫的同时也孕育了大量浪漫主义的吟游诗人;南方因其肥沃富饶的资源及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聚集着无数精英才子人杰地灵物欲横流是杰出精明的商人和志士开拓事业的乐园。” “至于东方有人认为它拥有着最源远流长的历史文化底蕴是学术者的殿堂;也有人认为它蕴涵埋藏了无数古迹宝藏是炼金术的孕生地;还有人认为它拥有最博览群雄的知识文库是智慧的结晶。” “尽管如今这些都已随战争被抹去我们依然不能忘记东方曾孕育了一批最强大的法师最伟大的贤者最杰出的魔导士它结集了魔法的荟萃。” “我们将其中最有代表性的称‘东之城塞’。” ――摘自《朝歌夕旧――传说的魔法石》一书第一代导神官圣;索兰;瓦伊里;穆斯编著古世历4o65年温斯嘉洛艾大陆。 第一章 逆时针的钟(节一) 伊塞亚伦神官是在偶然的情况下现这个魔法道具的当他从仓库里翻出这样道具的时候差点连他自己都以为是儿时玩耍的玩具只不过“爱惜财产”的他思路空白了三秒钟之后终于从一堆混乱的记忆里搜寻出关于这样道具的讯息。他确认这是魔法道具并认定为是“私有贵重物品”才最终开始仔细端详它。 这天是岚之月28日晚神官和往常一样翻完了当天的报纸写完了读书笔记附加心情日记――其实是一大堆罗嗦的牢骚现无事可做之后他又一次开始着手“整理”越来越乱的储藏室。自从搬到临时神殿那次亚克丽莎赌气跑来他的神殿当了一晚的临时杂工把这个窝整理得干干净净而后不到一个月的光景神殿又变成了垃圾场尽管其主人不肯承认。 神官偶尔会这样勤勉大兴血来潮地动手打理家务只是天生家务白痴的他每次都在现越理越不堪入目的情形之后就干脆地放弃了。在家务方面他是没有天赋没有毅力没有耐心且没有要求的人――最后一项纯粹是自我安慰。 同样和前几次一样每次在整理的时候都会现新奇的玩意其中大部分是他从魔法古董店里掏回来的二手货因为买的时候就是一时冲动抵制不住购物欲所以基本买回来后不是后悔就是现没什么用处最后往仓库里一丢过个十天半个月就忘记了。正因此理仓库对他来说就像一种探险在现陌生物品的时候他就拼命地回想那些东西是怎么被他带回家的就像他现在捧在怀里的东西。 一个逆时针旋转的钟。 他对它的唯一印象是某年某月某日在某个魔法道具店掏回来的至于它的用途说明书具体名称和制作年份已经全部消失好在他对于想不起的事物不会太过偏执不会绞尽脑汁回想下去因为那样通常的结果是容易犯困最后还是在想不起来的情况下去睡觉了。 之所以他会对这个钟产生兴趣并不是因为它特别或为了寻找它的使用方法。只因为他记得这个钟应该是逆时针旋转的当初会把它买回来多半也是出于这个原因觉得很古怪可是现在它却正着走了。也就是说它变成了一个普通的钟和普通的钟一样时针分针及秒针都向右顺时针转动了……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它的三根扭曲得让人搞不清楚指向的指针。 “难道坏了吗……”紫神官翻来覆去地查找着钟上各个部件。钟呈现魔法八大元素组合而成的阴阳八卦形中央是一颗黑色的圆石三根红色的指针就固定在圆石下。它的一面刻着一到十二的古魔文数字数字边上还有八个方位的代表符号及八大魔法元素符号背面只是一块木板和一个巨大的齿轮调节旋钮。钟的做工不仅粗糙且连作为魔法道具应有的附着咒文都没有怎么看只是一件本来应该转向相反的装饰钟而已现在它则变正常了。 神官曾经想把它拆开来看看哪里坏了他甚至连螺丝刀和钳子等东西都已经翻出来放在旁边不过最终因为怕拆开后不会安装只好打消这个念头。然后他就反复翻动钟的正反面时而敲敲正面钟面上的玻璃时而转动背面的旋钮。钟始终顺时针方向缓慢地旋转着只是旋转的度并不是标准时间它比正常的钟转得缓慢得多基本上停留在十分之一的比例有时会干脆停止过了一会再继续转…… “到底……是不是坏了啊……” 琢磨了大半天他觉得有点累了最主要是一筹莫展让他有些懊恼。他把钟丢在面前的地上盘起腿虽然地板几天没擦过不过他喜欢这样席地而坐反正没人光顾临时神殿他可以完全不顾神职人员的形象。 他呆呆地看着钟脑子里一直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在漂浮可是怎么都组合不出清晰的轮廓。他觉得这个钟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证明它不是普通的钟不然当初花了记不得是多少钱把它买回来岂不是亏了? “到底有什么用呢……我记得那个店主好象说过如果钟正转的话就代表……”他一个人自言自语每次遁寻这条思路思索却每次都卡在同样的地方。他甚至记不起“那个店主”是哪个人连他的样貌都是空白一片但他还是不肯放弃回忆而且固执地不去换个角度思考。 就这样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他突然感到眼前一亮脑中那团混乱的线团终于找到了线头一切都开始变得明朗了。 “对了!”他一拳敲在另一只掌心原本愁眉苦脸的面孔一下子泛起兴奋的涟漪“那个店主说这个钟是和另一个魔法次元相连接的能感应不同平行次元的魔法效应……我记得他还说过这个钟相当于两重魔法空间的[缝隙]传感器如果两个不同的时空生冲撞的话它就会对冲撞的魔法效应起反应……”没有人的神殿礼堂内他大声地喃喃嘀咕着表情一会激动一会又从兴奋转回疑惑他盯着走向正常却好似电力耗竭后走不动的钟纳闷起来“不过这个东西怎么感应魔法冲撞?看来又是个劣质品嘛……”他再三把玩着钟有一丝气愤又有一丝不舍。 那些仓库里被他的众多朋友称之为“破烂”的东西就是这样纠结不舍地堆出来的毕竟是花钱买回来的东西他从不舍得丢掉。 由于终于想起了点什么在一开始他显得有些兴奋并且更加仔细地研究钟面但是过不了几分钟依然毫无进展他又开始烦躁起来。 “为什么它就不能给我倒着走呢!”神官两手在胸前交叉皱着眉头如同一个孩子搭不来积木般抱怨道。 钟依然缓慢地顺时针旋转他久久地盯着那根慢得让人失去耐心的秒针旋转一边竭力像参透《源;圣经》(注解一)奥义似地想从中参透出什么含义一边又因为感到脑力枯竭很是恼火。最后他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打打哈气一副准备收工的样子。 即使再聪明的人也无法从这只“破钟”上看出点名堂来。他很心安理得地寻找到为自己开脱的理由然后了无挂念地站起身。因为盘腿坐得太久双脚一时麻紫神官弯着腰呻吟不止。 “哎哟……果然人老不中用了啦呜呜呜呜……”才二十四怎么算都还正当“年轻力壮”的神官却学着七老八十的摸样象征似地垂垂背虽然实际上坐久了腰椎确实有点酸痛。 这时候已近凌晨12点新的一天很快将抹去过去一天的遗憾神官站了一会连续几个哈气正在催促他快点上床睡觉他很想当然地让钟继续躺在地板上“物归原位”的良好习惯向来就和他无缘。不过也许因为心里还有个疙瘩他正准备起步走向卧房前还是朝钟瞥了一眼。 这一瞥又让他精神了不少。 钟在飞快地旋转和之前的龟爬度截然相反秒针几乎快到看不清指针的影子而时针和分针也不按照常规的顺序移动他们错乱地各转各的给人以一种诡异的感觉。 神官皱了皱眉睡意被这一幕怪异的情景驱散了他盯着钟面呆了一会忍不住坐下来。 “奇怪……”他拿起钟指针飞快地旋转使钟有些震动拿在手里的时候就像是拿着什么奇异的东西终于有一点魔法道具的感觉了。 作为有一定魔法修为的神职者他感觉到了魔法的气息尽管微弱却透出浓重的不合自然的强烈抵触感。 暗紫和橘红交错成斑斓的色彩在钟面上隐隐浮现咒文。年轻的神官诧异不已:“怎、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 魔法的气息越来越强烈地冲击他的脑海脑中仿佛有一些混乱的影象错乱地一晃而过:有海有船有浪有人还有龙…… “这……这是……”他不由自主地低吟。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呛得让人透不过气耳边好似有细微的撕裂声仿佛是幻觉又仿佛就在身边震动。 慕地―― “啊!” 一阵晕眩以及突然被什么重物压倒的感觉经过两三秒钟之后他的思绪才恢复正常能够辨认身周的情况了。 他挣扎了一下背部是冰凉的大理石地面长劈头盖脸地挡住了视线他伸了伸右手现被身上的重物压住了于是再伸出另一只手撩开一些乱这才看清自己正被一具庞大的“东西”压在下面一些红红的似乎是头还有贴在胸膛上柔软的感觉是…… 紫神官顿时耳根热面孔绯红。他定了定神努力想甩掉一些杂念一怔一怔地瞧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东西”。 羞涩无地自容的害羞使他很想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 紫神官放松脖子仰天躺在地板上望着高阔的神殿天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一个女孩压在他身上…… “啊!”脑子里突然响过一下警报他连忙蹿起来推开身上的女孩又想了想才靠近对方推了一推最后把她翻过来扶好她的双肩。 女孩顺其自然地倒进他怀里一张清秀灵气的俏脸。紫神官面颊又是一阵如同熟透的柿子般通红通红:“喂喂?没事吧醒醒啊!喂?……” 岚之月29日o点o1分钟恢复了逆时针的方向旋转一个似乎不太寻常的开始。 第一章 逆时针的钟(节二) 伊塞亚伦神官是在偶然的情况下现这个魔法道具的当他从仓库里翻出这样道具的时候差点连他自己都以为是儿时玩耍的玩具只不过“爱惜财产”的他思路空白了三秒钟之后终于从一堆混乱的记忆里搜寻出关于这样道具的讯息。(..tw好看的小说)他确认这是魔法道具并认定为是“私有贵重物品”才最终开始仔细端详它。 这天是岚之月28日晚神官和往常一样翻完了当天的报纸写完了读书笔记附加心情日记――其实是一大堆罗嗦的牢骚现无事可做之后他又一次开始着手“整理”越来越乱的储藏室。自从搬到临时神殿那次亚克丽莎赌气跑来他的神殿当了一晚的临时杂工把这个窝整理得干干净净而后不到一个月的光景神殿又变成了垃圾场尽管其主人不肯承认。 神官偶尔会这样勤勉大兴血来潮地动手打理家务只是天生家务白痴的他每次都在现越理越不堪入目的情形之后就干脆地放弃了。在家务方面他是没有天赋没有毅力没有耐心且没有要求的人――最后一项纯粹是自我安慰。 同样和前几次一样每次在整理的时候都会现新奇的玩意其中大部分是他从魔法古董店里掏回来的二手货因为买的时候就是一时冲动抵制不住购物欲所以基本买回来后不是后悔就是现没什么用处最后往仓库里一丢过个十天半个月就忘记了。正因此理仓库对他来说就像一种探险在现陌生物品的时候他就拼命地回想那些东西是怎么被他带回家的就像他现在捧在怀里的东西。 一个逆时针旋转的钟。 他对它的唯一印象是某年某月某日在某个魔法道具店掏回来的至于它的用途说明书具体名称和制作年份已经全部消失好在他对于想不起的事物不会太过偏执不会绞尽脑汁回想下去因为那样通常的结果是容易犯困最后还是在想不起来的情况下去睡觉了。 之所以他会对这个钟产生兴趣并不是因为它特别或为了寻找它的使用方法。只因为他记得这个钟应该是逆时针旋转的当初会把它买回来多半也是出于这个原因觉得很古怪可是现在它却正着走了。也就是说它变成了一个普通的钟和普通的钟一样时针分针及秒针都向右顺时针转动了……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它的三根扭曲得让人搞不清楚指向的指针。 “难道坏了吗……”紫神官翻来覆去地查找着钟上各个部件。钟呈现魔法八大元素组合而成的阴阳八卦形中央是一颗黑色的圆石三根红色的指针就固定在圆石下。它的一面刻着一到十二的古魔文数字数字边上还有八个方位的代表符号及八大魔法元素符号背面只是一块木板和一个巨大的齿轮调节旋钮。钟的做工不仅粗糙且连作为魔法道具应有的附着咒文都没有怎么看只是一件本来应该转向相反的装饰钟而已现在它则变正常了。 神官曾经想把它拆开来看看哪里坏了他甚至连螺丝刀和钳子等东西都已经翻出来放在旁边不过最终因为怕拆开后不会安装只好打消这个念头。然后他就反复翻动钟的正反面时而敲敲正面钟面上的玻璃时而转动背面的旋钮。钟始终顺时针方向缓慢地旋转着只是旋转的度并不是标准时间它比正常的钟转得缓慢得多基本上停留在十分之一的比例有时会干脆停止过了一会再继续转…… “到底……是不是坏了啊……” 琢磨了大半天他觉得有点累了最主要是一筹莫展让他有些懊恼。他把钟丢在面前的地上盘起腿虽然地板几天没擦过不过他喜欢这样席地而坐反正没人光顾临时神殿他可以完全不顾神职人员的形象。 他呆呆地看着钟脑子里一直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在漂浮可是怎么都组合不出清晰的轮廓。他觉得这个钟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证明它不是普通的钟不然当初花了记不得是多少钱把它买回来岂不是亏了? “到底有什么用呢……我记得那个店主好象说过如果钟正转的话就代表……”他一个人自言自语每次遁寻这条思路思索却每次都卡在同样的地方。他甚至记不起“那个店主”是哪个人连他的样貌都是空白一片但他还是不肯放弃回忆而且固执地不去换个角度思考。(..tw) 就这样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他突然感到眼前一亮脑中那团混乱的线团终于找到了线头一切都开始变得明朗了。 “对了!”他一拳敲在另一只掌心原本愁眉苦脸的面孔一下子泛起兴奋的涟漪“那个店主说这个钟是和另一个魔法次元相连接的能感应不同平行次元的魔法效应……我记得他还说过这个钟相当于两重魔法空间的[缝隙]传感器如果两个不同的时空生冲撞的话它就会对冲撞的魔法效应起反应……”没有人的神殿礼堂内他大声地喃喃嘀咕着表情一会激动一会又从兴奋转回疑惑他盯着走向正常却好似电力耗竭后走不动的钟纳闷起来“不过这个东西怎么感应魔法冲撞?看来又是个劣质品嘛……”他再三把玩着钟有一丝气愤又有一丝不舍。 那些仓库里被他的众多朋友称之为“破烂”的东西就是这样纠结不舍地堆出来的毕竟是花钱买回来的东西他从不舍得丢掉。 由于终于想起了点什么在一开始他显得有些兴奋并且更加仔细地研究钟面但是过不了几分钟依然毫无进展他又开始烦躁起来。 “为什么它就不能给我倒着走呢!”神官两手在胸前交叉皱着眉头如同一个孩子搭不来积木般抱怨道。 钟依然缓慢地顺时针旋转他久久地盯着那根慢得让人失去耐心的秒针旋转一边竭力像参透《源;圣经》(注解一)奥义似地想从中参透出什么含义一边又因为感到脑力枯竭很是恼火。最后他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打打哈气一副准备收工的样子。 即使再聪明的人也无法从这只“破钟”上看出点名堂来。他很心安理得地寻找到为自己开脱的理由然后了无挂念地站起身。因为盘腿坐得太久双脚一时麻紫神官弯着腰呻吟不止。 “哎哟……果然人老不中用了啦呜呜呜呜……”才二十四怎么算都还正当“年轻力壮”的神官却学着七老八十的摸样象征似地垂垂背虽然实际上坐久了腰椎确实有点酸痛。 这时候已近凌晨12点新的一天很快将抹去过去一天的遗憾神官站了一会连续几个哈气正在催促他快点上床睡觉他很想当然地让钟继续躺在地板上“物归原位”的良好习惯向来就和他无缘。不过也许因为心里还有个疙瘩他正准备起步走向卧房前还是朝钟瞥了一眼。 这一瞥又让他精神了不少。 钟在飞快地旋转和之前的龟爬度截然相反秒针几乎快到看不清指针的影子而时针和分针也不按照常规的顺序移动他们错乱地各转各的给人以一种诡异的感觉。 神官皱了皱眉睡意被这一幕怪异的情景驱散了他盯着钟面呆了一会忍不住坐下来。 “奇怪……”他拿起钟指针飞快地旋转使钟有些震动拿在手里的时候就像是拿着什么奇异的东西终于有一点魔法道具的感觉了。 作为有一定魔法修为的神职者他感觉到了魔法的气息尽管微弱却透出浓重的不合自然的强烈抵触感。 暗紫和橘红交错成斑斓的色彩在钟面上隐隐浮现咒文。年轻的神官诧异不已:“怎、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 魔法的气息越来越强烈地冲击他的脑海脑中仿佛有一些混乱的影象错乱地一晃而过:有海有船有浪有人还有龙…… “这……这是……”他不由自主地低吟。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呛得让人透不过气耳边好似有细微的撕裂声仿佛是幻觉又仿佛就在身边震动。 慕地―― “啊!” 一阵晕眩以及突然被什么重物压倒的感觉经过两三秒钟之后他的思绪才恢复正常能够辨认身周的情况了。 他挣扎了一下背部是冰凉的大理石地面长劈头盖脸地挡住了视线他伸了伸右手现被身上的重物压住了于是再伸出另一只手撩开一些乱这才看清自己正被一具庞大的“东西”压在下面一些红红的似乎是头还有贴在胸膛上柔软的感觉是…… 紫神官顿时耳根热面孔绯红。他定了定神努力想甩掉一些杂念一怔一怔地瞧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东西”。 羞涩无地自容的害羞使他很想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 紫神官放松脖子仰天躺在地板上望着高阔的神殿天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一个女孩压在他身上…… “啊!”脑子里突然响过一下警报他连忙蹿起来推开身上的女孩又想了想才靠近对方推了一推最后把她翻过来扶好她的双肩。 女孩顺其自然地倒进他怀里一张清秀灵气的俏脸。紫神官面颊又是一阵如同熟透的柿子般通红通红:“喂喂?没事吧醒醒啊!喂?……” 岚之月29日o点o1分钟恢复了逆时针的方向旋转一个似乎不太寻常的开始。 ******* 希莉娅;费列克斯跟着涌动的人流在甲板上盲目地奔走着船上虽然只有一百多名学生这会却像嗅到食物的蚂蚁般蜂拥从各个角落里冒出来有人在叫喊有人在吵闹有人在寻问却没有一个人能肯定地回答。周围的一切混乱不堪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难听得像紧箍咒红少女在恍惚与眼前错乱的人影中寻找优兰他们她喊着他们的名字但是喊声每一次都被周围的吵杂盖过。 人们突然抬头往天空看去她也跟着大家这样做无数的水柱如同巨大的喷泉好似被一股强大而不可思议的力量在夜空下汇聚然后慢慢地向船四周扩散透明晶莹的水花变成一道光滑的水晶壁反射出七彩的幻影这景象奇异而美丽。 当时骚动的学生好似一下子都被这景象吸引了人们安静下来那些有钱人家的子弟甚至不会这么安静地去观赏春之祭典的礼花但现在他们却对眼前的这一幕叹为观止。 “天啊这不是魔法吗?我在我家的书库里看到过。” 红少女听到身边有人惊叹道她向声源望了望虽然大家同为乌尔奥拉学院的学生但是优兰的交际圈显然比她广得多船上有些都是优兰的父亲基连会长社交上朋友的子女如果不是和优兰是死党她这个普通家庭的女孩根本不会到这种豪华游轮上度假。她不认识那个说话的女生那人穿着镶满碎晶的白色洋裙一看就知道家世不凡。 但是希莉娅富有推理性的脑子里却浮现一些更为逻辑科学的想法创世纪现代的人有哪个见过真正的魔法?据说那些在西部学舍修习魔法的学生也只不过是将一些化学实验结合到一起除了理论知识掌握的不过是古世纪时期魔法的皮毛而已。 然而就在这时候她那些充满严密逻辑的思路立刻被彻底击垮了有人在叫喊着有“龙”。 龙?! 她没有时间细想船立刻又剧烈地摇晃起来大家都开始惊慌失措地四处乱蹿不知有多少人撞到了她而这些平时号称受过严格礼仪指导的千金小姐和贵族子弟却没有一个会在这时候顾及身边的人。他们各管各的叫喊逃窜这是一艘在汪洋上的船四面都是不见陆地的大海他们能往哪逃? 龙的咆哮慌乱中希莉娅好似听到那种古生物震天动地的鼻鸣它嘹亮壮阔似乎能传遍方圆百里。她继续努力地挤过反方向奔跑的人群想到船头去找优兰他们人影就像一把把迎面飞来的箭把她一次又一次地撞得往后退。 “啊!” 她跌倒在地上船身突然迅倾斜爆炸声充斥在学生们的叫喊中她的身体顺着光亮的木地板往下滑。 “啊――――――――――――――” 声音中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别人的叫喊还是自己因为急遽下滑而惊恐地尖叫她伸出手凭借优异的运动神经忙乱之下勾到一跟铁栏杆她牢牢抓住了它。 “啊――――――――――――――” 又不知有谁在尖叫手上的拉力越来越大她伸出另一只手几乎垂吊般地双手抓紧铁栏杆许多人影从她身边滑过。 突然双手承受了猛烈的下拉力脚踝被紧扣住她叫了一声低头往下看去一个女生拉住了她的双脚她们同时贴在倾斜成四十五度的甲板上红少女的手心开始冒汗她看到脚下的女生在用力晃动她的脚并出刺耳的尖叫。 “抱住我的腰!抱我的腰!” 她竭力想冷静下来让两人的姿势更安全牢固一点。那个女生抬头看了看她终于不在叫了。她想伸手去拉一把对方但是怕一只手承受不了两个人的份量她几乎一动也不能动。 “救命啊!啊――――――” 女生红着眼一边大叫一边好象要把她也往下拖。她有些怒了:“抱我的腰啦!冷静点!!” “啊――――――――――――――――” 她正要低头去拉对方忽然身体的份量又轻了她终于能够伸出去的左手扑了个空那一刹那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身周的吵杂都瞬间隔离开来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生顺着甲板往下滑滑了很长一段距离最后撞到了什么东西连带旁边的几个人一起往海里坠去。 她看到女生下滑时那突然间惊恐到绝望的眼神越来越远直到看不清楚。 空气突然变得很寒冷吸入体内的每一口都彻骨的冰凉。她感到浑身上下所有的血管都瞬间凝固了身体不能动弹视线里只余下自己扑空的手在眼花缭乱的背景下显得苍白可怖。 我竟然没有抓住她…… “啊!!!!!!!!” 船身震动眼前的景物都变成无数斑斓的幻影惨叫一波接着一波希莉娅的脑子里只剩下牢牢抓住铁栏杆这唯一的一点意识已经连恐惧死亡的时间都没有了。 后来船沉了―― [“大家好我叫希莉娅;费列克斯。”] [“转学生?奇怪我们学校怎么会收转学生?”] [“听说是因为她的体育成绩优异特例招进来的。”] [“切体育好又怎么样了我们预备学校可是贵族学校诶她付得起学费么?”] [“是特优生啦学费全免的那种!”] [“哦了不起死了运动全能哼!”] …… [“妈妈我想回都原来的学校。”] [“别任性希莉娅大家很快就会和你做朋友的。”] [“如果你能考进东部学舍我们就搬回都。”] [“爸爸……”] [“希莉娅爸爸是希望你以后能出人头地所以现在多结实些有钱人家的朋友对你以后有帮助懂吗。”] …… [“听说你和联邦会长的女儿是好朋友?好样的希莉娅这才是爸爸的乖女儿!”] [“你要和联邦会长的女儿好好相处哦这样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妈妈……”] …… 黑暗破开了一条缝眼前渐渐浮现一片温暖的颜色淡淡的橙黄仿佛夹杂着儿时在草地上懒洋洋地晒太阳的味道那是金色阳光呵护的味道是憧憬的色彩。 少女眨了眨眼把眼睛睁到最大这才看清楚自己并不是躺在草地上晒太阳而是在一间古旧不堪的房子里周围的墙壁是光影班驳的灰色石砖一些菱形的像巨大的黄色水晶一样的晶体固定在墙上出暗淡的橘黄色的光就在离她伸手可及的地方就有一颗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那块会光的晶体是冰冷的像冰块一样的手感但它却会光。 脑子还不能很快适应眼前的事物她只是条件反射性地坐起身盯着与视线相平的黄色大水晶思绪呈现空白停滞的状态有一股古怪的感觉从思维深处渐渐浮上来。 她还来不及想下去只听到一个动听的磁性嗓音说到:“啊啊你醒啦。” 希莉娅不禁一愣转头朝说话的人瞧去。一身不修边幅的棕褐色长袍宛如古世纪法师一样打扮的男子从门外走进来这副身影很自然地溶入这间复古的房间里。红少女以为自己在做梦只有梦境里可能出现这样一位浑身散着古朴典雅气质的人他似乎总是习惯慢条斯理地走路轻盈地将手里的托盘放在床边的矮柜上可能是因为直桶长袍的关系显得他的身材高挑修长而他的手也像女人一样白皙纤细似乎不太做家务的样子。当他侧对她的时候红少女仔细端详着他那头垂直稍显凌乱的紫色长在橘黄色的光中像波光粼粼的湖面而当他转过来时她的视线顺其自然地定格在年轻而干净的脸庞以及他的眼睛上。 一对像落日后深沉的海面一样幽蓝色的眼睛眼里的光芒就和他挂在脸上的表情一样温驯恬淡自然地流露出一份质朴。 一个很有亲和力的人希莉娅几乎只凭这第一个印象就认定对方是个好人。 “觉得哪里不舒服吗?烧退了吗?”男子摸了摸少女的额头比较着自己的额温虽然很唐突少女却不觉得反感或害怕。对方的陌生感似乎很快就被他的温柔气质抵消了“恩……好象退了。你身上的那些擦伤我稍微用白魔法愈合了一些但是呃……”男子说到一半好象有些羞涩白皙的面庞浮出淡淡的红晕且有些语无伦次的“男女有别我不能替你换衣服你衣服破了一会我拿换洗的衣服给你。所以有些伤我也没办法检查要是你有什么不舒服就说……” 先不去管对方话里一些匪夷所思的地方只是希莉娅看到对方如此害羞的模样突然很想笑。“噗嗤。”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弄得男子更加局促:“怎、怎么了?” 红少女抱歉地甩甩手依然忍不住笑意:“啊啊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的反应很奇怪恩――就和你身上的衣服一样奇怪我难道跑到影视城里了么?” “啊这……神官的衣服很奇怪吗?”男子显得很狼狈支支语语的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神官?这个古老而又陌生的名词在少女脑海里一闪而过比之更为强烈的疑问浮现出来:“对了这是什么东西?会光的水晶?”她摸了摸冰凉的晶体男子犹豫了一下回答道:“那是晶石灯很多神殿都使用晶石灯来照明。” “晶石灯?” “恩确切来说是一种含有天然魔力的矿石不过我把它加工过了让它的使用寿命更长一点……”男子努了努嘴把盘子里的碗递给少女“这个慢点再说我煮了碗姜汤先喝了吧烧刚退要预防一下。” 本来接受陌生人的食物是一件危险的事何况希莉娅还搞不清楚目前的状况不过她看到男子脸上无邪的微笑时那份顾虑就消失无踪了。她捧过碗看了看淡黄色的清汤和里面的一片生姜皱了皱眉。 姜汤是苦的而她很怕苦。 不管了。少女一咬牙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气闷喝了一大口结果面色顿时涨成青绿色难以言喻的味道在嘴巴里翻腾她憋足气硬生生地吞了下去之后大大地深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好……难喝……”虽然很不礼貌她还是忍不住低语。 男子皱了皱眉万分尴尬:“抱歉很难喝吗?我不是很会煮姜汤……大概我把盐当成糖来放了……”他摸着脑袋一脸的窘迫。 还不是普通的难喝!少女心底暗暗感叹。等等……把盐当成了糖?“那为什么是酸的?”她很纳闷。 “这……”刹那异样的寂静两人相视沉默。“还是别喝了。”男子立刻夺过少女手中的碗搁置到一边。希莉娅松了一口气她就等着对方说这句话那碗姜汤的味道她此生不想再尝第二口。 然后她注意到这间第一印象非常古朴破烂的房间不论是柜子上或桌子上还有壁炉台上凡是可以堆东西的地方都弄得乱七八糟书本、纸团、文具、奇形怪状的装饰品、还有一些长长短短的棒子、看起来不怎么名贵的陶器……总之这间房间给她的第二个印象只有一个字:乱! 还不是普通的乱一个男人的房间能乱到这种境界也算是本事了! “那个……我说……这里是哪?”因为眼前的事物乱到不堪入目她问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爱整理房间并不能怪人家只是表示主人的习惯“不太好”而且又是陌生男子的房间。 可除了乱房间的构造和布局也很奇怪让人有一种时空错乱回到过去的感觉一切都和现代化的设施沾不上边。希莉娅曾经去过一些神殿既然男子说这里是神殿提前打了预防针她也就没那么奇怪了。至少确定不是时空错乱古世纪遗留下来供奉神明的神社或神殿的确就是这样的很多都保留了原来的样貌节假日总是会有不少游客去参拜她见过那种平时冷清到了节日里却人满为患的情景。 只是为什么她会在神殿里?她不是应该在……海上吗…… “我还是直截了当地说明吧”男子缓缓开口直视少女的神情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为难“这里是祈愿大陆外界所不知的一块孤立的大陆。你应该不是祈愿大陆的人吧?” “祈……愿大陆?”红少女快地眨动眼睛在一堆问题还未浮出水面时又一堆问号涌出来。 她还来不及去回想沉船遇难的事现在却必须先接受一个新的名词。 祈愿大陆那是什么地方? 第一章 逆时针的钟 伊塞亚伦神官是在偶然的情况下现这个魔法道具的当他从仓库里翻出这样道具的时候差点连他自己都以为是儿时玩耍的玩具只不过“爱惜财产”的他思路空白了三秒钟之后终于从一堆混乱的记忆里搜寻出关于这样道具的讯息。他确认这是魔法道具并认定为是“私有贵重物品”才最终开始仔细端详它。 这天是岚之月28日晚神官和往常一样翻完了当天的报纸写完了读书笔记附加心情日记――其实是一大堆罗嗦的牢骚现无事可做之后他又一次开始着手“整理”越来越乱的储藏室。自从搬到临时神殿那次亚克丽莎赌气跑来他的神殿当了一晚的临时杂工把这个窝整理得干干净净而后不到一个月的光景神殿又变成了垃圾场尽管其主人不肯承认。 神官偶尔会这样勤勉大兴血来潮地动手打理家务只是天生家务白痴的他每次都在现越理越不堪入目的情形之后就干脆地放弃了。在家务方面他是没有天赋没有毅力没有耐心且没有要求的人――最后一项纯粹是自我安慰。 同样和前几次一样每次在整理的时候都会现新奇的玩意其中大部分是他从魔法古董店里掏回来的二手货因为买的时候就是一时冲动抵制不住购物欲所以基本买回来后不是后悔就是现没什么用处最后往仓库里一丢过个十天半个月就忘记了。正因此理仓库对他来说就像一种探险在现陌生物品的时候他就拼命地回想那些东西是怎么被他带回家的就像他现在捧在怀里的东西。 一个逆时针旋转的钟。 他对它的唯一印象是某年某月某日在某个魔法道具店掏回来的至于它的用途说明书具体名称和制作年份已经全部消失好在他对于想不起的事物不会太过偏执不会绞尽脑汁回想下去因为那样通常的结果是容易犯困最后还是在想不起来的情况下去睡觉了。 之所以他会对这个钟产生兴趣并不是因为它特别或为了寻找它的使用方法。只因为他记得这个钟应该是逆时针旋转的当初会把它买回来多半也是出于这个原因觉得很古怪可是现在它却正着走了。也就是说它变成了一个普通的钟和普通的钟一样时针分针及秒针都向右顺时针转动了……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它的三根扭曲得让人搞不清楚指向的指针。 “难道坏了吗……”紫神官翻来覆去地查找着钟上各个部件。钟呈现魔法八大元素组合而成的阴阳八卦形中央是一颗黑色的圆石三根红色的指针就固定在圆石下。它的一面刻着一到十二的古魔文数字数字边上还有八个方位的代表符号及八大魔法元素符号背面只是一块木板和一个巨大的齿轮调节旋钮。钟的做工不仅粗糙且连作为魔法道具应有的附着咒文都没有怎么看只是一件本来应该转向相反的装饰钟而已现在它则变正常了。 神官曾经想把它拆开来看看哪里坏了他甚至连螺丝刀和钳子等东西都已经翻出来放在旁边不过最终因为怕拆开后不会安装只好打消这个念头。然后他就反复翻动钟的正反面时而敲敲正面钟面上的玻璃时而转动背面的旋钮。钟始终顺时针方向缓慢地旋转着只是旋转的度并不是标准时间它比正常的钟转得缓慢得多基本上停留在十分之一的比例有时会干脆停止过了一会再继续转…… “到底……是不是坏了啊……” 琢磨了大半天他觉得有点累了最主要是一筹莫展让他有些懊恼。他把钟丢在面前的地上盘起腿虽然地板几天没擦过不过他喜欢这样席地而坐反正没人光顾临时神殿他可以完全不顾神职人员的形象。 他呆呆地看着钟脑子里一直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在漂浮可是怎么都组合不出清晰的轮廓。他觉得这个钟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证明它不是普通的钟不然当初花了记不得是多少钱把它买回来岂不是亏了? “到底有什么用呢……我记得那个店主好象说过如果钟正转的话就代表……”他一个人自言自语每次遁寻这条思路思索却每次都卡在同样的地方。他甚至记不起“那个店主”是哪个人连他的样貌都是空白一片但他还是不肯放弃回忆而且固执地不去换个角度思考。 就这样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他突然感到眼前一亮脑中那团混乱的线团终于找到了线头一切都开始变得明朗了。 “对了!”他一拳敲在另一只掌心原本愁眉苦脸的面孔一下子泛起兴奋的涟漪“那个店主说这个钟是和另一个魔法次元相连接的能感应不同平行次元的魔法效应……我记得他还说过这个钟相当于两重魔法空间的[缝隙]传感器如果两个不同的时空生冲撞的话它就会对冲撞的魔法效应起反应……”没有人的神殿礼堂内他大声地喃喃嘀咕着表情一会激动一会又从兴奋转回疑惑他盯着走向正常却好似电力耗竭后走不动的钟纳闷起来“不过这个东西怎么感应魔法冲撞?看来又是个劣质品嘛……”他再三把玩着钟有一丝气愤又有一丝不舍。 那些仓库里被他的众多朋友称之为“破烂”的东西就是这样纠结不舍地堆出来的毕竟是花钱买回来的东西他从不舍得丢掉。 由于终于想起了点什么在一开始他显得有些兴奋并且更加仔细地研究钟面但是过不了几分钟依然毫无进展他又开始烦躁起来。 “为什么它就不能给我倒着走呢!”神官两手在胸前交叉皱着眉头如同一个孩子搭不来积木般抱怨道。 钟依然缓慢地顺时针旋转他久久地盯着那根慢得让人失去耐心的秒针旋转一边竭力像参透《源;圣经》(注解一)奥义似地想从中参透出什么含义一边又因为感到脑力枯竭很是恼火。最后他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打打哈气一副准备收工的样子。 即使再聪明的人也无法从这只“破钟”上看出点名堂来。他很心安理得地寻找到为自己开脱的理由然后了无挂念地站起身。因为盘腿坐得太久双脚一时麻紫神官弯着腰呻吟不止。 “哎哟……果然人老不中用了啦呜呜呜呜……”才二十四怎么算都还正当“年轻力壮”的神官却学着七老八十的摸样象征似地垂垂背虽然实际上坐久了腰椎确实有点酸痛。 这时候已近凌晨12点新的一天很快将抹去过去一天的遗憾神官站了一会连续几个哈气正在催促他快点上床睡觉他很想当然地让钟继续躺在地板上“物归原位”的良好习惯向来就和他无缘。不过也许因为心里还有个疙瘩他正准备起步走向卧房前还是朝钟瞥了一眼。 这一瞥又让他精神了不少。 钟在飞快地旋转和之前的龟爬度截然相反秒针几乎快到看不清指针的影子而时针和分针也不按照常规的顺序移动他们错乱地各转各的给人以一种诡异的感觉。 神官皱了皱眉睡意被这一幕怪异的情景驱散了他盯着钟面呆了一会忍不住坐下来。 “奇怪……”他拿起钟指针飞快地旋转使钟有些震动拿在手里的时候就像是拿着什么奇异的东西终于有一点魔法道具的感觉了。 作为有一定魔法修为的神职者他感觉到了魔法的气息尽管微弱却透出浓重的不合自然的强烈抵触感。 暗紫和橘红交错成斑斓的色彩在钟面上隐隐浮现咒文。年轻的神官诧异不已:“怎、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 魔法的气息越来越强烈地冲击他的脑海脑中仿佛有一些混乱的影象错乱地一晃而过:有海有船有浪有人还有龙…… “这……这是……”他不由自主地低吟。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呛得让人透不过气耳边好似有细微的撕裂声仿佛是幻觉又仿佛就在身边震动。 慕地―― “啊!” 一阵晕眩以及突然被什么重物压倒的感觉经过两三秒钟之后他的思绪才恢复正常能够辨认身周的情况了。 他挣扎了一下背部是冰凉的大理石地面长劈头盖脸地挡住了视线他伸了伸右手现被身上的重物压住了于是再伸出另一只手撩开一些乱这才看清自己正被一具庞大的“东西”压在下面一些红红的似乎是头还有贴在胸膛上柔软的感觉是…… 紫神官顿时耳根热面孔绯红。他定了定神努力想甩掉一些杂念一怔一怔地瞧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东西”。 羞涩无地自容的害羞使他很想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 紫神官放松脖子仰天躺在地板上望着高阔的神殿天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一个女孩压在他身上…… “啊!”脑子里突然响过一下警报他连忙蹿起来推开身上的女孩又想了想才靠近对方推了一推最后把她翻过来扶好她的双肩。 女孩顺其自然地倒进他怀里一张清秀灵气的俏脸。紫神官面颊又是一阵如同熟透的柿子般通红通红:“喂喂?没事吧醒醒啊!喂?……” 岚之月29日o点o1分钟恢复了逆时针的方向旋转一个似乎不太寻常的开始。 ******* 希莉娅;费列克斯跟着涌动的人流在甲板上盲目地奔走着船上虽然只有一百多名学生这会却像嗅到食物的蚂蚁般蜂拥从各个角落里冒出来有人在叫喊有人在吵闹有人在寻问却没有一个人能肯定地回答。周围的一切混乱不堪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难听得像紧箍咒红少女在恍惚与眼前错乱的人影中寻找优兰他们她喊着他们的名字但是喊声每一次都被周围的吵杂盖过。 人们突然抬头往天空看去她也跟着大家这样做无数的水柱如同巨大的喷泉好似被一股强大而不可思议的力量在夜空下汇聚然后慢慢地向船四周扩散透明晶莹的水花变成一道光滑的水晶壁反射出七彩的幻影这景象奇异而美丽。 当时骚动的学生好似一下子都被这景象吸引了人们安静下来那些有钱人家的子弟甚至不会这么安静地去观赏春之祭典的礼花但现在他们却对眼前的这一幕叹为观止。 “天啊这不是魔法吗?我在我家的书库里看到过。” 红少女听到身边有人惊叹道她向声源望了望虽然大家同为乌尔奥拉学院的学生但是优兰的交际圈显然比她广得多船上有些都是优兰的父亲基连会长社交上朋友的子女如果不是和优兰是死党她这个普通家庭的女孩根本不会到这种豪华游轮上度假。她不认识那个说话的女生那人穿着镶满碎晶的白色洋裙一看就知道家世不凡。 但是希莉娅富有推理性的脑子里却浮现一些更为逻辑科学的想法创世纪现代的人有哪个见过真正的魔法?据说那些在西部学舍修习魔法的学生也只不过是将一些化学实验结合到一起除了理论知识掌握的不过是古世纪时期魔法的皮毛而已。 然而就在这时候她那些充满严密逻辑的思路立刻被彻底击垮了有人在叫喊着有“龙”。 龙?! 她没有时间细想船立刻又剧烈地摇晃起来大家都开始惊慌失措地四处乱蹿不知有多少人撞到了她而这些平时号称受过严格礼仪指导的千金小姐和贵族子弟却没有一个会在这时候顾及身边的人。他们各管各的叫喊逃窜这是一艘在汪洋上的船四面都是不见陆地的大海他们能往哪逃? 龙的咆哮慌乱中希莉娅好似听到那种古生物震天动地的鼻鸣它嘹亮壮阔似乎能传遍方圆百里。她继续努力地挤过反方向奔跑的人群想到船头去找优兰他们人影就像一把把迎面飞来的箭把她一次又一次地撞得往后退。 “啊!” 她跌倒在地上船身突然迅倾斜爆炸声充斥在学生们的叫喊中她的身体顺着光亮的木地板往下滑。 “啊――――――――――――――” 声音中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别人的叫喊还是自己因为急遽下滑而惊恐地尖叫她伸出手凭借优异的运动神经忙乱之下勾到一跟铁栏杆她牢牢抓住了它。 “啊――――――――――――――” 又不知有谁在尖叫手上的拉力越来越大她伸出另一只手几乎垂吊般地双手抓紧铁栏杆许多人影从她身边滑过。 突然双手承受了猛烈的下拉力脚踝被紧扣住她叫了一声低头往下看去一个女生拉住了她的双脚她们同时贴在倾斜成四十五度的甲板上红少女的手心开始冒汗她看到脚下的女生在用力晃动她的脚并出刺耳的尖叫。 “抱住我的腰!抱我的腰!” 她竭力想冷静下来让两人的姿势更安全牢固一点。那个女生抬头看了看她终于不在叫了。她想伸手去拉一把对方但是怕一只手承受不了两个人的份量她几乎一动也不能动。 “救命啊!啊――――――” 女生红着眼一边大叫一边好象要把她也往下拖。她有些怒了:“抱我的腰啦!冷静点!!” “啊――――――――――――――――” 她正要低头去拉对方忽然身体的份量又轻了她终于能够伸出去的左手扑了个空那一刹那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身周的吵杂都瞬间隔离开来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生顺着甲板往下滑滑了很长一段距离最后撞到了什么东西连带旁边的几个人一起往海里坠去。 她看到女生下滑时那突然间惊恐到绝望的眼神越来越远直到看不清楚。 空气突然变得很寒冷吸入体内的每一口都彻骨的冰凉。她感到浑身上下所有的血管都瞬间凝固了身体不能动弹视线里只余下自己扑空的手在眼花缭乱的背景下显得苍白可怖。 我竟然没有抓住她…… “啊!!!!!!!!” 船身震动眼前的景物都变成无数斑斓的幻影惨叫一波接着一波希莉娅的脑子里只剩下牢牢抓住铁栏杆这唯一的一点意识已经连恐惧死亡的时间都没有了。 后来船沉了―― [“大家好我叫希莉娅;费列克斯。”] [“转学生?奇怪我们学校怎么会收转学生?”] [“听说是因为她的体育成绩优异特例招进来的。”] [“切体育好又怎么样了我们预备学校可是贵族学校诶她付得起学费么?”] [“是特优生啦学费全免的那种!”] [“哦了不起死了运动全能哼!”] …… [“妈妈我想回都原来的学校。”] [“别任性希莉娅大家很快就会和你做朋友的。”] [“如果你能考进东部学舍我们就搬回都。”] [“爸爸……”] [“希莉娅爸爸是希望你以后能出人头地所以现在多结实些有钱人家的朋友对你以后有帮助懂吗。”] …… [“听说你和联邦会长的女儿是好朋友?好样的希莉娅这才是爸爸的乖女儿!”] [“你要和联邦会长的女儿好好相处哦这样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妈妈……”] …… 黑暗破开了一条缝眼前渐渐浮现一片温暖的颜色淡淡的橙黄仿佛夹杂着儿时在草地上懒洋洋地晒太阳的味道那是金色阳光呵护的味道是憧憬的色彩。 少女眨了眨眼把眼睛睁到最大这才看清楚自己并不是躺在草地上晒太阳而是在一间古旧不堪的房子里周围的墙壁是光影班驳的灰色石砖一些菱形的像巨大的黄色水晶一样的晶体固定在墙上出暗淡的橘黄色的光就在离她伸手可及的地方就有一颗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那块会光的晶体是冰冷的像冰块一样的手感但它却会光。 脑子还不能很快适应眼前的事物她只是条件反射性地坐起身盯着与视线相平的黄色大水晶思绪呈现空白停滞的状态有一股古怪的感觉从思维深处渐渐浮上来。 她还来不及想下去只听到一个动听的磁性嗓音说到:“啊啊你醒啦。” 希莉娅不禁一愣转头朝说话的人瞧去。一身不修边幅的棕褐色长袍宛如古世纪法师一样打扮的男子从门外走进来这副身影很自然地溶入这间复古的房间里。红少女以为自己在做梦只有梦境里可能出现这样一位浑身散着古朴典雅气质的人他似乎总是习惯慢条斯理地走路轻盈地将手里的托盘放在床边的矮柜上可能是因为直桶长袍的关系显得他的身材高挑修长而他的手也像女人一样白皙纤细似乎不太做家务的样子。当他侧对她的时候红少女仔细端详着他那头垂直稍显凌乱的紫色长在橘黄色的光中像波光粼粼的湖面而当他转过来时她的视线顺其自然地定格在年轻而干净的脸庞以及他的眼睛上。 一对像落日后深沉的海面一样幽蓝色的眼睛眼里的光芒就和他挂在脸上的表情一样温驯恬淡自然地流露出一份质朴。 一个很有亲和力的人希莉娅几乎只凭这第一个印象就认定对方是个好人。 “觉得哪里不舒服吗?烧退了吗?”男子摸了摸少女的额头比较着自己的额温虽然很唐突少女却不觉得反感或害怕。对方的陌生感似乎很快就被他的温柔气质抵消了“恩……好象退了。你身上的那些擦伤我稍微用白魔法愈合了一些但是呃……”男子说到一半好象有些羞涩白皙的面庞浮出淡淡的红晕且有些语无伦次的“男女有别我不能替你换衣服你衣服破了一会我拿换洗的衣服给你。所以有些伤我也没办法检查要是你有什么不舒服就说……” 先不去管对方话里一些匪夷所思的地方只是希莉娅看到对方如此害羞的模样突然很想笑。“噗嗤。”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弄得男子更加局促:“怎、怎么了?” 红少女抱歉地甩甩手依然忍不住笑意:“啊啊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的反应很奇怪恩――就和你身上的衣服一样奇怪我难道跑到影视城里了么?” “啊这……神官的衣服很奇怪吗?”男子显得很狼狈支支语语的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tw无弹窗广告) 神官?这个古老而又陌生的名词在少女脑海里一闪而过比之更为强烈的疑问浮现出来:“对了这是什么东西?会光的水晶?”她摸了摸冰凉的晶体男子犹豫了一下回答道:“那是晶石灯很多神殿都使用晶石灯来照明。” “晶石灯?” “恩确切来说是一种含有天然魔力的矿石不过我把它加工过了让它的使用寿命更长一点……”男子努了努嘴把盘子里的碗递给少女“这个慢点再说我煮了碗姜汤先喝了吧烧刚退要预防一下。” 本来接受陌生人的食物是一件危险的事何况希莉娅还搞不清楚目前的状况不过她看到男子脸上无邪的微笑时那份顾虑就消失无踪了。她捧过碗看了看淡黄色的清汤和里面的一片生姜皱了皱眉。 姜汤是苦的而她很怕苦。 不管了。少女一咬牙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气闷喝了一大口结果面色顿时涨成青绿色难以言喻的味道在嘴巴里翻腾她憋足气硬生生地吞了下去之后大大地深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好……难喝……”虽然很不礼貌她还是忍不住低语。 男子皱了皱眉万分尴尬:“抱歉很难喝吗?我不是很会煮姜汤……大概我把盐当成糖来放了……”他摸着脑袋一脸的窘迫。 还不是普通的难喝!少女心底暗暗感叹。等等……把盐当成了糖?“那为什么是酸的?”她很纳闷。 “这……”刹那异样的寂静两人相视沉默。“还是别喝了。”男子立刻夺过少女手中的碗搁置到一边。希莉娅松了一口气她就等着对方说这句话那碗姜汤的味道她此生不想再尝第二口。 然后她注意到这间第一印象非常古朴破烂的房间不论是柜子上或桌子上还有壁炉台上凡是可以堆东西的地方都弄得乱七八糟书本、纸团、文具、奇形怪状的装饰品、还有一些长长短短的棒子、看起来不怎么名贵的陶器……总之这间房间给她的第二个印象只有一个字:乱! 还不是普通的乱一个男人的房间能乱到这种境界也算是本事了! “那个……我说……这里是哪?”因为眼前的事物乱到不堪入目她问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爱整理房间并不能怪人家只是表示主人的习惯“不太好”而且又是陌生男子的房间。 可除了乱房间的构造和布局也很奇怪让人有一种时空错乱回到过去的感觉一切都和现代化的设施沾不上边。希莉娅曾经去过一些神殿既然男子说这里是神殿提前打了预防针她也就没那么奇怪了。至少确定不是时空错乱古世纪遗留下来供奉神明的神社或神殿的确就是这样的很多都保留了原来的样貌节假日总是会有不少游客去参拜她见过那种平时冷清到了节日里却人满为患的情景。 只是为什么她会在神殿里?她不是应该在……海上吗…… “我还是直截了当地说明吧”男子缓缓开口直视少女的神情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为难“这里是祈愿大陆外界所不知的一块孤立的大陆。你应该不是祈愿大陆的人吧?” “祈……愿大陆?”红少女快地眨动眼睛在一堆问题还未浮出水面时又一堆问号涌出来。 她还来不及去回想沉船遇难的事现在却必须先接受一个新的名词。 祈愿大陆那是什么地方? 男子撩开左耳旁的头在暗淡的灯光里金属的光泽闪了一下那是一个六边形的耳丁呈现银质的感觉却比银要亮一点它的光泽有些眩目。 正当希莉娅困惑不解的时候男子说明道:“这个戴在我耳朵上的东西叫[傀儡锁]类似像身份证明这种东西祈愿大陆的每一个人一出生都会在耳朵上打上它而你却没有所以一看就知道不是祈愿大陆的人。” 少女继续眨动眼睛不知道同时浮现在脑子里的问题究竟该怎么排序地讲出来。最后她只能选择一种比较省事的问法:“你能说得详细一点吗?我完全听不懂……” “侦探少女”的脑子开始有逻辑性地转动起来她学着小说里的侦探开始整理推理与此同时男子把她需要的线索一一罗列出来:“我从头开始说起吧。” 男子吸了口气一副准备滔滔不绝的样子。 “大概在一千多年以前迁移大陆温斯嘉洛艾爆了大规模的战争后来我们称它为‘暗黑大陆战争’。” 希莉娅是学历史的听到自己熟知的部分她不住地点头:“这个我知道。难道……这里不是迁移大陆?” 男子愣了愣:“你果然是迁移大陆的人?” “果然?” 男子沉默着由于思路被打断了一时间找不到接下去的话头。他皱了皱眉:“咳咳你先别问听我说完。” “哦好。”明明问的是你啊…… “那场战争起了决定性的变革那就是我们祈愿大陆的形成。”男子顿了顿似乎找回一点讲故事的感觉了神情恢复了从容他慢悠悠地道“‘暗黑大陆战争’结束后有一部分人依然留在迁移大陆继续繁衍展一直到如今一千年过去了那批人也就是你们现代迁移大陆人的祖先你们的科技渐渐遁寻新的轨迹繁荣兴旺但同时随同战争一起被埋没的是魔法的研究我不知道你们的历史书是怎么记载的但是我们这边认为极有可能是因为魔法引起了战争你们将之认为是罪魁祸所以完全屏弃了它。” “我只知道魔法没什么实用性又麻烦又不是人人学得会所以慢慢才会被机械文明代替――” “咳咳!”少女的话似乎触怒了紫男子他大声地咳了两下皱起不浓不淡的双眉“不要插嘴。” “哦……”红少女俏皮地吐吐舌头。 思路再一次被打断男子花了很长时间整理出头绪接着说道:“实际上一千多年前的战争有很多争议其真相并没有任何一本历史书能确切记载我们所知道的也不过是大部分人认同的历史。” 希莉娅点了点头回想起优兰曾经也说过“暗黑大陆战争”留存下了许多千古谜题那时候的历史已经成为一段众说纷纭的传说尽管最终的结果是联邦政府的成立和统治阶级革命性的改变使帝王制进化到如今的联邦制但历史书上记录的有关战争的一切就不可确信了。人们只能当它是一种定论被默认。 “其中你们迁移大陆或者说是整个世界都不得而知的一件事就是我们这块大陆的存在。那时候我们的祖先放弃了在迁移大陆的生存权漂洋过海现了这块新大陆也就是现在我们站在脚下的我们叫它‘祈愿大陆’。史书记载它本来有属于它自己的名字但是由于我们知道了外界对我们大陆的称呼渐渐的这个称呼就开始普遍使用了。” “那我现在是在另一块大陆上?”红少女又忘记了男子的警告脱口而出。男子严厉地瞪了她一眼少女缩缩脖子“我不插嘴你继续说……” 男子叹了口气:“从那时候起我们的祖先就等于完全脱离了迁移大陆他们在这块新的大陆上安家落户并按照原来的轨迹展这一千多年以来慢慢分流成和你们迁移大陆两种完全不同的文明这些历史以后我可以慢慢翻点资料史书给你你可以更详细地了解一下。总之直到今日我们的存在不仅不为外界所知而且我们在掌握了先进机械水平的同时魔法也在迅展就像我作为一个现代神官我所掌握的魔法知识是你们不可想象的甚至比古世纪的魔法水平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甚至能清楚地了解到外界的动向而外界却千百年来没有察觉我们的存在。当然这些东西都掌握在高层人士手中平民一般不会关心外面的世界。实际上你们所谓的危险海域很可能就是由我们大陆外围的保护环引起的外面的人根本到达不了这里。至于某些情况我不能告诉你你只要了解你到了一块原本你根本不知道它存在的大陆上就可以了。” 听到这的时候红少女突然觉得对方有点自负那张俊逸的脸上渐渐浮现出骄傲的神采仿佛就像他们两人处在不同的水平线而她有种被对方认定为是远古人的感觉。而对方说话的时候总透出一种导师的姿态似乎平时已经习惯了这样厄长繁琐的复述。 她撇了撇嘴:“我可以问了吗?” 紫神官眉头一皱即而叹息:“问吧。” 红少女理了理思路:“也就是说我是迁移大陆的人现在来到了你们祈愿大陆而我们迁移大陆的人并不知道有祈愿大陆这块地方存在我误打误撞地闯了进来。另外在你们祈愿大陆机械文明和魔法同时在展所以才有神官啦魔法啦什么的……包括这个灯?”她摸着触感怪异的灯具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说外星话。 但是神官道貌岸然地点了点头:“正确。” “那……”红少女想了想“是不是也有法师啦贤者啦等等这些已经被淘汰的职业?” 神官一愣脸上拂过一阵不满:“有虽然考核制度和职业种类略有不同。另外纠正一点这些职业不是被淘汰了是更进步了不要把你们迁移大陆的思想认识带到我们这里来魔法只是被你们屏弃了并不表示它是落后的东西。” 少女转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宛然一派不能赞同的神情。但是她知道再怎么狡辩一样会被对方反驳回来争论没有意义她必须先弄清楚现在的状况。 “既然我们不知道有祈愿大陆的存在为什么你会知道我是迁移大陆的人?” 神官有些不耐烦地闭了闭眼似乎是那种讨厌一再强调同一个问题的表情“我刚才说过了那是因为我们有[月魂环]和[日魄环]的保护它们靠[核心]终极[魔源石]提供能量二十四小时运作所以我们可以了解外界外界却不知道我们。”你刚才没说过!红少女心理很不服气。“大概是因为一千多年前原本互为同胞我们大陆专门有一批人观察着你们迁移大陆的动向可以说对你们的文明展了如指掌。就比如语言为了方便期间双方达成了同步。” “方便期间?” 神官没有理会自顾自地继续说道:“祈愿大陆在提伦星球的具体位置大致是迁移大陆的西北方以及西域大陆之间更具体的就不好说了。它分为上界和下界两块上界居住的都是王宫贵族他们一般不在下界露面即使来到下界也是微服私访下界的平民除非得到上界允许否则绝对不准踏足上界。而你现在是在祈愿大陆下界学茵市主城伊塞亚伦的边郊我就是伊塞亚伦的神官你可以直接称呼我为神官但不许直呼我的姓名这是规定。” 少女满不是滋味地摊开双手:“那我就不问你的名字了。” 神官点了下头:“其他一些详细的内容以后有时间我再慢慢告诉你。我们大陆有很多地方和迁移大陆不同不过除了制度和格局上的差异一般生活水平和你们那里差不多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不方便。只不过神殿里禁止使用过度先进的机器所以看起来很古老。” “哦。”红少女的思路暂时呈短路状态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一下子要消化那么多东西何况对方讲解得不是那么有条理她的脑子就像本来就是一锅浑水现在被捣成了糨糊越听越迷糊“那个……你所谓的上界和下界到底是……” “上界就是浮在我们头顶上的那块大陆由于下界的大陆本生就存在着一个巨大的魔法阵集合了所有已知魔法元素它在魔法领域里到目前为止仍然得不到解析我们只能认为它是自一千多年前我们祖先来到这时就天然存在的上界的大陆总面积虽然没有下界大但它仍然有七千多万平方公里相当于你们迁移大陆的十分之一它却是靠这个天然存在的魔法阵悬浮起来的老实说我们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那么大块东西浮在上面?你们不怕它掉下来?!”少女异常惊讶。神官的眼里好似在责备她的无知:“它已经以这种形式存在了至少一千多年从来没掉下来过况且我们下界看不到上界的大陆对于看不到的东西人们通常不会有太多顾虑。如果你懂得其中的道理就像知道物理实验里同性磁极互相排斥那么简单根本不用担心它会掉下来的问题。这要从简单的魔法阵原理说起就单一元素的魔法阵来说拿悬浮术类的举例它依靠各种象征意义的咒文和图案组合在一起借助魔法基本元素的转化和牵制结合物体引力及反引力理论使自然界元素力量的法则变更人为地使之脱离原来万物形成的规律其中有定向元素、引力元素、反重力元素、零界点度真空等等把这些因素结合考虑通过对阴阳八卦中八种原始元素的调配产生自然现象就能制作出我们一般所见到的最简单的悬浮阵但是能够悬浮起巨大大陆的魔法阵它里面所包含的元素和理论就没那么简单了有些人认为这个天然的魔法阵不仅结合了魔法领域的所有元素理论还包括[隐性咒文]和[逆反咒文]使用了目前还处于探索阶段的‘隐性元素’将上界大陆隐匿不受自然元素的影响相当与‘真空存在’因此下界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这个原理有点像物理中的镜面反射实验只是比那个要复杂上万倍……另外也有人猜测它包含了已经失传的‘禁术’所谓的‘禁术’就是……” “停停停停!”少女只觉眼前打着螺旋晕头转向紫男子似乎一讲到有关魔法的东西就罗嗦个没完没了对于一个“魔法白痴”来说什么八大元素、原始元素、真空存在、悬浮阵等她已经听得快吐血了逻辑思维能力几乎派不上用场她立刻识相地选择投降“这个先跳过吧直接给我看一下你们大陆的地图吧这样比较有直观的了解……” “恩地图啊……不知道放在哪了。”紫神官环顾一遍四周狼籍的景象“要不我用魔法演示给你看吧。” “呃……”又是魔法!少女恨不得一头撞在旁边的墙壁上“那你说得简单一些别动不动就冒出一大堆专业名词我听不懂。” “啊对不起这是职业习惯。”神官的脸上突然泛出无辜的微笑看得让人又不好意思要求他什么。 希莉娅不知道所谓的魔法演示是什么意思不过因为已经接受了一大批不可理喻的东西即使再出现什么奇异现象她也不会大惊小怪了。 神官双手在胸前展开姿势像两手捧着一个很大的圆球他的嘴里轻轻念叨着什么因为声音很轻很低沉希莉娅听不清楚。接着他双手间的空气里慢慢浮现一些影像就像是科幻电影里的三维立体图像一般等轮廓变得越来越清晰之后又出现各种色彩。它是两块大陆上面一块比较小分成五个部分当中一块特别大而在四个方位则像四座小岛有着狭长的路和中间那块连接起来。在下面的那块大陆则明显大上好几倍按照神官之前说的比例看起来也许比迁移大陆还要大。大陆的边缘有点像一个坑坑洼洼的爱心周围还有一些零星散布的小圆点估计是群岛。上下两块的位置并不是正好在中央上下对应上面那块位于下面那块大陆的偏左侧一点根据显示的坐标来看应该是处于东偏南部上空它们之间有好几条管道上下连接整副画面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未来世界的构想图充斥着浓重的科幻色彩。 但它却是由魔法演示的。 “啊这是什么?好神奇!”少女惊叹着伸手想去摸却和立体影象重叠在一起什么也摸不到。她又抽回手那些影像依然清晰地浮现在半空。 神官于是讲解道:“我现在演示的只是我们大陆上下界的地形缩略图因为你没有魔法常识我就不解释它的原理了。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们祈愿大陆的上界和下界其中那些连接上下界的管道是登空索道自从科学家明了[茧]之后人们就靠它来往上下界最快大概需要两天左右的时间所以上下界的距离安比例放大是很遥远的。不过就像我之前说的下界平民不准随便到上界去那些索道基本等于是贵族的专用最中央的那个就在伊塞亚伦是王室专属的索道上界王宫就在上面那块最中央的大陆稍后我会讲解一下我们大陆的统治制度。” “原来你们还有王宫啊那就是有皇帝喽?”希莉娅非常新奇地仔细研究着凭空出现的立体图由于它违反了一切她所掌握的理论看起来特别新鲜。她很想知道这个东西是怎么弄出来的但是一想到神官讲到它时又会冒出一大堆术语只好放弃这个念头。 “恩我们是君主制和议政会并存由于有上下两界自然就会出现两个统治阶级王室虽然能干涉议政会但是双方基本井水不犯河水我们下界的最高统治者是相同样是选举制度大体上和你们迁移大陆的联邦制异曲同工不过细节上比较微妙它不属于纯粹的竞选体制也不是绝对民主共和制更不是你们那种联合同盟形式其实我觉得有点愚民政策呵呵。”神官的脸上有着一丝讽刺的神色尽管它一闪而过却在那一瞬间非常深刻地映在那对幽蓝色的眼睛里“我想政治方面的东西你不会感兴趣有机会我简略一点说明好了。” 神官两只手心一收立体图立刻就消失了红少女还意犹未尽地鼓着腮帮子想埋怨对方不多展示一会这奇异的把戏。 魔法原来是这么新奇的东西红少女暗暗地好奇这是她生凭第一次看到所谓的“魔法”不能用任何逻辑推理来解释它带给她的是一种全新的认识如梦如幻。 这应该不会是梦吧?她突然这样想到。 “还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神官突然露出非常严肃的表情“祈愿大陆不欢迎任何外界人的闯入也就是说你在这个地方是非常危险的一旦被现很可能会被抓起来或处死因为我们大陆的秘密绝对不能外泄。” “处……处死?!”红少女堂目结舌地低呼。神官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恩不过一般情况下有双环的保护应该不会有人能进入祈愿大陆就连我们下界的人都不能随便离开大陆更何况……可能你还不知道你是怎么出现在这的吧?”他皱着眉头陷入沉思的模样。 少女摇摇头一头雾水:“我怎么会在这的?” 神官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似乎想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恩――有点像魔法冲撞的结果如果不是我有个逆时针的钟知道可能是次元空间生了异变我也不能相信这种事。” “逆时针的钟?次元空间?”又是一堆听不懂的东西…… “啊啊那是个没什么用的破钟啦我不知道是从哪家魔法道具店里买回来的我正在研究它的时候你就突然――从天而降了。”神官手舞足蹈地演示着少女砸在他身上的情景态度一下子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和之前一本正经说明的时候判若两人。这时候的他看起来儒雅中带出一点点调皮。 少女莫名地盯着对方:“你说我从天而降?!”她重复了神官的动作心里有点哭笑不得。 多么诡异的说词……从天而降诶! “这个……要和你这种魔法门外汉说明很困难总之这种现象虽然极其少见但不是不可能如果魔法冲撞得厉害导致两个次元扭曲的话时间空间都可能异变也就是某些人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某些人从一个地方凭空消失又出现在另一个地方等等。你应该是当时正处于魔法冲撞的中心结果导致被异次元吞没然后掉到了这里。” 红少女的双眼继续打转:“好晕啊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就不能说得通俗点么?” “我已经说得很通俗了。”神官摊手。红少女大叹一声:“唉这个也跳过!那么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这一问紫神官的表情僵硬了很久很久换作他一脸茫然地看着少女。红少女苦笑:“别告诉我你没想过你不是什么都知道的神官吗?” “我只知道有关魔法的东西……”神官狡辩道摸着垂于胸前的几缕长为难地嘀咕“你那么突然地就出现在这里我还没时间思考下一步呢……按照常理来说我应该把你送交给地方警视厅不过他们肯定会把你再送到中枢城主那里或者再严重一点上报给议政会最后执行处决……” 希莉娅顿觉遍体凉意吞了吞唾液声音颤抖地道:“不会吧……又不是我自己要闯进来的。” “恩我知道。”紫神官叹道“我也不想弄出人命但是外界人闯入祈愿大陆是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好象是因为一千多年前祖先们结下的恩怨。总之你在这很危险还好你出现在我的临时神殿里这里平时没什么人来要是被其他人看到恐怕凶多吉少。――或者我可以偷偷把你送回去……” 红少女的脑子里突然浮现一抹不安的讯息:“你说如果被其他人现就不妙了我既然是什么魔法冲撞突然出现在这的那……当时和我在一起的其他人……?” 神官一怔:“当时还有其他人和你在一起?” 惨痛的经历使少女黯然地垂下头:“恩很多人……我们在一艘船上船遇到了事故沉了。大概就是你说的魔法冲撞吧。” “啊!那难道他们都被异次元吞没然后掉到祈愿大陆来了?!”神官大惊失色希莉娅的眼中仿佛亮起一线期盼忐忑地望着神官“可能吗?” “恩……不是不可能既然出现了一个就可能有两个三个……”神官一手拖着下巴表情严峻地低语“那不就糟了其他人要是被现不是祈愿大陆人的话恐怕已经……” “他们真的会被杀?”希莉娅激动地站起来大声叫喊“你们这什么地方啊人家不小心闯进来就要被杀有没有天理!” “这又不是我定的规矩……”神官碍于少女的气势不由往后退了一步无辜地看着突然火冒三丈的女孩“你先别急我会想想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少女两手叉腰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神官为难道:“也许……我可以去找维因宰相商量一下――” “你有办法了?!那个什么宰相的?”出现在少女脸上的怒容顷刻间就变成了欣喜身形娇小的她拽住神官胸前的袍子用力摇晃神官。神官被弄得差点提不上气:“你冷静一点我是说要先去找维因宰相商量一下我和他有点交情也许他能帮我。” “真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强烈的期盼让人无法抵抗这股恳切。神官无奈地笑道:“先要确认到底有多少人和你一样掉入了祈愿大陆最好能找到他们要是已经有人被现了宰相那里也会有办法救他们能通过双环的封闭进入大陆不是小事可以说是千年罕见的现象这时候最好有王室的力量。而且我前面说过下界的人不能随便登陆上界我必须先和维因宰相通信得到允许后才能上去……总之我尽力吧。” “真的?谢谢!!”接近棕色的琥珀之眸里忽然逸出了泪花少女靠在神官的胸脯前声音哽咽不一会便低声啜泣起来。 神官红着脸有些不知所措:“喂你……不要紧吧?” “没没什么只是突然……”少女在长袍里深深地埋低头颅“突然听到有人可以帮忙突然想到可以再见到大家……只是……总之你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少女的哭泣声声被压抑在喉间却似乎一触即的泪水湿了衣襟就像洪水突然爆一般那些因为突变带来的恐惧、不安、彷徨和害怕在一瞬间决堤。 “我没想到会生这种事为什么会生这种事……大家只是很开心地度假……我以为……我以为大家都会死……” 那一瞬间浮现在脑海里的是那个女生急剧下坠的绝望眼神她的手扑了个空什么都没抓到那种无力又无助的感觉就像当时凝固在空气里的把心掏得空空的感觉。 神官呆呆地立在原地双手不知该往哪放最后他只能选择保持这个姿势不动把声音放沉变得像迎春暮晚的风那么柔和:“虽然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你哭吧哭完了要帮我洗衣服哦不过等明天天亮好了现在三更半夜的还好附近没人不然会被误以为我欺负女孩子呢。” 红少女愣了愣抽泣中已经不知是哭还是笑:“呵呵呵你这个人真有意思……哈哈哈哈哈……”她捂着肚子蹲下身因为不想被看到哭花的脸于是把头埋在双膝里“谢谢……其实我应该算比较幸运的一个其他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神官看着缩成团状的少女一切都只在几个小时里生连他都与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更何况是一个女孩子。 会遇到魔法冲撞被异次元吞没必定是遇到了无法想象的灾难同情或安慰的话估计说出来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吧? 他淡淡地叹了口气安抚了一下少女的头顶温柔地道:“你现在需要的是洗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好好睡一觉别的什么都不用想一切都会慢慢好转的。啊对了你会做饭吗?” “诶?”少女愣了愣反射性地抬起头已经忘记泪痕花了脸蛋“会是会啦……” “那太好了。”神官笑了笑“如果你不想明天早上吃一顿难以下咽的早饭现在就早点睡觉明天早点起床帮我做早饭。我实在没什么烹饪才能。”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 泪花里紫青年朦胧的身影显得特别可爱少女又忍不住被逗笑了:“哈哈哈哈哈哈……的确那碗姜汤我会一辈子记住的。哈哈……” “喂喂我煮了两个多小时啊……” “哈哈不是主要是……你这个人实在太有趣了。” “喂这是什么意思?” “在夸你啊哈哈……” 神官悠悠地大吐一口气:“呼真是一会哭一会笑女孩子还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恩恩女孩子是不能像魔法元素理论那样解析的嘻嘻。――对了我叫希莉娅;费列克斯。”红少女站起来抹干净眼角的泪迹笑着说道“神官先生明天早上等着吃一顿美味可口的早餐吧。” 神官一愣一愣地看着哭红眼却满脸笑容灿烂的少女稍稍松了口气:“啊费列克斯小姐我等着。” 创世纪祈世历1o32年岚之月29日凌晨希莉娅;费列克斯掉落到祈愿大陆结识了伊塞亚伦的神官百余年之后的联盟大陆历这一段小插曲曾被一位哲学家记录在案其中这样写到:“我在伊塞亚伦神官的读书笔记里获悉当时当地也许谁也没有注意甚至在乎的却可能成为改变历史的关键。如果希莉娅;费列克斯遇到的不是神官她就可能不会成为……” (逆时针的钟完) ******* 注解一:《源;圣经》祈愿大陆现今所有神职者必读的一本神学论作修改自原《天目圣经》由于莱亚大帝时期《天目圣经》曾被列为禁书解禁之后新版与旧版几乎天差地别。 第二章 命运的三叉口(节一) 仿佛无处不在的寒冷钻进单薄的衣裳内带给肌肤刺激的感觉好象表皮已经随低温僵化了。(..tw)玛琳薇莎;梵思缩了缩脖子由于双手捧着碗她无法拉高衣领只能忍耐着从破旧的屋门里挨进房间。 屋外是黑漆漆的走廊而屋内也好不到哪去。一盏看起来奄奄一息的油灯在从窗缝里钻进来的寒风里颤抖用那无精打采的暗淡光芒照亮整个屋子。索性屋子不大只有几平方米的空间四壁以稻草堆铺置在灰色的水泥岩墙边一些破旧得似乎修补过很多次的家具简陋地放置在有限的空间里还有更为温暖而光亮的壁炉只是屋子的主人为了节省木柴火苗像在几块烧了又烧的木炭上挣扎。 玛琳薇莎刚刚看到此番景象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之后她知道自己正身处在一个极为落后的村子里这个村子坐落在大陆最偏远的北部除了当其它地方处于干燥炎热的夏季被烈日烘烤的时候这里的雪才会融化其余时候它则被一片白色的世界吞没。玛琳薇莎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么偏僻落后的一个地方也不知道屋主所说的常年积雪是什么情景她才清醒了几个小时在最初的惊慌失措随时间平复后现在天还未亮可能是因为屋外呼啸的寒风和雪天有时她可以看到黑漆漆的窗门外有白色的雪花飘落如果是下雪天黎明总是来得很迟。 这里的屋主不能告诉她太多东西因为她是个严重盲听的老婆婆上了年纪的老人颠三倒四地告诉了一些她现她们时的情况说是就在屋门外她和她的朋友一起倒在雪地里那时候就已经是深夜了老婆婆敲开了隔壁邻居的门让邻居把她们扶进屋里不然她们估计这会已经在外面被雪埋没也许已经冻死了…… 玛琳薇莎不敢多想她那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祖伊;普雷多卡老师的教诲那位被乌尔奥拉学院所有人都视为“怪人”的老师总是将提醒他们的那句话像口头禅似地时刻挂在嘴边。 [“碰到任何突状况都先要保持冷静世界本来就充满了变数如果你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话就会被自己心里的恶魔操纵而失去心志。”] 玛琳薇莎不是老师最得意的弟子但是如果老师看到她现在这样冷静的话一定会对她改观。实际上她并不是冷静的女孩只是情势逼迫使她不得不保持镇定使她不得不暂时压制身处异地的恐惧。 她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却先知道了这里的寒冷是她从未听闻过的。一个落后的极其原始的地方。可能是迁移大陆北部的一些荒凉地区吧毕竟大陆那么庞大荒僻落后的地区不可能没有而且可以说很多那里大部分居住着一些蛮族原始部落不听从于联邦政府的自由民族等等人们甚至怀疑可能有非人类种族的存在他们隐匿于深山蛮荒之地远远落后与现代文明――在一开始她曾经这样推测虽然始终想不通为什么船沉了她会从遥远的“愚人之海”突然来到这在醒过来的时候为什么会生那么巨大的变化。直到老婆婆讲出一个极为陌生的名词后她现她可能在一个更为危险的地方。可想而知像玛琳薇莎这样时常被普雷多卡老师说是胆小的女孩在刚现周围这种环境的时候有多么害怕只不过几个小时之后她抑制下来了老师平日那些希奇古怪的教导和模拟探险多少壮大了历史系二班学生的胆子也包括玛琳薇莎而更重要的原因是对于同伴必须照顾的责任感使她能够这样快地面对现实。 他们的船沉了而灾难之后必定有更多的灾难等着他们。遇到那样巨大的变故不可能全员幸免毫无伤相信那只可能出现在虚构的小说或电影里或者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这就是现实。目睹了无数淹没在大海中的同伴现在能活着站在这里也许已经是幸运的。 她快关上屋门让走廊里彻骨的寒冷隔绝从而得到暂时的喘息。然后她叹了口气异常沉重的气息好似在低温下同样几乎快冻结了。她抬眼看向面前铁一般证明给她看的残酷事实。那就是使她知道自己必须冷静下来的原由一个必须照顾的同伴普雷多卡老师最得意的学生。 梅丽古代历史系连年名列第一的天才女生其接近满分的成绩几乎使她被称之为“历史系的维若岚”而其外表则更不输于优兰;基连只是她的气质比较接近与纯净的雪莲那种时刻散出清高不可亵渎般的冰山美人。不过熟知她的朋友都知道她的性格是完全不同于外表的那种温和的开朗像流水有时可以很激烈有时又可以很安静。要不是历史系有了联邦会长的女儿要不是梅丽自己把人际关系处理得比较低调她的风采和名声绝对不会亚于优兰;基连甚至可能和电子工学系的维若岚并驾齐驱得到众多男生的追求。 原本如此一个活泼而几乎被男生们认同为完美对象的女孩…… 原本?是的原本。 黑色长的女孩坐在床边一手拿着一把长长的剪刀另一只手抓起一把及腰的长那头柔顺的黑在昏黄的烛光里泛起迷人的光晕但同时这光晕也在颤抖着显示着主人内心的犹豫。 “喀嚓喀嚓”几乎毫无间断的少女用力地一刀一刀连续剪去长碎散落到她的双腿上她越剪越用力越剪越快锋利的剪刀让那些光泽亮丽的黑似乎在瞬间失去生命一样地掉落少女的表情几近厌恶痛恨似地看着那些头。 “梅丽!你在干什么!”因为太突然了玛琳薇莎吓了一跳即使用最快的度冲过去已经来不及阻止同伴。长很快变成了杂乱的短坐在床沿的少女用力丢掉剪刀似乎很痛快地扬起嘴角:“干什么?我已经不需要它们了!这些碍事的头!我再也再也不要留那么长的头了!!”似乎还不解气的样子她又抓起剪刀往凌乱的短下刀。 “梅丽!”玛琳薇莎害怕地放下汤碗抓住同伴的手腕心里也是一针一针似的刺痛“别这样你不是……最骄傲你的头了么……”泪珠在眼眶里滚动她快哭出来了。 “可是我已经不需要了!”梅丽突然仰起头散乱的黑在面颊上飞舞一张苍白憔悴的面孔赫然醒目地印入玛琳薇莎的眼帘即使她想逃开视线却怎么也做不到。 那些本来应该缠绕在少女脸上的纱布正被丢弃在破旧的棉絮上原本应该极至美丽的脸孔淌下一条血痕沿着左侧的面颊。血是从额心那快巨大的破口擦过眼角一直延伸到左颊的裂口中流出来的深深的一道伤口因为还没有愈合它就像爬在一块雪白玉石上的蜈蚣难看而醒目的红色裂缝将所有的美丽都瞬间抹消掉了余下的只有带给旁观者恶心的视觉冲击。 “又流血了!”玛琳薇莎不敢露骨地表现出这道伤痕让她极其反胃她隐藏着那份恶心感取而代之的是焦急血不停地流淌触目惊心的红色让她比不知道身处何地还要害怕。她伸手想去抹试血痕梅丽突然大叫:“不要碰它!”被吼喝的碧少女吓得僵在原地。 “梅、梅丽……” “我已经……不需要它们了……”黑少女仰视对方乌亮的眸子里那些往日的自尊自强甚至是自信都瞬间崩溃了一般泪花从眼框里滚落淌过伤口的时候溶合成血水滑落脸颊。她咬牙切齿的悲呼就像刀子一样扎进玛琳薇莎的心里“你看看你看看我这张脸!让我以后怎么见人!我以后要怎么见人你说啊!!”她揪着同伴的衣服拼命摇晃歇斯底里的哭泣充满了整个寒冷的屋子。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已经不可改变的一张曾经美丽的脸只是一瞬间就毁了…… 碧少女的视线也逐渐地模糊那道醒目的伤疤在泪花里糊成红色的影子:“我不知道……梅丽别这样!别这样!我再帮你包起来会好的!它会好的!”她寻找着桌子上的纱布把一台老旧的收音机推翻在地上响声就像在嘲笑她的徒劳。 梅丽用力地推倒面前的朋友哭泣和嘶哑的吼叫夹杂在一起宛如一头狂性大的野兽:“没用的!没用了!!……已经没用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恨优兰;基连!我恨优兰;基连!!都是她!她害我变成这样!!为什么是我!”少女一边泄一边将桌子上的东西弄翻了一地这是玛琳薇莎第一次见到好友这样脾气哭声中已经不能清晰地喊出名字她想制止朋友作却不敢动弹。 梅丽突然扑向玛琳薇莎疯狂地吼叫着:“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会是我!!” “不要……不要这样……不要这样……”玛琳薇莎害怕地缩到角落里用手捂住脸庞遮住视线她已经不敢再去看眼前的一切残酷的现实在一点点吞噬她最后的理智她也快要崩溃了如果梅丽再继续这样作下去的话恐怕她自己都会疯。 这是哪?是什么地方?离她的家有多远?她们……能回去吗?…… 恐惧像黑夜一样迅地把她包围在黑暗里几乎快要窒息的感觉她甚至已经对梅丽的歇斯底里感到厌恶。 “住口!你住口――!!”她再也忍耐不住用力地喊叫出来当她看到梅丽呆滞而痛苦的眼芒时她又像变成了哑巴似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垂下头窝在自己的双膝间低声抽泣。 梅丽同样瘫软在地上拿起刚才从桌子上弄翻在地的手镜失神地望着镜子里残坏的面孔一只手来回地抚摸着光滑的镜面就像只会重复一个动作的机械木偶。 “我以后该怎么办……我以后该怎么办?……呵呵……呵呵呵……” 癫狂似的冷笑让人觉得牙龈酸玛琳薇莎感到那简直就像是一个疯的魔鬼在冷笑让人起鸡皮疙瘩。她抬起头抹掉一把眼泪从依旧不够清晰的视线里将同伴的轮廓锁定。“你先把药喝了好吗?老婆婆煮了很久的……”她又抹了抹眼泪扶着冰凉的墙面站起来踉跄地晃到桌子边汤碗居然幸免地没有打翻。她拿起碗双手捧着它异常珍惜似地凝视碗里的浅褐色液体不觉泪水混了进去“还好……至少我们俩在一起……至少我们……” “这是什么地方?……”她听到身后的朋友低声问道。 擦去一再溢出的泪水她哽咽地回答:“不知道不太清楚那个老婆婆只说好象是什么祈愿大陆她说她一看就知道我们不是大陆上的人还说她不会告诉别人我们在她家里。她说……”她顿了顿整理清楚思路才又继续道“她的那位邻居口风紧不会把我们的事泄露出去。这里好象是北部的边境一个什么……‘冰封荒原’的他们的部族一直居住在这里几乎与世隔绝所以才那么落后吧。总觉得……那位老婆婆看起来不像是坏人但是她说的我们好象很危险的样子好象不能让人知道我们。” “哼这种地方应该是什么原始部落吧。”梅丽冷冷地闷哼一声似乎突然平静下来了不再那么疯狂地吼叫却也不像以前那样。她的声音和周围的温度一样寒冷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等天亮我们就离开这吧。这里肯定是不受联邦政府管辖的独立部落他们不会欢迎外来人。在他们现之前我们得快点离开这。我才不要死在这种地方!” “可是根据那位老婆婆说的这里不像是迁移大陆的样子……”玛琳薇莎回头看到她的朋友依旧坐在地上镜子放在一旁朋友的背影有种令她害怕的阴暗感好象梅丽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她不认识的陌生人。 她非常忐忑不安地看着对方:“梅丽我们连我们在哪都不知道身边又什么都没有……” “管它是不是迁移大陆你听不出来吗那老婆婆的意思很明显这里的人不欢迎我们。这些原始部落的人都很野蛮没什么文化根本不会遵守文明世界的法律。”梅丽低着头声形厉色地说道“我们要逃出去快点离开这鬼地方。我不要死在这……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地死掉!” 玛琳薇莎深吸一口气寒冷就随同这口气渗入喉间以及心窝里彷徨害怕的眼泪还是在不停地流出来:“梅丽我们……能回去吗?” 第二章 命运的三叉口(节二) 仿佛无处不在的寒冷钻进单薄的衣裳内带给肌肤刺激的感觉好象表皮已经随低温僵化了。[..tw超多好看小说]玛琳薇莎;梵思缩了缩脖子由于双手捧着碗她无法拉高衣领只能忍耐着从破旧的屋门里挨进房间。 屋外是黑漆漆的走廊而屋内也好不到哪去。一盏看起来奄奄一息的油灯在从窗缝里钻进来的寒风里颤抖用那无精打采的暗淡光芒照亮整个屋子。索性屋子不大只有几平方米的空间四壁以稻草堆铺置在灰色的水泥岩墙边一些破旧得似乎修补过很多次的家具简陋地放置在有限的空间里还有更为温暖而光亮的壁炉只是屋子的主人为了节省木柴火苗像在几块烧了又烧的木炭上挣扎。 玛琳薇莎刚刚看到此番景象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之后她知道自己正身处在一个极为落后的村子里这个村子坐落在大陆最偏远的北部除了当其它地方处于干燥炎热的夏季被烈日烘烤的时候这里的雪才会融化其余时候它则被一片白色的世界吞没。玛琳薇莎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么偏僻落后的一个地方也不知道屋主所说的常年积雪是什么情景她才清醒了几个小时在最初的惊慌失措随时间平复后现在天还未亮可能是因为屋外呼啸的寒风和雪天有时她可以看到黑漆漆的窗门外有白色的雪花飘落如果是下雪天黎明总是来得很迟。 这里的屋主不能告诉她太多东西因为她是个严重盲听的老婆婆上了年纪的老人颠三倒四地告诉了一些她现她们时的情况说是就在屋门外她和她的朋友一起倒在雪地里那时候就已经是深夜了老婆婆敲开了隔壁邻居的门让邻居把她们扶进屋里不然她们估计这会已经在外面被雪埋没也许已经冻死了…… 玛琳薇莎不敢多想她那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祖伊;普雷多卡老师的教诲那位被乌尔奥拉学院所有人都视为“怪人”的老师总是将提醒他们的那句话像口头禅似地时刻挂在嘴边。 [“碰到任何突状况都先要保持冷静世界本来就充满了变数如果你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话就会被自己心里的恶魔操纵而失去心志。”] 玛琳薇莎不是老师最得意的弟子但是如果老师看到她现在这样冷静的话一定会对她改观。实际上她并不是冷静的女孩只是情势逼迫使她不得不保持镇定使她不得不暂时压制身处异地的恐惧。 她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却先知道了这里的寒冷是她从未听闻过的。一个落后的极其原始的地方。可能是迁移大陆北部的一些荒凉地区吧毕竟大陆那么庞大荒僻落后的地区不可能没有而且可以说很多那里大部分居住着一些蛮族原始部落不听从于联邦政府的自由民族等等人们甚至怀疑可能有非人类种族的存在他们隐匿于深山蛮荒之地远远落后与现代文明――在一开始她曾经这样推测虽然始终想不通为什么船沉了她会从遥远的“愚人之海”突然来到这在醒过来的时候为什么会生那么巨大的变化。直到老婆婆讲出一个极为陌生的名词后她现她可能在一个更为危险的地方。可想而知像玛琳薇莎这样时常被普雷多卡老师说是胆小的女孩在刚现周围这种环境的时候有多么害怕只不过几个小时之后她抑制下来了老师平日那些希奇古怪的教导和模拟探险多少壮大了历史系二班学生的胆子也包括玛琳薇莎而更重要的原因是对于同伴必须照顾的责任感使她能够这样快地面对现实。 他们的船沉了而灾难之后必定有更多的灾难等着他们。遇到那样巨大的变故不可能全员幸免毫无伤相信那只可能出现在虚构的小说或电影里或者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这就是现实。目睹了无数淹没在大海中的同伴现在能活着站在这里也许已经是幸运的。 她快关上屋门让走廊里彻骨的寒冷隔绝从而得到暂时的喘息。然后她叹了口气异常沉重的气息好似在低温下同样几乎快冻结了。她抬眼看向面前铁一般证明给她看的残酷事实。那就是使她知道自己必须冷静下来的原由一个必须照顾的同伴普雷多卡老师最得意的学生。 梅丽古代历史系连年名列第一的天才女生其接近满分的成绩几乎使她被称之为“历史系的维若岚”而其外表则更不输于优兰;基连只是她的气质比较接近与纯净的雪莲那种时刻散出清高不可亵渎般的冰山美人。不过熟知她的朋友都知道她的性格是完全不同于外表的那种温和的开朗像流水有时可以很激烈有时又可以很安静。要不是历史系有了联邦会长的女儿要不是梅丽自己把人际关系处理得比较低调她的风采和名声绝对不会亚于优兰;基连甚至可能和电子工学系的维若岚并驾齐驱得到众多男生的追求。 原本如此一个活泼而几乎被男生们认同为完美对象的女孩…… 原本?是的原本。 黑色长的女孩坐在床边一手拿着一把长长的剪刀另一只手抓起一把及腰的长那头柔顺的黑在昏黄的烛光里泛起迷人的光晕但同时这光晕也在颤抖着显示着主人内心的犹豫。 “喀嚓喀嚓”几乎毫无间断的少女用力地一刀一刀连续剪去长碎散落到她的双腿上她越剪越用力越剪越快锋利的剪刀让那些光泽亮丽的黑似乎在瞬间失去生命一样地掉落少女的表情几近厌恶痛恨似地看着那些头。 “梅丽!你在干什么!”因为太突然了玛琳薇莎吓了一跳即使用最快的度冲过去已经来不及阻止同伴。长很快变成了杂乱的短坐在床沿的少女用力丢掉剪刀似乎很痛快地扬起嘴角:“干什么?我已经不需要它们了!这些碍事的头!我再也再也不要留那么长的头了!!”似乎还不解气的样子她又抓起剪刀往凌乱的短下刀。 “梅丽!”玛琳薇莎害怕地放下汤碗抓住同伴的手腕心里也是一针一针似的刺痛“别这样你不是……最骄傲你的头了么……”泪珠在眼眶里滚动她快哭出来了。 “可是我已经不需要了!”梅丽突然仰起头散乱的黑在面颊上飞舞一张苍白憔悴的面孔赫然醒目地印入玛琳薇莎的眼帘即使她想逃开视线却怎么也做不到。 那些本来应该缠绕在少女脸上的纱布正被丢弃在破旧的棉絮上原本应该极至美丽的脸孔淌下一条血痕沿着左侧的面颊。血是从额心那快巨大的破口擦过眼角一直延伸到左颊的裂口中流出来的深深的一道伤口因为还没有愈合它就像爬在一块雪白玉石上的蜈蚣难看而醒目的红色裂缝将所有的美丽都瞬间抹消掉了余下的只有带给旁观者恶心的视觉冲击。 “又流血了!”玛琳薇莎不敢露骨地表现出这道伤痕让她极其反胃她隐藏着那份恶心感取而代之的是焦急血不停地流淌触目惊心的红色让她比不知道身处何地还要害怕。她伸手想去抹试血痕梅丽突然大叫:“不要碰它!”被吼喝的碧少女吓得僵在原地。 “梅、梅丽……” “我已经……不需要它们了……”黑少女仰视对方乌亮的眸子里那些往日的自尊自强甚至是自信都瞬间崩溃了一般泪花从眼框里滚落淌过伤口的时候溶合成血水滑落脸颊。她咬牙切齿的悲呼就像刀子一样扎进玛琳薇莎的心里“你看看你看看我这张脸!让我以后怎么见人!我以后要怎么见人你说啊!!”她揪着同伴的衣服拼命摇晃歇斯底里的哭泣充满了整个寒冷的屋子。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已经不可改变的一张曾经美丽的脸只是一瞬间就毁了…… 碧少女的视线也逐渐地模糊那道醒目的伤疤在泪花里糊成红色的影子:“我不知道……梅丽别这样!别这样!我再帮你包起来会好的!它会好的!”她寻找着桌子上的纱布把一台老旧的收音机推翻在地上响声就像在嘲笑她的徒劳。 梅丽用力地推倒面前的朋友哭泣和嘶哑的吼叫夹杂在一起宛如一头狂性大的野兽:“没用的!没用了!!……已经没用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恨优兰;基连!我恨优兰;基连!!都是她!她害我变成这样!!为什么是我!”少女一边泄一边将桌子上的东西弄翻了一地这是玛琳薇莎第一次见到好友这样脾气哭声中已经不能清晰地喊出名字她想制止朋友作却不敢动弹。 梅丽突然扑向玛琳薇莎疯狂地吼叫着:“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会是我!!” “不要……不要这样……不要这样……”玛琳薇莎害怕地缩到角落里用手捂住脸庞遮住视线她已经不敢再去看眼前的一切残酷的现实在一点点吞噬她最后的理智她也快要崩溃了如果梅丽再继续这样作下去的话恐怕她自己都会疯。 这是哪?是什么地方?离她的家有多远?她们……能回去吗?…… 恐惧像黑夜一样迅地把她包围在黑暗里几乎快要窒息的感觉她甚至已经对梅丽的歇斯底里感到厌恶。 “住口!你住口――!!”她再也忍耐不住用力地喊叫出来当她看到梅丽呆滞而痛苦的眼芒时她又像变成了哑巴似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垂下头窝在自己的双膝间低声抽泣。 梅丽同样瘫软在地上拿起刚才从桌子上弄翻在地的手镜失神地望着镜子里残坏的面孔一只手来回地抚摸着光滑的镜面就像只会重复一个动作的机械木偶。 “我以后该怎么办……我以后该怎么办?……呵呵……呵呵呵……” 癫狂似的冷笑让人觉得牙龈酸玛琳薇莎感到那简直就像是一个疯的魔鬼在冷笑让人起鸡皮疙瘩。她抬起头抹掉一把眼泪从依旧不够清晰的视线里将同伴的轮廓锁定。“你先把药喝了好吗?老婆婆煮了很久的……”她又抹了抹眼泪扶着冰凉的墙面站起来踉跄地晃到桌子边汤碗居然幸免地没有打翻。她拿起碗双手捧着它异常珍惜似地凝视碗里的浅褐色液体不觉泪水混了进去“还好……至少我们俩在一起……至少我们……” “这是什么地方?……”她听到身后的朋友低声问道。 擦去一再溢出的泪水她哽咽地回答:“不知道不太清楚那个老婆婆只说好象是什么祈愿大陆她说她一看就知道我们不是大陆上的人还说她不会告诉别人我们在她家里。她说……”她顿了顿整理清楚思路才又继续道“她的那位邻居口风紧不会把我们的事泄露出去。这里好象是北部的边境一个什么……‘冰封荒原’的他们的部族一直居住在这里几乎与世隔绝所以才那么落后吧。总觉得……那位老婆婆看起来不像是坏人但是她说的我们好象很危险的样子好象不能让人知道我们。” “哼这种地方应该是什么原始部落吧。”梅丽冷冷地闷哼一声似乎突然平静下来了不再那么疯狂地吼叫却也不像以前那样。她的声音和周围的温度一样寒冷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等天亮我们就离开这吧。这里肯定是不受联邦政府管辖的独立部落他们不会欢迎外来人。在他们现之前我们得快点离开这。我才不要死在这种地方!” “可是根据那位老婆婆说的这里不像是迁移大陆的样子……”玛琳薇莎回头看到她的朋友依旧坐在地上镜子放在一旁朋友的背影有种令她害怕的阴暗感好象梅丽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她不认识的陌生人。 她非常忐忑不安地看着对方:“梅丽我们连我们在哪都不知道身边又什么都没有……” “管它是不是迁移大陆你听不出来吗那老婆婆的意思很明显这里的人不欢迎我们。这些原始部落的人都很野蛮没什么文化根本不会遵守文明世界的法律。”梅丽低着头声形厉色地说道“我们要逃出去快点离开这鬼地方。我不要死在这……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地死掉!” 玛琳薇莎深吸一口气寒冷就随同这口气渗入喉间以及心窝里彷徨害怕的眼泪还是在不停地流出来:“梅丽我们……能回去吗?” ******* 从根本上来说祈愿大陆危机四伏就比如它的北部是一片神秘不可探知的人类未触及的原始之地传闻中不仅有残存下来的魔导世纪的龙谷、古世纪大量迁徙的矮人族、各种未知的异族甚至有更骇人听闻的是那些未被清除的“降魔战争”残余下来的魔兽可能潜伏在人类未知的地方。其中包括“沉默回廊”东南方夹在雪银峡谷和绝迹山脉之间常年被覆盖在暴风雪中的白色世界人们称它为冰封荒原。经过数百年的观测生活在文明世界的人现荒原中隐居着众多原始部落这批部族在绝迹山脉和“生命之泉”的庇护下作为坚持古老文明落后且与世隔绝地生活着他们拒绝外界的文明拒绝文明世界的统治独立自治人们甚至对其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是在已现的范畴内这些族人唯一一次认同文明世界是在54o年以后议政会联合上界王室正式出和平谈判的邀请迫于强大武力的威胁最后双方达成协议条约同意统一使用[傀儡锁]以示身份证明其它则一概坚持自己部族的主张不但部落与部落之间井水不犯河水文明世界的人与这批“蛮人”几百年来都不相往来彼此视如空气。 有人认为这些部落可能从一千年以前迁移大陆爆“暗黑大陆战争”之前就生活在这片大陆上是大陆的原住居民也有人认为他们是一批坚持传统魔法文明的老顽固互相结为盟友后不肯接受文明世界的展然而更苛刻地来说他们就相当于一群不服从祈愿大陆统治阶级的独立联盟当权者即使表面上始终未有风吹草动暗地里还是无法不对这些原始部族的存在虎视眈眈。 祈世历1o32年岚之月27日娄兰市城主蓝;肖桠;索托在接到议政会和联合公会的一致下令完成部署亲自率领十艘低空飞行的离子冰魔石能源军舰及三千名左右的空降兵从中枢洛伊特兰出29日凌晨抵达距离目标地两千公里外的冰封荒原南部边境。 “目前我们已经顺利越过永眠长城预计在o点3o分左右能到达‘第一坐标’。”担任此次军事行动的参谋长凤;奇修亚索以笔挺的军姿站立主君面前严肃的面容上有着一份温润的神色这是从那对橄榄绿的眼睛里透出来的光芒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等他放下手中的报告书后房间里持续蔓延着旗舰血镰号混杂着魔石熔炉和机械涡轮轻微的振动声还有是疾风滑过红色的军舰舰体呼啸而过的声音。坐在书桌后的蓝青年对部下的报告予以点头后视线转向旁边那位白色军装的女性。 “绯邑突击部队现在可以出了按照第一方案在指定地点登陆。”青年微微甩动银亮光洁的水蓝色短一手摆弄着垂与胸前几簇长长的丝随同着这个动作戴在青年左手无名指上的血石戒指闪了几下暗淡的光泽。一对明亮清澈却深不可测的湛蓝眸子里泛出跃跃欲试的笑意“前方指挥从现在开始全部由你负责时间比预计的早了一点不要急摸清楚了状况慢慢来而后方的支援由凤调配。如有突状况第一时间汇报给总指挥部。” “是那么我现在就出。”第一线指挥官绯邑行过军礼一头短俏橘红的卷抖动了几下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满脸神采飞扬。 年轻的城主点头微笑:“预祝你成功。” “当然大人。” 绯邑略微俯身等她走出去之后蓝回过头来迎上参谋长温和的目光先是一愣接着浅浅一笑:“看住绯邑有时她会被战况冲昏头脑我们的主要目的是对方投降促成谈判条件不要伤及无辜我希望牺牲降到最少。” 同样有着深蓝色头的参谋长会意而笑。年轻的主君即而道:“等她的突击部队埋伏好之后再让阿玛斯德的第二支伞兵降落保持在外围埋伏按兵不动等先遣部队需要支援时再让他们出动。” “明白绯邑将军(注解二)最讨厌别人抢功。” “恩。”蓝青年对参谋长的心领神会满意地点着头略微勾起嘴角笑得有些邪“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议政会对我这个新任城主的考验我必须漂亮地完成同时让中枢那些等着看好戏的家伙们闭上嘴巴!” 参谋长望着主君谦和地微笑毕竟这一路他是看着这个男人走过来的两人之间有的不仅是君臣的关系还有牵伴他比谁都为主君今日的成就骄傲以及了解他要和这个男人以后走更长的路。娄兰的中枢由于刚刚易主多的是举棋不定的臣下主君需要的就是能够收服这些势力的最快途径以便日后完全的掌控而后…… 民意大部分是投向新任城主的但是要让权贵也心服口服需要的是最有力的证明这就是议政会所谓的“考验”吧。 现在还是“考察阶段”。 蓝城主会意地接受对方鼓励式的微笑然后挥挥手“你出去吧叫爱克瑞斯法师来见我。” 凤行礼退下几分钟之后身着黑色法袍腰挂金色坠子头戴银色额冠的棕法师踱步而进手里的长杖敲在地毯上一步一个闷响。 这位年近四十岁的资深法师虽然面相颓废双眼却炯炯有神深邃无比。他精神饱满地向娄兰的城主行礼他的声音虽然不怎么好听却颇具亲和力:“索托城主您有什么吩咐?” 相比之下蓝的嗓音不仅华丽略带点低沉味道使他表现出跃年龄的老练:“法师阁下”这个时代魔法的扬者始终有着崇高受人爱戴的地位而蓝便响应地以对魔法使者尊敬的口吻称呼道“并不是有什么吩咐而是我以一个门外汉的角度想问一下关于昨晚罗盘指向仪探测出的奇怪震动是怎么回事?” 昨晚确切地说是接近午夜的时候舰队造受到西北方突然袭来的一股空气振动波来势虽然不大只造成两艘领航战舰略微偏离航线但是罗盘指向仪探测出的负指数坐标却让人匪夷所思。当下蓝正在召开幕僚会议确定最终方案因此在没有形成任何影响的情况下暂且将此事搁置了。 爱克瑞斯法师蠕动着蜡黄的皮肤作出礼貌的微笑不紧不慢地道:“回答城主恕我斗胆推测的话可能是空间生扭曲冲撞造成的在魔法中通常用[缝隙]来称呼两个原本应该平行存在的空间而在理论上当阵形魔法(注解一)同时在两个空间产生共鸣有可能会造成连接平行空间的桥梁也就是缩短了[缝隙]这有点像空间魔法但是应该是比我们通常能掌握的那种传送阵或瞬移术更高阶的阵形魔法所以只是理论上的实际上真的要生空间扭曲乃是千年罕见的现象。” 蓝青年双手撑在书桌边缘十指相合沉思道:“空间的扭曲也就是说可能是两个本来不该相通的空间却在一点上生了重叠的情况?我的魔法知识十分浅薄法师的意思是不是这样?” 棕法师含笑点头:“正如城主大人所言理论上两个空间重叠叫[重影现象]指不同空间的魔法产生了连锁反应那个重叠的点叫[始原点]应该是产生连锁反应的几重魔法冲突最强烈且也是最初开始重叠的地方我们昨晚被空间扭曲的余波影响到说明[始原点]离我们不远不应该是极近。但是这些都是理论上我说过这是千年罕见的现象没有一本古书记载过空间冲撞后会有什么后果会生什么事。” “恩……实际上什么事都没生至少侦察舰的回报是这样。”蓝皱了皱眉头露出一抹讽刺意味的笑“只要不是我们的目标物被整个吞没就是了我可不想兴师动众的却白跑一趟。” 法师眯缝起本来就只有芝麻点大的眼睛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要苍老一点的脸庞上露出一丝隐隐的疑惑使他的表情给人以邪恶的错觉“应该不会我已经占卜过至少不像是过几十个人同时消失那种情况。不过……”他突然停下来低低地埋下头好象在犹豫什么。 “不过什么?”蓝城主感到有些蹊跷连忙寻问。 法师皱了下稀疏的双眉:“城主大人最好多加谨慎虽然谈不上是凶兆但是我预测出大人可能会和此事生关联。” “和我有关?”年轻的城主云淡风清地笑笑“既然你说过非凶必吉虽然讨伐原始部落我胸有成竹不过如果是指另一件事的话……”弯起的嘴角拂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窃笑湛蓝的眸子里洋溢着璀璨迷人的光彩青年仰头看着年长十五岁的法师“出之前你曾提到过的那个预言你也说跟我有关――”说到一半蓝青年突然停顿不自觉地收敛起这份异容好似在自我嘲笑着淡淡地叹了口气“我会多加注意的谢谢法师的指教。阁下请退下吧。” “鄙人告退。” 法师缓缓地走出书房之后蓝起身走到书房里一扇圆形的小舱门前强化玻璃外除了白色的雪花几乎什么都不可分辨低空飞行军舰可达到的高度是六千到七千米现在已经是最大高度况且为了躲避上层的低压云层气流的影响飞行高度已经不能再高了。青年恬静的脸庞隐约地印在玻璃上眼神平静得让人无法猜透他的内心。 “预言……”他用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喃喃嘀咕“如果真的像预言的那样……” 心如止水似的眼眸里莫名溢出些许彷徨。 ******* 门缝外北风疾呼白雪纷飞从缝隙里钻进来的寒气冰冷刺骨似乎可以立刻在脸上结上一层霜。两个女孩望了望外面渺茫的世界迅关上门。 “梅丽我们不打声招呼就拿别人的东西这样好吗?”玛琳薇莎贴在门缝的右侧回头张望了一下暗撮撮的走廊那里有一扇门是屋主的房间搭救他们的老人还在熟睡中也许是因为年纪过大的关系不管她们弄出什么响声老人都没有醒。 梅丽相对地贴在门缝的另一侧背上卷好的包袱拉紧连衣帽说话的时候一阵白雾喷在玛琳薇莎的脸上:“有什么好不好的这种部落的人根本不能相信如果等她醒了说不定就不让我们走了。现在我们只能相信自己。”少女狠狠地咬牙将一丝怨恨深刻地映在被连衣帽遮去的脸上。帽檐在她的脸上打下大半阴影裹在脸上的绷带露出一小块白色显得尤为醒目其余则被丝遮掩着。 玛琳薇莎忐忑不安地看着同学:“可是外面冰天雪地的我们怎么逃出去?” 梅丽犹豫了一下拧住眉头:“反正先逃出去逃出去才有生机呆在这里谁知道他们会对我们怎么样说不定会把我们当畜生烤了吃!” 玛琳薇莎胆怯地缩了缩脖子莫名害怕地看着黑少女在她眼里此时的同伴看起来还比较可怖一点。 “反正我是要走的你跟不跟得来随便你!”梅丽把话一亮伸手推开门迎着强劲的风雪大步走出去。 “等等我!”玛琳薇莎别无选择。 屋门关上了昏暗的走廊里突然传出一声粗重的叹息老人咳了几下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不到一会她听到外面一阵喧嚷心里顿然一沉。 屋外十几个裹得像熊一样的人把两名少女围在中间拿铲子的拿铲子拿斧头的拿斧头少女们吓得直哆嗦玛琳薇莎一边打寒噤一边用最后一点余力呻吟:“被、被现了……梅丽我们……” 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害怕她们抱在一起一个面如死灰仿佛已经知道自己活不久似的另一个却咬牙切齿地盯着眼中的那些蛮人。 “你们这些混蛋!想把我们怎么样?!”黑少女忍不住怒吼。玛琳薇莎对她触怒村民的举动惊讶万分她更加绝望地看着陌生的村民:“梅丽我们应该好好跟他们商量的啊……” “肯定是那个什么邻居告我们的我早跟你说过应该早点走!”梅丽不由分说地对同伴火。 村民中有一人站了出来在风雪里他必须大声地喊叫才能让大家都听清楚:“我们才要问你们是什么人从哪来的?我们村子一直隐蔽在这你们怎么会现这个地方的!” 梅丽咬了咬牙:“我不知道你们这是什么鬼地方!我们只想快点离开这!” “不能放她们走!她们会把村子的事泄露出去!”众人中有人高呼。玛琳薇莎下意识地喊道:“不会的!我们保证不会对任何人提起这里!求你们!”溢出眼眶的泪珠在低温下瞬间冰透她忍受不住恐惧哭出声来。 梅丽却保持镇定地盯着四周对她们虎视眈眈的人群她同样害怕但知道光害怕是没有用的:“你们要怎样才肯放我们走?!”寒流刺得喉咙生痛声异常困难然而现在她告戒自己必须忍住这一切痛苦总有一天她会加倍要回补偿! “把她们抓起来先盘问清楚!”蛮人们举起手里五花八门的工具此起彼伏地高呼。有一些人用工具的长柄敲击雪地或铲起一些碎雪投向中央的两名女孩。 玛琳薇莎害怕地蹲下身双手抱头卷缩成一团把头埋在连衣帽里只剩下不敢大声的哽咽。梅丽拉了拉她的衣服暗暗低语:“等我数到三我们一起冲出去一直跑不要停下!” “呜呜……”抽泣声在风雪里颤抖不知是不是回答。黑少女小声默数到三突然力冲向人群最稀疏的地方:“快跑!” 她们来了个措手不及站在她们前方的两个村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她们已经穿过他们之间的空隙向前方白色的原野和原野上若隐若现的黑影跑去。 强劲的风雪很快将她们的身影吞没村民们眨眼就看不见她们了。 “快追!”第一个说话的人大声令于是十几个人一起朝少女们冲刺的方向追去大雪里几米开外的地方已经不可分辨很多人漫无目的地奔跑只知道一直往前冲就能追到人。 这时候一堆被埋在白色之下的建筑里探出两个脑袋少女们紧贴着凹凸不平的墙面听到追逐声远去了两人依然停止不了剧烈的喘息。 “他们……好象过去了。”玛琳薇莎大大地吸了口气却被渗入喉间的冰凉刺得嗓子隐隐生疼。刚才她们才没跑出几步梅丽便拉着她拐到房子这边原来之前的对话只是障眼法她知道梅丽聪明机灵但是她不认为这样她们就能逃脱出去。这个完全陌生又是冰天雪地的地方不知有多大未知的一切让人看不到希望。“梅丽就算我们逃过追捕也会被冻死。说不定这是个大雪山一样的地方……” “就算被冻死总比现在立刻被抓要好吧!”梅丽犀利地反驳。 玛琳薇莎的意思里残存着一丝更为安全的期望:“可是我们也许可以和他们交涉――” “他们会听我们说话吗?”梅丽怒斥“你没看他们那些人有多野蛮他们会给我们交涉的机会才怪!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跟我来。” 说罢黑少女朝墙面的另一头挪身不到几步又是白花花的大雪原目及之处除了白色什么都没有“跟着我跑不要停下我猜这个村子不大应该很快就能逃出去。” “恩。”玛琳薇莎咬紧牙关拉住同伴的手两人冲进纷乱的飞雪中在白茫茫的世界里艰难而博命似地奔跑。 风和雪成为力大无穷的阻碍使少女们费劲地迈出步子却好象随时摇摇欲坠地要被吹倒加上寒风不仅无孔不入跑动产生的剧烈呼吸在低温下变得异常痛苦对于原本娇生惯养的她们来说能够坚持着跑下去的是仅有的求生本能两人同时想起普雷多卡老师的训诫。 “难怪老师常说我们这些学生根本吃不起苦。”玛琳薇莎一边抹掉刺痛肌肤的眼泪一边想找点事分神忘掉麻木意识的寒冷。 梅丽冷冷地一笑:“哼就算老师在这种情况下不一定比我们好到哪去。”玛琳薇莎听了有点诧异由于普雷多卡老师时常很任性虽然他的学生看来那是直率他经常不暇思索地声称梅丽是他最疼爱的弟子不仅成绩优异冰雪聪明人缘又好的梅丽无可厚非地得到大家的认可而梅丽也非常尊敬老师。然而现在玛琳薇莎却听到她对尊敬的老师这样评价多少有点意外。 “如果我们还能回去的话我一定要好好跟老师说说这次的经历。”玛琳薇莎自我安慰着。梅丽依旧冷冷地道:“所以才要想办法逃出去不然什么都是空想。” 对普雷多卡老师谈论此次的经历?黑少女在内心暗暗嘲讽她甚至根本不打算再见到普雷多卡老师。她不像玛琳薇莎那么天真昨晚从老太太那里得到的迅息以及眼下的情况已经让她知道她们能离开这个祈愿大陆的机会微乎其微。但是这不一定是坏事她有预感只要能活下去她会有机会要回所损失的一切包括已经毁容的脸! 优兰;基连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二章 命运的三叉口(节三) 仿佛无处不在的寒冷钻进单薄的衣裳内带给肌肤刺激的感觉好象表皮已经随低温僵化了。玛琳薇莎;梵思缩了缩脖子由于双手捧着碗她无法拉高衣领只能忍耐着从破旧的屋门里挨进房间。 屋外是黑漆漆的走廊而屋内也好不到哪去。一盏看起来奄奄一息的油灯在从窗缝里钻进来的寒风里颤抖用那无精打采的暗淡光芒照亮整个屋子。索性屋子不大只有几平方米的空间四壁以稻草堆铺置在灰色的水泥岩墙边一些破旧得似乎修补过很多次的家具简陋地放置在有限的空间里还有更为温暖而光亮的壁炉只是屋子的主人为了节省木柴火苗像在几块烧了又烧的木炭上挣扎。 玛琳薇莎刚刚看到此番景象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之后她知道自己正身处在一个极为落后的村子里这个村子坐落在大陆最偏远的北部除了当其它地方处于干燥炎热的夏季被烈日烘烤的时候这里的雪才会融化其余时候它则被一片白色的世界吞没。玛琳薇莎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么偏僻落后的一个地方也不知道屋主所说的常年积雪是什么情景她才清醒了几个小时在最初的惊慌失措随时间平复后现在天还未亮可能是因为屋外呼啸的寒风和雪天有时她可以看到黑漆漆的窗门外有白色的雪花飘落如果是下雪天黎明总是来得很迟。 这里的屋主不能告诉她太多东西因为她是个严重盲听的老婆婆上了年纪的老人颠三倒四地告诉了一些她现她们时的情况说是就在屋门外她和她的朋友一起倒在雪地里那时候就已经是深夜了老婆婆敲开了隔壁邻居的门让邻居把她们扶进屋里不然她们估计这会已经在外面被雪埋没也许已经冻死了…… 玛琳薇莎不敢多想她那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祖伊;普雷多卡老师的教诲那位被乌尔奥拉学院所有人都视为“怪人”的老师总是将提醒他们的那句话像口头禅似地时刻挂在嘴边。 [“碰到任何突状况都先要保持冷静世界本来就充满了变数如果你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话就会被自己心里的恶魔操纵而失去心志。”] 玛琳薇莎不是老师最得意的弟子但是如果老师看到她现在这样冷静的话一定会对她改观。实际上她并不是冷静的女孩只是情势逼迫使她不得不保持镇定使她不得不暂时压制身处异地的恐惧。 她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却先知道了这里的寒冷是她从未听闻过的。一个落后的极其原始的地方。可能是迁移大陆北部的一些荒凉地区吧毕竟大陆那么庞大荒僻落后的地区不可能没有而且可以说很多那里大部分居住着一些蛮族原始部落不听从于联邦政府的自由民族等等人们甚至怀疑可能有非人类种族的存在他们隐匿于深山蛮荒之地远远落后与现代文明――在一开始她曾经这样推测虽然始终想不通为什么船沉了她会从遥远的“愚人之海”突然来到这在醒过来的时候为什么会生那么巨大的变化。直到老婆婆讲出一个极为陌生的名词后她现她可能在一个更为危险的地方。可想而知像玛琳薇莎这样时常被普雷多卡老师说是胆小的女孩在刚现周围这种环境的时候有多么害怕只不过几个小时之后她抑制下来了老师平日那些希奇古怪的教导和模拟探险多少壮大了历史系二班学生的胆子也包括玛琳薇莎而更重要的原因是对于同伴必须照顾的责任感使她能够这样快地面对现实。 他们的船沉了而灾难之后必定有更多的灾难等着他们。遇到那样巨大的变故不可能全员幸免毫无伤相信那只可能出现在虚构的小说或电影里或者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这就是现实。目睹了无数淹没在大海中的同伴现在能活着站在这里也许已经是幸运的。 她快关上屋门让走廊里彻骨的寒冷隔绝从而得到暂时的喘息。然后她叹了口气异常沉重的气息好似在低温下同样几乎快冻结了。她抬眼看向面前铁一般证明给她看的残酷事实。那就是使她知道自己必须冷静下来的原由一个必须照顾的同伴普雷多卡老师最得意的学生。 梅丽古代历史系连年名列第一的天才女生其接近满分的成绩几乎使她被称之为“历史系的维若岚”而其外表则更不输于优兰;基连只是她的气质比较接近与纯净的雪莲那种时刻散出清高不可亵渎般的冰山美人。不过熟知她的朋友都知道她的性格是完全不同于外表的那种温和的开朗像流水有时可以很激烈有时又可以很安静。要不是历史系有了联邦会长的女儿要不是梅丽自己把人际关系处理得比较低调她的风采和名声绝对不会亚于优兰;基连甚至可能和电子工学系的维若岚并驾齐驱得到众多男生的追求。 原本如此一个活泼而几乎被男生们认同为完美对象的女孩…… 原本?是的原本。 黑色长的女孩坐在床边一手拿着一把长长的剪刀另一只手抓起一把及腰的长那头柔顺的黑在昏黄的烛光里泛起迷人的光晕但同时这光晕也在颤抖着显示着主人内心的犹豫。 “喀嚓喀嚓”几乎毫无间断的少女用力地一刀一刀连续剪去长碎散落到她的双腿上她越剪越用力越剪越快锋利的剪刀让那些光泽亮丽的黑似乎在瞬间失去生命一样地掉落少女的表情几近厌恶痛恨似地看着那些头。 “梅丽!你在干什么!”因为太突然了玛琳薇莎吓了一跳即使用最快的度冲过去已经来不及阻止同伴。长很快变成了杂乱的短坐在床沿的少女用力丢掉剪刀似乎很痛快地扬起嘴角:“干什么?我已经不需要它们了!这些碍事的头!我再也再也不要留那么长的头了!!”似乎还不解气的样子她又抓起剪刀往凌乱的短下刀。 “梅丽!”玛琳薇莎害怕地放下汤碗抓住同伴的手腕心里也是一针一针似的刺痛“别这样你不是……最骄傲你的头了么……”泪珠在眼眶里滚动她快哭出来了。 “可是我已经不需要了!”梅丽突然仰起头散乱的黑在面颊上飞舞一张苍白憔悴的面孔赫然醒目地印入玛琳薇莎的眼帘即使她想逃开视线却怎么也做不到。 那些本来应该缠绕在少女脸上的纱布正被丢弃在破旧的棉絮上原本应该极至美丽的脸孔淌下一条血痕沿着左侧的面颊。血是从额心那快巨大的破口擦过眼角一直延伸到左颊的裂口中流出来的深深的一道伤口因为还没有愈合它就像爬在一块雪白玉石上的蜈蚣难看而醒目的红色裂缝将所有的美丽都瞬间抹消掉了余下的只有带给旁观者恶心的视觉冲击。 “又流血了!”玛琳薇莎不敢露骨地表现出这道伤痕让她极其反胃她隐藏着那份恶心感取而代之的是焦急血不停地流淌触目惊心的红色让她比不知道身处何地还要害怕。她伸手想去抹试血痕梅丽突然大叫:“不要碰它!”被吼喝的碧少女吓得僵在原地。 “梅、梅丽……” “我已经……不需要它们了……”黑少女仰视对方乌亮的眸子里那些往日的自尊自强甚至是自信都瞬间崩溃了一般泪花从眼框里滚落淌过伤口的时候溶合成血水滑落脸颊。她咬牙切齿的悲呼就像刀子一样扎进玛琳薇莎的心里“你看看你看看我这张脸!让我以后怎么见人!我以后要怎么见人你说啊!!”她揪着同伴的衣服拼命摇晃歇斯底里的哭泣充满了整个寒冷的屋子。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已经不可改变的一张曾经美丽的脸只是一瞬间就毁了…… 碧少女的视线也逐渐地模糊那道醒目的伤疤在泪花里糊成红色的影子:“我不知道……梅丽别这样!别这样!我再帮你包起来会好的!它会好的!”她寻找着桌子上的纱布把一台老旧的收音机推翻在地上响声就像在嘲笑她的徒劳。 梅丽用力地推倒面前的朋友哭泣和嘶哑的吼叫夹杂在一起宛如一头狂性大的野兽:“没用的!没用了!!……已经没用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恨优兰;基连!我恨优兰;基连!!都是她!她害我变成这样!!为什么是我!”少女一边泄一边将桌子上的东西弄翻了一地这是玛琳薇莎第一次见到好友这样脾气哭声中已经不能清晰地喊出名字她想制止朋友作却不敢动弹。 梅丽突然扑向玛琳薇莎疯狂地吼叫着:“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会是我!!” “不要……不要这样……不要这样……”玛琳薇莎害怕地缩到角落里用手捂住脸庞遮住视线她已经不敢再去看眼前的一切残酷的现实在一点点吞噬她最后的理智她也快要崩溃了如果梅丽再继续这样作下去的话恐怕她自己都会疯。 这是哪?是什么地方?离她的家有多远?她们……能回去吗?…… 恐惧像黑夜一样迅地把她包围在黑暗里几乎快要窒息的感觉她甚至已经对梅丽的歇斯底里感到厌恶。 “住口!你住口――!!”她再也忍耐不住用力地喊叫出来当她看到梅丽呆滞而痛苦的眼芒时她又像变成了哑巴似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垂下头窝在自己的双膝间低声抽泣。 梅丽同样瘫软在地上拿起刚才从桌子上弄翻在地的手镜失神地望着镜子里残坏的面孔一只手来回地抚摸着光滑的镜面就像只会重复一个动作的机械木偶。 “我以后该怎么办……我以后该怎么办?……呵呵……呵呵呵……” 癫狂似的冷笑让人觉得牙龈酸玛琳薇莎感到那简直就像是一个疯的魔鬼在冷笑让人起鸡皮疙瘩。她抬起头抹掉一把眼泪从依旧不够清晰的视线里将同伴的轮廓锁定。“你先把药喝了好吗?老婆婆煮了很久的……”她又抹了抹眼泪扶着冰凉的墙面站起来踉跄地晃到桌子边汤碗居然幸免地没有打翻。她拿起碗双手捧着它异常珍惜似地凝视碗里的浅褐色液体不觉泪水混了进去“还好……至少我们俩在一起……至少我们……” “这是什么地方?……”她听到身后的朋友低声问道。 擦去一再溢出的泪水她哽咽地回答:“不知道不太清楚那个老婆婆只说好象是什么祈愿大陆她说她一看就知道我们不是大陆上的人还说她不会告诉别人我们在她家里。她说……”她顿了顿整理清楚思路才又继续道“她的那位邻居口风紧不会把我们的事泄露出去。这里好象是北部的边境一个什么……‘冰封荒原’的他们的部族一直居住在这里几乎与世隔绝所以才那么落后吧。总觉得……那位老婆婆看起来不像是坏人但是她说的我们好象很危险的样子好象不能让人知道我们。” “哼这种地方应该是什么原始部落吧。”梅丽冷冷地闷哼一声似乎突然平静下来了不再那么疯狂地吼叫却也不像以前那样。她的声音和周围的温度一样寒冷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等天亮我们就离开这吧。这里肯定是不受联邦政府管辖的独立部落他们不会欢迎外来人。在他们现之前我们得快点离开这。我才不要死在这种地方!” “可是根据那位老婆婆说的这里不像是迁移大陆的样子……”玛琳薇莎回头看到她的朋友依旧坐在地上镜子放在一旁朋友的背影有种令她害怕的阴暗感好象梅丽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她不认识的陌生人。 她非常忐忑不安地看着对方:“梅丽我们连我们在哪都不知道身边又什么都没有……” “管它是不是迁移大陆你听不出来吗那老婆婆的意思很明显这里的人不欢迎我们。这些原始部落的人都很野蛮没什么文化根本不会遵守文明世界的法律。”梅丽低着头声形厉色地说道“我们要逃出去快点离开这鬼地方。我不要死在这……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地死掉!” 玛琳薇莎深吸一口气寒冷就随同这口气渗入喉间以及心窝里彷徨害怕的眼泪还是在不停地流出来:“梅丽我们……能回去吗?” ******* 从根本上来说祈愿大陆危机四伏就比如它的北部是一片神秘不可探知的人类未触及的原始之地传闻中不仅有残存下来的魔导世纪的龙谷、古世纪大量迁徙的矮人族、各种未知的异族甚至有更骇人听闻的是那些未被清除的“降魔战争”残余下来的魔兽可能潜伏在人类未知的地方。其中包括“沉默回廊”东南方夹在雪银峡谷和绝迹山脉之间常年被覆盖在暴风雪中的白色世界人们称它为冰封荒原。经过数百年的观测生活在文明世界的人现荒原中隐居着众多原始部落这批部族在绝迹山脉和“生命之泉”的庇护下作为坚持古老文明落后且与世隔绝地生活着他们拒绝外界的文明拒绝文明世界的统治独立自治人们甚至对其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是在已现的范畴内这些族人唯一一次认同文明世界是在54o年以后议政会联合上界王室正式出和平谈判的邀请迫于强大武力的威胁最后双方达成协议条约同意统一使用[傀儡锁]以示身份证明其它则一概坚持自己部族的主张不但部落与部落之间井水不犯河水文明世界的人与这批“蛮人”几百年来都不相往来彼此视如空气。 有人认为这些部落可能从一千年以前迁移大陆爆“暗黑大陆战争”之前就生活在这片大陆上是大陆的原住居民也有人认为他们是一批坚持传统魔法文明的老顽固互相结为盟友后不肯接受文明世界的展然而更苛刻地来说他们就相当于一群不服从祈愿大陆统治阶级的独立联盟当权者即使表面上始终未有风吹草动暗地里还是无法不对这些原始部族的存在虎视眈眈。 祈世历1o32年岚之月27日娄兰市城主蓝;肖桠;索托在接到议政会和联合公会的一致下令完成部署亲自率领十艘低空飞行的离子冰魔石能源军舰及三千名左右的空降兵从中枢洛伊特兰出29日凌晨抵达距离目标地两千公里外的冰封荒原南部边境。 “目前我们已经顺利越过永眠长城预计在o点3o分左右能到达‘第一坐标’。”担任此次军事行动的参谋长凤;奇修亚索以笔挺的军姿站立主君面前严肃的面容上有着一份温润的神色这是从那对橄榄绿的眼睛里透出来的光芒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等他放下手中的报告书后房间里持续蔓延着旗舰血镰号混杂着魔石熔炉和机械涡轮轻微的振动声还有是疾风滑过红色的军舰舰体呼啸而过的声音。坐在书桌后的蓝青年对部下的报告予以点头后视线转向旁边那位白色军装的女性。 “绯邑突击部队现在可以出了按照第一方案在指定地点登陆。”青年微微甩动银亮光洁的水蓝色短一手摆弄着垂与胸前几簇长长的丝随同着这个动作戴在青年左手无名指上的血石戒指闪了几下暗淡的光泽。一对明亮清澈却深不可测的湛蓝眸子里泛出跃跃欲试的笑意“前方指挥从现在开始全部由你负责时间比预计的早了一点不要急摸清楚了状况慢慢来而后方的支援由凤调配。如有突状况第一时间汇报给总指挥部。” “是那么我现在就出。”第一线指挥官绯邑行过军礼一头短俏橘红的卷抖动了几下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满脸神采飞扬。 年轻的城主点头微笑:“预祝你成功。” “当然大人。” 绯邑略微俯身等她走出去之后蓝回过头来迎上参谋长温和的目光先是一愣接着浅浅一笑:“看住绯邑有时她会被战况冲昏头脑我们的主要目的是对方投降促成谈判条件不要伤及无辜我希望牺牲降到最少。” 同样有着深蓝色头的参谋长会意而笑。年轻的主君即而道:“等她的突击部队埋伏好之后再让阿玛斯德的第二支伞兵降落保持在外围埋伏按兵不动等先遣部队需要支援时再让他们出动。” “明白绯邑将军(注解二)最讨厌别人抢功。” “恩。”蓝青年对参谋长的心领神会满意地点着头略微勾起嘴角笑得有些邪“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议政会对我这个新任城主的考验我必须漂亮地完成同时让中枢那些等着看好戏的家伙们闭上嘴巴!” 参谋长望着主君谦和地微笑毕竟这一路他是看着这个男人走过来的两人之间有的不仅是君臣的关系还有牵伴他比谁都为主君今日的成就骄傲以及了解他要和这个男人以后走更长的路。娄兰的中枢由于刚刚易主多的是举棋不定的臣下主君需要的就是能够收服这些势力的最快途径以便日后完全的掌控而后…… 民意大部分是投向新任城主的但是要让权贵也心服口服需要的是最有力的证明这就是议政会所谓的“考验”吧。 现在还是“考察阶段”。 蓝城主会意地接受对方鼓励式的微笑然后挥挥手“你出去吧叫爱克瑞斯法师来见我。” 凤行礼退下几分钟之后身着黑色法袍腰挂金色坠子头戴银色额冠的棕法师踱步而进手里的长杖敲在地毯上一步一个闷响。 这位年近四十岁的资深法师虽然面相颓废双眼却炯炯有神深邃无比。他精神饱满地向娄兰的城主行礼他的声音虽然不怎么好听却颇具亲和力:“索托城主您有什么吩咐?” 相比之下蓝的嗓音不仅华丽略带点低沉味道使他表现出跃年龄的老练:“法师阁下”这个时代魔法的扬者始终有着崇高受人爱戴的地位而蓝便响应地以对魔法使者尊敬的口吻称呼道“并不是有什么吩咐而是我以一个门外汉的角度想问一下关于昨晚罗盘指向仪探测出的奇怪震动是怎么回事?” 昨晚确切地说是接近午夜的时候舰队造受到西北方突然袭来的一股空气振动波来势虽然不大只造成两艘领航战舰略微偏离航线但是罗盘指向仪探测出的负指数坐标却让人匪夷所思。当下蓝正在召开幕僚会议确定最终方案因此在没有形成任何影响的情况下暂且将此事搁置了。 爱克瑞斯法师蠕动着蜡黄的皮肤作出礼貌的微笑不紧不慢地道:“回答城主恕我斗胆推测的话可能是空间生扭曲冲撞造成的在魔法中通常用[缝隙]来称呼两个原本应该平行存在的空间而在理论上当阵形魔法(注解一)同时在两个空间产生共鸣有可能会造成连接平行空间的桥梁也就是缩短了[缝隙]这有点像空间魔法但是应该是比我们通常能掌握的那种传送阵或瞬移术更高阶的阵形魔法所以只是理论上的实际上真的要生空间扭曲乃是千年罕见的现象。” 蓝青年双手撑在书桌边缘十指相合沉思道:“空间的扭曲也就是说可能是两个本来不该相通的空间却在一点上生了重叠的情况?我的魔法知识十分浅薄法师的意思是不是这样?” 棕法师含笑点头:“正如城主大人所言理论上两个空间重叠叫[重影现象]指不同空间的魔法产生了连锁反应那个重叠的点叫[始原点]应该是产生连锁反应的几重魔法冲突最强烈且也是最初开始重叠的地方我们昨晚被空间扭曲的余波影响到说明[始原点]离我们不远不应该是极近。但是这些都是理论上我说过这是千年罕见的现象没有一本古书记载过空间冲撞后会有什么后果会生什么事。” “恩……实际上什么事都没生至少侦察舰的回报是这样。”蓝皱了皱眉头露出一抹讽刺意味的笑“只要不是我们的目标物被整个吞没就是了我可不想兴师动众的却白跑一趟。” 法师眯缝起本来就只有芝麻点大的眼睛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要苍老一点的脸庞上露出一丝隐隐的疑惑使他的表情给人以邪恶的错觉“应该不会我已经占卜过至少不像是过几十个人同时消失那种情况。不过……”他突然停下来低低地埋下头好象在犹豫什么。 “不过什么?”蓝城主感到有些蹊跷连忙寻问。 法师皱了下稀疏的双眉:“城主大人最好多加谨慎虽然谈不上是凶兆但是我预测出大人可能会和此事生关联。” “和我有关?”年轻的城主云淡风清地笑笑“既然你说过非凶必吉虽然讨伐原始部落我胸有成竹不过如果是指另一件事的话……”弯起的嘴角拂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窃笑湛蓝的眸子里洋溢着璀璨迷人的光彩青年仰头看着年长十五岁的法师“出之前你曾提到过的那个预言你也说跟我有关――”说到一半蓝青年突然停顿不自觉地收敛起这份异容好似在自我嘲笑着淡淡地叹了口气“我会多加注意的谢谢法师的指教。阁下请退下吧。” “鄙人告退。” 法师缓缓地走出书房之后蓝起身走到书房里一扇圆形的小舱门前强化玻璃外除了白色的雪花几乎什么都不可分辨低空飞行军舰可达到的高度是六千到七千米现在已经是最大高度况且为了躲避上层的低压云层气流的影响飞行高度已经不能再高了。青年恬静的脸庞隐约地印在玻璃上眼神平静得让人无法猜透他的内心。 “预言……”他用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喃喃嘀咕“如果真的像预言的那样……” 心如止水似的眼眸里莫名溢出些许彷徨。 ******* 门缝外北风疾呼白雪纷飞从缝隙里钻进来的寒气冰冷刺骨似乎可以立刻在脸上结上一层霜。两个女孩望了望外面渺茫的世界迅关上门。 “梅丽我们不打声招呼就拿别人的东西这样好吗?”玛琳薇莎贴在门缝的右侧回头张望了一下暗撮撮的走廊那里有一扇门是屋主的房间搭救他们的老人还在熟睡中也许是因为年纪过大的关系不管她们弄出什么响声老人都没有醒。 梅丽相对地贴在门缝的另一侧背上卷好的包袱拉紧连衣帽说话的时候一阵白雾喷在玛琳薇莎的脸上:“有什么好不好的这种部落的人根本不能相信如果等她醒了说不定就不让我们走了。现在我们只能相信自己。”少女狠狠地咬牙将一丝怨恨深刻地映在被连衣帽遮去的脸上。帽檐在她的脸上打下大半阴影裹在脸上的绷带露出一小块白色显得尤为醒目其余则被丝遮掩着。 玛琳薇莎忐忑不安地看着同学:“可是外面冰天雪地的我们怎么逃出去?” 梅丽犹豫了一下拧住眉头:“反正先逃出去逃出去才有生机呆在这里谁知道他们会对我们怎么样说不定会把我们当畜生烤了吃!” 玛琳薇莎胆怯地缩了缩脖子莫名害怕地看着黑少女在她眼里此时的同伴看起来还比较可怖一点。 “反正我是要走的你跟不跟得来随便你!”梅丽把话一亮伸手推开门迎着强劲的风雪大步走出去。 “等等我!”玛琳薇莎别无选择。 屋门关上了昏暗的走廊里突然传出一声粗重的叹息老人咳了几下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不到一会她听到外面一阵喧嚷心里顿然一沉。 屋外十几个裹得像熊一样的人把两名少女围在中间拿铲子的拿铲子拿斧头的拿斧头少女们吓得直哆嗦玛琳薇莎一边打寒噤一边用最后一点余力呻吟:“被、被现了……梅丽我们……” 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害怕她们抱在一起一个面如死灰仿佛已经知道自己活不久似的另一个却咬牙切齿地盯着眼中的那些蛮人。 “你们这些混蛋!想把我们怎么样?!”黑少女忍不住怒吼。玛琳薇莎对她触怒村民的举动惊讶万分她更加绝望地看着陌生的村民:“梅丽我们应该好好跟他们商量的啊……” “肯定是那个什么邻居告我们的我早跟你说过应该早点走!”梅丽不由分说地对同伴火。 村民中有一人站了出来在风雪里他必须大声地喊叫才能让大家都听清楚:“我们才要问你们是什么人从哪来的?我们村子一直隐蔽在这你们怎么会现这个地方的!” 梅丽咬了咬牙:“我不知道你们这是什么鬼地方!我们只想快点离开这!” “不能放她们走!她们会把村子的事泄露出去!”众人中有人高呼。玛琳薇莎下意识地喊道:“不会的!我们保证不会对任何人提起这里!求你们!”溢出眼眶的泪珠在低温下瞬间冰透她忍受不住恐惧哭出声来。 梅丽却保持镇定地盯着四周对她们虎视眈眈的人群她同样害怕但知道光害怕是没有用的:“你们要怎样才肯放我们走?!”寒流刺得喉咙生痛声异常困难然而现在她告戒自己必须忍住这一切痛苦总有一天她会加倍要回补偿! “把她们抓起来先盘问清楚!”蛮人们举起手里五花八门的工具此起彼伏地高呼。有一些人用工具的长柄敲击雪地或铲起一些碎雪投向中央的两名女孩。 玛琳薇莎害怕地蹲下身双手抱头卷缩成一团把头埋在连衣帽里只剩下不敢大声的哽咽。梅丽拉了拉她的衣服暗暗低语:“等我数到三我们一起冲出去一直跑不要停下!” “呜呜……”抽泣声在风雪里颤抖不知是不是回答。黑少女小声默数到三突然力冲向人群最稀疏的地方:“快跑!” 她们来了个措手不及站在她们前方的两个村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她们已经穿过他们之间的空隙向前方白色的原野和原野上若隐若现的黑影跑去。 强劲的风雪很快将她们的身影吞没村民们眨眼就看不见她们了。 “快追!”第一个说话的人大声令于是十几个人一起朝少女们冲刺的方向追去大雪里几米开外的地方已经不可分辨很多人漫无目的地奔跑只知道一直往前冲就能追到人。 这时候一堆被埋在白色之下的建筑里探出两个脑袋少女们紧贴着凹凸不平的墙面听到追逐声远去了两人依然停止不了剧烈的喘息。 “他们……好象过去了。”玛琳薇莎大大地吸了口气却被渗入喉间的冰凉刺得嗓子隐隐生疼。刚才她们才没跑出几步梅丽便拉着她拐到房子这边原来之前的对话只是障眼法她知道梅丽聪明机灵但是她不认为这样她们就能逃脱出去。这个完全陌生又是冰天雪地的地方不知有多大未知的一切让人看不到希望。“梅丽就算我们逃过追捕也会被冻死。说不定这是个大雪山一样的地方……” “就算被冻死总比现在立刻被抓要好吧!”梅丽犀利地反驳。 玛琳薇莎的意思里残存着一丝更为安全的期望:“可是我们也许可以和他们交涉――” “他们会听我们说话吗?”梅丽怒斥“你没看他们那些人有多野蛮他们会给我们交涉的机会才怪!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跟我来。” 说罢黑少女朝墙面的另一头挪身不到几步又是白花花的大雪原目及之处除了白色什么都没有“跟着我跑不要停下我猜这个村子不大应该很快就能逃出去。” “恩。”玛琳薇莎咬紧牙关拉住同伴的手两人冲进纷乱的飞雪中在白茫茫的世界里艰难而博命似地奔跑。 风和雪成为力大无穷的阻碍使少女们费劲地迈出步子却好象随时摇摇欲坠地要被吹倒加上寒风不仅无孔不入跑动产生的剧烈呼吸在低温下变得异常痛苦对于原本娇生惯养的她们来说能够坚持着跑下去的是仅有的求生本能两人同时想起普雷多卡老师的训诫。 “难怪老师常说我们这些学生根本吃不起苦。”玛琳薇莎一边抹掉刺痛肌肤的眼泪一边想找点事分神忘掉麻木意识的寒冷。 梅丽冷冷地一笑:“哼就算老师在这种情况下不一定比我们好到哪去。”玛琳薇莎听了有点诧异由于普雷多卡老师时常很任性虽然他的学生看来那是直率他经常不暇思索地声称梅丽是他最疼爱的弟子不仅成绩优异冰雪聪明人缘又好的梅丽无可厚非地得到大家的认可而梅丽也非常尊敬老师。然而现在玛琳薇莎却听到她对尊敬的老师这样评价多少有点意外。 “如果我们还能回去的话我一定要好好跟老师说说这次的经历。”玛琳薇莎自我安慰着。梅丽依旧冷冷地道:“所以才要想办法逃出去不然什么都是空想。” 对普雷多卡老师谈论此次的经历?黑少女在内心暗暗嘲讽她甚至根本不打算再见到普雷多卡老师。她不像玛琳薇莎那么天真昨晚从老太太那里得到的迅息以及眼下的情况已经让她知道她们能离开这个祈愿大陆的机会微乎其微。但是这不一定是坏事她有预感只要能活下去她会有机会要回所损失的一切包括已经毁容的脸! 优兰;基连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 目前隐居在冰封荒原最外围的一批落后部族被统称为达尔加邦族“达尔加邦”在现代隐语中有着“异类”、“不服从命令”的意思。讽刺的是霸占祈愿大陆三分之二的领土大陆现在的最多人口居住群体也就是在上界王室及议政会统治下的民众被达尔加邦族称为“廉族”取自与“廉耻”亦有小偷含义。也正是因为祈愿大陆文明世界的人知道自己在那些原始部落人眼里的称呼才推测那些部族可能是大陆的原住居民。不过这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总是在互相排斥就像祈愿大陆实行封闭制度排斥外界一样。 29日清晨8点前方指挥部五艘冰魔石能源军舰就像缓慢地冲破雪层的锤子它的前段是细长的锥形而在末端有个巨大的纺锤体两边各有两组涡轮喷射器看起来就像附在一个横过来的锤子锤头上的小尾翼。这种军舰的前段叫“舰身”那个巨大的纺锤体则叫“舰核”其中有一艘呈火焰花纹舰核一侧刻着一朵像在燃烧的红玫瑰的是绯邑;特丽西的专用舰以神话中第一位成为神祭女巫牺牲的摩蕾狄丝的名字命名。目前它作为先遣部队的旗舰在其余四艘银色的军舰及一艘巡洋舰的庇护下向目标地挺进。 作战会议室内悬挂在上方的投影仪将立体影像投射在下方出幽蓝色光泽的玻璃板上。玻璃板的外围是一圈镀银桌台绯邑;特丽西上将一手撑在桌台上一手举着一跟金色细长的金属棒在悬浮于玻璃板上方的立体投影里指指点点:“根据侦察情报达尔加邦族目前最大的部落大概盘踞在冰封荒原南部的断层崖虽然我们只要先取缔他们再和畏惧于这个部落势力的其他部落谈判就可以从根本上收复达尔加邦族这是第一战略方案的出点。但是这个叫做‘瑶’的部落拥有一个巨大的要塞”红上将手里的金属棒在立体图象上某一处位置点了一下一个红色的圆锥体就在那个地方一亮一亮接着她又在红色圆锥外围画了一个圈图象上出现一个白色的环把圆锥圈在中心“这个要塞可能是他们自己建造的也可能是以前废弃的要塞被他们改造利用而成虽然达尔加邦族没有先进的科技但是他们的魔法水平不能低估这个要塞极有可能是附含了多重魔法阵的魔法要塞。我们暂时能估测的是它的防御结界大概在这个范围内”她指着那个白色的环说“它是瑶族的王牌攻破这个要塞就可以让瑶族失去一半的抵抗力这当然是我们的最终目的。但关键是它的地理位置。” 说到这红将军停下来用棒子打了个手势站在她身侧后的橙军官上前一步按了一下桌台边缘一排仪表上的某一个按钮立体图象立刻换了一副将局部地域放大。他接上说明:“这一带断层崖地势险要不仅无法事先埋伏突击部队就算我们有空领优势却会因为视野被各种断层峡谷阻碍容易产生盲区熟悉地形的人只要预先占据地理优势我们绝对伤不了他们这样就会进入持久的拉锯战。” “这个要塞既然有结界的话一般火力奈何不了它我们只能投掷魔弹。”参加会议的幕僚中有人半问半就地说道。 红上将一声讽刺的轻笑:“这就是我们的总帅为什么本来不想选择冰系军舰的原因我们只能以冰魔弹粉碎要塞结界不然这种冰天雪地的火系军舰很难维持能源以同属性相抗衡成功率不大除非瑶人了疯选择火系结界。” “不过一般理论上火系结界的防御力是最弱的它本来就属于攻击系。”之前的橙军官补充道“可以绝对排除他们使用火系结界的可能。” 他是绯邑上将旗下的席魔法师因此在有关魔法的问题上红上将通常让这位部下来说明。这会她再次示意身为副官的奎恩;斯特法诺少将继续道:“拉锯战对我们不利因为我们有能源消耗的问题一旦军舰着陆我们就失去了空领优势。因此唯一的办法显然是用冰魔弹摧毁要塞的结界再登陆攻占要塞。但是还有一点依然是这一带的地形起伏剧烈落差很大的问题它会大大降低投掷魔弹的精确度。这样我们依然会面临能源消耗问题。” “所以”绯邑将军在这时接上话头重新拿回讲解权“尽管最终目的是攻破要塞使瑶族没有抵抗力不过我们还是必须为了避免拉锯战要从断层崖的入口这绕点路也就是说我们的第一目标是占领这个入口”她让影象恢复到之前的整个达尔加邦势力地区在图象上指出一条行进路线“通过这个入口我们可以绕到断层崖的背部突袭瑶族的软肋也就是他们外部的联盟族人我们的目的虽然不是侵略但万一他们抵抗的话这时候地面部队就可以挥作用我们有抗魔护甲顺便可以利用风雪作掩护打地道战。这时军舰在后方待命。当然他们会逃向要塞我们的目的就是把他们的力量集中在要塞这里。” “就是说我们要把他们封死在要塞里然后等他们粮仓耗尽自动投降我们就可以不流血地攻破要塞了?”另外有人言。红将军立即摇头否决:“不对补给问题上我们比他们面临更严峻的考验别忘了他们是当地人本来就生活在雪原中。所以时间是我们的命脉必须战决。到了要塞这里我们会进入第二战术阶段我想派奎恩去干扰要塞的防御结界这点你应该可以办到?” 将军投以征寻的目光奎恩少将谨慎地回答:“可以一试。” “如果不行我会请求总帅派爱克瑞斯法师出马不然让他劳命奔波到这为的什么呢。”绯邑将军习惯性地突然开起玩笑接着才把注意力放回作战部署“同时这里可以派出魔械部队从地面潜入要塞。”她讲解到这的时候副官配合着操作仪表使许多代表魔械部队的黄色小点快地聚集到要塞一侧。[魔械]是目前地面作战颇为常用的一种机械师操作的人形格斗机器数量不多杀伤力和防御程度只能说在人的肉体之上却抵抗不了火力攻击。但是它在机械师的操作下对魔法要塞的结界突破就像是克星一样因此有时一些士兵喜欢称他们为“小精灵部队”。“总而言之占领这个入口是为了魔械部队能精确登陆挥作用我们为此暂时放弃了空领优势为了以防万一阿玛斯德会在后方支援顺利的话等攻破要塞防御他的伞兵就能着陆了。要塞是达尔加邦族的虎穴取缔瑶族取得谈判条件是最终目的这项战略目的你们明白了吗?” “是!”昏暗的会议室里回响起一阵整齐嘹亮的声音。 他们的前线指挥官于是放大地图:“那么现在下达第一作战指令我们的目标是占领这个断层崖的入口这里散布着一些少数人群的村落总帅的命令是不要伤及无辜所以我们要以武力威胁在无人居住的这个位置投掷冰魔弹它的火力不大最多不小心弄得雪崩吧……所以投掷的方向和准头要精确!预先算好冲击波的扩散范围。这些村落的人没什么武力很快就会惧怕我们而投降那么我们就可以从这个入口挺进了!第一降落地点是在这距离入口的一公里处我们在这里作最后修整明白了吗?” “明白是明白了嘿嘿”围绕着会议桌的人中一位中年军官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玩世不恭地笑道“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在他们眼里变成侵略军了?这样好吗?我们的初衷是和平谈判吧。”他一副事不关己的语气若不是在场诸位都熟知他的脾性还以为他在违逆上司的指令。 绯邑将军张口笑道:“呵呵反正我们管我们挺进事后游说的工作就交给我们那位亲和力极佳的总帅大人吧。” “那到是。”那位中年军官舔了舔下唇笑得诡异。 “那么现在解散!各位还有一个小时可以休息调整一下。” 会议室的大灯亮了起来幕僚们窃窃私语着走出去红上将等他们走空后一屁股坐倒在转椅上大大地呼了口气。她看到副官正要关门便叫住他:“奎恩――” 关门的军官似乎眉角抽搐了一下平淡地问:“还有什么事阁下?” “帮我泡杯咖啡。”红上将双手并拢作出央求状并用小动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副官。奎恩少将的额角好似出现几根黑线:“自己泡指挥一个部队作战的人怎么能连泡杯咖啡都懒得做。”冷漠无情的回复红上将拉长苦脸:“小气!”她还是坐在那一动不动。 奎恩感到背脊冷汗直冒挣扎了一会大舒一口气:“真没办法。”他无奈地走向饮水器从上面的柜子里取出溶咖啡“什么时候这种事阁下才肯自己动手做?” “嘿嘿我喜欢你泡的咖啡嘛~” “溶咖啡泡出来一个样。” “……那等回去后你来磨咖啡豆煮咖啡给我喝。”绯邑毫不客气地说。橙军官叹了口气心里默念:上辈子欠了这个女人的。 绯邑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她身边的那些幕僚甚至包括蓝都一致认为她这种任性妄为的性格可能一辈子嫁不出去而更主要的是他们认为这些毛病全是奎恩宠出来的。若不是奎恩有神官的资格不能结婚大家早把他们俩凑成一对。但是红上将自己却对婚姻大事一点也不着急。 喝到奎恩泡的热腾腾的咖啡红上将满意地品位着香醇的味道虽然那只是溶咖啡。 “奎恩我们的蓝城主大人希望尽量不流血地收复达尔加邦族有时候我觉得他这种设想太天真了你认为呢?”安静的室内女性沙哑的声线就像咖啡的香味一样慢慢地蔓延开。 奎恩收拾掉垃圾的同时笑了一笑:“的确肖桠大人年纪尚轻有这种想法很自然但是这种包容的胸怀不正是我们欣赏的吗?”年已三十好几的奎恩少将在想到娄兰的城主时多少会有一种隔辈的爱护。 绯邑想了想坚决地摇头:“不是大人吸引我的才不是他那什么包容的胸怀呢我们都知道他是城主啊换言之就是准备往上爬的统治者你敢说你没看出大人是有野心的。” 奎恩依旧恬淡地轻笑令人捉摸不透他的意味:“肖桠大人的确有远大的抱负或者说是有野心这也不是坏事站在他这种地位的人必然会走上这条路。不过让我分析的话可能是年纪的关系肖桠大人还没注意到他的愿望和他的野心是冲突的至少是不谐调的。” “唉可惜啊……”红上将重重地叹息喝了一口咖啡后才道“大人娶了一个花瓶当老婆不然如果是个闲内助时常能够提醒辅助大人对大人会有很大的帮助。” “这点你的想法就有误了。”奎恩转向直属上司以异成熟的口吻笑道“没有人规定妻子一定要成为闲内助何况城主夫人那么贤惠一样能帮助大人打理好家务。而且我认为娶妻最重要的义务是延续下一代。” “这个不急大人才结婚不久生孩子可以慢慢来。”绯邑以半开玩笑式的口吻道“到是这点由你来说出口感觉总归怪怪的。” “哈哈我是个不孝子。”奎恩摊开双手大方地笑道。 “唉……”红上将站起来背身看着挂在墙上的灰色屏幕“我还是觉得大人娶了一个花瓶有点可惜。” “那是你的偏见肖桠大人有多爱他的妻子你不知道。” “我知道啊大人看女人的眼光有问题啦。” “不是啊肖桠大人是和城主夫人定婚的当天才认识的。”奎恩抬头思索。绯邑惊讶地转向他:“啊?我一直以为他们早就认识了……” “因为我们以前从来没听肖桠大人提起过城主夫人啊。”奎恩提醒。红上将恍然大悟“对哦!” “所以说肖桠大人是那种很有家庭意识的人他和城主夫人订婚之后才建立了感情这是一个男人的责任我就喜欢他这点。” 红上将盯着自己的副官大摇其头两手在胸前交叉老生常谈似地叹道:“你们男人啊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爱’!” “你又懂了么快三十了都还不结婚的女人。”奎恩微笑着讽刺这是他的拿手绝活时常皮笑肉不笑地打击人家却一副天生无辜的样子。 红上将大手一挥:“我要结婚男人一大把。但是我不想我是要看着大人登上顶峰的人在那之前我都不结婚。” “啊……那完了那我去劝劝肖桠大人吧。”奎恩突然语重心长地道。“什么?”绯邑不解橙军官坏坏地一笑“劝劝他为了让你能嫁出去还是快点往上爬啊。” “呵呵……”红上将冷笑着转身再次背对副官摊开手掌潇洒地一挥“你去说好了这个理由其实不错。” 她的副官略微耸耸肩膀勾起嘴角是笑是无奈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阁下说句不好听的请别生气。”过了一会奎恩突然打破沉默显得非常唐突。绯邑将军转向她的副官奎恩等她这样做了之后才说下去“阁下老是这样感叹会让人误以为您对肖桠大人有意思。” 红上将的嘴巴瞬间张得如碗口那么大保持有几秒钟之后笑神经爆了。她抬起手臂抵于唇下出尖锐刺耳的笑声:“呵呵呵呵有没有搞错。奎恩那我怎么会对比我年纪小的人有兴趣。” “我只是说会被别人误会。”奎恩解释道。红上将满不在乎地甩手:“让他们误会好了我知道自己对大人的感情是什么就可以了。” “我能问一下是什么吗?”奎恩无心地问。绯邑回了个邪笑:“秘密。”奎恩叹了口气早就预料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绯邑无意义地望着灰色屏幕突然意味深长地嘀咕:“那是以前打下的一个结已经是死结了。”后来她什么也没说下去喝着副官泡的咖啡仿佛心就这样沉在了那股香味里。 ******* “她们在那里!快来人啊我现她们了!” 奔跑的途中村民的呼喊就像炸弹一样在少女们的脑中爆炸轰鸣作响。“不要停快跑!”梅丽下意识地叫唤同伴但是她们迈出不到几步松软的雪使她们双双跌倒在地同时她们的面前赌了一个人裹着厚重的裘皮大衣像一只黑熊。 玛琳薇莎尖叫起来那人一手一个勒住她们的脖子男人的力气大到无法想象无论两个女孩怎么挣扎都扮不开他的手。 梅丽把心一横撩起男人的袖子用力咬下去男人出一声愤怒的呼喝终于松开双手梅丽踉跄地朝前滚去等她回头正想去拉同伴的时候却见男人又爬了起来狠命地制住玛琳薇莎的腰际将她整个抗在肩上。 “救命啊!放开我!梅丽!梅丽!”玛琳薇莎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与此同时梅丽听到远处的风雪里传来其他村民的喊叫。 她望着同伴呆了一下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那个男人不可能跑得很快但是同样她也无法从那个男人手里救下玛琳薇莎。过去的话她也会被抓。 不我要活下去!不管怎样我都要活下去! 她拧住眉头扭头朝反方向拼命地奔跑。身后一直连续不断地传来玛琳薇莎在呼喊她的名字只是一声比一声沙哑一声比一声绝望后来它就那样消失在风声里了。 梅丽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脸上的绷带松掉了伤口好象又裂了开来血浸透视野使所见的那片白色染成了红色。她的四周都是白茫茫的大雪使她仿佛被封闭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望不到远方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除了风声。 很冷很冷冷得几乎失去知觉。她最终倒了下来持续的奔跑让喉咙火烧一般的疼痛而皮肤却被风雪冻得麻。她咽了一口唾液痛得几乎快要叫出来。但是她没有叫望着远方那片仿佛是自由之地她只是任凭本能在雪地里踱步。 她一再告诉自己要活下去所以要逃出去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轰――!!!”远方的巨响惊天动地仿佛山峦崩塌了大地裂开了一样。迎面突然袭卷而来的飓风刮倒少女在雪地里滚成一个雪球。她感觉自己好象撞到了什么便停了下来但是不管她怎样努力地睁开双眼都看不清眼前的事物。视野里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朦胧不断淌下来的血一开始还是冰凉的后来就感觉不到了。 她渐渐感觉不到寒冷感觉不到疼痛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很舒服也很疲倦…… 我……我……我不要死啊! 第二章 命运的三叉口 仿佛无处不在的寒冷钻进单薄的衣裳内带给肌肤刺激的感觉好象表皮已经随低温僵化了。(..tw)玛琳薇莎;梵思缩了缩脖子由于双手捧着碗她无法拉高衣领只能忍耐着从破旧的屋门里挨进房间。 屋外是黑漆漆的走廊而屋内也好不到哪去。一盏看起来奄奄一息的油灯在从窗缝里钻进来的寒风里颤抖用那无精打采的暗淡光芒照亮整个屋子。索性屋子不大只有几平方米的空间四壁以稻草堆铺置在灰色的水泥岩墙边一些破旧得似乎修补过很多次的家具简陋地放置在有限的空间里还有更为温暖而光亮的壁炉只是屋子的主人为了节省木柴火苗像在几块烧了又烧的木炭上挣扎。 玛琳薇莎刚刚看到此番景象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之后她知道自己正身处在一个极为落后的村子里这个村子坐落在大陆最偏远的北部除了当其它地方处于干燥炎热的夏季被烈日烘烤的时候这里的雪才会融化其余时候它则被一片白色的世界吞没。玛琳薇莎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么偏僻落后的一个地方也不知道屋主所说的常年积雪是什么情景她才清醒了几个小时在最初的惊慌失措随时间平复后现在天还未亮可能是因为屋外呼啸的寒风和雪天有时她可以看到黑漆漆的窗门外有白色的雪花飘落如果是下雪天黎明总是来得很迟。 这里的屋主不能告诉她太多东西因为她是个严重盲听的老婆婆上了年纪的老人颠三倒四地告诉了一些她现她们时的情况说是就在屋门外她和她的朋友一起倒在雪地里那时候就已经是深夜了老婆婆敲开了隔壁邻居的门让邻居把她们扶进屋里不然她们估计这会已经在外面被雪埋没也许已经冻死了…… 玛琳薇莎不敢多想她那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祖伊;普雷多卡老师的教诲那位被乌尔奥拉学院所有人都视为“怪人”的老师总是将提醒他们的那句话像口头禅似地时刻挂在嘴边。 [“碰到任何突状况都先要保持冷静世界本来就充满了变数如果你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话就会被自己心里的恶魔操纵而失去心志。”] 玛琳薇莎不是老师最得意的弟子但是如果老师看到她现在这样冷静的话一定会对她改观。实际上她并不是冷静的女孩只是情势逼迫使她不得不保持镇定使她不得不暂时压制身处异地的恐惧。 她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却先知道了这里的寒冷是她从未听闻过的。一个落后的极其原始的地方。可能是迁移大陆北部的一些荒凉地区吧毕竟大陆那么庞大荒僻落后的地区不可能没有而且可以说很多那里大部分居住着一些蛮族原始部落不听从于联邦政府的自由民族等等人们甚至怀疑可能有非人类种族的存在他们隐匿于深山蛮荒之地远远落后与现代文明――在一开始她曾经这样推测虽然始终想不通为什么船沉了她会从遥远的“愚人之海”突然来到这在醒过来的时候为什么会生那么巨大的变化。直到老婆婆讲出一个极为陌生的名词后她现她可能在一个更为危险的地方。可想而知像玛琳薇莎这样时常被普雷多卡老师说是胆小的女孩在刚现周围这种环境的时候有多么害怕只不过几个小时之后她抑制下来了老师平日那些希奇古怪的教导和模拟探险多少壮大了历史系二班学生的胆子也包括玛琳薇莎而更重要的原因是对于同伴必须照顾的责任感使她能够这样快地面对现实。 他们的船沉了而灾难之后必定有更多的灾难等着他们。遇到那样巨大的变故不可能全员幸免毫无伤相信那只可能出现在虚构的小说或电影里或者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这就是现实。目睹了无数淹没在大海中的同伴现在能活着站在这里也许已经是幸运的。 她快关上屋门让走廊里彻骨的寒冷隔绝从而得到暂时的喘息。然后她叹了口气异常沉重的气息好似在低温下同样几乎快冻结了。她抬眼看向面前铁一般证明给她看的残酷事实。那就是使她知道自己必须冷静下来的原由一个必须照顾的同伴普雷多卡老师最得意的学生。 梅丽古代历史系连年名列第一的天才女生其接近满分的成绩几乎使她被称之为“历史系的维若岚”而其外表则更不输于优兰;基连只是她的气质比较接近与纯净的雪莲那种时刻散出清高不可亵渎般的冰山美人。不过熟知她的朋友都知道她的性格是完全不同于外表的那种温和的开朗像流水有时可以很激烈有时又可以很安静。要不是历史系有了联邦会长的女儿要不是梅丽自己把人际关系处理得比较低调她的风采和名声绝对不会亚于优兰;基连甚至可能和电子工学系的维若岚并驾齐驱得到众多男生的追求。 原本如此一个活泼而几乎被男生们认同为完美对象的女孩…… 原本?是的原本。 黑色长的女孩坐在床边一手拿着一把长长的剪刀另一只手抓起一把及腰的长那头柔顺的黑在昏黄的烛光里泛起迷人的光晕但同时这光晕也在颤抖着显示着主人内心的犹豫。 “喀嚓喀嚓”几乎毫无间断的少女用力地一刀一刀连续剪去长碎散落到她的双腿上她越剪越用力越剪越快锋利的剪刀让那些光泽亮丽的黑似乎在瞬间失去生命一样地掉落少女的表情几近厌恶痛恨似地看着那些头。 “梅丽!你在干什么!”因为太突然了玛琳薇莎吓了一跳即使用最快的度冲过去已经来不及阻止同伴。长很快变成了杂乱的短坐在床沿的少女用力丢掉剪刀似乎很痛快地扬起嘴角:“干什么?我已经不需要它们了!这些碍事的头!我再也再也不要留那么长的头了!!”似乎还不解气的样子她又抓起剪刀往凌乱的短下刀。 “梅丽!”玛琳薇莎害怕地放下汤碗抓住同伴的手腕心里也是一针一针似的刺痛“别这样你不是……最骄傲你的头了么……”泪珠在眼眶里滚动她快哭出来了。 “可是我已经不需要了!”梅丽突然仰起头散乱的黑在面颊上飞舞一张苍白憔悴的面孔赫然醒目地印入玛琳薇莎的眼帘即使她想逃开视线却怎么也做不到。 那些本来应该缠绕在少女脸上的纱布正被丢弃在破旧的棉絮上原本应该极至美丽的脸孔淌下一条血痕沿着左侧的面颊。血是从额心那快巨大的破口擦过眼角一直延伸到左颊的裂口中流出来的深深的一道伤口因为还没有愈合它就像爬在一块雪白玉石上的蜈蚣难看而醒目的红色裂缝将所有的美丽都瞬间抹消掉了余下的只有带给旁观者恶心的视觉冲击。 “又流血了!”玛琳薇莎不敢露骨地表现出这道伤痕让她极其反胃她隐藏着那份恶心感取而代之的是焦急血不停地流淌触目惊心的红色让她比不知道身处何地还要害怕。她伸手想去抹试血痕梅丽突然大叫:“不要碰它!”被吼喝的碧少女吓得僵在原地。 “梅、梅丽……” “我已经……不需要它们了……”黑少女仰视对方乌亮的眸子里那些往日的自尊自强甚至是自信都瞬间崩溃了一般泪花从眼框里滚落淌过伤口的时候溶合成血水滑落脸颊。她咬牙切齿的悲呼就像刀子一样扎进玛琳薇莎的心里“你看看你看看我这张脸!让我以后怎么见人!我以后要怎么见人你说啊!!”她揪着同伴的衣服拼命摇晃歇斯底里的哭泣充满了整个寒冷的屋子。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已经不可改变的一张曾经美丽的脸只是一瞬间就毁了…… 碧少女的视线也逐渐地模糊那道醒目的伤疤在泪花里糊成红色的影子:“我不知道……梅丽别这样!别这样!我再帮你包起来会好的!它会好的!”她寻找着桌子上的纱布把一台老旧的收音机推翻在地上响声就像在嘲笑她的徒劳。 梅丽用力地推倒面前的朋友哭泣和嘶哑的吼叫夹杂在一起宛如一头狂性大的野兽:“没用的!没用了!!……已经没用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恨优兰;基连!我恨优兰;基连!!都是她!她害我变成这样!!为什么是我!”少女一边泄一边将桌子上的东西弄翻了一地这是玛琳薇莎第一次见到好友这样脾气哭声中已经不能清晰地喊出名字她想制止朋友作却不敢动弹。 梅丽突然扑向玛琳薇莎疯狂地吼叫着:“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会是我!!” “不要……不要这样……不要这样……”玛琳薇莎害怕地缩到角落里用手捂住脸庞遮住视线她已经不敢再去看眼前的一切残酷的现实在一点点吞噬她最后的理智她也快要崩溃了如果梅丽再继续这样作下去的话恐怕她自己都会疯。 这是哪?是什么地方?离她的家有多远?她们……能回去吗?…… 恐惧像黑夜一样迅地把她包围在黑暗里几乎快要窒息的感觉她甚至已经对梅丽的歇斯底里感到厌恶。 “住口!你住口――!!”她再也忍耐不住用力地喊叫出来当她看到梅丽呆滞而痛苦的眼芒时她又像变成了哑巴似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垂下头窝在自己的双膝间低声抽泣。 梅丽同样瘫软在地上拿起刚才从桌子上弄翻在地的手镜失神地望着镜子里残坏的面孔一只手来回地抚摸着光滑的镜面就像只会重复一个动作的机械木偶。 “我以后该怎么办……我以后该怎么办?……呵呵……呵呵呵……” 癫狂似的冷笑让人觉得牙龈酸玛琳薇莎感到那简直就像是一个疯的魔鬼在冷笑让人起鸡皮疙瘩。她抬起头抹掉一把眼泪从依旧不够清晰的视线里将同伴的轮廓锁定。“你先把药喝了好吗?老婆婆煮了很久的……”她又抹了抹眼泪扶着冰凉的墙面站起来踉跄地晃到桌子边汤碗居然幸免地没有打翻。她拿起碗双手捧着它异常珍惜似地凝视碗里的浅褐色液体不觉泪水混了进去“还好……至少我们俩在一起……至少我们……” “这是什么地方?……”她听到身后的朋友低声问道。 擦去一再溢出的泪水她哽咽地回答:“不知道不太清楚那个老婆婆只说好象是什么祈愿大陆她说她一看就知道我们不是大陆上的人还说她不会告诉别人我们在她家里。她说……”她顿了顿整理清楚思路才又继续道“她的那位邻居口风紧不会把我们的事泄露出去。这里好象是北部的边境一个什么……‘冰封荒原’的他们的部族一直居住在这里几乎与世隔绝所以才那么落后吧。总觉得……那位老婆婆看起来不像是坏人但是她说的我们好象很危险的样子好象不能让人知道我们。” “哼这种地方应该是什么原始部落吧。”梅丽冷冷地闷哼一声似乎突然平静下来了不再那么疯狂地吼叫却也不像以前那样。她的声音和周围的温度一样寒冷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等天亮我们就离开这吧。这里肯定是不受联邦政府管辖的独立部落他们不会欢迎外来人。在他们现之前我们得快点离开这。我才不要死在这种地方!” “可是根据那位老婆婆说的这里不像是迁移大陆的样子……”玛琳薇莎回头看到她的朋友依旧坐在地上镜子放在一旁朋友的背影有种令她害怕的阴暗感好象梅丽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她不认识的陌生人。 她非常忐忑不安地看着对方:“梅丽我们连我们在哪都不知道身边又什么都没有……” “管它是不是迁移大陆你听不出来吗那老婆婆的意思很明显这里的人不欢迎我们。这些原始部落的人都很野蛮没什么文化根本不会遵守文明世界的法律。”梅丽低着头声形厉色地说道“我们要逃出去快点离开这鬼地方。我不要死在这……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地死掉!” 玛琳薇莎深吸一口气寒冷就随同这口气渗入喉间以及心窝里彷徨害怕的眼泪还是在不停地流出来:“梅丽我们……能回去吗?” ******* 从根本上来说祈愿大陆危机四伏就比如它的北部是一片神秘不可探知的人类未触及的原始之地传闻中不仅有残存下来的魔导世纪的龙谷、古世纪大量迁徙的矮人族、各种未知的异族甚至有更骇人听闻的是那些未被清除的“降魔战争”残余下来的魔兽可能潜伏在人类未知的地方。其中包括“沉默回廊”东南方夹在雪银峡谷和绝迹山脉之间常年被覆盖在暴风雪中的白色世界人们称它为冰封荒原。经过数百年的观测生活在文明世界的人现荒原中隐居着众多原始部落这批部族在绝迹山脉和“生命之泉”的庇护下作为坚持古老文明落后且与世隔绝地生活着他们拒绝外界的文明拒绝文明世界的统治独立自治人们甚至对其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是在已现的范畴内这些族人唯一一次认同文明世界是在54o年以后议政会联合上界王室正式出和平谈判的邀请迫于强大武力的威胁最后双方达成协议条约同意统一使用[傀儡锁]以示身份证明其它则一概坚持自己部族的主张不但部落与部落之间井水不犯河水文明世界的人与这批“蛮人”几百年来都不相往来彼此视如空气。 有人认为这些部落可能从一千年以前迁移大陆爆“暗黑大陆战争”之前就生活在这片大陆上是大陆的原住居民也有人认为他们是一批坚持传统魔法文明的老顽固互相结为盟友后不肯接受文明世界的展然而更苛刻地来说他们就相当于一群不服从祈愿大陆统治阶级的独立联盟当权者即使表面上始终未有风吹草动暗地里还是无法不对这些原始部族的存在虎视眈眈。 祈世历1o32年岚之月27日娄兰市城主蓝;肖桠;索托在接到议政会和联合公会的一致下令完成部署亲自率领十艘低空飞行的离子冰魔石能源军舰及三千名左右的空降兵从中枢洛伊特兰出29日凌晨抵达距离目标地两千公里外的冰封荒原南部边境。 “目前我们已经顺利越过永眠长城预计在o点3o分左右能到达‘第一坐标’。”担任此次军事行动的参谋长凤;奇修亚索以笔挺的军姿站立主君面前严肃的面容上有着一份温润的神色这是从那对橄榄绿的眼睛里透出来的光芒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等他放下手中的报告书后房间里持续蔓延着旗舰血镰号混杂着魔石熔炉和机械涡轮轻微的振动声还有是疾风滑过红色的军舰舰体呼啸而过的声音。坐在书桌后的蓝青年对部下的报告予以点头后视线转向旁边那位白色军装的女性。 “绯邑突击部队现在可以出了按照第一方案在指定地点登陆。”青年微微甩动银亮光洁的水蓝色短一手摆弄着垂与胸前几簇长长的丝随同着这个动作戴在青年左手无名指上的血石戒指闪了几下暗淡的光泽。一对明亮清澈却深不可测的湛蓝眸子里泛出跃跃欲试的笑意“前方指挥从现在开始全部由你负责时间比预计的早了一点不要急摸清楚了状况慢慢来而后方的支援由凤调配。如有突状况第一时间汇报给总指挥部。” “是那么我现在就出。”第一线指挥官绯邑行过军礼一头短俏橘红的卷抖动了几下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满脸神采飞扬。 年轻的城主点头微笑:“预祝你成功。” “当然大人。” 绯邑略微俯身等她走出去之后蓝回过头来迎上参谋长温和的目光先是一愣接着浅浅一笑:“看住绯邑有时她会被战况冲昏头脑我们的主要目的是对方投降促成谈判条件不要伤及无辜我希望牺牲降到最少。” 同样有着深蓝色头的参谋长会意而笑。年轻的主君即而道:“等她的突击部队埋伏好之后再让阿玛斯德的第二支伞兵降落保持在外围埋伏按兵不动等先遣部队需要支援时再让他们出动。” “明白绯邑将军(注解二)最讨厌别人抢功。” “恩。”蓝青年对参谋长的心领神会满意地点着头略微勾起嘴角笑得有些邪“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议政会对我这个新任城主的考验我必须漂亮地完成同时让中枢那些等着看好戏的家伙们闭上嘴巴!” 参谋长望着主君谦和地微笑毕竟这一路他是看着这个男人走过来的两人之间有的不仅是君臣的关系还有牵伴他比谁都为主君今日的成就骄傲以及了解他要和这个男人以后走更长的路。娄兰的中枢由于刚刚易主多的是举棋不定的臣下主君需要的就是能够收服这些势力的最快途径以便日后完全的掌控而后…… 民意大部分是投向新任城主的但是要让权贵也心服口服需要的是最有力的证明这就是议政会所谓的“考验”吧。 现在还是“考察阶段”。 蓝城主会意地接受对方鼓励式的微笑然后挥挥手“你出去吧叫爱克瑞斯法师来见我。” 凤行礼退下几分钟之后身着黑色法袍腰挂金色坠子头戴银色额冠的棕法师踱步而进手里的长杖敲在地毯上一步一个闷响。 这位年近四十岁的资深法师虽然面相颓废双眼却炯炯有神深邃无比。他精神饱满地向娄兰的城主行礼他的声音虽然不怎么好听却颇具亲和力:“索托城主您有什么吩咐?” 相比之下蓝的嗓音不仅华丽略带点低沉味道使他表现出跃年龄的老练:“法师阁下”这个时代魔法的扬者始终有着崇高受人爱戴的地位而蓝便响应地以对魔法使者尊敬的口吻称呼道“并不是有什么吩咐而是我以一个门外汉的角度想问一下关于昨晚罗盘指向仪探测出的奇怪震动是怎么回事?” 昨晚确切地说是接近午夜的时候舰队造受到西北方突然袭来的一股空气振动波来势虽然不大只造成两艘领航战舰略微偏离航线但是罗盘指向仪探测出的负指数坐标却让人匪夷所思。当下蓝正在召开幕僚会议确定最终方案因此在没有形成任何影响的情况下暂且将此事搁置了。 爱克瑞斯法师蠕动着蜡黄的皮肤作出礼貌的微笑不紧不慢地道:“回答城主恕我斗胆推测的话可能是空间生扭曲冲撞造成的在魔法中通常用[缝隙]来称呼两个原本应该平行存在的空间而在理论上当阵形魔法(注解一)同时在两个空间产生共鸣有可能会造成连接平行空间的桥梁也就是缩短了[缝隙]这有点像空间魔法但是应该是比我们通常能掌握的那种传送阵或瞬移术更高阶的阵形魔法所以只是理论上的实际上真的要生空间扭曲乃是千年罕见的现象。” 蓝青年双手撑在书桌边缘十指相合沉思道:“空间的扭曲也就是说可能是两个本来不该相通的空间却在一点上生了重叠的情况?我的魔法知识十分浅薄法师的意思是不是这样?” 棕法师含笑点头:“正如城主大人所言理论上两个空间重叠叫[重影现象]指不同空间的魔法产生了连锁反应那个重叠的点叫[始原点]应该是产生连锁反应的几重魔法冲突最强烈且也是最初开始重叠的地方我们昨晚被空间扭曲的余波影响到说明[始原点]离我们不远不应该是极近。但是这些都是理论上我说过这是千年罕见的现象没有一本古书记载过空间冲撞后会有什么后果会生什么事。” “恩……实际上什么事都没生至少侦察舰的回报是这样。”蓝皱了皱眉头露出一抹讽刺意味的笑“只要不是我们的目标物被整个吞没就是了我可不想兴师动众的却白跑一趟。” 法师眯缝起本来就只有芝麻点大的眼睛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要苍老一点的脸庞上露出一丝隐隐的疑惑使他的表情给人以邪恶的错觉“应该不会我已经占卜过至少不像是过几十个人同时消失那种情况。不过……”他突然停下来低低地埋下头好象在犹豫什么。 “不过什么?”蓝城主感到有些蹊跷连忙寻问。 法师皱了下稀疏的双眉:“城主大人最好多加谨慎虽然谈不上是凶兆但是我预测出大人可能会和此事生关联。” “和我有关?”年轻的城主云淡风清地笑笑“既然你说过非凶必吉虽然讨伐原始部落我胸有成竹不过如果是指另一件事的话……”弯起的嘴角拂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窃笑湛蓝的眸子里洋溢着璀璨迷人的光彩青年仰头看着年长十五岁的法师“出之前你曾提到过的那个预言你也说跟我有关――”说到一半蓝青年突然停顿不自觉地收敛起这份异容好似在自我嘲笑着淡淡地叹了口气“我会多加注意的谢谢法师的指教。阁下请退下吧。” “鄙人告退。” 法师缓缓地走出书房之后蓝起身走到书房里一扇圆形的小舱门前强化玻璃外除了白色的雪花几乎什么都不可分辨低空飞行军舰可达到的高度是六千到七千米现在已经是最大高度况且为了躲避上层的低压云层气流的影响飞行高度已经不能再高了。青年恬静的脸庞隐约地印在玻璃上眼神平静得让人无法猜透他的内心。 “预言……”他用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喃喃嘀咕“如果真的像预言的那样……” 心如止水似的眼眸里莫名溢出些许彷徨。 ******* 门缝外北风疾呼白雪纷飞从缝隙里钻进来的寒气冰冷刺骨似乎可以立刻在脸上结上一层霜。两个女孩望了望外面渺茫的世界迅关上门。 “梅丽我们不打声招呼就拿别人的东西这样好吗?”玛琳薇莎贴在门缝的右侧回头张望了一下暗撮撮的走廊那里有一扇门是屋主的房间搭救他们的老人还在熟睡中也许是因为年纪过大的关系不管她们弄出什么响声老人都没有醒。 梅丽相对地贴在门缝的另一侧背上卷好的包袱拉紧连衣帽说话的时候一阵白雾喷在玛琳薇莎的脸上:“有什么好不好的这种部落的人根本不能相信如果等她醒了说不定就不让我们走了。现在我们只能相信自己。”少女狠狠地咬牙将一丝怨恨深刻地映在被连衣帽遮去的脸上。帽檐在她的脸上打下大半阴影裹在脸上的绷带露出一小块白色显得尤为醒目其余则被丝遮掩着。 玛琳薇莎忐忑不安地看着同学:“可是外面冰天雪地的我们怎么逃出去?” 梅丽犹豫了一下拧住眉头:“反正先逃出去逃出去才有生机呆在这里谁知道他们会对我们怎么样说不定会把我们当畜生烤了吃!” 玛琳薇莎胆怯地缩了缩脖子莫名害怕地看着黑少女在她眼里此时的同伴看起来还比较可怖一点。 “反正我是要走的你跟不跟得来随便你!”梅丽把话一亮伸手推开门迎着强劲的风雪大步走出去。 “等等我!”玛琳薇莎别无选择。 屋门关上了昏暗的走廊里突然传出一声粗重的叹息老人咳了几下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不到一会她听到外面一阵喧嚷心里顿然一沉。 屋外十几个裹得像熊一样的人把两名少女围在中间拿铲子的拿铲子拿斧头的拿斧头少女们吓得直哆嗦玛琳薇莎一边打寒噤一边用最后一点余力呻吟:“被、被现了……梅丽我们……” 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害怕她们抱在一起一个面如死灰仿佛已经知道自己活不久似的另一个却咬牙切齿地盯着眼中的那些蛮人。 “你们这些混蛋!想把我们怎么样?!”黑少女忍不住怒吼。玛琳薇莎对她触怒村民的举动惊讶万分她更加绝望地看着陌生的村民:“梅丽我们应该好好跟他们商量的啊……” “肯定是那个什么邻居告我们的我早跟你说过应该早点走!”梅丽不由分说地对同伴火。 村民中有一人站了出来在风雪里他必须大声地喊叫才能让大家都听清楚:“我们才要问你们是什么人从哪来的?我们村子一直隐蔽在这你们怎么会现这个地方的!” 梅丽咬了咬牙:“我不知道你们这是什么鬼地方!我们只想快点离开这!” “不能放她们走!她们会把村子的事泄露出去!”众人中有人高呼。玛琳薇莎下意识地喊道:“不会的!我们保证不会对任何人提起这里!求你们!”溢出眼眶的泪珠在低温下瞬间冰透她忍受不住恐惧哭出声来。 梅丽却保持镇定地盯着四周对她们虎视眈眈的人群她同样害怕但知道光害怕是没有用的:“你们要怎样才肯放我们走?!”寒流刺得喉咙生痛声异常困难然而现在她告戒自己必须忍住这一切痛苦总有一天她会加倍要回补偿! “把她们抓起来先盘问清楚!”蛮人们举起手里五花八门的工具此起彼伏地高呼。有一些人用工具的长柄敲击雪地或铲起一些碎雪投向中央的两名女孩。 玛琳薇莎害怕地蹲下身双手抱头卷缩成一团把头埋在连衣帽里只剩下不敢大声的哽咽。梅丽拉了拉她的衣服暗暗低语:“等我数到三我们一起冲出去一直跑不要停下!” “呜呜……”抽泣声在风雪里颤抖不知是不是回答。黑少女小声默数到三突然力冲向人群最稀疏的地方:“快跑!” 她们来了个措手不及站在她们前方的两个村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她们已经穿过他们之间的空隙向前方白色的原野和原野上若隐若现的黑影跑去。 强劲的风雪很快将她们的身影吞没村民们眨眼就看不见她们了。 “快追!”第一个说话的人大声令于是十几个人一起朝少女们冲刺的方向追去大雪里几米开外的地方已经不可分辨很多人漫无目的地奔跑只知道一直往前冲就能追到人。 这时候一堆被埋在白色之下的建筑里探出两个脑袋少女们紧贴着凹凸不平的墙面听到追逐声远去了两人依然停止不了剧烈的喘息。 “他们……好象过去了。”玛琳薇莎大大地吸了口气却被渗入喉间的冰凉刺得嗓子隐隐生疼。刚才她们才没跑出几步梅丽便拉着她拐到房子这边原来之前的对话只是障眼法她知道梅丽聪明机灵但是她不认为这样她们就能逃脱出去。这个完全陌生又是冰天雪地的地方不知有多大未知的一切让人看不到希望。“梅丽就算我们逃过追捕也会被冻死。说不定这是个大雪山一样的地方……” “就算被冻死总比现在立刻被抓要好吧!”梅丽犀利地反驳。 玛琳薇莎的意思里残存着一丝更为安全的期望:“可是我们也许可以和他们交涉――” “他们会听我们说话吗?”梅丽怒斥“你没看他们那些人有多野蛮他们会给我们交涉的机会才怪!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跟我来。” 说罢黑少女朝墙面的另一头挪身不到几步又是白花花的大雪原目及之处除了白色什么都没有“跟着我跑不要停下我猜这个村子不大应该很快就能逃出去。” “恩。”玛琳薇莎咬紧牙关拉住同伴的手两人冲进纷乱的飞雪中在白茫茫的世界里艰难而博命似地奔跑。 风和雪成为力大无穷的阻碍使少女们费劲地迈出步子却好象随时摇摇欲坠地要被吹倒加上寒风不仅无孔不入跑动产生的剧烈呼吸在低温下变得异常痛苦对于原本娇生惯养的她们来说能够坚持着跑下去的是仅有的求生本能两人同时想起普雷多卡老师的训诫。 “难怪老师常说我们这些学生根本吃不起苦。”玛琳薇莎一边抹掉刺痛肌肤的眼泪一边想找点事分神忘掉麻木意识的寒冷。 梅丽冷冷地一笑:“哼就算老师在这种情况下不一定比我们好到哪去。”玛琳薇莎听了有点诧异由于普雷多卡老师时常很任性虽然他的学生看来那是直率他经常不暇思索地声称梅丽是他最疼爱的弟子不仅成绩优异冰雪聪明人缘又好的梅丽无可厚非地得到大家的认可而梅丽也非常尊敬老师。然而现在玛琳薇莎却听到她对尊敬的老师这样评价多少有点意外。 “如果我们还能回去的话我一定要好好跟老师说说这次的经历。”玛琳薇莎自我安慰着。梅丽依旧冷冷地道:“所以才要想办法逃出去不然什么都是空想。” 对普雷多卡老师谈论此次的经历?黑少女在内心暗暗嘲讽她甚至根本不打算再见到普雷多卡老师。她不像玛琳薇莎那么天真昨晚从老太太那里得到的迅息以及眼下的情况已经让她知道她们能离开这个祈愿大陆的机会微乎其微。但是这不一定是坏事她有预感只要能活下去她会有机会要回所损失的一切包括已经毁容的脸! 优兰;基连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 目前隐居在冰封荒原最外围的一批落后部族被统称为达尔加邦族“达尔加邦”在现代隐语中有着“异类”、“不服从命令”的意思。讽刺的是霸占祈愿大陆三分之二的领土大陆现在的最多人口居住群体也就是在上界王室及议政会统治下的民众被达尔加邦族称为“廉族”取自与“廉耻”亦有小偷含义。也正是因为祈愿大陆文明世界的人知道自己在那些原始部落人眼里的称呼才推测那些部族可能是大陆的原住居民。不过这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总是在互相排斥就像祈愿大陆实行封闭制度排斥外界一样。 29日清晨8点前方指挥部五艘冰魔石能源军舰就像缓慢地冲破雪层的锤子它的前段是细长的锥形而在末端有个巨大的纺锤体两边各有两组涡轮喷射器看起来就像附在一个横过来的锤子锤头上的小尾翼。这种军舰的前段叫“舰身”那个巨大的纺锤体则叫“舰核”其中有一艘呈火焰花纹舰核一侧刻着一朵像在燃烧的红玫瑰的是绯邑;特丽西的专用舰以神话中第一位成为神祭女巫牺牲的摩蕾狄丝的名字命名。目前它作为先遣部队的旗舰在其余四艘银色的军舰及一艘巡洋舰的庇护下向目标地挺进。 作战会议室内悬挂在上方的投影仪将立体影像投射在下方出幽蓝色光泽的玻璃板上。玻璃板的外围是一圈镀银桌台绯邑;特丽西上将一手撑在桌台上一手举着一跟金色细长的金属棒在悬浮于玻璃板上方的立体投影里指指点点:“根据侦察情报达尔加邦族目前最大的部落大概盘踞在冰封荒原南部的断层崖虽然我们只要先取缔他们再和畏惧于这个部落势力的其他部落谈判就可以从根本上收复达尔加邦族这是第一战略方案的出点。但是这个叫做‘瑶’的部落拥有一个巨大的要塞”红上将手里的金属棒在立体图象上某一处位置点了一下一个红色的圆锥体就在那个地方一亮一亮接着她又在红色圆锥外围画了一个圈图象上出现一个白色的环把圆锥圈在中心“这个要塞可能是他们自己建造的也可能是以前废弃的要塞被他们改造利用而成虽然达尔加邦族没有先进的科技但是他们的魔法水平不能低估这个要塞极有可能是附含了多重魔法阵的魔法要塞。我们暂时能估测的是它的防御结界大概在这个范围内”她指着那个白色的环说“它是瑶族的王牌攻破这个要塞就可以让瑶族失去一半的抵抗力这当然是我们的最终目的。但关键是它的地理位置。” 说到这红将军停下来用棒子打了个手势站在她身侧后的橙军官上前一步按了一下桌台边缘一排仪表上的某一个按钮立体图象立刻换了一副将局部地域放大。他接上说明:“这一带断层崖地势险要不仅无法事先埋伏突击部队就算我们有空领优势却会因为视野被各种断层峡谷阻碍容易产生盲区熟悉地形的人只要预先占据地理优势我们绝对伤不了他们这样就会进入持久的拉锯战。” “这个要塞既然有结界的话一般火力奈何不了它我们只能投掷魔弹。”参加会议的幕僚中有人半问半就地说道。 红上将一声讽刺的轻笑:“这就是我们的总帅为什么本来不想选择冰系军舰的原因我们只能以冰魔弹粉碎要塞结界不然这种冰天雪地的火系军舰很难维持能源以同属性相抗衡成功率不大除非瑶人了疯选择火系结界。” “不过一般理论上火系结界的防御力是最弱的它本来就属于攻击系。”之前的橙军官补充道“可以绝对排除他们使用火系结界的可能。” 他是绯邑上将旗下的席魔法师因此在有关魔法的问题上红上将通常让这位部下来说明。这会她再次示意身为副官的奎恩;斯特法诺少将继续道:“拉锯战对我们不利因为我们有能源消耗的问题一旦军舰着陆我们就失去了空领优势。因此唯一的办法显然是用冰魔弹摧毁要塞的结界再登陆攻占要塞。但是还有一点依然是这一带的地形起伏剧烈落差很大的问题它会大大降低投掷魔弹的精确度。这样我们依然会面临能源消耗问题。” “所以”绯邑将军在这时接上话头重新拿回讲解权“尽管最终目的是攻破要塞使瑶族没有抵抗力不过我们还是必须为了避免拉锯战要从断层崖的入口这绕点路也就是说我们的第一目标是占领这个入口”她让影象恢复到之前的整个达尔加邦势力地区在图象上指出一条行进路线“通过这个入口我们可以绕到断层崖的背部突袭瑶族的软肋也就是他们外部的联盟族人我们的目的虽然不是侵略但万一他们抵抗的话这时候地面部队就可以挥作用我们有抗魔护甲顺便可以利用风雪作掩护打地道战。这时军舰在后方待命。当然他们会逃向要塞我们的目的就是把他们的力量集中在要塞这里。” “就是说我们要把他们封死在要塞里然后等他们粮仓耗尽自动投降我们就可以不流血地攻破要塞了?”另外有人言。红将军立即摇头否决:“不对补给问题上我们比他们面临更严峻的考验别忘了他们是当地人本来就生活在雪原中。所以时间是我们的命脉必须战决。到了要塞这里我们会进入第二战术阶段我想派奎恩去干扰要塞的防御结界这点你应该可以办到?” 将军投以征寻的目光奎恩少将谨慎地回答:“可以一试。” “如果不行我会请求总帅派爱克瑞斯法师出马不然让他劳命奔波到这为的什么呢。”绯邑将军习惯性地突然开起玩笑接着才把注意力放回作战部署“同时这里可以派出魔械部队从地面潜入要塞。”她讲解到这的时候副官配合着操作仪表使许多代表魔械部队的黄色小点快地聚集到要塞一侧。[魔械]是目前地面作战颇为常用的一种机械师操作的人形格斗机器数量不多杀伤力和防御程度只能说在人的肉体之上却抵抗不了火力攻击。但是它在机械师的操作下对魔法要塞的结界突破就像是克星一样因此有时一些士兵喜欢称他们为“小精灵部队”。“总而言之占领这个入口是为了魔械部队能精确登陆挥作用我们为此暂时放弃了空领优势为了以防万一阿玛斯德会在后方支援顺利的话等攻破要塞防御他的伞兵就能着陆了。要塞是达尔加邦族的虎穴取缔瑶族取得谈判条件是最终目的这项战略目的你们明白了吗?” “是!”昏暗的会议室里回响起一阵整齐嘹亮的声音。 他们的前线指挥官于是放大地图:“那么现在下达第一作战指令我们的目标是占领这个断层崖的入口这里散布着一些少数人群的村落总帅的命令是不要伤及无辜所以我们要以武力威胁在无人居住的这个位置投掷冰魔弹它的火力不大最多不小心弄得雪崩吧……所以投掷的方向和准头要精确!预先算好冲击波的扩散范围。这些村落的人没什么武力很快就会惧怕我们而投降那么我们就可以从这个入口挺进了!第一降落地点是在这距离入口的一公里处我们在这里作最后修整明白了吗?” “明白是明白了嘿嘿”围绕着会议桌的人中一位中年军官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玩世不恭地笑道“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在他们眼里变成侵略军了?这样好吗?我们的初衷是和平谈判吧。”他一副事不关己的语气若不是在场诸位都熟知他的脾性还以为他在违逆上司的指令。 绯邑将军张口笑道:“呵呵反正我们管我们挺进事后游说的工作就交给我们那位亲和力极佳的总帅大人吧。” “那到是。”那位中年军官舔了舔下唇笑得诡异。 “那么现在解散!各位还有一个小时可以休息调整一下。” 会议室的大灯亮了起来幕僚们窃窃私语着走出去红上将等他们走空后一屁股坐倒在转椅上大大地呼了口气。她看到副官正要关门便叫住他:“奎恩――” 关门的军官似乎眉角抽搐了一下平淡地问:“还有什么事阁下?” “帮我泡杯咖啡。”红上将双手并拢作出央求状并用小动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副官。奎恩少将的额角好似出现几根黑线:“自己泡指挥一个部队作战的人怎么能连泡杯咖啡都懒得做。”冷漠无情的回复红上将拉长苦脸:“小气!”她还是坐在那一动不动。 奎恩感到背脊冷汗直冒挣扎了一会大舒一口气:“真没办法。”他无奈地走向饮水器从上面的柜子里取出溶咖啡“什么时候这种事阁下才肯自己动手做?” “嘿嘿我喜欢你泡的咖啡嘛~” “溶咖啡泡出来一个样。” “……那等回去后你来磨咖啡豆煮咖啡给我喝。”绯邑毫不客气地说。橙军官叹了口气心里默念:上辈子欠了这个女人的。 绯邑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她身边的那些幕僚甚至包括蓝都一致认为她这种任性妄为的性格可能一辈子嫁不出去而更主要的是他们认为这些毛病全是奎恩宠出来的。若不是奎恩有神官的资格不能结婚大家早把他们俩凑成一对。但是红上将自己却对婚姻大事一点也不着急。 喝到奎恩泡的热腾腾的咖啡红上将满意地品位着香醇的味道虽然那只是溶咖啡。 “奎恩我们的蓝城主大人希望尽量不流血地收复达尔加邦族有时候我觉得他这种设想太天真了你认为呢?”安静的室内女性沙哑的声线就像咖啡的香味一样慢慢地蔓延开。 奎恩收拾掉垃圾的同时笑了一笑:“的确肖桠大人年纪尚轻有这种想法很自然但是这种包容的胸怀不正是我们欣赏的吗?”年已三十好几的奎恩少将在想到娄兰的城主时多少会有一种隔辈的爱护。 绯邑想了想坚决地摇头:“不是大人吸引我的才不是他那什么包容的胸怀呢我们都知道他是城主啊换言之就是准备往上爬的统治者你敢说你没看出大人是有野心的。” 奎恩依旧恬淡地轻笑令人捉摸不透他的意味:“肖桠大人的确有远大的抱负或者说是有野心这也不是坏事站在他这种地位的人必然会走上这条路。不过让我分析的话可能是年纪的关系肖桠大人还没注意到他的愿望和他的野心是冲突的至少是不谐调的。” “唉可惜啊……”红上将重重地叹息喝了一口咖啡后才道“大人娶了一个花瓶当老婆不然如果是个闲内助时常能够提醒辅助大人对大人会有很大的帮助。” “这点你的想法就有误了。”奎恩转向直属上司以异成熟的口吻笑道“没有人规定妻子一定要成为闲内助何况城主夫人那么贤惠一样能帮助大人打理好家务。而且我认为娶妻最重要的义务是延续下一代。” “这个不急大人才结婚不久生孩子可以慢慢来。”绯邑以半开玩笑式的口吻道“到是这点由你来说出口感觉总归怪怪的。” “哈哈我是个不孝子。”奎恩摊开双手大方地笑道。 “唉……”红上将站起来背身看着挂在墙上的灰色屏幕“我还是觉得大人娶了一个花瓶有点可惜。” “那是你的偏见肖桠大人有多爱他的妻子你不知道。” “我知道啊大人看女人的眼光有问题啦。” “不是啊肖桠大人是和城主夫人定婚的当天才认识的。”奎恩抬头思索。绯邑惊讶地转向他:“啊?我一直以为他们早就认识了……” “因为我们以前从来没听肖桠大人提起过城主夫人啊。”奎恩提醒。红上将恍然大悟“对哦!” “所以说肖桠大人是那种很有家庭意识的人他和城主夫人订婚之后才建立了感情这是一个男人的责任我就喜欢他这点。” 红上将盯着自己的副官大摇其头两手在胸前交叉老生常谈似地叹道:“你们男人啊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爱’!” “你又懂了么快三十了都还不结婚的女人。”奎恩微笑着讽刺这是他的拿手绝活时常皮笑肉不笑地打击人家却一副天生无辜的样子。 红上将大手一挥:“我要结婚男人一大把。但是我不想我是要看着大人登上顶峰的人在那之前我都不结婚。” “啊……那完了那我去劝劝肖桠大人吧。”奎恩突然语重心长地道。“什么?”绯邑不解橙军官坏坏地一笑“劝劝他为了让你能嫁出去还是快点往上爬啊。” “呵呵……”红上将冷笑着转身再次背对副官摊开手掌潇洒地一挥“你去说好了这个理由其实不错。” 她的副官略微耸耸肩膀勾起嘴角是笑是无奈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阁下说句不好听的请别生气。”过了一会奎恩突然打破沉默显得非常唐突。绯邑将军转向她的副官奎恩等她这样做了之后才说下去“阁下老是这样感叹会让人误以为您对肖桠大人有意思。” 红上将的嘴巴瞬间张得如碗口那么大保持有几秒钟之后笑神经爆了。她抬起手臂抵于唇下出尖锐刺耳的笑声:“呵呵呵呵有没有搞错。奎恩那我怎么会对比我年纪小的人有兴趣。” “我只是说会被别人误会。”奎恩解释道。红上将满不在乎地甩手:“让他们误会好了我知道自己对大人的感情是什么就可以了。” “我能问一下是什么吗?”奎恩无心地问。绯邑回了个邪笑:“秘密。”奎恩叹了口气早就预料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绯邑无意义地望着灰色屏幕突然意味深长地嘀咕:“那是以前打下的一个结已经是死结了。”后来她什么也没说下去喝着副官泡的咖啡仿佛心就这样沉在了那股香味里。 ******* “她们在那里!快来人啊我现她们了!” 奔跑的途中村民的呼喊就像炸弹一样在少女们的脑中爆炸轰鸣作响。“不要停快跑!”梅丽下意识地叫唤同伴但是她们迈出不到几步松软的雪使她们双双跌倒在地同时她们的面前赌了一个人裹着厚重的裘皮大衣像一只黑熊。 玛琳薇莎尖叫起来那人一手一个勒住她们的脖子男人的力气大到无法想象无论两个女孩怎么挣扎都扮不开他的手。 梅丽把心一横撩起男人的袖子用力咬下去男人出一声愤怒的呼喝终于松开双手梅丽踉跄地朝前滚去等她回头正想去拉同伴的时候却见男人又爬了起来狠命地制住玛琳薇莎的腰际将她整个抗在肩上。 “救命啊!放开我!梅丽!梅丽!”玛琳薇莎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与此同时梅丽听到远处的风雪里传来其他村民的喊叫。 她望着同伴呆了一下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那个男人不可能跑得很快但是同样她也无法从那个男人手里救下玛琳薇莎。过去的话她也会被抓。 不我要活下去!不管怎样我都要活下去! 她拧住眉头扭头朝反方向拼命地奔跑。身后一直连续不断地传来玛琳薇莎在呼喊她的名字只是一声比一声沙哑一声比一声绝望后来它就那样消失在风声里了。 梅丽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脸上的绷带松掉了伤口好象又裂了开来血浸透视野使所见的那片白色染成了红色。她的四周都是白茫茫的大雪使她仿佛被封闭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望不到远方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除了风声。 很冷很冷冷得几乎失去知觉。她最终倒了下来持续的奔跑让喉咙火烧一般的疼痛而皮肤却被风雪冻得麻。她咽了一口唾液痛得几乎快要叫出来。但是她没有叫望着远方那片仿佛是自由之地她只是任凭本能在雪地里踱步。 她一再告诉自己要活下去所以要逃出去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轰――!!!”远方的巨响惊天动地仿佛山峦崩塌了大地裂开了一样。迎面突然袭卷而来的飓风刮倒少女在雪地里滚成一个雪球。她感觉自己好象撞到了什么便停了下来但是不管她怎样努力地睁开双眼都看不清眼前的事物。视野里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朦胧不断淌下来的血一开始还是冰凉的后来就感觉不到了。 她渐渐感觉不到寒冷感觉不到疼痛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很舒服也很疲倦…… 我……我……我不要死啊! ******* 当什么都感觉不到的时候那其实是一种非常舒服的感受不再有痛苦不再有愤怒不再有感情比睡觉的时候比做美梦的时候还要享受那种自身已经溶入了黑暗的感觉不能用任何言语去表达仿佛身心都已经和这黑暗结合得到真正的自由。 黑暗…… 我死了吗?少女不禁问自己。 眼前的黑暗并不是纯粹的一片漆黑虽然她知道自己应该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应该看不到任何东西。但是她却看到远处有一个光它不像黑夜里突然看到的远处的***不像黑暗中突然点燃的烛火它是一片柔和的白色那么宁静那么温暖那么虚幻…… 她很想往那个光的方向跑过去很想伸手去触摸一下那团光因为它看起来似乎有温度有生命它在动像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它会光而且去触碰的话说不定会很舒服。 那团光在扩大它从看起来只是一个小点变成了一个光团她知道自己可能正在接近它。于是她更想伸手去摸摸它她觉得似乎有人在这样暗示她。 去碰它……去碰它…… 她看到眼前多出一只手从自己身体的位置伸了出去那种感觉很奇怪她看不到自己的身体也不能确定那是自己的手但是她看到那只手渐渐地伸向光团仿佛就像在黑暗里寻求光明像某种昆虫的本能似的不由自主地伸向黑暗里唯一的光亮。 会是什么感觉?她很好奇也很期待那只手越是伸得远就让她越跃跃欲试。她觉得那是自己的手当它触碰到光团的时候无尽的温暖感淌入身体里在原本已经什么都感知不到的身体里流淌仿佛给她又灌注了生命。 她觉得她会因此而再次获得新生。 光团在被手触碰到的一瞬间化了开来周围好似多出许多星星点点的萤火它们在黑色的背景下就像宇宙里的星空只是它们的光比星星温暖得多柔和得多。 少女的面前似乎出现了一个人影被那团扩散开来的光包围着一个白色的人影它一开始只是一个轮廓之后慢慢出现了手和脚的形状再后来能看到有长长的头在飘逸然后是脸…… 她的面前站着一位长飘逸的男子那头长得可以一直拖到他的脚跟头的颜色就像周围的萤火一样好看它是闪闪光的像波光粼粼的湖面但是光泽却没那么亮眼。他不但头的颜色很迷人他的眼睛比头更加夺目那双眼睛的色彩似乎不能用少女所知的任何一种形容词来诠释它仿佛不属于俗世。从他的眼睛里自然地流露出冰冷和高傲然而这两种色彩却是那么贴切地结合在男子的身上让人觉得那位男子应该是…… 应该是…… 神……吗? 神就是这个样子的吗?他长得那么美那么高贵又那么冰冷……有着一副让人只要看过一眼就再也无法忘怀的尊容…… 多么的美……“美”这个词似乎第一次让少女如此深刻地体会到。 (你……是谁?) 她觉得自己应该不能说话因为她没有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但是她觉得自己心里的问题似乎可以传达给面前的人他能听到尽管没有真切的声音他却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似乎笑了一下只是那抹笑同样也不属于世间似的让人说不上是冷漠还是温柔。 《少女我很高兴你能看到我。》 他很高兴吗?少女非常困惑因为对方的表情根本看不出一点可以用词汇形容的高兴。 《不应该说少女我一直在等你。》 (等……我?……) 《是的。》那个人回答得很坚决。他的嘴巴没有动少女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是她能知道那人在说什么就像那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 他们是在“心”的世界里交流可以不用任何语言对么奇妙的感觉。 她依然想到那是神…… (我……死了对吗?)她很害怕地问。等了很久很久那人似乎又笑了笑她不知道出现在那人脸上的表情是不是可以称之为“笑”总之至少她没有感觉到敌意或任何被讨厌的样子。 《差不多人类只有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才能看到我们自从我们失去实体之后。》 (你们?) 那人又等了很久久得少女差点以为他不会“说话”了。 《恩应该是“我们”虽然我不知道其他的在哪。》 (你是谁呢?你们……是谁?)少女不知道哪种问法比较妥当。那人似乎也不在乎:《我们应该是你们人类所谓的“神”是最初的创世神。》 (你真的是……神?那我……真的死了?) 《恩你可以认为我是神反正也差不多。我是你们人类所知的天神希分裂出来的最初的六位创世神之一节制之神你可以叫我贺杜。》 (节制……之神……贺杜……对不起我对神话故事不是很了解而且……好象有很多版本……) 《是的我知道不过没关系反正都一样对我来说无所谓。你就叫我贺杜吧节制之神贺杜我挺喜欢这个名字的。》 (恩……贺、杜。)少女胆战心惊地念着她现在应该已经不会再感到害怕了但是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神有点可怕。不人对神的畏惧是很自然的。 那人似乎立刻就知道了她的想法这一回他笑得很露骨:《别怕我们神不像你们人类认为的那样其实算起来还能算得上一点点血缘呢。不过只有“一点点”。》 (……)少女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是该想些什么。她甚至开始怀疑这是不是梦还是她真的已经“死亡”。 《少女》过了一会节制之神好象变得很严肃虽然他的表情始终是那样在一团光源下好似面带微笑却不是人类会有的那种表情。他说《我等你很久了不应该说等那个“关键的时刻”很久了终于……终于到了……》 那人似乎显得很兴奋虽然在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少女觉得那人很兴奋。源源不断的兴奋、激动从那人的身体里流淌进少女的心扉就像他们可以直接对话连感觉也是相通的。 《我很高兴终于见到你了少女。因为你濒临死亡所以我们才能在这相遇……不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少女你是那位能决定“关键的时刻”的[持键人]是“钥匙”等到了“关键的时刻”你就会明白。所以我会出现在这一切都是注定的你注定不能在这时候死“契机”已经出现了。现在我会把我的[生命之源]分给你一点维系你的[生命之火]我将和你融合为一体。为了等待那个时刻的来临……少女请记住由于我们“生命的形式”不同在最初的时候可能会有抵触也就是当你醒过来的时候你会忘记现在的一切。但是我就在你体内在你的灵魂深处因为我们融合了。等你恢复记忆的时候就是我们成功融合的一刻那时你即是我我即是你我会一直陪你等待那个时刻的来临。这是亿万年前的“决定”。》 (我……难道是……被选中的?……) 《选中?》那人出一声毛骨悚然的嘲笑《呵呵没有这回事只是我等得太久了。少女这只是“契机”你可以拒绝然后我会继续等待下一个“契机”虽然它生的可能性极小极小。但是有一点你要清楚如果你拒绝了你就会死。实际上你已经相当于“死亡”。》 (我……不!我不要死!)少女坚决地喊道。 《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持键人]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梅丽……) 《梅丽?好名字。我再说一遍当你醒过来的时候你会暂时失去这段记忆等你恢复记忆的时候就是我们融合的一刻一直到那个时刻来临之前我会一直在你体内沉睡你随时可以呼唤我只要叫我的名字。我想那个时刻不会太远。晚安梅丽。》 我们……要等待那个时刻的……来临…… 晚安…… 好似被催眠了一般疲倦一下子侵袭全身细胞她依旧什么也感觉不到但是她知道自己想睡觉很困很困…… ******* 自动感应门向两边移开奎恩少将大步流星地走入***通明的舰桥由于大部分的操作员和通讯兵都在备战当中舰桥里刺目的光渲染着活跃的氛围在奎恩看来显得有些吵闹。 他一眼就看到坐在指挥席上的绯邑上将那个红得耀眼的脑袋心里不知怎么很想笑于是橙军官的嘴角不经意地上扬似笑非笑地走向他的指挥官。 摩蕾狄丝号的女舰长爱因爵罗;娜塔那丽上校正站在绯邑上将的面前她的说话声很大以至于奎恩还没靠近就听到她在说:“在这种天气下别说战舰很难保持正常战即使是平衡度都难以保障虽然已经让操作员修正了参数如果外面的暴风雪突然有变的话军舰很可能会失去平衡。” “恩……就是说在战斗时还要考虑和天气抗衡……”绯邑上将以一种近乎女王的姿势昂挺胸地坐在座椅上一条腿搁在另一条腿上白色的军装下摆向两边分开可以说这个姿势很帅气也体现了她的目中无人。 从门那边到舰桥的指挥席之间有一段长长的走道指挥官和舰长显然还没有注意到奎恩少将的到来她们继续讨论着有关军舰飞行的问题。 “阁下我建议在进入敌人的有效攻击范围之前就放弃领空权或者不要让战舰进入有效射程虽然达尔加邦族不见得会拥有投空兵器但是万一是攻击性魔法即使张开抗魔网保护战舰会更加剧消耗战舰的能源而且这种天气下战舰的机动性很差与其固执地占据空领不如放弃敌人的对空魔法及那座要塞的对空火力不能不以防万一。” 舰长说完后绯邑将军一边思量一边喃喃嘀咕:“恩的确……虽然说那些蛮人落后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制造秘密武器呢尤其是魔法那帮家伙最瞧不起的就是我们的魔法系统。”说到一半她不顾一个指挥官应有的客观自制坦率地表露出厌恶。 这时候娜塔那丽舰长看到了奎恩少将连忙立正行礼:“斯特法诺少将阁下!”她的右手十指并拢侧于额角是很标准的军礼。这点和绯邑上将不同同样身为女军官她是比较循规蹈矩严谨自律的军人。 奎恩回以军礼的时候红上将转动指挥席面向他一脸灿烂的微笑:“啊回来啦。” 在舰桥众多军官的目光下橙军官尽量保持作为部下的礼节行礼之后一本正经地道:“报告阁下a步骤已经完成可以进入b步骤了。但是――”他故意停顿下来多年合作的默契使绯邑立刻知道副官的陈述另有下文。娜塔那丽舰长自觉地退后一步奎恩少将上前凑到指挥官耳旁私语了几句。只见红上将的脸上突然出现些许惊讶之色。 她从椅子上起身转向舰长:“刚才的问题等我回来再继续讨论战舰指挥权暂时先由你负责。” “是!” 舰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绯邑将军跟着副官步出舰桥在没有人的过道里红上将皱着眉头大声问:“怎么回事?” “虽然预先已经计算过据侦察兵报告那里应该不会有人。” “但是实际上有人。”红上将有些愠怒“如果事后谈判他们以此来质问我们怎么办?” “应该不会”奎恩少将回答的十分肯定“阁下那个女孩我想不是祈愿大陆的人。” 红上将的脚步顿止既诧异又莫名地盯着她的副官:“什么意思?”她接着往前大步地走得很急。奎恩紧跟在上司之后:“您见了就知道了她没有[傀儡锁]。” “哦――?”绯邑冥想着嘴角不由挂着冷笑“那就十有八九不是祈愿大陆的人。可是……外界的人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那个女孩现在还处于昏迷当中虽然已经做过初步检查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在雪地里埋了太久现在很虚弱。” “哼那就等她醒了让她自己说。” 两人来到一扇舱门外奎恩在旁边的电子锁上按了几下门打开之后里面的灯光很昏暗四壁亮着暗黄色的光只有中央极其明亮白色的光下一张带有玻璃防护氧气罩的床上躺着一位只穿了白色单衣的女孩衣服显然是舰上的人帮她换上的。她在玻璃氧气罩中安静地躺着像睡着了一样只是灯光把她打得相当苍白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假人。防护罩上有许多导线连接着旁边的显示器和各种测量仪绯邑依次扫过那些仪器最后定睛打量着床上的少女。 女孩的年纪不大猜测在十八九岁左右有着一头黑色的短身材颇为瘦小皮肤很白。脸蛋因为有一大半裹着绷带所以看不到。绯邑看着女孩全身唯一裹绷带的地方皱了皱眉:“她的脸受伤了?” “是据侦察兵报告现她的时候就那样了。”奎恩一五一十地解释道。红上将以作为女性的直觉察觉到副官的用词隐晦:“‘那样’是指什么意思?” “一个很深的伤疤几乎可以等于毁容。”奎恩少将平静地道“但是我想应该不是刚刚弄伤的有处理过的痕迹。” “恩希望不是。”绯邑歪着脑袋轻叹一声“立刻把这件事报告给总帅最好把她一起运过去我可不想让她呆在我的舰上。”红上将挥挥手转身准备往外走“这里快要开战了不能让她留在战场上。” “那么我现在就去安排。”奎恩瞥了一眼床上的少女叹了口气跟上他的指挥官。 祈世历1o32年29日早上9点15分讨伐达尔加邦族的先遣部队在冰封荒原外围雪寂原附近投下一颗冰魔弹迫使毫无武力抵抗能力的达尔加邦外部的联盟村落投降。同时他们在雪地中现的一名十九岁少女后来得知该少女名叫梅丽来自海洋彼端的迁移大陆。 (命运的三叉口完) ******* 注解一:所谓的阵形魔法在这里泛指需要魔法阵辅助的法术。 注解二:祈愿大陆军衔分为二等兵、一等兵、下士、上士、准尉、少尉、中尉、上尉、少校、中校、上校、准将、少将、中将、上将、大将军、元帅、统帅(目前无人)。少将到上将都可称为“将军”。 第三章 寄不出的信(节二) 早上7点希莉娅被一阵敲锣打鼓无法忍受的声音吵醒睁开眼后看到神官一手提着锣一手提着小锤子两手叉腰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架势。她很自然的去找可以确认时间的东西也立刻看到了床边柜子上的小闹钟。 7点o5分……等仍然还未恢复清醒正浑浑恶恶的脑子想明白这个时间意味着什么的时候红少女不禁感到恼怒。有没有搞错想兴师问罪的应该是她才对!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出声神官已经抢在前头他先重重地叹了口气连带胸膛鼓了一下紫色的长抖动着那姿势看起来还非常好看。接着他就质问:“你怎么跟她一样也很喜欢睡懒觉吗?看看现在几点了答应我的早饭呢?我已经饿得肚子都呱呱叫了。”神官可能从没注意到自己生气时的样子就像一个吵着要糖的小孩子至少现在是这样的。当然虽然他自己经常会睡过头不过并不表示会睡懒觉这是两个定义。 不知道这点的希莉娅以为神官是早睡早起(虽然昨晚很晚睡)生活非常规律的人她很想争辩自己不是喜欢睡懒觉而是因为昨天一系列的事太累了不过因为刚被吵醒脑细胞还没恢复动力她暂时没力气去争论。 红少女揉揉酸溜溜的眼睛挣扎着坐起来其实她很想火因为在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在临时神殿里是寄宿在别人的家里她只当和以往每个早晨一样。不过当她一再地确认神官的服式和房间里古旧的风格以及看到墙壁上已经不亮的晶石灯后一切都回忆起来了。 “啊这种灯有开关的吗?”可能是喜欢推理小说的习惯希莉娅很喜欢把一件事物彻头彻尾地研究清楚。她在灯上寻找开关但是没看到任何可以控制它的机关。 红少女突然来了那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神官愣了很久才想到要回答:“天然的晶石本生就具有时间定位会自动根据昼夜之分调节光不然古人怎么会用它来做灯具呢会光的石头多了。这应该是天然矿物在这个星球上孕生的关系它自然含有了这个星球所应该有的自然规律。如果分析晶石这种矿物的成分其实很容易理解它主要由碳元素和琉元素组成含有碳系矿物的特点质地比宝石软硬度不高容易切割那不仅是因为它的碳纯度不够元素结构不够稳定外还因为包含了一种具有天然魔力的叫‘可里可利达达尔摩根’的粉末正是这种粉末能感受光源的变化。但是纯可里可利达达尔摩根粉末的稳定性太差很容易被氧化变成黑色的石头所以现代晶石灯都是经过后期加工增加它的耐用性。不过我这里的晶石灯都附着了时间魔法光时间被我调整过了。” 希莉娅听完一边头脑晕一边心想:你一开始就说明是你自己调节过的不就好了嘛!竟然还冒出个什么“可里可利xxxx”那么不象话的名词……不过由于昨晚和神官交流了一晚上几乎到天亮才睡下一而再再而三地领受神官涛涛不绝的解说能力渐渐的似乎已经开始能免疫了。 反正神官他讲他的她听不明白直接自动屏蔽就是了。 讲完那一串行云流水似的专业说明神官又想起自己空空如也的五脏庙眉目一皱不客气地要求起来:“回到刚才的话题我的早饭呢?我要吃煎蛋和牛肉松饼牛奶冷藏柜里有现成的热一热就好。” 希莉娅对这个才认识不到一天严格来说才几个小时的家伙有点汗颜:你到是很不客气嘛我是客人吧! 不过看在“救命恩人”的份上她就暂且不计较对方的得寸进尺了她还怀疑那两样东西神官是不是想了一个晚上早就计划好刁难她的。 “煎蛋和牛肉松饼有材料吗?没材料我可不会魔法把它们变出来。”她摊开双手出乎意料的神官的脸上突然出现了欣喜之色:“有有当然有上次去市买了很多材料只是我不会做就搁置在冷藏柜里了。你真的会做煎蛋和牛肉松饼啊太好了!”他两手合十高兴得活像个孩子。 希莉娅简直有点哭笑不得:“原来你只是随口说说的?” “没有我想了很久了麻烦你帮我做吧做得好吃点!以后你有什么请求我什么都答应你。”神官笑得异坦率即使心情再恶劣的人看到他那样淳朴充满乡土气息的恬淡微笑都会立刻心情愉快起来。 果然是想了很久……希莉娅暗暗苦笑。跳下床披上神官昨晚给她的袍子尽管大了点不过穿着很舒服。 “厨房在哪?” “啊你跟我来。” 神官领着她穿行在临时神殿里与其说是肃穆到不如说有点冷清的走廊上然后来到一间小房间。也许是因为高兴神官似乎是一个不会掩饰内心的人走起路来都显得轻飘飘的。而希莉娅因为被对方的愉悦感染很快也忘记了昨日积压在心里的烦闷。她本来就是个乐天活力充沛的女孩。 走进厨房后她几乎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晕过去。这的确是一间厨房没错问题是那些结在墙角的蜘蛛网是怎么回事?那些油腻黑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天啊!这还像个厨房的样子么! “你……多久没打扫过了?”红少女双眼一瞄杀人似地瞪向神官。神官抓抓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笑:“啊有一段时候了一直没时间打扫……” “你一个人住在这而且你昨天说搬来临时神殿后很空闲这里没人会来怎么还会没时间打扫?”“侦探少女”又开始威使出逼供的绝招。神官额角直冒冷汗:“这个……” “我看是你懒吧!”最后红少女一针见血毫不客气地揭穿神官的软肋。神官面色一黑哭丧起脸:“别说得那么直白嘛伤自尊的呜呜……”他扶着脏得黑的墙面颇受挫折地垂下头仿佛那一片身周乌云密布显露出心情低落的样子。 自尊受挫了么?呵呵……红少女暗暗冷笑。 “好啦好啦我知道懒不是你的错你先出去我把它收拾一下。”她拍拍神官安慰道。 神官一听到有人要收拾房间脸色更是蒙上一层土灰色:“收拾?要多久?”他最怕别人收拾他的家那样他就会找不到东西。 “很快的啦告诉我冰柜在哪里?” “……在这。”神官蹲在一个破破烂烂的木头柜子前红少女开始还很奇怪等她看到神官把柜子的门打开里面冷气扑来内部四周结着厚厚的冰储藏在里面的东西已经塞得不能再塞了。她惊讶地张大嘴巴:“啊!为什么这种柜子能冷冻?” “这是魔法由于神殿内不能用现代化的东西包括冰箱所以只能用魔法自制一个冷藏柜。”神官在解释的时候显得有些得意似乎在夸耀自己的法力似的“只要在柜子上附上冰属性的魔法符咒――”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就出去坐好等着吃早餐吧!”为了阻止神官习惯性的念经希莉娅连忙踢上冷藏柜的门把神官推出厨房。 “啊你别乱放东西啊不然我会找不到……” “收拾完我会告诉你它们在哪的。” “啪!” 厨房的门一关希莉娅终于觉得耳根清净了扫视一遍不堪入目的厨房她卷起袖子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好!开始动手!” 家务对希莉娅来说就像是一门必修课而且和运动一样是她最擅长也是最骄傲的地方。由于家庭因素她的母亲小时候因为娇生惯养结婚之后还是不怎么会打理家事所以从小洗衣做饭之类的活自从希莉娅懂事之后就全由她一手包办。父亲时常教导她任何事都必须学会自己动手否则人类就会退化虽然这很像从事新闻工作的父亲会说出的意味不明的话但是训练希莉娅养成独立自主的性格的还是出于严格的父亲时常在旁鞭策到不是因为人类会不会退化的问题。 她知道自己和优兰、玛利亚娜那种千金大小姐不同所以她很努力也很勤奋上进虽然学习上有时也会想偷懒虽然更喜欢投注在自己喜欢的体育运动上至少她从没让父亲母亲失望过。 这就是今天能够站在这的希莉娅从困境和不幸中快地走出来恢复她相信这点她不会输给任何人。 干起家务她非常的得心应手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就把惨不忍睹的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别说家用炉灶银亮如新过滤油烟机也是焕然一新瓷砖、窗户、每一个角落都一尘不染哪怕经常打扫的厨房都不会有这种风貌。如果神官这时候走进来一瞧说不定会以为自己通过了异空间跑到别人家去了。 满头大汗的少女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成果抹掉一把汗慧心地笑了:“好接下来做早饭!” 她似乎乐在其中把打扫时的抹布拖把收拾好立刻麻利地开始从冷藏柜里翻材料出来。不过因为好奇心过盛对着没有制冷装置却内部结冰的木柜还是呆了很久百思不得其解:“恩魔法真是神奇的东西我也想学呢看起来很方便的样子嘛~”嘀咕完她没有忘记眼下的要紧事连忙张罗起一顿丰盛的早餐。 “嘿嘿我也要让你吓一跳!”少女坏坏地自言自语。 大约一个小时后希莉娅端着做好的早餐走进客厅其实是临时神殿的另一个房间里面有一张长桌神官坐在门对面的那一排当他看到放在眼前不仅色香味具全还堪称精致的点心时他的嘴巴张得就和他面前的碗那么大。 “哇塞――你好厉害!” “嘿嘿佩服我吧。”看到对方这样的反应红少女彻底满足了。甩动着扎起的短辫兴高采烈地指着桌上的点心一一介绍道“除了你要的煎蛋和牛肉松饼我看到还有面粉就做了叉烧和半角包是豆沙陷的。” “豆沙?我不太喜欢甜食呢……”神官听到一半皱了下眉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买豆沙陷估计可能是顺手拿错的。他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半角包放在嘴里不到几秒钟他咀嚼了几口后脸上顿时出现幸福的表情:“不过……很好吃。” “嘿嘿好吃吧这是我的招牌点心啊。”身为厨师能听到这样最真心的赞美和看到品尝的人脸上的表情希莉娅同样像吃到美味佳肴一样心里甜滋滋的“我还会做很多点心以后可以每天给你换一样。” “哦?真的?太棒了!”神官兴奋地叫道“有什么交换条件吗你尽管说我一定答应你!” “有!”红少女早有预谋对方话一出她立刻毫不犹豫地点头。神官愣了一愣:“是什么?” “嘿嘿……”红少女神秘兮兮地冲着紫神官坏笑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神官不由缩了缩脖子。“请教我魔法吧!”少女双手合拢埋下头求神拜佛地恳求道。 “……”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后神官突然放下筷子表情异常的严肃“不行。” “哪怕一点点嘛!拜托了~”少女不肯放弃向神官撒娇。然而神官却铁石心肠地拒绝了:“不行没有商量的余地。” “为什么!”红少女嘟起嘴很是不满。 “魔法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学的东西只有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对不起。”神官的口吻突然变得强硬起来。红少女鼓着腮帮子万分不解:“为什么啊你到是说个我能接受的理由来。” “你知道所谓的‘魔法’是怎么一回事吗?”神官抬起头一本正经地问。就在刚才希莉娅还觉得这个神官有点孩子气现在她突然对他产生一种面对老师时的畏惧感。 幽蓝色的眸子异常凝重而认真地望着她弄得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她老老实实地回答感觉自己像犯错误的学生在被老师责骂。 神官那突然显得睿智犀利无比的眼眸望定红少女良久的沉默他叹了口气而后打开绵延的思绪一些令人讨厌的东西涌了出来:“这么跟你解释吧。‘魔法’起源与‘黄金时代’的亚特兰大陆一开始只是类似于提炼和符号学说的东西人们现从西域过来的许多文物器皿矿物等大量物品上含有东方人不能理解的能量当然那时候对物质的研究还不够透彻因为它们乎当时东方人的知识范围所以被称为‘魔法’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因为几万年前的‘降魔战争’人们相信当时的魔族拥有巨大的无法想象的力量所以才会把他们从未见过的能量想象成相当于那时候魔族拥有的力量‘魔法’从字面意义理解的话就是‘魔族的戏法’最初的定义因此而来。”神官在讲述的时候适当地停顿让希莉娅能够在听的过程中有时间去理解思考。 “那么为什么‘魔法’后来会遍及东方大陆以至于进入真正的‘魔法大时代’?我们现在所知道的当时的亚特兰大陆曾是魔法文明的始源地他们走在魔法文明的最前列亚特兰人开创了‘魔法’并把它扬到整个东方大陆但是他们开创的‘魔法’究竟是什么?他们从西域的东西上理解到什么使他们充满了智慧走到了时代的前头?是‘知识’。他们从西域过来的东西里获得的是知识。” 红少女眉心纠结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神官看到之后进而更详细地解释:“你可以联想到宗教和神学信仰的传播实际上它们的性质很相似都是在传播‘知识’。从根本上分析东方人渴望得到魔法其实是对知识的渴求。他们知道西域人的机械文明远远过当时的东方所以他们更强烈地渴望先进的知识。那么知识又是什么?其实是思想一种理念一种能够解析事物现象的道理。也就是说是精神物质。等价代换也就是说所谓的‘魔法’其实是‘精神物质’。” “亚特兰人在西域流通过来的东西上获得了知识思想然后他们把这种知识和思想传播出去最后‘黄金时代’末期的一位哲学家提出一个论点:魔法即是精神层面最接近真理的定理。当时的人认为这种先进的‘知识’是能够了解远古魔导世纪的魔族力量以及亿万年前神代的工具媒介为什么魔法术语中有‘触媒’这个词就是从这里衍生出去的。也就是说他们为什么会信仰神?因为他们认为魔法是精神领域最脱的最能接近神的知识是能够解释万物生老病死繁衍灭亡的原理的东西。所以东方人把对魔法的崇拜和神联系到了一起。” 希莉娅歪着脑袋脸上明显写着“不懂”二字。神官笑了笑:“简单来说就是魔法是精神层面最深奥的知识它蕴涵了万物生生不息的奥义所以修习魔法的人为什么能操纵元素为什么能改变自然原有的轨迹因为他们理解了万物的奥义古人流传下来的许多咒语符号甚至魔法阵还有魔法符号每一个都包含了无数对生命对自然元素的存在对提伦这颗星球甚至是宇宙的奥义你想想那么简单的几句话几个符号就能包含那么多知识一个简练的术语就能诠释我们的语言不能解释的道理它其实比我们人类的语言先进得多。这就是修习了魔法之后你的精神层面已经达到一个新的境界一些简单的东西就能改变自然界的原始规律所以魔法看起来才那么神奇因为它已经越了人类文明的好几倍。至于魔法的研究和现代魔法的展都只是参照一定的规律按部就班地拓展而已。” “可是我不觉得以前会魔法的人各个都那么博学吧?不然我们的文明展应该已经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地步了。”红少女提出反论。神官耐心地解释:“那是因为运用和理解是两个层面的意思这是一种悲哀。几乎所有学会魔法的人从古到今其实都只是一种‘模仿’的行为而已即使我们知道魔法中蕴涵了无数先进的知识但是我们不能理解。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你明明知道昆虫扇动翅膀的频率、率、及产生的气流和推力但是人类还是无法仿造同样的原理在自己身上加对这样的翅膀然后飞翔。这就是区别。那些深刻的奥义就蕴藏在魔法中但是我们永远只能接触到它的表面却不能深入取得真正的智慧之果。这就是为什么我会选择学习魔法以及神官这个职业的原因我希望用我毕生的时间来研究魔法的奥义哪怕只是皮毛。” “恩……说了半天你还是没说为什么我不能学。”希莉娅再次表示不满。神官愣了愣既而笑道:“啊是。根据我自己的理解魔法可能是神代或者说是亿万年前那些种族遗留下来的知识当时那些种族掌握了它们但问题是不管是神是魔还是天使参照《源;圣经》的描述我认为他们可能是一些和我们生命形式不同的种族他们的精神层面至少远远过我们。魔法是消耗精神力的东西因为它是跨越种族的人类为什么不能像当初的妖灵族那样自如地运用魔法?虽然他们只擅长冰系而且据魔法书记载不能触碰火系(注解一)。我觉得应该是种族不同的关系精神承受力不同。魔法具有[反噬]所谓的[反噬]就是当一个魔法生效之后由于是强制地改变自然规律会有相对应的不同程度的破坏力反馈到施法者的身上我理解为那是自然界的惩罚。[反噬]它说明了人类其实是不适合学习魔法的甚至我觉得它是人类没有充分掌握魔法奥义的结果。有了这种东西的存在你应该明白魔法是多么危险的东西吧?” 希莉娅因为站累了而坐到神官旁边听讲。此时她双手撑着面颊困惑的表情不像之前那么强烈取而代之的是惶恐。 反噬反馈到人身体上的破坏力听着就觉得可怕。 神官微微弯起嘴角优美的弧度泛出淡泊的笑容:“修习魔法甚至使用魔法都是有相当的危险度的它简直就像是赌博拿命去赌博只是不同的法术危险系数不同而已。现在的一些魔法书上会有标注危险系数它表示成功和失败的一定比例失败了会有什么后果魔法中能够应付[反噬]的方法有两种即[抵消]或[转移]。施放魔法中所谓的失败就是不能恰当地控制精神力抵消或转移[反噬]对身体的破坏。它可不同于物理攻击基本上都是内伤内脏的直接破裂损坏器官组织被硬生生的扭曲更严重的是直接对脑细胞的冲击这些都是现代医学达后求证的结果可想而知那种痛苦和恶果。”红少女听到这里的时候只觉得胃里在翻滚已经吓得浑身冰凉。“所以基本上动大魔法都要冒生命危险。魔法的学习并不是学会几句咒语学会画阵形图就可以了门外汉运气好的可能什么事都没有运气差一点就直接丧命。魔法的学习最主要的一部分是精神力的修炼它可以理解为是对意志的磨练。越是法力强大的人他的意志力越强大能够达到无坚不摧的意志就是伟大的法师。他们可以在瞬息之间控制自己的精神思维达到和魔法语言溶通交流的境界。这里的‘意志力’不要理解为是一个人的坚强或顽强什么的它指的是坚定的决心不可动摇的信念。说白了一点就是要相信它的存在相信你所施放的魔法的存在不能有一点质疑。因为人很容易不相信肉眼所见以外的东西意志力薄弱的人很容易动摇或者受环境影响而变故所以听起来道理很简单要做到这一点很难。彻底地相信魔法的存在并想象它的原形这一点很难做到。” “所以啦不是人人都能学会魔法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学会的即使学会了还要承担风险。”神官最后放松情绪面带微笑地说“我不想教你魔法是为了你好。虽然魔法这种东西学会了多多益善别人看起来好象很方便但其实它是一样很危险的东西我不太赞同那些歪曲了魔法的意义拿它来做坏事的人。不过人类本来就是这样的总是还没学会走路就想跑。唉~” “唔……”希莉娅一副苦思冥想的认真表情皱着眉头还有些恋恋不舍“虽然听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可怕。可是……我还是有点好奇很想学学知道是怎么回事。” 神官无奈地苦笑:“你这个人是不是很喜欢追根究底?” “是啊不理解的东西明明知道看到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当然难过啦。”红少女摊开双手大吐不快“不过算啦~暂时我先放弃这个念头好了。反正现在我再怎么求你你也不会答应的吧?” “没错。”神官毫不含糊地打了个响指。少女长气一叹:“唉我也不为难你了。不过要用别的条件交换。恩――我现在还没想到等以后想到了再告诉你。” 神官爽气地答应:“没问题。不过魔法虽然不能教你防身术还是有必要学一下。” “防身术?”希莉娅一愣。神官拿起筷子在几样看起来都精致得直流口水的点心间挑选了半天还是夹起最初品尝的半角包沉浸在美味之中。他的语气还是很认真眼里有一丝淡淡的惆怅:“恩我认为你有必要学点防身术昨晚我说过你在祈愿大陆很危险万一被现就会被抓起来。虽然有我在我可以保护你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你最好自己学点必要时总会派上用场的。” “哦――?你除了魔法还会武技吗?”希莉娅打量了一番神官怎么看都像个文文弱弱的书生。 神官边吃早餐边说:“会一点不多反正没通过统一武技初级考试。”说着脸上还出现了不悦的神情。 “初级?”希莉娅大声地强调“哈哈那你确定能教我吗?就算我学了说不定也没什么用。” “废话我能打包票当你的武技老师绰绰有余!”神官拍拍胸脯骄傲自大地道。希莉娅忍住笑意象征地推了推他:“好好我知道了神官先生那就麻烦你教我武技吧。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她有模有样地学着拜师求学的动作却一脸笑得扭曲。 神官不悦地瞪着她:“喂你敢瞧不起我!你知道我怎么会没通过考试么我――”他甩动手指做出训斥的姿态却话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算了等下午过几招就知道了到时候被打得哇哇大叫别求我。哼!”他继续在几样点心里犹豫不决似乎一样都不肯放过。 红少女捂着肚子终于忍住了笑拍拍神官的肩膀:“我没有瞧不起你真的只是你看起来这身打扮实在――” “这是规定的神职人员服饰我有什么办法。”神官无辜地叫冤。红少女点着头:“是是是神官你快吃吧我去帮你打扫其他的房间。”说着她离开座位朝门外走去。 神官意外地叫住她:“费列克斯小姐你不吃吗?” “我在厨房里吃过了因为打扫完的时候肚子饿扁了没力气做早饭嘛。还有叫我希莉娅吧我的名字可以随便叫。别什么小姐不小姐的多扭口。――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少女露出困惑的表情想了一想才问“我从昨晚不对是今天凌晨就开始想你说要写信给宰相得到允许后才能去上界?” 神官莫名地点头:“对啊怎么?” “那为什么不能用手机打个电话呢?不是很快就知道结果了吗?”这一点希莉娅一直没想通。手机多么方便的现代通讯工具!就算神殿里不能用先进工具难道神官连手机都不能用? 神官先是愣而后有点啼笑皆非:“因为没有手机啊!” “啊?你不能用手机?”少女惊讶。 神官怪异地笑着:“不是是‘没有’。” “诶?”少女还是没反应过来“没有?”没有是指什么? 神官似乎明白了她迟钝的原因笑着道:“祈愿大陆没有‘手机’这样东西。”他特地在那两个字上加了重音“王室特别下令有法律明文规定不准生产手机这种通讯工具虽然曾经出现过但是现在被禁止了如果是通讯器到是有但是只有少数机构在使用。” “啊?”红少女简直不可理解“为什么禁止用手机?” “因为隐私权的问题。”神官解释道“手机这种东西太容易追踪和被窃听而且等于时刻暴露在别人面前严重侵犯隐私权特别是在上界的王室看来他们甚至有保护肖像权的必要上界的人不论王室还是贵族都不能轻易暴露在下界民众面前我说过他们即使来到下界也是微服私访不能张扬。所以手机这种东西他们不能用也就规定所有人不能用了。” “原来如此啊原来还有这样的事真不可思议。不过没有手机多不方便啊。”希莉娅不禁假想没有手机的情况越想越感慨。 “那是习惯问题啦你们迁移大陆的人以前没有手机不也照样生活得很好吗?只是习惯人类养成了一种习惯就很难改掉就无法回到原来没有那种习惯的时候。”神官意味深长地叹道。 “哦这种问题我和同学也探讨过。唉那就没办法啦那你写信吧希望能快点。我去干活啦你慢慢吃~”红少女俏皮地眨眨眼睛闪身消失在门外。 “唉……”长而沉重的一声叹息接着是生硬的音“希、莉娅啊……”神官望着桌上丰盛的早餐当他的筷子在诸多点心里兜转一圈最后回到半角包的盘子现已经空空如也时不禁感叹“唉我不是讨厌甜食么?果然是习惯问题。” ******* 打扫房间这是希莉娅非常喜欢干的事在家的时候她就三天两头大扫除连母亲都说她有点勤劳过度。当然她不是有洁癖只是觉得把东西理得整整齐齐把家具擦得光亮如新把地板拖得可以当镜子是一件很快乐的事。但是帮神官打扫临时神殿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决定有点不明智。 即使她这样手脚利索的人把整个神殿礼堂清扫干净就花了两个小时不仅因为神殿这种建筑的空旷庞大大理石是很容易脏而且一旦积灰很难清理干净的东西何况它的主人如此懒惰导致积在地板上的灰可以用寸来度量了。 神官好几次站在旁边无事可做说要帮忙虽然她很想找个帮手但是一想到把神殿弄成这副模样的人会做出些什么事她就后怕得不敢想象。于是她给神官找了点事做从整理出来的垃圾里翻出一堆报纸泡上一壶好茶配合一些早上没吃完的点心她要求神官在她打扫完之前一直坐在院子里不准踏进神殿。神官虽然觉得被使唤有点委屈但是一想到能悠闲地喝茶看报纸尤其是希莉娅泡的茶香芬芳诱人神官经不起诱惑便美滋滋地坐到院子里去了。外面的天气极好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神官靠在椅子上一副非常享受的样子估计过会睡着都有可能。 然后希莉娅继续和临时神殿的灰尘抗战。 打扫完礼堂她来到神官告诉她的仓库由于事先做好心理准备等打开门看到里面堆积如山的“垃圾”她一点也不感到惊讶至少比早上接受厨房的时候快了许多。 神官嘱咐过不准丢掉他的任何东西所以她只能一样一样地整理尽管其中有很多东西她认为绝对可以丢掉。她还不知道神官对自己的所有物记忆力相当差不然肯定会偷偷处理掉。 她看到神官昨晚提起的逆时针的钟在没看到实物的时候她很难想象等看到了其实一点也不新奇。也就是一个倒着转的钟而且看起来既不美观还显得很古怪。她前后研究了一番没看出什么名堂很快就把它丢到一边去了。 后来等她整理柜子的时候她意外地现了一样东西。至于为什么她会注意到它那是因为它和其他零散放置的东西不同它被放在一个柜子第一个抽屉的最里面被一本书压在下面抽屉里没有其他东西只有那本书和它。 那是一封信一封用胶水封口的信用的是一般的普通信封奶白的底色上印着一些枫叶。一开始她是觉得信封很好看才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后来她现信上的收件人时不仅萌生强烈的好奇心。 为什么不寄出去呢?她很奇怪。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神官的字体和他的人一样谈不上漂亮却时刻散出一种温润的气息淳朴恬淡看起来很舒服。 她把收件人看了好几遍依然放不下好奇心。明明应该是一封认真书写的信口都封好了而且还贴了邮票为什么没寄? 信的正面清晰的字迹写的寄件人依旧只是“伊塞亚伦神官”几个字没有名字。她本来以为说不定可以从信上得知神官的名字。而收件人的地方则一目了然的是:奥普托兰帕尔皇妃殿下亲启。 给上界的皇妃的?是皇妃诶! 希莉娅感到一阵莫名的冲击感在促使好奇心迸神官认识皇妃似乎没什么奇怪的根据神官的说法他是由王室正式任命的神职人员的话认识皇妃一点都不奇怪。 可是神官写信给皇妃…… 明明对两个人都很陌生红少女还是很好奇信的内容。因为这封信写完却没有寄出去。 她看到信的右下角标明了“秘件”两字再也无法抗拒好奇的欲望。 红少女瞄了瞄屋外走过去把门关上然后再次审视手中的信心剧烈地狂跳。 拆开来看一下应该不会被现吧?大不了一会把它藏起来然后就说忘了放在哪了…… 好! 做贼心虚尽管希莉娅确认已经把门锁上在小心翼翼地沿着封口拆开信封的时候心里还是很慌她总觉得背后有一个目光正在注视她的一举一动。 不会被现的虽然偷看人家的信不太好……但是事后就当没看过好了! 她终于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拿在手里因为太紧张而不停地抖动。 信只有一张a4大小的纸是标准的写信用纸和他们迁移大陆使用的没有分别。只不过信纸的最上方中央有一个标记希莉娅猜测它不是王室的标记多半就是表示神官身份的标记神官说过他这个职业是靠国家俸禄供养的拥有专属日用品似乎很正常。 她瞥了一眼抬头深呼吸一口气。 要看了。 抬头就让她有点讶异。 “致友丽莎。”? 丽莎是谁?不是奥普托兰帕尔皇妃吗?红少女开始以以往各种推理小说中的思路分析:难道是皇妃的名字?也就是说神官和她的关系不浅吧? 友即是朋友是哪种程度的朋友呢?红少女思索着开始阅读信的内容―― 致友丽莎: 这些日子一切都好吗? …… 其实我考虑了很久才决定写封信给你实在因为担心你在上界的生活状况我知道皇妃的日子至少不会差衣食住行都很奢侈吧。其实我担心的是你的心情快乐吗?开心吗?和皇子还有其他的王室成员相处得好吗?皇帝陛下对你的印象又怎样?按照你的性格老实说你的脾气实在太倔了我担心不够圆滑的你会吃亏啊。 是不是一上来就让你看得生气呢?每次我对你说教的时候你都总是听不进去还怪我太罗嗦。我是为你好啊。 哦对了我现在应该尊称你为“皇妃殿下”了并且应该使用“您”……称呼和名字这种东西真是再势利不过的体现了就像当初在我成为神官的时候就等于失去了名字不过我不会忘记因为名字就像我的根本。 你呢?你会不会因为周围的人一直奉承你为皇妃殿下而忘了下界的日子忘了自我?不可以那样哦。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三岁定八十你应该不会变成那样的至少这点我有信心。(可不要以后见到了打击我的信心呵呵) 我想身为神官的我以后应该会有机会在上界见到你那时候我一定会记得尊称你为皇妃殿下……看到这里的时候会不会有点失落?我很了解你啊。 上界虽然鸟语花香宛如仙境可是曾经你问我接受神官任命的时候我去了上界你问我上界是什么样的。我记得我回答你说“上界其实是一个巨大的鸟笼”…… 上界其实是一个巨大的鸟笼无数的鸟被关在一起自以为笼子里的世界与世无争自以为生活在世外桃源里其实只是在满足自我神格化的麻醉而已。马车极不方便的交通工具却一直延用到现在还有各种古老习俗上界根本是顽固传统以及王权催眠的体现。 丽莎我有点后悔这么跟你说了。因为你现在就在上界而我不希望你认为自己生活在鸟笼里生活在奉承和恭维的世界里你会觉得寂寞吧?我不希望你这样想。 我希望你快乐至少能过得无忧无虑所以不要给自己增加烦恼和负担好吗?虽然你现在是皇妃可你也是丽莎那些以往我对你说的劝导你的话那些责任、职责、义务什么的都丢开吧重要的是保持心态的平衡活得开心就好。 呵呵你又要说我罗嗦了。 对了你刚到上界应该要接受[礼士]的礼仪培训吧?又是你最讨厌的东西。不过我到是很期待礼仪培训的成果[礼士]大人是个很有耐心很有教养的人(我对他的印象不错)不知道他能不能把你彻底改造成淑女呢? 我觉得好象有点难…… 呵呵别生气不是嘲笑你不淑女你啊就是太固执要让你这么固执的人改头换面难度不是一点点大概只有[礼士]这样的人能够试一试吧。也好到是一个机会在这点上我认为你是应该受点训练收收性子了不然你的脾气啊如果皇子殿下是个好脾气的人我担心他会被欺负。 唉。 丽莎你记得我对你说过的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吗?还记得你来我的神殿诉苦的时候我一心想把你赶回家可是现在有点后悔当时没和你好好谈心。我其实还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你说有很多想告诉你的事。 不过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 我现在还在临时神殿这里很清净你知道我喜欢清净的地方读读书写写笔记不喜欢被人打扰。真的有点不想搬回真王神殿了。你大概会反过来教训我懒惰吧。 丽莎我告诉过你的话想对你再说一遍。人有时不能逃避自己的责任但是至少可以找到寄托。希望你可以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你已经长大了到了认清自我树立人生观的时候了不要再任性要明白很多事光任性光固执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心态要放正胸怀要宽大一点凡事要客观分析你有时太主观了。 不过我还是要夸你夸你能够接受现实夸你能够面对现实。丽莎你也许不知道你坚强而勇敢(不要因此沾沾自喜哦呵呵想你也不会)至少你没有逃避。不像我曾经逃避过像个懦夫一样这点其实应该是我向你学习。 逃避只会给自己留下莫大的遗憾。丽莎我希望你永远不会有不能挽回的遗憾我说过你是光是应该照亮周围的人的光请保持这份特质。 就写这么多吧我这个人总是一开口就收不住写信也是这样。 最后我希望你能成为一个贤良淑德的皇后未来贤能的国母。 勿念。 ――落款:一直希望能成为你的启蒙老师而最终只能遗憾的神官亲笔。 是信本生内容所透出的感情关系吗?尽管看起来很平淡无奇是非常普通的朋友之间的问候可是看完了总有种湿露露的情绪说不清的难过。 对于两个本来就陌生的人其中一个还是根本没见过的可是看信的人却会被信里时刻散出的没落感染。 是没落无奈的寂寞隐藏在字里行间让人像吃了一个苦涩的瓜闷在心里的难受无以形容无以释怀。 [“你怎么跟她一样也很喜欢睡懒觉吗?”] 这个“她”…… 希莉娅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这封信没有寄出去以她一个什么都不了解的外人都能感受到那两人之间特殊的牵伴那不仅仅是对朋友的挂念还有经历岁月而沉淀的浓郁不可稀释的感情――知己。她还不太了解这片大陆的规定但是从一些已知的情况来看神官是因为知道以后不太会有机会能见面了才会选择写信的吧? 从信里透出的那种成熟和近乎于父亲般的慈爱无处不在的关怀和她在一天里认识的神官迥然不同。那个略带孩子气的儒弱的书生形象一下子淡化了而一个深沉温柔的背影渐渐成形…… “一直希望能成为你的启蒙老师而最终只能遗憾的”多么悲伤的落款神官恐怕已经考虑到皇妃见到这封信的时候会很难过所以没寄出去吧? 最后的日期是岚之月18日。不知道前因后果的她都能从中感受到他们以前一定经常见面她能想象神官经常在成为皇妃前的丽莎耳边督促她教导她给她讲述人生哲理的情景。越是联想下去心里就越是酸溜溜的她根本没想到那么开朗温驯的神官会藏着一封这样悲伤的信。 悲伤吗?说不定是她想多了吧…… 红少女使劲地叹了一口长气将信放回信封里然后放回原位厚重的书压在信封上可以不留一点痕迹不注意的话完全不会想到书下面有一封信。 为什么藏在这种地方?她突然认为收藏信件的方式别有意味。 藏东西她记得曾有一本推理小说中写到:如果不是为了重要的机密不被现的话就是那个人为了忘记却又不可舍弃的东西的行为。 忘记而不肯舍弃? 红少女叹息着望着收拾了一半的储藏室突然有如做梦的感觉恍恍惚惚的。 忘了吧就当没看到过。她暗暗提醒自己接着继续开始整理房间。 第三章 寄不出的信(节三) 早上7点希莉娅被一阵敲锣打鼓无法忍受的声音吵醒睁开眼后看到神官一手提着锣一手提着小锤子两手叉腰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架势。她很自然的去找可以确认时间的东西也立刻看到了床边柜子上的小闹钟。 7点o5分……等仍然还未恢复清醒正浑浑恶恶的脑子想明白这个时间意味着什么的时候红少女不禁感到恼怒。有没有搞错想兴师问罪的应该是她才对!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出声神官已经抢在前头他先重重地叹了口气连带胸膛鼓了一下紫色的长抖动着那姿势看起来还非常好看。接着他就质问:“你怎么跟她一样也很喜欢睡懒觉吗?看看现在几点了答应我的早饭呢?我已经饿得肚子都呱呱叫了。”神官可能从没注意到自己生气时的样子就像一个吵着要糖的小孩子至少现在是这样的。当然虽然他自己经常会睡过头不过并不表示会睡懒觉这是两个定义。 不知道这点的希莉娅以为神官是早睡早起(虽然昨晚很晚睡)生活非常规律的人她很想争辩自己不是喜欢睡懒觉而是因为昨天一系列的事太累了不过因为刚被吵醒脑细胞还没恢复动力她暂时没力气去争论。 红少女揉揉酸溜溜的眼睛挣扎着坐起来其实她很想火因为在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在临时神殿里是寄宿在别人的家里她只当和以往每个早晨一样。不过当她一再地确认神官的服式和房间里古旧的风格以及看到墙壁上已经不亮的晶石灯后一切都回忆起来了。 “啊这种灯有开关的吗?”可能是喜欢推理小说的习惯希莉娅很喜欢把一件事物彻头彻尾地研究清楚。她在灯上寻找开关但是没看到任何可以控制它的机关。 红少女突然来了那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神官愣了很久才想到要回答:“天然的晶石本生就具有时间定位会自动根据昼夜之分调节光不然古人怎么会用它来做灯具呢会光的石头多了。这应该是天然矿物在这个星球上孕生的关系它自然含有了这个星球所应该有的自然规律。如果分析晶石这种矿物的成分其实很容易理解它主要由碳元素和琉元素组成含有碳系矿物的特点质地比宝石软硬度不高容易切割那不仅是因为它的碳纯度不够元素结构不够稳定外还因为包含了一种具有天然魔力的叫‘可里可利达达尔摩根’的粉末正是这种粉末能感受光源的变化。但是纯可里可利达达尔摩根粉末的稳定性太差很容易被氧化变成黑色的石头所以现代晶石灯都是经过后期加工增加它的耐用性。不过我这里的晶石灯都附着了时间魔法光时间被我调整过了。” 希莉娅听完一边头脑晕一边心想:你一开始就说明是你自己调节过的不就好了嘛!竟然还冒出个什么“可里可利xxxx”那么不象话的名词……不过由于昨晚和神官交流了一晚上几乎到天亮才睡下一而再再而三地领受神官涛涛不绝的解说能力渐渐的似乎已经开始能免疫了。 反正神官他讲他的她听不明白直接自动屏蔽就是了。 讲完那一串行云流水似的专业说明神官又想起自己空空如也的五脏庙眉目一皱不客气地要求起来:“回到刚才的话题我的早饭呢?我要吃煎蛋和牛肉松饼牛奶冷藏柜里有现成的热一热就好。” 希莉娅对这个才认识不到一天严格来说才几个小时的家伙有点汗颜:你到是很不客气嘛我是客人吧! 不过看在“救命恩人”的份上她就暂且不计较对方的得寸进尺了她还怀疑那两样东西神官是不是想了一个晚上早就计划好刁难她的。 “煎蛋和牛肉松饼有材料吗?没材料我可不会魔法把它们变出来。”她摊开双手出乎意料的神官的脸上突然出现了欣喜之色:“有有当然有上次去市买了很多材料只是我不会做就搁置在冷藏柜里了。你真的会做煎蛋和牛肉松饼啊太好了!”他两手合十高兴得活像个孩子。 希莉娅简直有点哭笑不得:“原来你只是随口说说的?” “没有我想了很久了麻烦你帮我做吧做得好吃点!以后你有什么请求我什么都答应你。”神官笑得异坦率即使心情再恶劣的人看到他那样淳朴充满乡土气息的恬淡微笑都会立刻心情愉快起来。 果然是想了很久……希莉娅暗暗苦笑。跳下床披上神官昨晚给她的袍子尽管大了点不过穿着很舒服。 “厨房在哪?” “啊你跟我来。” 神官领着她穿行在临时神殿里与其说是肃穆到不如说有点冷清的走廊上然后来到一间小房间。也许是因为高兴神官似乎是一个不会掩饰内心的人走起路来都显得轻飘飘的。而希莉娅因为被对方的愉悦感染很快也忘记了昨日积压在心里的烦闷。她本来就是个乐天活力充沛的女孩。 走进厨房后她几乎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晕过去。这的确是一间厨房没错问题是那些结在墙角的蜘蛛网是怎么回事?那些油腻黑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天啊!这还像个厨房的样子么! “你……多久没打扫过了?”红少女双眼一瞄杀人似地瞪向神官。神官抓抓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笑:“啊有一段时候了一直没时间打扫……” “你一个人住在这而且你昨天说搬来临时神殿后很空闲这里没人会来怎么还会没时间打扫?”“侦探少女”又开始威使出逼供的绝招。神官额角直冒冷汗:“这个……” “我看是你懒吧!”最后红少女一针见血毫不客气地揭穿神官的软肋。神官面色一黑哭丧起脸:“别说得那么直白嘛伤自尊的呜呜……”他扶着脏得黑的墙面颇受挫折地垂下头仿佛那一片身周乌云密布显露出心情低落的样子。 自尊受挫了么?呵呵……红少女暗暗冷笑。 “好啦好啦我知道懒不是你的错你先出去我把它收拾一下。”她拍拍神官安慰道。 神官一听到有人要收拾房间脸色更是蒙上一层土灰色:“收拾?要多久?”他最怕别人收拾他的家那样他就会找不到东西。 “很快的啦告诉我冰柜在哪里?” “……在这。”神官蹲在一个破破烂烂的木头柜子前红少女开始还很奇怪等她看到神官把柜子的门打开里面冷气扑来内部四周结着厚厚的冰储藏在里面的东西已经塞得不能再塞了。她惊讶地张大嘴巴:“啊!为什么这种柜子能冷冻?” “这是魔法由于神殿内不能用现代化的东西包括冰箱所以只能用魔法自制一个冷藏柜。”神官在解释的时候显得有些得意似乎在夸耀自己的法力似的“只要在柜子上附上冰属性的魔法符咒――”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就出去坐好等着吃早餐吧!”为了阻止神官习惯性的念经希莉娅连忙踢上冷藏柜的门把神官推出厨房。 “啊你别乱放东西啊不然我会找不到……” “收拾完我会告诉你它们在哪的。” “啪!” 厨房的门一关希莉娅终于觉得耳根清净了扫视一遍不堪入目的厨房她卷起袖子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好!开始动手!” 家务对希莉娅来说就像是一门必修课而且和运动一样是她最擅长也是最骄傲的地方。由于家庭因素她的母亲小时候因为娇生惯养结婚之后还是不怎么会打理家事所以从小洗衣做饭之类的活自从希莉娅懂事之后就全由她一手包办。父亲时常教导她任何事都必须学会自己动手否则人类就会退化虽然这很像从事新闻工作的父亲会说出的意味不明的话但是训练希莉娅养成独立自主的性格的还是出于严格的父亲时常在旁鞭策到不是因为人类会不会退化的问题。 她知道自己和优兰、玛利亚娜那种千金大小姐不同所以她很努力也很勤奋上进虽然学习上有时也会想偷懒虽然更喜欢投注在自己喜欢的体育运动上至少她从没让父亲母亲失望过。 这就是今天能够站在这的希莉娅从困境和不幸中快地走出来恢复她相信这点她不会输给任何人。 干起家务她非常的得心应手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就把惨不忍睹的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别说家用炉灶银亮如新过滤油烟机也是焕然一新瓷砖、窗户、每一个角落都一尘不染哪怕经常打扫的厨房都不会有这种风貌。如果神官这时候走进来一瞧说不定会以为自己通过了异空间跑到别人家去了。 满头大汗的少女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成果抹掉一把汗慧心地笑了:“好接下来做早饭!” 她似乎乐在其中把打扫时的抹布拖把收拾好立刻麻利地开始从冷藏柜里翻材料出来。不过因为好奇心过盛对着没有制冷装置却内部结冰的木柜还是呆了很久百思不得其解:“恩魔法真是神奇的东西我也想学呢看起来很方便的样子嘛~”嘀咕完她没有忘记眼下的要紧事连忙张罗起一顿丰盛的早餐。 “嘿嘿我也要让你吓一跳!”少女坏坏地自言自语。 大约一个小时后希莉娅端着做好的早餐走进客厅其实是临时神殿的另一个房间里面有一张长桌神官坐在门对面的那一排当他看到放在眼前不仅色香味具全还堪称精致的点心时他的嘴巴张得就和他面前的碗那么大。 “哇塞――你好厉害!” “嘿嘿佩服我吧。”看到对方这样的反应红少女彻底满足了。甩动着扎起的短辫兴高采烈地指着桌上的点心一一介绍道“除了你要的煎蛋和牛肉松饼我看到还有面粉就做了叉烧和半角包是豆沙陷的。” “豆沙?我不太喜欢甜食呢……”神官听到一半皱了下眉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买豆沙陷估计可能是顺手拿错的。他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半角包放在嘴里不到几秒钟他咀嚼了几口后脸上顿时出现幸福的表情:“不过……很好吃。” “嘿嘿好吃吧这是我的招牌点心啊。”身为厨师能听到这样最真心的赞美和看到品尝的人脸上的表情希莉娅同样像吃到美味佳肴一样心里甜滋滋的“我还会做很多点心以后可以每天给你换一样。” “哦?真的?太棒了!”神官兴奋地叫道“有什么交换条件吗你尽管说我一定答应你!” “有!”红少女早有预谋对方话一出她立刻毫不犹豫地点头。神官愣了一愣:“是什么?” “嘿嘿……”红少女神秘兮兮地冲着紫神官坏笑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神官不由缩了缩脖子。“请教我魔法吧!”少女双手合拢埋下头求神拜佛地恳求道。 “……”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后神官突然放下筷子表情异常的严肃“不行。” “哪怕一点点嘛!拜托了~”少女不肯放弃向神官撒娇。然而神官却铁石心肠地拒绝了:“不行没有商量的余地。” “为什么!”红少女嘟起嘴很是不满。 “魔法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学的东西只有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对不起。”神官的口吻突然变得强硬起来。红少女鼓着腮帮子万分不解:“为什么啊你到是说个我能接受的理由来。” “你知道所谓的‘魔法’是怎么一回事吗?”神官抬起头一本正经地问。就在刚才希莉娅还觉得这个神官有点孩子气现在她突然对他产生一种面对老师时的畏惧感。 幽蓝色的眸子异常凝重而认真地望着她弄得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她老老实实地回答感觉自己像犯错误的学生在被老师责骂。 神官那突然显得睿智犀利无比的眼眸望定红少女良久的沉默他叹了口气而后打开绵延的思绪一些令人讨厌的东西涌了出来:“这么跟你解释吧。‘魔法’起源与‘黄金时代’的亚特兰大陆一开始只是类似于提炼和符号学说的东西人们现从西域过来的许多文物器皿矿物等大量物品上含有东方人不能理解的能量当然那时候对物质的研究还不够透彻因为它们乎当时东方人的知识范围所以被称为‘魔法’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因为几万年前的‘降魔战争’人们相信当时的魔族拥有巨大的无法想象的力量所以才会把他们从未见过的能量想象成相当于那时候魔族拥有的力量‘魔法’从字面意义理解的话就是‘魔族的戏法’最初的定义因此而来。”神官在讲述的时候适当地停顿让希莉娅能够在听的过程中有时间去理解思考。 “那么为什么‘魔法’后来会遍及东方大陆以至于进入真正的‘魔法大时代’?我们现在所知道的当时的亚特兰大陆曾是魔法文明的始源地他们走在魔法文明的最前列亚特兰人开创了‘魔法’并把它扬到整个东方大陆但是他们开创的‘魔法’究竟是什么?他们从西域的东西上理解到什么使他们充满了智慧走到了时代的前头?是‘知识’。他们从西域过来的东西里获得的是知识。” 红少女眉心纠结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神官看到之后进而更详细地解释:“你可以联想到宗教和神学信仰的传播实际上它们的性质很相似都是在传播‘知识’。从根本上分析东方人渴望得到魔法其实是对知识的渴求。他们知道西域人的机械文明远远过当时的东方所以他们更强烈地渴望先进的知识。那么知识又是什么?其实是思想一种理念一种能够解析事物现象的道理。也就是说是精神物质。等价代换也就是说所谓的‘魔法’其实是‘精神物质’。” “亚特兰人在西域流通过来的东西上获得了知识思想然后他们把这种知识和思想传播出去最后‘黄金时代’末期的一位哲学家提出一个论点:魔法即是精神层面最接近真理的定理。当时的人认为这种先进的‘知识’是能够了解远古魔导世纪的魔族力量以及亿万年前神代的工具媒介为什么魔法术语中有‘触媒’这个词就是从这里衍生出去的。也就是说他们为什么会信仰神?因为他们认为魔法是精神领域最脱的最能接近神的知识是能够解释万物生老病死繁衍灭亡的原理的东西。所以东方人把对魔法的崇拜和神联系到了一起。” 希莉娅歪着脑袋脸上明显写着“不懂”二字。神官笑了笑:“简单来说就是魔法是精神层面最深奥的知识它蕴涵了万物生生不息的奥义所以修习魔法的人为什么能操纵元素为什么能改变自然原有的轨迹因为他们理解了万物的奥义古人流传下来的许多咒语符号甚至魔法阵还有魔法符号每一个都包含了无数对生命对自然元素的存在对提伦这颗星球甚至是宇宙的奥义你想想那么简单的几句话几个符号就能包含那么多知识一个简练的术语就能诠释我们的语言不能解释的道理它其实比我们人类的语言先进得多。这就是修习了魔法之后你的精神层面已经达到一个新的境界一些简单的东西就能改变自然界的原始规律所以魔法看起来才那么神奇因为它已经越了人类文明的好几倍。至于魔法的研究和现代魔法的展都只是参照一定的规律按部就班地拓展而已。” “可是我不觉得以前会魔法的人各个都那么博学吧?不然我们的文明展应该已经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地步了。”红少女提出反论。神官耐心地解释:“那是因为运用和理解是两个层面的意思这是一种悲哀。几乎所有学会魔法的人从古到今其实都只是一种‘模仿’的行为而已即使我们知道魔法中蕴涵了无数先进的知识但是我们不能理解。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你明明知道昆虫扇动翅膀的频率、率、及产生的气流和推力但是人类还是无法仿造同样的原理在自己身上加对这样的翅膀然后飞翔。这就是区别。那些深刻的奥义就蕴藏在魔法中但是我们永远只能接触到它的表面却不能深入取得真正的智慧之果。这就是为什么我会选择学习魔法以及神官这个职业的原因我希望用我毕生的时间来研究魔法的奥义哪怕只是皮毛。” “恩……说了半天你还是没说为什么我不能学。”希莉娅再次表示不满。神官愣了愣既而笑道:“啊是。根据我自己的理解魔法可能是神代或者说是亿万年前那些种族遗留下来的知识当时那些种族掌握了它们但问题是不管是神是魔还是天使参照《源;圣经》的描述我认为他们可能是一些和我们生命形式不同的种族他们的精神层面至少远远过我们。魔法是消耗精神力的东西因为它是跨越种族的人类为什么不能像当初的妖灵族那样自如地运用魔法?虽然他们只擅长冰系而且据魔法书记载不能触碰火系(注解一)。我觉得应该是种族不同的关系精神承受力不同。魔法具有[反噬]所谓的[反噬]就是当一个魔法生效之后由于是强制地改变自然规律会有相对应的不同程度的破坏力反馈到施法者的身上我理解为那是自然界的惩罚。[反噬]它说明了人类其实是不适合学习魔法的甚至我觉得它是人类没有充分掌握魔法奥义的结果。有了这种东西的存在你应该明白魔法是多么危险的东西吧?” 希莉娅因为站累了而坐到神官旁边听讲。此时她双手撑着面颊困惑的表情不像之前那么强烈取而代之的是惶恐。 反噬反馈到人身体上的破坏力听着就觉得可怕。 神官微微弯起嘴角优美的弧度泛出淡泊的笑容:“修习魔法甚至使用魔法都是有相当的危险度的它简直就像是赌博拿命去赌博只是不同的法术危险系数不同而已。现在的一些魔法书上会有标注危险系数它表示成功和失败的一定比例失败了会有什么后果魔法中能够应付[反噬]的方法有两种即[抵消]或[转移]。施放魔法中所谓的失败就是不能恰当地控制精神力抵消或转移[反噬]对身体的破坏。它可不同于物理攻击基本上都是内伤内脏的直接破裂损坏器官组织被硬生生的扭曲更严重的是直接对脑细胞的冲击这些都是现代医学达后求证的结果可想而知那种痛苦和恶果。”红少女听到这里的时候只觉得胃里在翻滚已经吓得浑身冰凉。“所以基本上动大魔法都要冒生命危险。魔法的学习并不是学会几句咒语学会画阵形图就可以了门外汉运气好的可能什么事都没有运气差一点就直接丧命。魔法的学习最主要的一部分是精神力的修炼它可以理解为是对意志的磨练。越是法力强大的人他的意志力越强大能够达到无坚不摧的意志就是伟大的法师。他们可以在瞬息之间控制自己的精神思维达到和魔法语言溶通交流的境界。这里的‘意志力’不要理解为是一个人的坚强或顽强什么的它指的是坚定的决心不可动摇的信念。说白了一点就是要相信它的存在相信你所施放的魔法的存在不能有一点质疑。因为人很容易不相信肉眼所见以外的东西意志力薄弱的人很容易动摇或者受环境影响而变故所以听起来道理很简单要做到这一点很难。彻底地相信魔法的存在并想象它的原形这一点很难做到。” “所以啦不是人人都能学会魔法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学会的即使学会了还要承担风险。”神官最后放松情绪面带微笑地说“我不想教你魔法是为了你好。虽然魔法这种东西学会了多多益善别人看起来好象很方便但其实它是一样很危险的东西我不太赞同那些歪曲了魔法的意义拿它来做坏事的人。不过人类本来就是这样的总是还没学会走路就想跑。唉~” “唔……”希莉娅一副苦思冥想的认真表情皱着眉头还有些恋恋不舍“虽然听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可怕。可是……我还是有点好奇很想学学知道是怎么回事。” 神官无奈地苦笑:“你这个人是不是很喜欢追根究底?” “是啊不理解的东西明明知道看到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当然难过啦。”红少女摊开双手大吐不快“不过算啦~暂时我先放弃这个念头好了。反正现在我再怎么求你你也不会答应的吧?” “没错。”神官毫不含糊地打了个响指。少女长气一叹:“唉我也不为难你了。不过要用别的条件交换。恩――我现在还没想到等以后想到了再告诉你。” 神官爽气地答应:“没问题。不过魔法虽然不能教你防身术还是有必要学一下。” “防身术?”希莉娅一愣。神官拿起筷子在几样看起来都精致得直流口水的点心间挑选了半天还是夹起最初品尝的半角包沉浸在美味之中。他的语气还是很认真眼里有一丝淡淡的惆怅:“恩我认为你有必要学点防身术昨晚我说过你在祈愿大陆很危险万一被现就会被抓起来。虽然有我在我可以保护你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你最好自己学点必要时总会派上用场的。” “哦――?你除了魔法还会武技吗?”希莉娅打量了一番神官怎么看都像个文文弱弱的书生。 神官边吃早餐边说:“会一点不多反正没通过统一武技初级考试。”说着脸上还出现了不悦的神情。 “初级?”希莉娅大声地强调“哈哈那你确定能教我吗?就算我学了说不定也没什么用。” “废话我能打包票当你的武技老师绰绰有余!”神官拍拍胸脯骄傲自大地道。希莉娅忍住笑意象征地推了推他:“好好我知道了神官先生那就麻烦你教我武技吧。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她有模有样地学着拜师求学的动作却一脸笑得扭曲。 神官不悦地瞪着她:“喂你敢瞧不起我!你知道我怎么会没通过考试么我――”他甩动手指做出训斥的姿态却话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算了等下午过几招就知道了到时候被打得哇哇大叫别求我。哼!”他继续在几样点心里犹豫不决似乎一样都不肯放过。 红少女捂着肚子终于忍住了笑拍拍神官的肩膀:“我没有瞧不起你真的只是你看起来这身打扮实在――” “这是规定的神职人员服饰我有什么办法。”神官无辜地叫冤。红少女点着头:“是是是神官你快吃吧我去帮你打扫其他的房间。”说着她离开座位朝门外走去。 神官意外地叫住她:“费列克斯小姐你不吃吗?” “我在厨房里吃过了因为打扫完的时候肚子饿扁了没力气做早饭嘛。还有叫我希莉娅吧我的名字可以随便叫。别什么小姐不小姐的多扭口。――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少女露出困惑的表情想了一想才问“我从昨晚不对是今天凌晨就开始想你说要写信给宰相得到允许后才能去上界?” 神官莫名地点头:“对啊怎么?” “那为什么不能用手机打个电话呢?不是很快就知道结果了吗?”这一点希莉娅一直没想通。手机多么方便的现代通讯工具!就算神殿里不能用先进工具难道神官连手机都不能用? 神官先是愣而后有点啼笑皆非:“因为没有手机啊!” “啊?你不能用手机?”少女惊讶。 神官怪异地笑着:“不是是‘没有’。” “诶?”少女还是没反应过来“没有?”没有是指什么? 神官似乎明白了她迟钝的原因笑着道:“祈愿大陆没有‘手机’这样东西。”他特地在那两个字上加了重音“王室特别下令有法律明文规定不准生产手机这种通讯工具虽然曾经出现过但是现在被禁止了如果是通讯器到是有但是只有少数机构在使用。” “啊?”红少女简直不可理解“为什么禁止用手机?” “因为隐私权的问题。”神官解释道“手机这种东西太容易追踪和被窃听而且等于时刻暴露在别人面前严重侵犯隐私权特别是在上界的王室看来他们甚至有保护肖像权的必要上界的人不论王室还是贵族都不能轻易暴露在下界民众面前我说过他们即使来到下界也是微服私访不能张扬。所以手机这种东西他们不能用也就规定所有人不能用了。” “原来如此啊原来还有这样的事真不可思议。[..tw超多好看小说]不过没有手机多不方便啊。”希莉娅不禁假想没有手机的情况越想越感慨。 “那是习惯问题啦你们迁移大陆的人以前没有手机不也照样生活得很好吗?只是习惯人类养成了一种习惯就很难改掉就无法回到原来没有那种习惯的时候。”神官意味深长地叹道。 “哦这种问题我和同学也探讨过。唉那就没办法啦那你写信吧希望能快点。我去干活啦你慢慢吃~”红少女俏皮地眨眨眼睛闪身消失在门外。 “唉……”长而沉重的一声叹息接着是生硬的音“希、莉娅啊……”神官望着桌上丰盛的早餐当他的筷子在诸多点心里兜转一圈最后回到半角包的盘子现已经空空如也时不禁感叹“唉我不是讨厌甜食么?果然是习惯问题。” ******* 打扫房间这是希莉娅非常喜欢干的事在家的时候她就三天两头大扫除连母亲都说她有点勤劳过度。当然她不是有洁癖只是觉得把东西理得整整齐齐把家具擦得光亮如新把地板拖得可以当镜子是一件很快乐的事。但是帮神官打扫临时神殿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决定有点不明智。 即使她这样手脚利索的人把整个神殿礼堂清扫干净就花了两个小时不仅因为神殿这种建筑的空旷庞大大理石是很容易脏而且一旦积灰很难清理干净的东西何况它的主人如此懒惰导致积在地板上的灰可以用寸来度量了。 神官好几次站在旁边无事可做说要帮忙虽然她很想找个帮手但是一想到把神殿弄成这副模样的人会做出些什么事她就后怕得不敢想象。于是她给神官找了点事做从整理出来的垃圾里翻出一堆报纸泡上一壶好茶配合一些早上没吃完的点心她要求神官在她打扫完之前一直坐在院子里不准踏进神殿。神官虽然觉得被使唤有点委屈但是一想到能悠闲地喝茶看报纸尤其是希莉娅泡的茶香芬芳诱人神官经不起诱惑便美滋滋地坐到院子里去了。外面的天气极好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神官靠在椅子上一副非常享受的样子估计过会睡着都有可能。 然后希莉娅继续和临时神殿的灰尘抗战。 打扫完礼堂她来到神官告诉她的仓库由于事先做好心理准备等打开门看到里面堆积如山的“垃圾”她一点也不感到惊讶至少比早上接受厨房的时候快了许多。 神官嘱咐过不准丢掉他的任何东西所以她只能一样一样地整理尽管其中有很多东西她认为绝对可以丢掉。她还不知道神官对自己的所有物记忆力相当差不然肯定会偷偷处理掉。 她看到神官昨晚提起的逆时针的钟在没看到实物的时候她很难想象等看到了其实一点也不新奇。也就是一个倒着转的钟而且看起来既不美观还显得很古怪。她前后研究了一番没看出什么名堂很快就把它丢到一边去了。 后来等她整理柜子的时候她意外地现了一样东西。至于为什么她会注意到它那是因为它和其他零散放置的东西不同它被放在一个柜子第一个抽屉的最里面被一本书压在下面抽屉里没有其他东西只有那本书和它。 那是一封信一封用胶水封口的信用的是一般的普通信封奶白的底色上印着一些枫叶。一开始她是觉得信封很好看才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后来她现信上的收件人时不仅萌生强烈的好奇心。 为什么不寄出去呢?她很奇怪。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神官的字体和他的人一样谈不上漂亮却时刻散出一种温润的气息淳朴恬淡看起来很舒服。 她把收件人看了好几遍依然放不下好奇心。明明应该是一封认真书写的信口都封好了而且还贴了邮票为什么没寄? 信的正面清晰的字迹写的寄件人依旧只是“伊塞亚伦神官”几个字没有名字。她本来以为说不定可以从信上得知神官的名字。而收件人的地方则一目了然的是:奥普托兰帕尔皇妃殿下亲启。 给上界的皇妃的?是皇妃诶! 希莉娅感到一阵莫名的冲击感在促使好奇心迸神官认识皇妃似乎没什么奇怪的根据神官的说法他是由王室正式任命的神职人员的话认识皇妃一点都不奇怪。 可是神官写信给皇妃…… 明明对两个人都很陌生红少女还是很好奇信的内容。因为这封信写完却没有寄出去。 她看到信的右下角标明了“秘件”两字再也无法抗拒好奇的欲望。 红少女瞄了瞄屋外走过去把门关上然后再次审视手中的信心剧烈地狂跳。 拆开来看一下应该不会被现吧?大不了一会把它藏起来然后就说忘了放在哪了…… 好! 做贼心虚尽管希莉娅确认已经把门锁上在小心翼翼地沿着封口拆开信封的时候心里还是很慌她总觉得背后有一个目光正在注视她的一举一动。 不会被现的虽然偷看人家的信不太好……但是事后就当没看过好了! 她终于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拿在手里因为太紧张而不停地抖动。 信只有一张a4大小的纸是标准的写信用纸和他们迁移大陆使用的没有分别。只不过信纸的最上方中央有一个标记希莉娅猜测它不是王室的标记多半就是表示神官身份的标记神官说过他这个职业是靠国家俸禄供养的拥有专属日用品似乎很正常。 她瞥了一眼抬头深呼吸一口气。 要看了。 抬头就让她有点讶异。 “致友丽莎。”? 丽莎是谁?不是奥普托兰帕尔皇妃吗?红少女开始以以往各种推理小说中的思路分析:难道是皇妃的名字?也就是说神官和她的关系不浅吧? 友即是朋友是哪种程度的朋友呢?红少女思索着开始阅读信的内容―― 致友丽莎: 这些日子一切都好吗? …… 其实我考虑了很久才决定写封信给你实在因为担心你在上界的生活状况我知道皇妃的日子至少不会差衣食住行都很奢侈吧。其实我担心的是你的心情快乐吗?开心吗?和皇子还有其他的王室成员相处得好吗?皇帝陛下对你的印象又怎样?按照你的性格老实说你的脾气实在太倔了我担心不够圆滑的你会吃亏啊。 是不是一上来就让你看得生气呢?每次我对你说教的时候你都总是听不进去还怪我太罗嗦。我是为你好啊。 哦对了我现在应该尊称你为“皇妃殿下”了并且应该使用“您”……称呼和名字这种东西真是再势利不过的体现了就像当初在我成为神官的时候就等于失去了名字不过我不会忘记因为名字就像我的根本。 你呢?你会不会因为周围的人一直奉承你为皇妃殿下而忘了下界的日子忘了自我?不可以那样哦。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三岁定八十你应该不会变成那样的至少这点我有信心。(可不要以后见到了打击我的信心呵呵) 我想身为神官的我以后应该会有机会在上界见到你那时候我一定会记得尊称你为皇妃殿下……看到这里的时候会不会有点失落?我很了解你啊。 上界虽然鸟语花香宛如仙境可是曾经你问我接受神官任命的时候我去了上界你问我上界是什么样的。我记得我回答你说“上界其实是一个巨大的鸟笼”…… 上界其实是一个巨大的鸟笼无数的鸟被关在一起自以为笼子里的世界与世无争自以为生活在世外桃源里其实只是在满足自我神格化的麻醉而已。马车极不方便的交通工具却一直延用到现在还有各种古老习俗上界根本是顽固传统以及王权催眠的体现。 丽莎我有点后悔这么跟你说了。因为你现在就在上界而我不希望你认为自己生活在鸟笼里生活在奉承和恭维的世界里你会觉得寂寞吧?我不希望你这样想。 我希望你快乐至少能过得无忧无虑所以不要给自己增加烦恼和负担好吗?虽然你现在是皇妃可你也是丽莎那些以往我对你说的劝导你的话那些责任、职责、义务什么的都丢开吧重要的是保持心态的平衡活得开心就好。 呵呵你又要说我罗嗦了。 对了你刚到上界应该要接受[礼士]的礼仪培训吧?又是你最讨厌的东西。不过我到是很期待礼仪培训的成果[礼士]大人是个很有耐心很有教养的人(我对他的印象不错)不知道他能不能把你彻底改造成淑女呢? 我觉得好象有点难…… 呵呵别生气不是嘲笑你不淑女你啊就是太固执要让你这么固执的人改头换面难度不是一点点大概只有[礼士]这样的人能够试一试吧。也好到是一个机会在这点上我认为你是应该受点训练收收性子了不然你的脾气啊如果皇子殿下是个好脾气的人我担心他会被欺负。 唉。 丽莎你记得我对你说过的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吗?还记得你来我的神殿诉苦的时候我一心想把你赶回家可是现在有点后悔当时没和你好好谈心。我其实还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你说有很多想告诉你的事。 不过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 我现在还在临时神殿这里很清净你知道我喜欢清净的地方读读书写写笔记不喜欢被人打扰。真的有点不想搬回真王神殿了。你大概会反过来教训我懒惰吧。 丽莎我告诉过你的话想对你再说一遍。人有时不能逃避自己的责任但是至少可以找到寄托。希望你可以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你已经长大了到了认清自我树立人生观的时候了不要再任性要明白很多事光任性光固执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心态要放正胸怀要宽大一点凡事要客观分析你有时太主观了。 不过我还是要夸你夸你能够接受现实夸你能够面对现实。丽莎你也许不知道你坚强而勇敢(不要因此沾沾自喜哦呵呵想你也不会)至少你没有逃避。不像我曾经逃避过像个懦夫一样这点其实应该是我向你学习。 逃避只会给自己留下莫大的遗憾。丽莎我希望你永远不会有不能挽回的遗憾我说过你是光是应该照亮周围的人的光请保持这份特质。 就写这么多吧我这个人总是一开口就收不住写信也是这样。 最后我希望你能成为一个贤良淑德的皇后未来贤能的国母。 勿念。 ――落款:一直希望能成为你的启蒙老师而最终只能遗憾的神官亲笔。 是信本生内容所透出的感情关系吗?尽管看起来很平淡无奇是非常普通的朋友之间的问候可是看完了总有种湿露露的情绪说不清的难过。 对于两个本来就陌生的人其中一个还是根本没见过的可是看信的人却会被信里时刻散出的没落感染。 是没落无奈的寂寞隐藏在字里行间让人像吃了一个苦涩的瓜闷在心里的难受无以形容无以释怀。 [“你怎么跟她一样也很喜欢睡懒觉吗?”] 这个“她”…… 希莉娅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这封信没有寄出去以她一个什么都不了解的外人都能感受到那两人之间特殊的牵伴那不仅仅是对朋友的挂念还有经历岁月而沉淀的浓郁不可稀释的感情――知己。她还不太了解这片大陆的规定但是从一些已知的情况来看神官是因为知道以后不太会有机会能见面了才会选择写信的吧? 从信里透出的那种成熟和近乎于父亲般的慈爱无处不在的关怀和她在一天里认识的神官迥然不同。那个略带孩子气的儒弱的书生形象一下子淡化了而一个深沉温柔的背影渐渐成形…… “一直希望能成为你的启蒙老师而最终只能遗憾的”多么悲伤的落款神官恐怕已经考虑到皇妃见到这封信的时候会很难过所以没寄出去吧? 最后的日期是岚之月18日。不知道前因后果的她都能从中感受到他们以前一定经常见面她能想象神官经常在成为皇妃前的丽莎耳边督促她教导她给她讲述人生哲理的情景。越是联想下去心里就越是酸溜溜的她根本没想到那么开朗温驯的神官会藏着一封这样悲伤的信。 悲伤吗?说不定是她想多了吧…… 红少女使劲地叹了一口长气将信放回信封里然后放回原位厚重的书压在信封上可以不留一点痕迹不注意的话完全不会想到书下面有一封信。 为什么藏在这种地方?她突然认为收藏信件的方式别有意味。 藏东西她记得曾有一本推理小说中写到:如果不是为了重要的机密不被现的话就是那个人为了忘记却又不可舍弃的东西的行为。 忘记而不肯舍弃? 红少女叹息着望着收拾了一半的储藏室突然有如做梦的感觉恍恍惚惚的。 忘了吧就当没看到过。她暗暗提醒自己接着继续开始整理房间。 ******* 收拾完临时神殿当希莉娅叫神官进去检查的时候他正在阅读当天的报纸好象是几分钟前才送来的所以少女拖着他走进神殿时他万分不舍地把报纸拽在手里怎么也不肯放。不过等一阵清洁剂的味道刺激着嗅觉出现在神官脸上的表情只要用四个字形容就可以了――五体投地再多一点的话就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张大了嘴巴似乎真的要被眼前“面目全非”的神殿吓得晕倒在地。 “费列……希莉娅啊!你让我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苦恼呢?”神官把他的嘴巴撑得足可以塞进一个拳头。红少女双手叉腰得意洋洋中多了不解:“为什么要苦恼?” “你让我这样怎么找东西?这下可好我完全不知道东西放在哪了!”神官愁眉苦脸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入侵者。 少女不以为然地笑道:“没关系啊我可以告诉你东西放在哪。”等她说完这句话神官彻底无语颓丧地垂下头用最后一点力气哀叹:“这到底是我家还是你家……” “喂我帮你打扫得那么干净多少应该说声‘谢谢’吧!”少女不满。 “是……谢谢……”这时候的神官已经处于游离状态。 这件事过去后下午天气略有转阴的趋势不过神官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让希莉娅等在院子里。她大概等了有一刻钟之久仰头看着变成淡灰色的天空喃喃自语:“会不会下雨啊……” “好了防身术课可以开始了!” 人还未见神官的声音先从背后突然冒出来。希莉娅回头竟一鼻子撞在对方的胸口上鼻子酸一阵痛一阵弄得她哇哇大叫。由于红少女身材矮小才一五七公分的她即使站直也只能够到神官的肩膀。 还没开打就已经哇哇大叫了…… “神官!你干嘛站那么近啊!”希莉娅捂着鼻子满眼含泪没好气地瞪了神官一眼。 “啊啊对不起。”神官摆出习惯性的动作用手挠挠后脑勺一脸儒雅的笑。也就是这时希莉娅才现换了个造型的神官就像突然变了个人一下子清爽明朗了许多。 神官脱去了宽大厚实的神职服换上一件干净的白色衬衫不仅纽扣扣到脖子的最上面一颗还将衬衫缩进黑色的紧身裤里严谨的穿衣风格很符合神官的性格。他穿着一双深褐色的大头靴靴子有点旧了。整个打扮突然带入了现代气息不禁让希莉娅堂目结舌因为她的印象里神官就像从古代走出来的人。 神官的手里还拿着一根长棒棒子一端盘踞着一条既不像龙又不像蛇的东西嘴里含着一颗幽蓝色的宝石那颜色和神官的眼睛很相近。 一开始是觉得神官的打扮突兀而且明显他不适合现代化的衣着虽然他把长打成辫子绕在脖子上那感觉还是别扭古怪了点。后来她知道看惯了长披散的神官突然少了那份庞大感就像一个胖子瞬间变瘦了。 总之也许是先入为主的关系希莉娅觉得神官还是穿长袍比较好看。 “那根棒子到蛮好看的嘛。”她找不到话该怎么形容改变造型的神官只好勉强夸夸棒子。神官似乎从她的表情里读解出她的想法努嘴皱了皱眉让棒子在手中打了个漂亮的圆弧有宝石的那端垂向下方:“这是魔法棒是有属性的不过拿来当练习用的普通棒子还不错啦。反正不触动魔法它就是根普通的棒子。” “哦……你可别一不小心触动魔法啊!”希莉娅看着神官那副卷怠松弛的面容总有点不放心“要是把我烤焦了我做鬼也要吓死你!” 神官耸肩笑笑:“喂至少我也是个神官有那么逊么?” 很难说……红少女内心暗忖却没敢说出来免得真的惹怒神官说不定会被魔法做成冰雕…… “对了那棒子上的东西是龙?”红少女再次老毛病作任何事物只要是她不理解的就不想放过。神官没有多在意:“不是是一种召唤兽所谓的召唤兽就是――” “哦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什么是召唤兽。”就算她不知道这时候也要撒谎说知道。经过这次以后她开始考虑以后提问的时候要谨慎一点免得神官一有机会就老生常谈。 “嘿嘿那么我们开始喽。”说罢神官迈开左腿扎了一个前后稳当当的马步同时上身下弯放低重心双手持魔法棒画了个半弧定格成一个颇为漂亮的姿势。 希莉娅愣了一下:“诶?不用做准备运动吗?” “不用实战比较快本来就没那么多时间让你慢慢学必须在去上界之前出成效。”神官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微笑“我这个动作是属于攻守兼备的准备动作不管敌人先动攻击还是先由我出击都可以选择向八个方向换位防御或进攻这属于最基本的动作。长棒在武技里属于[技]的范围因为它既能近身作战攻击范围又比刀、剑等大招数灵活多变唯一的缺点就是动作幅度太大灵巧性不够高。当然这是指冷兵器的范畴想靠短时间的学习就对付子弹等这种现代武器是异想天开。” 希莉娅领会了神官的意思诧异道:“就是说如果是长期的训练就能躲过子弹?!”这可能吗? “没错只要高度集中眼明手快我就能用棒子挡下子弹。当然普通的木棒不算啦这根是特殊材质的魔法棒硬度比钢化玻璃还高。所以小心哦被打到会很痛。”神官的左腿有些微的平移缓慢不明显“那么我要上了!” 早在他略微移动左腿的时候希莉娅就看出他准备力的方向到底她也是学过体操的人运动神经比正常人达反应也快所以神官突然向她冲刺她集中注意力看清魔法棒的走向不慌不忙地朝旁边侧身只是一个轻微的动作就避开了神官的攻击。神官多少有点惊讶但是动作却没停下紧接着一扫一摆一挥三个连续动作逼得红少女连连后退好几次都差点被打到最后她干脆向后跃起一个灵巧的翻身手轻轻点地借力跃开数米脱离了神官的攻击范围。 神官收住架势立成丁字:“哦反应挺快的嘛。” “嘿嘿运动是我的专长。”少女刚刚得意完不料眼前的影子一晃神官远在数米开外的身影糊了一片竟一下子消失了! “在后面。”低沉的警告背后一阵杀气少女连忙闪身回头却已来不及神官轻轻挥动棒子棒端只是在少女肩头点了一下她便像被一股猛烈的力道冲击着向外跌出去。 “哇――!”希莉娅跌坐在地上爬起来揉揉刺痛的肩膀咽下一口唾液才从刚才的闷击中缓过气来“好痛真的要学防身术吗还不如带把枪算了。” 神官略微放松了格斗的架势俯视着地上的红少女:“我说过不会手下留情的为了尽快出成效。所以忍忍吧。”他的话虽然有点冷酷无情表情却非常的温柔“刚才只是测试一下你的资质不错骨骼肌肉很适合练武技今天我先教你一点防身术的基本动作学会了基础后我会找到最适合你的兵器到时候你会现那些兵器比手枪子弹有用多了。枪这种东西除了杀人没什么用处让你为了防身而杀人你也做不到吧?” 红少女咬咬牙无法反驳。的确就算为了自卫让她杀人她怎么可能做得到?说不定就算手里有枪她也不敢开那样确实就算有了枪也没用。 也就是这样她现别看神官外表糊涂儒弱实际上却很冷静理智未来可能生的事他似乎已经都预想到了。 少女松动松动肩膀再揉揉摔痛的臀部站起来:“好吧学就学谁怕谁!等我学会了第一个拿你试验。” 神官满不在乎地轻笑:“不是我自负以我现在的水平你想碰到我起码要练上好几个月。不过我的目标是让你出师能对付其他三流保镖就足够了。” “切自大!”红少女不屑地甩头。 神官挥起魔法棒动作缓慢而优雅似乎武技的招数从他身上体现出来的是一种美而不是力量他在挥动的时候就像一门艺术舞蹈完全没有杀伤力的感觉但是刚才在他下手的瞬间却又快又准。希莉娅开始有点佩服神官了。 “刚才那招同样属于[技]叫做[瞬步][瞬步]没有三五年是练不会的这个你就别指望能在几天内学会。” 三五年……希莉娅不禁乍舌感觉神官似乎一直在消极她的学习动力:“神官你学武技有几年了?” “啊?”神官一愣“学是学了三年到现在应该有好几年了吧……七年?八年?……” “七八年?你才二十四岁吧?”希莉娅万分惊讶“就是说神官你从十几岁就开始学了?那魔法呢?”虽然对于体操她也是从小开始学起知道这种东西一定要从娃娃抓…… 神官露出得意的神情:“魔法是从小开始就有兴趣的我在这方面有天赋别人需要花十年才能修习完成的东西我才花了一年就学会了所以这么年轻就能当神官啊。” “哦……”希莉娅不由自主地对神官的外表示以怀疑的目光怎么看眼前的青年都不向是个“天才”的样子。 神官突然眉目一竖:“废话别多专心防守我要上了!” “好!”有了刚才那次教训希莉娅自然不敢怠慢立刻摆好架势准备接招。她的动作虽然纯属门外汉却也有模有样的。 神官在力前先开始解说起来:“接下来我要正式开始教你一套由十八组动作组成的连环招数很多理论术语我就不教你了反正重在实际运用。这套连环招数的主要作用是躲避和防御重心着重放在下盘。它属于等待时机向敌人做出致命一击的类型所以自己的重心一定要比对方稳要寻求先机等你出攻击的时候必须是一击定胜负的。解说完毕那么我上了!”神官做完一个深呼吸在希莉娅以为有足够的时间看清动作的时候对方突然如电光火石般忽左忽右步步逼近“诀窍是让对方始终能看到你却抓不到你的要害虚招和实招结合变换实则虚虚则实。” 正如神官说的第一次只是试探所以她才能够在最初的时候躲过神官一系列的攻击而接下来则真正进入了实战受训阶段临时神殿外的院子里不时响起少女的惨叫接连不断的只是间隔期略微有延长的样子。 天空的云层浮动渐渐灰暗了下来没多久开始刮风了树木“沙沙”作响配合着少女的惨叫形成一组有序又或无序的天然乐曲像大自然的呼吸有时候很急促有时候又很平和。 “啊――” 希莉娅从地上爬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急促喘着粗气汗流浃背。一开始她还会不停地去抹掉额头淌下的汗雨过了一段时间双手酸她都懒得管汗水有没有阻碍视线。有了以往运动项目的训练经验使她能够在越是乏力疲软的时候越容易集中精力精神不会轻易地涣散她沉浸在和神官的对决中有如忘我的境界甚至有点不知疲惫的样子。 神官看到能有这样一块值得好好雕凿的玉石心里也很欣慰半天下来他看到红少女如此上进刻苦不禁为能有这样的徒弟而骄傲。 他是神官说白了是经常传授人们知识的人自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教授别人技能本领。而能把他传授的本领淋漓尽致地挥出来的学生就是目前正站在他面前的红少女这个过程虽然艰苦却很开心亲眼看到在几个小时内传授的东西能在少女身上形成那么显著的成效他突然很期待往后几日的训练课程。 “呼好象快下雨了休息一下吧。”神官看了看天色天象是他的专长他认为会下雨就绝对不会不下雨。 少女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出声勉强点了下头“恩”了一下。老师说休息她这才敢放松紧崩的神经或者说这是身体自然而然做出的反映训练时的身心调整已经变成一种条件反射了。 他们坐到神殿屋檐下的石阶上神官放下魔法棒舒了口气:“我去拿水来。”这就是他功底深厚的地方几个小时的连续格斗少女已经累得四肢软神官却连气也不喘一声。他悠栽地朝神殿里踱去希莉娅望着天空几乎有想躺下的冲动。 “呼――累死我了简直是地狱式训练嘛。”抹掉额头的汗湿漉漉的衣服粘在背上很不舒服她脱去外套里面是神官给她的衬衫很大已经全部湿透了。 没有内衣……因为这是神官的神殿怎么会有女性用品呢?她尴尬地瞥了一眼湿掉就会变成半透明的衬衫连忙穿上外套无奈地叹了口气:“问神官借点钱吧不过有点不太好意思开口……”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神官的声音再次来无影去无踪似地突然从背后冒出来红少女吓得往前一冲回头窘迫地盯着神官目光凶恶面色绯红:“你没看到吧?” “什么?”神官莫名。 “老实说没看到吧?” “看到什么?” “……算了没什么。”少女别过头下意识地拉紧外套。神官仍然是莫名其妙:“什么跟什么?如果你热的话把外套脱了吧流汗闷在里面一样会生病的只要一会冷了立刻穿上就行。”他看到红少女额头还在不断地冒汗是以建议道。 少女的脸涨得通红通红越是被这样说就越是裹紧外套显得很不自在:“没关系我不热。” “不热吗?看你满头大汗的……”神官审视着少女的行为从上打量到下突然好象想到了什么连他的脸都瞬间涨成绯色“啊对不起我太迟钝了!”他本来坐在少女的旁边一旦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立刻节节往后退尴尬地移开视线“对不起……改天还是一起去城里买点日用品吧就明天吧这里到城里只要两个多小时。” “恩……” 一阵长时间的尴尬两人都不说话。过了一会神官突然现手里多了什么低头一看才想起手里拿着水杯:“啊给你。” 大概是由于经过了刚才那么尴尬的对话希莉娅从神官手里接过水杯的时候显得很慌忙水溅翻在希莉娅的裤子上两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相互磕头赔罪。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怎么笨手笨脚的――啊!”神官一边忙不停地磕头道歉一边用袖子擦试水迹希莉娅也是同样结果两人双额撞在一起同时出一声惨叫。 希莉娅捂着撞痛的额头转过身神官边揉自己的额头边又是一波道歉结果仍然是持续几秒钟尴尬的沉默…… “对了”神官喝了口水假装镇定下来连忙转移氛围“你说你们的船是因为遇到了龙才会沉的?” 红少女捧着水杯视线望向远方在那里――神殿的外面是一片碧绿的原野依稀可见几户白色的农家房子烟囱袅袅冒着烟雾在灰色的天空中消失。远方的地平线断断续续地延伸向两旁。这辽阔的视野给人以心胸开阔的感觉。 如今再回忆起昨天的事虽然依旧很痛苦心里的伤口却已经不再那么痛了希莉娅不知道那是因为自己的恢复能力比较好还是因为被神官感染总之她很庆幸能遇到神官这样的人即使陌生却因为似乎知道只要她倾诉出痛苦神官就会为她开导使她摆脱不幸的阴影。 所以有神官坐在身旁她就不会感到那么害怕。 “可能吧我没看见什么龙只是听到有人在叫。”她勇敢地回忆着沉船的一刻那时候她一心想和优兰他们集合但她却没有找到现在优兰他们怎么样了呢?会和她一样获救吗?“当时的情况很乱我在甲板上找一个朋友船突然就摇晃起来大家都在往不同的方向逃跑我就跟着一些人跑也不知道到底该跑到哪去。想想那是在大海上嘛。我没看到龙但是周围很多人都在叫有龙。是龙啊是传说中那种巨大的龙吧……是不是很不可思议?”她望着神官神官回以浅浅的微笑温和慈祥仿佛是在对她的疑问作肯定让她有得到了信任的感觉。 神官说:“我知道你说的‘龙’是什么的确那种古生物在你们迁移大陆的人看来竟然还存在是很不可思议。不过如果我告诉你龙是存在的你信么?”幽蓝色的眸子它看起来像深沉的湖面却浸满了温暖的气息“祈愿大陆是有龙的只不过到底是龙族还是魔龙还是幻兽、魔兽等等就不能确定了。” “诶?”希莉娅惊愕无比地看着神官的眼睛“那难道……?!” “袭击你们船的龙不一定是祈愿大陆的因为我们大陆有双环的存在虽然不知道除了人类以外的生物是不是也同样不能随便跨越双环。[月魂环]和[日魄环]一里一外把整个大陆包围它既是保护了大陆也同样封闭了大陆。平时双环是看不见的而在我有生之年我也不知道双环究竟是什么是否有实际某种物质是一种结界还是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龙在创世纪的现在是存在的。” 神官换了口气表情非常的平静仿佛心如止水好象他的内心就和那灰色的天空一样平淡:“我们祈愿大陆可以说到处都是险要之地人类世界只是占据了一部分而已。告诉你我们祈愿大陆人类文明的展路程最初其实只拥有上界大陆那块居住地后来才慢慢侵入下界大陆也就是说实际上在一千多年前祈愿大陆并不是我们的私有物虽然很多历史证据已经被埋没了但是我相信人类是这片大陆的入侵者一直到现在我们祈愿大陆人仍然不能完全把这片大陆完全占为己有为什么?因为我们的祖先实际上是从迁移大陆移民过来的我们是一批被迁移大陆驱逐或者不说得那么难听的话是遗弃了原来的故乡漂移流落到这的。” “那你的意思是祈愿大陆上除了人类还有其他种族?”红少女疑惑。 “是。”简单明了的回答之后停顿了一会神官才缓慢地叙述道“就好象迁移大陆是以前被东方驱逐的人流亡后建立的国度一样我们也差不多。但是祈愿大陆存在着许多未解之迷它是一个神秘的大陆。先不说异族就光人类也并不统一在遥远的北方冰封荒原那里有着科学文明仍然停滞在古世纪时期的达尔加邦族有着类似与矮人血统却属于人类的弗利尔靡族有长年固守荒原深处的坦特亚族他们各个都是技艺精湛法力群的法师即使我们有先进的武器都不一定能与他们抗衡所以政府根本就奈何不了他们。另外躲藏在冰封荒原的其他部落就不得而知了冰封荒原是一片不毛之地我们对那里的了解非常有限。而跨过冰封荒原在雪银峡谷那里究竟有些什么目前无人知晓。另外绝迹山脉的另一端据说隐藏了许多神迹但是我们无法通过北之森和幻妖森林哪怕是从空中都无法越过那里的瘴气。而在西北方我们建立了‘叹息之廊’作为祈愿大陆人类世界的边界因为再往西就是死亡沙漠那里的恐怖就如同地狱一般是人类根本无法接近的地方据说只要进去的人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刚才我说祈愿大陆存在着龙就是死亡沙漠的那一端是传说中的龙谷它存在了多久是个什么样我们无法考察求证。还有呢西方的荧惑平原、荣耀大地、深红峡谷等等未知的地方太多太多只能说我们人类只占据了祈愿大陆的南方、东方和中部而东方的界限也仅仅只到‘生命之泉’而已。” “除此之外由于有魔法职业的存在各种研究还在进行当中所以只要是一些无人居住的森林荒原城镇边郊都可能潜伏着由于召唤士或法师违反规定非法弄出来的召唤兽天知道它们比野生动物可怕多少倍。你现在可以想象祈愿大陆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了吗?”神官看了看红少女眼眸中有着一种悲凉的神采“我们的文明就像被一道道铁墙圈在极小的范围里滋生罢了跨过铁墙外面是不可控制的危险世界所以我说所谓的和平只是政府的愚民政策我们都在自欺欺人地以为我们是祈愿大陆的主人。” 神官的脸上充满了辛辣的嘲讽那表情比希莉娅眼中的天空更晦涩阴暗。“人类是可悲的生物”神官似乎就在告诉她这一点自我麻痹自我陶醉这就是人类愚蠢行径的极至。 祈愿大陆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希莉娅望着天空仿佛那样一直遥望就能看到天空的彼岸那快浮在头顶上的上界大陆可其实天空还是天空和迁移大陆的没什么分别。 只有天空似乎走到哪都是一样的。 “不过看穿一点那种地方其实和我们无关啦。”神官突然换了个口吻爽朗地嬉笑起来“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何必想那么多就当那些地方不存在只要生活的环境是一个和平安宁的世界这种世界观也不错。” 红少女配合地笑笑:“也是反正不会去那种地方再危险都和我们无关。” “是啊你能那么想说明你是个乐观主义者。”神官转向她双手撑地闲散地微笑着“其实我是个悲观主义者所以刚才说的那些话别在意你就当我在牢骚好了像我这种人知道了太多东西就是这个样子的。从医学上来说算是有点神经质吧呵呵。” 希莉娅不由被神官多变的表情逗得笑:“神官不是神学传播者吗?如果你都神经质的话被洗脑的人不就真的要走火入魔了?” “无礼!”神官眉头一横半开玩笑地怒斥“怎么能说我的神职是洗脑呢!宣扬神明信仰有错吗?那是在传播知识啊!而且……”他抬头望着天空的时候眼睛明净而清澈不含有一丝犹豫那抹挂在脸上的微笑像吹拂的微风轻柔不经意“我认为神是真的存在的在某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你是神官当然相信神的存在啊。”希莉娅不以为然地道。 “不是”神官辩解“我不是盲目地信仰万能的神我只是认为神存在着是一种拥有比人类先进几十倍几百倍甚至几千倍文明的异族也许他们的认识已经越了宇宙的法则所以他们强大无所不能……我信仰神是因为我信仰他们拥有的无穷无尽的知识。费……不希莉娅人类寻求知识的欲望是永无止尽的而人类寻求力量的欲望亦是如此知识就等于力量在我眼里神就是知识的终端是学海的尽头我把它们划上等号所以我信仰神并且愿意侍奉神明。” 红少女皱着眉头苦笑:“神官你又在讲另人费解又深奥的东西了。” “……”神官表情一呆即而笑了“啊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牢骚。” 牢骚…… 的确是个一开口就会罗嗦个没完没了的人啊。 红少女想起了那封信此时它依然压在那本书下在那个抽屉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被神官拿出来。 虽然罗嗦可是却不让人讨厌呢。少女内心暗暗地笑了。 “没关系慢慢的我也习惯了有时候听听蛮有意思的。”她尽量地抬高头让视野里只剩下天空的灰色无边无际仿佛整个世界就这么单一简单。 “啊下雨了。”神官话音未落淅淅沥沥的雨很快就把院子里的石灰地打成了深色“我们进去吧。” “恩。”少女站起来拍去身上的灰尘往神殿礼堂里钻“神官晚饭想吃什么?” “炒蛋和钝排骨!我早就想好了哈哈。” “又是蛋……神官那么喜欢吃鸡蛋吗?” “呃那到不是鸭蛋也可以……” “总之就是椭圆形的东西吧?” “……那就随便吧呜呜。” 第三章 寄不出的信 早上7点希莉娅被一阵敲锣打鼓无法忍受的声音吵醒睁开眼后看到神官一手提着锣一手提着小锤子两手叉腰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架势。她很自然的去找可以确认时间的东西也立刻看到了床边柜子上的小闹钟。 7点o5分……等仍然还未恢复清醒正浑浑恶恶的脑子想明白这个时间意味着什么的时候红少女不禁感到恼怒。有没有搞错想兴师问罪的应该是她才对!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出声神官已经抢在前头他先重重地叹了口气连带胸膛鼓了一下紫色的长抖动着那姿势看起来还非常好看。接着他就质问:“你怎么跟她一样也很喜欢睡懒觉吗?看看现在几点了答应我的早饭呢?我已经饿得肚子都呱呱叫了。”神官可能从没注意到自己生气时的样子就像一个吵着要糖的小孩子至少现在是这样的。当然虽然他自己经常会睡过头不过并不表示会睡懒觉这是两个定义。 不知道这点的希莉娅以为神官是早睡早起(虽然昨晚很晚睡)生活非常规律的人她很想争辩自己不是喜欢睡懒觉而是因为昨天一系列的事太累了不过因为刚被吵醒脑细胞还没恢复动力她暂时没力气去争论。 红少女揉揉酸溜溜的眼睛挣扎着坐起来其实她很想火因为在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在临时神殿里是寄宿在别人的家里她只当和以往每个早晨一样。不过当她一再地确认神官的服式和房间里古旧的风格以及看到墙壁上已经不亮的晶石灯后一切都回忆起来了。 “啊这种灯有开关的吗?”可能是喜欢推理小说的习惯希莉娅很喜欢把一件事物彻头彻尾地研究清楚。她在灯上寻找开关但是没看到任何可以控制它的机关。 红少女突然来了那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神官愣了很久才想到要回答:“天然的晶石本生就具有时间定位会自动根据昼夜之分调节光不然古人怎么会用它来做灯具呢会光的石头多了。这应该是天然矿物在这个星球上孕生的关系它自然含有了这个星球所应该有的自然规律。如果分析晶石这种矿物的成分其实很容易理解它主要由碳元素和琉元素组成含有碳系矿物的特点质地比宝石软硬度不高容易切割那不仅是因为它的碳纯度不够元素结构不够稳定外还因为包含了一种具有天然魔力的叫‘可里可利达达尔摩根’的粉末正是这种粉末能感受光源的变化。但是纯可里可利达达尔摩根粉末的稳定性太差很容易被氧化变成黑色的石头所以现代晶石灯都是经过后期加工增加它的耐用性。不过我这里的晶石灯都附着了时间魔法光时间被我调整过了。” 希莉娅听完一边头脑晕一边心想:你一开始就说明是你自己调节过的不就好了嘛!竟然还冒出个什么“可里可利xxxx”那么不象话的名词……不过由于昨晚和神官交流了一晚上几乎到天亮才睡下一而再再而三地领受神官涛涛不绝的解说能力渐渐的似乎已经开始能免疫了。 反正神官他讲他的她听不明白直接自动屏蔽就是了。 讲完那一串行云流水似的专业说明神官又想起自己空空如也的五脏庙眉目一皱不客气地要求起来:“回到刚才的话题我的早饭呢?我要吃煎蛋和牛肉松饼牛奶冷藏柜里有现成的热一热就好。” 希莉娅对这个才认识不到一天严格来说才几个小时的家伙有点汗颜:你到是很不客气嘛我是客人吧! 不过看在“救命恩人”的份上她就暂且不计较对方的得寸进尺了她还怀疑那两样东西神官是不是想了一个晚上早就计划好刁难她的。 “煎蛋和牛肉松饼有材料吗?没材料我可不会魔法把它们变出来。”她摊开双手出乎意料的神官的脸上突然出现了欣喜之色:“有有当然有上次去市买了很多材料只是我不会做就搁置在冷藏柜里了。你真的会做煎蛋和牛肉松饼啊太好了!”他两手合十高兴得活像个孩子。 希莉娅简直有点哭笑不得:“原来你只是随口说说的?” “没有我想了很久了麻烦你帮我做吧做得好吃点!以后你有什么请求我什么都答应你。”神官笑得异坦率即使心情再恶劣的人看到他那样淳朴充满乡土气息的恬淡微笑都会立刻心情愉快起来。 果然是想了很久……希莉娅暗暗苦笑。跳下床披上神官昨晚给她的袍子尽管大了点不过穿着很舒服。 “厨房在哪?” “啊你跟我来。” 神官领着她穿行在临时神殿里与其说是肃穆到不如说有点冷清的走廊上然后来到一间小房间。也许是因为高兴神官似乎是一个不会掩饰内心的人走起路来都显得轻飘飘的。而希莉娅因为被对方的愉悦感染很快也忘记了昨日积压在心里的烦闷。她本来就是个乐天活力充沛的女孩。 走进厨房后她几乎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晕过去。这的确是一间厨房没错问题是那些结在墙角的蜘蛛网是怎么回事?那些油腻黑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天啊!这还像个厨房的样子么! “你……多久没打扫过了?”红少女双眼一瞄杀人似地瞪向神官。神官抓抓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笑:“啊有一段时候了一直没时间打扫……” “你一个人住在这而且你昨天说搬来临时神殿后很空闲这里没人会来怎么还会没时间打扫?”“侦探少女”又开始威使出逼供的绝招。神官额角直冒冷汗:“这个……” “我看是你懒吧!”最后红少女一针见血毫不客气地揭穿神官的软肋。神官面色一黑哭丧起脸:“别说得那么直白嘛伤自尊的呜呜……”他扶着脏得黑的墙面颇受挫折地垂下头仿佛那一片身周乌云密布显露出心情低落的样子。 自尊受挫了么?呵呵……红少女暗暗冷笑。 “好啦好啦我知道懒不是你的错你先出去我把它收拾一下。”她拍拍神官安慰道。 神官一听到有人要收拾房间脸色更是蒙上一层土灰色:“收拾?要多久?”他最怕别人收拾他的家那样他就会找不到东西。 “很快的啦告诉我冰柜在哪里?” “……在这。”神官蹲在一个破破烂烂的木头柜子前红少女开始还很奇怪等她看到神官把柜子的门打开里面冷气扑来内部四周结着厚厚的冰储藏在里面的东西已经塞得不能再塞了。她惊讶地张大嘴巴:“啊!为什么这种柜子能冷冻?” “这是魔法由于神殿内不能用现代化的东西包括冰箱所以只能用魔法自制一个冷藏柜。”神官在解释的时候显得有些得意似乎在夸耀自己的法力似的“只要在柜子上附上冰属性的魔法符咒――”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就出去坐好等着吃早餐吧!”为了阻止神官习惯性的念经希莉娅连忙踢上冷藏柜的门把神官推出厨房。 “啊你别乱放东西啊不然我会找不到……” “收拾完我会告诉你它们在哪的。” “啪!” 厨房的门一关希莉娅终于觉得耳根清净了扫视一遍不堪入目的厨房她卷起袖子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好!开始动手!” 家务对希莉娅来说就像是一门必修课而且和运动一样是她最擅长也是最骄傲的地方。由于家庭因素她的母亲小时候因为娇生惯养结婚之后还是不怎么会打理家事所以从小洗衣做饭之类的活自从希莉娅懂事之后就全由她一手包办。父亲时常教导她任何事都必须学会自己动手否则人类就会退化虽然这很像从事新闻工作的父亲会说出的意味不明的话但是训练希莉娅养成独立自主的性格的还是出于严格的父亲时常在旁鞭策到不是因为人类会不会退化的问题。 她知道自己和优兰、玛利亚娜那种千金大小姐不同所以她很努力也很勤奋上进虽然学习上有时也会想偷懒虽然更喜欢投注在自己喜欢的体育运动上至少她从没让父亲母亲失望过。 这就是今天能够站在这的希莉娅从困境和不幸中快地走出来恢复她相信这点她不会输给任何人。 干起家务她非常的得心应手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就把惨不忍睹的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别说家用炉灶银亮如新过滤油烟机也是焕然一新瓷砖、窗户、每一个角落都一尘不染哪怕经常打扫的厨房都不会有这种风貌。如果神官这时候走进来一瞧说不定会以为自己通过了异空间跑到别人家去了。 满头大汗的少女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成果抹掉一把汗慧心地笑了:“好接下来做早饭!” 她似乎乐在其中把打扫时的抹布拖把收拾好立刻麻利地开始从冷藏柜里翻材料出来。不过因为好奇心过盛对着没有制冷装置却内部结冰的木柜还是呆了很久百思不得其解:“恩魔法真是神奇的东西我也想学呢看起来很方便的样子嘛~”嘀咕完她没有忘记眼下的要紧事连忙张罗起一顿丰盛的早餐。 “嘿嘿我也要让你吓一跳!”少女坏坏地自言自语。 大约一个小时后希莉娅端着做好的早餐走进客厅其实是临时神殿的另一个房间里面有一张长桌神官坐在门对面的那一排当他看到放在眼前不仅色香味具全还堪称精致的点心时他的嘴巴张得就和他面前的碗那么大。 “哇塞――你好厉害!” “嘿嘿佩服我吧。”看到对方这样的反应红少女彻底满足了。甩动着扎起的短辫兴高采烈地指着桌上的点心一一介绍道“除了你要的煎蛋和牛肉松饼我看到还有面粉就做了叉烧和半角包是豆沙陷的。” “豆沙?我不太喜欢甜食呢……”神官听到一半皱了下眉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买豆沙陷估计可能是顺手拿错的。他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半角包放在嘴里不到几秒钟他咀嚼了几口后脸上顿时出现幸福的表情:“不过……很好吃。” “嘿嘿好吃吧这是我的招牌点心啊。”身为厨师能听到这样最真心的赞美和看到品尝的人脸上的表情希莉娅同样像吃到美味佳肴一样心里甜滋滋的“我还会做很多点心以后可以每天给你换一样。” “哦?真的?太棒了!”神官兴奋地叫道“有什么交换条件吗你尽管说我一定答应你!” “有!”红少女早有预谋对方话一出她立刻毫不犹豫地点头。神官愣了一愣:“是什么?” “嘿嘿……”红少女神秘兮兮地冲着紫神官坏笑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神官不由缩了缩脖子。“请教我魔法吧!”少女双手合拢埋下头求神拜佛地恳求道。 “……”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后神官突然放下筷子表情异常的严肃“不行。” “哪怕一点点嘛!拜托了~”少女不肯放弃向神官撒娇。然而神官却铁石心肠地拒绝了:“不行没有商量的余地。” “为什么!”红少女嘟起嘴很是不满。 “魔法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学的东西只有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对不起。”神官的口吻突然变得强硬起来。红少女鼓着腮帮子万分不解:“为什么啊你到是说个我能接受的理由来。” “你知道所谓的‘魔法’是怎么一回事吗?”神官抬起头一本正经地问。就在刚才希莉娅还觉得这个神官有点孩子气现在她突然对他产生一种面对老师时的畏惧感。 幽蓝色的眸子异常凝重而认真地望着她弄得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她老老实实地回答感觉自己像犯错误的学生在被老师责骂。 神官那突然显得睿智犀利无比的眼眸望定红少女良久的沉默他叹了口气而后打开绵延的思绪一些令人讨厌的东西涌了出来:“这么跟你解释吧。‘魔法’起源与‘黄金时代’的亚特兰大陆一开始只是类似于提炼和符号学说的东西人们现从西域过来的许多文物器皿矿物等大量物品上含有东方人不能理解的能量当然那时候对物质的研究还不够透彻因为它们乎当时东方人的知识范围所以被称为‘魔法’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因为几万年前的‘降魔战争’人们相信当时的魔族拥有巨大的无法想象的力量所以才会把他们从未见过的能量想象成相当于那时候魔族拥有的力量‘魔法’从字面意义理解的话就是‘魔族的戏法’最初的定义因此而来。”神官在讲述的时候适当地停顿让希莉娅能够在听的过程中有时间去理解思考。 “那么为什么‘魔法’后来会遍及东方大陆以至于进入真正的‘魔法大时代’?我们现在所知道的当时的亚特兰大陆曾是魔法文明的始源地他们走在魔法文明的最前列亚特兰人开创了‘魔法’并把它扬到整个东方大陆但是他们开创的‘魔法’究竟是什么?他们从西域的东西上理解到什么使他们充满了智慧走到了时代的前头?是‘知识’。他们从西域过来的东西里获得的是知识。” 红少女眉心纠结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神官看到之后进而更详细地解释:“你可以联想到宗教和神学信仰的传播实际上它们的性质很相似都是在传播‘知识’。从根本上分析东方人渴望得到魔法其实是对知识的渴求。他们知道西域人的机械文明远远过当时的东方所以他们更强烈地渴望先进的知识。那么知识又是什么?其实是思想一种理念一种能够解析事物现象的道理。也就是说是精神物质。等价代换也就是说所谓的‘魔法’其实是‘精神物质’。” “亚特兰人在西域流通过来的东西上获得了知识思想然后他们把这种知识和思想传播出去最后‘黄金时代’末期的一位哲学家提出一个论点:魔法即是精神层面最接近真理的定理。当时的人认为这种先进的‘知识’是能够了解远古魔导世纪的魔族力量以及亿万年前神代的工具媒介为什么魔法术语中有‘触媒’这个词就是从这里衍生出去的。也就是说他们为什么会信仰神?因为他们认为魔法是精神领域最脱的最能接近神的知识是能够解释万物生老病死繁衍灭亡的原理的东西。所以东方人把对魔法的崇拜和神联系到了一起。” 希莉娅歪着脑袋脸上明显写着“不懂”二字。神官笑了笑:“简单来说就是魔法是精神层面最深奥的知识它蕴涵了万物生生不息的奥义所以修习魔法的人为什么能操纵元素为什么能改变自然原有的轨迹因为他们理解了万物的奥义古人流传下来的许多咒语符号甚至魔法阵还有魔法符号每一个都包含了无数对生命对自然元素的存在对提伦这颗星球甚至是宇宙的奥义你想想那么简单的几句话几个符号就能包含那么多知识一个简练的术语就能诠释我们的语言不能解释的道理它其实比我们人类的语言先进得多。这就是修习了魔法之后你的精神层面已经达到一个新的境界一些简单的东西就能改变自然界的原始规律所以魔法看起来才那么神奇因为它已经越了人类文明的好几倍。至于魔法的研究和现代魔法的展都只是参照一定的规律按部就班地拓展而已。(..tw无弹窗广告)” “可是我不觉得以前会魔法的人各个都那么博学吧?不然我们的文明展应该已经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地步了。”红少女提出反论。神官耐心地解释:“那是因为运用和理解是两个层面的意思这是一种悲哀。几乎所有学会魔法的人从古到今其实都只是一种‘模仿’的行为而已即使我们知道魔法中蕴涵了无数先进的知识但是我们不能理解。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你明明知道昆虫扇动翅膀的频率、率、及产生的气流和推力但是人类还是无法仿造同样的原理在自己身上加对这样的翅膀然后飞翔。这就是区别。那些深刻的奥义就蕴藏在魔法中但是我们永远只能接触到它的表面却不能深入取得真正的智慧之果。这就是为什么我会选择学习魔法以及神官这个职业的原因我希望用我毕生的时间来研究魔法的奥义哪怕只是皮毛。” “恩……说了半天你还是没说为什么我不能学。”希莉娅再次表示不满。神官愣了愣既而笑道:“啊是。根据我自己的理解魔法可能是神代或者说是亿万年前那些种族遗留下来的知识当时那些种族掌握了它们但问题是不管是神是魔还是天使参照《源;圣经》的描述我认为他们可能是一些和我们生命形式不同的种族他们的精神层面至少远远过我们。魔法是消耗精神力的东西因为它是跨越种族的人类为什么不能像当初的妖灵族那样自如地运用魔法?虽然他们只擅长冰系而且据魔法书记载不能触碰火系(注解一)。我觉得应该是种族不同的关系精神承受力不同。魔法具有[反噬]所谓的[反噬]就是当一个魔法生效之后由于是强制地改变自然规律会有相对应的不同程度的破坏力反馈到施法者的身上我理解为那是自然界的惩罚。[反噬]它说明了人类其实是不适合学习魔法的甚至我觉得它是人类没有充分掌握魔法奥义的结果。有了这种东西的存在你应该明白魔法是多么危险的东西吧?” 希莉娅因为站累了而坐到神官旁边听讲。此时她双手撑着面颊困惑的表情不像之前那么强烈取而代之的是惶恐。 反噬反馈到人身体上的破坏力听着就觉得可怕。 神官微微弯起嘴角优美的弧度泛出淡泊的笑容:“修习魔法甚至使用魔法都是有相当的危险度的它简直就像是赌博拿命去赌博只是不同的法术危险系数不同而已。现在的一些魔法书上会有标注危险系数它表示成功和失败的一定比例失败了会有什么后果魔法中能够应付[反噬]的方法有两种即[抵消]或[转移]。施放魔法中所谓的失败就是不能恰当地控制精神力抵消或转移[反噬]对身体的破坏。它可不同于物理攻击基本上都是内伤内脏的直接破裂损坏器官组织被硬生生的扭曲更严重的是直接对脑细胞的冲击这些都是现代医学达后求证的结果可想而知那种痛苦和恶果。”红少女听到这里的时候只觉得胃里在翻滚已经吓得浑身冰凉。“所以基本上动大魔法都要冒生命危险。魔法的学习并不是学会几句咒语学会画阵形图就可以了门外汉运气好的可能什么事都没有运气差一点就直接丧命。魔法的学习最主要的一部分是精神力的修炼它可以理解为是对意志的磨练。越是法力强大的人他的意志力越强大能够达到无坚不摧的意志就是伟大的法师。他们可以在瞬息之间控制自己的精神思维达到和魔法语言溶通交流的境界。这里的‘意志力’不要理解为是一个人的坚强或顽强什么的它指的是坚定的决心不可动摇的信念。说白了一点就是要相信它的存在相信你所施放的魔法的存在不能有一点质疑。因为人很容易不相信肉眼所见以外的东西意志力薄弱的人很容易动摇或者受环境影响而变故所以听起来道理很简单要做到这一点很难。彻底地相信魔法的存在并想象它的原形这一点很难做到。” “所以啦不是人人都能学会魔法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学会的即使学会了还要承担风险。”神官最后放松情绪面带微笑地说“我不想教你魔法是为了你好。虽然魔法这种东西学会了多多益善别人看起来好象很方便但其实它是一样很危险的东西我不太赞同那些歪曲了魔法的意义拿它来做坏事的人。不过人类本来就是这样的总是还没学会走路就想跑。唉~” “唔……”希莉娅一副苦思冥想的认真表情皱着眉头还有些恋恋不舍“虽然听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可怕。可是……我还是有点好奇很想学学知道是怎么回事。” 神官无奈地苦笑:“你这个人是不是很喜欢追根究底?” “是啊不理解的东西明明知道看到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当然难过啦。”红少女摊开双手大吐不快“不过算啦~暂时我先放弃这个念头好了。反正现在我再怎么求你你也不会答应的吧?” “没错。”神官毫不含糊地打了个响指。少女长气一叹:“唉我也不为难你了。不过要用别的条件交换。恩――我现在还没想到等以后想到了再告诉你。” 神官爽气地答应:“没问题。不过魔法虽然不能教你防身术还是有必要学一下。” “防身术?”希莉娅一愣。神官拿起筷子在几样看起来都精致得直流口水的点心间挑选了半天还是夹起最初品尝的半角包沉浸在美味之中。他的语气还是很认真眼里有一丝淡淡的惆怅:“恩我认为你有必要学点防身术昨晚我说过你在祈愿大陆很危险万一被现就会被抓起来。虽然有我在我可以保护你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你最好自己学点必要时总会派上用场的。” “哦――?你除了魔法还会武技吗?”希莉娅打量了一番神官怎么看都像个文文弱弱的书生。 神官边吃早餐边说:“会一点不多反正没通过统一武技初级考试。”说着脸上还出现了不悦的神情。 “初级?”希莉娅大声地强调“哈哈那你确定能教我吗?就算我学了说不定也没什么用。” “废话我能打包票当你的武技老师绰绰有余!”神官拍拍胸脯骄傲自大地道。希莉娅忍住笑意象征地推了推他:“好好我知道了神官先生那就麻烦你教我武技吧。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她有模有样地学着拜师求学的动作却一脸笑得扭曲。 神官不悦地瞪着她:“喂你敢瞧不起我!你知道我怎么会没通过考试么我――”他甩动手指做出训斥的姿态却话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算了等下午过几招就知道了到时候被打得哇哇大叫别求我。哼!”他继续在几样点心里犹豫不决似乎一样都不肯放过。 红少女捂着肚子终于忍住了笑拍拍神官的肩膀:“我没有瞧不起你真的只是你看起来这身打扮实在――” “这是规定的神职人员服饰我有什么办法。”神官无辜地叫冤。红少女点着头:“是是是神官你快吃吧我去帮你打扫其他的房间。”说着她离开座位朝门外走去。 神官意外地叫住她:“费列克斯小姐你不吃吗?” “我在厨房里吃过了因为打扫完的时候肚子饿扁了没力气做早饭嘛。还有叫我希莉娅吧我的名字可以随便叫。别什么小姐不小姐的多扭口。――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少女露出困惑的表情想了一想才问“我从昨晚不对是今天凌晨就开始想你说要写信给宰相得到允许后才能去上界?” 神官莫名地点头:“对啊怎么?” “那为什么不能用手机打个电话呢?不是很快就知道结果了吗?”这一点希莉娅一直没想通。手机多么方便的现代通讯工具!就算神殿里不能用先进工具难道神官连手机都不能用? 神官先是愣而后有点啼笑皆非:“因为没有手机啊!” “啊?你不能用手机?”少女惊讶。 神官怪异地笑着:“不是是‘没有’。” “诶?”少女还是没反应过来“没有?”没有是指什么? 神官似乎明白了她迟钝的原因笑着道:“祈愿大陆没有‘手机’这样东西。”他特地在那两个字上加了重音“王室特别下令有法律明文规定不准生产手机这种通讯工具虽然曾经出现过但是现在被禁止了如果是通讯器到是有但是只有少数机构在使用。” “啊?”红少女简直不可理解“为什么禁止用手机?” “因为隐私权的问题。”神官解释道“手机这种东西太容易追踪和被窃听而且等于时刻暴露在别人面前严重侵犯隐私权特别是在上界的王室看来他们甚至有保护肖像权的必要上界的人不论王室还是贵族都不能轻易暴露在下界民众面前我说过他们即使来到下界也是微服私访不能张扬。所以手机这种东西他们不能用也就规定所有人不能用了。” “原来如此啊原来还有这样的事真不可思议。不过没有手机多不方便啊。”希莉娅不禁假想没有手机的情况越想越感慨。 “那是习惯问题啦你们迁移大陆的人以前没有手机不也照样生活得很好吗?只是习惯人类养成了一种习惯就很难改掉就无法回到原来没有那种习惯的时候。”神官意味深长地叹道。 “哦这种问题我和同学也探讨过。唉那就没办法啦那你写信吧希望能快点。我去干活啦你慢慢吃~”红少女俏皮地眨眨眼睛闪身消失在门外。 “唉……”长而沉重的一声叹息接着是生硬的音“希、莉娅啊……”神官望着桌上丰盛的早餐当他的筷子在诸多点心里兜转一圈最后回到半角包的盘子现已经空空如也时不禁感叹“唉我不是讨厌甜食么?果然是习惯问题。” ******* 打扫房间这是希莉娅非常喜欢干的事在家的时候她就三天两头大扫除连母亲都说她有点勤劳过度。当然她不是有洁癖只是觉得把东西理得整整齐齐把家具擦得光亮如新把地板拖得可以当镜子是一件很快乐的事。但是帮神官打扫临时神殿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决定有点不明智。 即使她这样手脚利索的人把整个神殿礼堂清扫干净就花了两个小时不仅因为神殿这种建筑的空旷庞大大理石是很容易脏而且一旦积灰很难清理干净的东西何况它的主人如此懒惰导致积在地板上的灰可以用寸来度量了。 神官好几次站在旁边无事可做说要帮忙虽然她很想找个帮手但是一想到把神殿弄成这副模样的人会做出些什么事她就后怕得不敢想象。于是她给神官找了点事做从整理出来的垃圾里翻出一堆报纸泡上一壶好茶配合一些早上没吃完的点心她要求神官在她打扫完之前一直坐在院子里不准踏进神殿。神官虽然觉得被使唤有点委屈但是一想到能悠闲地喝茶看报纸尤其是希莉娅泡的茶香芬芳诱人神官经不起诱惑便美滋滋地坐到院子里去了。外面的天气极好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神官靠在椅子上一副非常享受的样子估计过会睡着都有可能。 然后希莉娅继续和临时神殿的灰尘抗战。 打扫完礼堂她来到神官告诉她的仓库由于事先做好心理准备等打开门看到里面堆积如山的“垃圾”她一点也不感到惊讶至少比早上接受厨房的时候快了许多。 神官嘱咐过不准丢掉他的任何东西所以她只能一样一样地整理尽管其中有很多东西她认为绝对可以丢掉。她还不知道神官对自己的所有物记忆力相当差不然肯定会偷偷处理掉。 她看到神官昨晚提起的逆时针的钟在没看到实物的时候她很难想象等看到了其实一点也不新奇。也就是一个倒着转的钟而且看起来既不美观还显得很古怪。她前后研究了一番没看出什么名堂很快就把它丢到一边去了。 后来等她整理柜子的时候她意外地现了一样东西。至于为什么她会注意到它那是因为它和其他零散放置的东西不同它被放在一个柜子第一个抽屉的最里面被一本书压在下面抽屉里没有其他东西只有那本书和它。 那是一封信一封用胶水封口的信用的是一般的普通信封奶白的底色上印着一些枫叶。一开始她是觉得信封很好看才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后来她现信上的收件人时不仅萌生强烈的好奇心。 为什么不寄出去呢?她很奇怪。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神官的字体和他的人一样谈不上漂亮却时刻散出一种温润的气息淳朴恬淡看起来很舒服。 她把收件人看了好几遍依然放不下好奇心。明明应该是一封认真书写的信口都封好了而且还贴了邮票为什么没寄? 信的正面清晰的字迹写的寄件人依旧只是“伊塞亚伦神官”几个字没有名字。她本来以为说不定可以从信上得知神官的名字。而收件人的地方则一目了然的是:奥普托兰帕尔皇妃殿下亲启。 给上界的皇妃的?是皇妃诶! 希莉娅感到一阵莫名的冲击感在促使好奇心迸神官认识皇妃似乎没什么奇怪的根据神官的说法他是由王室正式任命的神职人员的话认识皇妃一点都不奇怪。 可是神官写信给皇妃…… 明明对两个人都很陌生红少女还是很好奇信的内容。因为这封信写完却没有寄出去。 她看到信的右下角标明了“秘件”两字再也无法抗拒好奇的欲望。 红少女瞄了瞄屋外走过去把门关上然后再次审视手中的信心剧烈地狂跳。 拆开来看一下应该不会被现吧?大不了一会把它藏起来然后就说忘了放在哪了…… 好! 做贼心虚尽管希莉娅确认已经把门锁上在小心翼翼地沿着封口拆开信封的时候心里还是很慌她总觉得背后有一个目光正在注视她的一举一动。 不会被现的虽然偷看人家的信不太好……但是事后就当没看过好了! 她终于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拿在手里因为太紧张而不停地抖动。 信只有一张a4大小的纸是标准的写信用纸和他们迁移大陆使用的没有分别。只不过信纸的最上方中央有一个标记希莉娅猜测它不是王室的标记多半就是表示神官身份的标记神官说过他这个职业是靠国家俸禄供养的拥有专属日用品似乎很正常。 她瞥了一眼抬头深呼吸一口气。 要看了。 抬头就让她有点讶异。 “致友丽莎。”? 丽莎是谁?不是奥普托兰帕尔皇妃吗?红少女开始以以往各种推理小说中的思路分析:难道是皇妃的名字?也就是说神官和她的关系不浅吧? 友即是朋友是哪种程度的朋友呢?红少女思索着开始阅读信的内容―― 致友丽莎: 这些日子一切都好吗? …… 其实我考虑了很久才决定写封信给你实在因为担心你在上界的生活状况我知道皇妃的日子至少不会差衣食住行都很奢侈吧。其实我担心的是你的心情快乐吗?开心吗?和皇子还有其他的王室成员相处得好吗?皇帝陛下对你的印象又怎样?按照你的性格老实说你的脾气实在太倔了我担心不够圆滑的你会吃亏啊。 是不是一上来就让你看得生气呢?每次我对你说教的时候你都总是听不进去还怪我太罗嗦。我是为你好啊。 哦对了我现在应该尊称你为“皇妃殿下”了并且应该使用“您”……称呼和名字这种东西真是再势利不过的体现了就像当初在我成为神官的时候就等于失去了名字不过我不会忘记因为名字就像我的根本。 你呢?你会不会因为周围的人一直奉承你为皇妃殿下而忘了下界的日子忘了自我?不可以那样哦。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三岁定八十你应该不会变成那样的至少这点我有信心。(可不要以后见到了打击我的信心呵呵) 我想身为神官的我以后应该会有机会在上界见到你那时候我一定会记得尊称你为皇妃殿下……看到这里的时候会不会有点失落?我很了解你啊。 上界虽然鸟语花香宛如仙境可是曾经你问我接受神官任命的时候我去了上界你问我上界是什么样的。我记得我回答你说“上界其实是一个巨大的鸟笼”…… 上界其实是一个巨大的鸟笼无数的鸟被关在一起自以为笼子里的世界与世无争自以为生活在世外桃源里其实只是在满足自我神格化的麻醉而已。马车极不方便的交通工具却一直延用到现在还有各种古老习俗上界根本是顽固传统以及王权催眠的体现。 丽莎我有点后悔这么跟你说了。因为你现在就在上界而我不希望你认为自己生活在鸟笼里生活在奉承和恭维的世界里你会觉得寂寞吧?我不希望你这样想。 我希望你快乐至少能过得无忧无虑所以不要给自己增加烦恼和负担好吗?虽然你现在是皇妃可你也是丽莎那些以往我对你说的劝导你的话那些责任、职责、义务什么的都丢开吧重要的是保持心态的平衡活得开心就好。 呵呵你又要说我罗嗦了。 对了你刚到上界应该要接受[礼士]的礼仪培训吧?又是你最讨厌的东西。不过我到是很期待礼仪培训的成果[礼士]大人是个很有耐心很有教养的人(我对他的印象不错)不知道他能不能把你彻底改造成淑女呢? 我觉得好象有点难…… 呵呵别生气不是嘲笑你不淑女你啊就是太固执要让你这么固执的人改头换面难度不是一点点大概只有[礼士]这样的人能够试一试吧。也好到是一个机会在这点上我认为你是应该受点训练收收性子了不然你的脾气啊如果皇子殿下是个好脾气的人我担心他会被欺负。 唉。 丽莎你记得我对你说过的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吗?还记得你来我的神殿诉苦的时候我一心想把你赶回家可是现在有点后悔当时没和你好好谈心。我其实还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你说有很多想告诉你的事。 不过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 我现在还在临时神殿这里很清净你知道我喜欢清净的地方读读书写写笔记不喜欢被人打扰。真的有点不想搬回真王神殿了。你大概会反过来教训我懒惰吧。 丽莎我告诉过你的话想对你再说一遍。人有时不能逃避自己的责任但是至少可以找到寄托。希望你可以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你已经长大了到了认清自我树立人生观的时候了不要再任性要明白很多事光任性光固执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心态要放正胸怀要宽大一点凡事要客观分析你有时太主观了。 不过我还是要夸你夸你能够接受现实夸你能够面对现实。丽莎你也许不知道你坚强而勇敢(不要因此沾沾自喜哦呵呵想你也不会)至少你没有逃避。不像我曾经逃避过像个懦夫一样这点其实应该是我向你学习。 逃避只会给自己留下莫大的遗憾。丽莎我希望你永远不会有不能挽回的遗憾我说过你是光是应该照亮周围的人的光请保持这份特质。 就写这么多吧我这个人总是一开口就收不住写信也是这样。 最后我希望你能成为一个贤良淑德的皇后未来贤能的国母。 勿念。 ――落款:一直希望能成为你的启蒙老师而最终只能遗憾的神官亲笔。 是信本生内容所透出的感情关系吗?尽管看起来很平淡无奇是非常普通的朋友之间的问候可是看完了总有种湿露露的情绪说不清的难过。 对于两个本来就陌生的人其中一个还是根本没见过的可是看信的人却会被信里时刻散出的没落感染。 是没落无奈的寂寞隐藏在字里行间让人像吃了一个苦涩的瓜闷在心里的难受无以形容无以释怀。 [“你怎么跟她一样也很喜欢睡懒觉吗?”] 这个“她”…… 希莉娅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这封信没有寄出去以她一个什么都不了解的外人都能感受到那两人之间特殊的牵伴那不仅仅是对朋友的挂念还有经历岁月而沉淀的浓郁不可稀释的感情――知己。她还不太了解这片大陆的规定但是从一些已知的情况来看神官是因为知道以后不太会有机会能见面了才会选择写信的吧? 从信里透出的那种成熟和近乎于父亲般的慈爱无处不在的关怀和她在一天里认识的神官迥然不同。那个略带孩子气的儒弱的书生形象一下子淡化了而一个深沉温柔的背影渐渐成形…… “一直希望能成为你的启蒙老师而最终只能遗憾的”多么悲伤的落款神官恐怕已经考虑到皇妃见到这封信的时候会很难过所以没寄出去吧? 最后的日期是岚之月18日。不知道前因后果的她都能从中感受到他们以前一定经常见面她能想象神官经常在成为皇妃前的丽莎耳边督促她教导她给她讲述人生哲理的情景。越是联想下去心里就越是酸溜溜的她根本没想到那么开朗温驯的神官会藏着一封这样悲伤的信。 悲伤吗?说不定是她想多了吧…… 红少女使劲地叹了一口长气将信放回信封里然后放回原位厚重的书压在信封上可以不留一点痕迹不注意的话完全不会想到书下面有一封信。 为什么藏在这种地方?她突然认为收藏信件的方式别有意味。 藏东西她记得曾有一本推理小说中写到:如果不是为了重要的机密不被现的话就是那个人为了忘记却又不可舍弃的东西的行为。 忘记而不肯舍弃? 红少女叹息着望着收拾了一半的储藏室突然有如做梦的感觉恍恍惚惚的。 忘了吧就当没看到过。她暗暗提醒自己接着继续开始整理房间。 ******* 收拾完临时神殿当希莉娅叫神官进去检查的时候他正在阅读当天的报纸好象是几分钟前才送来的所以少女拖着他走进神殿时他万分不舍地把报纸拽在手里怎么也不肯放。不过等一阵清洁剂的味道刺激着嗅觉出现在神官脸上的表情只要用四个字形容就可以了――五体投地再多一点的话就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张大了嘴巴似乎真的要被眼前“面目全非”的神殿吓得晕倒在地。 “费列……希莉娅啊!你让我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苦恼呢?”神官把他的嘴巴撑得足可以塞进一个拳头。红少女双手叉腰得意洋洋中多了不解:“为什么要苦恼?” “你让我这样怎么找东西?这下可好我完全不知道东西放在哪了!”神官愁眉苦脸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入侵者。 少女不以为然地笑道:“没关系啊我可以告诉你东西放在哪。”等她说完这句话神官彻底无语颓丧地垂下头用最后一点力气哀叹:“这到底是我家还是你家……” “喂我帮你打扫得那么干净多少应该说声‘谢谢’吧!”少女不满。 “是……谢谢……”这时候的神官已经处于游离状态。 这件事过去后下午天气略有转阴的趋势不过神官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让希莉娅等在院子里。她大概等了有一刻钟之久仰头看着变成淡灰色的天空喃喃自语:“会不会下雨啊……” “好了防身术课可以开始了!” 人还未见神官的声音先从背后突然冒出来。希莉娅回头竟一鼻子撞在对方的胸口上鼻子酸一阵痛一阵弄得她哇哇大叫。由于红少女身材矮小才一五七公分的她即使站直也只能够到神官的肩膀。 还没开打就已经哇哇大叫了…… “神官!你干嘛站那么近啊!”希莉娅捂着鼻子满眼含泪没好气地瞪了神官一眼。 “啊啊对不起。”神官摆出习惯性的动作用手挠挠后脑勺一脸儒雅的笑。也就是这时希莉娅才现换了个造型的神官就像突然变了个人一下子清爽明朗了许多。 神官脱去了宽大厚实的神职服换上一件干净的白色衬衫不仅纽扣扣到脖子的最上面一颗还将衬衫缩进黑色的紧身裤里严谨的穿衣风格很符合神官的性格。他穿着一双深褐色的大头靴靴子有点旧了。整个打扮突然带入了现代气息不禁让希莉娅堂目结舌因为她的印象里神官就像从古代走出来的人。 神官的手里还拿着一根长棒棒子一端盘踞着一条既不像龙又不像蛇的东西嘴里含着一颗幽蓝色的宝石那颜色和神官的眼睛很相近。 一开始是觉得神官的打扮突兀而且明显他不适合现代化的衣着虽然他把长打成辫子绕在脖子上那感觉还是别扭古怪了点。后来她知道看惯了长披散的神官突然少了那份庞大感就像一个胖子瞬间变瘦了。 总之也许是先入为主的关系希莉娅觉得神官还是穿长袍比较好看。 “那根棒子到蛮好看的嘛。”她找不到话该怎么形容改变造型的神官只好勉强夸夸棒子。神官似乎从她的表情里读解出她的想法努嘴皱了皱眉让棒子在手中打了个漂亮的圆弧有宝石的那端垂向下方:“这是魔法棒是有属性的不过拿来当练习用的普通棒子还不错啦。反正不触动魔法它就是根普通的棒子。” “哦……你可别一不小心触动魔法啊!”希莉娅看着神官那副卷怠松弛的面容总有点不放心“要是把我烤焦了我做鬼也要吓死你!” 神官耸肩笑笑:“喂至少我也是个神官有那么逊么?” 很难说……红少女内心暗忖却没敢说出来免得真的惹怒神官说不定会被魔法做成冰雕…… “对了那棒子上的东西是龙?”红少女再次老毛病作任何事物只要是她不理解的就不想放过。神官没有多在意:“不是是一种召唤兽所谓的召唤兽就是――” “哦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什么是召唤兽。”就算她不知道这时候也要撒谎说知道。经过这次以后她开始考虑以后提问的时候要谨慎一点免得神官一有机会就老生常谈。 “嘿嘿那么我们开始喽。”说罢神官迈开左腿扎了一个前后稳当当的马步同时上身下弯放低重心双手持魔法棒画了个半弧定格成一个颇为漂亮的姿势。 希莉娅愣了一下:“诶?不用做准备运动吗?” “不用实战比较快本来就没那么多时间让你慢慢学必须在去上界之前出成效。”神官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微笑“我这个动作是属于攻守兼备的准备动作不管敌人先动攻击还是先由我出击都可以选择向八个方向换位防御或进攻这属于最基本的动作。长棒在武技里属于[技]的范围因为它既能近身作战攻击范围又比刀、剑等大招数灵活多变唯一的缺点就是动作幅度太大灵巧性不够高。当然这是指冷兵器的范畴想靠短时间的学习就对付子弹等这种现代武器是异想天开。” 希莉娅领会了神官的意思诧异道:“就是说如果是长期的训练就能躲过子弹?!”这可能吗? “没错只要高度集中眼明手快我就能用棒子挡下子弹。当然普通的木棒不算啦这根是特殊材质的魔法棒硬度比钢化玻璃还高。所以小心哦被打到会很痛。”神官的左腿有些微的平移缓慢不明显“那么我要上了!” 早在他略微移动左腿的时候希莉娅就看出他准备力的方向到底她也是学过体操的人运动神经比正常人达反应也快所以神官突然向她冲刺她集中注意力看清魔法棒的走向不慌不忙地朝旁边侧身只是一个轻微的动作就避开了神官的攻击。神官多少有点惊讶但是动作却没停下紧接着一扫一摆一挥三个连续动作逼得红少女连连后退好几次都差点被打到最后她干脆向后跃起一个灵巧的翻身手轻轻点地借力跃开数米脱离了神官的攻击范围。 神官收住架势立成丁字:“哦反应挺快的嘛。” “嘿嘿运动是我的专长。”少女刚刚得意完不料眼前的影子一晃神官远在数米开外的身影糊了一片竟一下子消失了! “在后面。”低沉的警告背后一阵杀气少女连忙闪身回头却已来不及神官轻轻挥动棒子棒端只是在少女肩头点了一下她便像被一股猛烈的力道冲击着向外跌出去。 “哇――!”希莉娅跌坐在地上爬起来揉揉刺痛的肩膀咽下一口唾液才从刚才的闷击中缓过气来“好痛真的要学防身术吗还不如带把枪算了。” 神官略微放松了格斗的架势俯视着地上的红少女:“我说过不会手下留情的为了尽快出成效。所以忍忍吧。”他的话虽然有点冷酷无情表情却非常的温柔“刚才只是测试一下你的资质不错骨骼肌肉很适合练武技今天我先教你一点防身术的基本动作学会了基础后我会找到最适合你的兵器到时候你会现那些兵器比手枪子弹有用多了。枪这种东西除了杀人没什么用处让你为了防身而杀人你也做不到吧?” 红少女咬咬牙无法反驳。的确就算为了自卫让她杀人她怎么可能做得到?说不定就算手里有枪她也不敢开那样确实就算有了枪也没用。 也就是这样她现别看神官外表糊涂儒弱实际上却很冷静理智未来可能生的事他似乎已经都预想到了。 少女松动松动肩膀再揉揉摔痛的臀部站起来:“好吧学就学谁怕谁!等我学会了第一个拿你试验。” 神官满不在乎地轻笑:“不是我自负以我现在的水平你想碰到我起码要练上好几个月。不过我的目标是让你出师能对付其他三流保镖就足够了。” “切自大!”红少女不屑地甩头。 神官挥起魔法棒动作缓慢而优雅似乎武技的招数从他身上体现出来的是一种美而不是力量他在挥动的时候就像一门艺术舞蹈完全没有杀伤力的感觉但是刚才在他下手的瞬间却又快又准。希莉娅开始有点佩服神官了。 “刚才那招同样属于[技]叫做[瞬步][瞬步]没有三五年是练不会的这个你就别指望能在几天内学会。” 三五年……希莉娅不禁乍舌感觉神官似乎一直在消极她的学习动力:“神官你学武技有几年了?” “啊?”神官一愣“学是学了三年到现在应该有好几年了吧……七年?八年?……” “七八年?你才二十四岁吧?”希莉娅万分惊讶“就是说神官你从十几岁就开始学了?那魔法呢?”虽然对于体操她也是从小开始学起知道这种东西一定要从娃娃抓…… 神官露出得意的神情:“魔法是从小开始就有兴趣的我在这方面有天赋别人需要花十年才能修习完成的东西我才花了一年就学会了所以这么年轻就能当神官啊。” “哦……”希莉娅不由自主地对神官的外表示以怀疑的目光怎么看眼前的青年都不向是个“天才”的样子。 神官突然眉目一竖:“废话别多专心防守我要上了!” “好!”有了刚才那次教训希莉娅自然不敢怠慢立刻摆好架势准备接招。她的动作虽然纯属门外汉却也有模有样的。 神官在力前先开始解说起来:“接下来我要正式开始教你一套由十八组动作组成的连环招数很多理论术语我就不教你了反正重在实际运用。这套连环招数的主要作用是躲避和防御重心着重放在下盘。它属于等待时机向敌人做出致命一击的类型所以自己的重心一定要比对方稳要寻求先机等你出攻击的时候必须是一击定胜负的。解说完毕那么我上了!”神官做完一个深呼吸在希莉娅以为有足够的时间看清动作的时候对方突然如电光火石般忽左忽右步步逼近“诀窍是让对方始终能看到你却抓不到你的要害虚招和实招结合变换实则虚虚则实。” 正如神官说的第一次只是试探所以她才能够在最初的时候躲过神官一系列的攻击而接下来则真正进入了实战受训阶段临时神殿外的院子里不时响起少女的惨叫接连不断的只是间隔期略微有延长的样子。 天空的云层浮动渐渐灰暗了下来没多久开始刮风了树木“沙沙”作响配合着少女的惨叫形成一组有序又或无序的天然乐曲像大自然的呼吸有时候很急促有时候又很平和。 “啊――” 希莉娅从地上爬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急促喘着粗气汗流浃背。一开始她还会不停地去抹掉额头淌下的汗雨过了一段时间双手酸她都懒得管汗水有没有阻碍视线。有了以往运动项目的训练经验使她能够在越是乏力疲软的时候越容易集中精力精神不会轻易地涣散她沉浸在和神官的对决中有如忘我的境界甚至有点不知疲惫的样子。 神官看到能有这样一块值得好好雕凿的玉石心里也很欣慰半天下来他看到红少女如此上进刻苦不禁为能有这样的徒弟而骄傲。 他是神官说白了是经常传授人们知识的人自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教授别人技能本领。而能把他传授的本领淋漓尽致地挥出来的学生就是目前正站在他面前的红少女这个过程虽然艰苦却很开心亲眼看到在几个小时内传授的东西能在少女身上形成那么显著的成效他突然很期待往后几日的训练课程。 “呼好象快下雨了休息一下吧。”神官看了看天色天象是他的专长他认为会下雨就绝对不会不下雨。 少女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出声勉强点了下头“恩”了一下。老师说休息她这才敢放松紧崩的神经或者说这是身体自然而然做出的反映训练时的身心调整已经变成一种条件反射了。 他们坐到神殿屋檐下的石阶上神官放下魔法棒舒了口气:“我去拿水来。”这就是他功底深厚的地方几个小时的连续格斗少女已经累得四肢软神官却连气也不喘一声。他悠栽地朝神殿里踱去希莉娅望着天空几乎有想躺下的冲动。 “呼――累死我了简直是地狱式训练嘛。”抹掉额头的汗湿漉漉的衣服粘在背上很不舒服她脱去外套里面是神官给她的衬衫很大已经全部湿透了。 没有内衣……因为这是神官的神殿怎么会有女性用品呢?她尴尬地瞥了一眼湿掉就会变成半透明的衬衫连忙穿上外套无奈地叹了口气:“问神官借点钱吧不过有点不太好意思开口……”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神官的声音再次来无影去无踪似地突然从背后冒出来红少女吓得往前一冲回头窘迫地盯着神官目光凶恶面色绯红:“你没看到吧?” “什么?”神官莫名。 “老实说没看到吧?” “看到什么?” “……算了没什么。”少女别过头下意识地拉紧外套。神官仍然是莫名其妙:“什么跟什么?如果你热的话把外套脱了吧流汗闷在里面一样会生病的只要一会冷了立刻穿上就行。”他看到红少女额头还在不断地冒汗是以建议道。 少女的脸涨得通红通红越是被这样说就越是裹紧外套显得很不自在:“没关系我不热。” “不热吗?看你满头大汗的……”神官审视着少女的行为从上打量到下突然好象想到了什么连他的脸都瞬间涨成绯色“啊对不起我太迟钝了!”他本来坐在少女的旁边一旦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立刻节节往后退尴尬地移开视线“对不起……改天还是一起去城里买点日用品吧就明天吧这里到城里只要两个多小时。” “恩……” 一阵长时间的尴尬两人都不说话。过了一会神官突然现手里多了什么低头一看才想起手里拿着水杯:“啊给你。” 大概是由于经过了刚才那么尴尬的对话希莉娅从神官手里接过水杯的时候显得很慌忙水溅翻在希莉娅的裤子上两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相互磕头赔罪。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怎么笨手笨脚的――啊!”神官一边忙不停地磕头道歉一边用袖子擦试水迹希莉娅也是同样结果两人双额撞在一起同时出一声惨叫。 希莉娅捂着撞痛的额头转过身神官边揉自己的额头边又是一波道歉结果仍然是持续几秒钟尴尬的沉默…… “对了”神官喝了口水假装镇定下来连忙转移氛围“你说你们的船是因为遇到了龙才会沉的?” 红少女捧着水杯视线望向远方在那里――神殿的外面是一片碧绿的原野依稀可见几户白色的农家房子烟囱袅袅冒着烟雾在灰色的天空中消失。远方的地平线断断续续地延伸向两旁。这辽阔的视野给人以心胸开阔的感觉。 如今再回忆起昨天的事虽然依旧很痛苦心里的伤口却已经不再那么痛了希莉娅不知道那是因为自己的恢复能力比较好还是因为被神官感染总之她很庆幸能遇到神官这样的人即使陌生却因为似乎知道只要她倾诉出痛苦神官就会为她开导使她摆脱不幸的阴影。 所以有神官坐在身旁她就不会感到那么害怕。 “可能吧我没看见什么龙只是听到有人在叫。”她勇敢地回忆着沉船的一刻那时候她一心想和优兰他们集合但她却没有找到现在优兰他们怎么样了呢?会和她一样获救吗?“当时的情况很乱我在甲板上找一个朋友船突然就摇晃起来大家都在往不同的方向逃跑我就跟着一些人跑也不知道到底该跑到哪去。想想那是在大海上嘛。我没看到龙但是周围很多人都在叫有龙。是龙啊是传说中那种巨大的龙吧……是不是很不可思议?”她望着神官神官回以浅浅的微笑温和慈祥仿佛是在对她的疑问作肯定让她有得到了信任的感觉。 神官说:“我知道你说的‘龙’是什么的确那种古生物在你们迁移大陆的人看来竟然还存在是很不可思议。不过如果我告诉你龙是存在的你信么?”幽蓝色的眸子它看起来像深沉的湖面却浸满了温暖的气息“祈愿大陆是有龙的只不过到底是龙族还是魔龙还是幻兽、魔兽等等就不能确定了。” “诶?”希莉娅惊愕无比地看着神官的眼睛“那难道……?!” “袭击你们船的龙不一定是祈愿大陆的因为我们大陆有双环的存在虽然不知道除了人类以外的生物是不是也同样不能随便跨越双环。[月魂环]和[日魄环]一里一外把整个大陆包围它既是保护了大陆也同样封闭了大陆。平时双环是看不见的而在我有生之年我也不知道双环究竟是什么是否有实际某种物质是一种结界还是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龙在创世纪的现在是存在的。” 神官换了口气表情非常的平静仿佛心如止水好象他的内心就和那灰色的天空一样平淡:“我们祈愿大陆可以说到处都是险要之地人类世界只是占据了一部分而已。告诉你我们祈愿大陆人类文明的展路程最初其实只拥有上界大陆那块居住地后来才慢慢侵入下界大陆也就是说实际上在一千多年前祈愿大陆并不是我们的私有物虽然很多历史证据已经被埋没了但是我相信人类是这片大陆的入侵者一直到现在我们祈愿大陆人仍然不能完全把这片大陆完全占为己有为什么?因为我们的祖先实际上是从迁移大陆移民过来的我们是一批被迁移大陆驱逐或者不说得那么难听的话是遗弃了原来的故乡漂移流落到这的。” “那你的意思是祈愿大陆上除了人类还有其他种族?”红少女疑惑。 “是。”简单明了的回答之后停顿了一会神官才缓慢地叙述道“就好象迁移大陆是以前被东方驱逐的人流亡后建立的国度一样我们也差不多。但是祈愿大陆存在着许多未解之迷它是一个神秘的大陆。先不说异族就光人类也并不统一在遥远的北方冰封荒原那里有着科学文明仍然停滞在古世纪时期的达尔加邦族有着类似与矮人血统却属于人类的弗利尔靡族有长年固守荒原深处的坦特亚族他们各个都是技艺精湛法力群的法师即使我们有先进的武器都不一定能与他们抗衡所以政府根本就奈何不了他们。另外躲藏在冰封荒原的其他部落就不得而知了冰封荒原是一片不毛之地我们对那里的了解非常有限。而跨过冰封荒原在雪银峡谷那里究竟有些什么目前无人知晓。另外绝迹山脉的另一端据说隐藏了许多神迹但是我们无法通过北之森和幻妖森林哪怕是从空中都无法越过那里的瘴气。而在西北方我们建立了‘叹息之廊’作为祈愿大陆人类世界的边界因为再往西就是死亡沙漠那里的恐怖就如同地狱一般是人类根本无法接近的地方据说只要进去的人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刚才我说祈愿大陆存在着龙就是死亡沙漠的那一端是传说中的龙谷它存在了多久是个什么样我们无法考察求证。还有呢西方的荧惑平原、荣耀大地、深红峡谷等等未知的地方太多太多只能说我们人类只占据了祈愿大陆的南方、东方和中部而东方的界限也仅仅只到‘生命之泉’而已。” “除此之外由于有魔法职业的存在各种研究还在进行当中所以只要是一些无人居住的森林荒原城镇边郊都可能潜伏着由于召唤士或法师违反规定非法弄出来的召唤兽天知道它们比野生动物可怕多少倍。你现在可以想象祈愿大陆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了吗?”神官看了看红少女眼眸中有着一种悲凉的神采“我们的文明就像被一道道铁墙圈在极小的范围里滋生罢了跨过铁墙外面是不可控制的危险世界所以我说所谓的和平只是政府的愚民政策我们都在自欺欺人地以为我们是祈愿大陆的主人。” 神官的脸上充满了辛辣的嘲讽那表情比希莉娅眼中的天空更晦涩阴暗。“人类是可悲的生物”神官似乎就在告诉她这一点自我麻痹自我陶醉这就是人类愚蠢行径的极至。 祈愿大陆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希莉娅望着天空仿佛那样一直遥望就能看到天空的彼岸那快浮在头顶上的上界大陆可其实天空还是天空和迁移大陆的没什么分别。 只有天空似乎走到哪都是一样的。 “不过看穿一点那种地方其实和我们无关啦。”神官突然换了个口吻爽朗地嬉笑起来“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何必想那么多就当那些地方不存在只要生活的环境是一个和平安宁的世界这种世界观也不错。” 红少女配合地笑笑:“也是反正不会去那种地方再危险都和我们无关。” “是啊你能那么想说明你是个乐观主义者。”神官转向她双手撑地闲散地微笑着“其实我是个悲观主义者所以刚才说的那些话别在意你就当我在牢骚好了像我这种人知道了太多东西就是这个样子的。从医学上来说算是有点神经质吧呵呵。” 希莉娅不由被神官多变的表情逗得笑:“神官不是神学传播者吗?如果你都神经质的话被洗脑的人不就真的要走火入魔了?” “无礼!”神官眉头一横半开玩笑地怒斥“怎么能说我的神职是洗脑呢!宣扬神明信仰有错吗?那是在传播知识啊!而且……”他抬头望着天空的时候眼睛明净而清澈不含有一丝犹豫那抹挂在脸上的微笑像吹拂的微风轻柔不经意“我认为神是真的存在的在某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你是神官当然相信神的存在啊。”希莉娅不以为然地道。 “不是”神官辩解“我不是盲目地信仰万能的神我只是认为神存在着是一种拥有比人类先进几十倍几百倍甚至几千倍文明的异族也许他们的认识已经越了宇宙的法则所以他们强大无所不能……我信仰神是因为我信仰他们拥有的无穷无尽的知识。费……不希莉娅人类寻求知识的欲望是永无止尽的而人类寻求力量的欲望亦是如此知识就等于力量在我眼里神就是知识的终端是学海的尽头我把它们划上等号所以我信仰神并且愿意侍奉神明。” 红少女皱着眉头苦笑:“神官你又在讲另人费解又深奥的东西了。” “……”神官表情一呆即而笑了“啊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牢骚。” 牢骚…… 的确是个一开口就会罗嗦个没完没了的人啊。 红少女想起了那封信此时它依然压在那本书下在那个抽屉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被神官拿出来。 虽然罗嗦可是却不让人讨厌呢。少女内心暗暗地笑了。 “没关系慢慢的我也习惯了有时候听听蛮有意思的。”她尽量地抬高头让视野里只剩下天空的灰色无边无际仿佛整个世界就这么单一简单。 “啊下雨了。”神官话音未落淅淅沥沥的雨很快就把院子里的石灰地打成了深色“我们进去吧。” “恩。”少女站起来拍去身上的灰尘往神殿礼堂里钻“神官晚饭想吃什么?” “炒蛋和钝排骨!我早就想好了哈哈。” “又是蛋……神官那么喜欢吃鸡蛋吗?” “呃那到不是鸭蛋也可以……” “总之就是椭圆形的东西吧?” “……那就随便吧呜呜。” ******* 晚上神官提着一盏油灯把红少女领向神殿的深处。白天打扫的时候由于神官说走廊第三间房以后的部分都不用打扫她就没有走得那么深现在在礼堂晶石灯的光渐渐疏远后四周暗下来希莉娅现四壁刻着浮雕的走廊显得异常阴森恐怖而且似乎还有阵阵凉风不知从哪个角落钻出来。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拉拉神官的袍子:“神官你要带我到哪去?”多少因为才相识一天的缘故心底里钻出来的身不由己的猜疑还是不能完全无视。 神官没有停下浅紫的长在背后随缓慢的步伐飘逸他只说了三个字:“选武器。” “选武器?”红少女在响亮的回音里寻找着真实感他们的脚步有节奏地在头顶上回响使她不能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选什么武器?” 神官这时回过头来笑道:“下午的时候我不是说过要决定一样适合你的武器吗?有了专攻武器能够更集中地训练。本来应该再多等几天但是我不确定我们什么时候动身而且看了你下午的进步神我决定让你先选择武器。”神官可能自己不知道他的脸正好悬在油灯上方昏暗中看起来像鬼魅一样。 希莉娅打了个哆嗦指指前方:“神官你还是把头转过去说吧。” “啊?哦。” 其实他们在走廊里走了没多久大约在第五个房间的位置神官停了下来把油灯放在墙壁的烛台上从怀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把钥匙。安静的夜晚连锁孔打开的声音都显得特别清脆他们走入昏黑一片的房间里神官似乎念了些什么接着房间里就亮起了一盏一盏的晶石灯围绕墙壁转一圈一共有五六盏。 房间一下子就***通明不过这点并没有吸引希莉娅的注意她几乎在灯点亮的一瞬间就被房间里恢弘的气势震住了。 这间房间大概有三十来平方米围绕着墙壁摆满了各色各样的武器那情景就仿佛突然走入了兵器库形状各异颜色各异的冷兵器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起就像它们被封存了几百年。 干燥的灰尘顿时扑鼻而来希莉娅连忙捂住鼻子只听身边的神官咳嗽不止:“哎哟妈呀咳咳……忘了这里关了也有一个多月了咳咳。” 红少女睁大眼睛扫视着眼前数之不尽的兵器仿佛心灵被一下子冲得七零八落:“哇神官这些武器都是你的?” “不是……咳咳呼――”神官甩手挥走面前的灰尘希莉娅已经迫不及待地走入房间想近距离观摩一下那些武器而他还站在门口好不容易才停止了咳嗽“这里有些是别人寄放在我这的有些是我从魔法店里买回来的还有一些是我自己做的为了打无聊的时间。原来真王神殿里还收藏了大量珍贵而古老的魔法武器但是大部分是不能动的我在搬到这的时候只把一些能动的一起运了过来。因为魔法武器里存在着不稳定性必须好好看管着。” “哇――”少女绕着房间四周兜了一圈摸摸那些横卧或竖放在墙边的武器不同的触感带给她不同的神圣感既新奇又有些敬畏“那么这里全部都是魔法武器?” “不是大部分也有普通的冷兵器。”神官终于走入房间在门口一排摆满形形色色长长短短的刀剑架子那里站定“这个我要解释一下一般来说只要是武器上附上魔法都算是魔法武器但是实质上魔法武器和普通兵器是有区别的有的武器是用天然含有魔法属性的矿物打造而成这种都是上等的魔法武器再后天加诸其他魔法效力的话就会成为一件强大的魔法兵器。但是要打造品质优良的魔法武器非常困难因为我们对天然魔力矿石的所知太少不能完全掌握它的结构和特质即使是今天最先进的化学检验设备都测不出魔力矿石的含量元素所以大部分魔法武器在打造的过程中都会生属性抵触从而废弃能完成的都是杰作。至于那些后天加工的附含魔法的武器其实只能算是赝品。当然一件武器要怎么使用还看使用者的本事在古世纪由于魔法非常繁盛使用的人根据自己修习的魔法选择相应属性的兵器这样才能挥魔法武器的效用。”神官说完才慢步晃到红少女身边跟着她一起转“至于你嘛其实无所谓可以随便挑你喜欢的反正这些兵器放着也等于是浪费根本不会再有人使用了所以对你来说不管哪一件把它当普通兵器使用总比它放在这积灰要好。” 神官似乎用怜爱的目光看着这些兵器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那么疼惜。而希莉娅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都在武器上根本没有把神官刚才那段解说听进去半个字。她的眼里浮现着各种各样的色彩缤纷绚烂眼花缭乱每一件武器都由好几种颜色构成有的镶嵌了宝石有的刻满了花纹有的还有羽毛、锁链等附带品它们的工艺都精湛绝美得让人爱不释手一时间她还真不知道要选哪一样才好。 但她也不会贪心这其中只要有一样能让她使用她就要兴奋上好几天都睡不着觉了。 “恩……该选哪一样呢?”她吮着手指犹豫不决。 “弓箭怎么样?”神官跟在她身后充当参谋“远距离攻击的最佳之选这把托利斯亚之箭火属性的呃不过这无所谓……射程是普通弓箭的三到四倍而且上手很快。” 希莉娅端详着神官手里火红亮的大弓摇了摇头:“那么大个东西要背在身上多麻烦?” “没关系我会给你一个[法器]有项坠、胸针、挂饰、耳环、戒指等等”他边说边掰手指“你随便选一样[法器]可以把任何兵器吸收在极小的容器里我这里的兵器都有名字你要用的时候只要念出兵器的名字就可以了。每个[法器]虽然只能收藏一件武器我把[法器]和你使用的兵器的契约咒语下好之后你就可以任意使用了。” 希莉娅听完再次审视神官手中的大弓:“不要弓箭还要练瞄准力万一瞄不准不是等于零?而且也不太适合防身用吧。” “恩――那到是。”神官想了想放下大弓。走了几步他又兴致勃勃地拿起一把长剑那把剑细长轻巧浑然一体的银色中泛出七彩的光芒乍看之下五光十色异常夺目。神官欣然介绍道“那么使用剑呢?这把菲特利斯吉之剑拥有过两百年的历史出自一位技艺一流的铸剑大师之手那位大师本生对魔法有一定研究虽然这把剑没有属性却附含了特殊效果很适合初学者。而且剑这种兵器男女老少皆宜也是最常用的兵器。再说这把剑只有925克非常轻巧灵便。” 希莉娅再次停下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把菲特利斯吉之剑观察了三遍:“神官我觉得剑这种东西太野蛮了……” 自己的竭力推荐被否决神官有点灰心丧气:“剑你又不喜欢……那――短刀?”他突然跃过红少女面前蹿到另一侧拿起一把血红得黑的短刀“看到它的颜色了吧是含有‘血之咒’魔力的不过反正你不会魔法我也不担心你会触动诅咒……” “不好看啦~”希莉娅没瞄上几眼便甩手自顾自地往前走。 神官负气地把刀放回原位嘴里喃喃嘀咕:“呜呜居然说不好看……兵器是要拿在手里使用的外表不重要啦。” 希莉娅觉得有点好笑与其说神官在当参谋不如说更像武器店的老板在想尽办法推销他的商品。“不管你说让我随便挑的我要挑一件又好看又好用的武器。” “又好看又好用啊……”神官恢复动力打量四周。 接下来两人一推一拒形成一波你来我往的攻势似乎没完没了了。 “长枪呢?既有棒子的特色又有刀的作用这把艾塞厄斯之枪拥有抗魔属性不是很适合不会魔法的你吗?” “可是我不喜欢长枪这种兵器……” “暗器?这一组一共六把有飞轮、回旋标、锥刺、银针――” “暗器好象太狠了吧?” “那么镰刀?上玄或下玄我这都有还有大的小的挥起来很帅……” “我又不是死神用什么镰刀。” “钢索?现代和古代的结合既锋利又方便携带……” “听起来像杀手用的东西。” “……鞭子!近身攻击中最变幻莫测的武器!” “可是用鞭子我会联想到s*m女王……” “呃……” …… 一轮下来别说武器没选到到把神官的嘴巴折腾得快烂掉了。不论他推荐什么红少女总有理由反驳不是不美观就是不好用要么嫌太重要么嫌它可怕还有绝的说用起来动作不好看听得神官差点吐血…… 他是彻底败给这个挑剔的小妖精了。 “我不说了你自己选吧!唉!”最后神官终于识相地退到一旁其实还有赌气的成分他准备接下来不说一句话不管希莉娅问什么都不回答他到要看看她能挑出什么武器。 第二圈的时候红少女是一个人走的在她即将要兜回原点的时候却停在了刀剑架子旁的一个台架那里。那里有一个白象牙制成的支架架子上放了一只镶满翡翠宝石的盒子。本来盒子是关上的在转第一圈的时候希莉娅就看到了它但是因为看起来只是很华丽没什么特色就没注意。这一次她注意到盒子上方竟贴了一张黄色的纸上面画了一个小小的六角结界符号用猜的她都知道那应该是封印符。 “神官你过来。”她招手唤道。 神官一开始还在赌气等意识到红少女看的可能是“那件东西”的时候他不得不妥协走过去。来到少女身边他心里不由感叹:果然是它。 “这是什么?能打开吗?” 希莉娅的视线没有离开盒子仔细看的话那盒子精美绝伦非常好看似乎有一种魔力在吸引着她的眼球。 神官犹豫了一下伸手出乎希莉娅预料的轻易就撕掉了盒子上的咒符:“可以准备好哦你看到它一定会喜欢的。” 应该没关系吧?神官暗忖轻轻拨开盒盖上的金属扣半截盒子分别向两边打开里面的东西很快就一目了然。 盒子大概有半米来长却只有五公分左右宽打开后呈现在希莉娅眼前的是一件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工艺品。 简单来说它初看像一把箭是带有锥形箭头和尾翼的弓之箭可是一支箭怎么会单独放置呢?再仔细看它的中段是一根呈三节的金属棒比普通的箭要粗好几圈每一节的衔接部分是一圈环行扣镶嵌着碎颗粒的黑水晶。它的“箭头”部分实际上是由两个三角箭头和最上面的一个长一公分的圆锥体组成三角箭头上嵌着红色的宝石而圆锥体则有六条花纹附在上面在锥尖缠绕成螺旋状托起一颗小小的血红色的玉石。它的尾翼呈三半像羽毛的形状往三个方向分开而最后末端垂有一条细短的锁链连着一颗金色的金属球。它的主要颜色是宝蓝色的像浓重的油彩那么浑浊但是却看起来极其精致美观。希莉娅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只有股冲动想把它拿在手里。 神官说对了她只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 “我能拿出来看看吗?”她有点怕神官拒绝但是神官回答得非常爽快:“拿吧。”带上温和的微笑使她放下心来把那件兵器从盒子里取出来。 拿在手里她突然觉得它的分量比预想的重得多沉甸甸的感觉已经出了它的外观应有的质量。 神官于是解说道:“这把叫‘艾尔弗利亚之箭’和你第一眼认识的一样它是一支弓之箭据推测应该有上千年的历史了是挖掘出来的古物所以我无法告诉你它的具体特质和效用只知道它被强大的封印魔法封印着。箭当然是配合弓使用的但是它的弓一直下落不明自从挖掘到这把箭后开采它的考古队历经几十年的寻找都没有它的弓的下落后来那只考古队解散后这件事就被淡忘了。你看到的盒子上的封条只是后来加上去的这里的所有魔法武器都施加了不同等级的封印为了防止它们的魔法被触动。不过封印都是后来加上去的第二道锁其中有一些本生就被封印了就像这只箭。” 希莉娅知道神官必然会有一番厄长的说明不过这一次她很乐意听下去。 “原本这支箭被存放在魔法历史博物馆中前后移动过四次最后一次由于曾被盗窃在四年前它被秘密遣送到真王神殿由我保管。当然啦我拿到它自然对它进行了一番研究它不单单是一支箭绝对可以当作单独的武器使用。”神官从希莉娅手里拿过箭握住箭头的下端用力一甩箭身突然放长随同连续的“卡卡”声变成了一根15o公分的长棒然后神官又挥动了一下它缩短后箭头却突然脱离开来拉出一根长长的锁链。希莉娅看着神官如同在变魔术似的举动又惊又喜:“难怪它那么重原来可以伸缩的!” “是但是要控制好它很难如果你要用的话就要好好练练如何让它伸缩自如。” “唔……”红少女两眼亮地盯着艾尔弗利亚之箭一副恋恋不舍的表情神官一看就会意了:“你用吧我会教你的。”他把箭还到少女手中。 “真的?!我能用?” “恩。”神官点头“它被强大的魔法封印着等于只是一件普通的武器。不过可惜我只研究出它的这两样用途但是根据它的构造来看应该还有别的机关。这件武器不简单即使被封印我还是能感觉到它透出来的混乱的魔法气息所以让它落在魔法师的手里会很危险但是你的话没关系。反正让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拿着别人看到了只会以为是玩具或仿制品根本不会想到它是真正的艾尔弗利亚之箭。而且它的弓又下落不明就好象主要部分没了只剩下零件威力自然无法挥。” 神官大方地摊开手好似箭已经属于红少女所有。少女兴奋地握住箭爱惜地在脸上蹭了蹭:“谢谢!那我就不客气地使用了!” “恩不过要保管好别弄丢了。”神官看着少女兴奋的模样不禁露出温柔的微笑仿佛送了件礼物看到对方异常喜爱的样子自己也特别高兴。 希莉娅用力点头:“恩!我绝对会好好保管的!” 神官浅笑:“稍后我给你件[法器]收藏它。――那么武器决定了明天就开始针对性的特训。” “好~~晚上我先研究研究怎么伸缩它嘿嘿。”少女兴致高昂神官无奈地用手指关节扣了下她的额头:“你啊不用高兴成这样吧它只是件武器啦。” “但是很漂亮嘛而且听起来很厉害诶。”红少女俏皮地吐吐舌。 “武器要着重实用啦说过多少遍了光好看没用啊!” “可是你不是说它有很强的魔力吗?” “有魔力你也用不来。” “但至少说明它厉害嘛又能伸缩携带方便用途多多很实用我没说错吧?” “……” “没错吧?” “……是没错啦我的小祖宗服了你了。” 伊塞亚伦边郊的这座临时神殿似乎从来没像今天这么吵闹过而雨过后的星空见证了这一刻仿佛在为两人的相识闪烁。时间还在悄悄地流逝中…… (寄不出的信完) ******* 注解一:这里的意思是妖灵族不能使用火系魔法但并不是害怕火系魔法同属性的剑也可以使用(《真王英雄》中蕾德娜;黛勒丝就拥有一把火属性的剑)另外他们害怕的是暗系“妖灵战争”时正是败于这一弱点。 第四章 吸血精灵(节一) 水滴声源源不绝总是让他有种要被夺去灵魂的恐慌感然而一阵吵闹的马蹄像突来的汹涌瀑布把脑海里的画面冲得四分五裂。接着马蹄声消失了又是连续不断的水滴声仿佛周围是一片空旷地使它听起来既清脆又空灵…… “邵凌?邵凌……” 睁开眼一片柔和温暖的橘红映入视野是火焰在熊熊燃烧。四周深褐色的岩壁让光和影组合成无规律的画面随着视野中的画面越来越清晰地传入脑海一股难以形容的别扭感涌了上来。 一个……岩洞? 青年挣扎着爬起来浑身腰酸背痛疲乏无力脑袋像要炸开一般他下意识地捶捶太阳穴抓抓一头凌乱的卷。接着他终于看到了熟悉的面孔使心里那份不安消散了。 “基西恩……”他无声地念叨脑中迸出的一个名字对方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于是更坚定了他心想的名字“基西恩?……我们……现在在哪?”他环望高阔空旷的岩壁影子就像在班驳的墙壁上狰狞的恶魔有种说不出的可怖。 火光照在基西恩;路菲索一头柔顺的亚麻色头上此时显出亮眼的橙色无奈的笑容让黑青年刚刚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呼你终于醒了。”亚麻色头的青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无比沉重的口吻如实地诠释着内心的忐忑深褐色的双眸凝视篝火“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诶?”秋邵凌诧异地看着对方心里的惶恐又多了一点。在醒过来的一刹那现自己身处陌生的环境中时还只是有一丝别扭和莫名现在则完全因为基西恩的态度升华为恐慌。他皱了皱眉“我最讨厌这种游戏……先听好消息好了。” 没有戴框架眼镜的基西恩不知怎么的看起来不如往常那么斯文及彬彬有礼俗话常说眼镜下就是一双深藏不露的眼睛邵凌望着对方的双眼时不禁想起了这句话。 基西恩苦涩地笑了笑:“好消息就是我们得救了至少没有被海水淹死。” 同伴的回答方式令邵凌想起他那位死党兼室友只是后者在说话的时候更加事不关己一点。在对方言辞闪烁的口气里他立刻察觉到一丝不妙的迅息僵硬地揣测:“难道……这是个无人岛?”电影里常有的情节在海难中获救却现来到了一座无人岛然后两人展开求生冒险的旅途…… 邵凌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一副诡异的画面:他和基西恩穿着原始人的草叶围裙拿着树枝做的武器满脸泥巴地幸福生活着……想到这他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摇头甩去邪念。 基西恩愣了一下:“呃那到不至于。” “呼――还好。”卷青年松了口气连忙在想象的画面中打上一个大大的叉。然而基西恩的下半句却叫他哑口无言。“但是比无人岛可能更糟。” “……”他万分怀疑地盯着基西恩的脸想试探对方是不是在捉弄他“为什么?怎么回事?我们在哪?” 基西恩摊了摊手把一根木柴丢进篝火中的时候再次露出那种欲哭无泪的笑容:“我比你早醒刚才出去转了一圈我想说这是个很危险的地方是不是岛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不在迁移大陆上。” 邵凌撇撇嘴有点嫌对方太大惊小怪:“那没关系估计我们是漂流到西部或南部的群岛上了只要通过外交让他们送我们回去就是。” “呵呵。”听者冷冷地笑了几声反到有讽刺卷青年天真的意味“你知道外面那些声音是什么吗?” 这一说邵凌才现除了他醒过来时听到的水滴是岩洞深处从洞顶滴下来的水那些一阵又一阵的马蹄声实际上一直没停过他开始意识到基西恩的意思:“原始部落?” 迁移大陆西南方贺加美罗达海域上以坤伦为主的众多群岛并不是个个都有高度的文明反到是顽固保守的少数部族居多这些部族通常不会欢迎异邦人而且还对异族很不客气。不仅如此很多原始部落都有着上千年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比迁移大陆历史更久远的年代自然就产生了语言不通的情况他们各自拥有自己的语言所以如果他们遇到的是一个不懂温斯嘉洛艾语的部落想试图沟通简直是天方夜潭。 想到这黑青年的面色变得极其难看。然而他此时的同伴仍在不住摇头:“真是原始部落那还好些。” 素有“活宝”之称的青年自是有着天不怕地不怕的雄心豹子胆可此时却也不得不担忧起来:“那是什么意思?” 基西恩笑了一下虽是苦涩却显出他难能可贵的镇定和自我调整能力:“我猜这里居住的不是人类。” “啊?”邵凌的口盆张得足以塞进一个馒头。通常只有他想鬼主意吓唬别人的份现在他却被基西恩吓到了“呵呵那是什么?” 基西恩挺胸叹了口气眼神高深莫测意味深长:“你知道曾经在‘异族战争’之后衰亡的矮人族离开修罗大陆后流离失所最后散布在贺加美罗达海域的诸多群岛上吗?”邵凌点了点头基西恩继续说“也就是说除了迁移大陆很多岛上居住着除了人类以外的其他种族就像修罗大陆被羽族、亚翼族、黑暗精灵族霸占一样。我醒过来的时候我们是倒在一片丛林里后来我才把你拖到这个洞里来的。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邵凌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液失声问:“你看到了什么?” 基西恩耸肩一再苦笑:“我连一个‘人’都没看到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它们’是什么但至少知道那些不是人类而且还不止语言不通它们肯定不喜欢和人类打交道。还有外面那些声音你大概以为是马吧?” 邵凌的瞳孔在瞬间收缩又瞬间放大他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活象在和他说话的是个恶鬼虽然他绝非胆小如鼠之人即使真的有个怪物站在他面前说不定他还能挤出几句玩笑话但正是由于什么都没看到反而比见到一头三头六臂的怪物还要不安。基西恩的神态十足令他讨厌慢条斯理的语气慢条斯理的表情憋得他差点透不过气。 “你到是快说到底看到了什么?”他不耐烦地催促道。基西恩依然没有放快语似乎这已经是他的习惯了。他慢慢地说:“住在这个岛上的家伙喜欢把一种长得像巨型蜥蜴的怪兽作为坐骑而且那些蜥蜴还长着巨大的蝙蝠翅膀……”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画惟恐对方想象不出他形容的样子“呵总之你看到就知道了我也说不清楚。而住在这里的那些家伙……怎么说呢呼它们大致有人的样子但是……你看过科幻电影么就是那种常见的类似吸血恶鬼的样子有尖耳朵有露在嘴巴外的獠牙粗糙的皮肤浑身黑得像块碳可是它们还穿衣服呢。”亚麻色头的青年露出一脸荒唐的表情连连摇头“呼我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这种东西我的眼镜掉了看不太清楚本来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唉……总之我们得想办法尽快离开这但是有点困难。外面现在一团乱它们可能是在找我们只要我们一出去就会被抓起来然后……”他说到这无奈地皱起眉头一想到现在的处境和未来的命运他就哭笑不得。 邵凌大致明白了现在的处境科幻电影是他一向喜爱的题材加上平时喜欢打游戏对那些希奇古怪的种族设定有一定的想象力和接受力是以听完基西恩的描述他反到没之前那么心惊胆战了吐了一口气放松全身他满不在乎地站起来:“我出去看看眼见为实。(..tw)”他嬉笑着向同伴甩甩手大步潇洒地朝洞口走去。 基西恩刻意压住声线叫道:“小心别被现了!” “知道。”卷青年无所谓地耸耸肩来到洞口之后外面正处于黑夜火光通明使大地仿佛被烈火焚烧一样。眼前的景象在一刹那令他目瞪口呆他在心里暗暗感叹基西恩的描述能力他想象出的画面绝对不及他眼睛看到的十分之一。 仿佛置身于奇异瑰丽的世界浓烈的烟火味使人深深地感受到文明的远去空气有点闷热难耐比南方曼陀蕾城的炎夏更干燥。远方是高耸巍峨的红色山脉犹如被鲜血浇灌的熔岩在黑色的夜幕下静静地沉睡却又仿佛在暗暗啜泣和呻吟;近处是陡峭起伏的荒野一个个活象蘑菇状的石筑堡垒零星散布篝火在草木皆兵的黄色大地上鸣奏高昂的交响乐生生不息。至于那些穿梭在堡垒之间一队又一队地奔跑冲刺或来回巡逻的队伍根本不是什么巨型蜥蜴和吸血恶鬼它们有着类似人类的体型细长的四肢和比例匀称的身形乍一看还以为只是皮肤黑如墨碳的人类。但是他们站在堡垒前的时候有了对比才能现它们的身高至少过两米以白色或黑色的布头裹身露在外面的皮肤如干裂的大地坚硬而粗糙仔细看还能看到一些细小的尖刺。他们有着近似人类的脸孔却只能以丑陋形容光秃的脑袋只稀疏地长了些如稻草般的灰色头双耳又尖又长白森森的獠牙露在外面时刻显露出野兽的本性而它们的眼睛像两个灯泡占去脸部的三分之一对称分布在扁平的鼻梁两边呈现诡异的红色。它们骑在宛如被缩小的长颈龙上龙的两侧长有巨大的黑色蝙蝠翼侧肋长有尖刺伸长的脖子还围了一圈棕毛张大的口盆像它们的主人一样露出白森森的獠牙凶恶而灵敏地瞪着四周。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地方?!” 邵凌花了足足一分钟的时间才缓过神来稍后略微打量了一下那些丑陋的种族它们大部分都拿着长长的带有箭头的兵器不过有些不仅裹了衣服还在衣服上挂了很多金色的饰品邵凌猜想那可能代表了身份。他们在说话嘴巴快地移动频率比人类语言高得多诸如一串鸟语般又尖又刺耳的声音顺风传来邵凌一个字也听不懂。 他暗暗出感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怪物它们丑陋的脸不管怎么看都很凶恶不过邵凌可以从它们的动作中判断出它们正处于紧张的氛围中也许更像在紧锣密鼓地准备战斗因为一列又一列的队伍参差穿插地在堡垒间来回奔跑就和远古时期处于战争中人类营地里的情形大同小异。 不管哪一族战争总是同一个模式千百年都不会进步。 那些家伙显然没有现他们藏身的岩洞洞口长了许多茂密的红色树木树叶像锋利的刀刃在这种地方邵凌也不指望能看到认识的植物他只庆幸不管那些植物叫什么至少它保护了这个岩洞使他不用担心会被现。那些丑陋的家伙们从他们的眼睛就可以看出没有一点沟通的可能。 他哀声叹气地嘀咕了几句就在他准备转身返回洞里的时候看到最近的一个堡垒熟悉的身影在眼帘里一晃而过。他愣了愣定睛瞧去一列队伍横扫而过暂时遮挡了视线。之后他看到几个丑陋的家伙抓着一个女孩朝堡垒走去站在蘑菇形堡垒入口的一个家伙和他们说了几句女孩跌倒在地上双手被困缚在背后一动不动。 邵凌张大嘴巴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那是人类!是人!而且他能立即叫出女孩的名字! “不、不好了!基西恩!”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回洞里惊慌失措地叫道“我看到艾露夏了!优兰班上的花痴女记得吗?她被那群家伙抓住了!!” 基西恩的表情一时呈现茫然而后突然脸色一沉惊讶万分:“艾露夏;莉莉尤娜!” “对!就是她!她也在这被那帮家伙抓住了!该死。”邵凌向地上一切可利用的东西张望了一翻最后气愤得直踱脚“我们得想办法救她!” 基西恩焦虑地皱起眉神情无奈而镇定地说:“可是我们能有什么办法?现在冲出去我们自己等于羊入虎口。” “可是我看到她了!”邵凌一拳砸在自己的掌心中焦虑得像个无头苍蝇般来回踱步“我看到了总不能不救吧!谁知道那群怪物会把人怎么样!晕为什么我们会来这种地方!” 基西恩比邵凌冷静得多他的脑子里快掠过一切可能救人的方案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他站起来之后几乎和邵凌同高两人平行的视线交错了一下他露出安慰和无奈的目光看着对方:“别急就算要救人也要先计划一下别人没救成我们自己到被抓了。” 邵凌原本就是冲动之人让他像基西恩那般眼见朋友有难却还是慢条斯理地周详计划根本不可能做到。他扫视岩洞巴不得立刻找到一件利器冲出去救人不管那群怪物是什么种族有多厉害他的脑子从来不会思考过于复杂烦琐的东西换句话说就是一根经直通到底他见到了同学被抓现在只想着必须救人至于自己的处境已经全部被抛在脑后了。 但是基西恩不一样向来温文儒雅的性格中有着过年龄的冷静再加上医学专业培养出的谨慎态度他只是站在原地思考着应该如何能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救人考虑着它的成功率。 可结果是一样的不管是冲动的邵凌还是冷静的基西恩都没有想出一个可行的方案。 “可恶如果若岚在这就好了!”卷青年不由想起不仅冷静且足智多谋的好友尽管平日对其冷漠的性格有诸多不满然而此时体现出的确实依赖。 那个家伙竟是个如此容易让人依赖的人……基西恩苦笑了一下即使是他这个在学院里只对“维若岚”这个名字如雷贯耳真正认识才不过是几天前在酒吧里闲聊了几句现在他竟也萌生出和邵凌同样的感慨。 是啊如果维若岚在就好了他肯定能想出万无一失的办法吧…… 有了这样的感慨他不禁对这个名字肃然起敬暗暗感叹:那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可惜他不在。 “我们先冷静一下想想看总会有办法的。”为了使思绪能保持冷静基西恩又坐下来做了个深呼吸尽量放松神经。他是学医的一切自然都会从医学的角度去考虑而医学证明过度紧张和疲劳都会严重降低思维的效率。 邵凌则依然在他面前来来回回兜***嘴巴里不停地嘀咕:“呼可恶气死我了我就不信我们想不出办法!” 基西恩觉得眼前的人影晃得他有点头晕不禁叹道:“你先坐下急也没用坐下来慢慢想。” “能慢慢想么!说不定一会艾露夏就要被它们烤了吃了!”邵凌摊开双掌心急如焚。基西恩摇了摇头由于他也想不出办法是以都不知该怎么使对方冷静下来。 他学的是医术严格说是组织器官疾病可不是心理学或谋略学啊! 先是遇到风暴接着又见到荒诞之极的龙而后是沉船醒过来竟现身处异境所见之物皆是科学逻辑不能解释的非人类他一个十八岁的学生能像现在这样镇定已经是极限了。再让他想办法从一无所知的异类手中救人严密的逻辑似乎都在提醒他:那不可能。 “严格来说我们只有见死不救……”他在艰难的抉择面前做出最理智的判断。 “什么?!”邵凌几乎快气得跳脚“我们怎么能见死不救!” 基西恩一脸苦丧的表情无奈地耸肩:“硬是要救不是不可以但是在逻辑中那是逞强结果十有八九我们自己会落入它们手里这是好心做坏事人救不了赔上自己的命三个人都得等死。” 邵凌眉心打结心理纵使有说不出的气愤却怎么也找不到理由反驳:“话虽如此总要试一试不然我过不了自己这关啊!除非我没看到看到了却不救我宁愿被他们抓了算了!” 基西恩劝道:“你这种想法只是意气用事凡事还要从实际考虑明知道一定会失败还要去救人玩命赌博也不是你这样的。” “喂你怎么说话口气那么像若岚你们都是冷血动物吗?”邵凌听了一席毫无人情味的话气得火冒三丈。基西恩却苦笑:“我要是有维若岚一半聪明就好了况且我是学医的医学领域里本来就不能带入私人感情医术是最科学不过的东西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从医人员的确是冷血动物我们见得太多死人了。” “喂你还没当医生呢就已经开始说这种屁话了太不像话了!” “但是我已经解剖过很多死人。”基西恩无奈地笑了笑邵凌哭笑不得地干瞪眼:“呵呵呼我都被你气糊涂了。”他一屁股坐下来愁眉苦脸地望着眼前的篝火大舒一口气“呼……但我不行叫我见死不救我做不到。不管是冲动也好意气用事也好就算明知道失败我也要做了才甘心!” 基西恩忽然萌生一股由衷的佩服含笑而道:“邵凌我还是第一次见你那么正义凌然平时你只会搞恶作剧。” “喂恶作剧归恶作剧我可没害过人。我本来就相信这世上有正义!”卷青年昂挺胸没好气地道。坐在旁边的基西恩低垂头颅凝望着熊熊火焰:“邵凌所谓的正义和邪恶在伦理学中只是相对的不过你只要相信你所做的事是正确的就可以了本来这世上就无所谓正义和邪恶无所谓绝对的正确或错误。” “不我相信这世上有正义!”邵凌固执地道。基西恩叹息之余笑了笑:“好吧冲着你的正义感我就舍命陪君子。不过要救人还是必须想套方案。就这样冲出去百分之百会被当场抓获。” “唔……”邵凌埋头陷入沉思基西恩暗暗地审视他的表情脑中想起另一位朋友。那位曾经也说过同样的话的挚友。 [“我相信这世上有好坏之分有值得该救的人和不该救的人但是在医学领域里他们是同等的。所以西恩(妮称)我讨厌当医生。”] 浩清……基西恩在内心暗暗念起好友的名字并为对方现在的处境担忧。 包括浩清在内的其他人他们现在又会怎么样? 眼角余光中的人影突然晃动起来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邵凌突然站起身脸上泛出以往恶作剧时的自信微笑冲他得意地道:“嘿嘿我有办法了!” 内心有一丝期盼在蠢蠢欲动基西恩仰头凝视着卷青年似乎是在希望这个朝气蓬勃的人能带给他更多的惊喜。 第四章 吸血精灵(节二) 水滴声源源不绝总是让他有种要被夺去灵魂的恐慌感然而一阵吵闹的马蹄像突来的汹涌瀑布把脑海里的画面冲得四分五裂。接着马蹄声消失了又是连续不断的水滴声仿佛周围是一片空旷地使它听起来既清脆又空灵…… “邵凌?邵凌……” 睁开眼一片柔和温暖的橘红映入视野是火焰在熊熊燃烧。四周深褐色的岩壁让光和影组合成无规律的画面随着视野中的画面越来越清晰地传入脑海一股难以形容的别扭感涌了上来。 一个……岩洞? 青年挣扎着爬起来浑身腰酸背痛疲乏无力脑袋像要炸开一般他下意识地捶捶太阳穴抓抓一头凌乱的卷。接着他终于看到了熟悉的面孔使心里那份不安消散了。 “基西恩……”他无声地念叨脑中迸出的一个名字对方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于是更坚定了他心想的名字“基西恩?……我们……现在在哪?”他环望高阔空旷的岩壁影子就像在班驳的墙壁上狰狞的恶魔有种说不出的可怖。 火光照在基西恩;路菲索一头柔顺的亚麻色头上此时显出亮眼的橙色无奈的笑容让黑青年刚刚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呼你终于醒了。”亚麻色头的青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无比沉重的口吻如实地诠释着内心的忐忑深褐色的双眸凝视篝火“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诶?”秋邵凌诧异地看着对方心里的惶恐又多了一点。在醒过来的一刹那现自己身处陌生的环境中时还只是有一丝别扭和莫名现在则完全因为基西恩的态度升华为恐慌。他皱了皱眉“我最讨厌这种游戏……先听好消息好了。” 没有戴框架眼镜的基西恩不知怎么的看起来不如往常那么斯文及彬彬有礼俗话常说眼镜下就是一双深藏不露的眼睛邵凌望着对方的双眼时不禁想起了这句话。 基西恩苦涩地笑了笑:“好消息就是我们得救了至少没有被海水淹死。” 同伴的回答方式令邵凌想起他那位死党兼室友只是后者在说话的时候更加事不关己一点。在对方言辞闪烁的口气里他立刻察觉到一丝不妙的迅息僵硬地揣测:“难道……这是个无人岛?”电影里常有的情节在海难中获救却现来到了一座无人岛然后两人展开求生冒险的旅途…… 邵凌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一副诡异的画面:他和基西恩穿着原始人的草叶围裙拿着树枝做的武器满脸泥巴地幸福生活着……想到这他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摇头甩去邪念。 基西恩愣了一下:“呃那到不至于。” “呼――还好。”卷青年松了口气连忙在想象的画面中打上一个大大的叉。然而基西恩的下半句却叫他哑口无言。“但是比无人岛可能更糟。” “……”他万分怀疑地盯着基西恩的脸想试探对方是不是在捉弄他“为什么?怎么回事?我们在哪?” 基西恩摊了摊手把一根木柴丢进篝火中的时候再次露出那种欲哭无泪的笑容:“我比你早醒刚才出去转了一圈我想说这是个很危险的地方是不是岛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不在迁移大陆上。” 邵凌撇撇嘴有点嫌对方太大惊小怪:“那没关系估计我们是漂流到西部或南部的群岛上了只要通过外交让他们送我们回去就是。” “呵呵。”听者冷冷地笑了几声反到有讽刺卷青年天真的意味“你知道外面那些声音是什么吗?” 这一说邵凌才现除了他醒过来时听到的水滴是岩洞深处从洞顶滴下来的水那些一阵又一阵的马蹄声实际上一直没停过他开始意识到基西恩的意思:“原始部落?” 迁移大陆西南方贺加美罗达海域上以坤伦为主的众多群岛并不是个个都有高度的文明反到是顽固保守的少数部族居多这些部族通常不会欢迎异邦人而且还对异族很不客气。不仅如此很多原始部落都有着上千年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比迁移大陆历史更久远的年代自然就产生了语言不通的情况他们各自拥有自己的语言所以如果他们遇到的是一个不懂温斯嘉洛艾语的部落想试图沟通简直是天方夜潭。 想到这黑青年的面色变得极其难看。然而他此时的同伴仍在不住摇头:“真是原始部落那还好些。” 素有“活宝”之称的青年自是有着天不怕地不怕的雄心豹子胆可此时却也不得不担忧起来:“那是什么意思?” 基西恩笑了一下虽是苦涩却显出他难能可贵的镇定和自我调整能力:“我猜这里居住的不是人类。” “啊?”邵凌的口盆张得足以塞进一个馒头。通常只有他想鬼主意吓唬别人的份现在他却被基西恩吓到了“呵呵那是什么?” 基西恩挺胸叹了口气眼神高深莫测意味深长:“你知道曾经在‘异族战争’之后衰亡的矮人族离开修罗大陆后流离失所最后散布在贺加美罗达海域的诸多群岛上吗?”邵凌点了点头基西恩继续说“也就是说除了迁移大陆很多岛上居住着除了人类以外的其他种族就像修罗大陆被羽族、亚翼族、黑暗精灵族霸占一样。我醒过来的时候我们是倒在一片丛林里后来我才把你拖到这个洞里来的。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邵凌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液失声问:“你看到了什么?” 基西恩耸肩一再苦笑:“我连一个‘人’都没看到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它们’是什么但至少知道那些不是人类而且还不止语言不通它们肯定不喜欢和人类打交道。还有外面那些声音你大概以为是马吧?” 邵凌的瞳孔在瞬间收缩又瞬间放大他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活象在和他说话的是个恶鬼虽然他绝非胆小如鼠之人即使真的有个怪物站在他面前说不定他还能挤出几句玩笑话但正是由于什么都没看到反而比见到一头三头六臂的怪物还要不安。基西恩的神态十足令他讨厌慢条斯理的语气慢条斯理的表情憋得他差点透不过气。 “你到是快说到底看到了什么?”他不耐烦地催促道。基西恩依然没有放快语似乎这已经是他的习惯了。他慢慢地说:“住在这个岛上的家伙喜欢把一种长得像巨型蜥蜴的怪兽作为坐骑而且那些蜥蜴还长着巨大的蝙蝠翅膀……”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画惟恐对方想象不出他形容的样子“呵总之你看到就知道了我也说不清楚。而住在这里的那些家伙……怎么说呢呼它们大致有人的样子但是……你看过科幻电影么就是那种常见的类似吸血恶鬼的样子有尖耳朵有露在嘴巴外的獠牙粗糙的皮肤浑身黑得像块碳可是它们还穿衣服呢。”亚麻色头的青年露出一脸荒唐的表情连连摇头“呼我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这种东西我的眼镜掉了看不太清楚本来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唉……总之我们得想办法尽快离开这但是有点困难。外面现在一团乱它们可能是在找我们只要我们一出去就会被抓起来然后……”他说到这无奈地皱起眉头一想到现在的处境和未来的命运他就哭笑不得。 邵凌大致明白了现在的处境科幻电影是他一向喜爱的题材加上平时喜欢打游戏对那些希奇古怪的种族设定有一定的想象力和接受力是以听完基西恩的描述他反到没之前那么心惊胆战了吐了一口气放松全身他满不在乎地站起来:“我出去看看眼见为实。(..tw好看的小说)”他嬉笑着向同伴甩甩手大步潇洒地朝洞口走去。 基西恩刻意压住声线叫道:“小心别被现了!” “知道。”卷青年无所谓地耸耸肩来到洞口之后外面正处于黑夜火光通明使大地仿佛被烈火焚烧一样。眼前的景象在一刹那令他目瞪口呆他在心里暗暗感叹基西恩的描述能力他想象出的画面绝对不及他眼睛看到的十分之一。 仿佛置身于奇异瑰丽的世界浓烈的烟火味使人深深地感受到文明的远去空气有点闷热难耐比南方曼陀蕾城的炎夏更干燥。远方是高耸巍峨的红色山脉犹如被鲜血浇灌的熔岩在黑色的夜幕下静静地沉睡却又仿佛在暗暗啜泣和呻吟;近处是陡峭起伏的荒野一个个活象蘑菇状的石筑堡垒零星散布篝火在草木皆兵的黄色大地上鸣奏高昂的交响乐生生不息。至于那些穿梭在堡垒之间一队又一队地奔跑冲刺或来回巡逻的队伍根本不是什么巨型蜥蜴和吸血恶鬼它们有着类似人类的体型细长的四肢和比例匀称的身形乍一看还以为只是皮肤黑如墨碳的人类。但是他们站在堡垒前的时候有了对比才能现它们的身高至少过两米以白色或黑色的布头裹身露在外面的皮肤如干裂的大地坚硬而粗糙仔细看还能看到一些细小的尖刺。他们有着近似人类的脸孔却只能以丑陋形容光秃的脑袋只稀疏地长了些如稻草般的灰色头双耳又尖又长白森森的獠牙露在外面时刻显露出野兽的本性而它们的眼睛像两个灯泡占去脸部的三分之一对称分布在扁平的鼻梁两边呈现诡异的红色。它们骑在宛如被缩小的长颈龙上龙的两侧长有巨大的黑色蝙蝠翼侧肋长有尖刺伸长的脖子还围了一圈棕毛张大的口盆像它们的主人一样露出白森森的獠牙凶恶而灵敏地瞪着四周。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地方?!” 邵凌花了足足一分钟的时间才缓过神来稍后略微打量了一下那些丑陋的种族它们大部分都拿着长长的带有箭头的兵器不过有些不仅裹了衣服还在衣服上挂了很多金色的饰品邵凌猜想那可能代表了身份。他们在说话嘴巴快地移动频率比人类语言高得多诸如一串鸟语般又尖又刺耳的声音顺风传来邵凌一个字也听不懂。 他暗暗出感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怪物它们丑陋的脸不管怎么看都很凶恶不过邵凌可以从它们的动作中判断出它们正处于紧张的氛围中也许更像在紧锣密鼓地准备战斗因为一列又一列的队伍参差穿插地在堡垒间来回奔跑就和远古时期处于战争中人类营地里的情形大同小异。 不管哪一族战争总是同一个模式千百年都不会进步。 那些家伙显然没有现他们藏身的岩洞洞口长了许多茂密的红色树木树叶像锋利的刀刃在这种地方邵凌也不指望能看到认识的植物他只庆幸不管那些植物叫什么至少它保护了这个岩洞使他不用担心会被现。那些丑陋的家伙们从他们的眼睛就可以看出没有一点沟通的可能。 他哀声叹气地嘀咕了几句就在他准备转身返回洞里的时候看到最近的一个堡垒熟悉的身影在眼帘里一晃而过。他愣了愣定睛瞧去一列队伍横扫而过暂时遮挡了视线。之后他看到几个丑陋的家伙抓着一个女孩朝堡垒走去站在蘑菇形堡垒入口的一个家伙和他们说了几句女孩跌倒在地上双手被困缚在背后一动不动。 邵凌张大嘴巴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那是人类!是人!而且他能立即叫出女孩的名字! “不、不好了!基西恩!”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回洞里惊慌失措地叫道“我看到艾露夏了!优兰班上的花痴女记得吗?她被那群家伙抓住了!!” 基西恩的表情一时呈现茫然而后突然脸色一沉惊讶万分:“艾露夏;莉莉尤娜!” “对!就是她!她也在这被那帮家伙抓住了!该死。”邵凌向地上一切可利用的东西张望了一翻最后气愤得直踱脚“我们得想办法救她!” 基西恩焦虑地皱起眉神情无奈而镇定地说:“可是我们能有什么办法?现在冲出去我们自己等于羊入虎口。” “可是我看到她了!”邵凌一拳砸在自己的掌心中焦虑得像个无头苍蝇般来回踱步“我看到了总不能不救吧!谁知道那群怪物会把人怎么样!晕为什么我们会来这种地方!” 基西恩比邵凌冷静得多他的脑子里快掠过一切可能救人的方案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他站起来之后几乎和邵凌同高两人平行的视线交错了一下他露出安慰和无奈的目光看着对方:“别急就算要救人也要先计划一下别人没救成我们自己到被抓了。” 邵凌原本就是冲动之人让他像基西恩那般眼见朋友有难却还是慢条斯理地周详计划根本不可能做到。他扫视岩洞巴不得立刻找到一件利器冲出去救人不管那群怪物是什么种族有多厉害他的脑子从来不会思考过于复杂烦琐的东西换句话说就是一根经直通到底他见到了同学被抓现在只想着必须救人至于自己的处境已经全部被抛在脑后了。 但是基西恩不一样向来温文儒雅的性格中有着过年龄的冷静再加上医学专业培养出的谨慎态度他只是站在原地思考着应该如何能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救人考虑着它的成功率。 可结果是一样的不管是冲动的邵凌还是冷静的基西恩都没有想出一个可行的方案。 “可恶如果若岚在这就好了!”卷青年不由想起不仅冷静且足智多谋的好友尽管平日对其冷漠的性格有诸多不满然而此时体现出的确实依赖。 那个家伙竟是个如此容易让人依赖的人……基西恩苦笑了一下即使是他这个在学院里只对“维若岚”这个名字如雷贯耳真正认识才不过是几天前在酒吧里闲聊了几句现在他竟也萌生出和邵凌同样的感慨。 是啊如果维若岚在就好了他肯定能想出万无一失的办法吧…… 有了这样的感慨他不禁对这个名字肃然起敬暗暗感叹:那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可惜他不在。 “我们先冷静一下想想看总会有办法的。”为了使思绪能保持冷静基西恩又坐下来做了个深呼吸尽量放松神经。他是学医的一切自然都会从医学的角度去考虑而医学证明过度紧张和疲劳都会严重降低思维的效率。 邵凌则依然在他面前来来回回兜***嘴巴里不停地嘀咕:“呼可恶气死我了我就不信我们想不出办法!” 基西恩觉得眼前的人影晃得他有点头晕不禁叹道:“你先坐下急也没用坐下来慢慢想。” “能慢慢想么!说不定一会艾露夏就要被它们烤了吃了!”邵凌摊开双掌心急如焚。基西恩摇了摇头由于他也想不出办法是以都不知该怎么使对方冷静下来。 他学的是医术严格说是组织器官疾病可不是心理学或谋略学啊! 先是遇到风暴接着又见到荒诞之极的龙而后是沉船醒过来竟现身处异境所见之物皆是科学逻辑不能解释的非人类他一个十八岁的学生能像现在这样镇定已经是极限了。再让他想办法从一无所知的异类手中救人严密的逻辑似乎都在提醒他:那不可能。 “严格来说我们只有见死不救……”他在艰难的抉择面前做出最理智的判断。 “什么?!”邵凌几乎快气得跳脚“我们怎么能见死不救!” 基西恩一脸苦丧的表情无奈地耸肩:“硬是要救不是不可以但是在逻辑中那是逞强结果十有八九我们自己会落入它们手里这是好心做坏事人救不了赔上自己的命三个人都得等死。” 邵凌眉心打结心理纵使有说不出的气愤却怎么也找不到理由反驳:“话虽如此总要试一试不然我过不了自己这关啊!除非我没看到看到了却不救我宁愿被他们抓了算了!” 基西恩劝道:“你这种想法只是意气用事凡事还要从实际考虑明知道一定会失败还要去救人玩命赌博也不是你这样的。” “喂你怎么说话口气那么像若岚你们都是冷血动物吗?”邵凌听了一席毫无人情味的话气得火冒三丈。基西恩却苦笑:“我要是有维若岚一半聪明就好了况且我是学医的医学领域里本来就不能带入私人感情医术是最科学不过的东西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从医人员的确是冷血动物我们见得太多死人了。” “喂你还没当医生呢就已经开始说这种屁话了太不像话了!” “但是我已经解剖过很多死人。”基西恩无奈地笑了笑邵凌哭笑不得地干瞪眼:“呵呵呼我都被你气糊涂了。”他一屁股坐下来愁眉苦脸地望着眼前的篝火大舒一口气“呼……但我不行叫我见死不救我做不到。不管是冲动也好意气用事也好就算明知道失败我也要做了才甘心!” 基西恩忽然萌生一股由衷的佩服含笑而道:“邵凌我还是第一次见你那么正义凌然平时你只会搞恶作剧。” “喂恶作剧归恶作剧我可没害过人。我本来就相信这世上有正义!”卷青年昂挺胸没好气地道。坐在旁边的基西恩低垂头颅凝望着熊熊火焰:“邵凌所谓的正义和邪恶在伦理学中只是相对的不过你只要相信你所做的事是正确的就可以了本来这世上就无所谓正义和邪恶无所谓绝对的正确或错误。” “不我相信这世上有正义!”邵凌固执地道。基西恩叹息之余笑了笑:“好吧冲着你的正义感我就舍命陪君子。不过要救人还是必须想套方案。就这样冲出去百分之百会被当场抓获。” “唔……”邵凌埋头陷入沉思基西恩暗暗地审视他的表情脑中想起另一位朋友。那位曾经也说过同样的话的挚友。 [“我相信这世上有好坏之分有值得该救的人和不该救的人但是在医学领域里他们是同等的。所以西恩(妮称)我讨厌当医生。”] 浩清……基西恩在内心暗暗念起好友的名字并为对方现在的处境担忧。 包括浩清在内的其他人他们现在又会怎么样? 眼角余光中的人影突然晃动起来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邵凌突然站起身脸上泛出以往恶作剧时的自信微笑冲他得意地道:“嘿嘿我有办法了!” 内心有一丝期盼在蠢蠢欲动基西恩仰头凝视着卷青年似乎是在希望这个朝气蓬勃的人能带给他更多的惊喜。 ******* 如果除去那些行色匆匆的丑陋家伙们这片辽阔的荒野不仅奇特且绚烂妖娆。在那些建造了蘑菇石垒的野地里呈现的是一副浓重的油彩画幕大地被散布的火焰照耀成金色火光冲天将夜空渲染成紫绛红色稀疏的植物有的艳如血红有的暗如幽蓝它们像一个个孤独而又忠贞不畏的哨兵伫立在辽阔的土地上遥望着北方的赤色山脉与南边围成半弧的岩洞默默对视。而岩洞的背后就是大片如红色海洋的树林它们枝繁叶茂宛如银针的叶子在火光里闪闪光像闪烁的星辰落入了这片红海中。 过了一会东方的地平线出现了一丝深沉的蓝那是曙光即将降临到这片大地的预兆。原本在石垒间巡逻的高高瘦瘦的丑陋家伙们活象一根根会动的柴干顶着灯泡似的脑袋互相张望窃窃私语。 大地骚动起来。 它们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其中有不少伸长了手臂指向岩洞后面的树林。一些穿着灰色衣袍的家伙敏捷地蹿到某个岩洞洞口那里正燃旺的火焰将四周的树木吞噬干枯的树枝出“噼里啪啦”的低吟黄褐色的土地上蔓延开的火舌像恶魔的爪子围过去的家伙中没有一个敢靠近它们停在火烧地的几米开外相互间不知在嘀咕什么。 又过了一会大队骑着巨型蜥蜴的黑服家伙们奔驰过荒野冲进红色的海洋中没多久树林里热闹起来而荒地这边却安静了蘑菇形的石头堡垒变得有些孤零零的寂寞地等待主人的归来。 黄色的大地上只有几个红服和绿服的家伙们围成圈一边指着树林方向一边好象在讨论什么。它们红色的双眼仿佛正显示着野兽现猎物般的光芒但是他们却显得很紧张好似他们害怕的东西正在接近这片变得宁静的家园。 在边缘的某一座石垒边两个相对矮小得多的人影躲在堡垒的影子里交头接耳地打量着四方。其中一个十分警惕地窥视围成圈的异类们另一个却显得贼头贼脑。 “你确定里面没人?”邵凌瞪大双眼紧张地看着四周的动静从他这个方向其实什么也看不到基西恩的背影挡在前面但他仍然本能地揪着空无人影的荒野同时还有意无意地瞥向远方的树林。一开始虽然是他想出用火烧岩洞以及在树林里升起篝火的主意来引开那帮丑陋怪物的注意力但是被基西恩问及该如何确认他们要救的人在哪座石垒及里面是否有人看守时他却默不做声地傻傻对基西恩瞪眼。 于是基西恩在洞口观察了一阵笑着说:[“我知道了就按你的方法办。”] 尽管身周的环境不可思议但对于喜爱玩游戏的邵凌来说只不过置身与游戏的世界中一般。不过如果说他完全不会害怕那也不然在身处优越的成长环境中加上学生时代颇为一帆风顺的经历一个生活在科学机械时代的学生怎么也不能立刻就接受眼前现实的一切何况他正被四周不断压迫的危险感逼得喘不过气来。 相信基西恩应该是和他同样的然而他却看到亚麻色头的青年回过头来时一脸镇定自若的表情缓缓解释道:“恩不出意外的话。” “不出意外?”卷青年很不放心。回答的人却很自信:“我观察了很久你看那帮家伙不是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么一般说来会骑蜥蜴的总比步行巡逻的人阶级高也就是说一个是骑兵一个是步兵。另外步兵中还有红的、绿的和灰的之分我想估计是分工不同吧。有些堡垒门口没有人看守那应该是不重要的关系而有人看守的基本都是绿服的人站着但是就只有一个堡垒门口站的是红服我想那不是因为很重要的关系就是说明里面的人很特别。” “特别的话万一是它们的头头呢?”邵凌反驳道。基西恩坚决地摇头:“我还注意到有一个穿红服的每隔一段时间会进去一次如果是它们的领至少在召见部下的时候会让门口的看守士兵去叫人吧?那么士兵应该会先进去领命。” 邵凌翻翻白眼一副“天晓得”的表情:“话是这么说可是以我们人类的思路去考虑那群怪物的行为模式会管用么?” 基西恩哭笑不得地看了看身后的卷青年:“你不也以‘人类的思维模式’去引开那帮家伙了吗?” 邵凌愣了愣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那到也是。”而后亚麻色头的青年重重地叹了口气凝视远处的怪物低声道:“反正也只有赌一把了。” “恩。”邵凌露出一鼓作气的神情点头应了一声探向他们躲藏的石垒对面不到几步就是另一座石垒的入口木制的圆顶门上扣了一根粗链条一把巨大的锁挂在上面重得似乎能把门拉塌。 基西恩又道:“再加上门上有锁每次有人进去的时候门口的士兵都会先开门这就说明里面百分之百不是它们的领而是囚犯。刚才我看不清楚现在能确定了挂在右边那个怪物身上的肯定就是钥匙。邵凌你有把握在一秒之内偷到钥匙?”他有些顾虑地看向身边的同学眼睛里满是担忧。 邵凌不暇思索地拍拍胸脯:“相信我以前我老偷实验室的钥匙了若岚每次还要我再还回去赛雷克老师可一次都没察觉哦。” “你那是偷他放在办公室的钥匙――” “没有有一次他带在身上我照偷不勿!都到了这时候了你应该相信我!”邵凌皱了皱眉多有不满。 基西恩耸耸肩两人继续探向对面的石垒只见一个红服的怪物走到门前和门口的两个交头接耳从它们的神态和动作来看大致猜测可能是哨兵在问树林里的事也就是有没有抓住他们这两个人类了。 两人对视而笑基西恩举起火把:“我数到三我把火把丢出去的同时你去偷钥匙然后躲到石垒后面等它们走开我们才能去开锁。不要冲动万一失败再想别的办法。”邵凌不住地点头基西恩一再叮嘱“大概只有一两秒的时间在它们被火把分散注意力的时候偷如果没得手一样先躲到后面去。” 邵凌用手指蹭了蹭鼻下信心十足的样子:“明白!”深吸一口气后他很快听到基西恩数了三火把在空中像个风车般旋转着飞了出去与此同时邵凌卯足了劲一口气冲出去好几个怪物同时向腾空飞跃的火把望去其中包括门口站岗的两个。而就在这一刹那邵凌以电光火石的度擦过其中一个的背后眨眼便蹿入石垒的阴影中。幸运的是火把丢得很远正巧落在一群怪物中其中有一个颇不幸地衣服被点着了于是一群怪物手忙脚乱地凑过去叽里呱啦不知在折腾些什么。 基西恩向对面的同伴打了个手势对方举起手一串钥匙在手中摇晃并伴随着一个“v”字形的胜利手势他默默地舒了口气。 运气在他们这一方。 他又向邵凌示意在那群家伙还未回来之前邵凌很快打开锁钻进木门里的昏暗中基西恩紧跟着飞奔进去。 蘑菇形石垒里的空间比外观看上去小得多像一个圆形的空心柱子顶着一个巨大的天棚虽然不知道其他石垒里是什么样不过这一个却空空如也唯一有的就是贴着墙壁放在地上的油灯火苗奄奄一息将极小的一快地方打成扑烁迷离的诡异氛围就和外面的景致一样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结合在一起也就不让人惊讶了。就好象邵凌刚进来时第一个注意到的是天棚上挂的蜘蛛一开始差点被吓晕仔细看才现那些长脚黑蜘蛛原来只是装饰品似乎是用黑色的骨质物雕刻出来的。 他会注意到石垒里的人是因为卷缩在油灯边的少女出蚊子般的呜咽声当他看过去的时候对方正红着双眼泪眼汪汪地瞪着他。 基西恩冲进来两人合力将绑住艾露夏手脚的绳子解开只是出乎他们意外的邵凌刚把封住少女嘴巴的纸团拿掉惊吓过度的少女就放大音量地哭喊让两位救命恩人不由惊讶这个女孩竟如此有爆力! “呸呸!――太好了!我终于看到人了!天啊上帝啊!在这种鬼地方居然还能看到你们!你们怎么会――呜呜……” 基西恩不得以连忙捂住少女的嘴巴女孩的眼泪滚落在他的指缝间他顾不得安慰受惊的同学连忙瞪向门口看看有没有被现:“嘘!轻点!被外面那群怪物听见就麻烦了。” “呜呜……”艾露夏不住地流着泪双眼争得圆滚滚的既有恐惧又有欣喜。等基西恩松开手她又想大感慨却突然想到对方的忠告连忙捂住嘴巴像个小动物似地机警地揪了揪四周。邵凌在她面前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她猛力地点点头小声说:“你们怎么会在这?这是什么鬼地方?那群家伙好可怕它们会把我们怎么样?” 两个男生同时无奈地笑了笑邵凌翻着白眼:“谁知道反正我们要想办法逃出去离开这里。” 艾露夏缩短了脖子鬼鬼祟祟的样子:“我们怎么逃出去?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我明明应该在船上啊!” 邵凌打量了一下艾露夏莫名不已的表情基西恩问道:“船沉的时候你在干什么?”谁知他刚说完艾露夏便张大嘴巴夸张的动作连同额角几丝碧绿色的刘海耷拉下来使她的惊讶显得有几分戏剧色彩。她眨动橄榄绿色的眼睛油灯的光照在她光滑健康的肤色上却不知怎么有点诡异:“船;沉;啦?!怎么回事??我们的船沉了?怎么会的!” 邵凌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基西恩无奈地解释道:“遇到一点事故所以船沉了。那时候你在干什么?” 艾露夏老实地回答:“我在睡觉啊……我醒过来就看到一头怪物!吓死我了……”她拍了拍胸口做着安神定心的动作“不过到是有个像人的可是有尖耳朵不过――很帅呢!”突然几乎没有预兆的碧少女仰起头眼芒中尽是憧憬和着迷“那家伙长得真好看!还会说人话他看起来就像精灵一样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精灵呢!” 两个男生被她突然转变的态度弄得莫名奇妙更被她颠三倒四的话搅得一头雾水他们几乎异口同声地叹道:“精灵?!”少女似乎已经忘记了眼下的处境连连点头称赞:“恩!他还跟我说话呢他说――这里叫什么岛来着……”碧少女手指抵着下巴苦思冥想“唔我想不起来了后来突然出现那么多怪物把我都吓傻了。” 邵凌紧锁眉头不敢相信地揪着胡言乱语的少女:“你会不会在做梦啊?!” “不可能!我还跟他说话呢!”艾露夏双手插腰斩钉截铁地道。忽然她坐在地上却伸长手臂指着邵凌和基西恩中间惊讶地叫道“啊就是他!” 邵凌和基西恩同时一愣不由感到背后袭来一阵冷风内心更是一沉。他们如同机器人般僵硬地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人影堵住了视线。 那是一个人:当邵凌和基西恩同时这样肯定时他们却又疑惑了一下。 那家伙有着和人类一模一样的外表和身形他穿着不修边幅的白色长袍盖没他的双脚只到手肘的宽大袖子下挂在手腕上的银镯多得让人数不过来戴在右手中指上的巨大指戒泛出非银非金的光泽镶嵌的一颗金色宝石特别引人注目。那人留着一头长长的银灰色头扣在额上的银色额冠华丽到令人眼花缭乱额冠侧部的链子和戴在左耳的金色耳环碰在一起这些都足以显示这个人高贵的身份。而他有一双比那些饰更华丽夺目的金色眼睛浅浅的瞳仁像汇聚在一起的金色沙砾映衬着古铜色的肌肤使它比黑夜中的白月更耀眼。 他的目测至少在一米九以上而他所体现出的一切特征都属于人类是一个颇为高挑修长的人类但是!除了他的耳朵! 当邵凌和基西恩看到他那对又尖有长挺立在头颅两侧的银间妖精一样的耳朵时他们又否决了内心的猜测。 他不是人类! 那“人”泛起一抹诡异的微笑清淡如甘泉却隐隐透着邪恶:“哦――?又多出两只呢。” 邵凌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感觉对方在看自己的时候就像在审视一件工艺品他的语调并不像人类的声线说话的时候带出轻微的余音像在空旷的山洞里不时有回音震响。 那“人”突然双手环抱眯缝起眼露出毫无敌意的笑容并用那种带有回音的声音说道:“你们是来救她的吗?没想到人类是这么团结的生物啊。” “你、你是谁……”脑子里一片空白邵凌在其余两人的沉默中努力地开口却只觉声音卡在喉咙缝里怎么也挤不出来。 虽然他有着接近人类的样貌却让人直觉他比外面那群怪物更危险。 没有察觉到的恐怕只有正痴迷于那张美貌脸蛋的碧少女。她一边看得两眼冒心一边又不安地问:“你、你是精灵吧?!之前你告诉过我的这是什么岛来着那些怪物是什么东西?” “精灵”侧了侧脑袋甩动一头银丝般的长似乎陷入了思索中:“恩――确切来说我是吸血精灵。” “吸……血……”三人卡在那个充满不祥预兆的字眼上声音同在这一刻变得生涩僵硬。 银的吸血精灵若无其事地露出微笑:“唔你们好象不知道吸血精灵是什么我来告诉你们吧。吸血精灵是已经灭绝的黑精灵族(注解一)和血族(注解二)的混血种族因为前两个种族都已经不存在了所以现在仅存的吸血精灵数量极少基本分布在这座暗夜岛的西部。听了名字你们应该也知道我们吸血精灵即有黑精灵的特征也有血族的特性。所以”他一下子顿住嘴角弯起冰冷的弧度那微笑叫人不寒而栗“我们以血为生注定我们必须避免群居不然迟早会吸干同族人的血。我们拥有强大的力量和过人类数百倍的寿命你们看不出我已经有三千六百多岁了吧。” 吸血精灵的微笑虽然美丽绝伦那一席话却充满了噬血的渴望不含有一丝人情味。不他本来就不是人类人类对他来说也许就像人们自己看到其他动物一样只是一个异族即使轻易杀掉他们都是天经地义的事。 何况他是吸血……精灵?! 血族的特性就连听得一知半解的艾露夏都能想象得出那意味着什么她已经顾不上迷恋精灵的美貌占满整个脑海的是来自身理本能的恐惧。 邵凌和基西恩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只是作为男生在这时候表现出的畏惧没有那么直接罢了。 邵凌咽了一口唾液听到喉间出难听的咕噜声舌头像麻了一样说话变得非常吃力:“你你你……外面那些……怪物……”他觉得自己说得根本不是人话还不及那个精灵那么流利。 吸血精灵笑道:“啊它们的确是怪物很难看是吧。它们只是低等的吸血鬼天生就要受我们吸血精灵的支配。特别是在战斗中它们可是非常可靠且耐用的战斗工具哦。对了这里快要开战了所以在那之前我要先想想怎么处理你们好呢?” 邵凌哆嗦得牙齿直打架基西恩和艾露夏同样说不出话来三人就像待宰的羊羔渺茫无力地看着高大的银精灵。 精灵又露出之前那种没有敌意的笑容他笑的时候似乎有种蛊惑人心的魅力让人即使在极度害怕中依然不由自主地被他的美丽吸引:“放心我最讨厌人类的血了真叫人反胃。”他说完这一句三人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但是紧接着又绷紧神经不知下一秒这个嬗变的精灵又会说出什么。 吸血精灵迟疑了一下突然两眼光似地盯着他们三个:“啊我想到了。你们人类也很喜欢战争呢不如这两个拿上武器一起加入我的兵团吧我想看看人类打仗的样子。”他指指邵凌和基西恩最后目光落定在艾露夏身上“至于那个女的嘛听说人类的女性没什么力量那你就伺候我讨我开心正好我对那两个鬼女厌倦了笨手笨脚的连讲故事都不会。” 碧少女咬紧双唇两行泪迹再次湿润了脸颊表情不知是喜是悲但是很明显的她的眼睛在盯着精灵的脸蛋时明显显出并不讨厌的样子虽然她正害怕得抖。 邵凌和基西恩则大不相同他们一方面庆幸拣回一条命一方面却对这个笑里藏刀的精灵又惧又怒。 他简直把人类当他的玩具了! 两人暗暗地交换着眼神精灵笑道:“别打鬼主意人类你们是不可能逃离这座暗夜岛的。你们人类以前叫它‘放逐岛’哦是专门放逐囚犯的地方。我告诉你们那些被放逐到岛上来的人类最后有什么下场他们有些当然是被我的吸血鬼们吃掉了还有些在建造堡垒的时候累死了唉真没用。――所以我决定不杀你们你们应该谢谢我才是呢。呵呵不过也罢让人类道谢我听了都恶心。”精灵转身缓慢地步向门口时回头邪邪地一笑“你们就乖乖待在这吧最好不要到处乱跑。这个岛上还有另一个种族落入他们手里的话呵呵呵呵……” 毛骨悚然的笑声消失在门口余音好似停留在三个学生的耳朵里挥之不去。 艾露夏双手相握无助地看着自己的同类:“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尽管她抵抗不了美型生物但理智毕竟还在是人在这一刻都会想逃跑逃脱这个可怕的异族之地。 她充满期待地看着两位“救命恩人”但却没有得到回答邵凌和基西恩相继叹息着此时他们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等待时间来向宣告他们的命运。 “我也想知道我们该怎么办……”卷青年呆呆地看着不反光的石头地面传自地砖那种由于干燥气候的温热已经感觉不到了如今脑子里什么都无法思考突然转变的一切和匪夷所思的境遇让人除了恐慌害怕以及呆滞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基西恩……你相信神吗?”邵凌感到说话只是因为条件反射的本能而已而不是经过大脑思考后的结果。至于基西恩的回答更让他感到内心的空洞。 亚麻色头的青年惆怅地笑了笑:“废话我是学医的怎么会信神灵。” “但是我们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无奈的感叹得到的也是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是的他们在这座“暗夜岛”上也许什么都做不了只有等待命运的安排。 第四章 吸血精灵(节三) 水滴声源源不绝总是让他有种要被夺去灵魂的恐慌感然而一阵吵闹的马蹄像突来的汹涌瀑布把脑海里的画面冲得四分五裂。.tw[]接着马蹄声消失了又是连续不断的水滴声仿佛周围是一片空旷地使它听起来既清脆又空灵…… “邵凌?邵凌……” 睁开眼一片柔和温暖的橘红映入视野是火焰在熊熊燃烧。四周深褐色的岩壁让光和影组合成无规律的画面随着视野中的画面越来越清晰地传入脑海一股难以形容的别扭感涌了上来。 一个……岩洞? 青年挣扎着爬起来浑身腰酸背痛疲乏无力脑袋像要炸开一般他下意识地捶捶太阳穴抓抓一头凌乱的卷。接着他终于看到了熟悉的面孔使心里那份不安消散了。 “基西恩……”他无声地念叨脑中迸出的一个名字对方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于是更坚定了他心想的名字“基西恩?……我们……现在在哪?”他环望高阔空旷的岩壁影子就像在班驳的墙壁上狰狞的恶魔有种说不出的可怖。 火光照在基西恩;路菲索一头柔顺的亚麻色头上此时显出亮眼的橙色无奈的笑容让黑青年刚刚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呼你终于醒了。”亚麻色头的青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无比沉重的口吻如实地诠释着内心的忐忑深褐色的双眸凝视篝火“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诶?”秋邵凌诧异地看着对方心里的惶恐又多了一点。在醒过来的一刹那现自己身处陌生的环境中时还只是有一丝别扭和莫名现在则完全因为基西恩的态度升华为恐慌。他皱了皱眉“我最讨厌这种游戏……先听好消息好了。” 没有戴框架眼镜的基西恩不知怎么的看起来不如往常那么斯文及彬彬有礼俗话常说眼镜下就是一双深藏不露的眼睛邵凌望着对方的双眼时不禁想起了这句话。 基西恩苦涩地笑了笑:“好消息就是我们得救了至少没有被海水淹死。” 同伴的回答方式令邵凌想起他那位死党兼室友只是后者在说话的时候更加事不关己一点。在对方言辞闪烁的口气里他立刻察觉到一丝不妙的迅息僵硬地揣测:“难道……这是个无人岛?”电影里常有的情节在海难中获救却现来到了一座无人岛然后两人展开求生冒险的旅途…… 邵凌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一副诡异的画面:他和基西恩穿着原始人的草叶围裙拿着树枝做的武器满脸泥巴地幸福生活着……想到这他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摇头甩去邪念。 基西恩愣了一下:“呃那到不至于。” “呼――还好。”卷青年松了口气连忙在想象的画面中打上一个大大的叉。然而基西恩的下半句却叫他哑口无言。“但是比无人岛可能更糟。” “……”他万分怀疑地盯着基西恩的脸想试探对方是不是在捉弄他“为什么?怎么回事?我们在哪?” 基西恩摊了摊手把一根木柴丢进篝火中的时候再次露出那种欲哭无泪的笑容:“我比你早醒刚才出去转了一圈我想说这是个很危险的地方是不是岛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不在迁移大陆上。” 邵凌撇撇嘴有点嫌对方太大惊小怪:“那没关系估计我们是漂流到西部或南部的群岛上了只要通过外交让他们送我们回去就是。” “呵呵。”听者冷冷地笑了几声反到有讽刺卷青年天真的意味“你知道外面那些声音是什么吗?” 这一说邵凌才现除了他醒过来时听到的水滴是岩洞深处从洞顶滴下来的水那些一阵又一阵的马蹄声实际上一直没停过他开始意识到基西恩的意思:“原始部落?” 迁移大陆西南方贺加美罗达海域上以坤伦为主的众多群岛并不是个个都有高度的文明反到是顽固保守的少数部族居多这些部族通常不会欢迎异邦人而且还对异族很不客气。不仅如此很多原始部落都有着上千年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比迁移大陆历史更久远的年代自然就产生了语言不通的情况他们各自拥有自己的语言所以如果他们遇到的是一个不懂温斯嘉洛艾语的部落想试图沟通简直是天方夜潭。 想到这黑青年的面色变得极其难看。然而他此时的同伴仍在不住摇头:“真是原始部落那还好些。” 素有“活宝”之称的青年自是有着天不怕地不怕的雄心豹子胆可此时却也不得不担忧起来:“那是什么意思?” 基西恩笑了一下虽是苦涩却显出他难能可贵的镇定和自我调整能力:“我猜这里居住的不是人类。” “啊?”邵凌的口盆张得足以塞进一个馒头。通常只有他想鬼主意吓唬别人的份现在他却被基西恩吓到了“呵呵那是什么?” 基西恩挺胸叹了口气眼神高深莫测意味深长:“你知道曾经在‘异族战争’之后衰亡的矮人族离开修罗大陆后流离失所最后散布在贺加美罗达海域的诸多群岛上吗?”邵凌点了点头基西恩继续说“也就是说除了迁移大陆很多岛上居住着除了人类以外的其他种族就像修罗大陆被羽族、亚翼族、黑暗精灵族霸占一样。我醒过来的时候我们是倒在一片丛林里后来我才把你拖到这个洞里来的。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邵凌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液失声问:“你看到了什么?” 基西恩耸肩一再苦笑:“我连一个‘人’都没看到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它们’是什么但至少知道那些不是人类而且还不止语言不通它们肯定不喜欢和人类打交道。还有外面那些声音你大概以为是马吧?” 邵凌的瞳孔在瞬间收缩又瞬间放大他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活象在和他说话的是个恶鬼虽然他绝非胆小如鼠之人即使真的有个怪物站在他面前说不定他还能挤出几句玩笑话但正是由于什么都没看到反而比见到一头三头六臂的怪物还要不安。基西恩的神态十足令他讨厌慢条斯理的语气慢条斯理的表情憋得他差点透不过气。 “你到是快说到底看到了什么?”他不耐烦地催促道。基西恩依然没有放快语似乎这已经是他的习惯了。他慢慢地说:“住在这个岛上的家伙喜欢把一种长得像巨型蜥蜴的怪兽作为坐骑而且那些蜥蜴还长着巨大的蝙蝠翅膀……”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画惟恐对方想象不出他形容的样子“呵总之你看到就知道了我也说不清楚。而住在这里的那些家伙……怎么说呢呼它们大致有人的样子但是……你看过科幻电影么就是那种常见的类似吸血恶鬼的样子有尖耳朵有露在嘴巴外的獠牙粗糙的皮肤浑身黑得像块碳可是它们还穿衣服呢。”亚麻色头的青年露出一脸荒唐的表情连连摇头“呼我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这种东西我的眼镜掉了看不太清楚本来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唉……总之我们得想办法尽快离开这但是有点困难。外面现在一团乱它们可能是在找我们只要我们一出去就会被抓起来然后……”他说到这无奈地皱起眉头一想到现在的处境和未来的命运他就哭笑不得。 邵凌大致明白了现在的处境科幻电影是他一向喜爱的题材加上平时喜欢打游戏对那些希奇古怪的种族设定有一定的想象力和接受力是以听完基西恩的描述他反到没之前那么心惊胆战了吐了一口气放松全身他满不在乎地站起来:“我出去看看眼见为实。”他嬉笑着向同伴甩甩手大步潇洒地朝洞口走去。 基西恩刻意压住声线叫道:“小心别被现了!” “知道。”卷青年无所谓地耸耸肩来到洞口之后外面正处于黑夜火光通明使大地仿佛被烈火焚烧一样。眼前的景象在一刹那令他目瞪口呆他在心里暗暗感叹基西恩的描述能力他想象出的画面绝对不及他眼睛看到的十分之一。 仿佛置身于奇异瑰丽的世界浓烈的烟火味使人深深地感受到文明的远去空气有点闷热难耐比南方曼陀蕾城的炎夏更干燥。远方是高耸巍峨的红色山脉犹如被鲜血浇灌的熔岩在黑色的夜幕下静静地沉睡却又仿佛在暗暗啜泣和呻吟;近处是陡峭起伏的荒野一个个活象蘑菇状的石筑堡垒零星散布篝火在草木皆兵的黄色大地上鸣奏高昂的交响乐生生不息。至于那些穿梭在堡垒之间一队又一队地奔跑冲刺或来回巡逻的队伍根本不是什么巨型蜥蜴和吸血恶鬼它们有着类似人类的体型细长的四肢和比例匀称的身形乍一看还以为只是皮肤黑如墨碳的人类。但是他们站在堡垒前的时候有了对比才能现它们的身高至少过两米以白色或黑色的布头裹身露在外面的皮肤如干裂的大地坚硬而粗糙仔细看还能看到一些细小的尖刺。他们有着近似人类的脸孔却只能以丑陋形容光秃的脑袋只稀疏地长了些如稻草般的灰色头双耳又尖又长白森森的獠牙露在外面时刻显露出野兽的本性而它们的眼睛像两个灯泡占去脸部的三分之一对称分布在扁平的鼻梁两边呈现诡异的红色。它们骑在宛如被缩小的长颈龙上龙的两侧长有巨大的黑色蝙蝠翼侧肋长有尖刺伸长的脖子还围了一圈棕毛张大的口盆像它们的主人一样露出白森森的獠牙凶恶而灵敏地瞪着四周。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地方?!” 邵凌花了足足一分钟的时间才缓过神来稍后略微打量了一下那些丑陋的种族它们大部分都拿着长长的带有箭头的兵器不过有些不仅裹了衣服还在衣服上挂了很多金色的饰品邵凌猜想那可能代表了身份。他们在说话嘴巴快地移动频率比人类语言高得多诸如一串鸟语般又尖又刺耳的声音顺风传来邵凌一个字也听不懂。 他暗暗出感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怪物它们丑陋的脸不管怎么看都很凶恶不过邵凌可以从它们的动作中判断出它们正处于紧张的氛围中也许更像在紧锣密鼓地准备战斗因为一列又一列的队伍参差穿插地在堡垒间来回奔跑就和远古时期处于战争中人类营地里的情形大同小异。[..tw超多好看小说] 不管哪一族战争总是同一个模式千百年都不会进步。 那些家伙显然没有现他们藏身的岩洞洞口长了许多茂密的红色树木树叶像锋利的刀刃在这种地方邵凌也不指望能看到认识的植物他只庆幸不管那些植物叫什么至少它保护了这个岩洞使他不用担心会被现。那些丑陋的家伙们从他们的眼睛就可以看出没有一点沟通的可能。 他哀声叹气地嘀咕了几句就在他准备转身返回洞里的时候看到最近的一个堡垒熟悉的身影在眼帘里一晃而过。他愣了愣定睛瞧去一列队伍横扫而过暂时遮挡了视线。之后他看到几个丑陋的家伙抓着一个女孩朝堡垒走去站在蘑菇形堡垒入口的一个家伙和他们说了几句女孩跌倒在地上双手被困缚在背后一动不动。 邵凌张大嘴巴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那是人类!是人!而且他能立即叫出女孩的名字! “不、不好了!基西恩!”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回洞里惊慌失措地叫道“我看到艾露夏了!优兰班上的花痴女记得吗?她被那群家伙抓住了!!” 基西恩的表情一时呈现茫然而后突然脸色一沉惊讶万分:“艾露夏;莉莉尤娜!” “对!就是她!她也在这被那帮家伙抓住了!该死。”邵凌向地上一切可利用的东西张望了一翻最后气愤得直踱脚“我们得想办法救她!” 基西恩焦虑地皱起眉神情无奈而镇定地说:“可是我们能有什么办法?现在冲出去我们自己等于羊入虎口。” “可是我看到她了!”邵凌一拳砸在自己的掌心中焦虑得像个无头苍蝇般来回踱步“我看到了总不能不救吧!谁知道那群怪物会把人怎么样!晕为什么我们会来这种地方!” 基西恩比邵凌冷静得多他的脑子里快掠过一切可能救人的方案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他站起来之后几乎和邵凌同高两人平行的视线交错了一下他露出安慰和无奈的目光看着对方:“别急就算要救人也要先计划一下别人没救成我们自己到被抓了。” 邵凌原本就是冲动之人让他像基西恩那般眼见朋友有难却还是慢条斯理地周详计划根本不可能做到。他扫视岩洞巴不得立刻找到一件利器冲出去救人不管那群怪物是什么种族有多厉害他的脑子从来不会思考过于复杂烦琐的东西换句话说就是一根经直通到底他见到了同学被抓现在只想着必须救人至于自己的处境已经全部被抛在脑后了。 但是基西恩不一样向来温文儒雅的性格中有着过年龄的冷静再加上医学专业培养出的谨慎态度他只是站在原地思考着应该如何能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救人考虑着它的成功率。 可结果是一样的不管是冲动的邵凌还是冷静的基西恩都没有想出一个可行的方案。 “可恶如果若岚在这就好了!”卷青年不由想起不仅冷静且足智多谋的好友尽管平日对其冷漠的性格有诸多不满然而此时体现出的确实依赖。 那个家伙竟是个如此容易让人依赖的人……基西恩苦笑了一下即使是他这个在学院里只对“维若岚”这个名字如雷贯耳真正认识才不过是几天前在酒吧里闲聊了几句现在他竟也萌生出和邵凌同样的感慨。 是啊如果维若岚在就好了他肯定能想出万无一失的办法吧…… 有了这样的感慨他不禁对这个名字肃然起敬暗暗感叹:那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可惜他不在。 “我们先冷静一下想想看总会有办法的。”为了使思绪能保持冷静基西恩又坐下来做了个深呼吸尽量放松神经。他是学医的一切自然都会从医学的角度去考虑而医学证明过度紧张和疲劳都会严重降低思维的效率。 邵凌则依然在他面前来来回回兜***嘴巴里不停地嘀咕:“呼可恶气死我了我就不信我们想不出办法!” 基西恩觉得眼前的人影晃得他有点头晕不禁叹道:“你先坐下急也没用坐下来慢慢想。” “能慢慢想么!说不定一会艾露夏就要被它们烤了吃了!”邵凌摊开双掌心急如焚。基西恩摇了摇头由于他也想不出办法是以都不知该怎么使对方冷静下来。 他学的是医术严格说是组织器官疾病可不是心理学或谋略学啊! 先是遇到风暴接着又见到荒诞之极的龙而后是沉船醒过来竟现身处异境所见之物皆是科学逻辑不能解释的非人类他一个十八岁的学生能像现在这样镇定已经是极限了。再让他想办法从一无所知的异类手中救人严密的逻辑似乎都在提醒他:那不可能。 “严格来说我们只有见死不救……”他在艰难的抉择面前做出最理智的判断。 “什么?!”邵凌几乎快气得跳脚“我们怎么能见死不救!” 基西恩一脸苦丧的表情无奈地耸肩:“硬是要救不是不可以但是在逻辑中那是逞强结果十有八九我们自己会落入它们手里这是好心做坏事人救不了赔上自己的命三个人都得等死。” 邵凌眉心打结心理纵使有说不出的气愤却怎么也找不到理由反驳:“话虽如此总要试一试不然我过不了自己这关啊!除非我没看到看到了却不救我宁愿被他们抓了算了!” 基西恩劝道:“你这种想法只是意气用事凡事还要从实际考虑明知道一定会失败还要去救人玩命赌博也不是你这样的。” “喂你怎么说话口气那么像若岚你们都是冷血动物吗?”邵凌听了一席毫无人情味的话气得火冒三丈。基西恩却苦笑:“我要是有维若岚一半聪明就好了况且我是学医的医学领域里本来就不能带入私人感情医术是最科学不过的东西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从医人员的确是冷血动物我们见得太多死人了。” “喂你还没当医生呢就已经开始说这种屁话了太不像话了!” “但是我已经解剖过很多死人。”基西恩无奈地笑了笑邵凌哭笑不得地干瞪眼:“呵呵呼我都被你气糊涂了。”他一屁股坐下来愁眉苦脸地望着眼前的篝火大舒一口气“呼……但我不行叫我见死不救我做不到。不管是冲动也好意气用事也好就算明知道失败我也要做了才甘心!” 基西恩忽然萌生一股由衷的佩服含笑而道:“邵凌我还是第一次见你那么正义凌然平时你只会搞恶作剧。” “喂恶作剧归恶作剧我可没害过人。我本来就相信这世上有正义!”卷青年昂挺胸没好气地道。坐在旁边的基西恩低垂头颅凝望着熊熊火焰:“邵凌所谓的正义和邪恶在伦理学中只是相对的不过你只要相信你所做的事是正确的就可以了本来这世上就无所谓正义和邪恶无所谓绝对的正确或错误。” “不我相信这世上有正义!”邵凌固执地道。基西恩叹息之余笑了笑:“好吧冲着你的正义感我就舍命陪君子。不过要救人还是必须想套方案。就这样冲出去百分之百会被当场抓获。” “唔……”邵凌埋头陷入沉思基西恩暗暗地审视他的表情脑中想起另一位朋友。那位曾经也说过同样的话的挚友。 [“我相信这世上有好坏之分有值得该救的人和不该救的人但是在医学领域里他们是同等的。所以西恩(妮称)我讨厌当医生。”] 浩清……基西恩在内心暗暗念起好友的名字并为对方现在的处境担忧。 包括浩清在内的其他人他们现在又会怎么样? 眼角余光中的人影突然晃动起来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邵凌突然站起身脸上泛出以往恶作剧时的自信微笑冲他得意地道:“嘿嘿我有办法了!” 内心有一丝期盼在蠢蠢欲动基西恩仰头凝视着卷青年似乎是在希望这个朝气蓬勃的人能带给他更多的惊喜。 ******* 如果除去那些行色匆匆的丑陋家伙们这片辽阔的荒野不仅奇特且绚烂妖娆。在那些建造了蘑菇石垒的野地里呈现的是一副浓重的油彩画幕大地被散布的火焰照耀成金色火光冲天将夜空渲染成紫绛红色稀疏的植物有的艳如血红有的暗如幽蓝它们像一个个孤独而又忠贞不畏的哨兵伫立在辽阔的土地上遥望着北方的赤色山脉与南边围成半弧的岩洞默默对视。而岩洞的背后就是大片如红色海洋的树林它们枝繁叶茂宛如银针的叶子在火光里闪闪光像闪烁的星辰落入了这片红海中。 过了一会东方的地平线出现了一丝深沉的蓝那是曙光即将降临到这片大地的预兆。原本在石垒间巡逻的高高瘦瘦的丑陋家伙们活象一根根会动的柴干顶着灯泡似的脑袋互相张望窃窃私语。 大地骚动起来。 它们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其中有不少伸长了手臂指向岩洞后面的树林。一些穿着灰色衣袍的家伙敏捷地蹿到某个岩洞洞口那里正燃旺的火焰将四周的树木吞噬干枯的树枝出“噼里啪啦”的低吟黄褐色的土地上蔓延开的火舌像恶魔的爪子围过去的家伙中没有一个敢靠近它们停在火烧地的几米开外相互间不知在嘀咕什么。 又过了一会大队骑着巨型蜥蜴的黑服家伙们奔驰过荒野冲进红色的海洋中没多久树林里热闹起来而荒地这边却安静了蘑菇形的石头堡垒变得有些孤零零的寂寞地等待主人的归来。 黄色的大地上只有几个红服和绿服的家伙们围成圈一边指着树林方向一边好象在讨论什么。它们红色的双眼仿佛正显示着野兽现猎物般的光芒但是他们却显得很紧张好似他们害怕的东西正在接近这片变得宁静的家园。 在边缘的某一座石垒边两个相对矮小得多的人影躲在堡垒的影子里交头接耳地打量着四方。其中一个十分警惕地窥视围成圈的异类们另一个却显得贼头贼脑。 “你确定里面没人?”邵凌瞪大双眼紧张地看着四周的动静从他这个方向其实什么也看不到基西恩的背影挡在前面但他仍然本能地揪着空无人影的荒野同时还有意无意地瞥向远方的树林。一开始虽然是他想出用火烧岩洞以及在树林里升起篝火的主意来引开那帮丑陋怪物的注意力但是被基西恩问及该如何确认他们要救的人在哪座石垒及里面是否有人看守时他却默不做声地傻傻对基西恩瞪眼。 于是基西恩在洞口观察了一阵笑着说:[“我知道了就按你的方法办。”] 尽管身周的环境不可思议但对于喜爱玩游戏的邵凌来说只不过置身与游戏的世界中一般。不过如果说他完全不会害怕那也不然在身处优越的成长环境中加上学生时代颇为一帆风顺的经历一个生活在科学机械时代的学生怎么也不能立刻就接受眼前现实的一切何况他正被四周不断压迫的危险感逼得喘不过气来。 相信基西恩应该是和他同样的然而他却看到亚麻色头的青年回过头来时一脸镇定自若的表情缓缓解释道:“恩不出意外的话。” “不出意外?”卷青年很不放心。回答的人却很自信:“我观察了很久你看那帮家伙不是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么一般说来会骑蜥蜴的总比步行巡逻的人阶级高也就是说一个是骑兵一个是步兵。另外步兵中还有红的、绿的和灰的之分我想估计是分工不同吧。有些堡垒门口没有人看守那应该是不重要的关系而有人看守的基本都是绿服的人站着但是就只有一个堡垒门口站的是红服我想那不是因为很重要的关系就是说明里面的人很特别。” “特别的话万一是它们的头头呢?”邵凌反驳道。基西恩坚决地摇头:“我还注意到有一个穿红服的每隔一段时间会进去一次如果是它们的领至少在召见部下的时候会让门口的看守士兵去叫人吧?那么士兵应该会先进去领命。” 邵凌翻翻白眼一副“天晓得”的表情:“话是这么说可是以我们人类的思路去考虑那群怪物的行为模式会管用么?” 基西恩哭笑不得地看了看身后的卷青年:“你不也以‘人类的思维模式’去引开那帮家伙了吗?” 邵凌愣了愣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那到也是。”而后亚麻色头的青年重重地叹了口气凝视远处的怪物低声道:“反正也只有赌一把了。” “恩。”邵凌露出一鼓作气的神情点头应了一声探向他们躲藏的石垒对面不到几步就是另一座石垒的入口木制的圆顶门上扣了一根粗链条一把巨大的锁挂在上面重得似乎能把门拉塌。 基西恩又道:“再加上门上有锁每次有人进去的时候门口的士兵都会先开门这就说明里面百分之百不是它们的领而是囚犯。刚才我看不清楚现在能确定了挂在右边那个怪物身上的肯定就是钥匙。邵凌你有把握在一秒之内偷到钥匙?”他有些顾虑地看向身边的同学眼睛里满是担忧。 邵凌不暇思索地拍拍胸脯:“相信我以前我老偷实验室的钥匙了若岚每次还要我再还回去赛雷克老师可一次都没察觉哦。” “你那是偷他放在办公室的钥匙――” “没有有一次他带在身上我照偷不勿!都到了这时候了你应该相信我!”邵凌皱了皱眉多有不满。 基西恩耸耸肩两人继续探向对面的石垒只见一个红服的怪物走到门前和门口的两个交头接耳从它们的神态和动作来看大致猜测可能是哨兵在问树林里的事也就是有没有抓住他们这两个人类了。 两人对视而笑基西恩举起火把:“我数到三我把火把丢出去的同时你去偷钥匙然后躲到石垒后面等它们走开我们才能去开锁。不要冲动万一失败再想别的办法。”邵凌不住地点头基西恩一再叮嘱“大概只有一两秒的时间在它们被火把分散注意力的时候偷如果没得手一样先躲到后面去。” 邵凌用手指蹭了蹭鼻下信心十足的样子:“明白!”深吸一口气后他很快听到基西恩数了三火把在空中像个风车般旋转着飞了出去与此同时邵凌卯足了劲一口气冲出去好几个怪物同时向腾空飞跃的火把望去其中包括门口站岗的两个。而就在这一刹那邵凌以电光火石的度擦过其中一个的背后眨眼便蹿入石垒的阴影中。幸运的是火把丢得很远正巧落在一群怪物中其中有一个颇不幸地衣服被点着了于是一群怪物手忙脚乱地凑过去叽里呱啦不知在折腾些什么。 基西恩向对面的同伴打了个手势对方举起手一串钥匙在手中摇晃并伴随着一个“v”字形的胜利手势他默默地舒了口气。 运气在他们这一方。 他又向邵凌示意在那群家伙还未回来之前邵凌很快打开锁钻进木门里的昏暗中基西恩紧跟着飞奔进去。 蘑菇形石垒里的空间比外观看上去小得多像一个圆形的空心柱子顶着一个巨大的天棚虽然不知道其他石垒里是什么样不过这一个却空空如也唯一有的就是贴着墙壁放在地上的油灯火苗奄奄一息将极小的一快地方打成扑烁迷离的诡异氛围就和外面的景致一样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结合在一起也就不让人惊讶了。就好象邵凌刚进来时第一个注意到的是天棚上挂的蜘蛛一开始差点被吓晕仔细看才现那些长脚黑蜘蛛原来只是装饰品似乎是用黑色的骨质物雕刻出来的。 他会注意到石垒里的人是因为卷缩在油灯边的少女出蚊子般的呜咽声当他看过去的时候对方正红着双眼泪眼汪汪地瞪着他。 基西恩冲进来两人合力将绑住艾露夏手脚的绳子解开只是出乎他们意外的邵凌刚把封住少女嘴巴的纸团拿掉惊吓过度的少女就放大音量地哭喊让两位救命恩人不由惊讶这个女孩竟如此有爆力! “呸呸!――太好了!我终于看到人了!天啊上帝啊!在这种鬼地方居然还能看到你们!你们怎么会――呜呜……” 基西恩不得以连忙捂住少女的嘴巴女孩的眼泪滚落在他的指缝间他顾不得安慰受惊的同学连忙瞪向门口看看有没有被现:“嘘!轻点!被外面那群怪物听见就麻烦了。” “呜呜……”艾露夏不住地流着泪双眼争得圆滚滚的既有恐惧又有欣喜。等基西恩松开手她又想大感慨却突然想到对方的忠告连忙捂住嘴巴像个小动物似地机警地揪了揪四周。邵凌在她面前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她猛力地点点头小声说:“你们怎么会在这?这是什么鬼地方?那群家伙好可怕它们会把我们怎么样?” 两个男生同时无奈地笑了笑邵凌翻着白眼:“谁知道反正我们要想办法逃出去离开这里。” 艾露夏缩短了脖子鬼鬼祟祟的样子:“我们怎么逃出去?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我明明应该在船上啊!” 邵凌打量了一下艾露夏莫名不已的表情基西恩问道:“船沉的时候你在干什么?”谁知他刚说完艾露夏便张大嘴巴夸张的动作连同额角几丝碧绿色的刘海耷拉下来使她的惊讶显得有几分戏剧色彩。她眨动橄榄绿色的眼睛油灯的光照在她光滑健康的肤色上却不知怎么有点诡异:“船;沉;啦?!怎么回事??我们的船沉了?怎么会的!” 邵凌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基西恩无奈地解释道:“遇到一点事故所以船沉了。那时候你在干什么?” 艾露夏老实地回答:“我在睡觉啊……我醒过来就看到一头怪物!吓死我了……”她拍了拍胸口做着安神定心的动作“不过到是有个像人的可是有尖耳朵不过――很帅呢!”突然几乎没有预兆的碧少女仰起头眼芒中尽是憧憬和着迷“那家伙长得真好看!还会说人话他看起来就像精灵一样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精灵呢!” 两个男生被她突然转变的态度弄得莫名奇妙更被她颠三倒四的话搅得一头雾水他们几乎异口同声地叹道:“精灵?!”少女似乎已经忘记了眼下的处境连连点头称赞:“恩!他还跟我说话呢他说――这里叫什么岛来着……”碧少女手指抵着下巴苦思冥想“唔我想不起来了后来突然出现那么多怪物把我都吓傻了。” 邵凌紧锁眉头不敢相信地揪着胡言乱语的少女:“你会不会在做梦啊?!” “不可能!我还跟他说话呢!”艾露夏双手插腰斩钉截铁地道。忽然她坐在地上却伸长手臂指着邵凌和基西恩中间惊讶地叫道“啊就是他!” 邵凌和基西恩同时一愣不由感到背后袭来一阵冷风内心更是一沉。他们如同机器人般僵硬地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人影堵住了视线。 那是一个人:当邵凌和基西恩同时这样肯定时他们却又疑惑了一下。 那家伙有着和人类一模一样的外表和身形他穿着不修边幅的白色长袍盖没他的双脚只到手肘的宽大袖子下挂在手腕上的银镯多得让人数不过来戴在右手中指上的巨大指戒泛出非银非金的光泽镶嵌的一颗金色宝石特别引人注目。那人留着一头长长的银灰色头扣在额上的银色额冠华丽到令人眼花缭乱额冠侧部的链子和戴在左耳的金色耳环碰在一起这些都足以显示这个人高贵的身份。而他有一双比那些饰更华丽夺目的金色眼睛浅浅的瞳仁像汇聚在一起的金色沙砾映衬着古铜色的肌肤使它比黑夜中的白月更耀眼。 他的目测至少在一米九以上而他所体现出的一切特征都属于人类是一个颇为高挑修长的人类但是!除了他的耳朵! 当邵凌和基西恩看到他那对又尖有长挺立在头颅两侧的银间妖精一样的耳朵时他们又否决了内心的猜测。 他不是人类! 那“人”泛起一抹诡异的微笑清淡如甘泉却隐隐透着邪恶:“哦――?又多出两只呢。” 邵凌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感觉对方在看自己的时候就像在审视一件工艺品他的语调并不像人类的声线说话的时候带出轻微的余音像在空旷的山洞里不时有回音震响。 那“人”突然双手环抱眯缝起眼露出毫无敌意的笑容并用那种带有回音的声音说道:“你们是来救她的吗?没想到人类是这么团结的生物啊。” “你、你是谁……”脑子里一片空白邵凌在其余两人的沉默中努力地开口却只觉声音卡在喉咙缝里怎么也挤不出来。 虽然他有着接近人类的样貌却让人直觉他比外面那群怪物更危险。 没有察觉到的恐怕只有正痴迷于那张美貌脸蛋的碧少女。她一边看得两眼冒心一边又不安地问:“你、你是精灵吧?!之前你告诉过我的这是什么岛来着那些怪物是什么东西?” “精灵”侧了侧脑袋甩动一头银丝般的长似乎陷入了思索中:“恩――确切来说我是吸血精灵。” “吸……血……”三人卡在那个充满不祥预兆的字眼上声音同在这一刻变得生涩僵硬。 银的吸血精灵若无其事地露出微笑:“唔你们好象不知道吸血精灵是什么我来告诉你们吧。吸血精灵是已经灭绝的黑精灵族(注解一)和血族(注解二)的混血种族因为前两个种族都已经不存在了所以现在仅存的吸血精灵数量极少基本分布在这座暗夜岛的西部。听了名字你们应该也知道我们吸血精灵即有黑精灵的特征也有血族的特性。所以”他一下子顿住嘴角弯起冰冷的弧度那微笑叫人不寒而栗“我们以血为生注定我们必须避免群居不然迟早会吸干同族人的血。我们拥有强大的力量和过人类数百倍的寿命你们看不出我已经有三千六百多岁了吧。” 吸血精灵的微笑虽然美丽绝伦那一席话却充满了噬血的渴望不含有一丝人情味。不他本来就不是人类人类对他来说也许就像人们自己看到其他动物一样只是一个异族即使轻易杀掉他们都是天经地义的事。 何况他是吸血……精灵?! 血族的特性就连听得一知半解的艾露夏都能想象得出那意味着什么她已经顾不上迷恋精灵的美貌占满整个脑海的是来自身理本能的恐惧。 邵凌和基西恩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只是作为男生在这时候表现出的畏惧没有那么直接罢了。 邵凌咽了一口唾液听到喉间出难听的咕噜声舌头像麻了一样说话变得非常吃力:“你你你……外面那些……怪物……”他觉得自己说得根本不是人话还不及那个精灵那么流利。 吸血精灵笑道:“啊它们的确是怪物很难看是吧。它们只是低等的吸血鬼天生就要受我们吸血精灵的支配。特别是在战斗中它们可是非常可靠且耐用的战斗工具哦。对了这里快要开战了所以在那之前我要先想想怎么处理你们好呢?” 邵凌哆嗦得牙齿直打架基西恩和艾露夏同样说不出话来三人就像待宰的羊羔渺茫无力地看着高大的银精灵。 精灵又露出之前那种没有敌意的笑容他笑的时候似乎有种蛊惑人心的魅力让人即使在极度害怕中依然不由自主地被他的美丽吸引:“放心我最讨厌人类的血了真叫人反胃。”他说完这一句三人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但是紧接着又绷紧神经不知下一秒这个嬗变的精灵又会说出什么。 吸血精灵迟疑了一下突然两眼光似地盯着他们三个:“啊我想到了。你们人类也很喜欢战争呢不如这两个拿上武器一起加入我的兵团吧我想看看人类打仗的样子。”他指指邵凌和基西恩最后目光落定在艾露夏身上“至于那个女的嘛听说人类的女性没什么力量那你就伺候我讨我开心正好我对那两个鬼女厌倦了笨手笨脚的连讲故事都不会。” 碧少女咬紧双唇两行泪迹再次湿润了脸颊表情不知是喜是悲但是很明显的她的眼睛在盯着精灵的脸蛋时明显显出并不讨厌的样子虽然她正害怕得抖。 邵凌和基西恩则大不相同他们一方面庆幸拣回一条命一方面却对这个笑里藏刀的精灵又惧又怒。 他简直把人类当他的玩具了! 两人暗暗地交换着眼神精灵笑道:“别打鬼主意人类你们是不可能逃离这座暗夜岛的。你们人类以前叫它‘放逐岛’哦是专门放逐囚犯的地方。我告诉你们那些被放逐到岛上来的人类最后有什么下场他们有些当然是被我的吸血鬼们吃掉了还有些在建造堡垒的时候累死了唉真没用。――所以我决定不杀你们你们应该谢谢我才是呢。呵呵不过也罢让人类道谢我听了都恶心。”精灵转身缓慢地步向门口时回头邪邪地一笑“你们就乖乖待在这吧最好不要到处乱跑。这个岛上还有另一个种族落入他们手里的话呵呵呵呵……” 毛骨悚然的笑声消失在门口余音好似停留在三个学生的耳朵里挥之不去。 艾露夏双手相握无助地看着自己的同类:“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尽管她抵抗不了美型生物但理智毕竟还在是人在这一刻都会想逃跑逃脱这个可怕的异族之地。 她充满期待地看着两位“救命恩人”但却没有得到回答邵凌和基西恩相继叹息着此时他们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等待时间来向宣告他们的命运。 “我也想知道我们该怎么办……”卷青年呆呆地看着不反光的石头地面传自地砖那种由于干燥气候的温热已经感觉不到了如今脑子里什么都无法思考突然转变的一切和匪夷所思的境遇让人除了恐慌害怕以及呆滞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基西恩……你相信神吗?”邵凌感到说话只是因为条件反射的本能而已而不是经过大脑思考后的结果。至于基西恩的回答更让他感到内心的空洞。 亚麻色头的青年惆怅地笑了笑:“废话我是学医的怎么会信神灵。” “但是我们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无奈的感叹得到的也是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是的他们在这座“暗夜岛”上也许什么都做不了只有等待命运的安排。 ******* 封闭的石垒里眼见油灯的火苗越来越微弱这里门一旦关上后几乎不透一丝光谁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虽然基西恩戴在手腕的表还在走却因为浸过水走得不太准了。邵凌认为时间似乎过了很久他坐得腿都麻了视线一直处于幽闭的橙黄里慢慢的眼前的事物变得有些模糊挂在天棚上的蜘蛛吊饰叠出几重影子他不知是自己困了还是眼花了用力地揉揉眼睛一阵酸痛刺激着脑神经他不住地摇了摇头:“困死了我们在这待了多久?” “不知道我的手表不准走是走了两圈但应该不止两个小时。”基西恩看了看慢吞吞地转动的秒针好象连它都无精打采的。 艾露夏伸了伸脖子两眼呆滞地道:“外面好象变安静了。”正如她所说在一开始他们还能听到外面不时传来巨型蜥蜴奔踏的声音夹杂着那些怪物们的鸟语但是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听到这些声音了。安静就像催眠剂让眼皮越来越沉重邵凌以为是自己困了所以渐渐听觉变得迟钝了现在艾露夏这么一提醒他突然打起十二万分的醒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 什么也没有……外面静得出奇从石头堡垒里寻探出去简直像那些家伙突然消失在这片大地上没有蜥蜴奔跑的震动声没有怪物们如同某种昆虫爬行般的说话声甚至屏住气息后有一种万籁具静的感觉静得让人忐忑不安。 邵凌想站起来却因为坐得太久双腿麻木踉跄地跌了一脚再慢慢挣扎着起身。他凑到门口把耳朵紧贴着木门微风的声音从门缝里钻进来轻微得让人察觉不到其它他什么也没听见。 仍然坐在原地的基西恩和艾露夏紧张地盯着他。 “奇怪真的没声音了。”邵凌喃喃嘀咕着半响没有喝水加上干燥的空气使他的嗓音变得有些嘶哑“那些家伙好象不在了。” “他们……难道去打仗了?”艾露夏顺势联想到吸血精灵的话基西恩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那个吸血精灵不是想让我和邵凌一起上战场么怎么没来叫我们……” “也许他临时改变主意了呵呵。”碧少女摊开手掌乐观地道。 “磅!”门那边传来一阵巨响在安静的氛围里显得格外惊天动地。他们看到卷青年用力地猛踹木门碧少女惊吓道:“秋邵凌!你在干什么?!” 邵凌不予理会地自顾自踹着门闩弄出的响声恐怕足以惊动外面的家伙。他越踹越用力不一会儿又用身体去撞:“该死这家伙还挺牢的!” “别白费力气了那个吸血精灵不可能让你那么容易撞门出去――”基西恩刚想劝阻同伴不料门“啪啦”一声巨响朝外倒了卷青年整个身体随同惯性跌出去看得基西恩两眼直“……怎么可能。” 邵凌稳住脚步双掌相拍摆出大功告成的得意姿态:“呼――我就知道能撞开。” “……”基西恩几乎傻了眼。艾露夏惊喜万分地跳起来刚才她还萎靡不振地缩在墙边打盹这会却生龙活虎手舞足蹈。 她三两步地蹿到门口看了看坏掉的门心里一阵畅快:“干得好秋邵凌没想到这种情节真的会生我还以为只有小说里的门才会被撞开。” 邵凌得意洋洋地昂头:“这破门撞不开我就不姓秋!小小一扇木门怎么能关得住我哼!” 基西恩依如一贯的作风慢条斯理地走到门口向外张望了一下这一看使他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天已经蒙蒙亮了暗蓝色的天空被厚重的乌云遮去大半远方的树林已经变成黑色活象一群栖息不动的乌鸦。仿佛人去楼空般篝火熄灭了白色和灰色的硝烟弥漫在空气中浓烈得刺鼻放眼望去遥无人迹微风时而吹散了烟尘带来一股烧焦的味儿目及之处皆是凄凉冷清的景色。 邵凌瞪大双眼不禁乍舌:“怪怪那帮家伙呢怎么都不见了?” 艾露夏出于本能地躲在两位男生后面东张张西望望浓重的烟味让她一开口就不住地咳嗽:“咳咳――不会都去打仗了吧在别的地方……”她捂住嘴鼻双眼被烟雾刺得眯成一条缝。 邵凌和基西恩同时做着挥去面前烟雾的动作后者道:“有可能但是有点奇怪――”他还没说完话头就被邵凌抢掉了:“我们不会是被遗忘了吧?那死精灵真没记性!”基西恩不置可否地笑笑至少他不认为那个吸血精灵会没头没脑地把他们三个人忘在堡垒里带着一群吸血鬼士兵到别的地方去打仗。天下哪有那么荒唐的事! 邵凌似乎从他的表情中猜到了他的想法不以为然地道:“我们现在的处境本来就很荒唐再荒唐一点也不为过嘛。” 基西恩一愣不禁哑然:这到也是……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碧少女自然而然地寻求着安全感拉住基西恩的衣角在对方宽厚的背影后贼头贼脑地打量四周。要不是邵凌在某方面比较迟钝一定会注意到碧少女在这时候还有意识地在两个男生中选择了一个比较帅气的。 事实上基西恩虽然外表斯文看起来至少比油腔滑调的邵凌可靠。 然而尽管如此少女还是不由自主地惦记着更为英俊的一个:“那个精灵……他们不知道会跟什么东西打仗会不会一去不回了?” 邵凌自己虽然迟钝却对别人的事机灵得很他很快就看穿少女的心思没好气地笑道:“你不会是在心疼那只死精灵吧?!” “没有!”艾露夏想争辩却被自己的表情出卖了绯红的脸蛋揭露了她的口是心非她鼓了鼓腮帮子干脆爽快地承认“是又怎么样我是觉得他长得好英俊想再看一眼不行啊!” “呵呵”邵凌嘲讽道“我的祖奶奶那只死精灵想弄死我们啊!你还惦记他有没有搞错!呼女人花痴起来真是让人受不了~” “喂谁花痴了!”碧少女不服气地两手叉腰气势汹汹地瞪向卷青年“你敢说你比他帅?!” “我就是比他帅怎么样!”邵凌挺起肚子神气活现地顶了回去。这下少女气得快火山爆了好在基西恩及时往这座火山上浇了一桶水:“好了好了现在不是争论这种事的时候。既然那帮家伙不在我们还是快想办法离开这座岛吧。” “呵有人恐怕不想离开干脆让她住在这算了。”邵凌仍不肯罢休地冷嘲热讽艾露夏活像个气疯的炸弹随时准备山崩地裂。 基西恩再一次及时站到他们中间阻隔两人的视线将他们高涨的情绪冷却下去。“收住!”他大声一喝先震住两人而后慢慢道“我们三个现在要齐心协力不许吵架!” 斗嘴的二人互相扮了个鬼脸各自往相反方向别过头。基西恩夹在他们当中左右为难地叹了口气:“你们都认真一点除了我们三个以外这座岛上可能都是敌人而且吸血精灵也说了岛上还有另一个种族他们可能比吸血鬼更危险。我们甚至不知道这座岛在提伦的什么方位你们难道想一辈子待在这做苦力?” “哼什么苦力”邵凌冷冷地抨击“死精灵想整死我们要不是他忘了这会我和基西恩说不定早就被乱剑砍死了。而你”他特别针对碧少女提高音量道“我的祖奶奶你如果当了死精灵的奴婢小心他把你生吞活剥了!看你到时还犯花痴病么!” “我也只是说说嘛……”碧少女委屈地努了努嘴小声嘀咕。 三人之间的气氛好不容易缓和了些却突然听见远方的空际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拖着长长的尾音在黑色的云层里呼啸。 三人同时仰头卷青年怔了怔:“那是什么声音?” “好象是……飞艇的声音吧?”回答的人同样带着疑问其后是少女的惊奇:“好象越来越近了……” 灰沉沉的天空什么也看不清而弥漫的尘雾又成为视野的阻碍只听低闷的机械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了但无论怎么接近都还是找不到所谓的飞艇的身影。 碧少女突然异想天开:“如果是飞艇的话会不会是有人来救我们了?!”她几乎不等其余两人的呼应独自欢呼起来。 两个男生的反应如出一辙他们同时匪夷所思地望着天空摇头并同声同气道:“不太可能吧……” 随着熟悉的螺旋桨滑翔时出的那种仿佛天要裂开一条口子的轰鸣他们越来越确信那应该是巨大的航空艇但是他们没有机会雀跃邵凌突然低呼一声:“糟了!快趴下!”他熟悉那种声音作为电子工学系必修的演习课虽然成绩总是差强人意但是关键时刻他还是回想起演习测试时那种单人操作的机动工兵艇作高盘旋滑翔时独特的响声那是堪称“空之霸王”的宣言。 他的声音几乎还没传出去大地突然剧烈地震动遍地炸响的轰雷卷起阵阵黄色沙砾尘土飞扬冲击波混乱地从四面八方席卷向少年少女爆破、轰击、连续的扫射令人突然置身与枪林弹雨中。 “啊!怎么回事啊!”少女惊慌失措地抱住头邵凌和基西恩各拉住她的一只袼褙奔命地往石垒里躲。 一枚巨大的闪光石落了下来宛如天女散花般绽开绚烂的幻影那斑斓的色彩就像烟花一样眩目迷人却同时卷起疯狂咆哮的沙尘溃散成一轮金色的光环向四周蔓延只要是被它触及的不论是石砾或黄土都在顷刻间化为一片白雾凭空地消失了。 三人躲在石垒门口清清楚楚地看着这一幕眼见那威力无以形容的闪光石又一个个地落下无人能在这骇人的力量面前保持镇定他们如同在做梦一般眼睁睁地看着一轮轮美丽的金环扩散又将所有事物吞没消除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大坑这未知的强大力量既叫人赞叹于让人恐惧。 “那……是什么东西……”艾露夏颤抖的声音在耳边嘀咕邵凌吞吞舌内心的震惊无以比喻。 这简直是噩梦! 迁移大陆有哪个军队拥有这样的武器?这种无形间摧毁万物的力量简直就像……就像……魔……法…… 就像沉船的一刹那他们所见到的恶龙喷出的火焰和包裹在船体外的水晶壁互相碰撞擦出耀眼的花火而那头恶龙却像捏死一条蚯蚓那么容易地折断他们的游轮船就这样沉了连海军炮弹都不能在瞬间击沉的大型游轮在蛟龙面前却脆弱得不堪一击。 这世上究竟存在多少强大得无法想象的力量?! 三人退到堡垒中邵凌连忙扶起倒在地上的门硬是把它塞进门框里。轰炸声被一道墙阻隔后变得有些低沉遥远了狭小的空间里回响着三人剧烈的喘息声声皆是彷徨无措。 他们呆滞地望着彼此邵凌僵直地贴着门不让它倒下来基西恩和艾露夏已经没有力气站立着双双坐倒在地只觉两腿软不听使唤。 邵凌连吸三口气嘴角抽搐着勾起一个僵硬的弧度笑得极不自然:“呵……呵呵……我想……”他咽了口气提起劲说下去“我想那肯定不是迁移大陆的东西……” “外面……是在打仗吧……”生活在和平年代即使像基西恩这样时常保持客观冷静的态度的人此时都无法顺畅地呼吸。 战争的味道就近在咫尺无论对他们三个当中的哪一个来说都是既陌生又可怕的景象。 他们目睹了所谓摧毁性的画面那简直就是世界上最残酷无情的游戏!毫无意义的吞噬、毁灭、破坏战争就像他们刚才亲眼所见的一幕任何东西都不会在这场游戏后产生除了决策者的利益! 邵凌勉力地保持清醒声音依旧很不自然地在颤抖着断断续续地挤出一字一句:“我看我们暂时……还是不要出去了……” “轰――” 地洞山摇似乎是一颗响雷就在门前开花整个石头堡垒震动不停顶棚落下些许碎石好象要塌了一般。 “啊――!”一些碎粒被震下掉落进碧少女的衣领里少女拼命卷缩脖子扑向身边安全的港湾害怕得尖叫连连。基西恩尽管自己也很慌乱却还是展露出作为男人责任的一面紧紧地护住少女的头颅将她的半身保护在自己的胸膛下。 但是有了庇护的少女仍然忍不住大声哭起来:“呜呜救命啊!啊――我想回家!!啊――” “别担心不会塌的没事!”基西恩一边自己在担心一边还是温和地安慰少女。碧少女在他的怀下不住颤抖她歇斯底里地乱叫一通也许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扶着门的邵凌咬紧牙关半睁着眼仰视天棚垂挂的黑蜘蛛饰品掉落下来砸在他和基西恩他们之间的空地上艾露夏惊吓得狠命叫喊着:“妈妈呀为什么我会在这种地方!我想回家!我要回家!!――”她一声哭得比一声凄惨搅乱了两个男生的情绪他们原本可以冷静下来现在却只有烦躁不安。 “别哭啦!不会有事的!!”邵凌听不下去了大声呼喊道。对面艾露夏却根本没听见似地继续大哭:“救命啊!!我不要死在这!” “不会死的有我们在!会没事的!”基西恩安抚着碧少女望了望动弹不得的卷青年两人纷纷苦笑。 “我现在才知道‘战争’到底是什么东西。”死命地堵住木门的卷青年喃喃嘀咕着声音被四面八方的轰响淹没基西恩却好象听到了似的揪起眉心苦涩万分:“我们会活着出去的一定!” 第四章 吸血精灵 水滴声源源不绝总是让他有种要被夺去灵魂的恐慌感然而一阵吵闹的马蹄像突来的汹涌瀑布把脑海里的画面冲得四分五裂。接着马蹄声消失了又是连续不断的水滴声仿佛周围是一片空旷地使它听起来既清脆又空灵…… “邵凌?邵凌……” 睁开眼一片柔和温暖的橘红映入视野是火焰在熊熊燃烧。四周深褐色的岩壁让光和影组合成无规律的画面随着视野中的画面越来越清晰地传入脑海一股难以形容的别扭感涌了上来。 一个……岩洞? 青年挣扎着爬起来浑身腰酸背痛疲乏无力脑袋像要炸开一般他下意识地捶捶太阳穴抓抓一头凌乱的卷。接着他终于看到了熟悉的面孔使心里那份不安消散了。 “基西恩……”他无声地念叨脑中迸出的一个名字对方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于是更坚定了他心想的名字“基西恩?……我们……现在在哪?”他环望高阔空旷的岩壁影子就像在班驳的墙壁上狰狞的恶魔有种说不出的可怖。 火光照在基西恩;路菲索一头柔顺的亚麻色头上此时显出亮眼的橙色无奈的笑容让黑青年刚刚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呼你终于醒了。”亚麻色头的青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无比沉重的口吻如实地诠释着内心的忐忑深褐色的双眸凝视篝火“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诶?”秋邵凌诧异地看着对方心里的惶恐又多了一点。在醒过来的一刹那现自己身处陌生的环境中时还只是有一丝别扭和莫名现在则完全因为基西恩的态度升华为恐慌。他皱了皱眉“我最讨厌这种游戏……先听好消息好了。” 没有戴框架眼镜的基西恩不知怎么的看起来不如往常那么斯文及彬彬有礼俗话常说眼镜下就是一双深藏不露的眼睛邵凌望着对方的双眼时不禁想起了这句话。 基西恩苦涩地笑了笑:“好消息就是我们得救了至少没有被海水淹死。” 同伴的回答方式令邵凌想起他那位死党兼室友只是后者在说话的时候更加事不关己一点。在对方言辞闪烁的口气里他立刻察觉到一丝不妙的迅息僵硬地揣测:“难道……这是个无人岛?”电影里常有的情节在海难中获救却现来到了一座无人岛然后两人展开求生冒险的旅途…… 邵凌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一副诡异的画面:他和基西恩穿着原始人的草叶围裙拿着树枝做的武器满脸泥巴地幸福生活着……想到这他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摇头甩去邪念。 基西恩愣了一下:“呃那到不至于。” “呼――还好。”卷青年松了口气连忙在想象的画面中打上一个大大的叉。然而基西恩的下半句却叫他哑口无言。“但是比无人岛可能更糟。” “……”他万分怀疑地盯着基西恩的脸想试探对方是不是在捉弄他“为什么?怎么回事?我们在哪?” 基西恩摊了摊手把一根木柴丢进篝火中的时候再次露出那种欲哭无泪的笑容:“我比你早醒刚才出去转了一圈我想说这是个很危险的地方是不是岛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不在迁移大陆上。” 邵凌撇撇嘴有点嫌对方太大惊小怪:“那没关系估计我们是漂流到西部或南部的群岛上了只要通过外交让他们送我们回去就是。” “呵呵。”听者冷冷地笑了几声反到有讽刺卷青年天真的意味“你知道外面那些声音是什么吗?” 这一说邵凌才现除了他醒过来时听到的水滴是岩洞深处从洞顶滴下来的水那些一阵又一阵的马蹄声实际上一直没停过他开始意识到基西恩的意思:“原始部落?” 迁移大陆西南方贺加美罗达海域上以坤伦为主的众多群岛并不是个个都有高度的文明反到是顽固保守的少数部族居多这些部族通常不会欢迎异邦人而且还对异族很不客气。不仅如此很多原始部落都有着上千年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比迁移大陆历史更久远的年代自然就产生了语言不通的情况他们各自拥有自己的语言所以如果他们遇到的是一个不懂温斯嘉洛艾语的部落想试图沟通简直是天方夜潭。 想到这黑青年的面色变得极其难看。然而他此时的同伴仍在不住摇头:“真是原始部落那还好些。” 素有“活宝”之称的青年自是有着天不怕地不怕的雄心豹子胆可此时却也不得不担忧起来:“那是什么意思?” 基西恩笑了一下虽是苦涩却显出他难能可贵的镇定和自我调整能力:“我猜这里居住的不是人类。” “啊?”邵凌的口盆张得足以塞进一个馒头。通常只有他想鬼主意吓唬别人的份现在他却被基西恩吓到了“呵呵那是什么?” 基西恩挺胸叹了口气眼神高深莫测意味深长:“你知道曾经在‘异族战争’之后衰亡的矮人族离开修罗大陆后流离失所最后散布在贺加美罗达海域的诸多群岛上吗?”邵凌点了点头基西恩继续说“也就是说除了迁移大陆很多岛上居住着除了人类以外的其他种族就像修罗大陆被羽族、亚翼族、黑暗精灵族霸占一样。我醒过来的时候我们是倒在一片丛林里后来我才把你拖到这个洞里来的。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邵凌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液失声问:“你看到了什么?” 基西恩耸肩一再苦笑:“我连一个‘人’都没看到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它们’是什么但至少知道那些不是人类而且还不止语言不通它们肯定不喜欢和人类打交道。还有外面那些声音你大概以为是马吧?” 邵凌的瞳孔在瞬间收缩又瞬间放大他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活象在和他说话的是个恶鬼虽然他绝非胆小如鼠之人即使真的有个怪物站在他面前说不定他还能挤出几句玩笑话但正是由于什么都没看到反而比见到一头三头六臂的怪物还要不安。基西恩的神态十足令他讨厌慢条斯理的语气慢条斯理的表情憋得他差点透不过气。 “你到是快说到底看到了什么?”他不耐烦地催促道。基西恩依然没有放快语似乎这已经是他的习惯了。他慢慢地说:“住在这个岛上的家伙喜欢把一种长得像巨型蜥蜴的怪兽作为坐骑而且那些蜥蜴还长着巨大的蝙蝠翅膀……”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画惟恐对方想象不出他形容的样子“呵总之你看到就知道了我也说不清楚。而住在这里的那些家伙……怎么说呢呼它们大致有人的样子但是……你看过科幻电影么就是那种常见的类似吸血恶鬼的样子有尖耳朵有露在嘴巴外的獠牙粗糙的皮肤浑身黑得像块碳可是它们还穿衣服呢。”亚麻色头的青年露出一脸荒唐的表情连连摇头“呼我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这种东西我的眼镜掉了看不太清楚本来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唉……总之我们得想办法尽快离开这但是有点困难。外面现在一团乱它们可能是在找我们只要我们一出去就会被抓起来然后……”他说到这无奈地皱起眉头一想到现在的处境和未来的命运他就哭笑不得。 邵凌大致明白了现在的处境科幻电影是他一向喜爱的题材加上平时喜欢打游戏对那些希奇古怪的种族设定有一定的想象力和接受力是以听完基西恩的描述他反到没之前那么心惊胆战了吐了一口气放松全身他满不在乎地站起来:“我出去看看眼见为实。”他嬉笑着向同伴甩甩手大步潇洒地朝洞口走去。 基西恩刻意压住声线叫道:“小心别被现了!” “知道。”卷青年无所谓地耸耸肩来到洞口之后外面正处于黑夜火光通明使大地仿佛被烈火焚烧一样。眼前的景象在一刹那令他目瞪口呆他在心里暗暗感叹基西恩的描述能力他想象出的画面绝对不及他眼睛看到的十分之一。 仿佛置身于奇异瑰丽的世界浓烈的烟火味使人深深地感受到文明的远去空气有点闷热难耐比南方曼陀蕾城的炎夏更干燥。远方是高耸巍峨的红色山脉犹如被鲜血浇灌的熔岩在黑色的夜幕下静静地沉睡却又仿佛在暗暗啜泣和呻吟;近处是陡峭起伏的荒野一个个活象蘑菇状的石筑堡垒零星散布篝火在草木皆兵的黄色大地上鸣奏高昂的交响乐生生不息。至于那些穿梭在堡垒之间一队又一队地奔跑冲刺或来回巡逻的队伍根本不是什么巨型蜥蜴和吸血恶鬼它们有着类似人类的体型细长的四肢和比例匀称的身形乍一看还以为只是皮肤黑如墨碳的人类。但是他们站在堡垒前的时候有了对比才能现它们的身高至少过两米以白色或黑色的布头裹身露在外面的皮肤如干裂的大地坚硬而粗糙仔细看还能看到一些细小的尖刺。他们有着近似人类的脸孔却只能以丑陋形容光秃的脑袋只稀疏地长了些如稻草般的灰色头双耳又尖又长白森森的獠牙露在外面时刻显露出野兽的本性而它们的眼睛像两个灯泡占去脸部的三分之一对称分布在扁平的鼻梁两边呈现诡异的红色。它们骑在宛如被缩小的长颈龙上龙的两侧长有巨大的黑色蝙蝠翼侧肋长有尖刺伸长的脖子还围了一圈棕毛张大的口盆像它们的主人一样露出白森森的獠牙凶恶而灵敏地瞪着四周。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地方?!” 邵凌花了足足一分钟的时间才缓过神来稍后略微打量了一下那些丑陋的种族它们大部分都拿着长长的带有箭头的兵器不过有些不仅裹了衣服还在衣服上挂了很多金色的饰品邵凌猜想那可能代表了身份。他们在说话嘴巴快地移动频率比人类语言高得多诸如一串鸟语般又尖又刺耳的声音顺风传来邵凌一个字也听不懂。 他暗暗出感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怪物它们丑陋的脸不管怎么看都很凶恶不过邵凌可以从它们的动作中判断出它们正处于紧张的氛围中也许更像在紧锣密鼓地准备战斗因为一列又一列的队伍参差穿插地在堡垒间来回奔跑就和远古时期处于战争中人类营地里的情形大同小异。 不管哪一族战争总是同一个模式千百年都不会进步。 那些家伙显然没有现他们藏身的岩洞洞口长了许多茂密的红色树木树叶像锋利的刀刃在这种地方邵凌也不指望能看到认识的植物他只庆幸不管那些植物叫什么至少它保护了这个岩洞使他不用担心会被现。那些丑陋的家伙们从他们的眼睛就可以看出没有一点沟通的可能。 他哀声叹气地嘀咕了几句就在他准备转身返回洞里的时候看到最近的一个堡垒熟悉的身影在眼帘里一晃而过。他愣了愣定睛瞧去一列队伍横扫而过暂时遮挡了视线。之后他看到几个丑陋的家伙抓着一个女孩朝堡垒走去站在蘑菇形堡垒入口的一个家伙和他们说了几句女孩跌倒在地上双手被困缚在背后一动不动。 邵凌张大嘴巴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那是人类!是人!而且他能立即叫出女孩的名字! “不、不好了!基西恩!”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回洞里惊慌失措地叫道“我看到艾露夏了!优兰班上的花痴女记得吗?她被那群家伙抓住了!!” 基西恩的表情一时呈现茫然而后突然脸色一沉惊讶万分:“艾露夏;莉莉尤娜!” “对!就是她!她也在这被那帮家伙抓住了!该死。”邵凌向地上一切可利用的东西张望了一翻最后气愤得直踱脚“我们得想办法救她!” 基西恩焦虑地皱起眉神情无奈而镇定地说:“可是我们能有什么办法?现在冲出去我们自己等于羊入虎口。” “可是我看到她了!”邵凌一拳砸在自己的掌心中焦虑得像个无头苍蝇般来回踱步“我看到了总不能不救吧!谁知道那群怪物会把人怎么样!晕为什么我们会来这种地方!” 基西恩比邵凌冷静得多他的脑子里快掠过一切可能救人的方案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他站起来之后几乎和邵凌同高两人平行的视线交错了一下他露出安慰和无奈的目光看着对方:“别急就算要救人也要先计划一下别人没救成我们自己到被抓了。” 邵凌原本就是冲动之人让他像基西恩那般眼见朋友有难却还是慢条斯理地周详计划根本不可能做到。他扫视岩洞巴不得立刻找到一件利器冲出去救人不管那群怪物是什么种族有多厉害他的脑子从来不会思考过于复杂烦琐的东西换句话说就是一根经直通到底他见到了同学被抓现在只想着必须救人至于自己的处境已经全部被抛在脑后了。 但是基西恩不一样向来温文儒雅的性格中有着过年龄的冷静再加上医学专业培养出的谨慎态度他只是站在原地思考着应该如何能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救人考虑着它的成功率。 可结果是一样的不管是冲动的邵凌还是冷静的基西恩都没有想出一个可行的方案。 “可恶如果若岚在这就好了!”卷青年不由想起不仅冷静且足智多谋的好友尽管平日对其冷漠的性格有诸多不满然而此时体现出的确实依赖。 那个家伙竟是个如此容易让人依赖的人……基西恩苦笑了一下即使是他这个在学院里只对“维若岚”这个名字如雷贯耳真正认识才不过是几天前在酒吧里闲聊了几句现在他竟也萌生出和邵凌同样的感慨。 是啊如果维若岚在就好了他肯定能想出万无一失的办法吧…… 有了这样的感慨他不禁对这个名字肃然起敬暗暗感叹:那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可惜他不在。 “我们先冷静一下想想看总会有办法的。”为了使思绪能保持冷静基西恩又坐下来做了个深呼吸尽量放松神经。他是学医的一切自然都会从医学的角度去考虑而医学证明过度紧张和疲劳都会严重降低思维的效率。 邵凌则依然在他面前来来回回兜***嘴巴里不停地嘀咕:“呼可恶气死我了我就不信我们想不出办法!” 基西恩觉得眼前的人影晃得他有点头晕不禁叹道:“你先坐下急也没用坐下来慢慢想。” “能慢慢想么!说不定一会艾露夏就要被它们烤了吃了!”邵凌摊开双掌心急如焚。基西恩摇了摇头由于他也想不出办法是以都不知该怎么使对方冷静下来。 他学的是医术严格说是组织器官疾病可不是心理学或谋略学啊! 先是遇到风暴接着又见到荒诞之极的龙而后是沉船醒过来竟现身处异境所见之物皆是科学逻辑不能解释的非人类他一个十八岁的学生能像现在这样镇定已经是极限了。再让他想办法从一无所知的异类手中救人严密的逻辑似乎都在提醒他:那不可能。 “严格来说我们只有见死不救……”他在艰难的抉择面前做出最理智的判断。 “什么?!”邵凌几乎快气得跳脚“我们怎么能见死不救!” 基西恩一脸苦丧的表情无奈地耸肩:“硬是要救不是不可以但是在逻辑中那是逞强结果十有八九我们自己会落入它们手里这是好心做坏事人救不了赔上自己的命三个人都得等死。” 邵凌眉心打结心理纵使有说不出的气愤却怎么也找不到理由反驳:“话虽如此总要试一试不然我过不了自己这关啊!除非我没看到看到了却不救我宁愿被他们抓了算了!” 基西恩劝道:“你这种想法只是意气用事凡事还要从实际考虑明知道一定会失败还要去救人玩命赌博也不是你这样的。” “喂你怎么说话口气那么像若岚你们都是冷血动物吗?”邵凌听了一席毫无人情味的话气得火冒三丈。基西恩却苦笑:“我要是有维若岚一半聪明就好了况且我是学医的医学领域里本来就不能带入私人感情医术是最科学不过的东西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从医人员的确是冷血动物我们见得太多死人了。” “喂你还没当医生呢就已经开始说这种屁话了太不像话了!” “但是我已经解剖过很多死人。”基西恩无奈地笑了笑邵凌哭笑不得地干瞪眼:“呵呵呼我都被你气糊涂了。”他一屁股坐下来愁眉苦脸地望着眼前的篝火大舒一口气“呼……但我不行叫我见死不救我做不到。不管是冲动也好意气用事也好就算明知道失败我也要做了才甘心!” 基西恩忽然萌生一股由衷的佩服含笑而道:“邵凌我还是第一次见你那么正义凌然平时你只会搞恶作剧。” “喂恶作剧归恶作剧我可没害过人。我本来就相信这世上有正义!”卷青年昂挺胸没好气地道。坐在旁边的基西恩低垂头颅凝望着熊熊火焰:“邵凌所谓的正义和邪恶在伦理学中只是相对的不过你只要相信你所做的事是正确的就可以了本来这世上就无所谓正义和邪恶无所谓绝对的正确或错误。” “不我相信这世上有正义!”邵凌固执地道。基西恩叹息之余笑了笑:“好吧冲着你的正义感我就舍命陪君子。不过要救人还是必须想套方案。就这样冲出去百分之百会被当场抓获。” “唔……”邵凌埋头陷入沉思基西恩暗暗地审视他的表情脑中想起另一位朋友。那位曾经也说过同样的话的挚友。 [“我相信这世上有好坏之分有值得该救的人和不该救的人但是在医学领域里他们是同等的。所以西恩(妮称)我讨厌当医生。”] 浩清……基西恩在内心暗暗念起好友的名字并为对方现在的处境担忧。 包括浩清在内的其他人他们现在又会怎么样? 眼角余光中的人影突然晃动起来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邵凌突然站起身脸上泛出以往恶作剧时的自信微笑冲他得意地道:“嘿嘿我有办法了!” 内心有一丝期盼在蠢蠢欲动基西恩仰头凝视着卷青年似乎是在希望这个朝气蓬勃的人能带给他更多的惊喜。 ******* 如果除去那些行色匆匆的丑陋家伙们这片辽阔的荒野不仅奇特且绚烂妖娆。在那些建造了蘑菇石垒的野地里呈现的是一副浓重的油彩画幕大地被散布的火焰照耀成金色火光冲天将夜空渲染成紫绛红色稀疏的植物有的艳如血红有的暗如幽蓝它们像一个个孤独而又忠贞不畏的哨兵伫立在辽阔的土地上遥望着北方的赤色山脉与南边围成半弧的岩洞默默对视。而岩洞的背后就是大片如红色海洋的树林它们枝繁叶茂宛如银针的叶子在火光里闪闪光像闪烁的星辰落入了这片红海中。 过了一会东方的地平线出现了一丝深沉的蓝那是曙光即将降临到这片大地的预兆。原本在石垒间巡逻的高高瘦瘦的丑陋家伙们活象一根根会动的柴干顶着灯泡似的脑袋互相张望窃窃私语。 大地骚动起来。 它们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其中有不少伸长了手臂指向岩洞后面的树林。一些穿着灰色衣袍的家伙敏捷地蹿到某个岩洞洞口那里正燃旺的火焰将四周的树木吞噬干枯的树枝出“噼里啪啦”的低吟黄褐色的土地上蔓延开的火舌像恶魔的爪子围过去的家伙中没有一个敢靠近它们停在火烧地的几米开外相互间不知在嘀咕什么。 又过了一会大队骑着巨型蜥蜴的黑服家伙们奔驰过荒野冲进红色的海洋中没多久树林里热闹起来而荒地这边却安静了蘑菇形的石头堡垒变得有些孤零零的寂寞地等待主人的归来。 黄色的大地上只有几个红服和绿服的家伙们围成圈一边指着树林方向一边好象在讨论什么。它们红色的双眼仿佛正显示着野兽现猎物般的光芒但是他们却显得很紧张好似他们害怕的东西正在接近这片变得宁静的家园。 在边缘的某一座石垒边两个相对矮小得多的人影躲在堡垒的影子里交头接耳地打量着四方。其中一个十分警惕地窥视围成圈的异类们另一个却显得贼头贼脑。 “你确定里面没人?”邵凌瞪大双眼紧张地看着四周的动静从他这个方向其实什么也看不到基西恩的背影挡在前面但他仍然本能地揪着空无人影的荒野同时还有意无意地瞥向远方的树林。一开始虽然是他想出用火烧岩洞以及在树林里升起篝火的主意来引开那帮丑陋怪物的注意力但是被基西恩问及该如何确认他们要救的人在哪座石垒及里面是否有人看守时他却默不做声地傻傻对基西恩瞪眼。 于是基西恩在洞口观察了一阵笑着说:[“我知道了就按你的方法办。”] 尽管身周的环境不可思议但对于喜爱玩游戏的邵凌来说只不过置身与游戏的世界中一般。不过如果说他完全不会害怕那也不然在身处优越的成长环境中加上学生时代颇为一帆风顺的经历一个生活在科学机械时代的学生怎么也不能立刻就接受眼前现实的一切何况他正被四周不断压迫的危险感逼得喘不过气来。 相信基西恩应该是和他同样的然而他却看到亚麻色头的青年回过头来时一脸镇定自若的表情缓缓解释道:“恩不出意外的话。” “不出意外?”卷青年很不放心。回答的人却很自信:“我观察了很久你看那帮家伙不是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么一般说来会骑蜥蜴的总比步行巡逻的人阶级高也就是说一个是骑兵一个是步兵。另外步兵中还有红的、绿的和灰的之分我想估计是分工不同吧。有些堡垒门口没有人看守那应该是不重要的关系而有人看守的基本都是绿服的人站着但是就只有一个堡垒门口站的是红服我想那不是因为很重要的关系就是说明里面的人很特别。” “特别的话万一是它们的头头呢?”邵凌反驳道。基西恩坚决地摇头:“我还注意到有一个穿红服的每隔一段时间会进去一次如果是它们的领至少在召见部下的时候会让门口的看守士兵去叫人吧?那么士兵应该会先进去领命。” 邵凌翻翻白眼一副“天晓得”的表情:“话是这么说可是以我们人类的思路去考虑那群怪物的行为模式会管用么?” 基西恩哭笑不得地看了看身后的卷青年:“你不也以‘人类的思维模式’去引开那帮家伙了吗?” 邵凌愣了愣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那到也是。”而后亚麻色头的青年重重地叹了口气凝视远处的怪物低声道:“反正也只有赌一把了。” “恩。”邵凌露出一鼓作气的神情点头应了一声探向他们躲藏的石垒对面不到几步就是另一座石垒的入口木制的圆顶门上扣了一根粗链条一把巨大的锁挂在上面重得似乎能把门拉塌。 基西恩又道:“再加上门上有锁每次有人进去的时候门口的士兵都会先开门这就说明里面百分之百不是它们的领而是囚犯。刚才我看不清楚现在能确定了挂在右边那个怪物身上的肯定就是钥匙。邵凌你有把握在一秒之内偷到钥匙?”他有些顾虑地看向身边的同学眼睛里满是担忧。 邵凌不暇思索地拍拍胸脯:“相信我以前我老偷实验室的钥匙了若岚每次还要我再还回去赛雷克老师可一次都没察觉哦。” “你那是偷他放在办公室的钥匙――” “没有有一次他带在身上我照偷不勿!都到了这时候了你应该相信我!”邵凌皱了皱眉多有不满。 基西恩耸耸肩两人继续探向对面的石垒只见一个红服的怪物走到门前和门口的两个交头接耳从它们的神态和动作来看大致猜测可能是哨兵在问树林里的事也就是有没有抓住他们这两个人类了。 两人对视而笑基西恩举起火把:“我数到三我把火把丢出去的同时你去偷钥匙然后躲到石垒后面等它们走开我们才能去开锁。不要冲动万一失败再想别的办法。”邵凌不住地点头基西恩一再叮嘱“大概只有一两秒的时间在它们被火把分散注意力的时候偷如果没得手一样先躲到后面去。” 邵凌用手指蹭了蹭鼻下信心十足的样子:“明白!”深吸一口气后他很快听到基西恩数了三火把在空中像个风车般旋转着飞了出去与此同时邵凌卯足了劲一口气冲出去好几个怪物同时向腾空飞跃的火把望去其中包括门口站岗的两个。[..tw超多好看小说]而就在这一刹那邵凌以电光火石的度擦过其中一个的背后眨眼便蹿入石垒的阴影中。幸运的是火把丢得很远正巧落在一群怪物中其中有一个颇不幸地衣服被点着了于是一群怪物手忙脚乱地凑过去叽里呱啦不知在折腾些什么。 基西恩向对面的同伴打了个手势对方举起手一串钥匙在手中摇晃并伴随着一个“v”字形的胜利手势他默默地舒了口气。 运气在他们这一方。 他又向邵凌示意在那群家伙还未回来之前邵凌很快打开锁钻进木门里的昏暗中基西恩紧跟着飞奔进去。 蘑菇形石垒里的空间比外观看上去小得多像一个圆形的空心柱子顶着一个巨大的天棚虽然不知道其他石垒里是什么样不过这一个却空空如也唯一有的就是贴着墙壁放在地上的油灯火苗奄奄一息将极小的一快地方打成扑烁迷离的诡异氛围就和外面的景致一样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结合在一起也就不让人惊讶了。就好象邵凌刚进来时第一个注意到的是天棚上挂的蜘蛛一开始差点被吓晕仔细看才现那些长脚黑蜘蛛原来只是装饰品似乎是用黑色的骨质物雕刻出来的。 他会注意到石垒里的人是因为卷缩在油灯边的少女出蚊子般的呜咽声当他看过去的时候对方正红着双眼泪眼汪汪地瞪着他。 基西恩冲进来两人合力将绑住艾露夏手脚的绳子解开只是出乎他们意外的邵凌刚把封住少女嘴巴的纸团拿掉惊吓过度的少女就放大音量地哭喊让两位救命恩人不由惊讶这个女孩竟如此有爆力! “呸呸!――太好了!我终于看到人了!天啊上帝啊!在这种鬼地方居然还能看到你们!你们怎么会――呜呜……” 基西恩不得以连忙捂住少女的嘴巴女孩的眼泪滚落在他的指缝间他顾不得安慰受惊的同学连忙瞪向门口看看有没有被现:“嘘!轻点!被外面那群怪物听见就麻烦了。” “呜呜……”艾露夏不住地流着泪双眼争得圆滚滚的既有恐惧又有欣喜。等基西恩松开手她又想大感慨却突然想到对方的忠告连忙捂住嘴巴像个小动物似地机警地揪了揪四周。邵凌在她面前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她猛力地点点头小声说:“你们怎么会在这?这是什么鬼地方?那群家伙好可怕它们会把我们怎么样?” 两个男生同时无奈地笑了笑邵凌翻着白眼:“谁知道反正我们要想办法逃出去离开这里。” 艾露夏缩短了脖子鬼鬼祟祟的样子:“我们怎么逃出去?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我明明应该在船上啊!” 邵凌打量了一下艾露夏莫名不已的表情基西恩问道:“船沉的时候你在干什么?”谁知他刚说完艾露夏便张大嘴巴夸张的动作连同额角几丝碧绿色的刘海耷拉下来使她的惊讶显得有几分戏剧色彩。她眨动橄榄绿色的眼睛油灯的光照在她光滑健康的肤色上却不知怎么有点诡异:“船;沉;啦?!怎么回事??我们的船沉了?怎么会的!” 邵凌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基西恩无奈地解释道:“遇到一点事故所以船沉了。那时候你在干什么?” 艾露夏老实地回答:“我在睡觉啊……我醒过来就看到一头怪物!吓死我了……”她拍了拍胸口做着安神定心的动作“不过到是有个像人的可是有尖耳朵不过――很帅呢!”突然几乎没有预兆的碧少女仰起头眼芒中尽是憧憬和着迷“那家伙长得真好看!还会说人话他看起来就像精灵一样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精灵呢!” 两个男生被她突然转变的态度弄得莫名奇妙更被她颠三倒四的话搅得一头雾水他们几乎异口同声地叹道:“精灵?!”少女似乎已经忘记了眼下的处境连连点头称赞:“恩!他还跟我说话呢他说――这里叫什么岛来着……”碧少女手指抵着下巴苦思冥想“唔我想不起来了后来突然出现那么多怪物把我都吓傻了。” 邵凌紧锁眉头不敢相信地揪着胡言乱语的少女:“你会不会在做梦啊?!” “不可能!我还跟他说话呢!”艾露夏双手插腰斩钉截铁地道。忽然她坐在地上却伸长手臂指着邵凌和基西恩中间惊讶地叫道“啊就是他!” 邵凌和基西恩同时一愣不由感到背后袭来一阵冷风内心更是一沉。他们如同机器人般僵硬地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人影堵住了视线。 那是一个人:当邵凌和基西恩同时这样肯定时他们却又疑惑了一下。 那家伙有着和人类一模一样的外表和身形他穿着不修边幅的白色长袍盖没他的双脚只到手肘的宽大袖子下挂在手腕上的银镯多得让人数不过来戴在右手中指上的巨大指戒泛出非银非金的光泽镶嵌的一颗金色宝石特别引人注目。那人留着一头长长的银灰色头扣在额上的银色额冠华丽到令人眼花缭乱额冠侧部的链子和戴在左耳的金色耳环碰在一起这些都足以显示这个人高贵的身份。而他有一双比那些饰更华丽夺目的金色眼睛浅浅的瞳仁像汇聚在一起的金色沙砾映衬着古铜色的肌肤使它比黑夜中的白月更耀眼。 他的目测至少在一米九以上而他所体现出的一切特征都属于人类是一个颇为高挑修长的人类但是!除了他的耳朵! 当邵凌和基西恩看到他那对又尖有长挺立在头颅两侧的银间妖精一样的耳朵时他们又否决了内心的猜测。 他不是人类! 那“人”泛起一抹诡异的微笑清淡如甘泉却隐隐透着邪恶:“哦――?又多出两只呢。” 邵凌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感觉对方在看自己的时候就像在审视一件工艺品他的语调并不像人类的声线说话的时候带出轻微的余音像在空旷的山洞里不时有回音震响。 那“人”突然双手环抱眯缝起眼露出毫无敌意的笑容并用那种带有回音的声音说道:“你们是来救她的吗?没想到人类是这么团结的生物啊。” “你、你是谁……”脑子里一片空白邵凌在其余两人的沉默中努力地开口却只觉声音卡在喉咙缝里怎么也挤不出来。 虽然他有着接近人类的样貌却让人直觉他比外面那群怪物更危险。 没有察觉到的恐怕只有正痴迷于那张美貌脸蛋的碧少女。她一边看得两眼冒心一边又不安地问:“你、你是精灵吧?!之前你告诉过我的这是什么岛来着那些怪物是什么东西?” “精灵”侧了侧脑袋甩动一头银丝般的长似乎陷入了思索中:“恩――确切来说我是吸血精灵。” “吸……血……”三人卡在那个充满不祥预兆的字眼上声音同在这一刻变得生涩僵硬。 银的吸血精灵若无其事地露出微笑:“唔你们好象不知道吸血精灵是什么我来告诉你们吧。吸血精灵是已经灭绝的黑精灵族(注解一)和血族(注解二)的混血种族因为前两个种族都已经不存在了所以现在仅存的吸血精灵数量极少基本分布在这座暗夜岛的西部。听了名字你们应该也知道我们吸血精灵即有黑精灵的特征也有血族的特性。所以”他一下子顿住嘴角弯起冰冷的弧度那微笑叫人不寒而栗“我们以血为生注定我们必须避免群居不然迟早会吸干同族人的血。我们拥有强大的力量和过人类数百倍的寿命你们看不出我已经有三千六百多岁了吧。” 吸血精灵的微笑虽然美丽绝伦那一席话却充满了噬血的渴望不含有一丝人情味。不他本来就不是人类人类对他来说也许就像人们自己看到其他动物一样只是一个异族即使轻易杀掉他们都是天经地义的事。 何况他是吸血……精灵?! 血族的特性就连听得一知半解的艾露夏都能想象得出那意味着什么她已经顾不上迷恋精灵的美貌占满整个脑海的是来自身理本能的恐惧。 邵凌和基西恩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只是作为男生在这时候表现出的畏惧没有那么直接罢了。 邵凌咽了一口唾液听到喉间出难听的咕噜声舌头像麻了一样说话变得非常吃力:“你你你……外面那些……怪物……”他觉得自己说得根本不是人话还不及那个精灵那么流利。 吸血精灵笑道:“啊它们的确是怪物很难看是吧。它们只是低等的吸血鬼天生就要受我们吸血精灵的支配。特别是在战斗中它们可是非常可靠且耐用的战斗工具哦。对了这里快要开战了所以在那之前我要先想想怎么处理你们好呢?” 邵凌哆嗦得牙齿直打架基西恩和艾露夏同样说不出话来三人就像待宰的羊羔渺茫无力地看着高大的银精灵。 精灵又露出之前那种没有敌意的笑容他笑的时候似乎有种蛊惑人心的魅力让人即使在极度害怕中依然不由自主地被他的美丽吸引:“放心我最讨厌人类的血了真叫人反胃。”他说完这一句三人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但是紧接着又绷紧神经不知下一秒这个嬗变的精灵又会说出什么。 吸血精灵迟疑了一下突然两眼光似地盯着他们三个:“啊我想到了。你们人类也很喜欢战争呢不如这两个拿上武器一起加入我的兵团吧我想看看人类打仗的样子。”他指指邵凌和基西恩最后目光落定在艾露夏身上“至于那个女的嘛听说人类的女性没什么力量那你就伺候我讨我开心正好我对那两个鬼女厌倦了笨手笨脚的连讲故事都不会。” 碧少女咬紧双唇两行泪迹再次湿润了脸颊表情不知是喜是悲但是很明显的她的眼睛在盯着精灵的脸蛋时明显显出并不讨厌的样子虽然她正害怕得抖。 邵凌和基西恩则大不相同他们一方面庆幸拣回一条命一方面却对这个笑里藏刀的精灵又惧又怒。 他简直把人类当他的玩具了! 两人暗暗地交换着眼神精灵笑道:“别打鬼主意人类你们是不可能逃离这座暗夜岛的。你们人类以前叫它‘放逐岛’哦是专门放逐囚犯的地方。我告诉你们那些被放逐到岛上来的人类最后有什么下场他们有些当然是被我的吸血鬼们吃掉了还有些在建造堡垒的时候累死了唉真没用。――所以我决定不杀你们你们应该谢谢我才是呢。呵呵不过也罢让人类道谢我听了都恶心。”精灵转身缓慢地步向门口时回头邪邪地一笑“你们就乖乖待在这吧最好不要到处乱跑。这个岛上还有另一个种族落入他们手里的话呵呵呵呵……” 毛骨悚然的笑声消失在门口余音好似停留在三个学生的耳朵里挥之不去。 艾露夏双手相握无助地看着自己的同类:“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尽管她抵抗不了美型生物但理智毕竟还在是人在这一刻都会想逃跑逃脱这个可怕的异族之地。 她充满期待地看着两位“救命恩人”但却没有得到回答邵凌和基西恩相继叹息着此时他们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等待时间来向宣告他们的命运。 “我也想知道我们该怎么办……”卷青年呆呆地看着不反光的石头地面传自地砖那种由于干燥气候的温热已经感觉不到了如今脑子里什么都无法思考突然转变的一切和匪夷所思的境遇让人除了恐慌害怕以及呆滞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基西恩……你相信神吗?”邵凌感到说话只是因为条件反射的本能而已而不是经过大脑思考后的结果。至于基西恩的回答更让他感到内心的空洞。 亚麻色头的青年惆怅地笑了笑:“废话我是学医的怎么会信神灵。” “但是我们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无奈的感叹得到的也是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是的他们在这座“暗夜岛”上也许什么都做不了只有等待命运的安排。 ******* 封闭的石垒里眼见油灯的火苗越来越微弱这里门一旦关上后几乎不透一丝光谁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虽然基西恩戴在手腕的表还在走却因为浸过水走得不太准了。邵凌认为时间似乎过了很久他坐得腿都麻了视线一直处于幽闭的橙黄里慢慢的眼前的事物变得有些模糊挂在天棚上的蜘蛛吊饰叠出几重影子他不知是自己困了还是眼花了用力地揉揉眼睛一阵酸痛刺激着脑神经他不住地摇了摇头:“困死了我们在这待了多久?” “不知道我的手表不准走是走了两圈但应该不止两个小时。”基西恩看了看慢吞吞地转动的秒针好象连它都无精打采的。 艾露夏伸了伸脖子两眼呆滞地道:“外面好象变安静了。”正如她所说在一开始他们还能听到外面不时传来巨型蜥蜴奔踏的声音夹杂着那些怪物们的鸟语但是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听到这些声音了。安静就像催眠剂让眼皮越来越沉重邵凌以为是自己困了所以渐渐听觉变得迟钝了现在艾露夏这么一提醒他突然打起十二万分的醒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 什么也没有……外面静得出奇从石头堡垒里寻探出去简直像那些家伙突然消失在这片大地上没有蜥蜴奔跑的震动声没有怪物们如同某种昆虫爬行般的说话声甚至屏住气息后有一种万籁具静的感觉静得让人忐忑不安。 邵凌想站起来却因为坐得太久双腿麻木踉跄地跌了一脚再慢慢挣扎着起身。他凑到门口把耳朵紧贴着木门微风的声音从门缝里钻进来轻微得让人察觉不到其它他什么也没听见。 仍然坐在原地的基西恩和艾露夏紧张地盯着他。 “奇怪真的没声音了。”邵凌喃喃嘀咕着半响没有喝水加上干燥的空气使他的嗓音变得有些嘶哑“那些家伙好象不在了。” “他们……难道去打仗了?”艾露夏顺势联想到吸血精灵的话基西恩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那个吸血精灵不是想让我和邵凌一起上战场么怎么没来叫我们……” “也许他临时改变主意了呵呵。”碧少女摊开手掌乐观地道。 “磅!”门那边传来一阵巨响在安静的氛围里显得格外惊天动地。他们看到卷青年用力地猛踹木门碧少女惊吓道:“秋邵凌!你在干什么?!” 邵凌不予理会地自顾自踹着门闩弄出的响声恐怕足以惊动外面的家伙。他越踹越用力不一会儿又用身体去撞:“该死这家伙还挺牢的!” “别白费力气了那个吸血精灵不可能让你那么容易撞门出去――”基西恩刚想劝阻同伴不料门“啪啦”一声巨响朝外倒了卷青年整个身体随同惯性跌出去看得基西恩两眼直“……怎么可能。” 邵凌稳住脚步双掌相拍摆出大功告成的得意姿态:“呼――我就知道能撞开。” “……”基西恩几乎傻了眼。艾露夏惊喜万分地跳起来刚才她还萎靡不振地缩在墙边打盹这会却生龙活虎手舞足蹈。 她三两步地蹿到门口看了看坏掉的门心里一阵畅快:“干得好秋邵凌没想到这种情节真的会生我还以为只有小说里的门才会被撞开。” 邵凌得意洋洋地昂头:“这破门撞不开我就不姓秋!小小一扇木门怎么能关得住我哼!” 基西恩依如一贯的作风慢条斯理地走到门口向外张望了一下这一看使他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天已经蒙蒙亮了暗蓝色的天空被厚重的乌云遮去大半远方的树林已经变成黑色活象一群栖息不动的乌鸦。仿佛人去楼空般篝火熄灭了白色和灰色的硝烟弥漫在空气中浓烈得刺鼻放眼望去遥无人迹微风时而吹散了烟尘带来一股烧焦的味儿目及之处皆是凄凉冷清的景色。 邵凌瞪大双眼不禁乍舌:“怪怪那帮家伙呢怎么都不见了?” 艾露夏出于本能地躲在两位男生后面东张张西望望浓重的烟味让她一开口就不住地咳嗽:“咳咳――不会都去打仗了吧在别的地方……”她捂住嘴鼻双眼被烟雾刺得眯成一条缝。 邵凌和基西恩同时做着挥去面前烟雾的动作后者道:“有可能但是有点奇怪――”他还没说完话头就被邵凌抢掉了:“我们不会是被遗忘了吧?那死精灵真没记性!”基西恩不置可否地笑笑至少他不认为那个吸血精灵会没头没脑地把他们三个人忘在堡垒里带着一群吸血鬼士兵到别的地方去打仗。天下哪有那么荒唐的事! 邵凌似乎从他的表情中猜到了他的想法不以为然地道:“我们现在的处境本来就很荒唐再荒唐一点也不为过嘛。” 基西恩一愣不禁哑然:这到也是……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碧少女自然而然地寻求着安全感拉住基西恩的衣角在对方宽厚的背影后贼头贼脑地打量四周。要不是邵凌在某方面比较迟钝一定会注意到碧少女在这时候还有意识地在两个男生中选择了一个比较帅气的。 事实上基西恩虽然外表斯文看起来至少比油腔滑调的邵凌可靠。 然而尽管如此少女还是不由自主地惦记着更为英俊的一个:“那个精灵……他们不知道会跟什么东西打仗会不会一去不回了?” 邵凌自己虽然迟钝却对别人的事机灵得很他很快就看穿少女的心思没好气地笑道:“你不会是在心疼那只死精灵吧?!” “没有!”艾露夏想争辩却被自己的表情出卖了绯红的脸蛋揭露了她的口是心非她鼓了鼓腮帮子干脆爽快地承认“是又怎么样我是觉得他长得好英俊想再看一眼不行啊!” “呵呵”邵凌嘲讽道“我的祖奶奶那只死精灵想弄死我们啊!你还惦记他有没有搞错!呼女人花痴起来真是让人受不了~” “喂谁花痴了!”碧少女不服气地两手叉腰气势汹汹地瞪向卷青年“你敢说你比他帅?!” “我就是比他帅怎么样!”邵凌挺起肚子神气活现地顶了回去。这下少女气得快火山爆了好在基西恩及时往这座火山上浇了一桶水:“好了好了现在不是争论这种事的时候。既然那帮家伙不在我们还是快想办法离开这座岛吧。” “呵有人恐怕不想离开干脆让她住在这算了。”邵凌仍不肯罢休地冷嘲热讽艾露夏活像个气疯的炸弹随时准备山崩地裂。 基西恩再一次及时站到他们中间阻隔两人的视线将他们高涨的情绪冷却下去。“收住!”他大声一喝先震住两人而后慢慢道“我们三个现在要齐心协力不许吵架!” 斗嘴的二人互相扮了个鬼脸各自往相反方向别过头。基西恩夹在他们当中左右为难地叹了口气:“你们都认真一点除了我们三个以外这座岛上可能都是敌人而且吸血精灵也说了岛上还有另一个种族他们可能比吸血鬼更危险。我们甚至不知道这座岛在提伦的什么方位你们难道想一辈子待在这做苦力?” “哼什么苦力”邵凌冷冷地抨击“死精灵想整死我们要不是他忘了这会我和基西恩说不定早就被乱剑砍死了。而你”他特别针对碧少女提高音量道“我的祖奶奶你如果当了死精灵的奴婢小心他把你生吞活剥了!看你到时还犯花痴病么!” “我也只是说说嘛……”碧少女委屈地努了努嘴小声嘀咕。 三人之间的气氛好不容易缓和了些却突然听见远方的空际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拖着长长的尾音在黑色的云层里呼啸。 三人同时仰头卷青年怔了怔:“那是什么声音?” “好象是……飞艇的声音吧?”回答的人同样带着疑问其后是少女的惊奇:“好象越来越近了……” 灰沉沉的天空什么也看不清而弥漫的尘雾又成为视野的阻碍只听低闷的机械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了但无论怎么接近都还是找不到所谓的飞艇的身影。 碧少女突然异想天开:“如果是飞艇的话会不会是有人来救我们了?!”她几乎不等其余两人的呼应独自欢呼起来。 两个男生的反应如出一辙他们同时匪夷所思地望着天空摇头并同声同气道:“不太可能吧……” 随着熟悉的螺旋桨滑翔时出的那种仿佛天要裂开一条口子的轰鸣他们越来越确信那应该是巨大的航空艇但是他们没有机会雀跃邵凌突然低呼一声:“糟了!快趴下!”他熟悉那种声音作为电子工学系必修的演习课虽然成绩总是差强人意但是关键时刻他还是回想起演习测试时那种单人操作的机动工兵艇作高盘旋滑翔时独特的响声那是堪称“空之霸王”的宣言。 他的声音几乎还没传出去大地突然剧烈地震动遍地炸响的轰雷卷起阵阵黄色沙砾尘土飞扬冲击波混乱地从四面八方席卷向少年少女爆破、轰击、连续的扫射令人突然置身与枪林弹雨中。 “啊!怎么回事啊!”少女惊慌失措地抱住头邵凌和基西恩各拉住她的一只袼褙奔命地往石垒里躲。 一枚巨大的闪光石落了下来宛如天女散花般绽开绚烂的幻影那斑斓的色彩就像烟花一样眩目迷人却同时卷起疯狂咆哮的沙尘溃散成一轮金色的光环向四周蔓延只要是被它触及的不论是石砾或黄土都在顷刻间化为一片白雾凭空地消失了。 三人躲在石垒门口清清楚楚地看着这一幕眼见那威力无以形容的闪光石又一个个地落下无人能在这骇人的力量面前保持镇定他们如同在做梦一般眼睁睁地看着一轮轮美丽的金环扩散又将所有事物吞没消除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大坑这未知的强大力量既叫人赞叹于让人恐惧。 “那……是什么东西……”艾露夏颤抖的声音在耳边嘀咕邵凌吞吞舌内心的震惊无以比喻。 这简直是噩梦! 迁移大陆有哪个军队拥有这样的武器?这种无形间摧毁万物的力量简直就像……就像……魔……法…… 就像沉船的一刹那他们所见到的恶龙喷出的火焰和包裹在船体外的水晶壁互相碰撞擦出耀眼的花火而那头恶龙却像捏死一条蚯蚓那么容易地折断他们的游轮船就这样沉了连海军炮弹都不能在瞬间击沉的大型游轮在蛟龙面前却脆弱得不堪一击。 这世上究竟存在多少强大得无法想象的力量?! 三人退到堡垒中邵凌连忙扶起倒在地上的门硬是把它塞进门框里。轰炸声被一道墙阻隔后变得有些低沉遥远了狭小的空间里回响着三人剧烈的喘息声声皆是彷徨无措。 他们呆滞地望着彼此邵凌僵直地贴着门不让它倒下来基西恩和艾露夏已经没有力气站立着双双坐倒在地只觉两腿软不听使唤。 邵凌连吸三口气嘴角抽搐着勾起一个僵硬的弧度笑得极不自然:“呵……呵呵……我想……”他咽了口气提起劲说下去“我想那肯定不是迁移大陆的东西……” “外面……是在打仗吧……”生活在和平年代即使像基西恩这样时常保持客观冷静的态度的人此时都无法顺畅地呼吸。 战争的味道就近在咫尺无论对他们三个当中的哪一个来说都是既陌生又可怕的景象。 他们目睹了所谓摧毁性的画面那简直就是世界上最残酷无情的游戏!毫无意义的吞噬、毁灭、破坏战争就像他们刚才亲眼所见的一幕任何东西都不会在这场游戏后产生除了决策者的利益! 邵凌勉力地保持清醒声音依旧很不自然地在颤抖着断断续续地挤出一字一句:“我看我们暂时……还是不要出去了……” “轰――” 地洞山摇似乎是一颗响雷就在门前开花整个石头堡垒震动不停顶棚落下些许碎石好象要塌了一般。 “啊――!”一些碎粒被震下掉落进碧少女的衣领里少女拼命卷缩脖子扑向身边安全的港湾害怕得尖叫连连。基西恩尽管自己也很慌乱却还是展露出作为男人责任的一面紧紧地护住少女的头颅将她的半身保护在自己的胸膛下。 但是有了庇护的少女仍然忍不住大声哭起来:“呜呜救命啊!啊――我想回家!!啊――” “别担心不会塌的没事!”基西恩一边自己在担心一边还是温和地安慰少女。碧少女在他的怀下不住颤抖她歇斯底里地乱叫一通也许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扶着门的邵凌咬紧牙关半睁着眼仰视天棚垂挂的黑蜘蛛饰品掉落下来砸在他和基西恩他们之间的空地上艾露夏惊吓得狠命叫喊着:“妈妈呀为什么我会在这种地方!我想回家!我要回家!!――”她一声哭得比一声凄惨搅乱了两个男生的情绪他们原本可以冷静下来现在却只有烦躁不安。 “别哭啦!不会有事的!!”邵凌听不下去了大声呼喊道。对面艾露夏却根本没听见似地继续大哭:“救命啊!!我不要死在这!” “不会死的有我们在!会没事的!”基西恩安抚着碧少女望了望动弹不得的卷青年两人纷纷苦笑。 “我现在才知道‘战争’到底是什么东西。”死命地堵住木门的卷青年喃喃嘀咕着声音被四面八方的轰响淹没基西恩却好象听到了似的揪起眉心苦涩万分:“我们会活着出去的一定!” ******* 爆炸就像恶魔的咆哮而连续不断的轰炸像死神的脚步逼迫着灵魂在死亡悬崖边挣扎、喘息。当这一切仿佛在麻木的神经里消失、结束的时候卷青年才觉得真正恢复了神志。他看到角落里的油灯还在挣扎着摇曳那微弱的光但火苗已经很小很小了变成了幽蓝色他觉得那是他的心灵之火在极度疲倦和虚脱中生命力似乎就变得那么渺小微弱随时可能会熄灭…… [“我们会活着出去的一定!”] 似乎有人在耳边敲响警钟他突然提起神用力地摇头挥去薄弱的意志深呼吸一口气。当他朝有光的地方探去时看到基西恩目光迷离神情呆滞地靠着石墙褐色的眸子里没有神采衣服上占满了土灰和几乎快被尘土染成灰褐色的脸蛋一样乍看之下活像个穿着破烂衣裳在路边乞讨失魂落魄的丧家之犬。邵凌暗暗地苦笑心想自己现在看起来恐怕也是这个模样。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坐了下来远去的轰鸣声此刻仿佛还回荡在脑海里一个漫长的噩梦过去之后却留下挥之不去的阴影令人无法忘记在当时当地那种被死亡威胁逼入绝境的心情:慌乱、烦躁、无助、恐惧……这一切折腾得人身心疲惫他觉得此刻恐怕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卡在门框里的坏门半压着背可能已经习惯了似的尽管背脊隐隐作痛他却一动也不想动。 他又一次望向油灯那里艾露夏趴在基西恩的腿上似乎哭累后昏睡过去了她的姿势像只依赖主人的猫强烈地透露出他们三人流落异乡的孤立无援。 这个噩梦什么时候才会真正的结束? 他挣扎了一下双腿却觉得使不上一点劲身体沉重得像块铅笨拙无力。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疲惫地唤到同伴的名字:“基西恩……” 靠在墙上的青年眨了眨眼睛仿佛刚被唤回灵魂瞳仁终于有了聚焦:“恩……?” “外面……好象停止了。”卷青年吃力地说道。对方点了点头顾不得撩开挡住视线的刘海狼狈不堪地笑了笑:“大概吧呵呵……庆祝一下我们都还活着。” 邵凌刚准备回应这份感慨却听外面传来有序的脚步声似乎有好几个人同时涌向这座石垒。接着背后的门被猛力推开连同卷青年的身体一起被推向前他一头冲在硬邦邦的地面上撞得眼冒金星。 疲倦使他们的反应都变得极其迟钝直到那身醒目的洁白色长袍映入眼帘时醒着的两人都还未联想到那位危言耸听的银精灵。 此时睡倒在基西恩怀里的少女动了一下揉揉眼睛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碧少女整整用了三秒钟的时间死死地凝视吸血精灵美丽绝伦的脸孔那美不同于人类的英俊它充满了魔性魅力连灵魂都似乎顷刻被那双金色之瞳吸了进去。异族的俊逸是无法同人类的美貌比较的她无法找到任何词汇去形容眼前的精灵充满了邪恶和危险气息的死亡之美不能说美得出奇却让她无法抵抗住诱惑。 所以在第一眼的时候她正沉浸在痴迷的状态中不过第二眼她立刻意识到眼下生了什么事。 白服的吸血精灵领着几个红服的吸血鬼一窝蜂地挤了进来那些吸血鬼虽然比为的精灵都要高大却显然臣服与眼前这个神态傲慢冷酷的银精灵他抬手轻轻挥了挥长袖挤在门口的吸血鬼们就列队似地站到两旁待命。 而后吸血精灵开口了:“本来可能还要过几天再开战想先养着你们也不错不过情势变了。你们想吃点什么尽管说人类似乎喜欢在临死前吃顿好的。” 此话一出听得三位少年少女立刻崩紧了弦怒视傲慢的精灵。精灵笑得也异常冷酷:“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之前我好象忘了说明虽然我要你们加入我的兵团跟我的吸血鬼们一起打仗不过那个几乎等于是炮灰啦你们懂炮灰的意思么?呵呵我们吸血族和住在岛上北边的月妖族的战争可不像人类的战争那么复杂滑稽总之你们到时就知道了。所以在开战前我想让你们吃顿好的呢虽然讨厌的人类刚刚搅得我不能睡觉。” 吸血精灵仿佛在一个人唱着独角戏不时甩动如流泻的瀑布般的银灰色长举止虽然幽雅性情却恶劣之极。 “你们俩”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两个青年吸血精灵弯起嘴角目光略有贪婪之色“现在就出去准备准备吧我会让他们放武器和护甲给你们总之死得太快就没意思了还会浪费我的精力。”他一说完立刻换了个奇怪的语调嘀咕了一串他们听不懂的话四个红服吸血鬼便两个两个地挨到邵凌和基西恩身旁像架着囚犯一样将他们拖向门口。 “啊!等等!不要!基西恩!秋邵凌!!”碧少女惊恐地叫喊着却畏惧于丑陋的怪物们不敢上前阻拦只能缩在角落里不住地抖。 邵凌和基西恩根本挣不过吸血鬼们的力气他们被死死地扣住双手那些吸血鬼很轻易地就能拖走他们。 “艾露夏!我们一定会来救你的!!” 石垒里一阵混乱尖叫和喊叫还有怪物们粗鲁的吐气声混杂在一起没有比这样的黑夜更充满了恐惧。 很快两个同伴的声音远去依稀不可分辨了碧少女蹲在墙边惊恐地瞪着吸血精灵此时少女橄榄色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对美的欣赏能力只有胆怯和害怕占满了缩小的瞳孔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她哽咽着不敢大声地哭出来。 她害怕得连哭的勇气都没有了。四周只剩下她一个人类再也没有人能帮助她能听到她的呼喊没有人能救得了她!她眼巴巴地看着那几个丑陋的怪物被孤立的感觉彻底让少女的意志崩溃。她连思索的能力都丧失了只剩下本能的反应牢牢地将目光锁死在吸血精灵美丽而绝情的脸上。 吸血精灵向她挪步缓慢地走了过来她拼命地缩小身骨恨不得钻进背后的墙里头去。 “你那么害怕我吗?”吸血精灵蹲下身披散的长垂到地上似乎自然地散出一种迷香的味道。他轻轻托起碧少女的下颚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少女脸上极度恐惧的表情“你不是说我长得很好看吗人类看到好看的东西反而会害怕吗?很奇怪呢……” 艾露夏根本不知道吸血精灵在嘀咕的是什么意思她无法思考也没有勇气开口说话她的牙齿不听话地咯吱咯吱直打架她想停止颤抖却不由自主地越抖越厉害。 吸血精灵笑了依然是没有敌意的笑容却让人遍体生寒:“别害怕我不会杀了你的我想让你伺候我你肯定比那两个鬼女机灵能干。呵呵你知道吗低等的吸血鬼很笨的他们和我活了一样长的时间却连人类的语言都学不会唉~” “你你你……你想、让我干、干什么?”艾露夏哆嗦着身子艰难地从齿缝里挤出话来。 吸血精灵露出一丝困惑:“你听不懂我的话吗?你要伺候我呀哦对了我忘了说明呢。我们这一族都是在晚上出来活动的白天我们几乎都在睡觉。不过有时我也喜欢听听故事什么我的房间里有很多书人类的书你可以照着念我喜欢一边喝柠檬水一边听故事呵呵。”他似乎越说越起劲兴致也越来越高昂“对了柠檬水你知道吗?是以前一个伺候我的人类告诉我的呢那饮料还真好喝我很喜欢哦。你只要能讨我开心我不会杀了你的不过――”金色的瞳瞬间蒙上冰霜美丽之极的笑容中透出残忍“如果你想逃跑的话我心情一不好就会想杀人哦让人类生不如死的办法我可是有成千上万种呢上一个到第三种就死了人类好懦弱啊。” 上下牙齿更为激烈地相互碰撞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仿佛就是心在被一片片地撕裂开来。艾露夏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连惧怕都已经感觉不到似的她觉得自己的魂魄正在从身体里流失出去。 这是梦……是梦……是梦该多好啊!! “我我我我明白了……我我不会逃的!……”视野中唯一清晰的是那双残忍之极的金色之瞳它仿佛正在绽放出玩弄猎物的渴望和兴奋那些都将精灵的美化为了泡影。她只知道自己必须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然后果会怎样她不敢想象! 吸血精灵满意地笑了笑:“哦还有我的名字嘛翻译成你们人类的语言应该是叫塔特兰西古列亚这名字是不是很饶口?恩……你就叫我西古列吧那个曾经伺候过我的人类这样叫过我我很喜欢她这么叫叫的时候好象很亲切实际上她很害怕呢。不过我已经忘记她的名字了……你呢?你叫什么?” “我我……艾……艾露夏……”少女快泣不成声吸血精灵依然若无其事地沉浸在自己的乐趣中念叨着少女的名字:“艾夏?艾夏呀……就叫你艾夏吧很好记的名字呢。”他眯起眼笑得很灿烂。 然后他终于把他的手从少女的下颚移开往后退了一步。碧少女感觉灵魂似乎回到了体内脸色依旧苍白。 “现在我要去准备战斗了你乖乖待在这哦等我回来我会带你去我的房间恩那里比这个大一点点。”他环望一周挥挥手叹了口气最后甩动着长至腰际的银步履婀娜地走了出去其余的吸血鬼便一起跟出去。 吸血精灵在门外止步迟疑了一下:“哎呀门坏了一会我叫鬼女来修。一会见艾夏。”他微笑着朝门里招招手。 石垒里再一次只剩下艾露夏一个人所谓眼不见为静只要看不到那些丑陋的怪物即使是这个狭小的世界她也觉得安全许多了。恐惧的心使呼吸变得很困难她一口一口地用力呼吸重复几次之后才终于缓缓地吐出一口长气。 心跳似乎慢慢地恢复到正常频率了她张望着经过白天轰炸后狼籍的石垒眼泪滚落下来花掉的视线像梦里美妙的景色什么都看不清反而更好。她本来就什么也不想看。 “基西恩……秋邵凌……你们谁救救我啊……”少女努力地卷缩身子把头埋进双腿间低声抽泣哭累了便靠在墙上一会呆一旦想起了同学和父母想起温暖的家想起迁移大陆的一切便又开始哭如此重复重复直到嗓子哑了眼睛干涩了直到疲倦可以让脑子什么都不思考连饥饿干渴都能被忘却最后沉沉地睡过去希望醒来的时候现一切都是梦…… 可是连梦里都有吸血精灵他笑得很美丽却是美丽的梦魇。 (吸血精灵完) ******* 注解一:这里所指的黑精灵并非生活在修罗大陆的黑暗精灵他们虽然是近邻但绝非同一种族。黑精灵和白精灵同属古代精灵的后裔前者已经灭绝。 注解二:血族是混沌时期出现的吸血一族由于本生高智商的吸血鬼为数不多加上他们只能生活在黑夜里的特殊体质自从迁居地底下后标志着混沌时期的结束。人类历史的诞生使这一种族被世界遗忘了如今是否还存在已经不得而知。 第五章 宫廷逸事(节二) 祈世历1o32年岚之月3o日;天堂宫殿;宰相府邸―― 早晨柔润和煦的阳光轻轻地滋润着这座宛如胸襟广阔昂挺立的骑士一样的米白色建筑上只要是看到它的人们都会认为这栋建筑的风格和它现在的主人十分吻合肃穆中蕴藏着不可捉摸的韵味宁静中蕴涵着勃勃生机它只是一个在蓄势待的勇士而现在则安静地守侯在自己的岗位上。 书房里安逸恬静的氛围几乎让人昏昏欲睡尽管这是个风和日丽理当神清气爽的清早但是坐在书桌前的男子却连连打着哈气一脸倦容。这并不是因为他没睡醒恰恰相反由于昨日为了突然多出的事务奔波审阅搁浅的文件而导致一宿没睡任何一个生活规律的正常人都会希望在这时候能喝上一杯咖啡或干脆地直接往床上一倒。 后者已经被堆积如山的事情推翻了至于前者…… 男子不时往手边空了的白瓷杯瞄上几眼其实他早就知道里面只剩下一点棕色的咖啡渣然而困倦却使他不由自主地重复同样的错误。 漏进窗台的阳光有些许洒上一泻而下的栗色长被打成金黄色的秀垂顺地披散与墨绿为底金色镶边坠满了翡翠玉珠的宫廷服饰上然而这些都还不及男子浑身散透出的高贵气质他的神情虽然无法掩饰疲倦紫水晶般的眼睛却依旧透射出敏锐的光芒只是台灯的光把他的脸打得黄蜡蜡的看起来有点萎靡。 男子将一叠订成书本似的文件轻置与书案上扫了一眼手边堆叠整齐的文件及另一边凌乱铺散的纸张缓缓舒了一口气。 要不要唤醒女仆泡杯咖啡?目光定格在空了的咖啡杯上一轮反光让宿夜未眠的人感到有些晃眼。 算了还是自己来吧。他叹了口气起身拿着杯子走向储物柜那边。 奥普托兰帕尔王国年仅二十七岁的当国宰相维因;狄;特拉维斯;兰斯洛特刚刚完成昨日堆积的事务后紧接着在第五杯咖啡中持续开始了新一天的事务。他的书桌上此时堆积的文件中最新的报告要数一周前从都出的王国皇家远征军队来的捷报它直属于皇家魔法协会兵团由奥普托兰帕尔王国王徽加封的第一元帅克拉德普;奥修德三世;爱库罗心亲自率领南下讨伐“放逐岛”的异邦之族随行的既是老元帅的女儿国防远征总指挥官帕茜丝;道格;爱库罗心大将军同时也正是维因宰相三个月后即将订婚的未婚妻。 根据最新消息讨伐军已经顺利抵达南海岸总指挥部如今驻扎在格拉亚特海上要塞虽然说是捷报自然应当是好消息但是书面报告的那些文字始终有些含糊不清年轻的宰相正是看完了这份报告后才越感到疲劳的侵袭。 [“我决定如果此次远征能顺利了却父亲多年的心愿我会退伍全心全意地做一个贤妻良母。”] 虽然知道未婚妻一心只向着远方的边疆战野满脑子都是军人的职责义务那是一匹拴不住的野马长年累月地奔波与应该属于男人的世界里但是每当回想起未婚妻临行前的约定年轻的宰相依旧忍不住内心的狂喜和期盼温和的脸蛋泛出慧心微笑。 回到书桌前他有些恋恋不舍地又将那份捷报过目一遍渴望着在这些字里行间中寻找出更多关于未婚妻安然无恙的消息身为一国宰相的立场他可能会惋惜克拉德普元帅已年近七十退伍近在眼前本来帕茜丝当然是老元帅继承人的不二人选不管魔法协会再怎么人才辈出都似乎找不到一个能够顶替她位置的人。她的睿智她的勇猛她对战场的洞悉力和敏锐的判断力都是无人能及的就连老元帅这一次为了多年的夙愿亲军南下拔除大陆南方那颗危险的毒瘤似乎也想仰仗女儿的军事才能达到事半功倍可见帕茜丝对整个王国统御来说是不可获缺的。可是如果只是站在一个普通男人的立场他当然希望未婚妻能尽快完成这次任务脱去战袍换上淑装潜心打理家务生育儿女。 过去她是属于奥普托兰帕尔王国及爱库罗心家族的荣誉往后她应该只属于他一个人。 这种想法是不是太自私了?年轻的宰相仰靠在柔软的坐椅上舒展眉心眼眸中始终有一份无奈。如果非要勉强地拴上一匹野马那是需要去面对亏对国家的罪恶感的何况他还是一国的宰相! “唉……”他叹了口气连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应该烦恼些什么。 维因啊维因你怎么也开始优柔寡断了?这一点也不像平常的你啊! 嘴角拂过一丝自嘲的冷笑紫色的瞳定了定神目光变得清冽。喝着淡而无味的溶咖啡栗宰相不禁皱了下眉随即又恬淡而温馨地笑了笑。 果然还是想念茜娅(小名)的咖啡啊…… ******* 早朝并不是每天都有这全要看皇帝的心情特别是年迈之后能够放在国家大事上的精力是越分越少皇帝的身体又每况愈下早朝自然就随着这两个因素连连递减。何况今年皇帝本来正盘算在皇子订婚之后彻底开始钻研修身养性之道好好防老不能长生不老至少长命百岁是每个皇帝到了花甲之年必然最优先考虑的“重大要事”。 不过这一个月可没让上界的皇帝睡过几个安稳觉先是为了安排皇子的订婚费劲心计谁知眼见事已成定局却也会窝里翻船维因宰相表面上到处张罗忙碌着调查皇子被恐怖分子袭击绑架的事心里却很明白皇帝老子再怎么看上去昏庸无能却很清楚他那个表面表现得乖巧孝顺的皇孙骨子里在打什么主意皇帝自己都满腹的坏水何况他自己都是那么一路挺过来的为了得到皇位能在饵谀我乍的王权争夺中成为最后的胜利者还要牢牢地坐稳了皇帝的位子以防乱臣贼子谋反皇帝不是好当的还是年纪轻轻就登基在位数十年的皇帝就算过去的英明威武已经成为流逝的辉煌维因总在怀疑现在那个依然坐在皇帝宝座上老态龙钟的人说不定都是乔装出来的。 伴君如伴虎这半个月皇帝心情不好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在日常朝礼时不动声色说不定私下正在打算着拿谁去开刀泄恨!恨?皇帝怎么能不恨!被自己的皇孙放鸽子谁最颜面无光?!面子还不是最关键的问题关键是皇帝位子保不保得住!不不是皇位而是实权!眼见着下面那只老虎快啃了自己的食物皇帝自己怎么能不急?何况这个皇帝在过去的数十年里是多么欲求不满野心勃勃! 然而昨天生了一桩出其不意的事而且还是足以惊动整个王室的大事!不说不定是整个祈愿大陆! 这件事非比寻常维因是看出皇帝得知这件事后的兴奋模样了虽然皇袍马褂端坐在皇椅上的老人还是不露声色眉间眼底那露骨的高兴样可比前几天灰心丧气的模样精神得多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气色好了看起来似乎还年轻了几岁呢。 虽然不知道昨晚皇帝有没有在自己的寝宫内偷着乐今天还是连续第三日的没有早朝。别的文武百官自然没那个雄心豹子胆敢惊扰皇帝“静养”维因却有得是特权。他不但有兰斯洛特家族庞大坚强的后盾还有众多官吏的支持拥护不仅独揽内阁和国务大权军事、外交、财政、选拔等等凡是关乎王权统治国家大事的他都参得上一脚暗地里眼红妒忌的甚至有舆论宰相的权力已经过了皇帝何况他还和大神官[礼士]及上界除王室外最有名望的塞伦家族交情不浅可以说在宫廷里谁敢忤逆宰相的几乎是等着要脑袋搬家了。当然和宰相非同一立场的人都认为维因是个理理外外做尽表面工夫的伪善家说白点就是在皇帝面前阿谀奉承的小人因为他们只有这样想才能理解为什么皇帝会对这样权大位高的人亲信有加甚至贴心掏肺什么事都跟宰相商量。要么是皇帝老眼昏花已经分不清是非了不然宰相说皇子被绑架联姻失败皇帝不大动干戈也罢却连气都不出一声冷冷淡淡得还让一手策划的宰相去调查善后! 坐在皇位上的老人是不是傀儡这点只有维因自己清楚。所以即使没有早朝为了昨日那桩突如其来的大事他还是主动去晋见皇帝完成自己的使命。 正午刚过匆忙地穿过富丽堂皇的加冕长廊栗宰相那俊逸优雅的身影使几个忙碌打理花园的侍女心醉沉迷。“是维因大人!”“维因大人下午好!”清脆的女声此起彼伏地纷纷向栗宰相问候侍女们都直起腰身雀跃不已地提着裙摆行礼看到优雅的人连她们自己都忍不住尽量做出优雅的动作。 人缘好是维因的一大特色也是让其他官员看不惯的一大原因恶毒的人只当宰相是靠张俊脸和甜嘴像个女人似地争得皇宠的人但是他们看得牙痒痒妒忌得快疯却只能怪自己投胎没投好。 栗宰相脚步虽然匆忙脸上却挂着心平气和的微笑一一回应着侍女们于是那些痴迷的女人各个快乐得像黄鹂歌唱般嬉笑成群她们甚至不会妒忌宰相已经心有所属母性的一面让她们能够宽容地接受那样一个仪表出众的英俊青年自然要和门当户对的大将军结为涟里那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穿过护庭河上的红色拱桥正王殿高大宏伟的人面狮身雕像近在眼前它展开巨大的双翼头顶金色的光环双手持弓向着东方的天际射出光芒之箭。两旁的喷泉在一片绿野里散开晶莹的水花阳光落在池子里像洒下无数的金子。其后是代表王权的天神希的雕像他深沉而慈悲地俯瞰大地;左右两旁是两位至高天使拉斐尔和弗雷希瑟他们一个张开纯白色的六翼怀捧天平和[世界树]的果子另一个却手持天杖和盾牌表情肃穆冷冽。 正王殿的前厅是一座纯白色宫殿长廊、偏廊的白玉雕柱加起来一共是一百零八根象征着全能之神神力的一个轮回数组雕花石壁和拱顶天花仿照教堂式的风格不仅让人眼花缭乱更透出神圣庄严的气息它们同时倒映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形成仿佛是上下相对的两个世界只要一步入这里就能立刻感受到王族的富贵和威仪是不可侵犯的。到了正厅放眼望去宽阔的宫殿让人心灵震撼纯金打造的巍峨梁柱、花岗岩雕琢的壁纹、金碧辉煌的漏刻天顶组合上现代复合玻璃烧制出的花饰漏进一缕缕淡淡的阳光温柔地抚摸着价值连城的地毯及黑色地砖台阶上由最稀有的黑晶打造镶嵌金色花纹的皇椅由两根雕刻了独角兽的扶柱守护象征着代表天之权威的独角兽都臣服与皇权统治。每一次踏进这里维因都只想用两个字感叹:奢侈! 人类的奢侈就是这么不可理喻甚至可能去亵渎他们信仰的神灵。而人类渴望驾御万物的欲望又往往就通过奢侈来体现。 通传的人去了半个多小时奥普托兰帕尔的第一百六十六任皇帝恩德比耶夫在美丽而年轻的宠妃陪同下步履蹒跚地坐上皇椅。维因宰相不由自主地对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暗暗鄙夷。 王室规定只有第一个嫁给皇帝的女子才能拥有皇后的名分之后不论是皇后过逝或被废除后来迎娶的都只能策封为“姬”且其儿女的继承权必定排在正室子裔之后甚至可能没有皇位继承权因为皇帝不一定会看上王室贵族的女子而风流的恩德比耶夫皇更是休了一个又一个姬妃如今这个是出生在下界的平民。 岁月无情同样印证在如今这位皇帝的身上那些过去令众多女子魂牵梦绕的仪表已经被无数皱纹吞没年年病患缠身使曾经健壮的身躯只剩下一副皮包骨头那威严和神气也已不比当年了只有深绿色的瞳还稍许在惦念着曾经的风华正貌伴随苍老而褪色的睿智里还余下点点威严然而怎么看那只是个金衣冠冕却寿终正寝的老人。 老了却还不肯认老这就是现在的恩德比耶夫皇有时维因甚至认为母亲所挂念的那个心高气傲的人已经死亡了。 “微臣叩见皇帝陛下。” 虽然在道义上可以不必对没有名分和地位的姬妃行礼但是整个天堂宫殿甚至上界的其他贵族真正敢这样做的却只有维因一个人没有人敢不给皇帝的宠妃面子毕竟枕头边上说的话怎么都比大殿上的陈述顺耳中听。 罗琳姬妃平常都会因此在皇帝面前嘀咕几句不过这几天她是春风得意如日中天。皇子失踪的消息对她来说就是天上掉下的馅饼维因不知道这个心计深重的女人会把这件事怎么在皇帝耳边添油加醋只是她的得意露骨得似乎是在向栗宰相挑衅。 她有个儿子而且如果皇子永远下落不明的话她的儿子就是现在王位名义上唯一合法的正统继承人了。 维因甚至连理都不想理睬这个女人干脆识趣地低下头当作视而不见只要王位哪天不是真的落入他们母子之手现在的得意只不过是昙花一现。 “爱卿免礼。”皇帝那夹杂着粗重喘息的声音回荡在宏伟的正王殿内维因瞥了瞥两旁的护卫士兵再用余光去打量皇帝陛下的脸色。恩德比耶夫皇在看向他的时候又出现了那熟悉的似乎是缅怀的神情曾经维因为此非常迷惑不过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因为他长得极像他的母亲。 近来身体欠佳的皇帝一个劲地在喘气闷在喉咙里的干咳眼看似乎快把心肺都咳出来了维因突然很恶毒地想:咳吧真能咳出来让我瞧瞧是什么颜色的就好了! 罗琳姬妃在一旁忙不停地安抚皇帝的胸膛虽然她的脸是美艳动人可她的表情无时不刻都那么做作。假猩猩的担心和讨好甚至随时随地能流下眼泪来这女人能在二十年之内不让皇帝休了她自然是有点本事的。 维因看皇帝一时恐怕开不了口干脆主动禀报道:“陛下有两件事起奏您听了应该会很高兴。” 恩德比耶夫皇抑制不住咳嗽吐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字维因猜测大致就是让他直言不讳。他微微躬身表现出更为恭敬的模样并尽量使声线保持到最谦卑的状态:“陛下一则是南方传来捷报克拉德普元帅告捷战事虽然刚刚打响但相信不久之后他们便能攻占放逐岛。”这不仅是为了讨好皇帝的阿谀更是栗宰相对未婚妻寄予的巨大信任和信心。“至于北征的索托城主的军队已经攻下冰封荒原入口收复达尔加邦族只是时间问题。”他又补上一条以便让皇帝喜上加喜。 皇帝自然听得高兴干涩的眼睛很快露出光彩:“哦索托家族也总算出了个人才。”他身边的罗琳姬妃同样符合着表露出喜色。等了一会她代替出不了声的皇帝耀武扬威似地高声道:“那么另一则消息呢?应该也是好消息吧。” 罗琳的声音可不如她的美貌那尖利而毫不润色的嗓音听得直叫人牙龈酸估计也只有在床上的时候它才会变得稍微好听些不然皇帝恐怕是得了重听才会让这个女人睡在枕边。 维因必恭必敬地回答:“另一则是关于昨日一事[礼士]阁下和神使今早就出了如今应该在前往东境的路上。” “恩……”皇帝悠长地应了一声尾音持续回绕在宫殿内反倒显得格外威严。而后干涩的声音缓慢吃力地吐出一些话语“神使的身体如何了?” “陛下请放心神使今早已退烧只是有点劳累多调养几日便可完全康复。”维因简单明了的陈述正说中了皇帝的心坎是以皇帝又长长地喜叹虽然声音粗重低沉消瘦而突兀的颧骨看起来有些可怖但他的表情却是在高兴。 栗宰相继续道:“塞伦府邸环境清幽本生就极其适合修养生息而且将神使交由[礼士]调教必然能事半功倍使其脱胎换骨。”由于有罗琳旁听栗宰相注意着言辞的取舍。 皇帝的大脑好象也随着年龄的增长就像他的脸皮一样渐渐生锈了似的过了很久才缓缓地点着头:“神使昨日的反应太过激烈了但愿[礼士]能不负众望我不希望看到召唤仪式出什么鄙陋。” “陛下请放心微臣担保召唤仪式一定会成功。”维因一边在表面上符合一边心里却在嘲讽所谓的神使和召唤仪式简直是荒天下之谬论皇帝竟会执迷与如此荒谬的事根本是走火入魔了。 不过他不会怪皇帝昏庸想长生不老是人之常情也是历代统治者的心病如今预言印证对于病入膏肓的恩德比耶夫皇来说会相信所谓的“神使能使皇命永生”自然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他把“神使”看成是他的“救世主”――能够拯救他的王权的使者! 也罢他到希望看看这出闹剧会有什么结果! “恩向塞伦家族传我的谕旨要全心全意辅助我的神使不得有误!”恩德比耶夫重重地下旨然而其代价就是之后连续不断的咳嗽和喘气那本来只是小病但是在皇子失踪的噩耗之后就磨成了大病。 你的神使么?哼……维因暗暗地思忖这副老骨头还能拖多久? 不能拖就继续拖下去吧!不然让罗琳渔翁得利可就闹出天大的笑话了。 “没什么事的话爱卿就退下吧我累了。”皇帝的话音刚落罗琳便急不可耐地搀扶皇帝起身栗宰相深深地叩:“恭送陛下。” 皇子被绑架一事除了刚开始皇帝还时常挂念在嘴边自从被迁怒的皇子的两名亲信拉梵;特雷弗和约瑟斐;凯内被关押了十几天后无罪释放此后皇帝便对这件事好似漠不关心地不闻不问拉梵和约瑟斐也已官复原职如今神使的出现更好象已经让这件事被彻底淡忘了。今天皇帝依然没有提及追查恐怖分子及皇子下落的情况。 目送恩德比耶夫垂老的身影以及婀娜多娇的姬妃离开大殿维因巡视了一圈周围的侍卫他们一个个的也都同样恭敬地送别宰相。 他步出正王殿后仰望着气势恢弘的神像阳光的光晕一轮轮地照下来刺得双眼有些泛花。他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看着那屹立着的庄严宫殿皇帝的旨意还在脑海边盘旋而思绪里更是有块沉甸甸的石头压着。 王族的预言根本是无稽之谈可是“预言”却并非不存在它伴随着祈愿大陆的诞生浸透在人类历史的灰烬中时而露出蛛丝马迹却只会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协调神出来!)他在内心重重地呼唤。 心里仿佛有一股流水在涌动空灵无边的声音不可寻迹地直接传送入脑中像他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震动。 《什么事?》 略带玩味和盲目的感觉在长久的相处之后他现神说不定是有“人格”的。 (你把那个预言再说一遍。) 《哦……哪个预言?》 (还能有什么预言!快说。)维因被协调神鼓弄玄虚的声音激怒了本来他就没什么心情开玩笑。 《你今天心情很差嘛……》协调神继续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维因一边在和心里的声音对话一边穿过护庭河他在桥上停了下来恶狠狠地看着下面清澈见底的河流:(你给我认真点不然……我就从这跳下去!)河水不深跳下去最多弄得浑身湿透。但是这招对协调神很管用心里的声音立刻焦急地叫起来:《啊!别别!千万不要我最讨厌水了……我和水神是冤家呀!》 (我管你们是不是冤家。) 《这种天气你这么跳下去要是像上次那样烧感冒我可受不了……》协调神说得很是委屈。 上一次并非维因故意而是被人谋害推入天堂宫殿的神愿湖维因不会游泳那一次他差点淹死在湖里好在有协调神保护后来被救上岸之后他连续了三天的高烧加上感冒咳嗽整整折腾了一个月才康复。而问题就出在只要他一生病身体的主动权就会落入协调神之手也就是说那家伙替他忍受了一个月的病患而他自己则静心躲在协调神的庇护下静养。所以事后在查出罪魁祸之后协调神占用了他的身体在犯人被放逐下界前私底下给协调神出气了。那具尸如今在哪只有协调神自己知道。 有了绝对有利的把柄在手维因毫不客气地威胁道:(真是那样的话我是想休息几天了。哼哼。) 《呃人类恶毒起来真恐怖。》无奈之下协调神惟有乖乖投降《那个预言是说“惑星者帝王也诸神复苏之刻魂亡灭世。”》 惑星……帝王也诸神复苏之刻……魂亡灭世…… 维因默默地重复念叨然而和曾经无数遍的揣测一样他参透不了这句话的含义。 会是什么意思呢? 他叹了口气凝视的河面正倒映着一张困惑的脸孔。(没事了睡去吧。) 《下次吵醒我的时候先通知一声。》协调神的气息消失了伴随着那一抹冷幽默式的抱怨栗宰相淡淡地笑了一下。 然而下一秒他的神情又变为忧虑和迷惑:“预言”所预示的会成为未来么? 第五章 宫廷逸事 祈世历1o32年岚之月3o日;天堂宫殿;宰相府邸―― 早晨柔润和煦的阳光轻轻地滋润着这座宛如胸襟广阔昂挺立的骑士一样的米白色建筑上只要是看到它的人们都会认为这栋建筑的风格和它现在的主人十分吻合肃穆中蕴藏着不可捉摸的韵味宁静中蕴涵着勃勃生机它只是一个在蓄势待的勇士而现在则安静地守侯在自己的岗位上。 书房里安逸恬静的氛围几乎让人昏昏欲睡尽管这是个风和日丽理当神清气爽的清早但是坐在书桌前的男子却连连打着哈气一脸倦容。这并不是因为他没睡醒恰恰相反由于昨日为了突然多出的事务奔波审阅搁浅的文件而导致一宿没睡任何一个生活规律的正常人都会希望在这时候能喝上一杯咖啡或干脆地直接往床上一倒。 后者已经被堆积如山的事情推翻了至于前者…… 男子不时往手边空了的白瓷杯瞄上几眼其实他早就知道里面只剩下一点棕色的咖啡渣然而困倦却使他不由自主地重复同样的错误。 漏进窗台的阳光有些许洒上一泻而下的栗色长被打成金黄色的秀垂顺地披散与墨绿为底金色镶边坠满了翡翠玉珠的宫廷服饰上然而这些都还不及男子浑身散透出的高贵气质他的神情虽然无法掩饰疲倦紫水晶般的眼睛却依旧透射出敏锐的光芒只是台灯的光把他的脸打得黄蜡蜡的看起来有点萎靡。 男子将一叠订成书本似的文件轻置与书案上扫了一眼手边堆叠整齐的文件及另一边凌乱铺散的纸张缓缓舒了一口气。 要不要唤醒女仆泡杯咖啡?目光定格在空了的咖啡杯上一轮反光让宿夜未眠的人感到有些晃眼。 算了还是自己来吧。他叹了口气起身拿着杯子走向储物柜那边。 奥普托兰帕尔王国年仅二十七岁的当国宰相维因;狄;特拉维斯;兰斯洛特刚刚完成昨日堆积的事务后紧接着在第五杯咖啡中持续开始了新一天的事务。他的书桌上此时堆积的文件中最新的报告要数一周前从都出的王国皇家远征军队来的捷报它直属于皇家魔法协会兵团由奥普托兰帕尔王国王徽加封的第一元帅克拉德普;奥修德三世;爱库罗心亲自率领南下讨伐“放逐岛”的异邦之族随行的既是老元帅的女儿国防远征总指挥官帕茜丝;道格;爱库罗心大将军同时也正是维因宰相三个月后即将订婚的未婚妻。 根据最新消息讨伐军已经顺利抵达南海岸总指挥部如今驻扎在格拉亚特海上要塞虽然说是捷报自然应当是好消息但是书面报告的那些文字始终有些含糊不清年轻的宰相正是看完了这份报告后才越感到疲劳的侵袭。 [“我决定如果此次远征能顺利了却父亲多年的心愿我会退伍全心全意地做一个贤妻良母。”] 虽然知道未婚妻一心只向着远方的边疆战野满脑子都是军人的职责义务那是一匹拴不住的野马长年累月地奔波与应该属于男人的世界里但是每当回想起未婚妻临行前的约定年轻的宰相依旧忍不住内心的狂喜和期盼温和的脸蛋泛出慧心微笑。 回到书桌前他有些恋恋不舍地又将那份捷报过目一遍渴望着在这些字里行间中寻找出更多关于未婚妻安然无恙的消息身为一国宰相的立场他可能会惋惜克拉德普元帅已年近七十退伍近在眼前本来帕茜丝当然是老元帅继承人的不二人选不管魔法协会再怎么人才辈出都似乎找不到一个能够顶替她位置的人。她的睿智她的勇猛她对战场的洞悉力和敏锐的判断力都是无人能及的就连老元帅这一次为了多年的夙愿亲军南下拔除大陆南方那颗危险的毒瘤似乎也想仰仗女儿的军事才能达到事半功倍可见帕茜丝对整个王国统御来说是不可获缺的。可是如果只是站在一个普通男人的立场他当然希望未婚妻能尽快完成这次任务脱去战袍换上淑装潜心打理家务生育儿女。 过去她是属于奥普托兰帕尔王国及爱库罗心家族的荣誉往后她应该只属于他一个人。 这种想法是不是太自私了?年轻的宰相仰靠在柔软的坐椅上舒展眉心眼眸中始终有一份无奈。如果非要勉强地拴上一匹野马那是需要去面对亏对国家的罪恶感的何况他还是一国的宰相! “唉……”他叹了口气连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应该烦恼些什么。 维因啊维因你怎么也开始优柔寡断了?这一点也不像平常的你啊! 嘴角拂过一丝自嘲的冷笑紫色的瞳定了定神目光变得清冽。喝着淡而无味的溶咖啡栗宰相不禁皱了下眉随即又恬淡而温馨地笑了笑。 果然还是想念茜娅(小名)的咖啡啊…… ******* 早朝并不是每天都有这全要看皇帝的心情特别是年迈之后能够放在国家大事上的精力是越分越少皇帝的身体又每况愈下早朝自然就随着这两个因素连连递减。何况今年皇帝本来正盘算在皇子订婚之后彻底开始钻研修身养性之道好好防老不能长生不老至少长命百岁是每个皇帝到了花甲之年必然最优先考虑的“重大要事”。 不过这一个月可没让上界的皇帝睡过几个安稳觉先是为了安排皇子的订婚费劲心计谁知眼见事已成定局却也会窝里翻船维因宰相表面上到处张罗忙碌着调查皇子被恐怖分子袭击绑架的事心里却很明白皇帝老子再怎么看上去昏庸无能却很清楚他那个表面表现得乖巧孝顺的皇孙骨子里在打什么主意皇帝自己都满腹的坏水何况他自己都是那么一路挺过来的为了得到皇位能在饵谀我乍的王权争夺中成为最后的胜利者还要牢牢地坐稳了皇帝的位子以防乱臣贼子谋反皇帝不是好当的还是年纪轻轻就登基在位数十年的皇帝就算过去的英明威武已经成为流逝的辉煌维因总在怀疑现在那个依然坐在皇帝宝座上老态龙钟的人说不定都是乔装出来的。 伴君如伴虎这半个月皇帝心情不好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在日常朝礼时不动声色说不定私下正在打算着拿谁去开刀泄恨!恨?皇帝怎么能不恨!被自己的皇孙放鸽子谁最颜面无光?!面子还不是最关键的问题关键是皇帝位子保不保得住!不不是皇位而是实权!眼见着下面那只老虎快啃了自己的食物皇帝自己怎么能不急?何况这个皇帝在过去的数十年里是多么欲求不满野心勃勃! 然而昨天生了一桩出其不意的事而且还是足以惊动整个王室的大事!不说不定是整个祈愿大陆! 这件事非比寻常维因是看出皇帝得知这件事后的兴奋模样了虽然皇袍马褂端坐在皇椅上的老人还是不露声色眉间眼底那露骨的高兴样可比前几天灰心丧气的模样精神得多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气色好了看起来似乎还年轻了几岁呢。 虽然不知道昨晚皇帝有没有在自己的寝宫内偷着乐今天还是连续第三日的没有早朝。别的文武百官自然没那个雄心豹子胆敢惊扰皇帝“静养”维因却有得是特权。他不但有兰斯洛特家族庞大坚强的后盾还有众多官吏的支持拥护不仅独揽内阁和国务大权军事、外交、财政、选拔等等凡是关乎王权统治国家大事的他都参得上一脚暗地里眼红妒忌的甚至有舆论宰相的权力已经过了皇帝何况他还和大神官[礼士]及上界除王室外最有名望的塞伦家族交情不浅可以说在宫廷里谁敢忤逆宰相的几乎是等着要脑袋搬家了。当然和宰相非同一立场的人都认为维因是个理理外外做尽表面工夫的伪善家说白点就是在皇帝面前阿谀奉承的小人因为他们只有这样想才能理解为什么皇帝会对这样权大位高的人亲信有加甚至贴心掏肺什么事都跟宰相商量。要么是皇帝老眼昏花已经分不清是非了不然宰相说皇子被绑架联姻失败皇帝不大动干戈也罢却连气都不出一声冷冷淡淡得还让一手策划的宰相去调查善后! 坐在皇位上的老人是不是傀儡这点只有维因自己清楚。所以即使没有早朝为了昨日那桩突如其来的大事他还是主动去晋见皇帝完成自己的使命。 正午刚过匆忙地穿过富丽堂皇的加冕长廊栗宰相那俊逸优雅的身影使几个忙碌打理花园的侍女心醉沉迷。“是维因大人!”“维因大人下午好!”清脆的女声此起彼伏地纷纷向栗宰相问候侍女们都直起腰身雀跃不已地提着裙摆行礼看到优雅的人连她们自己都忍不住尽量做出优雅的动作。 人缘好是维因的一大特色也是让其他官员看不惯的一大原因恶毒的人只当宰相是靠张俊脸和甜嘴像个女人似地争得皇宠的人但是他们看得牙痒痒妒忌得快疯却只能怪自己投胎没投好。 栗宰相脚步虽然匆忙脸上却挂着心平气和的微笑一一回应着侍女们于是那些痴迷的女人各个快乐得像黄鹂歌唱般嬉笑成群她们甚至不会妒忌宰相已经心有所属母性的一面让她们能够宽容地接受那样一个仪表出众的英俊青年自然要和门当户对的大将军结为涟里那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穿过护庭河上的红色拱桥正王殿高大宏伟的人面狮身雕像近在眼前它展开巨大的双翼头顶金色的光环双手持弓向着东方的天际射出光芒之箭。两旁的喷泉在一片绿野里散开晶莹的水花阳光落在池子里像洒下无数的金子。其后是代表王权的天神希的雕像他深沉而慈悲地俯瞰大地;左右两旁是两位至高天使拉斐尔和弗雷希瑟他们一个张开纯白色的六翼怀捧天平和[世界树]的果子另一个却手持天杖和盾牌表情肃穆冷冽。 正王殿的前厅是一座纯白色宫殿长廊、偏廊的白玉雕柱加起来一共是一百零八根象征着全能之神神力的一个轮回数组雕花石壁和拱顶天花仿照教堂式的风格不仅让人眼花缭乱更透出神圣庄严的气息它们同时倒映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形成仿佛是上下相对的两个世界只要一步入这里就能立刻感受到王族的富贵和威仪是不可侵犯的。到了正厅放眼望去宽阔的宫殿让人心灵震撼纯金打造的巍峨梁柱、花岗岩雕琢的壁纹、金碧辉煌的漏刻天顶组合上现代复合玻璃烧制出的花饰漏进一缕缕淡淡的阳光温柔地抚摸着价值连城的地毯及黑色地砖台阶上由最稀有的黑晶打造镶嵌金色花纹的皇椅由两根雕刻了独角兽的扶柱守护象征着代表天之权威的独角兽都臣服与皇权统治。每一次踏进这里维因都只想用两个字感叹:奢侈! 人类的奢侈就是这么不可理喻甚至可能去亵渎他们信仰的神灵。而人类渴望驾御万物的欲望又往往就通过奢侈来体现。 通传的人去了半个多小时奥普托兰帕尔的第一百六十六任皇帝恩德比耶夫在美丽而年轻的宠妃陪同下步履蹒跚地坐上皇椅。维因宰相不由自主地对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暗暗鄙夷。 王室规定只有第一个嫁给皇帝的女子才能拥有皇后的名分之后不论是皇后过逝或被废除后来迎娶的都只能策封为“姬”且其儿女的继承权必定排在正室子裔之后甚至可能没有皇位继承权因为皇帝不一定会看上王室贵族的女子而风流的恩德比耶夫皇更是休了一个又一个姬妃如今这个是出生在下界的平民。 岁月无情同样印证在如今这位皇帝的身上那些过去令众多女子魂牵梦绕的仪表已经被无数皱纹吞没年年病患缠身使曾经健壮的身躯只剩下一副皮包骨头那威严和神气也已不比当年了只有深绿色的瞳还稍许在惦念着曾经的风华正貌伴随苍老而褪色的睿智里还余下点点威严然而怎么看那只是个金衣冠冕却寿终正寝的老人。 老了却还不肯认老这就是现在的恩德比耶夫皇有时维因甚至认为母亲所挂念的那个心高气傲的人已经死亡了。 “微臣叩见皇帝陛下。” 虽然在道义上可以不必对没有名分和地位的姬妃行礼但是整个天堂宫殿甚至上界的其他贵族真正敢这样做的却只有维因一个人没有人敢不给皇帝的宠妃面子毕竟枕头边上说的话怎么都比大殿上的陈述顺耳中听。 罗琳姬妃平常都会因此在皇帝面前嘀咕几句不过这几天她是春风得意如日中天。皇子失踪的消息对她来说就是天上掉下的馅饼维因不知道这个心计深重的女人会把这件事怎么在皇帝耳边添油加醋只是她的得意露骨得似乎是在向栗宰相挑衅。 她有个儿子而且如果皇子永远下落不明的话她的儿子就是现在王位名义上唯一合法的正统继承人了。 维因甚至连理都不想理睬这个女人干脆识趣地低下头当作视而不见只要王位哪天不是真的落入他们母子之手现在的得意只不过是昙花一现。 “爱卿免礼。”皇帝那夹杂着粗重喘息的声音回荡在宏伟的正王殿内维因瞥了瞥两旁的护卫士兵再用余光去打量皇帝陛下的脸色。恩德比耶夫皇在看向他的时候又出现了那熟悉的似乎是缅怀的神情曾经维因为此非常迷惑不过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因为他长得极像他的母亲。 近来身体欠佳的皇帝一个劲地在喘气闷在喉咙里的干咳眼看似乎快把心肺都咳出来了维因突然很恶毒地想:咳吧真能咳出来让我瞧瞧是什么颜色的就好了! 罗琳姬妃在一旁忙不停地安抚皇帝的胸膛虽然她的脸是美艳动人可她的表情无时不刻都那么做作。假猩猩的担心和讨好甚至随时随地能流下眼泪来这女人能在二十年之内不让皇帝休了她自然是有点本事的。 维因看皇帝一时恐怕开不了口干脆主动禀报道:“陛下有两件事起奏您听了应该会很高兴。” 恩德比耶夫皇抑制不住咳嗽吐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字维因猜测大致就是让他直言不讳。他微微躬身表现出更为恭敬的模样并尽量使声线保持到最谦卑的状态:“陛下一则是南方传来捷报克拉德普元帅告捷战事虽然刚刚打响但相信不久之后他们便能攻占放逐岛。”这不仅是为了讨好皇帝的阿谀更是栗宰相对未婚妻寄予的巨大信任和信心。“至于北征的索托城主的军队已经攻下冰封荒原入口收复达尔加邦族只是时间问题。”他又补上一条以便让皇帝喜上加喜。 皇帝自然听得高兴干涩的眼睛很快露出光彩:“哦索托家族也总算出了个人才。”他身边的罗琳姬妃同样符合着表露出喜色。等了一会她代替出不了声的皇帝耀武扬威似地高声道:“那么另一则消息呢?应该也是好消息吧。” 罗琳的声音可不如她的美貌那尖利而毫不润色的嗓音听得直叫人牙龈酸估计也只有在床上的时候它才会变得稍微好听些不然皇帝恐怕是得了重听才会让这个女人睡在枕边。 维因必恭必敬地回答:“另一则是关于昨日一事[礼士]阁下和神使今早就出了如今应该在前往东境的路上。” “恩……”皇帝悠长地应了一声尾音持续回绕在宫殿内反倒显得格外威严。而后干涩的声音缓慢吃力地吐出一些话语“神使的身体如何了?” “陛下请放心神使今早已退烧只是有点劳累多调养几日便可完全康复。”维因简单明了的陈述正说中了皇帝的心坎是以皇帝又长长地喜叹虽然声音粗重低沉消瘦而突兀的颧骨看起来有些可怖但他的表情却是在高兴。 栗宰相继续道:“塞伦府邸环境清幽本生就极其适合修养生息而且将神使交由[礼士]调教必然能事半功倍使其脱胎换骨。”由于有罗琳旁听栗宰相注意着言辞的取舍。 皇帝的大脑好象也随着年龄的增长就像他的脸皮一样渐渐生锈了似的过了很久才缓缓地点着头:“神使昨日的反应太过激烈了但愿[礼士]能不负众望我不希望看到召唤仪式出什么鄙陋。” “陛下请放心微臣担保召唤仪式一定会成功。”维因一边在表面上符合一边心里却在嘲讽所谓的神使和召唤仪式简直是荒天下之谬论皇帝竟会执迷与如此荒谬的事根本是走火入魔了。 不过他不会怪皇帝昏庸想长生不老是人之常情也是历代统治者的心病如今预言印证对于病入膏肓的恩德比耶夫皇来说会相信所谓的“神使能使皇命永生”自然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他把“神使”看成是他的“救世主”――能够拯救他的王权的使者! 也罢他到希望看看这出闹剧会有什么结果! “恩向塞伦家族传我的谕旨要全心全意辅助我的神使不得有误!”恩德比耶夫重重地下旨然而其代价就是之后连续不断的咳嗽和喘气那本来只是小病但是在皇子失踪的噩耗之后就磨成了大病。 你的神使么?哼……维因暗暗地思忖这副老骨头还能拖多久? 不能拖就继续拖下去吧!不然让罗琳渔翁得利可就闹出天大的笑话了。 “没什么事的话爱卿就退下吧我累了。”皇帝的话音刚落罗琳便急不可耐地搀扶皇帝起身栗宰相深深地叩:“恭送陛下。” 皇子被绑架一事除了刚开始皇帝还时常挂念在嘴边自从被迁怒的皇子的两名亲信拉梵;特雷弗和约瑟斐;凯内被关押了十几天后无罪释放此后皇帝便对这件事好似漠不关心地不闻不问拉梵和约瑟斐也已官复原职如今神使的出现更好象已经让这件事被彻底淡忘了。今天皇帝依然没有提及追查恐怖分子及皇子下落的情况。 目送恩德比耶夫垂老的身影以及婀娜多娇的姬妃离开大殿维因巡视了一圈周围的侍卫他们一个个的也都同样恭敬地送别宰相。 他步出正王殿后仰望着气势恢弘的神像阳光的光晕一轮轮地照下来刺得双眼有些泛花。他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看着那屹立着的庄严宫殿皇帝的旨意还在脑海边盘旋而思绪里更是有块沉甸甸的石头压着。 王族的预言根本是无稽之谈可是“预言”却并非不存在它伴随着祈愿大陆的诞生浸透在人类历史的灰烬中时而露出蛛丝马迹却只会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协调神出来!)他在内心重重地呼唤。 心里仿佛有一股流水在涌动空灵无边的声音不可寻迹地直接传送入脑中像他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震动。 《什么事?》 略带玩味和盲目的感觉在长久的相处之后他现神说不定是有“人格”的。 (你把那个预言再说一遍。) 《哦……哪个预言?》 (还能有什么预言!快说。)维因被协调神鼓弄玄虚的声音激怒了本来他就没什么心情开玩笑。 《你今天心情很差嘛……》协调神继续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维因一边在和心里的声音对话一边穿过护庭河他在桥上停了下来恶狠狠地看着下面清澈见底的河流:(你给我认真点不然……我就从这跳下去!)河水不深跳下去最多弄得浑身湿透。但是这招对协调神很管用心里的声音立刻焦急地叫起来:《啊!别别!千万不要我最讨厌水了……我和水神是冤家呀!》 (我管你们是不是冤家。) 《这种天气你这么跳下去要是像上次那样烧感冒我可受不了……》协调神说得很是委屈。 上一次并非维因故意而是被人谋害推入天堂宫殿的神愿湖维因不会游泳那一次他差点淹死在湖里好在有协调神保护后来被救上岸之后他连续了三天的高烧加上感冒咳嗽整整折腾了一个月才康复。而问题就出在只要他一生病身体的主动权就会落入协调神之手也就是说那家伙替他忍受了一个月的病患而他自己则静心躲在协调神的庇护下静养。所以事后在查出罪魁祸之后协调神占用了他的身体在犯人被放逐下界前私底下给协调神出气了。那具尸如今在哪只有协调神自己知道。 有了绝对有利的把柄在手维因毫不客气地威胁道:(真是那样的话我是想休息几天了。哼哼。) 《呃人类恶毒起来真恐怖。》无奈之下协调神惟有乖乖投降《那个预言是说“惑星者帝王也诸神复苏之刻魂亡灭世。”》 惑星……帝王也诸神复苏之刻……魂亡灭世…… 维因默默地重复念叨然而和曾经无数遍的揣测一样他参透不了这句话的含义。 会是什么意思呢? 他叹了口气凝视的河面正倒映着一张困惑的脸孔。(没事了睡去吧。) 《下次吵醒我的时候先通知一声。》协调神的气息消失了伴随着那一抹冷幽默式的抱怨栗宰相淡淡地笑了一下。 然而下一秒他的神情又变为忧虑和迷惑:“预言”所预示的会成为未来么? ******* 马蹄声和车轮声就像一组挥之不去的催眠曲金色卷的少女窝在车厢角落里随着车轮奔驰的节奏一晃一晃的她的眼神有点呆滞表情无精打采是累了。 昨天闹了一整天当她现醒来时身边尽是穿银披甲拿武器的士兵她没当场吓晕过去已经算奇迹了。接着又来了一箩筐的女仆一会要她沐浴更衣一会又帮她梳妆打扮虽然后来送来的食物美味可口饿昏了的少女狼吞虎咽地干个精光之后有士兵开口要她去晋见皇帝这下她慌了。 皇帝?那是什么年代的事了?? 从小喜欢幻想故事的艾玲;普西米尔一听到这件事后立即联想到自己难道穿越时空回到古世纪去了?但是她随即在她醒来的那个房间里看到了电脑、音响、空调等现代化家用电器这个想法自然就被排除了。 难道是漂洋过海到了另外一块大陆?是西域还是东方?然而这个猜测在她现自己能听懂对方的语言确认他们说的是迁移大陆语之后又被否决了。 她还来不及想出第三种可能就被一群士兵带到令她简直目瞪口呆的宫殿里。即使她家有财有势有得是别墅洋房恢弘雄伟的殿堂几乎看得乏味却从来没见过如此金碧辉煌华丽富贵的宫殿! 这是什么?历史博物馆么?! 她匪夷所思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巨大的宫殿里显得特别冷清士兵都笔直地站在两边过了一会一个老人走了出来他们称之为“皇帝”。 她可是家财万贯的千金大小姐让她对一个陌生人卑躬屈膝那怎么可能!况且那个冥顽不灵的老头还硬要说她是什么“神之使者”神?那已经是被淘汰掉的迷信了! 生活在机械时代的少女干脆堂而皇之地在大殿里和皇帝争论起来她想让对方明白所谓的神灵是过时的信仰神灵是否存在根本无法考证更别说什么“神使”那么可笑滑稽的称呼她明明只是个普通的学生! 更奇怪的是那个顽固的老头一边生气一边还说她没有神使的自觉没有和神灵充分沟通这样是召唤不到神的。 天啊召唤“神”?!他把她当什么了!她又不是过去侍奉神明的神官又不会魔法!再说以前的神官都不能召唤神何况她一个现代人! 她吵得面红耳赤正想提出要求外交保护的时候结果皇帝大雷霆下令侍卫把她拖了出去。这下她吓坏了以为自己可能被文明落后的野蛮人斩示众好在他们只是把她带回原来的房间还以礼相待贵为上宾。 可笑的是皇帝还以为她内火过旺有烧嫌疑请了一堆御医左疗右诊还是声称宰相的青年把他们打走她才能得以清净! 现在她坐在这辆古老得快让她哭出来的马车上虽然颠簸得难受不过她累了吵不动了而且呆呆地望着对面用帅哥养眼还算是一件美妙的事。 她家有的是财力有的是房子和车子有的是可以满足她各种愿望的关系和人力甚至还有各种上流社会的花花公子在她耳边甜言蜜语可是他们既不帅又没内涵要气质没气质要人品没人品才艺是有头脑是有可是她见得多了父亲手下也尽是能人异士。 于是她只剩下唯一一个没有满足的愿望那就是想有个才貌双全气宇非凡的男朋友! 这样的人虽然有但在她认识的人里却一个也没有了! 而今天早上她几乎要感谢上苍感谢她乘坐的船沉了把她弄到这个不知名的鬼地方来。因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如今就坐在她的对面! 一向习惯睡懒觉的她被几个女仆接连不断地吵醒之后她正想和在家里时一样对不让她睡觉的家伙们大雷霆就在那时候他出现了。 一身奶白色的华贵礼服勾勒出一副结实挺拔的身材雪白的肌肤甚至比众多女性的还要细腻光滑那人的头呈浅浅的褐色泛起的光泽宛如一根根银丝。他拿着一根一米来长的手杖步履轻盈而潇洒就在那一刹那金少女立刻被这番特别而优雅的举止折服了。而他的眼睛像紫色的玻璃珠目光是那么清冽锐利。他泛出自信满满的微笑牵起少女的粉手轻轻吻了一下如果是别人做出这样的动作只会显得矫揉造作而放在他身上却那么彬彬有礼高贵典雅。 [“早上好神使殿下。”] 那一刻不管他叫她什么名字她都乐意听。 但是!几乎就在几分钟之后少女便从幻想邂逅式的天堂掉落深谷。因为她主动地开始询问对方的家事背景工作地位、娱乐爱好以及是否单身是否有女友时这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若无其事地告诉她说: [“女朋友?呵呵我已经结婚快半年了。”] 青天霹雳式的打击!少女脑海中立刻出现了天崩地裂的景象。呜呜呜……二十一岁就结婚了没天理啊~~~~~ 虽然被打击得体无完肤此刻金少女依旧恋恋不舍地盯着对方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还是有点不肯死心。 “为什么你那么年轻就结婚了?”呆了一会她按耐不住寂寞开口打破车厢里的沉默。她同样希望能找到点话题这样她至少可以听到对方动听之极的声音那比任何一个她所知道的歌手的嗓音都要美妙。 她在向那些宫女们打听的时候那些宫女都说听[礼士]说话就是种人生的极至享受。问题是……礼士?是什么职位? 车厢里有些昏暗窗帘拉得很严实虽然坐在里面丝毫不感到闷热金少女还是有点心理作用总觉得浑身不舒服。马车当然不像家里的宾士车坐得那么舒服。 英俊非凡的[礼士]浅浅地弯起嘴角不经意的笑容看得少女心花怒放她不禁再次怨恨命运的捉弄这样难得的邂逅对方竟是已婚之夫。 迪兰;塞伦用不缓不急的优美声线说道:“这是我们家族的规定凡是继承[礼士]的人都必须先结婚[礼士]的继承典礼和婚礼是同时举行的。” “为什么?”金少女大感不快这是什么规定!害她的王子梦就这么破碎了。 “为了作好榜样啊。”对方简洁地回答少女利马拉长脸:“不懂。” “就是为了达到标榜的作用身为礼仪传教的我们当然要以身作责。” 少女鼓起腮帮不解地嘀咕:“那你们每一个继承人都是这样的?” [礼士]笑了笑绕有耐心地说道:“反正路途还长我就简单介绍下我的家族吧。” “啊好啊好啊!”能有了解帅哥的机会艾玲突然振奋起精神兴致勃勃地准备听故事。 迪兰清了清嗓子那与身具来的气质就连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显得优美绝伦金少女痴迷得快忘乎所以等她听到对方的声音之后便觉得这世界的其他一切都可以消失了。 “我们塞伦家族自从一千年以前祈愿大陆刚刚成形开始就侍奉着奥普托兰帕尔王族负责礼仪学术的范畴初代的[礼士]由于其在文学传教方面的杰出贡献而受到当时的奥普托兰帕尔皇加封爵位于是才有了[礼士]这个专属于我们家族的封号。”宛如清泉溪流般的声音叙述着流水一样的故事以及那耐人寻味的微笑使金少女完全沉浸在其中“但是可惜并不是每一位继承塞伦家族的人都能成为[礼士]。我们家族不像其他家族人丁单薄且一脉传乘。由于[礼士]要求礼、艺、术、乐、德、才等各方面十全十美因此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可想而知少之又少。这也就等于我们塞伦家族虽然能够享有上界贵族的地位但是真正辉煌的时期非常少。到目前为止加上我一共只不过出现了七位[礼士]。” “哦?哪七位?”虽然默不做声地听迪兰讲话是种享受艾玲还是耐不住性子追问。 现任[礼士]继续以优雅的口吻接着说下去:“第一位就是受封[礼士]爵位的我的祖先之后将近过了三百年才出现第二位[礼士]不过他并没有达到‘十全十美’的标准只是因为当时能得到皇帝陛下的恩宠特例加封他为[礼士]。之后的两位都与上一代相隔百年以上也是从他们那时候开始才渐渐稳固了塞伦家族在上界的地位。而后就是我们塞伦家族的鼎盛时期第五位[礼士]是我的曾祖父。” “就是说是你爸爸的爷爷?那第六位呢?”艾玲数了数手指迫不及待地问。 然而说到这里迪兰却突然垂下眼帘显出一丝惆怅有些没落的神情只叫人看得心疼。他的声音在润上失落之色时让金少女听得挠心挠肺以这样优美的声音叹息简直是世间造物主的罪过。“直到我这一代是属于塞伦家族的鼎盛时期因为我的曾祖父之后虽然祖父没有继承[礼士]但是却培育出两位在我们家族历史上堪称奇迹的继承人他们之中无论哪一个继承[礼士]都将是我们家族的荣耀况且甚至在他们继承家族之前就得到王室的器重了……所以在我继承[礼士]的时候自然就被寄予了很高的期望那是一种压力知道么。”紫罗兰色的眼睛突然变的忧郁自信的笑容蒙上了苦涩虽然年轻的[礼士]端坐在那里就像一具艺术雕像然而出现在他脸上的神情却叫人费解及难过。 金少女看得都心酸了:“我不太懂诶……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上一任的[礼士]是谁?” 怅然若失的青年轻轻笑了一下将一抹无奈化为叹息而后眼神又寻回了些许方才的自信光彩。他淡淡地道:“上一任的[礼士]自然是我父亲你算一下也就知道了。不过要不是我舅舅被除名的话说不定……呼总之我们家族大致就是这样以后在传授你礼仪课的时候会涉及到我们家族的一些研究和展到时再详细介绍吧。”话题似乎被生拉硬扯地转移开了出现在[礼士]面容上的微笑明显有着掩饰的痕迹。金少女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在她决定开口追问下去之前却被抢断了话头“神使殿下对您来说目前最重要的是了解您当前胜任的职责也就是作为一名‘神之使者’的自觉。” 回到这个问题上艾玲闷闷不乐地嘟哝起嘴巴:“又是神使!……我都说了我不是什么神使我只是个普通人什么都不会怎么让我召唤神!” [礼士]轻描淡写地一笑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那没有关系老实说皇帝陛下有什么心愿我们做臣子的只要尽量配合就是了。我知道你只是个普通人甚至连魔法都不会我会教你到时应对的办法你只要做得像个神使的样子就行了。” 艾玲并非不了解官场打交道的手段因此在听了这番话后她开始有些警觉了。她现自己的处境可能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单纯而在她面前的人自然也不是单纯的长得好看而已。 她不能完全领会话里的含义但多少分析出点眉目:“照你的意思就是要我到时在你们那个什么皇帝面前装得就像个神使的样子……不对是扮演成他希望的那种神使的样子敷衍敷衍他就行了?” “聪明。”迪兰笑着称赞“不过不是光敷衍那么简单皇帝陛下不是一般人不是你随便糊弄就能过关的。所以除了学好怎么扮演一位神使之外你还要学好宫廷礼数和生存之道‘适者生不适者亡’这句话更适用于这个王宫在你的周围会出现很多反对你甚至想谋害你的人你必须学会自保的技巧。” 艾玲不能完全诠释话里的含义但她从对方的眼睛里透析出一股危险的气息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反应。迪兰略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更加挺直结实的胸膛满脸的微笑可以用华丽来形容:“你现在可能一时还接受不了等到了塞伦府邸我会慢慢告诉你关于这里的一切以及你必须掌握的技巧。现在就简单一点说你所见到的那个皇帝是能够掌握你生杀大权的人如果你想活得久一点你就要想尽办法令他对你满意令他相信你是神使如果你惹他生气老实说昨天因为是初次见面皇帝陛下正处在兴头上。以后再生这种情况你的人头就不保了。” 金少女一怔一怔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对方危言耸听的话简直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不会吧……这是什么地方?”而对方突然露出堪称清冷之极的笑容若无其事地道:“艾玲小姐只有我和维因大人知道你只是个连魔法都不会的普通人罢了但是这以后你必须成为一个能使所有人信服的神使必须让他们相信你是神明派来的使者说‘扮演’也可以。否则的话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金少女僵直的脖子一动也不能动弹眼前俊逸的青年突然令她有种害怕的感觉背脊不由凉飕飕的不安瞬间涌了上心房。 看到她惊吓的表情迪兰的神情略微有所松弛语调恢复到之前的平和温润:“只要你配合扮演好一位神使并不难。至于召唤典礼维因大人会另外想办法。” “等等!”金少女突然预感到不妙大声抢断对方的话“照这样看来简直就像是在弄什么迷信活动欺骗别人嘛!你们要我扮演一位神使去欺骗皇帝?!” 迪兰愣了愣哭笑不得地看着金少女:“艾玲小姐这个不同于以往你所认为的宗教迷信或欺诈行为关于宫廷里的事等你详细了解后就知道了正所谓‘事已至此别无选择’就你现在的处境看根本没有选择权也不容许你退缩。或者这样跟你说吧皇帝陛下一开始就认定你是神使在君主专制体制下皇帝就相当于法律特别是在上界。你如果做得不够好可是要以欺君之罪问斩的。” “那我就更不能欺骗他了啊!你们应该告诉他我只是个普通女孩!”艾玲听得浑身打颤心里毛。迪兰摇了摇头耳旁甩动的小辫子活象在嘲笑少女的天真:“这时候只有将计就计说得难听点正因为你是神使有利用价值皇帝陛下才会容忍你的无理取闹不然等他现你根本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你的下场不会比‘欺君’好多少。明白了吗?你现在是站在一根钢索上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艾玲小姐我不妨告诉你你来到的是一个和你原来居住的完全不同的世界而这个世界的真相又和你表面看到的完全不同。其实我也是一样我必须完成维因大人的托付不负皇帝陛下的期望我和你目前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战友所以我希望这段日子我们能好好合作。” 艾玲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在往外流失她靠倒在车厢壁上一言不地看着对面的青年。那人的微笑就像在宣判她的自由被剥夺了而后说不定是生命…… “那么……”她有气无力地道“至少你能先告诉我所谓的‘神使’是什么?” 紫罗兰色少女突然现那似乎是一种非常冰冷而危险的颜色迪兰微微地勾起嘴角笑得令人不寒而栗:“什么也不是。但如果说字面意义的话就是人们通常认为的那种含义神的使者能够救助世界的人能够满足愿望的人能够消除灾难为人们带来好运的人。这是人们理解的‘神意’。如果要说得再直白一点的话就是能够满足皇帝陛下愿望的人。陛下听信了一种谣言认为当时空交错的时候神会派来使者就像你那样突如其来地出现在天堂宫殿这位使者可以使他的王权永生不被颠覆。如今的局势对皇帝陛下来说正处于急需奇迹生来挽回王族颜面的境况而你就在这时候出现了在陛下看来这就是奇迹的希望或者说是人们为了转移失落情绪的一种必然表现也就是众望所归。当然其中还有更巧合的事陛下曾经梦见的使者是金色头而你正巧符合。” “所以他就认为我是神使了?太荒谬了!”艾玲张大嘴巴堂目结舌。[礼士]讽刺似地轻笑:“皇帝就是这么荒谬的人他比其他人拥有更绝对的分析对与错的权利。当然这种话不能当着陛下的面说更不能让其他人听到。” 艾玲全身无力地摊在椅子上摸了摸自己的金色头实在哭笑不得:“呵呵……我怎么那么倒霉。” “不是幸运。”迪兰纠正“要不是如此你就会被处死。所以这绝对是你的福分。至于往后的事可以从长计议。只要你完成自己的使命有维因大人在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中你不必担心。” “呵呵……呵……”少女僵硬地笑了几声无力地躺了下去“我要睡一会让我先冷静一下。” 迪兰取出怀表看了看一手扶着手杖绅士地笑道:“那就睡一会吧等到了驿站我叫醒你。” 金少女侧躺下来看着对方赏心悦目的仪容及尊贵的气质心跳不自然地加如果没有刚才那些对话她会以为自己是在做一个美好的梦然而她痴痴地看着迪兰俊俏的脸却又不希望梦醒。 “你说这里是祈愿大陆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我自己的大陆?迁移大陆温斯嘉洛艾……”她不确定自己希望得到什么样的答案而对方也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不可捉摸的笑容令她有一丝期待又有一丝彷徨。 如果他……没有结婚的话…… 金少女把头埋进双手间不想让任何人看穿她的心思。她暗暗地苦笑:我怎么那么傻这种时候还在想这种事! 一股温暖盖上背脊她睁开眼看了看盖在自己身上的披风对坐的青年依然是优美华丽的微笑:“小心着凉晚安。” 她把披风拉过自己的头颅心砰砰地跳动:好温柔的人…… 一阵泪花湿润了眼圈。 (宫廷逸事完) 外一章 往事已成风(节一) 打完任务报告后夏樱;莱因哈尔疲惫地倒在[fa]办公室的沙上浑身累得腰酸背痛因此她一躺下就连动跟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全身窝在柔软的皮沙里头享受着松弛和安静可惜精神不知怎么却特别好闭上眼睛只觉得有点酸却睡不着。 白天要上学晚上还要执行狩猎师的任务当然如果不是她目前的搭档拓影一次又一次地承担两人份的工作而让她能够尽量补眠这会她可能早就全身骨头散架了。 “想喝咖啡吗?”搭档那无可挑剔的温柔问候以及她抬起眼帘看到的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忧郁却又无微不至的关怀之色她点了点头然后又疑惑了。 只见一席黑衣的影走到茶柜前翻出罐装咖啡和茶叶袋。她望着那个时常令她觉得孤单没落的背影欣赏着那举手投足都让人难以言喻的优雅那份仿佛深入骨髓的贵族气质始终令她想不通。 明明看起来应该是属于一个有着良好的出生优越的成长环境和严格家教孕育出的人为什么那种让人憋得透不过气的忧郁和晦涩会这样浓重地缠绕在这个人身上。 这个人的过去会是什么样的? 对方递来咖啡的时候溢满眼眸的温柔都让人不忍心去拒绝这样的人。他体贴在一起工作的时候甚至时刻保护在她左右没有多余的言语却对她呵护备至;他沉默寡言即使明明好象在担心或顾虑什么的时候却依然不肯直接地表达出来即使已经明显到为她端茶送饭还是只用冷到冰点的表情看着她挥之不去的忧郁深深地让他似乎就要袒露出来的温柔被埋葬掉了。 昼夜连续地做着两人份的工作却没有一点怨言即使樱声称作业多没时间工作他也只是默默地接替樱的工作甚至还会抽空来她家让她早点上床睡觉自己却熬夜替她补作业还会替她把隔天的课本整理好甚至连早饭都一起准备……哪怕樱有再多的抱怨再多的不满或故意刁难他都只是淡而化之地一笑似乎从来不会生气或抱怨的样子即使他自己也累得连站在学校的走廊上都能靠着墙睡着…… 然而樱又不是没见过他冷酷的一面他们是狩猎师是专门消除生前有异能死后化为怨灵或直接捕猎异能者的人她亲眼看到他在下手杀他们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那冷酷仿佛是黑夜里的死神毫无人类的感情。(..tw) 而至今樱还是下不了手去杀人。 她迎着对方的目光影在她身旁坐下来似乎被盯得有些尴尬不解地道:“你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他摸着那苍白无血色的脸颊莫名不已。 一起工作以来明明她可以看到那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却从来不在她面前表现出疲惫。 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黑少女坐起身接过咖啡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耸耸肩:“没什么我只是在好奇――” 影愣愣地看向她到了口边的话眼看就要吐出来了她很想问问为什么这个人会对她如此体贴她不是笨蛋也不迟钝他所表现出来的关怀根本已经过他们认识的时间。可是她看到那一脸的困惑那空洞无神的双眼声音好似被那双黑眸吸了进去结果什么也问不出口。 “没什么。”她收回视线假装喝着咖啡不禁被热腾腾的咖啡烫得舌头麻“啊!” “小心点!”也就是一瞬间影几乎在看到她被烫舌的当即连忙从她手中夺过杯子吹凉咖啡“你啊真是冒失……对不起我忘了在给你之前先试一试……” 樱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吹凉咖啡的动作和那一脸歉疚她依然是困惑。没等对方吹下去她一把拿过杯子影被她的举动弄得一愣一愣。 “我们又不是情侣你怎么能帮我试喝呢。”她捧着咖啡杯自己吹起来“你这个人啊怎么说呢……不用那么夸张啦我只是被烫了一下而已。” “呵……也是。”影端着自己的绿茶神情有些失落。他通常都只喝茶红茶、绿茶、花茶甚至药茶而且各种茶都泡得非常好喝除非为了节约时间而泡袋装茶。 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浩所说的优点她的确现了不少诸如在学校里的课教得简单易懂讲解的时候也非常有耐心;诸如工作调查的效率非常之高为了能让樱减轻负担一项任务的前期调查他都是自己完成的;再诸如樱去看望弟弟的时候才想起弟弟提及过和影住在一起而影的家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她从来没想到男生的家能这样整洁(当然因为影昼夜戴着手套她也怀疑影有洁癖。);还有高的法术技巧、敏捷的身手、深不可测的学术知识――尤其是关于法学与哲学的、还有照顾别人时的细致和一流的厨艺……总之要确切罗列的话也许可以说上一天一夜影会的东西似乎无所不包无所不精有时甚至让她觉得他是非人类。 然而他本生却是个最强烈的矛盾:一切优异的才能和似乎是自卑又冷酷的性格互相矛盾着。有才能的人应该自信甚至自负才对而影却不是他的忧郁、冷漠、惜字如金都显得他似乎有些自卑。 但是为什么呢?这样的人有什么理由自卑?他有着可谓罕见的俊逸外表虽然清冷了一点苍白了一点他有着高挑修长的身材虽然总是浑身是伤而他的秀凌而不乱眼眸深邃摄魂声音又可说能让人心醉沉迷…… 这样完美的人有什么理由自卑?如果他都自卑全天下的人不是都要去跳楼了? 深夜的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人安静让人寂寞得难耐更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于是樱努力地寻找话题可以打破这份寂静。 “恩――可以问问你的家事吗?比如在哪出生啦家里的亲戚朋友啦父母啦还有……恩有没有兄弟姐妹什么的像我就有个弟弟。”为了能尽量保持轻松樱微笑着以愉快的心情打开话匣子。 她看向影等待也期待着对方的回答。然而在对方默默地低下头使她以为这个话题失败时影却又开口了。 他好似失神地望着搁置在膝盖上的茶杯姿势端正优雅而眼神沉淀着深彻骨髓似的惆怅:“我也有个弟弟……” “哦?你弟弟多大?”樱惊喜地道“不会和你一样喜欢装酷吧?” 忧郁的眸子呆了一下既而泛出微笑:“比我小很多他很开朗也很乐观……和我不一样。”他闭上眼帘轻轻地喝了一口茶脸上虽然挂着好似无所谓的笑容却看得让人心都快碎了“我们很久没联络了所以我不知道他现在的境况。” “哦……”总算有点突破樱颇有胜利感地应和着追问下去“听你形容的口气你们的感情应该不错吧?” 依然是一愣接着连笑容也变得越苦味:“恩……老实说我弟弟身体不太好我一直很担心……” “担心他为什么不去看看呢?”樱同时联想到自己的情况不由皱眉“就像我现在才知道我弟弟竟然已经离家出走两年了!爸妈会不会担心死啊……真奇怪他们也不到我这来问我。浩又不肯说是什么原因。” “浩有他的苦衷等时机到了他会告诉你的。”影安慰似地反过来劝起樱了樱一愣现不对忙转回原来的话题:“那你呢?为什么不和你弟弟联络?难道失散了?” 影笑了笑目光忧虑而无奈:“也可以这么说吧我没办法见到我弟弟已经很多年了。” 樱摇晃着脑袋甩动长长的马尾辫思索地喃喃嘀咕:“不过看样子你应该是个很会照顾弟弟的好哥哥呀只要他受得了你这种性格呵呵。浩老是在我面前夸你听得我都快出老茧了。” 影清雅地一笑淡淡地道:“是么……”他低头目光又显得有些呆滞仿佛在回忆着很久很久以前的事那些沉淀的回忆可能大部分都是苦涩的“我弟弟小时候特别调皮和你一样有点冒失。不过长大了也就懂得自己照顾自己了他很优秀这点我很为他骄傲。”他突然怀念似的灿烂地笑了。樱眨眨眼越听越糊涂:“啊?那是你弟弟么……我怎么觉得像是爸爸在说儿子的事……”她撇撇嘴影被她弄得有些窘迫她便好奇地笑道“你这个人真的好奇怪那么早就结婚了还说有个比你小很多的弟弟那你弟弟现在人在哪呢?他如果比你小很多的话现在应该和浩差不多大吧……” 影略有惊讶地看着黑少女少女会意地努嘴:“你手上的戒指我上次看到了哦只有婚戒才能戴在那个手指上吧没人会随便乱戴的。” 忧郁的青年恍然大悟地笑了笑却不做答。他的眼神在回避着樱看得出来那是在回避她的目光还有她的问题。 影起身放下茶杯舒了一口气:“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刻意地避开话题樱内心困惑地想道:这时候即使再追问也得不到答案吧。她看了看办公室里的钟确实很晚了。 “好吧送我到家门口。”她舒展双臂伸了个懒腰大大咧咧地走向门外“哈――好累啊最好明天没工作了。” “明天的份我来做吧。”和前几次一样不暇思索的口吻。樱连忙回绝:“啊免了!浩已经警告过我叫我别让你一个人太辛苦呵呵。你不知道啊我那个弟弟岁数比我小却老是骑到我头上去!唉做姐姐的累哦~” “浩么他很乖啊。” “哪里乖了这个调皮的小捣蛋!鬼灵精怪的理由一大堆每次我都说不过他!哼到底我是他姐姐还是他妹妹啊!真是!” “呵呵……” 外一章 往事已成风 打完任务报告后夏樱;莱因哈尔疲惫地倒在[fa]办公室的沙上浑身累得腰酸背痛因此她一躺下就连动跟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全身窝在柔软的皮沙里头享受着松弛和安静可惜精神不知怎么却特别好闭上眼睛只觉得有点酸却睡不着。(..tw好看的小说) 白天要上学晚上还要执行狩猎师的任务当然如果不是她目前的搭档拓影一次又一次地承担两人份的工作而让她能够尽量补眠这会她可能早就全身骨头散架了。 “想喝咖啡吗?”搭档那无可挑剔的温柔问候以及她抬起眼帘看到的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忧郁却又无微不至的关怀之色她点了点头然后又疑惑了。 只见一席黑衣的影走到茶柜前翻出罐装咖啡和茶叶袋。她望着那个时常令她觉得孤单没落的背影欣赏着那举手投足都让人难以言喻的优雅那份仿佛深入骨髓的贵族气质始终令她想不通。 明明看起来应该是属于一个有着良好的出生优越的成长环境和严格家教孕育出的人为什么那种让人憋得透不过气的忧郁和晦涩会这样浓重地缠绕在这个人身上。 这个人的过去会是什么样的? 对方递来咖啡的时候溢满眼眸的温柔都让人不忍心去拒绝这样的人。他体贴在一起工作的时候甚至时刻保护在她左右没有多余的言语却对她呵护备至;他沉默寡言即使明明好象在担心或顾虑什么的时候却依然不肯直接地表达出来即使已经明显到为她端茶送饭还是只用冷到冰点的表情看着她挥之不去的忧郁深深地让他似乎就要袒露出来的温柔被埋葬掉了。 昼夜连续地做着两人份的工作却没有一点怨言即使樱声称作业多没时间工作他也只是默默地接替樱的工作甚至还会抽空来她家让她早点上床睡觉自己却熬夜替她补作业还会替她把隔天的课本整理好甚至连早饭都一起准备……哪怕樱有再多的抱怨再多的不满或故意刁难他都只是淡而化之地一笑似乎从来不会生气或抱怨的样子即使他自己也累得连站在学校的走廊上都能靠着墙睡着…… 然而樱又不是没见过他冷酷的一面他们是狩猎师是专门消除生前有异能死后化为怨灵或直接捕猎异能者的人她亲眼看到他在下手杀他们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那冷酷仿佛是黑夜里的死神毫无人类的感情。 而至今樱还是下不了手去杀人。 她迎着对方的目光影在她身旁坐下来似乎被盯得有些尴尬不解地道:“你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他摸着那苍白无血色的脸颊莫名不已。 一起工作以来明明她可以看到那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却从来不在她面前表现出疲惫。 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黑少女坐起身接过咖啡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耸耸肩:“没什么我只是在好奇――” 影愣愣地看向她到了口边的话眼看就要吐出来了她很想问问为什么这个人会对她如此体贴她不是笨蛋也不迟钝他所表现出来的关怀根本已经过他们认识的时间。可是她看到那一脸的困惑那空洞无神的双眼声音好似被那双黑眸吸了进去结果什么也问不出口。 “没什么。”她收回视线假装喝着咖啡不禁被热腾腾的咖啡烫得舌头麻“啊!” “小心点!”也就是一瞬间影几乎在看到她被烫舌的当即连忙从她手中夺过杯子吹凉咖啡“你啊真是冒失……对不起我忘了在给你之前先试一试……” 樱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吹凉咖啡的动作和那一脸歉疚她依然是困惑。没等对方吹下去她一把拿过杯子影被她的举动弄得一愣一愣。 “我们又不是情侣你怎么能帮我试喝呢。”她捧着咖啡杯自己吹起来“你这个人啊怎么说呢……不用那么夸张啦我只是被烫了一下而已。” “呵……也是。”影端着自己的绿茶神情有些失落。他通常都只喝茶红茶、绿茶、花茶甚至药茶而且各种茶都泡得非常好喝除非为了节约时间而泡袋装茶。 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浩所说的优点她的确现了不少诸如在学校里的课教得简单易懂讲解的时候也非常有耐心;诸如工作调查的效率非常之高为了能让樱减轻负担一项任务的前期调查他都是自己完成的;再诸如樱去看望弟弟的时候才想起弟弟提及过和影住在一起而影的家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她从来没想到男生的家能这样整洁(当然因为影昼夜戴着手套她也怀疑影有洁癖。);还有高的法术技巧、敏捷的身手、深不可测的学术知识――尤其是关于法学与哲学的、还有照顾别人时的细致和一流的厨艺……总之要确切罗列的话也许可以说上一天一夜影会的东西似乎无所不包无所不精有时甚至让她觉得他是非人类。 然而他本生却是个最强烈的矛盾:一切优异的才能和似乎是自卑又冷酷的性格互相矛盾着。有才能的人应该自信甚至自负才对而影却不是他的忧郁、冷漠、惜字如金都显得他似乎有些自卑。 但是为什么呢?这样的人有什么理由自卑?他有着可谓罕见的俊逸外表虽然清冷了一点苍白了一点他有着高挑修长的身材虽然总是浑身是伤而他的秀凌而不乱眼眸深邃摄魂声音又可说能让人心醉沉迷…… 这样完美的人有什么理由自卑?如果他都自卑全天下的人不是都要去跳楼了? 深夜的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人安静让人寂寞得难耐更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于是樱努力地寻找话题可以打破这份寂静。 “恩――可以问问你的家事吗?比如在哪出生啦家里的亲戚朋友啦父母啦还有……恩有没有兄弟姐妹什么的像我就有个弟弟。”为了能尽量保持轻松樱微笑着以愉快的心情打开话匣子。 她看向影等待也期待着对方的回答。然而在对方默默地低下头使她以为这个话题失败时影却又开口了。 他好似失神地望着搁置在膝盖上的茶杯姿势端正优雅而眼神沉淀着深彻骨髓似的惆怅:“我也有个弟弟……” “哦?你弟弟多大?”樱惊喜地道“不会和你一样喜欢装酷吧?” 忧郁的眸子呆了一下既而泛出微笑:“比我小很多他很开朗也很乐观……和我不一样。”他闭上眼帘轻轻地喝了一口茶脸上虽然挂着好似无所谓的笑容却看得让人心都快碎了“我们很久没联络了所以我不知道他现在的境况。” “哦……”总算有点突破樱颇有胜利感地应和着追问下去“听你形容的口气你们的感情应该不错吧?” 依然是一愣接着连笑容也变得越苦味:“恩……老实说我弟弟身体不太好我一直很担心……” “担心他为什么不去看看呢?”樱同时联想到自己的情况不由皱眉“就像我现在才知道我弟弟竟然已经离家出走两年了!爸妈会不会担心死啊……真奇怪他们也不到我这来问我。浩又不肯说是什么原因。” “浩有他的苦衷等时机到了他会告诉你的。”影安慰似地反过来劝起樱了樱一愣现不对忙转回原来的话题:“那你呢?为什么不和你弟弟联络?难道失散了?” 影笑了笑目光忧虑而无奈:“也可以这么说吧我没办法见到我弟弟已经很多年了。” 樱摇晃着脑袋甩动长长的马尾辫思索地喃喃嘀咕:“不过看样子你应该是个很会照顾弟弟的好哥哥呀只要他受得了你这种性格呵呵。浩老是在我面前夸你听得我都快出老茧了。” 影清雅地一笑淡淡地道:“是么……”他低头目光又显得有些呆滞仿佛在回忆着很久很久以前的事那些沉淀的回忆可能大部分都是苦涩的“我弟弟小时候特别调皮和你一样有点冒失。不过长大了也就懂得自己照顾自己了他很优秀这点我很为他骄傲。”他突然怀念似的灿烂地笑了。樱眨眨眼越听越糊涂:“啊?那是你弟弟么……我怎么觉得像是爸爸在说儿子的事……”她撇撇嘴影被她弄得有些窘迫她便好奇地笑道“你这个人真的好奇怪那么早就结婚了还说有个比你小很多的弟弟那你弟弟现在人在哪呢?他如果比你小很多的话现在应该和浩差不多大吧……” 影略有惊讶地看着黑少女少女会意地努嘴:“你手上的戒指我上次看到了哦只有婚戒才能戴在那个手指上吧没人会随便乱戴的。” 忧郁的青年恍然大悟地笑了笑却不做答。他的眼神在回避着樱看得出来那是在回避她的目光还有她的问题。 影起身放下茶杯舒了一口气:“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刻意地避开话题樱内心困惑地想道:这时候即使再追问也得不到答案吧。她看了看办公室里的钟确实很晚了。 “好吧送我到家门口。”她舒展双臂伸了个懒腰大大咧咧地走向门外“哈――好累啊最好明天没工作了。” “明天的份我来做吧。”和前几次一样不暇思索的口吻。樱连忙回绝:“啊免了!浩已经警告过我叫我别让你一个人太辛苦呵呵。你不知道啊我那个弟弟岁数比我小却老是骑到我头上去!唉做姐姐的累哦~” “浩么他很乖啊。” “哪里乖了这个调皮的小捣蛋!鬼灵精怪的理由一大堆每次我都说不过他!哼到底我是他姐姐还是他妹妹啊!真是!” “呵呵……” ******* 时间倒回到六十一年前也就是祈世历971年尹之月11日上界大陆;东境;塞伦府邸―― 这一天对塞伦家族的人来说其实只是一个有着小小期待的平凡日子当然不包括即将身为人父的拉斯贡;塞伦他和所有男人一样在妻子的临产期焦急地徘徊在走廊里每当看到女仆忙碌地进进出出他就急不可耐地往里瞧。妻子嘶哑的喊叫同样让他撕心裂肺而等候在夫人房间外的男丁们陪同老爷一样揪心地守侯在走廊里他们看到一向沉着威严的老爷头一遭那么焦急不安的样子。但是这是个吉日因为一个小生命即将诞生将延续塞伦家族薄弱的血脉。 稚嫩的啼哭终于传进老爷和男丁们的耳中拉斯贡英武俊朗的脸庞终于泛出喜色没等多久女仆怀抱幼小的婴儿走出来年轻力壮的老爷几乎兴奋地扑上去。 “恭喜大人塞伦家族的香火得以延续了。” 老爷欣喜若狂地抱过自己的亲生骨肉一个雪白的男婴他只哭了一会便安静地睡在拉斯贡的怀里。之后整整十八年拉斯贡都感谢上苍赐给了他这样一个儿子。 八年后杰恩;塞伦尽管只有八岁可他已经能在魔法、技艺、礼术等各个方面有了精深的学习塞伦家上上下下无人不赞叹拉斯贡的儿子他无疑是个天才。当然令塞伦夫妇引以为傲的还不只是他的聪慧他比同龄人更乖巧懂事谦虚而有礼他的勤奋上进、他的天赋异膑、他的优异品德及出色的表现甚至是小小年纪就确立了远大的志向。 作为父母当听到自己的儿子说出要成为塞伦家族史上最伟大的[礼士]时母亲感动得热泪盈眶父亲便越严格地教导儿子的品行、举止和才学。 也就在这时连无所寄托的当时的[礼士]里昂;塞伦都开始慢慢对这位拥有无限潜力的孙子寄予厚望于是[礼士]大人亲自传授孙子各个方面的学识才能。 杰恩自幼便有比常人快几倍甚至十几倍的学习能力而他后天的勤勉努力也使他充分挥了异与常人的头脑除了必要的各方面理论知识艺术、骑术、体技、剑术、茶道、花艺、声乐……只要是父辈们能想到的几乎没有能难倒他的。而当时的杰恩已经学会在多余的时间里自己补充喜欢的知识他对天文和哲学都有着浓厚的兴趣而司法更喜欢去精读[礼士]没有涉及的方面包括历史和政治中这几方面的文学展…… 更重要的是他谦和温驯的品格得到了父辈以及长辈们的称赞对于父亲和祖父的教诲言听计从可以说杰恩的优秀已经让人无可挑剔。 九岁杰恩;塞伦的名声传进了王族皇帝屡次召见都对其赞不绝口拉斯贡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学会讨皇帝陛下的欢心而王宫里的侍卫们似乎也很喜欢和杰恩切磋武艺只是杰恩还年幼力量上拼不过大人们但他机敏灵巧躲闪起来没人能碰得了他身。他的魔法自然也进步显著当然之所以还不够精深是因为他不喜欢。他喜欢读魔法书籍却不喜欢使用魔法他甚至喜欢演示教同龄人学习法术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是不喜欢钻研技巧。 某日[礼士]带着孙子喜欢的礼物――从王宫藏金阁里搜刮出来的古典文学书回到塞伦府邸这时候的杰恩已经不会像同龄的孩子那样兴奋地扑向祖父。 他提早结束了钢琴练习从台架上走下来步履稳重得就像个大人。他深深地鞠躬天生丽质的嗓音及出众的仪表使塞伦家的女仆纷纷忍不住浮想联翩未来十年后的样子。当然其实用不了十年严谨的拉斯贡甚至敢断言他的儿子在十几岁的时候说不定就能继任[礼士]了。 “[礼士]大人午安。”他恭敬地向[礼士]行标准礼仪里昂满怀赞赏与喜悦地抱起孙子亲切慈爱地道:“杰恩我说过多少遍了在家里可以直接叫我祖父。”里昂是个高傲的人除了他的儿子只有杰恩是他愿意让其免去阶级礼数的。 男孩一头亮丽的黑闪得[礼士]晃眼乌溜溜的大眼睛通透明亮他绽开彬彬有礼的微笑对祖父说:“这是父亲大人的教诲我必须谨记。” [礼士]克制着满心欢喜却抑制不住眉间眼底的宠爱:“我的乖孙子你也太听话了。作为孩子偶尔叛逆一下并不是过错。” 黑男孩温和地笑道:“但是自我放纵是不对的我愿意听从父亲大人和[礼士]大人的教导况且一但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坏习惯很容易养成而想改正却很难。” [礼士]皱起眉头哭笑不得地看着年仅九岁的孙子袒露的欣赏之情和宠溺总是有点矛盾。 “好吧你只要做你认为对的就行了。去收拾一下行李皇后殿下想听你弹钢琴你知道么自从上次你在祭典上表演之后她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真的?那我去准备一下。”被人夸赞黑男孩便率真地表现出高兴“[礼士]大人请稍等我要去拿点东西是送给耶夫殿下的。”[礼士]放下他后他行过礼欢快地走向楼上。 恩德比耶夫殿下只比杰恩大两岁在去年杰恩晋见皇帝的时候两人可谓不打不相识。当时争强好胜的恩德比耶夫在花园里撞见杰恩硬是要求和他比剑。最后落败下来的皇子不仅没有怪罪杰恩没放水还越欣赏这位未来的臣子。 当日杰恩在寄给父亲的信中写道: 我没有想到恩德比耶夫殿下是个如此健谈爽直的人他有非常强的好胜心但他宽容的胸怀让我折服。他自己可能不知道在剑术落败之后他用他的人格征服了我。所以为了这样一位未来的皇帝我更会加紧努力成为一名优秀的[礼士]辅佐皇子殿下我相信拥有这样品格的人必定能治理好国家使百姓安居乐业。 不过父亲大人一定猜不到现在皇子殿下要拜我为师呢。其实在剑术上我只是略胜一筹而已皇子殿下自己本生就非常有天赋只是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我想我可以慢慢激皇子殿下的天赋。但是父亲大人您说我这样斗胆胜任皇子殿下的老师会不会太妄自尊大? 拉斯贡自然了解儿子谦卑的品行便应允了儿子这样的决定。于是长辈们已经认定的下一任[礼士]及未来皇帝继承人成为了挚交。他们一起切磋武艺一起学习魔法一起比拼棋艺有时耶夫殿下还会任性地要求杰恩为他下厨因为那是他吃过的人间最美味的食物。 三年后杰恩十二岁恩德比耶夫皇子十四岁。 天堂宫殿的花园里只要侍女们看见黑雪肤的俊俏男孩和同样俊俏而披散着银色长的少年同时坐在一起时她们就会津津乐道。 “将军!”杰恩毫不客气地完成了第一百三十二次象棋胜利作为对手的耶夫皇子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他便从容地笑道:“耶夫你的棋艺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 “是啊只是还是胜不了你!”银少年不服气地收拾好棋盘黑男孩还是那抹淡雅的笑容:“理由很简单因为我也在进步嘛。” “不行再下一盘!”皇子提出挑战作为好友本来应该舍命陪君子但是杰恩看了看手表后微微摇头:“不行我马上要走了不然赶不上下一班[引渡飞船](注:当时还没有[茧])。” 银少年无奈地耸了耸肩常年和杰恩在一起所谓“进朱者赤”小时侯的倔强任性改掉了大半如今他也学会了忍让和体谅。 他看着好友突然兴起一股念头:“对了杰恩你还没去过下界吧?” 杰恩一愣略微浮过迷惑的神色随即心领神会地看向好友他太了解耶夫的脾性了。 “没有父亲大人的允许我不会去下界的。” 银少年开始游说朋友:“别那么固执嘛你也太听塞伦大人的话了。有时候有些事情要自己决定!” 杰恩犹如一位导师一般心平气和地笑道:“可是我们的年龄还没到可以自己做判断决定的时候。耶夫不要打鬼主意以后会有机会去下界的。” “什么嘛我已经去过了!”银少年半夸耀半引诱地冲好友挑逗眉梢“告诉你上次我到下界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女孩我跟她约定下次还会去看她。怎么样陪我下去一趟吧?你不是要坐[引渡飞船]吗。” “我只是要坐船回东境。”黑男孩有点为难他知道不能妥协但又不想看到好友挫败的样子。洞察了这点的银少年进一步蛊惑“反正你父亲不会怀疑你的偷偷下去一次有什么关系?我带你去看看那个女孩她很漂亮哦!啊……我将来真想娶这样的女孩为妻。” 银少年仰望着空际思绪恐怕已经飘到心宜的女孩那里。早熟的杰恩知道爱情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不能体会。所以这一天他婉转地拒绝了皇子而他没想到从小独断独行的皇子经过这次失败之后了解到无法说动他往后便每次都一个人偷偷去下界。 虽然杰恩知道而且耶夫还会给他带下界的礼物但是他那时根本不会想到要去阻止皇子的行为谁都不会想到这件事潜伏着严重的后果。 杰恩十八岁的时候[礼士]因病去世塞伦家族的聘礼下到了卡瓦德普家族杰西塔;卡瓦德普的幸运令上界大陆几乎一半以上的千金小姐羡慕妒忌能够成为杰恩;塞伦的妻子这已经是每个妙龄少女的梦而这个消息一传开不知有多少贵族小姐在家中成夜啜泣她们只能感慨自己的好运及不上一个体弱多病的女人。 “没想到你父亲那么早就为你选好了妻子。” 一晃数余载男孩们茁壮成长为出类拔萃的清俊少年如今他们俩一同走在英蒂利亚大神殿外的回廊里时连女祭司们都倾慕不已。 和风吹拂一头柔顺的黑及一肩倾泻的银时如果说耶夫的英挺神威散出女人们崇拜的威武气魄那么杰恩的清冷俊丽便能搅乱女人们的芳心没有哪个女子能经得起这张脸孔的诱惑只要他轻轻地微笑温柔地说话哪怕让她们做奴仆恐怕都心甘情愿。 所以他们走在无人的树荫下避开那些闲言碎语。黑青年定神一抹锋芒锐利的光拂过眼底。 “我自己也希望能尽快继承家族和[礼士]接替祖父的职务。”他坚定不移地说道睿智和冷静的目光隐藏着远大的抱负。 “你见过杰西塔小姐吗?”银青年突然想到杰恩不暇思索地摇头前者立即张大嘴巴“没见过你就要娶啊!” “这是父亲的意愿。”杰恩淡淡地回答。他的朋友很是不满:“你这样对杰西塔小姐不公平你知道嘛!” 这时候黑青年昂一本正经地道:“我会让杰西塔小姐幸福的。”好友被他那斩钉截铁宛如要奔赴沙场的表情逗得哑口无言。过了一会无奈地叹了口气:“唉也罢反正杰西塔小姐自己肯定高兴得不得了。” 银青年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祝福你除了希望你婚姻美满外还有成为杰出的[礼士]这毕竟是你从小到大的志愿现在终于达成了。” 黑青年心领神会:“耶夫继承[礼士]是为了辅佐你未来的统治所以但愿你能尽快接任皇位。” 银青年突然坐倒在草地上神情没落地望着远方。过了很久他的声音向风一样令人感到很不真切:“我不想……杰恩老实说我不想继承皇位。” 黑青年略有诧异但既而立刻想明白了理由:“为了伊莲娜小姐?” “是。”银青年握紧配剑坚定而有力的落音。杰恩缓缓叹了口气:“我该说什么。” “什么都不用说。杰恩你知道我的两个哥哥和我弟弟的母亲都为皇位储心积虑我不想和他们斗。我……只想和伊莲娜在一起过平淡的生活。”年轻的皇子语重心长地道他仰头望着远方朦胧的天界神往的目光幽深而温柔。 黑青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耶夫作为朋友的忠告我觉得你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伊莲娜小姐让你失去了理智如果你准备到下界生活的话这根本不是冷静的决定。” “哼”好友嘲讽地闷哼一抹清冷讽刺的微笑挂于嘴角“杰恩你不懂什么叫爱情你对你父亲太言听计从了从来就没违背过长辈们的意愿。所以你根本不能体会我现在的心情!” 黑青年不语。 “杰恩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感受这跟你娶杰西塔小姐为妻完全不同。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找到你的真爱不过你更适合继承[礼士]以你的才能如果像我一样就太浪费了。” 爱情在当时的黑青年心里只是责任的一部分。 这之后仅仅过了五天王宫里就出事了。那天晚上银青年匆匆忙忙地跑到东境找杰恩求援。 “杰恩!你要帮我!送我去下界!拜托!” 好友语无伦次地叫喊摇晃着他的肩膀弄得他一头雾水。 “出了什么事?”他以最简单明了的方式问。银青年焦急万分地重复道:“王父!王父知道我和伊莲娜的事了!他要派人去处决伊莲娜!快!用传送魔法!一定要比[引渡飞船]快!” 杰恩震惊地望着好友过了一会露出无奈之色。他坦然而沉重地道:“耶夫你知道动穿越上下界的传送魔法准备期要多久么。不可能的现在才准备的话不可能快得过[引渡飞船]。” 银青年绝望地瞪大双眼沮丧与失落同时交织着愤怒从往日神采飞扬的眸子里迸射出来:“杰恩你会有办法的吧!你是天才啊!” 黑青年揪紧双眉爱莫能助地摇着头:“没办法的……我帮不了你。” “不会……不!不!!伊莲娜不能死!不能!怎么会这样!这不就等于……是我害了她嘛!不――!” 伴随着友人凄绝的吼叫这一天的夜不知怎么的格外的凝重晦涩。它压着年轻继承人的心灵也是第一次使黑青年对王权的统治蒙上阴影。 …… 祈世历989年生的所有宫廷事件中只有两件被正确记录于王族史册。一件是恩德比耶夫皇的登基大典它随同新皇帝的盛大婚典同时举行。另一件则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杰恩;塞伦并没有娶杰西塔为妻他放弃了[礼士]继承权。 而下一任的[礼士]由他的弟弟杰欧;塞伦继承那是十九年之后的事。 ******* [“将军!” “什么!喂这……” “‘将军’啊。”黑色短的男孩笑着说道漫不经心地喝着茶有些得意地看着他对面的银少年“认输吧。” “呀――不来了!气死我了!” 银少年看着好友手里的清茶好奇地问:“什么茶?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喝。” 杰恩淡淡地一笑放下手里的茶杯:“今天的作业一共是二十一种茶叶识别。” “又是喝茶连续两天了礼仪之家就学这个吗?” 杰恩捧起茶杯取暖微厥的唇淡淡的向女孩的嘴:“为了熟悉两百六十种茶叶从前天开始要喝三个礼拜呢。现在才刚开始。” “那也不错喝茶有什么难的这种功课太幸福了!”比起自己学的东西银少年羡慕不已。 杰恩的脸上浮现出悠然的笑容。皇子一皱眉不满地嘀咕:“别笑我知道你很喜欢学礼仪大家都认为下一任的[礼士]会很出色。” 杰恩想了想:“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是我的目标但不是终点。” “好有你助阵我就可以放心继位了!” 杰恩耸耸肩:“学业很忙吧?” “咱俩彼此彼此啦~”] 往事已随风 只余下片段的记忆 化作苦涩的清茶 似乎在告诉我们人生苦短。 那些记忆的碎片 如今回想的时候 只是过往云烟 我很想知道 那时候我们究竟在追逐什么? 沉淀在岁月里的伤痛 是否能愈合 那些已经流逝的过去 是否还缅怀 我不知道答案在哪里。 只是曾经 我们何尝想过 金色的年华已过去 最后会是如此不堪的结局…… [“杰恩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感受爱情不是你所想象的理智和责任可以控制的东西当你失去的时候你会知道它有多痛但是你无法逃避。除非你永远不要爱上一个人。”] (往事已成风完) 序 “过去的传统观念认为北方因其地势险峻及恶劣的环境培育了一批最顽强不屈意志坚毅的勇士因此北方的军队是最可怕的;西方因其辽阔平坦的地域及丰富多姿的自然风光是喜爱自由的旅行者们的天堂那里的人们是最奔放烂漫的同时也孕育了大量浪漫主义的吟游诗人;南方因其肥沃富饶的资源及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聚集着无数精英才子人杰地灵物欲横流是杰出精明的商人和志士开拓事业的乐园。” “至于东方有人认为它拥有着最源远流长的历史文化底蕴是学术者的殿堂;也有人认为它蕴涵埋藏了无数古迹宝藏是炼金术的孕生地;还有人认为它拥有最博览群雄的知识文库是智慧的结晶。” “尽管如今这些都已随战争被抹去我们依然不能忘记东方曾孕育了一批最强大的法师最伟大的贤者最杰出的魔导士它结集了魔法的荟萃。” “我们将其中最有代表性的称‘东之城塞’。” ――摘自《朝歌夕旧――传说的魔法石》一书第一代导神官圣;索兰;瓦伊里;穆斯编著古世历4o65年温斯嘉洛艾大陆。 第一章 两种截然不同的道路(节一) 哭累了喊累了闹不动了…… 玛琳薇莎听天由命地任这个身材魁梧壮如牦牛的家伙把自己当一具死尸似地扛在肩上大雪纷飞冻结的脸颊一阵一阵地刺痛这使她的意识更加恍惚起来。她看着地上留下的一串长长的脚印从白茫茫的远方一直延伸到男人的脚下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既不担心他会把她扛到哪去也不担心逃走的梅丽现在在哪…… 寒冷让人什么都不愿去想体力和能量都在急剧丧失思考也变成一种极度消耗能量的东西。 “怎么不闹了?”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突然道。他的声音就像大雪里呼啸的风冷冷的充满了讽刺意味非常不友好。 友好?当然现在这时候她可没天真到希望对方能友好一点。她是生活在文明世界的外族人而他是不知道生活在哪个穷乡僻野的野蛮人他还能对她友好么? “如果我还有力气的话。”她没好气地嘲讽道“你很希望我闹吗?” 男人冷笑了两声异常的邪恶:“没有我确认一下你还活着么。” “呵是么……” 她不确定自己到底回答了什么总之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在刚开始的时候由于太过害怕她只是竭尽全力地挣扎闹腾现在力气用完了脑子似乎却冷静下来了。所以她这样哭笑不得地自哀自怜大概是想指责什么又觉得自己实在没什么立场吧。 男人不多话扛着她继续走。她开始怀疑这个裹得像北极熊一样的家伙是不是不觉得寒冷。那风刮得雪花漫天飞舞像一颗颗碎冰打在脸上。她不挣扎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手脚都已经冻得失去知觉刚才还疼痛难忍现在连痛楚都感觉不到了。 我会死在这么?脑子里突然迸出一个怪念头她想如果她死了的话这个男人会不会扛着她的尸体找个遥无人迹的地方挖个大坑然后用一堆雪把她埋了。那到也不错至少她可以变成一具冰美人说不定数千年以后的后人把她挖出来还能让她复活呢…… 她在心里苦涩地笑了笑:我在想什么那。 别说冰美人只要这个男人别把她交给其他野蛮人然后把她洗洗白煮了吃那就谢天谢地了。 “我说……”很奇怪她竟然还有力气开口讲话不是舌头都冻僵了么?还是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放了我吧……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风声大概是把她的话给吞没了男人迟迟没有反应。她努力地仰起头看到对方的大雪帽棕黑色毛茸茸的活象扛着她的其实就是头熊。 在她以为自己会对牛弹琴的时候男人又开口了:“放了你又怎么样以你的脚程跑不了一百里吧!”她觉得男人话里的嘲笑比呼啸的北风还冷它直接冻霜了心扉连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的确如果让她自己跑的话似乎同样没有生机…… “总比被你们吃掉好!”她赌气道。男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如果你再壮点可以考虑一下。” 玛琳薇莎被这无礼的嘲讽气得火冒三丈这个男人在戏弄她么?“喂像我这么白白嫩嫩的――哎哟!” 她像个麻袋似地被一股脑儿丢在地上直到这时候她才注意到他们已经进入一个黑乎乎的岩洞内洞似乎很大不过因为昏暗她看不清它的具体大小。那些四围坑坑洼洼的岩壁好似一个个狰狞的面孔瞪着她抬头上面的洞顶很高很高望不真切而地面非常的平坦。她几乎第一个念头就意识到这里非常适合躲藏。 躲藏?她为什么会这么想?等等……这个男人不会对她有……非分之想吧!!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警惕地盯着对方:“你要干什么?!” 男人二话不说开始脱起衣服来。 “你要干什么!!”玛琳薇莎几乎哭着喊叫。而她才叫了两声视线就被黑暗笼罩了温暖从充满着体温和一股淡淡的熏香味的皮毛内侧传递出来她愣了愣拉开盖没头顶的衣物。 她的身上已经被好几件温暖的棉袄和毛皮裹盖而站在她面前的男子上身只剩下一件单薄的皮马甲她几乎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像尊艺术雕像似地伫立不动。 她非常诧异地打量着男人露在马甲外的双臂和袒露的胸膛深色的肌肤光滑亮那些结实的肌肉不禁让她遐想如果自己在那副身体上打上一百拳对方也不痛不痒吧?她努力地仰起头目不转睛地盯这个高大巍峨的男子那副仿佛百毒不侵钢铁般强壮的身躯简直叫她怀疑这个男人是吃什么长大的。而当视线顺着男人优美的肌肉曲线往上移时脑子里竟冒出一些匪夷所思的念头:其实……很帅气呢!充满了武士勇猛威武的震撼力强壮的体格英俊的脸……其实不同于以往她所见到的那些美型男子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能浑然不觉地站在冰天雪地里一脸不在乎的表情实在非常的帅气啊! 过滤完这一串乱七八糟的杂念她又警觉地瞪着男子:“你想……干什么?”第三次重复这句话男人还是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男人有一头深棕色的长打着一束长长的辫子而他把它分成三股编起来然后绕在脖子上。玛琳薇莎觉得他的动作有些粗鲁――他正忙着把一堆不知从哪变出来的木柴搭成三角堆――但是在粗鲁的动作里却有一种说不清的味道也许这种类型的人她第一次碰到和学校里文质彬彬的学生们不同所以才会觉得那么新奇吧。 男人抬手在柴堆上空悬着嘴巴里念了一串含糊不清的词接着熊熊烈火便像魔法似地一下子窜起来那股耀眼的橘红色简直让人看了有种想哭的冲动。 暖流立刻从火堆那里传递到冻僵的面颊上说不定还化了一层霜。玛琳薇莎眨巴着嫩绿色的眼睛几近崇拜与赞叹地看着男子简直要热泪盈眶了。 魔法!确实是魔法啊! 她拉了拉披在身外男人的衣服使劲裹紧渐渐有了知觉的身子暖意虽然已经溢满四周可还是冷。洞外的飞雪尽管吹不进来却依旧会把寒流不停地往里送只有眼前燃烧的旺火让人看了欣慰。 男人在火堆的另一边盘坐下来用一根粗壮的木条小心翼翼地看护火堆。橘红色的火光照在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少女越忍不住遐想:确实很帅呢…… 异域的男子都是这个样子吗? “有空胡思乱想不如闭上眼睛睡觉。”男人似乎能透析她的心思不用看她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可以保证在这段期间不会把你交出去也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男人面无表情活象他只是在对一只牲口说着这番话玛琳薇莎甚至有一种不被当作女人看待的感觉心里有点窝火却又不禁面红耳赤。 她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道:“你们……是什么人?” 男人严肃的面容让她知道那不是个她立刻可以亲近与之交谈的人所以从他身上她不会得到任何答案。然后在恢复了知觉以及暖意绵绵的氛围下安静成为了最好的摇篮曲在极度困倦之下她不知不觉地睡去了睡得很沉。当她醒来的时候她甚至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放松警惕而睡得那么安稳何况那还是个看起来非常危险的男子。 不过她醒过来时没有时间去思考那么多她是被一阵剧烈的晃动惊醒的四面八方不时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地动天摇让整个岩洞似乎随时会塌方一样不安的气息立刻就扫除脑中一切倦意还未来得及反应眼前的事物便天旋地转少女长长的浪往下披散血液冲上脑门一阵晕眩。 她又被当作一具死尸扛了起来唯一不同的是男人的衣服把她裹得像个粽子不更像蚕宝宝…… “啊干什么?!”朦胧的睡意刚刚退去她惊慌失措地叫道一时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男人什么也没说扛着她迅往岩洞外走去。一些雪花打在后脑勺上她惊讶地看到洞外的积雪落下来很快吞没了岩洞入口。于是她就不再乱吠了。 说不定只是一秒之差他们就可能被封闭在洞里。 生与死那些可怕的念头打击着少女脆弱的心灵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去承受这些变故所以其实连害怕的念头都很淡脑子里只是一片空白让她觉得就这样任由男子扛着她到处跑说不定是件极其轻松的事。 她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用思考听天由命。在普雷多卡老师的众多弟子中她大概是最没出息的一个吧…… 他们走了很久视野里一直都是茫茫的白色远方不断地响着轰鸣像山峦在低沉地呻吟让人听了很不自在。正像老师告诉她的雪原里无法分辨距离和方向所以那些声音好象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将他们包围住又总是停留在很遥远的地方。 “那是什么声音?”明知故犯这大概就是她让老师最头大的地方。不过这样做有时也会有意外的收获就像她只是顺口无心地问了一句因为那些声音很远不会让人有被威胁着的感觉她不在乎能不能得到答案不过男子却回答她了:“那里正在打仗。”简单明了似乎非常符合这个男人的风范所以即使听得一知半解玛琳薇莎也丝毫不感到意外。 “哪国和哪国在打仗?”虽然战争已经远去了一千多年可大概是环境所逼她很自然的就接受了这个念头。 “奥普托兰帕尔国的人在攻打我族。”男人的声音非常低沉浑厚苍劲有力从某种角度来说是很好听的但是当他不含感情地说话时却让人不自主地畏惧他。 奥普托兰帕尔?她没听错吧那是在世界哪个角落的国家? 少女回想着来到这第一个碰见的老婆婆告诉她的事这是她目前能掌握的唯一线索:“这里……是‘祈愿大陆’吗?那个奥什么的是这个大陆上的一个国家?” “是这个大陆上最大的国家。”男子没有语调的说。 对于非我族类的认可是需要勇气的玛琳薇莎觉得男子这样的评价似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种勇敢的体现。他承认着正在攻打他们的是一个庞大的国家而从那坚定的口吻中可以判断那个国家当然也具备了和国域庞大相匹配的实力。 他不害怕吗? 少女有点好奇地抬头望着那一头棕的脑袋上点缀着白色的雪花:“你们呢?你们是什么国家?” 男子干脆地说道:“我们被那些廉人称为‘达尔加邦族’在这片雪原里有众多小国家你之前看到的是属于达尔加邦族的外围部落或村庄他们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不过却是我国的盟友。我是那些小国家中一个叫做‘西瞬国’的人现在我就要带你去那。” “你要带我去那干什么?!放下我!我不去!” 玛琳薇莎突然激烈地反抗起来现在她所面临的只是一个异大陆的陌生人如果到了那个所谓“西瞬”的国家暴露在众多陌生的目光里她还有活路么?难道她要指望那些听都没听过的族人把她送回迁移大陆? 男子冷声像腊月里的寒风一般说道:“你想留在这?这里很快就会被奥普托兰帕尔国的军队占领你想指望那些人比我更友好地对待你么?” 友好?你又哪里友好了!像抗尸体似地扛一个柔弱少女这就算友好了么? 玛琳薇莎气愤地咬着牙想破口大骂却突然改变主意了。 如果再仔细一点想天晓得那些奥普托兰帕尔国的人长得什么模样又会不会像对待一口牲畜一样拿她当开胃菜?她能指望侵略别国领土的人能友好地接受她这个异大陆的人并把她送回去? 似乎有点异想天开…… 那么至少目前她是安全的。 “可是到了你们那里我不是一样死路一条?”也许她的口吻中已经透露着内心的倾向男人笑得狂妄而无礼:“既然你已经认定跟着我比较安全就废话少说。” 这个男人绝对是个魔鬼! 碧少女忍住委屈安安静静地趴在男人厚实的背上其实这个垂挂的姿势如果不挣扎的话还是挺舒服的。 “就目前而言我还不能担保能不能安全到达那。”过了一会男人用那刻板僵硬不含感情的语调道“想活命的话不要给我找麻烦。” 她哪敢啊!现在她可是吓得连气都不敢出一声! 她望着那串很快就会被雪覆盖的脚印想象着它可能会延伸到哪去然后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管它通到哪都离她的故乡越来越远了。故乡?是啊……当自己的家要用“故乡”这两个字来形容的时候似乎特别的辛酸呢…… “像你朋友那种行为在这种地方等于自杀。”男人好象是在警告她。因为身体本来就好象已经冰凉了所以内心的寒意似乎没那么深切。大脑的思维变得很迟钝她只是迟迟地想:梅丽……会死么? 为了忍住泪花她闭上眼随着男人结实有力的脚步有节奏地晃动听着远方越来越飘渺虚幻的轰鸣不知怎么很快就睡着了。 第一章 两种截然不同的道路(节二) 哭累了喊累了闹不动了…… 玛琳薇莎听天由命地任这个身材魁梧壮如牦牛的家伙把自己当一具死尸似地扛在肩上大雪纷飞冻结的脸颊一阵一阵地刺痛这使她的意识更加恍惚起来。她看着地上留下的一串长长的脚印从白茫茫的远方一直延伸到男人的脚下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既不担心他会把她扛到哪去也不担心逃走的梅丽现在在哪…… 寒冷让人什么都不愿去想体力和能量都在急剧丧失思考也变成一种极度消耗能量的东西。 “怎么不闹了?”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突然道。他的声音就像大雪里呼啸的风冷冷的充满了讽刺意味非常不友好。 友好?当然现在这时候她可没天真到希望对方能友好一点。她是生活在文明世界的外族人而他是不知道生活在哪个穷乡僻野的野蛮人他还能对她友好么? “如果我还有力气的话。”她没好气地嘲讽道“你很希望我闹吗?” 男人冷笑了两声异常的邪恶:“没有我确认一下你还活着么。” “呵是么……” 她不确定自己到底回答了什么总之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在刚开始的时候由于太过害怕她只是竭尽全力地挣扎闹腾现在力气用完了脑子似乎却冷静下来了。所以她这样哭笑不得地自哀自怜大概是想指责什么又觉得自己实在没什么立场吧。 男人不多话扛着她继续走。她开始怀疑这个裹得像北极熊一样的家伙是不是不觉得寒冷。那风刮得雪花漫天飞舞像一颗颗碎冰打在脸上。她不挣扎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手脚都已经冻得失去知觉刚才还疼痛难忍现在连痛楚都感觉不到了。 我会死在这么?脑子里突然迸出一个怪念头她想如果她死了的话这个男人会不会扛着她的尸体找个遥无人迹的地方挖个大坑然后用一堆雪把她埋了。那到也不错至少她可以变成一具冰美人说不定数千年以后的后人把她挖出来还能让她复活呢…… 她在心里苦涩地笑了笑:我在想什么那。 别说冰美人只要这个男人别把她交给其他野蛮人然后把她洗洗白煮了吃那就谢天谢地了。 “我说……”很奇怪她竟然还有力气开口讲话不是舌头都冻僵了么?还是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放了我吧……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风声大概是把她的话给吞没了男人迟迟没有反应。她努力地仰起头看到对方的大雪帽棕黑色毛茸茸的活象扛着她的其实就是头熊。 在她以为自己会对牛弹琴的时候男人又开口了:“放了你又怎么样以你的脚程跑不了一百里吧!”她觉得男人话里的嘲笑比呼啸的北风还冷它直接冻霜了心扉连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的确如果让她自己跑的话似乎同样没有生机…… “总比被你们吃掉好!”她赌气道。男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如果你再壮点可以考虑一下。” 玛琳薇莎被这无礼的嘲讽气得火冒三丈这个男人在戏弄她么?“喂像我这么白白嫩嫩的――哎哟!” 她像个麻袋似地被一股脑儿丢在地上直到这时候她才注意到他们已经进入一个黑乎乎的岩洞内洞似乎很大不过因为昏暗她看不清它的具体大小。那些四围坑坑洼洼的岩壁好似一个个狰狞的面孔瞪着她抬头上面的洞顶很高很高望不真切而地面非常的平坦。她几乎第一个念头就意识到这里非常适合躲藏。 躲藏?她为什么会这么想?等等……这个男人不会对她有……非分之想吧!!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警惕地盯着对方:“你要干什么?!” 男人二话不说开始脱起衣服来。 “你要干什么!!”玛琳薇莎几乎哭着喊叫。而她才叫了两声视线就被黑暗笼罩了温暖从充满着体温和一股淡淡的熏香味的皮毛内侧传递出来她愣了愣拉开盖没头顶的衣物。 她的身上已经被好几件温暖的棉袄和毛皮裹盖而站在她面前的男子上身只剩下一件单薄的皮马甲她几乎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像尊艺术雕像似地伫立不动。 她非常诧异地打量着男人露在马甲外的双臂和袒露的胸膛深色的肌肤光滑亮那些结实的肌肉不禁让她遐想如果自己在那副身体上打上一百拳对方也不痛不痒吧?她努力地仰起头目不转睛地盯这个高大巍峨的男子那副仿佛百毒不侵钢铁般强壮的身躯简直叫她怀疑这个男人是吃什么长大的。而当视线顺着男人优美的肌肉曲线往上移时脑子里竟冒出一些匪夷所思的念头:其实……很帅气呢!充满了武士勇猛威武的震撼力强壮的体格英俊的脸……其实不同于以往她所见到的那些美型男子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能浑然不觉地站在冰天雪地里一脸不在乎的表情实在非常的帅气啊! 过滤完这一串乱七八糟的杂念她又警觉地瞪着男子:“你想……干什么?”第三次重复这句话男人还是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tw) 男人有一头深棕色的长打着一束长长的辫子而他把它分成三股编起来然后绕在脖子上。玛琳薇莎觉得他的动作有些粗鲁――他正忙着把一堆不知从哪变出来的木柴搭成三角堆――但是在粗鲁的动作里却有一种说不清的味道也许这种类型的人她第一次碰到和学校里文质彬彬的学生们不同所以才会觉得那么新奇吧。 男人抬手在柴堆上空悬着嘴巴里念了一串含糊不清的词接着熊熊烈火便像魔法似地一下子窜起来那股耀眼的橘红色简直让人看了有种想哭的冲动。 暖流立刻从火堆那里传递到冻僵的面颊上说不定还化了一层霜。玛琳薇莎眨巴着嫩绿色的眼睛几近崇拜与赞叹地看着男子简直要热泪盈眶了。 魔法!确实是魔法啊! 她拉了拉披在身外男人的衣服使劲裹紧渐渐有了知觉的身子暖意虽然已经溢满四周可还是冷。洞外的飞雪尽管吹不进来却依旧会把寒流不停地往里送只有眼前燃烧的旺火让人看了欣慰。 男人在火堆的另一边盘坐下来用一根粗壮的木条小心翼翼地看护火堆。橘红色的火光照在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少女越忍不住遐想:确实很帅呢…… 异域的男子都是这个样子吗? “有空胡思乱想不如闭上眼睛睡觉。”男人似乎能透析她的心思不用看她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可以保证在这段期间不会把你交出去也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男人面无表情活象他只是在对一只牲口说着这番话玛琳薇莎甚至有一种不被当作女人看待的感觉心里有点窝火却又不禁面红耳赤。 她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道:“你们……是什么人?” 男人严肃的面容让她知道那不是个她立刻可以亲近与之交谈的人所以从他身上她不会得到任何答案。然后在恢复了知觉以及暖意绵绵的氛围下安静成为了最好的摇篮曲在极度困倦之下她不知不觉地睡去了睡得很沉。当她醒来的时候她甚至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放松警惕而睡得那么安稳何况那还是个看起来非常危险的男子。 不过她醒过来时没有时间去思考那么多她是被一阵剧烈的晃动惊醒的四面八方不时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地动天摇让整个岩洞似乎随时会塌方一样不安的气息立刻就扫除脑中一切倦意还未来得及反应眼前的事物便天旋地转少女长长的浪往下披散血液冲上脑门一阵晕眩。 她又被当作一具死尸扛了起来唯一不同的是男人的衣服把她裹得像个粽子不更像蚕宝宝…… “啊干什么?!”朦胧的睡意刚刚退去她惊慌失措地叫道一时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男人什么也没说扛着她迅往岩洞外走去。一些雪花打在后脑勺上她惊讶地看到洞外的积雪落下来很快吞没了岩洞入口。于是她就不再乱吠了。 说不定只是一秒之差他们就可能被封闭在洞里。 生与死那些可怕的念头打击着少女脆弱的心灵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去承受这些变故所以其实连害怕的念头都很淡脑子里只是一片空白让她觉得就这样任由男子扛着她到处跑说不定是件极其轻松的事。 她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用思考听天由命。在普雷多卡老师的众多弟子中她大概是最没出息的一个吧…… 他们走了很久视野里一直都是茫茫的白色远方不断地响着轰鸣像山峦在低沉地呻吟让人听了很不自在。正像老师告诉她的雪原里无法分辨距离和方向所以那些声音好象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将他们包围住又总是停留在很遥远的地方。 “那是什么声音?”明知故犯这大概就是她让老师最头大的地方。不过这样做有时也会有意外的收获就像她只是顺口无心地问了一句因为那些声音很远不会让人有被威胁着的感觉她不在乎能不能得到答案不过男子却回答她了:“那里正在打仗。”简单明了似乎非常符合这个男人的风范所以即使听得一知半解玛琳薇莎也丝毫不感到意外。 “哪国和哪国在打仗?”虽然战争已经远去了一千多年可大概是环境所逼她很自然的就接受了这个念头。 “奥普托兰帕尔国的人在攻打我族。”男人的声音非常低沉浑厚苍劲有力从某种角度来说是很好听的但是当他不含感情地说话时却让人不自主地畏惧他。 奥普托兰帕尔?她没听错吧那是在世界哪个角落的国家? 少女回想着来到这第一个碰见的老婆婆告诉她的事这是她目前能掌握的唯一线索:“这里……是‘祈愿大陆’吗?那个奥什么的是这个大陆上的一个国家?” “是这个大陆上最大的国家。”男子没有语调的说。 对于非我族类的认可是需要勇气的玛琳薇莎觉得男子这样的评价似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种勇敢的体现。他承认着正在攻打他们的是一个庞大的国家而从那坚定的口吻中可以判断那个国家当然也具备了和国域庞大相匹配的实力。 他不害怕吗? 少女有点好奇地抬头望着那一头棕的脑袋上点缀着白色的雪花:“你们呢?你们是什么国家?” 男子干脆地说道:“我们被那些廉人称为‘达尔加邦族’在这片雪原里有众多小国家你之前看到的是属于达尔加邦族的外围部落或村庄他们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不过却是我国的盟友。我是那些小国家中一个叫做‘西瞬国’的人现在我就要带你去那。” “你要带我去那干什么?!放下我!我不去!” 玛琳薇莎突然激烈地反抗起来现在她所面临的只是一个异大陆的陌生人如果到了那个所谓“西瞬”的国家暴露在众多陌生的目光里她还有活路么?难道她要指望那些听都没听过的族人把她送回迁移大陆? 男子冷声像腊月里的寒风一般说道:“你想留在这?这里很快就会被奥普托兰帕尔国的军队占领你想指望那些人比我更友好地对待你么?” 友好?你又哪里友好了!像抗尸体似地扛一个柔弱少女这就算友好了么? 玛琳薇莎气愤地咬着牙想破口大骂却突然改变主意了。 如果再仔细一点想天晓得那些奥普托兰帕尔国的人长得什么模样又会不会像对待一口牲畜一样拿她当开胃菜?她能指望侵略别国领土的人能友好地接受她这个异大陆的人并把她送回去? 似乎有点异想天开…… 那么至少目前她是安全的。 “可是到了你们那里我不是一样死路一条?”也许她的口吻中已经透露着内心的倾向男人笑得狂妄而无礼:“既然你已经认定跟着我比较安全就废话少说。” 这个男人绝对是个魔鬼! 碧少女忍住委屈安安静静地趴在男人厚实的背上其实这个垂挂的姿势如果不挣扎的话还是挺舒服的。 “就目前而言我还不能担保能不能安全到达那。”过了一会男人用那刻板僵硬不含感情的语调道“想活命的话不要给我找麻烦。” 她哪敢啊!现在她可是吓得连气都不敢出一声! 她望着那串很快就会被雪覆盖的脚印想象着它可能会延伸到哪去然后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管它通到哪都离她的故乡越来越远了。故乡?是啊……当自己的家要用“故乡”这两个字来形容的时候似乎特别的辛酸呢…… “像你朋友那种行为在这种地方等于自杀。”男人好象是在警告她。因为身体本来就好象已经冰凉了所以内心的寒意似乎没那么深切。大脑的思维变得很迟钝她只是迟迟地想:梅丽……会死么? 为了忍住泪花她闭上眼随着男人结实有力的脚步有节奏地晃动听着远方越来越飘渺虚幻的轰鸣不知怎么很快就睡着了。 ******* 祈世历1o32年岚之月29日上午11点3o分绯邑率领的先遣部队在没有遭到任何抵抗的情况下顺利通过冰封荒原入口在预定地点完成修复调整作业后继续向北挺进。与之交接在11点整抵达被占领地的凤;奇修亚索上将在展开占领作业的同时对辅佐官呈递上来的报告哭笑不得。 一共三十四家户口中八家遭到掠夺原因是“私藏危险物品”;六家遭到全额财产没收并将其中十人收押原因是“过激反抗及有谋乱甚至窝藏奸细嫌疑”;四家房子被烧原因是“对我军不敬并恶意中伤我军顽固不化宁死不屈有反叛可能性视为危险俘虏”;另外还有六名村民被当场杀害原因是“可理解为士兵为了更好地进行占领工作而作出无奈的自卫行径”…… “也就是说真正幸免遇难的只有不到十户人家……”凤在亲自将这份报告过目第二遍之后挠乱了一头本来梳理得整整齐齐的蓝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这份只有一页纸头的报告甩到桌子上“呼――好个烂摊子她到是潇潇洒洒地走了让我来扮演侵略军假仁假义的角色么?看来是个‘坏蛋’的角色嘛。” 他的辅佐官一个满脸长着雀斑笑起来虽然颇为可爱却得不到女士赞赏的小个子军官突然轻笑地回应上司的诙谐:“长官阁下也可以扮演‘仁慈的抚慰者’这种角色。” 凤连连摇着头嘴角挂上一丝恬淡的微笑看着辅佐官说:“抢了上司的风头是作为属下的‘大忌’啊。我还是应该本分地扮演坏人的角色。”他理了理思绪接着面容严肃地说“把报告上若干‘嫌疑人’及‘危险分子’集中收押另外搜查每一户人家的房子将所有家庭成员、户籍、所有物及搜查物品清单呈报上来让他们所有人老老实实待在自己家里在我军完全控制这里之前不准任何人出门如有违抗者……格杀勿论。”吐了一口长气他接着道“安排好士兵巡逻的轮换班次其余小队进行修正和补给作业剩下的么就等着我们的‘亲善大使’来了。” 辅佐官将那一系列指示按部就班地记录在自己的小笔记本里写完之后他看着长官无奈地笑了一下:“长官特丽西将军阁下的部队每次都会给善后作业遗留下一大堆问题而这些问题又是总帅大人最不想看到的弄得您这个中间人两面难做人……恩我的意思是适当的您应该劝导劝导特丽西将军在管理部下方面的问题……” 凤不仅仪表文若书生性情也非常温和有礼因此作为他的部下即使是胆小怕事的埃里克;法尔多辅佐官都敢直言不讳就像凤的部下们不满绯邑将军对部下的纵容对方的部下也同样不满着这边的同僚不过这两边却在他们的总帅旗下很好地撮合在一起可算是一大奇迹。 凤听完辅佐官数不清是第几次的重复唠叨摇着头叹息连连:“绯邑将军就是那个性格而且你不能要求为你卖命的士兵一点也不贪图私利。到是我们的总帅大人天真的是他那一方啊……所以这些报告才会以这种形式呈递上去亏得绯邑能想出那么一大堆理由呃不估计动笔的人应该是奎恩。呼――埃里克只有你明白我的苦啊先谢谢了。不过我想我们的总帅大人不会不明白他的部下们在干什么也不会不明白他必须要做什么。”万千感慨及惆怅的光芒悄悄地流逝在橄榄绿的瞳仁中蓝上将掩饰过一抹淡如春风的笑意即而向辅佐官挥挥手“你出去吧整理好所有的调查报告我要亲自过目。” “是!”这位晋升不久的上尉笔挺地行完军礼后明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那对深深陷在眼窝里的灰色小眼睛犹豫不决地揪着长官。凤知道他要说什么亲自过目应该呈递给总帅的文件很容易被视为越权但站在他的立场这是他不得不小心维护的一道手续。是以他向辅佐官挥手示意退下合上眼帘露出一丝疲态。 他还知道绯邑是其中最有意见的一个因为她总是把他视作竞争对手当他们同时成为蓝的部下时两人总是在晋升的步伐上惊人的一致对于好胜心极强的绯邑来说眼前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自然就成了劲敌。何况她总是认为蓝大人更贴近他…… 他轻叹着举杯饮上一口已经冰凉的咖啡为了节约战舰的能源消耗中央空调已经关闭个别单位的制热装置似乎在这种低温环境下不能正常地工作长官休息室内虽然不至于冷得抖却也时刻能感觉到寒流的逼迫。 这场仗也许难就难在这里有多少将士曾在这里倒下过? 那个总是因为战况激烈而不定时地会出现头脑热纵容部下屠杀和掠夺甚至扩大战火的女人说穿了就是纯种的越打越兴奋的类型说不定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能让她降降温。 自娱自乐完毕后他整了整军装打起十二万分的醒大步潇洒地走出休息室。 说是扮演“坏人”其实是琐碎无比且枯燥之极的工作。巡视士兵的巡逻工作及看守工作到收押俘虏的营帐里视察伤患情况慰问士兵们的精神状况及体力情况了解换班时间及搜查村户的进度还有阅读各类临时文件且是在一边挨家挨户地寻访中同时进行的另外还有“假仁假义”地安抚村民使他们达到表面上的配合……总之他认为说不定这世上任何一场战役的占领工作都可以以此类推因为人对战争的理解和思考是一个模式的:理解是在战前思考是在战后。 问题是他的主君娄兰市的城主蓝;肖桠;索托是怎么看待这次征战的是荣誉还是军人的义务或者是野心路程上的一枚旗子总觉得那个男人明明应该了解牺牲与流血的必要性却还是迷失与其中迸出不切实际的希望。 或者是城主夫人的缘故么?那位柔弱贤良的女士间接地带给蓝城主某种程度上的负罪感么? 蓝的上将站在一片平坦的雪地里环视着四周寂寥而有些凄凉的景象看着他的士兵们裹着军绵袄在寒风里巡逻不禁暗暗感慨。 蓝大人啊蓝大人如果你不勇往直前的话怎么对得起为你卖命的士兵! 他正想得出神却见小个子的辅佐官在风雪里跌跌撞撞似地奔过来到了跟前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他苦笑了一下对冒失的部下道:“何必跑得那么急慢慢来不是很好吗敌人现在又不会攻过来。” 法尔多抹掉一把鼻子上的冰霜并用那红彤彤的鼻子对着高他半个脑袋的上司语句因为急促的喘气而含糊不清:“啊抱歉长官因为太急了……我忘了报告一件事……” 看到部下毫无悔过之意地说着自己的过失凤皱了下眉头心想自己平日是不是对人太和善了?好歹也是部下怎么在长官面前补漏错误时就一点也不心慌呢? 他撇了撇嘴笑道:“什么事喘完气再说。” “呃是。”小个子辅佐官抓了抓他那头暗淡无光又杂乱无章的灰褐色卷喘定了才缓慢地说道“绯邑将军他们之前在投掷冰魔弹的地方现一个非祈愿大陆的人……” “恩?”年轻的上将挑起眉梢诧异地看着部下。 ******* “也就是说除了收拾烂摊子以外绯邑还把我这当成收容所了。”感叹完毕凤上将边思量地审视面前还处于昏睡中的少女边连连点头。看到这样一位满脸裹着绷带来路不明的女孩他可谓是有气没地方出因为那位可以让他质问的对象已经跑远了。剩下的是他要怎么处置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孩而且她还不是祈愿大陆的人。“这样不行啊老是做额外的工作我应该向蓝大人申请加薪。”不紧不慢地开着玩笑连他的部下都要为他捏把汗凤自己却悠然自得地踱出卧舱对门口的两名士兵嘱咐了几句从容地走在战舰狭窄而打着苍白灯光的过道上。 他的背影看起来极其放松至少在紧贴于长官身后的法尔多上尉眼里是这样的。他不禁担忧地问:“长官如果总帅问起这个女孩的来历您准备如何回答?” “老老实实地回答。”蓝上将摊了摊手一副坦诚直率的样子“就说是绯邑将军在雪地里拣回来的事实如此啊。” 卷的法尔多眨了眨涌露着好奇心的小眼睛忐忑地嘀咕:“可是……这里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祈愿大陆以外的人……您说她是从哪里来的?” 凤皱了下眉头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缩紧脖子的辅佐官很是怀疑:“埃里克你这么问有什么目的性么?” “不是……是长官。”小个子上尉局促地望了望四周的人影过道上没有其他人而他终于安心地看向年轻的将军“其实是前些时候我无意间偷听到爱克瑞斯法师和总帅大人的谈话……” 蓝上将眉头一紧无奈地叹了口气:“埃里克啊偷听上司的谈话是很危险的何况你还偷听了城主和法师阁下的……唉你都听到了些什么?” 法尔多上尉舔了舔干裂的唇一双小眼睛警惕地巡视四方:“长官我听到法师阁下给我们的总帅说了一个预言。” 预言?将军的目光开始谨慎起来。 “不过我没听清楚那个预言到底说得什么。” “……”蓝上将几乎要厥倒。他的部下还在那鬼鬼祟祟地张望四周喃喃嘀咕:“我只听到法师阁下说总帅大人会遇到一个命中注定的女孩那个女孩对总帅大人来说具有很重要的意义呃……其中具体的我记不清了总之法师说的就好象那个女孩能决定总帅大人的命运似的。所以刚才我看到那个人时吓了一跳。” 一个命中注定的女孩?这是那部三流小说中的台词? 凤半信半疑地审视着部下眼睛里的光芒:“埃里克你喜欢看三流爱情小说么?”小个子上尉被问得没头没脑摇了摇头困惑地看着上司:“不喜欢……我比较喜欢恐怖小说。” 寻思着部下的外貌并不像热爱刺激的那类凤多少有点惊讶不过打听部下的爱好并不是他的兴趣只是眼下他越来越有所怀疑:“那么就是你在梦游喽?” “诶?” “埃里克啊”他停下脚步郑重其事地望定部下双手安抚着对方的肩膀“这件事你还对谁说过?” “没有了我不敢说……如果让人知道我偷听了城主和法师的谈话……”法尔多胆怯地回避了一下长官的眼神在四周游走一圈后突然想到什么生气地努着嘴“长官您不相信我?!” 凤淡淡地笑了笑:“不能说是不相信……” “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听到了!” “恩……” “长官我可以以人格担保法师阁下是这么说过!”法尔多涨红了脸大声争辩道“不然您不觉得昨晚的气流很奇怪吗?大家都在说那有些不吉利呢。” 凤收拢眉头表露出一丝不满:“一个现代军官还那么迷信?”法尔多愣了愣无奈地耸了耸肩:“那到不是虽然只是大家茶余饭后随便开的玩笑而已。” “恩是玩笑就不要紧。”凤点点头转身继续沿过道往前走“不过你说爱克瑞斯法师说的那个预言我会留意一下。”他想起作战会议之后主君曾让法师单独去见他然而爱克瑞斯法师对军事上的问题可谓一窍不通除了战略战术层面的问题能够在这时候引起主君特别关注的所谓“预言”的存在似乎的确站得住脚。况且昨天的气旋确实太古怪了那些似乎能捕捉到蛛丝马迹的魔法气息很令人在意。 难道真的会有什么“预言”? “埃里克这件事你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就算不小心漏出口风也不可以。”凤以命令的口吻一本正经地叮嘱道。察觉到长官的认真态度卷上尉恭敬地点头:“是!” 第一章 两种截然不同的道路(节三) 哭累了喊累了闹不动了…… 玛琳薇莎听天由命地任这个身材魁梧壮如牦牛的家伙把自己当一具死尸似地扛在肩上大雪纷飞冻结的脸颊一阵一阵地刺痛这使她的意识更加恍惚起来。她看着地上留下的一串长长的脚印从白茫茫的远方一直延伸到男人的脚下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既不担心他会把她扛到哪去也不担心逃走的梅丽现在在哪…… 寒冷让人什么都不愿去想体力和能量都在急剧丧失思考也变成一种极度消耗能量的东西。 “怎么不闹了?”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突然道。他的声音就像大雪里呼啸的风冷冷的充满了讽刺意味非常不友好。 友好?当然现在这时候她可没天真到希望对方能友好一点。她是生活在文明世界的外族人而他是不知道生活在哪个穷乡僻野的野蛮人他还能对她友好么? “如果我还有力气的话。”她没好气地嘲讽道“你很希望我闹吗?” 男人冷笑了两声异常的邪恶:“没有我确认一下你还活着么。” “呵是么……” 她不确定自己到底回答了什么总之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在刚开始的时候由于太过害怕她只是竭尽全力地挣扎闹腾现在力气用完了脑子似乎却冷静下来了。所以她这样哭笑不得地自哀自怜大概是想指责什么又觉得自己实在没什么立场吧。 男人不多话扛着她继续走。她开始怀疑这个裹得像北极熊一样的家伙是不是不觉得寒冷。那风刮得雪花漫天飞舞像一颗颗碎冰打在脸上。她不挣扎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手脚都已经冻得失去知觉刚才还疼痛难忍现在连痛楚都感觉不到了。 我会死在这么?脑子里突然迸出一个怪念头她想如果她死了的话这个男人会不会扛着她的尸体找个遥无人迹的地方挖个大坑然后用一堆雪把她埋了。那到也不错至少她可以变成一具冰美人说不定数千年以后的后人把她挖出来还能让她复活呢…… 她在心里苦涩地笑了笑:我在想什么那。 别说冰美人只要这个男人别把她交给其他野蛮人然后把她洗洗白煮了吃那就谢天谢地了。 “我说……”很奇怪她竟然还有力气开口讲话不是舌头都冻僵了么?还是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放了我吧……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风声大概是把她的话给吞没了男人迟迟没有反应。她努力地仰起头看到对方的大雪帽棕黑色毛茸茸的活象扛着她的其实就是头熊。 在她以为自己会对牛弹琴的时候男人又开口了:“放了你又怎么样以你的脚程跑不了一百里吧!”她觉得男人话里的嘲笑比呼啸的北风还冷它直接冻霜了心扉连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的确如果让她自己跑的话似乎同样没有生机…… “总比被你们吃掉好!”她赌气道。男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如果你再壮点可以考虑一下。” 玛琳薇莎被这无礼的嘲讽气得火冒三丈这个男人在戏弄她么?“喂像我这么白白嫩嫩的――哎哟!” 她像个麻袋似地被一股脑儿丢在地上直到这时候她才注意到他们已经进入一个黑乎乎的岩洞内洞似乎很大不过因为昏暗她看不清它的具体大小。那些四围坑坑洼洼的岩壁好似一个个狰狞的面孔瞪着她抬头上面的洞顶很高很高望不真切而地面非常的平坦。她几乎第一个念头就意识到这里非常适合躲藏。 躲藏?她为什么会这么想?等等……这个男人不会对她有……非分之想吧!!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警惕地盯着对方:“你要干什么?!” 男人二话不说开始脱起衣服来。 “你要干什么!!”玛琳薇莎几乎哭着喊叫。而她才叫了两声视线就被黑暗笼罩了温暖从充满着体温和一股淡淡的熏香味的皮毛内侧传递出来她愣了愣拉开盖没头顶的衣物。 她的身上已经被好几件温暖的棉袄和毛皮裹盖而站在她面前的男子上身只剩下一件单薄的皮马甲她几乎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像尊艺术雕像似地伫立不动。 她非常诧异地打量着男人露在马甲外的双臂和袒露的胸膛深色的肌肤光滑亮那些结实的肌肉不禁让她遐想如果自己在那副身体上打上一百拳对方也不痛不痒吧?她努力地仰起头目不转睛地盯这个高大巍峨的男子那副仿佛百毒不侵钢铁般强壮的身躯简直叫她怀疑这个男人是吃什么长大的。而当视线顺着男人优美的肌肉曲线往上移时脑子里竟冒出一些匪夷所思的念头:其实……很帅气呢!充满了武士勇猛威武的震撼力强壮的体格英俊的脸……其实不同于以往她所见到的那些美型男子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能浑然不觉地站在冰天雪地里一脸不在乎的表情实在非常的帅气啊! 过滤完这一串乱七八糟的杂念她又警觉地瞪着男子:“你想……干什么?”第三次重复这句话男人还是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男人有一头深棕色的长打着一束长长的辫子而他把它分成三股编起来然后绕在脖子上。玛琳薇莎觉得他的动作有些粗鲁――他正忙着把一堆不知从哪变出来的木柴搭成三角堆――但是在粗鲁的动作里却有一种说不清的味道也许这种类型的人她第一次碰到和学校里文质彬彬的学生们不同所以才会觉得那么新奇吧。 男人抬手在柴堆上空悬着嘴巴里念了一串含糊不清的词接着熊熊烈火便像魔法似地一下子窜起来那股耀眼的橘红色简直让人看了有种想哭的冲动。 暖流立刻从火堆那里传递到冻僵的面颊上说不定还化了一层霜。玛琳薇莎眨巴着嫩绿色的眼睛几近崇拜与赞叹地看着男子简直要热泪盈眶了。 魔法!确实是魔法啊! 她拉了拉披在身外男人的衣服使劲裹紧渐渐有了知觉的身子暖意虽然已经溢满四周可还是冷。洞外的飞雪尽管吹不进来却依旧会把寒流不停地往里送只有眼前燃烧的旺火让人看了欣慰。 男人在火堆的另一边盘坐下来用一根粗壮的木条小心翼翼地看护火堆。橘红色的火光照在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少女越忍不住遐想:确实很帅呢…… 异域的男子都是这个样子吗? “有空胡思乱想不如闭上眼睛睡觉。”男人似乎能透析她的心思不用看她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可以保证在这段期间不会把你交出去也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男人面无表情活象他只是在对一只牲口说着这番话玛琳薇莎甚至有一种不被当作女人看待的感觉心里有点窝火却又不禁面红耳赤。 她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道:“你们……是什么人?” 男人严肃的面容让她知道那不是个她立刻可以亲近与之交谈的人所以从他身上她不会得到任何答案。然后在恢复了知觉以及暖意绵绵的氛围下安静成为了最好的摇篮曲在极度困倦之下她不知不觉地睡去了睡得很沉。当她醒来的时候她甚至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放松警惕而睡得那么安稳何况那还是个看起来非常危险的男子。 不过她醒过来时没有时间去思考那么多她是被一阵剧烈的晃动惊醒的四面八方不时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地动天摇让整个岩洞似乎随时会塌方一样不安的气息立刻就扫除脑中一切倦意还未来得及反应眼前的事物便天旋地转少女长长的浪往下披散血液冲上脑门一阵晕眩。 她又被当作一具死尸扛了起来唯一不同的是男人的衣服把她裹得像个粽子不更像蚕宝宝…… “啊干什么?!”朦胧的睡意刚刚退去她惊慌失措地叫道一时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男人什么也没说扛着她迅往岩洞外走去。一些雪花打在后脑勺上她惊讶地看到洞外的积雪落下来很快吞没了岩洞入口。于是她就不再乱吠了。 说不定只是一秒之差他们就可能被封闭在洞里。 生与死那些可怕的念头打击着少女脆弱的心灵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去承受这些变故所以其实连害怕的念头都很淡脑子里只是一片空白让她觉得就这样任由男子扛着她到处跑说不定是件极其轻松的事。 她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用思考听天由命。在普雷多卡老师的众多弟子中她大概是最没出息的一个吧…… 他们走了很久视野里一直都是茫茫的白色远方不断地响着轰鸣像山峦在低沉地呻吟让人听了很不自在。正像老师告诉她的雪原里无法分辨距离和方向所以那些声音好象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将他们包围住又总是停留在很遥远的地方。.tw[] “那是什么声音?”明知故犯这大概就是她让老师最头大的地方。不过这样做有时也会有意外的收获就像她只是顺口无心地问了一句因为那些声音很远不会让人有被威胁着的感觉她不在乎能不能得到答案不过男子却回答她了:“那里正在打仗。”简单明了似乎非常符合这个男人的风范所以即使听得一知半解玛琳薇莎也丝毫不感到意外。 “哪国和哪国在打仗?”虽然战争已经远去了一千多年可大概是环境所逼她很自然的就接受了这个念头。 “奥普托兰帕尔国的人在攻打我族。”男人的声音非常低沉浑厚苍劲有力从某种角度来说是很好听的但是当他不含感情地说话时却让人不自主地畏惧他。 奥普托兰帕尔?她没听错吧那是在世界哪个角落的国家? 少女回想着来到这第一个碰见的老婆婆告诉她的事这是她目前能掌握的唯一线索:“这里……是‘祈愿大陆’吗?那个奥什么的是这个大陆上的一个国家?” “是这个大陆上最大的国家。”男子没有语调的说。 对于非我族类的认可是需要勇气的玛琳薇莎觉得男子这样的评价似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种勇敢的体现。他承认着正在攻打他们的是一个庞大的国家而从那坚定的口吻中可以判断那个国家当然也具备了和国域庞大相匹配的实力。 他不害怕吗? 少女有点好奇地抬头望着那一头棕的脑袋上点缀着白色的雪花:“你们呢?你们是什么国家?” 男子干脆地说道:“我们被那些廉人称为‘达尔加邦族’在这片雪原里有众多小国家你之前看到的是属于达尔加邦族的外围部落或村庄他们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不过却是我国的盟友。我是那些小国家中一个叫做‘西瞬国’的人现在我就要带你去那。” “你要带我去那干什么?!放下我!我不去!” 玛琳薇莎突然激烈地反抗起来现在她所面临的只是一个异大陆的陌生人如果到了那个所谓“西瞬”的国家暴露在众多陌生的目光里她还有活路么?难道她要指望那些听都没听过的族人把她送回迁移大陆? 男子冷声像腊月里的寒风一般说道:“你想留在这?这里很快就会被奥普托兰帕尔国的军队占领你想指望那些人比我更友好地对待你么?” 友好?你又哪里友好了!像抗尸体似地扛一个柔弱少女这就算友好了么? 玛琳薇莎气愤地咬着牙想破口大骂却突然改变主意了。 如果再仔细一点想天晓得那些奥普托兰帕尔国的人长得什么模样又会不会像对待一口牲畜一样拿她当开胃菜?她能指望侵略别国领土的人能友好地接受她这个异大陆的人并把她送回去? 似乎有点异想天开…… 那么至少目前她是安全的。 “可是到了你们那里我不是一样死路一条?”也许她的口吻中已经透露着内心的倾向男人笑得狂妄而无礼:“既然你已经认定跟着我比较安全就废话少说。” 这个男人绝对是个魔鬼! 碧少女忍住委屈安安静静地趴在男人厚实的背上其实这个垂挂的姿势如果不挣扎的话还是挺舒服的。 “就目前而言我还不能担保能不能安全到达那。”过了一会男人用那刻板僵硬不含感情的语调道“想活命的话不要给我找麻烦。” 她哪敢啊!现在她可是吓得连气都不敢出一声! 她望着那串很快就会被雪覆盖的脚印想象着它可能会延伸到哪去然后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管它通到哪都离她的故乡越来越远了。故乡?是啊……当自己的家要用“故乡”这两个字来形容的时候似乎特别的辛酸呢…… “像你朋友那种行为在这种地方等于自杀。”男人好象是在警告她。因为身体本来就好象已经冰凉了所以内心的寒意似乎没那么深切。大脑的思维变得很迟钝她只是迟迟地想:梅丽……会死么? 为了忍住泪花她闭上眼随着男人结实有力的脚步有节奏地晃动听着远方越来越飘渺虚幻的轰鸣不知怎么很快就睡着了。 ******* 祈世历1o32年岚之月29日上午11点3o分绯邑率领的先遣部队在没有遭到任何抵抗的情况下顺利通过冰封荒原入口在预定地点完成修复调整作业后继续向北挺进。与之交接在11点整抵达被占领地的凤;奇修亚索上将在展开占领作业的同时对辅佐官呈递上来的报告哭笑不得。 一共三十四家户口中八家遭到掠夺原因是“私藏危险物品”;六家遭到全额财产没收并将其中十人收押原因是“过激反抗及有谋乱甚至窝藏奸细嫌疑”;四家房子被烧原因是“对我军不敬并恶意中伤我军顽固不化宁死不屈有反叛可能性视为危险俘虏”;另外还有六名村民被当场杀害原因是“可理解为士兵为了更好地进行占领工作而作出无奈的自卫行径”…… “也就是说真正幸免遇难的只有不到十户人家……”凤在亲自将这份报告过目第二遍之后挠乱了一头本来梳理得整整齐齐的蓝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这份只有一页纸头的报告甩到桌子上“呼――好个烂摊子她到是潇潇洒洒地走了让我来扮演侵略军假仁假义的角色么?看来是个‘坏蛋’的角色嘛。” 他的辅佐官一个满脸长着雀斑笑起来虽然颇为可爱却得不到女士赞赏的小个子军官突然轻笑地回应上司的诙谐:“长官阁下也可以扮演‘仁慈的抚慰者’这种角色。” 凤连连摇着头嘴角挂上一丝恬淡的微笑看着辅佐官说:“抢了上司的风头是作为属下的‘大忌’啊。我还是应该本分地扮演坏人的角色。”他理了理思绪接着面容严肃地说“把报告上若干‘嫌疑人’及‘危险分子’集中收押另外搜查每一户人家的房子将所有家庭成员、户籍、所有物及搜查物品清单呈报上来让他们所有人老老实实待在自己家里在我军完全控制这里之前不准任何人出门如有违抗者……格杀勿论。”吐了一口长气他接着道“安排好士兵巡逻的轮换班次其余小队进行修正和补给作业剩下的么就等着我们的‘亲善大使’来了。” 辅佐官将那一系列指示按部就班地记录在自己的小笔记本里写完之后他看着长官无奈地笑了一下:“长官特丽西将军阁下的部队每次都会给善后作业遗留下一大堆问题而这些问题又是总帅大人最不想看到的弄得您这个中间人两面难做人……恩我的意思是适当的您应该劝导劝导特丽西将军在管理部下方面的问题……” 凤不仅仪表文若书生性情也非常温和有礼因此作为他的部下即使是胆小怕事的埃里克;法尔多辅佐官都敢直言不讳就像凤的部下们不满绯邑将军对部下的纵容对方的部下也同样不满着这边的同僚不过这两边却在他们的总帅旗下很好地撮合在一起可算是一大奇迹。 凤听完辅佐官数不清是第几次的重复唠叨摇着头叹息连连:“绯邑将军就是那个性格而且你不能要求为你卖命的士兵一点也不贪图私利。到是我们的总帅大人天真的是他那一方啊……所以这些报告才会以这种形式呈递上去亏得绯邑能想出那么一大堆理由呃不估计动笔的人应该是奎恩。呼――埃里克只有你明白我的苦啊先谢谢了。不过我想我们的总帅大人不会不明白他的部下们在干什么也不会不明白他必须要做什么。”万千感慨及惆怅的光芒悄悄地流逝在橄榄绿的瞳仁中蓝上将掩饰过一抹淡如春风的笑意即而向辅佐官挥挥手“你出去吧整理好所有的调查报告我要亲自过目。” “是!”这位晋升不久的上尉笔挺地行完军礼后明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那对深深陷在眼窝里的灰色小眼睛犹豫不决地揪着长官。凤知道他要说什么亲自过目应该呈递给总帅的文件很容易被视为越权但站在他的立场这是他不得不小心维护的一道手续。是以他向辅佐官挥手示意退下合上眼帘露出一丝疲态。 他还知道绯邑是其中最有意见的一个因为她总是把他视作竞争对手当他们同时成为蓝的部下时两人总是在晋升的步伐上惊人的一致对于好胜心极强的绯邑来说眼前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自然就成了劲敌。何况她总是认为蓝大人更贴近他…… 他轻叹着举杯饮上一口已经冰凉的咖啡为了节约战舰的能源消耗中央空调已经关闭个别单位的制热装置似乎在这种低温环境下不能正常地工作长官休息室内虽然不至于冷得抖却也时刻能感觉到寒流的逼迫。 这场仗也许难就难在这里有多少将士曾在这里倒下过? 那个总是因为战况激烈而不定时地会出现头脑热纵容部下屠杀和掠夺甚至扩大战火的女人说穿了就是纯种的越打越兴奋的类型说不定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能让她降降温。 自娱自乐完毕后他整了整军装打起十二万分的醒大步潇洒地走出休息室。 说是扮演“坏人”其实是琐碎无比且枯燥之极的工作。巡视士兵的巡逻工作及看守工作到收押俘虏的营帐里视察伤患情况慰问士兵们的精神状况及体力情况了解换班时间及搜查村户的进度还有阅读各类临时文件且是在一边挨家挨户地寻访中同时进行的另外还有“假仁假义”地安抚村民使他们达到表面上的配合……总之他认为说不定这世上任何一场战役的占领工作都可以以此类推因为人对战争的理解和思考是一个模式的:理解是在战前思考是在战后。 问题是他的主君娄兰市的城主蓝;肖桠;索托是怎么看待这次征战的是荣誉还是军人的义务或者是野心路程上的一枚旗子总觉得那个男人明明应该了解牺牲与流血的必要性却还是迷失与其中迸出不切实际的希望。 或者是城主夫人的缘故么?那位柔弱贤良的女士间接地带给蓝城主某种程度上的负罪感么? 蓝的上将站在一片平坦的雪地里环视着四周寂寥而有些凄凉的景象看着他的士兵们裹着军绵袄在寒风里巡逻不禁暗暗感慨。 蓝大人啊蓝大人如果你不勇往直前的话怎么对得起为你卖命的士兵! 他正想得出神却见小个子的辅佐官在风雪里跌跌撞撞似地奔过来到了跟前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他苦笑了一下对冒失的部下道:“何必跑得那么急慢慢来不是很好吗敌人现在又不会攻过来。” 法尔多抹掉一把鼻子上的冰霜并用那红彤彤的鼻子对着高他半个脑袋的上司语句因为急促的喘气而含糊不清:“啊抱歉长官因为太急了……我忘了报告一件事……” 看到部下毫无悔过之意地说着自己的过失凤皱了下眉头心想自己平日是不是对人太和善了?好歹也是部下怎么在长官面前补漏错误时就一点也不心慌呢? 他撇了撇嘴笑道:“什么事喘完气再说。” “呃是。”小个子辅佐官抓了抓他那头暗淡无光又杂乱无章的灰褐色卷喘定了才缓慢地说道“绯邑将军他们之前在投掷冰魔弹的地方现一个非祈愿大陆的人……” “恩?”年轻的上将挑起眉梢诧异地看着部下。 ******* “也就是说除了收拾烂摊子以外绯邑还把我这当成收容所了。”感叹完毕凤上将边思量地审视面前还处于昏睡中的少女边连连点头。看到这样一位满脸裹着绷带来路不明的女孩他可谓是有气没地方出因为那位可以让他质问的对象已经跑远了。剩下的是他要怎么处置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孩而且她还不是祈愿大陆的人。“这样不行啊老是做额外的工作我应该向蓝大人申请加薪。”不紧不慢地开着玩笑连他的部下都要为他捏把汗凤自己却悠然自得地踱出卧舱对门口的两名士兵嘱咐了几句从容地走在战舰狭窄而打着苍白灯光的过道上。 他的背影看起来极其放松至少在紧贴于长官身后的法尔多上尉眼里是这样的。他不禁担忧地问:“长官如果总帅问起这个女孩的来历您准备如何回答?” “老老实实地回答。”蓝上将摊了摊手一副坦诚直率的样子“就说是绯邑将军在雪地里拣回来的事实如此啊。” 卷的法尔多眨了眨涌露着好奇心的小眼睛忐忑地嘀咕:“可是……这里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祈愿大陆以外的人……您说她是从哪里来的?” 凤皱了下眉头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缩紧脖子的辅佐官很是怀疑:“埃里克你这么问有什么目的性么?” “不是……是长官。”小个子上尉局促地望了望四周的人影过道上没有其他人而他终于安心地看向年轻的将军“其实是前些时候我无意间偷听到爱克瑞斯法师和总帅大人的谈话……” 蓝上将眉头一紧无奈地叹了口气:“埃里克啊偷听上司的谈话是很危险的何况你还偷听了城主和法师阁下的……唉你都听到了些什么?” 法尔多上尉舔了舔干裂的唇一双小眼睛警惕地巡视四方:“长官我听到法师阁下给我们的总帅说了一个预言。” 预言?将军的目光开始谨慎起来。 “不过我没听清楚那个预言到底说得什么。” “……”蓝上将几乎要厥倒。他的部下还在那鬼鬼祟祟地张望四周喃喃嘀咕:“我只听到法师阁下说总帅大人会遇到一个命中注定的女孩那个女孩对总帅大人来说具有很重要的意义呃……其中具体的我记不清了总之法师说的就好象那个女孩能决定总帅大人的命运似的。所以刚才我看到那个人时吓了一跳。” 一个命中注定的女孩?这是那部三流小说中的台词? 凤半信半疑地审视着部下眼睛里的光芒:“埃里克你喜欢看三流爱情小说么?”小个子上尉被问得没头没脑摇了摇头困惑地看着上司:“不喜欢……我比较喜欢恐怖小说。” 寻思着部下的外貌并不像热爱刺激的那类凤多少有点惊讶不过打听部下的爱好并不是他的兴趣只是眼下他越来越有所怀疑:“那么就是你在梦游喽?” “诶?” “埃里克啊”他停下脚步郑重其事地望定部下双手安抚着对方的肩膀“这件事你还对谁说过?” “没有了我不敢说……如果让人知道我偷听了城主和法师的谈话……”法尔多胆怯地回避了一下长官的眼神在四周游走一圈后突然想到什么生气地努着嘴“长官您不相信我?!” 凤淡淡地笑了笑:“不能说是不相信……” “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听到了!” “恩……” “长官我可以以人格担保法师阁下是这么说过!”法尔多涨红了脸大声争辩道“不然您不觉得昨晚的气流很奇怪吗?大家都在说那有些不吉利呢。” 凤收拢眉头表露出一丝不满:“一个现代军官还那么迷信?”法尔多愣了愣无奈地耸了耸肩:“那到不是虽然只是大家茶余饭后随便开的玩笑而已。” “恩是玩笑就不要紧。”凤点点头转身继续沿过道往前走“不过你说爱克瑞斯法师说的那个预言我会留意一下。”他想起作战会议之后主君曾让法师单独去见他然而爱克瑞斯法师对军事上的问题可谓一窍不通除了战略战术层面的问题能够在这时候引起主君特别关注的所谓“预言”的存在似乎的确站得住脚。况且昨天的气旋确实太古怪了那些似乎能捕捉到蛛丝马迹的魔法气息很令人在意。 难道真的会有什么“预言”? “埃里克这件事你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就算不小心漏出口风也不可以。”凤以命令的口吻一本正经地叮嘱道。察觉到长官的认真态度卷上尉恭敬地点头:“是!” ******* 梅丽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意识到她在一艘军舰上只有这种舰艇会时刻散出不自然的紧张氛围简洁而毫无人情味的设施苍白冰冷的灯光透着浓浓机油味的空气尽管这些可能都是她在异常环境下的过度敏感。总之十分钟后她被告知的答案和她预想的一样这是一艘军舰却不是她所熟悉的那种军舰。 过去她曾在学院的图书馆里阅览过关于现代各种军用舰艇类别及型号的科普书籍虽然历史系的学生没有资格接触到真正的军舰甚至模拟舰艇都没有但也许是直觉告诉她她既然在昏迷前身处一个闻所未闻的大陆那么她不会天真地认为那是场梦醒来后会现其实在自家的床上。 她不认为自己已经回到了迁移大陆而应该仍在那块有着众说纷纭的传说中的大陆上一个叫做“祈愿大陆”的地方。那么这艘军舰就一定不会属于联邦政府所有。 她环视这间称不上宽敞却能算得上舒适的房间至少它应该属于一个高级军官能享用的等级。金属壁被镀上一层灰白色显得至少不那么机械化了四个墙角都装饰有水晶形的壁灯光虽然是刺眼的白但那灯饰还颇具情调。单人床铺置的是白色床单和白色被褥一旁还有写字台及衣柜甚至配有一台台式电脑如果是给一个单身军官使用这样的配置多少已经算得上享受级别毕竟这是军舰呀……不过在人们的物质水平提高后军用设施自然也越来越人性化在军饷允许范围内军官和士兵的日用设施当然会尽量得到满足。 不过她所生活的是和平年代那些小规模的边疆战争也不是她能想象的所以当她感觉到这艘军舰正在飞行而肯定不会是安全地着陆在某个地方时她便有了警惕。 为什么会在军舰上? 她整理着昏迷之前各种琐碎的片段:先她乘坐的深蓝海神号沉了而且是被一头巨龙……;然后等她一度清醒的时候她和玛琳薇莎在一个天寒地冻的村子里那显然是一个原始部落的村庄村民们对待外来人很不友好他们要抓她们……;然后她和玛琳薇莎失散了不是她撇下了朋友自己逃跑了…… 既然有那么多不可思议的经历那么再度醒来现在一艘正在飞行的军舰上似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再多的奇遇她都可以接受何况她怎么会是轻易被困境打败的人呢! 视线一直在受到某些白色影子的阻碍她看到写字台上有一面镜子犹豫了一下走过去。镜子里出现的脸并不乐观甚至有点像木乃伊嘴巴以上的部分都被白色的绷带缠裹只露出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以往它是神采飞扬的现在则连她自己都觉得恐怖。那双眼睛好象有点神经质地在打转她伸手摸了摸脸上的绷带摸了摸那道疤痕的位置轻轻吐了一口气。 长相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接下去她必须做什么必须! 她把镜子翻下来平放在桌子上所谓眼不见为静。一张这样的脸在过去如此引以为傲的日子里它都带给她无比的自信但是容貌毕竟是短暂而脆弱的东西尽管它对一个花季少女来说很重要不过没关系一个人并不是只能靠一张脸吃饭即使以后可能会因为这张毁容的脸遭到很多歧视的目光就像她看到以往那些轻浮的男生或八卦的女生讥笑着他们眼中的“丑八怪”一样但是那些都不重要她是坚强的女孩并且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证明给别人看她是不会轻易被挫折打败的! 写字台右上角有一台通讯器只有一本笔记本的一半大小一个正方形的屏幕下有一排不同颜色的按扭她看到最右边的红色键比其他都大上一圈猜想那应该是最常用的开关。 可视型通讯器似乎也只有在军事领域被使用而且由于容易受干扰通讯电波不稳定加上通讯范围很小因此并没有普及使用也只有需求精密电子设备的军事领域会继续研它的用途。 她略微思量了一下目前的处境及可能会来到军舰上的原因便决定下来按下红色的按扭。 屏幕跳了一下明显被干扰的雪花像条形码似地上下翻滚将一张朴素无华的女人脸打成扭曲状。梅丽虽然看不清她的样貌但是从对方的用语习惯可以断定那是个女军官。 “下午好小姐请您在房中稍等片刻我现在就去报告长官您醒了很快会有人来接待您。” “呃……”她还来不及开口对方已经终止了对话真不知是高效率的工作习惯还是不太懂得待客之道。不过一想到是在军舰上一切类似这样不礼貌的待遇似乎就理所应当了不管世界哪国的人都不会对一个被抓上军舰的来历不明的人友好吧? 她坐回床上女孩子的尊严使她不得不在乎自己该如何以这副尊容去见人不过很快她便打消了这个顾虑从现在开始她就不再是以前那个才貌双全的“梅丽”!她不需要同情更不在乎别人的歧视这是对她的考验如何跨过这道界限证明自己的价值。她深吸一口气默默地告诉自己不管接下来的人会怎么看她她都要挺起胸膛做人。 从小她就告诉自己不能输给任何人现在她更不能输给自己的命运输给优兰;基连! “唰――” 自动移门打开后一个全蓝色的身影立刻就占满了视野连梅丽自己都没意识到在那一刹那竟会在她身上生那种“看得出神”的现象而对方夺人眼球的外表几乎让她惊讶这种人不应该出现在军舰上。 她先注意到的是对方的头像广阔的天空一般让人心旷神怡的天蓝色在白色的灯光下泛着如水面波光一般的亮银色它很自然地在左边叉出一个小小的弧度轻盈地飘逸仿佛能让人联想到飘浮着朵朵白云的蔚蓝苍穹美丽而恬静。之后她的视线就定格在清爽的刘海下那对明亮神气十足的眼睛。它是湛蓝色的比天空略微的深沉比海洋多了一分清新它绽放着不经意的自信和如影随形般的迷人光彩使人相信那对眸子里有着天空一般广阔的胸襟却也像大海那么深不可测。 一对沉浮很深却被极好地掩饰着的眸子。很奇怪是因为她能明白那种眼睛流露出的勃勃野心么?她竟能如此清晰地看透这个男人的双眼。 他的面容十分清丽俊秀尽管不是惊世骇俗的美男子却因为他的双眼而变得勾人心魂。一身裁剪得体的灰白色军装外潇洒而随意地披着一件蓝色长风衣显出几分洒脱和不拘小节。他大步轻盈地走进门脱去一只干净的白手套并把修长的手递过来。正因为对方的出众仪表令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梅丽又不自主地羞愧起来。 自己实在不想以这副容貌见人啊…… 不握手的话会显得很不礼貌。她努力地埋下头伸手与对方相握。 “午安小姐能否冒昧地问一下您的贵姓?”她低压着头并且视线一直在水泥色的地面上游离是以她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不过她听到的是一个干脆果断的声音华丽中透着滔滔江水般的浩瀚气势。 梅丽踌躇不定地东张西望着这时候她才注意到男子身后站着另一个军官身着海蓝色的军装与一头深蓝色的短极其相称那人的目光和神情都非常的温润柔和令人心情放松。 “梅丽。”黑少女定了定神正面迎上湛蓝的眸子“‘梅花’的‘梅’‘亮丽’的‘丽’……”以往她在自我介绍的时候都充满了信心现在却有些不知所谓的窘迫她知道这就是容貌带给一个女孩子的区别。 蓝眸的主人淡淡地笑了笑朴实无华:“您好梅小姐。我是娄兰市的城主蓝;肖桠;索托这位是席参谋长凤;奇修亚索上将。”站在后面的军官训练有素地行了一个军礼两人看起来都只不过二十出头但他们的身份令少女惊奇。 “参……谋长?” “正是。”年轻的城主示意少女请坐而他自己退到写字台边利落地坐在没有扶手的椅子上双腿交错坐姿端正有礼。他的参谋长笔挺地立与其后默不做声的样子。“这正是我要告诉梅小姐的一个坏消息您现在正在我的旗舰血镰号上而这艘战舰目前正在执行征战任务。” 对方言简意赅地说明完毕后停了下来也许是在等黑少女做出反应。梅丽内心自是很惊讶不过她只是以一抹淡漠的目光和轻微的语调表示着她的讶异:“你们在打仗?……我听说这里是祈愿大陆。” 娄兰市的城主面带微笑地点了下头:“没错正确地说您现在正在这个大陆的北方一个叫做冰封荒原的入口处已经跨出了我国国界所以暂时我们无法把您送到安全地点只能委屈您继续留在战舰上。当然我有责任保障您的生命安全。” 梅丽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微微地点着头表示赞同和了解也许这让对方露出了更多的好奇和期待那人继续道:“我先向梅小姐说明一下您当时被埋在雪里我的一个部下救了您由于她必须执行前线任务因此您就被转移到总指挥部的旗舰上来而我除了刚才的身份目前则担任此次军事行动的总指挥官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称呼我为‘总帅’不过对平民来说无须在意这点小节。”男人说话的时候在自信中似乎不经意地流露出些许高傲而梅丽现自己竟然很有兴趣在对方的这种语气中揣测这个男人的心思。她表示礼貌地笑了笑尽管纱布可能令她的笑很别扭。 蓝城主没有在意到是他那有些专制味道的口吻竟不会令人感到厌恶:“根据我的部下报告您并不是祈愿大陆的人。在此有一点我必须向您道歉限于眼下的情势状态所逼我们不得不对您进行全身检查当然检查工作全部由女军官操作这点请您谅解。” 梅丽继续着淡漠的反应微微点头解释道:“我是迁移大陆的人在一次度假中我乘坐的船沉没了至于后来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我不太清楚。”她小心翼翼地措辞并表示毫不知情的样子她知道任何一个被牵扯进军事行动的人都必须谨慎无论对方是否表露出敌意他们都可能在内心认定你是间谍。 到是对方那满不在乎的大方微笑反而使她困惑了。“我也大致猜到您是迁移大陆的人不妨告诉梅小姐我们大陆的人都会在出生的时候戴上这个。”男子撩起耳旁的一颗精致的银色耳丁闪过夺目的光泽“这个东西叫[傀儡锁]是祈愿大陆人的标志所以您的身份一目了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希望能经得梅小姐同意稍后我会让人为您制作一枚仿制的[傀儡锁]希望您能随身佩带这样有便于您继续待在祈愿大陆至少在目前这个阶段我老实地告诉梅小姐没有它您会很麻烦。” 梅丽略微思索了片刻点头:“我懂了。”蓝城主满意地笑了:“我可以向梅小姐保证我会想方设法送您回迁移大陆不过在短时间内希望您少安毋躁。” “恩我明白。” 对方略微侧了侧头一缕柔顺的秀轻轻滑过眼帘梅丽似乎感觉到那抹肆无忌惮地投向她的目光仿佛要将她浑身解剖得体无完肤那眼神猜疑中带着浓厚的好奇。“另外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梅小姐我想应该也是梅小姐目前最在意的。”不知何时对方收敛起那抹肆意的目光黑少女愣愣地看向蓝眸的男子。 一个陌生人会知道目前她最在意的是什么? 蓝眸中的目光突然变得沉冷清锐男子以一种严肃而略带温和的笑容说道:“正好军舰上配有一流的技术军医他已经向我保证能百分之百修复梅小姐的容貌也许我这样说有点冒昧希望梅小姐能尽快康复。” 梅丽一怔在这一瞬间她的脑子里只留下一片空白然后空白中慢慢多出许多影子一些在逃亡的学生汹涌澎湃的浪还有不知是谁撞倒了她使她与一根尖利的铁锥瞬间擦过之后在红色的世界里她似乎看到优兰;基连的影子在那位全学院最有名的高才生维若岚的庇护下登上救生筏…… 一个幸运儿! 她紧紧握住双手齿间摩擦出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磨牙声。吸到一口冰凉的空气她突然才觉得混沌不清的思绪终于又平静了只剩下一个坚定明晰的感情:恨! “我想不用了。”她闭上双眼让脑海中的残影消失而去“谢谢娄兰城主的好意不过我不需要动什么手术。” 斟酌了一会蓝城主的声音才打破房间里的安静:“我尊重梅小姐的决定。”说罢他起身浮上温文尔雅的微笑道“那么我就不继续打扰了。梅小姐请尽量多休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凤他会照顾您在舰上的饮食起居。还有您刚才通过通讯器呼叫的卡桑德娜上尉您也可以随时呼叫她。另外关于您如何会来到这个地方我会让爱克瑞斯法师稍后来向您解释一些专业方面的现象他是那方面的专家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他。――我想梅小姐应该饿了我立刻让人去准备您的午餐军队的米饭比较寒酸还请您见谅。” 轻轻地欠身礼貌却不失身份蓝退出房间时梅丽只是静静地目送他没有过多的疑问也没有表露出怀疑。异常安分和冷静的目光甚至让蓝都觉得困惑。 退到走廊上后移动门伴随着细微的摩擦声关上蓝深呼吸一口气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她称我为‘娄兰城主’啊……” 凤紧紧地跟随主君身后以同样的步履走在过道上:“大人您认为如何?”以他一贯的风格谦卑温和的嗓音在密封的舱内化开来一点也不带有军人或战争的气息使人容易产生一种错觉他们只是在一条平日经常会走过的走廊里在一栋熟悉的办公楼或别墅内。 蓝露出深思熟虑的表情最后评价道:“一个处处小心翼翼的女孩而且有点敏锐过度。她对我们非常警惕不好应付。”说到最后他只是轻描淡写地笑着目光中遗留着不易察觉的好奇。 凤客观地论断:“可能是经历所致容貌对女孩子来说非常重要。” “是容貌么?”蓝表示出坚决的怀疑“我认为对这位梅小姐来说比容貌更重要的是尊严不然她就不会拒绝脸部修复手术。”年轻的城主摊开双手而在他背后的参谋长无奈地笑了一声:“大人接下来准备怎么安顿她?我认为这样的女孩有点危险。” “是有点危险”蓝坦然地承认始终挂于嘴角的微笑不知是迷惑还是欣赏“对自身的处境不闻不问对陌生人的反应太过镇定对未知事物的目的性毫无恐慌……应该说是非常聪明地选择了听之任之一边在芥蒂一边却在服从凤我们船上可能引入了一个危险分子。不过――”湛蓝的眸子里浮现着一股无往不利的璀璨光芒蓝无畏地笑道“我很有兴趣再观察一阵子先让爱克瑞斯法师稳住她吧。” 安静地跟随主君凤以近似爱护的目光看着面前的背影也许不管何时他都会这样看着。 “我会尽力消除梅小姐对我们的戒心。” “恩凤你很擅长这个。”蓝由衷地拍了拍部下的肩膀露出赞许的表情“这是我最羡慕你的地方你身上有股很特别的亲和力这是你和绯邑最大的区别。呵呵你知道么向我申请调到你部下的人是最多的。” 凤受宠若惊地苦笑:“蓝大人绯邑将军听了会很不高兴的。”蓝不以为然地道:“那有什么连我都必须承认这一点。所以凤千万要永远保持住这个优点无论我走到哪里。我有种预感……”惆怅的余音最后只是默默地沉淀在空气里仿佛什么都没有。 主君坚定锐利的目光里时常有着这样一丝迷惘那份如何都无法再稀释似的苦涩深深地冻结在湛蓝的眸子里凤望着这对眸子他希望它能更坚定没有一丝动摇地一直望着前方他们那遥远的路。 “大人我会把这份力量借给您并且永远看着您前进。”他忠贞不移地对主君许诺道。娄兰的城主愣了一下笑了:“谢谢!不过以后别说那么露骨的话。” 谢谢……沉甸甸的两个字就像当初的誓言一样铭记在蓝参谋长的内心深处他不由会心地笑了。 匆匆跟上主君的步伐在转过一条过道后迎面的军官分别像他们行礼蓝城主回礼之后突然回过头来一脸轻松悠然的笑意:“对了凤那些文件你应该都事先过目过为什么没有来自中枢的报告?” 凤愣了一下既而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有大人海德克大将军曾来过一份电子报告不过只是一通牢骚。” “牢骚?哈哈哈哈――”过道上突然响起一阵欢快的长笑不知情的人可能以为他们的总帅遇到什么好事了。娄兰的城主皱着眉头笑道“让一个应该率领百万大军东征西伐的大将军穿西装打领带坐在办公室里天天批阅文件咬文嚼字看来是难为他了难怪要牢骚。” 凤想象着一向身披铠甲远战边防的海德克;扎尔卡特大将军在他们离开的那天穿着一席整齐的黑色西装来送行当时他突然联想到“黑手党”或“恐怖分子”之类的字眼。在他看到那些罗里八嗦的牢骚时似乎可以想见他一边被埋在文件堆里一边抓狂地骂人的情形不知怎么有点幸灾乐祸。 这位刚刚年满三十的大将军在去年终于下定决心将一颗浪子之心回归正途如今又身为人父了这就是为什么蓝让他留在了中枢的原因。 妻子生育不久做丈夫的怎能远战沙场。 [“海德克这次你就规规矩矩地留在中枢吧这里的人事变动刚初步完成还处于不稳定期至少应该有个信得过的人留下来打理政务。”] 凤至今回想到大将军领命时那张有苦说不出的别扭表情就觉得他们的城主实在狡诈得可以。 顶着“代理城主”的头衔不知那位大将军把他们的城主咒骂过多少回在他看来蓝除了一片好意以外还略有想让大将军尝尝城主职位的辛苦因为大将军总是认为蓝坐在那张办公桌前很清闲。 “大人其实让海德克阁下应对政治游刃有余您不必担心。” 蓝摇着头边笑边叹气:“这点我们有信心他自己却没自信。我看我们还是快点结束这次任务免得他变成怨鬼来找我。” 欢笑背后的自信蓝的参谋长安心地松了口气陪同主君一起畅谈关于大将军的奇闻趣事这些爽朗的笑声似乎阔别已久而变得格外令人怀念。 “你还记得么他向安柯林女士求婚的时候竟然还要我帮他写求婚草稿。” “记得我还看到他把那篇草稿背了一晚上。” “是啊!唉这样的人都做父亲了……” “大人应该也快了吧?” “我么?恩……其实我对这方面的需求嘿嘿……” “咳咳蓝大人……” 第一章 两种截然不同的道路 哭累了喊累了闹不动了…… 玛琳薇莎听天由命地任这个身材魁梧壮如牦牛的家伙把自己当一具死尸似地扛在肩上大雪纷飞冻结的脸颊一阵一阵地刺痛这使她的意识更加恍惚起来。她看着地上留下的一串长长的脚印从白茫茫的远方一直延伸到男人的脚下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既不担心他会把她扛到哪去也不担心逃走的梅丽现在在哪…… 寒冷让人什么都不愿去想体力和能量都在急剧丧失思考也变成一种极度消耗能量的东西。 “怎么不闹了?”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突然道。他的声音就像大雪里呼啸的风冷冷的充满了讽刺意味非常不友好。 友好?当然现在这时候她可没天真到希望对方能友好一点。她是生活在文明世界的外族人而他是不知道生活在哪个穷乡僻野的野蛮人他还能对她友好么? “如果我还有力气的话。”她没好气地嘲讽道“你很希望我闹吗?” 男人冷笑了两声异常的邪恶:“没有我确认一下你还活着么。” “呵是么……” 她不确定自己到底回答了什么总之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在刚开始的时候由于太过害怕她只是竭尽全力地挣扎闹腾现在力气用完了脑子似乎却冷静下来了。所以她这样哭笑不得地自哀自怜大概是想指责什么又觉得自己实在没什么立场吧。 男人不多话扛着她继续走。她开始怀疑这个裹得像北极熊一样的家伙是不是不觉得寒冷。那风刮得雪花漫天飞舞像一颗颗碎冰打在脸上。她不挣扎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手脚都已经冻得失去知觉刚才还疼痛难忍现在连痛楚都感觉不到了。 我会死在这么?脑子里突然迸出一个怪念头她想如果她死了的话这个男人会不会扛着她的尸体找个遥无人迹的地方挖个大坑然后用一堆雪把她埋了。那到也不错至少她可以变成一具冰美人说不定数千年以后的后人把她挖出来还能让她复活呢…… 她在心里苦涩地笑了笑:我在想什么那。 别说冰美人只要这个男人别把她交给其他野蛮人然后把她洗洗白煮了吃那就谢天谢地了。 “我说……”很奇怪她竟然还有力气开口讲话不是舌头都冻僵了么?还是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放了我吧……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风声大概是把她的话给吞没了男人迟迟没有反应。她努力地仰起头看到对方的大雪帽棕黑色毛茸茸的活象扛着她的其实就是头熊。 在她以为自己会对牛弹琴的时候男人又开口了:“放了你又怎么样以你的脚程跑不了一百里吧!”她觉得男人话里的嘲笑比呼啸的北风还冷它直接冻霜了心扉连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的确如果让她自己跑的话似乎同样没有生机…… “总比被你们吃掉好!”她赌气道。男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如果你再壮点可以考虑一下。” 玛琳薇莎被这无礼的嘲讽气得火冒三丈这个男人在戏弄她么?“喂像我这么白白嫩嫩的――哎哟!” 她像个麻袋似地被一股脑儿丢在地上直到这时候她才注意到他们已经进入一个黑乎乎的岩洞内洞似乎很大不过因为昏暗她看不清它的具体大小。那些四围坑坑洼洼的岩壁好似一个个狰狞的面孔瞪着她抬头上面的洞顶很高很高望不真切而地面非常的平坦。她几乎第一个念头就意识到这里非常适合躲藏。 躲藏?她为什么会这么想?等等……这个男人不会对她有……非分之想吧!!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警惕地盯着对方:“你要干什么?!” 男人二话不说开始脱起衣服来。 “你要干什么!!”玛琳薇莎几乎哭着喊叫。而她才叫了两声视线就被黑暗笼罩了温暖从充满着体温和一股淡淡的熏香味的皮毛内侧传递出来她愣了愣拉开盖没头顶的衣物。 她的身上已经被好几件温暖的棉袄和毛皮裹盖而站在她面前的男子上身只剩下一件单薄的皮马甲她几乎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像尊艺术雕像似地伫立不动。 她非常诧异地打量着男人露在马甲外的双臂和袒露的胸膛深色的肌肤光滑亮那些结实的肌肉不禁让她遐想如果自己在那副身体上打上一百拳对方也不痛不痒吧?她努力地仰起头目不转睛地盯这个高大巍峨的男子那副仿佛百毒不侵钢铁般强壮的身躯简直叫她怀疑这个男人是吃什么长大的。而当视线顺着男人优美的肌肉曲线往上移时脑子里竟冒出一些匪夷所思的念头:其实……很帅气呢!充满了武士勇猛威武的震撼力强壮的体格英俊的脸……其实不同于以往她所见到的那些美型男子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能浑然不觉地站在冰天雪地里一脸不在乎的表情实在非常的帅气啊! 过滤完这一串乱七八糟的杂念她又警觉地瞪着男子:“你想……干什么?”第三次重复这句话男人还是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男人有一头深棕色的长打着一束长长的辫子而他把它分成三股编起来然后绕在脖子上。玛琳薇莎觉得他的动作有些粗鲁――他正忙着把一堆不知从哪变出来的木柴搭成三角堆――但是在粗鲁的动作里却有一种说不清的味道也许这种类型的人她第一次碰到和学校里文质彬彬的学生们不同所以才会觉得那么新奇吧。 男人抬手在柴堆上空悬着嘴巴里念了一串含糊不清的词接着熊熊烈火便像魔法似地一下子窜起来那股耀眼的橘红色简直让人看了有种想哭的冲动。 暖流立刻从火堆那里传递到冻僵的面颊上说不定还化了一层霜。玛琳薇莎眨巴着嫩绿色的眼睛几近崇拜与赞叹地看着男子简直要热泪盈眶了。 魔法!确实是魔法啊! 她拉了拉披在身外男人的衣服使劲裹紧渐渐有了知觉的身子暖意虽然已经溢满四周可还是冷。洞外的飞雪尽管吹不进来却依旧会把寒流不停地往里送只有眼前燃烧的旺火让人看了欣慰。 男人在火堆的另一边盘坐下来用一根粗壮的木条小心翼翼地看护火堆。橘红色的火光照在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少女越忍不住遐想:确实很帅呢…… 异域的男子都是这个样子吗? “有空胡思乱想不如闭上眼睛睡觉。”男人似乎能透析她的心思不用看她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可以保证在这段期间不会把你交出去也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男人面无表情活象他只是在对一只牲口说着这番话玛琳薇莎甚至有一种不被当作女人看待的感觉心里有点窝火却又不禁面红耳赤。 她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道:“你们……是什么人?” 男人严肃的面容让她知道那不是个她立刻可以亲近与之交谈的人所以从他身上她不会得到任何答案。然后在恢复了知觉以及暖意绵绵的氛围下安静成为了最好的摇篮曲在极度困倦之下她不知不觉地睡去了睡得很沉。当她醒来的时候她甚至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放松警惕而睡得那么安稳何况那还是个看起来非常危险的男子。 不过她醒过来时没有时间去思考那么多她是被一阵剧烈的晃动惊醒的四面八方不时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地动天摇让整个岩洞似乎随时会塌方一样不安的气息立刻就扫除脑中一切倦意还未来得及反应眼前的事物便天旋地转少女长长的浪往下披散血液冲上脑门一阵晕眩。 她又被当作一具死尸扛了起来唯一不同的是男人的衣服把她裹得像个粽子不更像蚕宝宝…… “啊干什么?!”朦胧的睡意刚刚退去她惊慌失措地叫道一时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男人什么也没说扛着她迅往岩洞外走去。一些雪花打在后脑勺上她惊讶地看到洞外的积雪落下来很快吞没了岩洞入口。于是她就不再乱吠了。 说不定只是一秒之差他们就可能被封闭在洞里。 生与死那些可怕的念头打击着少女脆弱的心灵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去承受这些变故所以其实连害怕的念头都很淡脑子里只是一片空白让她觉得就这样任由男子扛着她到处跑说不定是件极其轻松的事。 她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用思考听天由命。在普雷多卡老师的众多弟子中她大概是最没出息的一个吧…… 他们走了很久视野里一直都是茫茫的白色远方不断地响着轰鸣像山峦在低沉地呻吟让人听了很不自在。正像老师告诉她的雪原里无法分辨距离和方向所以那些声音好象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将他们包围住又总是停留在很遥远的地方。 “那是什么声音?”明知故犯这大概就是她让老师最头大的地方。不过这样做有时也会有意外的收获就像她只是顺口无心地问了一句因为那些声音很远不会让人有被威胁着的感觉她不在乎能不能得到答案不过男子却回答她了:“那里正在打仗。”简单明了似乎非常符合这个男人的风范所以即使听得一知半解玛琳薇莎也丝毫不感到意外。 “哪国和哪国在打仗?”虽然战争已经远去了一千多年可大概是环境所逼她很自然的就接受了这个念头。 “奥普托兰帕尔国的人在攻打我族。”男人的声音非常低沉浑厚苍劲有力从某种角度来说是很好听的但是当他不含感情地说话时却让人不自主地畏惧他。 奥普托兰帕尔?她没听错吧那是在世界哪个角落的国家? 少女回想着来到这第一个碰见的老婆婆告诉她的事这是她目前能掌握的唯一线索:“这里……是‘祈愿大陆’吗?那个奥什么的是这个大陆上的一个国家?” “是这个大陆上最大的国家。”男子没有语调的说。 对于非我族类的认可是需要勇气的玛琳薇莎觉得男子这样的评价似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种勇敢的体现。他承认着正在攻打他们的是一个庞大的国家而从那坚定的口吻中可以判断那个国家当然也具备了和国域庞大相匹配的实力。 他不害怕吗? 少女有点好奇地抬头望着那一头棕的脑袋上点缀着白色的雪花:“你们呢?你们是什么国家?” 男子干脆地说道:“我们被那些廉人称为‘达尔加邦族’在这片雪原里有众多小国家你之前看到的是属于达尔加邦族的外围部落或村庄他们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不过却是我国的盟友。我是那些小国家中一个叫做‘西瞬国’的人现在我就要带你去那。” “你要带我去那干什么?!放下我!我不去!” 玛琳薇莎突然激烈地反抗起来现在她所面临的只是一个异大陆的陌生人如果到了那个所谓“西瞬”的国家暴露在众多陌生的目光里她还有活路么?难道她要指望那些听都没听过的族人把她送回迁移大陆? 男子冷声像腊月里的寒风一般说道:“你想留在这?这里很快就会被奥普托兰帕尔国的军队占领你想指望那些人比我更友好地对待你么?” 友好?你又哪里友好了!像抗尸体似地扛一个柔弱少女这就算友好了么? 玛琳薇莎气愤地咬着牙想破口大骂却突然改变主意了。 如果再仔细一点想天晓得那些奥普托兰帕尔国的人长得什么模样又会不会像对待一口牲畜一样拿她当开胃菜?她能指望侵略别国领土的人能友好地接受她这个异大陆的人并把她送回去? 似乎有点异想天开…… 那么至少目前她是安全的。 “可是到了你们那里我不是一样死路一条?”也许她的口吻中已经透露着内心的倾向男人笑得狂妄而无礼:“既然你已经认定跟着我比较安全就废话少说。” 这个男人绝对是个魔鬼! 碧少女忍住委屈安安静静地趴在男人厚实的背上其实这个垂挂的姿势如果不挣扎的话还是挺舒服的。 “就目前而言我还不能担保能不能安全到达那。”过了一会男人用那刻板僵硬不含感情的语调道“想活命的话不要给我找麻烦。” 她哪敢啊!现在她可是吓得连气都不敢出一声! 她望着那串很快就会被雪覆盖的脚印想象着它可能会延伸到哪去然后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管它通到哪都离她的故乡越来越远了。故乡?是啊……当自己的家要用“故乡”这两个字来形容的时候似乎特别的辛酸呢…… “像你朋友那种行为在这种地方等于自杀。”男人好象是在警告她。因为身体本来就好象已经冰凉了所以内心的寒意似乎没那么深切。大脑的思维变得很迟钝她只是迟迟地想:梅丽……会死么? 为了忍住泪花她闭上眼随着男人结实有力的脚步有节奏地晃动听着远方越来越飘渺虚幻的轰鸣不知怎么很快就睡着了。 ******* 祈世历1o32年岚之月29日上午11点3o分绯邑率领的先遣部队在没有遭到任何抵抗的情况下顺利通过冰封荒原入口在预定地点完成修复调整作业后继续向北挺进。与之交接在11点整抵达被占领地的凤;奇修亚索上将在展开占领作业的同时对辅佐官呈递上来的报告哭笑不得。 一共三十四家户口中八家遭到掠夺原因是“私藏危险物品”;六家遭到全额财产没收并将其中十人收押原因是“过激反抗及有谋乱甚至窝藏奸细嫌疑”;四家房子被烧原因是“对我军不敬并恶意中伤我军顽固不化宁死不屈有反叛可能性视为危险俘虏”;另外还有六名村民被当场杀害原因是“可理解为士兵为了更好地进行占领工作而作出无奈的自卫行径”…… “也就是说真正幸免遇难的只有不到十户人家……”凤在亲自将这份报告过目第二遍之后挠乱了一头本来梳理得整整齐齐的蓝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这份只有一页纸头的报告甩到桌子上“呼――好个烂摊子她到是潇潇洒洒地走了让我来扮演侵略军假仁假义的角色么?看来是个‘坏蛋’的角色嘛。” 他的辅佐官一个满脸长着雀斑笑起来虽然颇为可爱却得不到女士赞赏的小个子军官突然轻笑地回应上司的诙谐:“长官阁下也可以扮演‘仁慈的抚慰者’这种角色。” 凤连连摇着头嘴角挂上一丝恬淡的微笑看着辅佐官说:“抢了上司的风头是作为属下的‘大忌’啊。我还是应该本分地扮演坏人的角色。”他理了理思绪接着面容严肃地说“把报告上若干‘嫌疑人’及‘危险分子’集中收押另外搜查每一户人家的房子将所有家庭成员、户籍、所有物及搜查物品清单呈报上来让他们所有人老老实实待在自己家里在我军完全控制这里之前不准任何人出门如有违抗者……格杀勿论。”吐了一口长气他接着道“安排好士兵巡逻的轮换班次其余小队进行修正和补给作业剩下的么就等着我们的‘亲善大使’来了。” 辅佐官将那一系列指示按部就班地记录在自己的小笔记本里写完之后他看着长官无奈地笑了一下:“长官特丽西将军阁下的部队每次都会给善后作业遗留下一大堆问题而这些问题又是总帅大人最不想看到的弄得您这个中间人两面难做人……恩我的意思是适当的您应该劝导劝导特丽西将军在管理部下方面的问题……” 凤不仅仪表文若书生性情也非常温和有礼因此作为他的部下即使是胆小怕事的埃里克;法尔多辅佐官都敢直言不讳就像凤的部下们不满绯邑将军对部下的纵容对方的部下也同样不满着这边的同僚不过这两边却在他们的总帅旗下很好地撮合在一起可算是一大奇迹。 凤听完辅佐官数不清是第几次的重复唠叨摇着头叹息连连:“绯邑将军就是那个性格而且你不能要求为你卖命的士兵一点也不贪图私利。到是我们的总帅大人天真的是他那一方啊……所以这些报告才会以这种形式呈递上去亏得绯邑能想出那么一大堆理由呃不估计动笔的人应该是奎恩。呼――埃里克只有你明白我的苦啊先谢谢了。不过我想我们的总帅大人不会不明白他的部下们在干什么也不会不明白他必须要做什么。”万千感慨及惆怅的光芒悄悄地流逝在橄榄绿的瞳仁中蓝上将掩饰过一抹淡如春风的笑意即而向辅佐官挥挥手“你出去吧整理好所有的调查报告我要亲自过目。” “是!”这位晋升不久的上尉笔挺地行完军礼后明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那对深深陷在眼窝里的灰色小眼睛犹豫不决地揪着长官。凤知道他要说什么亲自过目应该呈递给总帅的文件很容易被视为越权但站在他的立场这是他不得不小心维护的一道手续。是以他向辅佐官挥手示意退下合上眼帘露出一丝疲态。 他还知道绯邑是其中最有意见的一个因为她总是把他视作竞争对手当他们同时成为蓝的部下时两人总是在晋升的步伐上惊人的一致对于好胜心极强的绯邑来说眼前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自然就成了劲敌。何况她总是认为蓝大人更贴近他…… 他轻叹着举杯饮上一口已经冰凉的咖啡为了节约战舰的能源消耗中央空调已经关闭个别单位的制热装置似乎在这种低温环境下不能正常地工作长官休息室内虽然不至于冷得抖却也时刻能感觉到寒流的逼迫。 这场仗也许难就难在这里有多少将士曾在这里倒下过? 那个总是因为战况激烈而不定时地会出现头脑热纵容部下屠杀和掠夺甚至扩大战火的女人说穿了就是纯种的越打越兴奋的类型说不定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能让她降降温。 自娱自乐完毕后他整了整军装打起十二万分的醒大步潇洒地走出休息室。 说是扮演“坏人”其实是琐碎无比且枯燥之极的工作。巡视士兵的巡逻工作及看守工作到收押俘虏的营帐里视察伤患情况慰问士兵们的精神状况及体力情况了解换班时间及搜查村户的进度还有阅读各类临时文件且是在一边挨家挨户地寻访中同时进行的另外还有“假仁假义”地安抚村民使他们达到表面上的配合……总之他认为说不定这世上任何一场战役的占领工作都可以以此类推因为人对战争的理解和思考是一个模式的:理解是在战前思考是在战后。 问题是他的主君娄兰市的城主蓝;肖桠;索托是怎么看待这次征战的是荣誉还是军人的义务或者是野心路程上的一枚旗子总觉得那个男人明明应该了解牺牲与流血的必要性却还是迷失与其中迸出不切实际的希望。 或者是城主夫人的缘故么?那位柔弱贤良的女士间接地带给蓝城主某种程度上的负罪感么? 蓝的上将站在一片平坦的雪地里环视着四周寂寥而有些凄凉的景象看着他的士兵们裹着军绵袄在寒风里巡逻不禁暗暗感慨。 蓝大人啊蓝大人如果你不勇往直前的话怎么对得起为你卖命的士兵! 他正想得出神却见小个子的辅佐官在风雪里跌跌撞撞似地奔过来到了跟前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他苦笑了一下对冒失的部下道:“何必跑得那么急慢慢来不是很好吗敌人现在又不会攻过来。” 法尔多抹掉一把鼻子上的冰霜并用那红彤彤的鼻子对着高他半个脑袋的上司语句因为急促的喘气而含糊不清:“啊抱歉长官因为太急了……我忘了报告一件事……” 看到部下毫无悔过之意地说着自己的过失凤皱了下眉头心想自己平日是不是对人太和善了?好歹也是部下怎么在长官面前补漏错误时就一点也不心慌呢? 他撇了撇嘴笑道:“什么事喘完气再说。” “呃是。”小个子辅佐官抓了抓他那头暗淡无光又杂乱无章的灰褐色卷喘定了才缓慢地说道“绯邑将军他们之前在投掷冰魔弹的地方现一个非祈愿大陆的人……” “恩?”年轻的上将挑起眉梢诧异地看着部下。 ******* “也就是说除了收拾烂摊子以外绯邑还把我这当成收容所了。”感叹完毕凤上将边思量地审视面前还处于昏睡中的少女边连连点头。看到这样一位满脸裹着绷带来路不明的女孩他可谓是有气没地方出因为那位可以让他质问的对象已经跑远了。剩下的是他要怎么处置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孩而且她还不是祈愿大陆的人。“这样不行啊老是做额外的工作我应该向蓝大人申请加薪。”不紧不慢地开着玩笑连他的部下都要为他捏把汗凤自己却悠然自得地踱出卧舱对门口的两名士兵嘱咐了几句从容地走在战舰狭窄而打着苍白灯光的过道上。 他的背影看起来极其放松至少在紧贴于长官身后的法尔多上尉眼里是这样的。他不禁担忧地问:“长官如果总帅问起这个女孩的来历您准备如何回答?” “老老实实地回答。”蓝上将摊了摊手一副坦诚直率的样子“就说是绯邑将军在雪地里拣回来的事实如此啊。” 卷的法尔多眨了眨涌露着好奇心的小眼睛忐忑地嘀咕:“可是……这里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祈愿大陆以外的人……您说她是从哪里来的?” 凤皱了下眉头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缩紧脖子的辅佐官很是怀疑:“埃里克你这么问有什么目的性么?” “不是……是长官。”小个子上尉局促地望了望四周的人影过道上没有其他人而他终于安心地看向年轻的将军“其实是前些时候我无意间偷听到爱克瑞斯法师和总帅大人的谈话……” 蓝上将眉头一紧无奈地叹了口气:“埃里克啊偷听上司的谈话是很危险的何况你还偷听了城主和法师阁下的……唉你都听到了些什么?” 法尔多上尉舔了舔干裂的唇一双小眼睛警惕地巡视四方:“长官我听到法师阁下给我们的总帅说了一个预言。” 预言?将军的目光开始谨慎起来。 “不过我没听清楚那个预言到底说得什么。” “……”蓝上将几乎要厥倒。他的部下还在那鬼鬼祟祟地张望四周喃喃嘀咕:“我只听到法师阁下说总帅大人会遇到一个命中注定的女孩那个女孩对总帅大人来说具有很重要的意义呃……其中具体的我记不清了总之法师说的就好象那个女孩能决定总帅大人的命运似的。所以刚才我看到那个人时吓了一跳。” 一个命中注定的女孩?这是那部三流小说中的台词? 凤半信半疑地审视着部下眼睛里的光芒:“埃里克你喜欢看三流爱情小说么?”小个子上尉被问得没头没脑摇了摇头困惑地看着上司:“不喜欢……我比较喜欢恐怖小说。” 寻思着部下的外貌并不像热爱刺激的那类凤多少有点惊讶不过打听部下的爱好并不是他的兴趣只是眼下他越来越有所怀疑:“那么就是你在梦游喽?” “诶?” “埃里克啊”他停下脚步郑重其事地望定部下双手安抚着对方的肩膀“这件事你还对谁说过?” “没有了我不敢说……如果让人知道我偷听了城主和法师的谈话……”法尔多胆怯地回避了一下长官的眼神在四周游走一圈后突然想到什么生气地努着嘴“长官您不相信我?!” 凤淡淡地笑了笑:“不能说是不相信……” “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听到了!” “恩……” “长官我可以以人格担保法师阁下是这么说过!”法尔多涨红了脸大声争辩道“不然您不觉得昨晚的气流很奇怪吗?大家都在说那有些不吉利呢。” 凤收拢眉头表露出一丝不满:“一个现代军官还那么迷信?”法尔多愣了愣无奈地耸了耸肩:“那到不是虽然只是大家茶余饭后随便开的玩笑而已。” “恩是玩笑就不要紧。”凤点点头转身继续沿过道往前走“不过你说爱克瑞斯法师说的那个预言我会留意一下。”他想起作战会议之后主君曾让法师单独去见他然而爱克瑞斯法师对军事上的问题可谓一窍不通除了战略战术层面的问题能够在这时候引起主君特别关注的所谓“预言”的存在似乎的确站得住脚。况且昨天的气旋确实太古怪了那些似乎能捕捉到蛛丝马迹的魔法气息很令人在意。 难道真的会有什么“预言”? “埃里克这件事你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就算不小心漏出口风也不可以。”凤以命令的口吻一本正经地叮嘱道。察觉到长官的认真态度卷上尉恭敬地点头:“是!” ******* 梅丽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意识到她在一艘军舰上只有这种舰艇会时刻散出不自然的紧张氛围简洁而毫无人情味的设施苍白冰冷的灯光透着浓浓机油味的空气尽管这些可能都是她在异常环境下的过度敏感。总之十分钟后她被告知的答案和她预想的一样这是一艘军舰却不是她所熟悉的那种军舰。 过去她曾在学院的图书馆里阅览过关于现代各种军用舰艇类别及型号的科普书籍虽然历史系的学生没有资格接触到真正的军舰甚至模拟舰艇都没有但也许是直觉告诉她她既然在昏迷前身处一个闻所未闻的大陆那么她不会天真地认为那是场梦醒来后会现其实在自家的床上。 她不认为自己已经回到了迁移大陆而应该仍在那块有着众说纷纭的传说中的大陆上一个叫做“祈愿大陆”的地方。那么这艘军舰就一定不会属于联邦政府所有。 她环视这间称不上宽敞却能算得上舒适的房间至少它应该属于一个高级军官能享用的等级。金属壁被镀上一层灰白色显得至少不那么机械化了四个墙角都装饰有水晶形的壁灯光虽然是刺眼的白但那灯饰还颇具情调。单人床铺置的是白色床单和白色被褥一旁还有写字台及衣柜甚至配有一台台式电脑如果是给一个单身军官使用这样的配置多少已经算得上享受级别毕竟这是军舰呀……不过在人们的物质水平提高后军用设施自然也越来越人性化在军饷允许范围内军官和士兵的日用设施当然会尽量得到满足。.tw[] 不过她所生活的是和平年代那些小规模的边疆战争也不是她能想象的所以当她感觉到这艘军舰正在飞行而肯定不会是安全地着陆在某个地方时她便有了警惕。 为什么会在军舰上? 她整理着昏迷之前各种琐碎的片段:先她乘坐的深蓝海神号沉了而且是被一头巨龙……;然后等她一度清醒的时候她和玛琳薇莎在一个天寒地冻的村子里那显然是一个原始部落的村庄村民们对待外来人很不友好他们要抓她们……;然后她和玛琳薇莎失散了不是她撇下了朋友自己逃跑了…… 既然有那么多不可思议的经历那么再度醒来现在一艘正在飞行的军舰上似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再多的奇遇她都可以接受何况她怎么会是轻易被困境打败的人呢! 视线一直在受到某些白色影子的阻碍她看到写字台上有一面镜子犹豫了一下走过去。镜子里出现的脸并不乐观甚至有点像木乃伊嘴巴以上的部分都被白色的绷带缠裹只露出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以往它是神采飞扬的现在则连她自己都觉得恐怖。那双眼睛好象有点神经质地在打转她伸手摸了摸脸上的绷带摸了摸那道疤痕的位置轻轻吐了一口气。 长相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接下去她必须做什么必须! 她把镜子翻下来平放在桌子上所谓眼不见为静。一张这样的脸在过去如此引以为傲的日子里它都带给她无比的自信但是容貌毕竟是短暂而脆弱的东西尽管它对一个花季少女来说很重要不过没关系一个人并不是只能靠一张脸吃饭即使以后可能会因为这张毁容的脸遭到很多歧视的目光就像她看到以往那些轻浮的男生或八卦的女生讥笑着他们眼中的“丑八怪”一样但是那些都不重要她是坚强的女孩并且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证明给别人看她是不会轻易被挫折打败的! 写字台右上角有一台通讯器只有一本笔记本的一半大小一个正方形的屏幕下有一排不同颜色的按扭她看到最右边的红色键比其他都大上一圈猜想那应该是最常用的开关。 可视型通讯器似乎也只有在军事领域被使用而且由于容易受干扰通讯电波不稳定加上通讯范围很小因此并没有普及使用也只有需求精密电子设备的军事领域会继续研它的用途。 她略微思量了一下目前的处境及可能会来到军舰上的原因便决定下来按下红色的按扭。 屏幕跳了一下明显被干扰的雪花像条形码似地上下翻滚将一张朴素无华的女人脸打成扭曲状。梅丽虽然看不清她的样貌但是从对方的用语习惯可以断定那是个女军官。 “下午好小姐请您在房中稍等片刻我现在就去报告长官您醒了很快会有人来接待您。” “呃……”她还来不及开口对方已经终止了对话真不知是高效率的工作习惯还是不太懂得待客之道。不过一想到是在军舰上一切类似这样不礼貌的待遇似乎就理所应当了不管世界哪国的人都不会对一个被抓上军舰的来历不明的人友好吧? 她坐回床上女孩子的尊严使她不得不在乎自己该如何以这副尊容去见人不过很快她便打消了这个顾虑从现在开始她就不再是以前那个才貌双全的“梅丽”!她不需要同情更不在乎别人的歧视这是对她的考验如何跨过这道界限证明自己的价值。她深吸一口气默默地告诉自己不管接下来的人会怎么看她她都要挺起胸膛做人。 从小她就告诉自己不能输给任何人现在她更不能输给自己的命运输给优兰;基连! “唰――” 自动移门打开后一个全蓝色的身影立刻就占满了视野连梅丽自己都没意识到在那一刹那竟会在她身上生那种“看得出神”的现象而对方夺人眼球的外表几乎让她惊讶这种人不应该出现在军舰上。 她先注意到的是对方的头像广阔的天空一般让人心旷神怡的天蓝色在白色的灯光下泛着如水面波光一般的亮银色它很自然地在左边叉出一个小小的弧度轻盈地飘逸仿佛能让人联想到飘浮着朵朵白云的蔚蓝苍穹美丽而恬静。之后她的视线就定格在清爽的刘海下那对明亮神气十足的眼睛。它是湛蓝色的比天空略微的深沉比海洋多了一分清新它绽放着不经意的自信和如影随形般的迷人光彩使人相信那对眸子里有着天空一般广阔的胸襟却也像大海那么深不可测。 一对沉浮很深却被极好地掩饰着的眸子。很奇怪是因为她能明白那种眼睛流露出的勃勃野心么?她竟能如此清晰地看透这个男人的双眼。 他的面容十分清丽俊秀尽管不是惊世骇俗的美男子却因为他的双眼而变得勾人心魂。一身裁剪得体的灰白色军装外潇洒而随意地披着一件蓝色长风衣显出几分洒脱和不拘小节。他大步轻盈地走进门脱去一只干净的白手套并把修长的手递过来。正因为对方的出众仪表令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梅丽又不自主地羞愧起来。 自己实在不想以这副容貌见人啊…… 不握手的话会显得很不礼貌。她努力地埋下头伸手与对方相握。 “午安小姐能否冒昧地问一下您的贵姓?”她低压着头并且视线一直在水泥色的地面上游离是以她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不过她听到的是一个干脆果断的声音华丽中透着滔滔江水般的浩瀚气势。 梅丽踌躇不定地东张西望着这时候她才注意到男子身后站着另一个军官身着海蓝色的军装与一头深蓝色的短极其相称那人的目光和神情都非常的温润柔和令人心情放松。 “梅丽。”黑少女定了定神正面迎上湛蓝的眸子“‘梅花’的‘梅’‘亮丽’的‘丽’……”以往她在自我介绍的时候都充满了信心现在却有些不知所谓的窘迫她知道这就是容貌带给一个女孩子的区别。 蓝眸的主人淡淡地笑了笑朴实无华:“您好梅小姐。我是娄兰市的城主蓝;肖桠;索托这位是席参谋长凤;奇修亚索上将。”站在后面的军官训练有素地行了一个军礼两人看起来都只不过二十出头但他们的身份令少女惊奇。 “参……谋长?” “正是。”年轻的城主示意少女请坐而他自己退到写字台边利落地坐在没有扶手的椅子上双腿交错坐姿端正有礼。他的参谋长笔挺地立与其后默不做声的样子。“这正是我要告诉梅小姐的一个坏消息您现在正在我的旗舰血镰号上而这艘战舰目前正在执行征战任务。” 对方言简意赅地说明完毕后停了下来也许是在等黑少女做出反应。梅丽内心自是很惊讶不过她只是以一抹淡漠的目光和轻微的语调表示着她的讶异:“你们在打仗?……我听说这里是祈愿大陆。” 娄兰市的城主面带微笑地点了下头:“没错正确地说您现在正在这个大陆的北方一个叫做冰封荒原的入口处已经跨出了我国国界所以暂时我们无法把您送到安全地点只能委屈您继续留在战舰上。当然我有责任保障您的生命安全。” 梅丽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微微地点着头表示赞同和了解也许这让对方露出了更多的好奇和期待那人继续道:“我先向梅小姐说明一下您当时被埋在雪里我的一个部下救了您由于她必须执行前线任务因此您就被转移到总指挥部的旗舰上来而我除了刚才的身份目前则担任此次军事行动的总指挥官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称呼我为‘总帅’不过对平民来说无须在意这点小节。”男人说话的时候在自信中似乎不经意地流露出些许高傲而梅丽现自己竟然很有兴趣在对方的这种语气中揣测这个男人的心思。她表示礼貌地笑了笑尽管纱布可能令她的笑很别扭。 蓝城主没有在意到是他那有些专制味道的口吻竟不会令人感到厌恶:“根据我的部下报告您并不是祈愿大陆的人。在此有一点我必须向您道歉限于眼下的情势状态所逼我们不得不对您进行全身检查当然检查工作全部由女军官操作这点请您谅解。” 梅丽继续着淡漠的反应微微点头解释道:“我是迁移大陆的人在一次度假中我乘坐的船沉没了至于后来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我不太清楚。”她小心翼翼地措辞并表示毫不知情的样子她知道任何一个被牵扯进军事行动的人都必须谨慎无论对方是否表露出敌意他们都可能在内心认定你是间谍。 到是对方那满不在乎的大方微笑反而使她困惑了。“我也大致猜到您是迁移大陆的人不妨告诉梅小姐我们大陆的人都会在出生的时候戴上这个。”男子撩起耳旁的一颗精致的银色耳丁闪过夺目的光泽“这个东西叫[傀儡锁]是祈愿大陆人的标志所以您的身份一目了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希望能经得梅小姐同意稍后我会让人为您制作一枚仿制的[傀儡锁]希望您能随身佩带这样有便于您继续待在祈愿大陆至少在目前这个阶段我老实地告诉梅小姐没有它您会很麻烦。” 梅丽略微思索了片刻点头:“我懂了。”蓝城主满意地笑了:“我可以向梅小姐保证我会想方设法送您回迁移大陆不过在短时间内希望您少安毋躁。” “恩我明白。” 对方略微侧了侧头一缕柔顺的秀轻轻滑过眼帘梅丽似乎感觉到那抹肆无忌惮地投向她的目光仿佛要将她浑身解剖得体无完肤那眼神猜疑中带着浓厚的好奇。“另外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梅小姐我想应该也是梅小姐目前最在意的。”不知何时对方收敛起那抹肆意的目光黑少女愣愣地看向蓝眸的男子。 一个陌生人会知道目前她最在意的是什么? 蓝眸中的目光突然变得沉冷清锐男子以一种严肃而略带温和的笑容说道:“正好军舰上配有一流的技术军医他已经向我保证能百分之百修复梅小姐的容貌也许我这样说有点冒昧希望梅小姐能尽快康复。” 梅丽一怔在这一瞬间她的脑子里只留下一片空白然后空白中慢慢多出许多影子一些在逃亡的学生汹涌澎湃的浪还有不知是谁撞倒了她使她与一根尖利的铁锥瞬间擦过之后在红色的世界里她似乎看到优兰;基连的影子在那位全学院最有名的高才生维若岚的庇护下登上救生筏…… 一个幸运儿! 她紧紧握住双手齿间摩擦出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磨牙声。吸到一口冰凉的空气她突然才觉得混沌不清的思绪终于又平静了只剩下一个坚定明晰的感情:恨! “我想不用了。”她闭上双眼让脑海中的残影消失而去“谢谢娄兰城主的好意不过我不需要动什么手术。” 斟酌了一会蓝城主的声音才打破房间里的安静:“我尊重梅小姐的决定。”说罢他起身浮上温文尔雅的微笑道“那么我就不继续打扰了。梅小姐请尽量多休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凤他会照顾您在舰上的饮食起居。还有您刚才通过通讯器呼叫的卡桑德娜上尉您也可以随时呼叫她。另外关于您如何会来到这个地方我会让爱克瑞斯法师稍后来向您解释一些专业方面的现象他是那方面的专家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他。――我想梅小姐应该饿了我立刻让人去准备您的午餐军队的米饭比较寒酸还请您见谅。” 轻轻地欠身礼貌却不失身份蓝退出房间时梅丽只是静静地目送他没有过多的疑问也没有表露出怀疑。异常安分和冷静的目光甚至让蓝都觉得困惑。 退到走廊上后移动门伴随着细微的摩擦声关上蓝深呼吸一口气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她称我为‘娄兰城主’啊……” 凤紧紧地跟随主君身后以同样的步履走在过道上:“大人您认为如何?”以他一贯的风格谦卑温和的嗓音在密封的舱内化开来一点也不带有军人或战争的气息使人容易产生一种错觉他们只是在一条平日经常会走过的走廊里在一栋熟悉的办公楼或别墅内。 蓝露出深思熟虑的表情最后评价道:“一个处处小心翼翼的女孩而且有点敏锐过度。她对我们非常警惕不好应付。”说到最后他只是轻描淡写地笑着目光中遗留着不易察觉的好奇。 凤客观地论断:“可能是经历所致容貌对女孩子来说非常重要。” “是容貌么?”蓝表示出坚决的怀疑“我认为对这位梅小姐来说比容貌更重要的是尊严不然她就不会拒绝脸部修复手术。”年轻的城主摊开双手而在他背后的参谋长无奈地笑了一声:“大人接下来准备怎么安顿她?我认为这样的女孩有点危险。” “是有点危险”蓝坦然地承认始终挂于嘴角的微笑不知是迷惑还是欣赏“对自身的处境不闻不问对陌生人的反应太过镇定对未知事物的目的性毫无恐慌……应该说是非常聪明地选择了听之任之一边在芥蒂一边却在服从凤我们船上可能引入了一个危险分子。不过――”湛蓝的眸子里浮现着一股无往不利的璀璨光芒蓝无畏地笑道“我很有兴趣再观察一阵子先让爱克瑞斯法师稳住她吧。” 安静地跟随主君凤以近似爱护的目光看着面前的背影也许不管何时他都会这样看着。 “我会尽力消除梅小姐对我们的戒心。” “恩凤你很擅长这个。”蓝由衷地拍了拍部下的肩膀露出赞许的表情“这是我最羡慕你的地方你身上有股很特别的亲和力这是你和绯邑最大的区别。呵呵你知道么向我申请调到你部下的人是最多的。” 凤受宠若惊地苦笑:“蓝大人绯邑将军听了会很不高兴的。”蓝不以为然地道:“那有什么连我都必须承认这一点。所以凤千万要永远保持住这个优点无论我走到哪里。我有种预感……”惆怅的余音最后只是默默地沉淀在空气里仿佛什么都没有。 主君坚定锐利的目光里时常有着这样一丝迷惘那份如何都无法再稀释似的苦涩深深地冻结在湛蓝的眸子里凤望着这对眸子他希望它能更坚定没有一丝动摇地一直望着前方他们那遥远的路。 “大人我会把这份力量借给您并且永远看着您前进。”他忠贞不移地对主君许诺道。娄兰的城主愣了一下笑了:“谢谢!不过以后别说那么露骨的话。” 谢谢……沉甸甸的两个字就像当初的誓言一样铭记在蓝参谋长的内心深处他不由会心地笑了。 匆匆跟上主君的步伐在转过一条过道后迎面的军官分别像他们行礼蓝城主回礼之后突然回过头来一脸轻松悠然的笑意:“对了凤那些文件你应该都事先过目过为什么没有来自中枢的报告?” 凤愣了一下既而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有大人海德克大将军曾来过一份电子报告不过只是一通牢骚。” “牢骚?哈哈哈哈――”过道上突然响起一阵欢快的长笑不知情的人可能以为他们的总帅遇到什么好事了。娄兰的城主皱着眉头笑道“让一个应该率领百万大军东征西伐的大将军穿西装打领带坐在办公室里天天批阅文件咬文嚼字看来是难为他了难怪要牢骚。” 凤想象着一向身披铠甲远战边防的海德克;扎尔卡特大将军在他们离开的那天穿着一席整齐的黑色西装来送行当时他突然联想到“黑手党”或“恐怖分子”之类的字眼。在他看到那些罗里八嗦的牢骚时似乎可以想见他一边被埋在文件堆里一边抓狂地骂人的情形不知怎么有点幸灾乐祸。 这位刚刚年满三十的大将军在去年终于下定决心将一颗浪子之心回归正途如今又身为人父了这就是为什么蓝让他留在了中枢的原因。 妻子生育不久做丈夫的怎能远战沙场。 [“海德克这次你就规规矩矩地留在中枢吧这里的人事变动刚初步完成还处于不稳定期至少应该有个信得过的人留下来打理政务。”] 凤至今回想到大将军领命时那张有苦说不出的别扭表情就觉得他们的城主实在狡诈得可以。 顶着“代理城主”的头衔不知那位大将军把他们的城主咒骂过多少回在他看来蓝除了一片好意以外还略有想让大将军尝尝城主职位的辛苦因为大将军总是认为蓝坐在那张办公桌前很清闲。 “大人其实让海德克阁下应对政治游刃有余您不必担心。” 蓝摇着头边笑边叹气:“这点我们有信心他自己却没自信。我看我们还是快点结束这次任务免得他变成怨鬼来找我。” 欢笑背后的自信蓝的参谋长安心地松了口气陪同主君一起畅谈关于大将军的奇闻趣事这些爽朗的笑声似乎阔别已久而变得格外令人怀念。 “你还记得么他向安柯林女士求婚的时候竟然还要我帮他写求婚草稿。” “记得我还看到他把那篇草稿背了一晚上。” “是啊!唉这样的人都做父亲了……” “大人应该也快了吧?” “我么?恩……其实我对这方面的需求嘿嘿……” “咳咳蓝大人……” ******* 也许那边梅丽还能吃上一顿标准的军官套餐这边的玛琳薇莎却在啃着一个硬得像石头似的馒头那馒头还不是她平时见到的雪白色竟然是灰碳色的!她有理由怀疑那是过期霉的馒头但是男人丢给她的时候什么也没说一副你爱吃就吃不吃饿死的态度她只能强忍委屈一口一口地考验自己牙齿的坚韧程度接着男人又递给她一罐白花花的雪。 是雪! 她可怜巴巴地一再向男人投以乞求的目光但是那个男人肯定心肠比手里的馒头还硬根本不理会她。 于是她就像过去看的一些战争片里的人一样一口馒头就一口白雪地往饿得昏的胃里填东西。但是这样填只会越来越冷。 双手冻得像又红又粗的萝卜双脚早就没有直觉了浑身的骨头都像散架了一样根根刺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让它流下来她吃过那个苦在这种地方哭泪水会立刻冻结在脸上不一会皮肤会火辣辣的疼男人告诉她如果不把霜刮掉的话没多久会皮开肉绽有了那么一次教训之后她就不敢哭了哪怕强忍住泪水也不想在尝试那种疼痛难当的折磨。 要命的是她怀疑和她在一起的这个男人根本不懂怎么照顾女士何况还是她这种弱不惊风的女孩子眼见她受尽委屈吃不起苦却连半点同情怜悯都没有不但冷眼旁观还总是冷言冷语地命令她别抽泣得像鸭子一样难听。好吧忍就忍吧忍着忍着也习惯了在茫茫的雪原里至少被倒挂扛了四五个钟头没有安慰到也算了现在连吃的都猪狗不如。 神啊她到底得罪了哪一方神灵要让她遭遇这种不幸! 不她应该咒骂神如果神有点人情味的话她这个如花少女现在就不应该在冰天雪地里一边受冻一边啃窝窝头! 她还要诅咒身边的这个男人下辈子投胎做丑八怪妻离子散被女人践踏!谁让他那么不尊重女性不扬下绅士风度!呜呜…… “你在想什么?”可能是现了她不正常的表情男人竟然在不应该开口的时候突然说话了语气还是那么冷冷淡淡事不关己她差点被他那突如其来穿破风口传进耳朵里的声音吓得呛个半死。她喷了一口雪干巴巴地抹干净嘴巴恶狠狠地瞪着男人等她现自己抹得竟然全是红色的染了血的水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 “我受够了!”她愤愤不平地丢掉手里同样染了大片血红的馒头嘴巴里一阵腥味怕是牙齿一直在咬“石头”结果出血了。所有的委屈都在一瞬间涌上心头觉得胃腹都酸一阵苦一阵接着眼泪花糊了世界也花糊了男人的脸她不顾一切地大声埋怨“这是什么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鬼地方你是什么没良心没道德没人性的野蛮人!你一个大男人当然无所谓可我那!我到底倒了什么八辈子的霉会到这种地方遇到你这种人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亲生父母都认不出来的鬼样子!想我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生在豪门家养在温室里捧在父母掌心里的千金大小姐没吃过苦没受过罪没遇到过一点委屈让我爸妈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还不心疼死!我要回去!”不说还好一旦泄出来却是越想越苦闷越哭越委屈满脸的泪水和溢出口盆的鲜血混在一起溶在一块花了一张少女标致的脸活脱脱一个怨妇的模样。当然她知道这样歇斯底里肯定很难看但是她再也忍不住了她想念在家里被父母呵护被仆人宠爱的日子想念在学校和同学嬉笑跟着老师到处冒险听希奇古怪的传说研究老师希奇古怪的明物的时光可是那些东西似乎会就这样一去不回离得好远好远远得就像一场梦一个幻觉她可能再也碰不到他们了。 男人面无表情地拣起滚到身边的血馒头抬头看着火冒三丈已经忘了寒冷的少女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再打上一层霜:“那么我要告诉你那些疼你爱你宠你的人现在都不在这我还要告诉你我好心把衣服给你穿把干粮分你一半我不是要你谢我只不过希望你别给我惹麻烦。如果你认为我是个没良心没道德没人性的野蛮人请随意你的主观认识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篝火噼里啪啦地脆响好象在附和着男人一起嘲笑少女的天真。男人站起来拣起被少女甩掉的外套一股脑儿往女孩子的脸上抹了一把:“如果你忘了我的忠告我再重复一遍忍不了刮霜的痛就尽量少哭不然毁了容别怪我没提醒你。拿着。”他把带血的馒头塞进女孩的掌心里像是在命令对方吃下去。 玛琳薇莎一边抽泣一边低头看着手里的窝窝头老实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甚至怀疑它怎么能被称作“食物”但是此刻火光打在手里的馒头上泛着淡淡的橘黄色却那样弥足珍贵。 她抹了抹眼泪用袖子蹭去脸上的泪痕一切行为说不定已经像个落魄的街头乞丐讽刺的是人到了绝境已经不在乎衣服脏成什么样也不在乎往常细心护理的头被冰成一根根硬邦邦的条状物可眼泪还是一颗一颗地滴落在馒头上泪光中的火焰像一朵朵绽开的花竟然会那么美丽。 “可是……你也不能说我哭得像鸭子一样难听……”她哽咽地嘀咕着男人拣了一块破布包上一些雪招呼都不打一声便直接塞进女孩的嘴里:“咬住咬住!”他重复了两遍命令被撑大嘴巴的玛琳薇莎只能用力地点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男人还是和之前一样那些粗鲁的擦拭眼泪的动作已经根本让人无法感觉到他可能有的温柔或体贴只是当他把衣服披上她的肩头时她望着男人单薄的皮马甲和红彤彤的臂膀突然有了温暖感。 “那句话到是我兴口开河。”男人用力拉扯少女肩上的外套让它们紧紧地裹住女孩的身子。他很高大玛琳薇莎还够不到他的肩膀她必须努力地仰起头看着男人颇算英俊却严肃得可怕的脸现在那张脸上似乎浮现着颇不自然的别扭表情“我是说那句‘你哭起来像鸭子一样难听’的话是无心的。我……最讨厌女人哭。”男人刚一说完便背过身坐回原位拿起那根烧成半截黑色的木条照看着篝火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冷漠。 口里虽然冰冷之极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玛琳薇莎默默地蹲下来望着篝火呆在泄完毕之后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她拿掉冰袋血已经止住了只剩下一口寒冷却不再觉得那么苦了。 她双手捧着血馒头心情复杂地看了看男人健壮的身影:“好歹……我是说好歹我也希望有个人能在这时候安慰我一下……不过我是你的俘虏让你安慰我的确不太可能……”她像刚开始一样吃力地啃着淡而无味的馒头男人突然道:“等会再啃不然牙齿又会出血。”男人的声音在山洞里显得特别洪亮却又很低沉玛琳薇莎立刻怔怔地停止了啃食动作她呆呆地看着男子眼神十分迷离没有焦距地望着一个方向。 “再走三四里路天黑以前就能看到城镇到了城里我们可以找家旅馆住宿那样应该能睡个安稳觉了吧?”男人的目光落定到玛琳薇莎的身上时她竟有些心慌意乱地想躲开。而后男人的眼眸里露出一种嘲讽的微笑肆无忌惮地撇着嘴巴“不过你要先祈祷奥普托兰帕尔的军队还没有攻到那里不然我们连城门都进不了。” 玛琳薇莎尽量缩小身子躲在大衣的保护里享受片刻的温暖。她看着男子脸上无畏似的神采心里有一种蠢蠢欲动的好奇:“你们和那个国家的人经常打仗吗?” 男人看着篝火神情突然肃穆得令人生畏:“不千年难得一次我也是到了这才知道。” “那……”少女用那不领世面的脑子想象着战争中的情形可惜那些东西对她来说太陌生也太遥远。她现自己的声音竟这样无力站不住脚就像面对身经百战的武士而自己还是那朵温室里的小花用各种从书上看来的东西纸上谈兵“你现在要赶回你的祖国告诉你的族人敌人攻过来了?” 她不知道这样问是否恰当实际上她自己也没表明身份对方很有可能认为她是敌国的间谍小说里时常有这样的情节。不过她看出男人并不怀疑她的身份。 “我必须尽快赶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的族人做好战前的准备。我必须为我的国家为我的民族和廉人打仗。”男人的眼芒里竟会是那种只有在小说和宣扬英雄主义的电影里才会有的坚贞无畏的光芒它那么耿直正义凌然简直让人无法相信这不是在逢场作戏“可恶的廉人想吞并我们的国家我要为我的族人把他们赶出这片荒原!”他在提到“廉人”的时候会出现深恶痛疾的表情而在提到族人和国家的时候会出现骄傲的神采不知道这是不是坦率的表现。 玛琳薇莎突然联想到在小说里看到的类似的台词不禁产生一分奇异的疑问:“你在打仗的时候……会不会害怕?万一自己死了呢?” “害怕?”男人突然用鄙夷的目光瞪过来好似她刚才的话侮辱了他的尊严“害怕就不是达尔加邦族的子裔!廉人才是胆小鬼不敢堂堂正正地打仗!” 玛琳薇莎又缩短了一寸脖子她觉得自己根本不是那个世界的人所以即使她想说他那样的话很帅但她无法理解反而觉得他有点傻。 “可是如果你死在战场上你的家人会难过你的妻子和孩子要怎么办?”她继续以那不懂世故的脑袋胡思乱想并胡言乱语。男人露出满不在乎的笑容:“我还没有娶妻生子唯一的‘家人’只能算上我父亲他会希望看到我上战场。” “胡说谁愿意看到自己亲生亲养含辛茹苦养育成*人的孩子出去送死!”玛琳薇莎想象着父母对自己的爱生气地反驳。 男人淡淡地笑了笑似乎对少女的话感到不可思议:“我父亲就是那样的人不敢上战场的没出息的种根本不会被他承认是儿子我的几个哥哥都死在战场上我不能侮辱了他们捍卫的名誉。” 果然不是她能理解的脑子里所想出来的东西…… “你不是说你们千年难得打一仗吗?”她突然现男子的话前后矛盾。这一问男人的目光竟黯淡了许多:“有时我们民族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时常生毕竟‘达尔加邦族’只是廉人对我们的统称。” [“战争总是生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所以我们才会以为生活在和平年代。”] 突然想起普雷多卡老师挂在嘴边的众多口头禅中的一条玛琳薇莎似乎现在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那句话应该还有下文可惜她一时想不起来。 “这样看来那些‘廉人’说不定比你们团结……”她不经意地嘀咕了一半连忙收住口。因为那无心的话说不定正在构成“重伤这个男人民族尊严”的罪名而面前的男人看上去实在太古板太一本正经了。 可是男人竟没有在意微微地低下头望着火光失神:“如果我们团结就不会只是躲在冰原里的小国家……” 男人叹了一口气不禁令少女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因为在她眼里他那样的男人似乎从来都与无奈、失落等一些负面情绪无缘。但是这些情绪如今却复杂地堆在男人的脸上。 很快那些复杂的神情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坚不可摧的意志。男人以生硬的称不上微笑的表情说:“你放心我不喜欢把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牵连进战场这一路只要你不给我惹麻烦在到达西瞬国之前我能保证你是安全的。” 她应该感谢男人做出这样的承诺吗?少女苦笑了一下:“就是说到了西瞬国就不一定了?” “……”男人沉默片刻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扑克脸冷冷地道“到了我国自会有安排。” 玛琳薇莎耸耸肩表示:反正她也习惯了。习惯了恶劣的环境习惯了男人的粗鲁和冷淡也习惯了听天由命顺其自然……她并不是个悲观主义者但现在却愿意把事情往坏处想至少这样能预先做好心理准备。 男人丢掉手里的木条挺起身就像座大山一样堵在少女面前:“我们该出了。” “等等等!”少女连忙退后阻止“让我自己走吧?” “不行你的脚程太慢。”男人二话不说坚决地扛起女孩。女孩哇哇大叫挣扎了两下之后还是只能顺从地挂在男人的肩膀上结冰的已经不会再往下垂只不过有时刺得脸颊很痛。 “唉……我开始想念用双脚走路的感觉了。”她喃喃嘀咕。 “你说什么?” “没什么……” ******* 梅丽是犹豫了很久才决定走出房间。 用完午餐她坐在床上傻傻地等了很久都没人来收拾盘子于是她决定睡一觉可能等醒来的时候已经能吃晚饭了她看不出在这个密闭的只有空气过滤装置在呼呼作响的房间里能做除了吃和睡以外的事写字台上虽然有书架但那上面是空的只有一本《军事法典》她在封底和附录里大致了解了这是本叫做“奥普托兰帕尔”国出版的书因为书里没有一副配图或彩页她无法了解更多的信息了。 可是躺在床上又心神不定她看了看身上可能是被女军官换上的灰色制服接着就开始研究起房间的构造。她现房间里竟然会配有浴室另外还在柜子里现了浴衣和拖鞋最后她意识到这可能是一间女用卧舱因为她注意到镜子、梳子、护理液等这些应该只有女性才会使用的东西至少在军舰上如果男性也使用的话似乎有点说不过去了。 不管是男用还是女用或是混用都没有太大关系。她只是为了打无聊的时间在她觉得已经过了一个小时而实际只有十五分钟的时候她还是按耐不住决定出去透透气至少应该更进一步地了解自己身处的环境。 她拿上餐盘准备送往军官餐厅门刚移开黑色的人影便堵住了她的去路抬头一看一个中等身材大约四十来岁面相与之前见到的娄兰城主可谓有天壤之别的中年男子。引起她注意的是对方的打扮金色的坠子和额上的银冠显得那么古朴悠远仿佛是突然从古代冒出来的一个人完全不合时代的服装到是和对方眼睛里暗淡的光芒挺相称的。 她立刻猜想到这个男子可能是娄兰城主口中的爱克瑞斯法师唐突之余黑少女往房间内退了退尽量友善地问候:“您好您是爱克瑞斯法师吗?” “是梅小姐午安。”与面相不同法师的声音虽然称不上好听却颇为慈善陌生的感觉几乎可以一瞬间被这种声音抵消梅丽一开始有点紧张之后她放松了许多。 她把餐盘放回原位法师同时走进房间内自动移门关上后他步伐迟缓地踱到桌子边却不坐下。“梅小姐请坐。”反而他示意她坐下然后面无表情地说“索托城主命我来向梅小姐解释一些专业方面的问题。梅小姐有什么疑问尽管开口。” 梅丽认为对方的口吻含着浓郁的古老韵味不过她不讨厌而且还能轻松地面对法师和之前与娄兰城主对话时不同。她思量了一下安心地开口道:“法师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来到这种地方我原本应该在一艘船上而那艘船航行在耶姆扎洛特海域。” “是这样的”法师拄着一根短手杖与其年龄不符地双手压在握柄上微屈背脊站立着他的动作和面容虽然有点老太龙钟眼神此时却变得炯炯有神“梅小姐应该对魔法一无所知吧?” 梅丽不太喜欢他那低估自己的口吻不过她知道自己在这样一个可被称之为“法师”的人面前就如同一无所知的门外汉:“我只读过一些有关魔法的书大致知道它的展史。” 法师眯起双眼笑了笑他的笑容虽然没有恶意却因为长相的关系显得有点毛骨悚然:“那就方便多了。我先申明接下来的解释中带入了一些我个人的猜测因为你的情况千年罕见没有可靠的实际根据论断所以一切都是停留在理论层面。” 梅丽略微点头诚恳地求教:“法师请说。” 这位外表颓废阴沉目光却热诚慈祥的法师舔了舔下唇缓缓说道:“当时你们的船可能正好处于一个魔法冲撞的中心地带而魔法冲撞有可能是你所在的那个地方和另一个空间生的次元性的冲突。”梅丽想到在船上看到的巨龙及奇异的水晶壁现象便毫不怀疑地连连点头法师从她的反应里猜出自己说对了满意地笑了笑“你所在的那个空间正好在动魔法而同一时刻另一个空间也在动魔法这两个空间本来是互不干涉的但是魔法的不稳定性促使这两个空间生冲撞而两个魔法又正好互相冲突于是就产生了时空混乱的现象。我这样说你应该明白这种事不易生了吧时间和空间一般越于我们所能掌握的魔法之上有一种专门操纵它的[息止魔法]但是世上无人能使用这种魔法所以它自然地出现时空混乱非常偶然可谓千年难得一见的奇观。” 梅丽听得一知半解进而问:“那这种‘时空混乱’的现象会导致什么结果?” 法师微微地勾起嘴角干瘦的面容使他这个动作似笑若哭:“时空混乱之后你们就会被吸进[缝隙]里简单来说就像‘异次元’一类的地方不过那种次元不会是封闭的特别在时空混乱之后必然有另一个时空与其连接所以你被吸进去后就像通过了空间魔法直接落到这里了。但是我们人类现在掌握的空间魔法远远不能达到这一点而且需要许多辅助力量所以一切都是偶然因素造成至于为什么你能通过保护我们大陆的[月魂环]和[日魄环]就不得而知了。” 梅丽在这些颠覆以往学识的解释里听得眉心打结不过她尽量做到客观而不受传统逻辑束缚地去分析这个问题。沉思片刻之后她又问:“那么法师是不是当时在那艘船上的所有人都会被吸进去然后掉到另一个地方?” “理论上应该是实际情况就很难说总有例外的可能性毕竟那是自然现象请原谅我无法向梅小姐做更详细的解释了。” 黑少女心里想到的是如果优兰;基连也被吸进去的话现在会在什么地方?她突然恶毒地希望那个幸运儿能遭遇到比她更多的不幸! 但是很快她现自己可能有点失态连忙收敛起嫉妒心平静地看着法师:“爱克瑞斯法师我能不能问一下既然我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到这的会不会以同样的方式回去?” 法师的表情异常的平静甚至猜不透其心思。他双目有神地望定黑少女似有若无的神秘微笑好似在暗示什么又好似什么也不想表露:“梅小姐我说过这既然是千年难得罕见的奇观就不可能短时间内再生第二次。另外在我们祈愿大陆虽然魔法文明一直在展但是目前还不可能通过传送魔法送你回迁移大陆。因此索托城主才会让您暂时留在这。” 黑少女突然谨慎地打量着法师细细地琢磨着对方话语间的隐意她用力咬了咬下唇抱以赌一赌的决心道:“法师我想知道我现在留在这会不会对娄兰城主来说很不方便?我的意思是他会尽快送我回去么?” 她的措辞十分隐晦而爱克瑞斯法师显然非常敏锐很快便领会了她的意图。法师笑了笑侃侃而谈:“梅小姐索托城主可能已经向您保证过一定会送您回去。当然在眼前这种状况下城主大人脱不开身也就无法安排这件事。我建议如果梅小姐有什么需求的话可以直接向索托城主提出城主大人是个慷慨解囊的人一定会满足梅小姐的要求。” 满足她的要求?这种说法似乎有点别有意味嘛。梅丽暗暗地寻思着这句话的分量对法师笑道:“法师您觉得娄兰城主是个好商量的人吗?” 法师顿了顿躬身甚至有些恭敬地道:“如果是梅小姐的话我想索托城主会乐意听取的。” 果然正如她所预料的当一个陌生人而且又是娄兰的城主那样身份的人物在一个陌生女孩面前表现得那么礼貌周到那么他必定别有意图。而这个猜测已经在法师隐隐透露的语句中得到答案。 娄兰城主把她留在军舰上一定有什么目的。 想到这少女忍不住露出愉悦的笑容现在她不介意在法师面前表露出这点因为她已经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立足点。 “法师娄兰城主真的只是让您来向我解释这些吗?”她故意寻问对方。法师面带微笑地俯:“是如果梅小姐有其它问题的话尽管直说。” 梅丽想了一想笑道:“暂时没有了谢谢法师。” “没什么事那么我告退了。如果梅小姐想到什么新的疑问可以随时来找我船上的军官都知道我的房间位置。” “恩我知道了。” 法师缓慢地退出房间黑少女一头倒下床透过纱布的障碍凝视军舰的卧舱内充满了机械味的灰色房顶她笑得很灿烂笑得很得意。过去的一切是她想要抛弃的也是她必须逃避的所以她需要可以重新开始的地方而那个地方就在这里! 比她预想的要容易比她预算的要高她找到了一个新的立足之地。 迁移大陆她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去面对那些熟悉的面孔了而这里没有任何人认识过去的她自然也不会在意她的改变更重要的是她现自己在这个地方竟然有出乎意料的价值这使她笑得心花怒放。 “祈愿大陆……娄兰城主么?……”黑少女勾起一抹邪笑它是阴冷而灰暗的。因为过去的那个优异被同龄人羡慕的“梅丽”已经死了。 是的“她”死了。 少女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等待着黎明新的曙光她突然要感谢优兰;基连让她有了这样一次不幸的遭遇。不过幸运之神并没有抛弃她她得到了重生的机会。 我会重新开始然后…… (两种截然不同的道路完) 第二章 蛰伏的危机(节一) “喂……喂……” 玛琳薇莎并没有察觉到雪停了但她却能感觉到风似乎小了因为耳边安静了许多在这股异样的静默中自己的声音不仅难听而且有些可笑。(..tw好看的小说) 她呆滞地看着在眼前晃动的一簇硬邦邦的头对牛弹琴了几个小时虽然她已经忘记那几个小时里到底语无伦次了些什么但是她越来越心烦意乱因为无论她絮叨什么扛着她的家伙都把她当空气或者就当作一件物品似地不闻不问。 她有些恼怒了:“喂!我说就算是礼貌也好好歹我说了那么多东西你到吭一声啊!” 沉默好象连风声都听不到了。她有气无力地唉唉叹了几声脑袋可能因为缺氧变得越来越迟钝所以其实现在连寒冷的感觉都淡却了。她继续望着眼前那簇结满白色冰霜的头现它好象有好几重叠影于是使劲地伸手揉揉眼睛再看叠影没有了。 我在干什么啊……她现自己实在无聊透顶于是又不满地大叫起来:“喂!那个什么斯什么达的城到底还有多远?我一直在脑充血难过死了!”其实她应该不是脾气暴躁的女孩其实她也应该不是喜欢抱怨的女孩但她现在就是沉不住气肚子因为一直压着难受得喘不出气再加上雪原里低压的空气以及鼻子被冻僵后其实已经感觉不到是否还在呼气吸气了她把这些难受的感觉化成怨火然后恨不得往身边这个不礼貌的家伙身上泄一气可惜吵架其实也要有人配合如果只是单方面的对牛弹琴其实是很无聊的越是骂就好象越是在说自己是笨蛋。 “到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总之她的眼前再次出现那种熟悉的天旋地转的画面然后双脚终于有了踏于实地的触感那感觉实在太妙了不然她会怀疑自己的脚是不是废了。 她愣在原地半响好不容易回过神知道自己其实是踩在冰冷的雪地里――而且由于她穿的是度假时的皮鞋现在深深地陷在雪里越的冷――抬高头她却看到一座大山挡在面前。不正确地说是一个男人的背。 “在这里等我。” 说实话她其实很讨厌男人那不含一点斟询口吻且是无理地命令似的说话方式男人说完便径直往前走去。 真是自我的家伙啊!她怒怒地想到把一个女孩丢在原地自己却不知要跑到哪里去难道他就不懂得为对方考虑一下吗?一副好象从来没被拒绝过甚至从来不允许别人拒绝的样子…… 真是讨厌的家伙! 除了之前“另类的帅气”以外她对男子有了第二种印象似乎是不太好的印象…… 顺着男人走远的背影她很快就看到其实只有一百来米远的地方那副恢弘震撼的画面。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能相信像那样高大的一个人会在这副背景下好象要被压遍似的渺小。 那高耸巍峨的城墙不知要花费多少万人的劳动力和多少位数的资金一直从一边雪的尽头延伸到另一边雪的尽头。(..tw好看的小说)那比她见过的所有门都要大上好几倍的巨大城门就像一副锈红色的画虽然远了点看不清但她猜想那肯定要花去好几百位大师的创作力才能雕刻出那么精美的图案来。当然她其实对美术创作类的东西没什么常识。白色的雪覆盖在城墙的哨岗上铺盖上那一座又一座隆起的哨塔但却不能覆盖城墙的宏伟和壮丽它的气势已经让少女不由对城墙里的世界兴奋好奇。 玛琳薇莎可能不知道自己张大嘴巴瞪大眼睛并表示出一副“乡下人进城”的白痴表情时那样子有多傻但实际情况应该倒过来才是她居住的地方才应该是城这里应该被相对地称之为“乡下”才对啊! 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宏伟的城墙那些迁移大陆保存下来的变成历史旅游景点的古城遗迹都不如眼前的这一道墙叹为观止。古代人原来那么喜欢铺张……她不禁痴痴地想。 不对现在并不是古代而是在另一座大陆的不知有多靠北的雪原里。她立刻在脑中纠正错误的想法继续以惊叹的目光望着城墙她的家住在四季分明的城市里但即使到了冬天也不会经常下雪所以像现在这样欣赏雪中的建筑是第一次何况眼前的这座“建筑”还不是一般的“庞大”…… 她很想用那不怎么有文学底蕴的脑子挤出一些可能范围内的词汇去形容眼前的壮观但是结果什么词也想象不到她只能用四个字略微修饰一下内心的震撼――不可思议! 太不可思议了!为什么还能有那么浪费土地面积那么大手笔的建筑工程!祈愿大陆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难道还停留在几千年前的时代么?那个魔法盛行精神文明比物质文明更被注重可以毫无顾虑地浪费土地因为人口密集度还未达到对土地需求的紧张状态所以横向展远胜过纵向展的古世纪也就是说人类的社会还停留在君主专制平民百姓还没有选举权和言权甚至连语言自由都可能成点问题且被很恶劣地像区别鲜肉品质一样划分为几个阶层等级差别待遇的古世纪?! 不是吧…… 碧少女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看着男人已经正对着她缓缓走回来时她突然豁然开朗了。 难怪那家伙会那么专横…… 但是自己在这种地方会有什么待遇?或者说在这里一点立场一点身份地位一点资产背景都没有的她会被划分入哪一个阶级?要知道在过去由于家世雄厚她可算是娇生惯养虽然还不至于太大小姐脾气但至少是被灌输高人一等的思想教育而长大成*人的现在要她一下子接受身无分文无依无靠离乡背景的处境……唉人啊为什么那么依赖固有的思维模式。 自哀自怜完毕后男人已经走回她面前就在她已经条件反射似地准备躲开男人可能会再次扛起她的动作而往后退了一步男人只是歪着嘴巴冷嘲热讽地道:“你应该庆幸了敌人还没攻到这里我们可以进城了。” 也就是那么一刹那她似乎能在男人的脸上看到两个字:毒舌。(..tw无弹窗广告)所谓的“毒舌”大概就是这种类型吧!只不过毒舌妇她到是见识过毒舌的男人么…… 男人说罢自顾自地转身沿着已经留在雪地上的那串脚印往城门方向走去。连搀扶都没有碧少女无奈地想着拉好裹住身子的大外套识相地跟在男人身后。 走到城门口她呆呆地打量着那巨大的门里留出的一条缝试想就那么点缝隙要多大的力气才能推动那门开出这条缝她还没想完男人的身影已经挤进门缝里而她有些好奇地看着对方畅通无阻地走进去常识告诉她这个现象有点不可思议。 这里的治安那么良好么?根据男人之前的说词这里显然不是男人的故乡西瞬国而是一个有着颇为饶口的名字的城镇那么所谓守护边界的哨兵呢?为什么能让他们那么轻易地就进入城内而不需要办理任何手续?还是是她现代意识太强了其实这种地方生什么状况都不应该奇怪的嘛。 “不可以按照常理来分析这本来就是个神经的地方……”她碎碎念地嘀咕了几句顺着那条门缝一步之后便已经正式进入了这座城内只需要一秒钟她就穿过了那道宏伟之极的城墙且没有任何阻拦似乎有种颇为怪异的感觉。 城门里面是一段宽敞的走廊高峨的拱顶在昏暗的光下看不真切玛琳薇莎略微扫视了一遍两旁的景物她看到两边各有一排士兵站在间距不是很大的呈水晶体形的壁灯下穿着银灰色的金属铠甲那铠甲还有点像她在博物馆里看到的那种非常古老的款式虽然并不是完全一样。队列不算整齐且看上去十分松散有几个士兵还在窃窃私语嬉笑打骂。估计他们还不知道敌人快打过来了她暗暗地想。 男人已经走得很远了她没有细想下去连忙匆匆跟上男人的步伐等她还没走出昏暗的长廊突然觉得身后亮了许多。她好奇的回头张望十来个士兵一起拥到城门下齐力推开沉重的大门外面的光源照进来在白色的世界里她似乎看到有一批奇装异服的人拖着几辆木车等候在外。 “你在干什么?快走。”男人催促道她急忙收回视线打量了一下男人身上的衣着风格虽然它在她眼里是奇装异服但她本来穿的休闲外套加牛仔裤在他们眼里才应该算是“奇装异服”吧。那些衣服被留在了收留她们的婆婆家里而她现在身上裹的是男人的衣服所以不会惹人注意。 梅丽会怎么样呢? 碧少女的内心流过一阵酸楚回想着那个丢下自己而远去的友人的背影失落和难过无以形容。不过她不怪梅丽在那种情况下任谁都会先选择自保。 走出去后她真正有了身临奇境的感觉。面前是一条被雪铺盖的宽敞大道两旁的建筑大多呈土色或暗棕色它们都有着奇形怪状的结构有她从未见过的极不对称的外形特征但是却很古色古香虽然被白雪覆盖去大片却依然能感觉到那些建筑里透出的这个民族的信仰他们崇尚气势喧宏、高耸庞大的事物而且很喜欢在尽可能利用的墙壁上刻上各种各样的花纹涂抹鲜艳、充满宗教气息的壁画。不过如果说这些建筑带给少女的仅仅只是震撼那么她所见到的街景就岂是“奇异”两字可形容的了。暂且不说走在街上的那些人的服饰先吸引玛琳薇莎的是在街道两边由精美的银制框架包裹的巨大蓝色水晶排成的“街灯”她甚至不能用她专攻历史的脑袋想象这些比人还高的水晶是用了什么原理脱离星球引力悬浮在半空中的接着她只能以历史学中的“魔法”二字来诠释所看到的一切。她看到商铺的门口有人一手托着黄色的光球一手托着浮于掌心之上的绿色玻璃球似乎在作表演;她还看到披头蒙面的女人坐在小小的摊位前有摸有样地摆弄着面前的水晶球她猜想那就是所谓的“占卜”;迎面朝她这个方向走来的一个风韵十足的女人穿了一身轻丝薄缕也不觉得冷的样子这还不稀奇稀奇的是她身后跟着的那头巨大的雪白色毛茸茸的东西她从来没见过那种动物长得就像变异的猎豹且比豹的标准体形大上一倍。 在连续不断的惊愕之下她终于想起了这座城的名字却还是忍不住感叹:“哇……这、这是什么地方?!” “贝伊斯厄坦斯达城属于亚斯达国的城邦是我国的盟友。我记得之前跟你说过。”男人不耐烦地说道玛琳薇莎回头瞥了瞥满眼写着“怀疑”两字:“你们国家的盟友还挺多的嘛。” 男人闭了闭双眼虽然是面无表情却有种说不出的感情从那英宇的双眉间透出来:“自从我姐姐嫁给该国的亚尔琉斯王子之后两国就结下了友好盟约。” “你姐姐?嫁给了这里的王子?”玛琳薇莎诧异地在男子身上不停打量几乎有一句话就快脱口了男人以几近威严的口吻道:“我没说过吗?我的父亲是西瞬国的国王我姐姐自然是弊国的公主所以那是桩政治婚姻。”听完之后碧少女以“你明明没说过”的眼神瞪了对方一眼然后在经过最简单的推理之后她的诧异便升级为惊异:“也就是说如果西瞬国的国王是你父亲而你姐姐又身为公主的话以此类推……你是西瞬国的……王子?!!”她乍舌地不停打量男人。男人摆出“我不像么?”的架势而她一再审视完毕之后得出结论眼前这个身材高大魁梧虽然面容英俊却凶神恶煞不好招惹的男人怎么也和她心里优雅绅士风度翩翩高贵非凡的“王子殿”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个人哪里像“王子”了! “别在这磨蹭了找到旅店住下后我要去拜访一个朋友既然来了不能白跑一趟。” 男人催促的时候碧少女看着他的背影不由胡思乱想:我不会碰到一个骗子吧?可是细想自己身上没什么可被骗的东西也似乎没有被利用的价值她又困惑地赶走这个怨念。 不管怎么说只能听天由命了。 可是……如果这个男人是人口贩子怎么办?她又担惊受怕地跟在男人身后不时思索着一天相处下来的情况试图想通过像推理小说里那些情节一样将男人说过的话串联起来看看是否前后矛盾。当然她失败了。 “喂你姐姐叫什么名字?”她有意识地问。男人回了一个凌厉的眼色:“蕾娅逖丝。” 蕾娅逖丝……蕾娅逖丝……她在心里默默地重复念了好几遍努力将这个名字记下。男人犀利的目光突然让她感到犹如一阵寒风吹过她做贼心虚地抬起头:“你看什么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而已。” “你叫什么?”男人那张一本正经的脸简直让她想象不到他是在问她的名字。她呆了很久才想到要回答:“呃玛琳薇莎玛琳薇莎;梵思。” 男人眯缝起眼:“一个名字要想那么久么?”玛琳薇莎慌忙地转动眼珠子虽然她不知道她的掩饰其实非常蹩脚:“天气那么冷脑子有点迟钝嘛。” 男人的目光充满了怀疑那有些掠夺意味的眼神在碧少女身上扫视了一遍弄得她浑身不自在。不过没多久他便别过头去:“雷阿萨斯。” 少女愣了半响:“诶?” “我的名字。”男人补充道。 然后大约过了三秒钟碧少女才出下一个音:“哦……” “以后不要‘喂喂’地叫我。” “……” 玛琳薇莎皱了皱眉头不禁暗暗苦笑:到底也是个王子当然不喜欢人家不带敬语不带修饰以区别不了人和牲畜的“喂”相称…… 不管怎么说名字是知道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名。她私下打着如意算盘安分地紧跟着男人穿梭在身周都是奇异事物的街道上她觉得自己就像个被牵在男人身后的小狗以狭小的世界观在欣赏着这个奇丽丰富的城市她形容不出这里的人异于自己的外貌特征但她觉得那些人虽然看起来走得很闲散却各个精神饱满容光焕在这个寒冷的地方似乎只有自己是缩着脖子走路的。 她哆嗦了一下安慰自己:毕竟这些人已经习惯了嘛~。然后他们终于走进一家旅店在店门口的时候她瞥了一眼招牌却一个字也不认识于是又担心起自己的处境来。 异国的字如果迷路的话连问路都不方便。 不过她庆幸的是语言能通在店老板热情地以她听得懂的语言招待他们时小小揣测的心又安定了一点。 暂时还是别想那么多了。 她和男人跟着伙计上楼然后一窝进温暖的客房里等升起的炕火暖和整间房间后自己就像获得了新生一样。 “哇~~~~床!”她兴奋不已地倒向这种不论哪个时代不论哪里都没什么变化的家具将全身放松的感觉有生以来第一次让她觉得是那么脱胎换骨倒下后就再也不想爬起来了。 她侧身看着男人放下行李然后片刻不停地连坐都不坐便走到门口:“你在这睡一觉我出去下大概一小时左右后回来。别乱跑。”男人嘱咐完二话不说便消失在门外。玛琳薇莎嘟哝起嘴巴闷闷不乐地嘀咕:“真是自说自话的家伙!” 她翻了个身舒适惬意地平躺在床上床罩在眼帘里花了花她揉揉眼睛打起哈气来:“好困啊……” 之后时间就在少女不知不觉中过去了。 第二章 蛰伏的危机(节二) “喂……喂……” 玛琳薇莎并没有察觉到雪停了但她却能感觉到风似乎小了因为耳边安静了许多在这股异样的静默中自己的声音不仅难听而且有些可笑。.tw[] 她呆滞地看着在眼前晃动的一簇硬邦邦的头对牛弹琴了几个小时虽然她已经忘记那几个小时里到底语无伦次了些什么但是她越来越心烦意乱因为无论她絮叨什么扛着她的家伙都把她当空气或者就当作一件物品似地不闻不问。 她有些恼怒了:“喂!我说就算是礼貌也好好歹我说了那么多东西你到吭一声啊!” 沉默好象连风声都听不到了。她有气无力地唉唉叹了几声脑袋可能因为缺氧变得越来越迟钝所以其实现在连寒冷的感觉都淡却了。她继续望着眼前那簇结满白色冰霜的头现它好象有好几重叠影于是使劲地伸手揉揉眼睛再看叠影没有了。 我在干什么啊……她现自己实在无聊透顶于是又不满地大叫起来:“喂!那个什么斯什么达的城到底还有多远?我一直在脑充血难过死了!”其实她应该不是脾气暴躁的女孩其实她也应该不是喜欢抱怨的女孩但她现在就是沉不住气肚子因为一直压着难受得喘不出气再加上雪原里低压的空气以及鼻子被冻僵后其实已经感觉不到是否还在呼气吸气了她把这些难受的感觉化成怨火然后恨不得往身边这个不礼貌的家伙身上泄一气可惜吵架其实也要有人配合如果只是单方面的对牛弹琴其实是很无聊的越是骂就好象越是在说自己是笨蛋。 “到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总之她的眼前再次出现那种熟悉的天旋地转的画面然后双脚终于有了踏于实地的触感那感觉实在太妙了不然她会怀疑自己的脚是不是废了。 她愣在原地半响好不容易回过神知道自己其实是踩在冰冷的雪地里――而且由于她穿的是度假时的皮鞋现在深深地陷在雪里越的冷――抬高头她却看到一座大山挡在面前。不正确地说是一个男人的背。 “在这里等我。” 说实话她其实很讨厌男人那不含一点斟询口吻且是无理地命令似的说话方式男人说完便径直往前走去。 真是自我的家伙啊!她怒怒地想到把一个女孩丢在原地自己却不知要跑到哪里去难道他就不懂得为对方考虑一下吗?一副好象从来没被拒绝过甚至从来不允许别人拒绝的样子…… 真是讨厌的家伙! 除了之前“另类的帅气”以外她对男子有了第二种印象似乎是不太好的印象…… 顺着男人走远的背影她很快就看到其实只有一百来米远的地方那副恢弘震撼的画面。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能相信像那样高大的一个人会在这副背景下好象要被压遍似的渺小。 那高耸巍峨的城墙不知要花费多少万人的劳动力和多少位数的资金一直从一边雪的尽头延伸到另一边雪的尽头。那比她见过的所有门都要大上好几倍的巨大城门就像一副锈红色的画虽然远了点看不清但她猜想那肯定要花去好几百位大师的创作力才能雕刻出那么精美的图案来。当然她其实对美术创作类的东西没什么常识。白色的雪覆盖在城墙的哨岗上铺盖上那一座又一座隆起的哨塔但却不能覆盖城墙的宏伟和壮丽它的气势已经让少女不由对城墙里的世界兴奋好奇。 玛琳薇莎可能不知道自己张大嘴巴瞪大眼睛并表示出一副“乡下人进城”的白痴表情时那样子有多傻但实际情况应该倒过来才是她居住的地方才应该是城这里应该被相对地称之为“乡下”才对啊! 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宏伟的城墙那些迁移大陆保存下来的变成历史旅游景点的古城遗迹都不如眼前的这一道墙叹为观止。古代人原来那么喜欢铺张……她不禁痴痴地想。 不对现在并不是古代而是在另一座大陆的不知有多靠北的雪原里。她立刻在脑中纠正错误的想法继续以惊叹的目光望着城墙她的家住在四季分明的城市里但即使到了冬天也不会经常下雪所以像现在这样欣赏雪中的建筑是第一次何况眼前的这座“建筑”还不是一般的“庞大”…… 她很想用那不怎么有文学底蕴的脑子挤出一些可能范围内的词汇去形容眼前的壮观但是结果什么词也想象不到她只能用四个字略微修饰一下内心的震撼――不可思议! 太不可思议了!为什么还能有那么浪费土地面积那么大手笔的建筑工程!祈愿大陆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难道还停留在几千年前的时代么?那个魔法盛行精神文明比物质文明更被注重可以毫无顾虑地浪费土地因为人口密集度还未达到对土地需求的紧张状态所以横向展远胜过纵向展的古世纪也就是说人类的社会还停留在君主专制平民百姓还没有选举权和言权甚至连语言自由都可能成点问题且被很恶劣地像区别鲜肉品质一样划分为几个阶层等级差别待遇的古世纪?! 不是吧…… 碧少女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看着男人已经正对着她缓缓走回来时她突然豁然开朗了。 难怪那家伙会那么专横…… 但是自己在这种地方会有什么待遇?或者说在这里一点立场一点身份地位一点资产背景都没有的她会被划分入哪一个阶级?要知道在过去由于家世雄厚她可算是娇生惯养虽然还不至于太大小姐脾气但至少是被灌输高人一等的思想教育而长大成*人的现在要她一下子接受身无分文无依无靠离乡背景的处境……唉人啊为什么那么依赖固有的思维模式。 自哀自怜完毕后男人已经走回她面前就在她已经条件反射似地准备躲开男人可能会再次扛起她的动作而往后退了一步男人只是歪着嘴巴冷嘲热讽地道:“你应该庆幸了敌人还没攻到这里我们可以进城了。” 也就是那么一刹那她似乎能在男人的脸上看到两个字:毒舌。所谓的“毒舌”大概就是这种类型吧!只不过毒舌妇她到是见识过毒舌的男人么…… 男人说罢自顾自地转身沿着已经留在雪地上的那串脚印往城门方向走去。连搀扶都没有碧少女无奈地想着拉好裹住身子的大外套识相地跟在男人身后。 走到城门口她呆呆地打量着那巨大的门里留出的一条缝试想就那么点缝隙要多大的力气才能推动那门开出这条缝她还没想完男人的身影已经挤进门缝里而她有些好奇地看着对方畅通无阻地走进去常识告诉她这个现象有点不可思议。 这里的治安那么良好么?根据男人之前的说词这里显然不是男人的故乡西瞬国而是一个有着颇为饶口的名字的城镇那么所谓守护边界的哨兵呢?为什么能让他们那么轻易地就进入城内而不需要办理任何手续?还是是她现代意识太强了其实这种地方生什么状况都不应该奇怪的嘛。 “不可以按照常理来分析这本来就是个神经的地方……”她碎碎念地嘀咕了几句顺着那条门缝一步之后便已经正式进入了这座城内只需要一秒钟她就穿过了那道宏伟之极的城墙且没有任何阻拦似乎有种颇为怪异的感觉。 城门里面是一段宽敞的走廊高峨的拱顶在昏暗的光下看不真切玛琳薇莎略微扫视了一遍两旁的景物她看到两边各有一排士兵站在间距不是很大的呈水晶体形的壁灯下穿着银灰色的金属铠甲那铠甲还有点像她在博物馆里看到的那种非常古老的款式虽然并不是完全一样。队列不算整齐且看上去十分松散有几个士兵还在窃窃私语嬉笑打骂。估计他们还不知道敌人快打过来了她暗暗地想。 男人已经走得很远了她没有细想下去连忙匆匆跟上男人的步伐等她还没走出昏暗的长廊突然觉得身后亮了许多。她好奇的回头张望十来个士兵一起拥到城门下齐力推开沉重的大门外面的光源照进来在白色的世界里她似乎看到有一批奇装异服的人拖着几辆木车等候在外。 “你在干什么?快走。”男人催促道她急忙收回视线打量了一下男人身上的衣着风格虽然它在她眼里是奇装异服但她本来穿的休闲外套加牛仔裤在他们眼里才应该算是“奇装异服”吧。那些衣服被留在了收留她们的婆婆家里而她现在身上裹的是男人的衣服所以不会惹人注意。 梅丽会怎么样呢? 碧少女的内心流过一阵酸楚回想着那个丢下自己而远去的友人的背影失落和难过无以形容。不过她不怪梅丽在那种情况下任谁都会先选择自保。 走出去后她真正有了身临奇境的感觉。面前是一条被雪铺盖的宽敞大道两旁的建筑大多呈土色或暗棕色它们都有着奇形怪状的结构有她从未见过的极不对称的外形特征但是却很古色古香虽然被白雪覆盖去大片却依然能感觉到那些建筑里透出的这个民族的信仰他们崇尚气势喧宏、高耸庞大的事物而且很喜欢在尽可能利用的墙壁上刻上各种各样的花纹涂抹鲜艳、充满宗教气息的壁画。不过如果说这些建筑带给少女的仅仅只是震撼那么她所见到的街景就岂是“奇异”两字可形容的了。暂且不说走在街上的那些人的服饰先吸引玛琳薇莎的是在街道两边由精美的银制框架包裹的巨大蓝色水晶排成的“街灯”她甚至不能用她专攻历史的脑袋想象这些比人还高的水晶是用了什么原理脱离星球引力悬浮在半空中的接着她只能以历史学中的“魔法”二字来诠释所看到的一切。她看到商铺的门口有人一手托着黄色的光球一手托着浮于掌心之上的绿色玻璃球似乎在作表演;她还看到披头蒙面的女人坐在小小的摊位前有摸有样地摆弄着面前的水晶球她猜想那就是所谓的“占卜”;迎面朝她这个方向走来的一个风韵十足的女人穿了一身轻丝薄缕也不觉得冷的样子这还不稀奇稀奇的是她身后跟着的那头巨大的雪白色毛茸茸的东西她从来没见过那种动物长得就像变异的猎豹且比豹的标准体形大上一倍。 在连续不断的惊愕之下她终于想起了这座城的名字却还是忍不住感叹:“哇……这、这是什么地方?!” “贝伊斯厄坦斯达城属于亚斯达国的城邦是我国的盟友。我记得之前跟你说过。”男人不耐烦地说道玛琳薇莎回头瞥了瞥满眼写着“怀疑”两字:“你们国家的盟友还挺多的嘛。” 男人闭了闭双眼虽然是面无表情却有种说不出的感情从那英宇的双眉间透出来:“自从我姐姐嫁给该国的亚尔琉斯王子之后两国就结下了友好盟约。” “你姐姐?嫁给了这里的王子?”玛琳薇莎诧异地在男子身上不停打量几乎有一句话就快脱口了男人以几近威严的口吻道:“我没说过吗?我的父亲是西瞬国的国王我姐姐自然是弊国的公主所以那是桩政治婚姻。”听完之后碧少女以“你明明没说过”的眼神瞪了对方一眼然后在经过最简单的推理之后她的诧异便升级为惊异:“也就是说如果西瞬国的国王是你父亲而你姐姐又身为公主的话以此类推……你是西瞬国的……王子?!!”她乍舌地不停打量男人。男人摆出“我不像么?”的架势而她一再审视完毕之后得出结论眼前这个身材高大魁梧虽然面容英俊却凶神恶煞不好招惹的男人怎么也和她心里优雅绅士风度翩翩高贵非凡的“王子殿”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个人哪里像“王子”了! “别在这磨蹭了找到旅店住下后我要去拜访一个朋友既然来了不能白跑一趟。” 男人催促的时候碧少女看着他的背影不由胡思乱想:我不会碰到一个骗子吧?可是细想自己身上没什么可被骗的东西也似乎没有被利用的价值她又困惑地赶走这个怨念。 不管怎么说只能听天由命了。 可是……如果这个男人是人口贩子怎么办?她又担惊受怕地跟在男人身后不时思索着一天相处下来的情况试图想通过像推理小说里那些情节一样将男人说过的话串联起来看看是否前后矛盾。当然她失败了。 “喂你姐姐叫什么名字?”她有意识地问。男人回了一个凌厉的眼色:“蕾娅逖丝。” 蕾娅逖丝……蕾娅逖丝……她在心里默默地重复念了好几遍努力将这个名字记下。男人犀利的目光突然让她感到犹如一阵寒风吹过她做贼心虚地抬起头:“你看什么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而已。” “你叫什么?”男人那张一本正经的脸简直让她想象不到他是在问她的名字。她呆了很久才想到要回答:“呃玛琳薇莎玛琳薇莎;梵思。” 男人眯缝起眼:“一个名字要想那么久么?”玛琳薇莎慌忙地转动眼珠子虽然她不知道她的掩饰其实非常蹩脚:“天气那么冷脑子有点迟钝嘛。” 男人的目光充满了怀疑那有些掠夺意味的眼神在碧少女身上扫视了一遍弄得她浑身不自在。不过没多久他便别过头去:“雷阿萨斯。” 少女愣了半响:“诶?” “我的名字。”男人补充道。 然后大约过了三秒钟碧少女才出下一个音:“哦……” “以后不要‘喂喂’地叫我。” “……” 玛琳薇莎皱了皱眉头不禁暗暗苦笑:到底也是个王子当然不喜欢人家不带敬语不带修饰以区别不了人和牲畜的“喂”相称…… 不管怎么说名字是知道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名。她私下打着如意算盘安分地紧跟着男人穿梭在身周都是奇异事物的街道上她觉得自己就像个被牵在男人身后的小狗以狭小的世界观在欣赏着这个奇丽丰富的城市她形容不出这里的人异于自己的外貌特征但她觉得那些人虽然看起来走得很闲散却各个精神饱满容光焕在这个寒冷的地方似乎只有自己是缩着脖子走路的。 她哆嗦了一下安慰自己:毕竟这些人已经习惯了嘛~。然后他们终于走进一家旅店在店门口的时候她瞥了一眼招牌却一个字也不认识于是又担心起自己的处境来。 异国的字如果迷路的话连问路都不方便。 不过她庆幸的是语言能通在店老板热情地以她听得懂的语言招待他们时小小揣测的心又安定了一点。 暂时还是别想那么多了。 她和男人跟着伙计上楼然后一窝进温暖的客房里等升起的炕火暖和整间房间后自己就像获得了新生一样。 “哇~~~~床!”她兴奋不已地倒向这种不论哪个时代不论哪里都没什么变化的家具将全身放松的感觉有生以来第一次让她觉得是那么脱胎换骨倒下后就再也不想爬起来了。 她侧身看着男人放下行李然后片刻不停地连坐都不坐便走到门口:“你在这睡一觉我出去下大概一小时左右后回来。别乱跑。”男人嘱咐完二话不说便消失在门外。玛琳薇莎嘟哝起嘴巴闷闷不乐地嘀咕:“真是自说自话的家伙!” 她翻了个身舒适惬意地平躺在床上床罩在眼帘里花了花她揉揉眼睛打起哈气来:“好困啊……” 之后时间就在少女不知不觉中过去了。 ******* [“贵国的王妃是叫蕾娅逖丝吗?”] [“蕾娅逖丝?听都没听说过的名字你是从哪来的?连王妃的名字都搞错。”] 啊那家伙果然是个骗子! 碧少女愤怒地睁开眼只见她最不喜欢的艳玫色的床罩在眼前晃了晃然后是自己伸向半空的手爪她眨了眨眼睛吐出一口长气。 原来是梦…… 坐起身她在房间里寻找着可以确认时间的东西却一样也没有最后只能哀声叹气看着被头上溶化下的水浸湿的床单有点头痛欲裂。 “啊!” 反应大概已经迟钝到需要十几秒钟的时间才能将看到的事物反馈给大脑她呆滞地望着那块湿透的床单很久很久才反射性地跳下床哭笑不得:“要死别被人以为我尿床了!”她把外套拉过来盖在那块湿掉的床单上理了理杂乱打结的长有点心痛。 脑袋沉沉的可能是因为湿着头睡觉的关系她用手捶着太阳穴踱着小碎步坐到茶桌边这时正巧门被推开了她以为是雷阿萨斯回来了不料进门的确是旅店的伙计端着茶水和点心面带微笑地走进门。 进来前也不先敲下门……她不由地有股防备意识望了望那扇即推即开的门无奈地撇撇嘴巴:“谢谢我有叫过点心吗?” “啊这是老板特别附送的凡是住上等客房的客人都有。”伙计把托盘稳稳地放在桌上却不立刻走。玛琳薇莎尴尬地故意不去注意他她知道对方在等小费可是她身无分文。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黑漆漆的窗户里什么也看不到房间被桌上的油灯和周围几盏黄色水晶的灯照得通明她东张西望了一会端详着那几盏光的水晶灯磨蹭了半天之后现没东西可以掩饰了。 为了以免伙计误以为她想骗吃骗喝她装模作样地摆弄起长不时朝店伙计笑笑学着电视剧里殷容笑貌的女人做作地翘起小指拿上水壶和杯子慢悠悠地倒上热茶:“恩……过来小子你叫什么名字?”连台词也现学现卖上了。 伙计嬉皮笑脸地附和上来又是夺过她手里的茶壶为她倒茶又是点头哈腰:“小姐小的叫哈兹。” “哦哈兹啊……恩蛮好听的。”拖着甜得腻的嗓音她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临时演技“你坐下我有些事问你。” “啊是!”伙计一副巴不得留在房间里的表情不时朝她挤眉弄眼她很想说那副嘴脸做出这种献媚的笑容实在恶心得她想吐她宁愿多看上几眼雷阿萨斯的凶脸不过她正打着腹案一时不急于打走对方。 她装作不经意地喝着茶动作努力地学习电影里的女郎那般婀娜多娇使对方陷入她的美色陷阱后她便问:“恩其实我是从另一个地方来的对这不太熟。” “呵呵您一看就不是本地人。”伙计附和着眯起一双色眼睛在她的胸脯上大肆扫掠她忍耐着陪笑:“恩是么?哦对了我听说你们这的王妃非常漂亮呃……那个什么王妃来着?” 伙计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试探瞪着色咪咪的眼睛肆意地游走嘴边挂着轻浮之极的笑容:“您是说我国亚尔琉斯王子殿下的妻子?哦他妻子的确是个美人不过我觉得她没您美。” 你有见过王妃么?玛琳薇莎嘴上尴尬地笑笑心里则冷冷地鄙夷。不过至少这个国家的王子的名字确认了但是这也可能是那个男人事先预算好的……她推想了一下接着继续装作好奇的样子:“那你知道你们王子殿下的妻子叫什么名字?呃……我听说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 伙计皱了皱眉头困惑夹杂在他努力做出的奉承微笑中显得那副嘴脸更加丑陋:“小姐王妃殿下的名字怎么会随便让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知道。” 玛琳薇莎愣了愣暗暗无奈地叹息她怎么没想到这点。 计策失败她颇为无聊地想着该怎么打走这个伙计对方却已经沉迷在其中也许正以为她想勾引他。 他朝碧少女这边不停娜近身凑上头来殷情地笑道:“不过小姐的名字应该可以告诉我吧?” 玛琳薇莎冷冷地回了个笑脸正想躲开对方无礼的目光伙计却已把手伸向她的大腿。“你干什么!”她愤怒地推掉对方的手站起来怒骂“出去!” 伙计愣了一下接着依旧眉飞色舞地贴向她:“小姐别害骚你难道对我没意思么?” “谁对你有意思了!”玛琳薇莎又气又急对方肆无忌惮地得寸进尺使她被节节逼向床边忙不停地甩开伙计一再伸过来的手“你、你给我出去!”她不知所措眼看双膝已靠到床沿无路可退不料对方竟干脆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倒。 “啊――!” 淫乱的场面她还是第一次亲身在现实中经历也许来到这有太多的第一次且每次都危机重重但眼前显然是最糟糕的一次。无论她怎么狠命地拍打却无法阻止对方的非礼。 “救命啊!住手!!” 男女之间的差异使伙计很容易地单手就扣住她的双手眼见着毫无遮拦的身体眼泪溢满了眼眶将视线模糊了。女孩尖声刺耳的呼救却被对方一次又一次的嘲弄吞没。 “叫呀!叫吧!这儿没人会来救你的!哈哈哈哈!” 她不敢相信本来就一团糟的景况变得更加糟糕难道注定她这个流离失所目前孤苦伶仃的柔弱少女要葬送在这里?! 这时候应该向谁求救?!谁能到这种地方来救她?在这个只有陌生人和陌生环境的地方…… 脑子里突然想到一个名字她又惊又怒地暗自嘲讽难道自己已经可怜到要那个家伙来救了么? 双手突然松开了她感到压迫在身上的那股力道突然消失不见。模糊的视线里一个高大的身影将伙计形同玩物似地撩起来拽着领口狠力地丢了出去。她听到伙计的惨叫以及他撞在对面的墙上弄出的响声说不定连脊梁骨都会摔断。 “滚!”挡在眼前高大的人影怒喝一声伙计便灰头土脸地逃出房间。 玛琳薇莎眨了眨湿润的双眼急促地喘息着惊吓过度而狂跳的心脏令她一时分辨不了眼前的状况不过她能肯定刚才心里想到的名字已经化为了站在眼前的男人。 男人侧过身闭上眼将衣服丢在她身上然后以那一贯专横的架势坐到桌边倒上一杯茶一口猛灌。 玛琳薇莎缩在床里头拼命裹紧了衣服虽然身体还在吓得抖不过精神上已经放松了许多。 她得救了而且救她的人还是…… 她顾不得擦去眼泪只是呆呆地看着坐在茶桌边灌了一杯又一杯饮水如酒的男子脑袋一阵一阵抽痛。 男人大声地叹了一口气不带感情地道:“以后你还是跟我一起行动吧。” “恩……”碧少女窘迫地将头埋下外套中头痛比之前更剧烈了占满了脑子的恐慌使意识似乎变得模糊她想再说什么却听不到自己口中吐出的声音。 “喂你怎么了?” 你也不要用“喂”称呼我呀我不是告诉你名字了么……少女在意识的边缘淡淡地想。 “喂怎么了?喂!” 脑袋变得很沉她只能听到自己大声而粗重的呼吸然后眼帘里模糊的世界突然颠倒过来她看到一个影子正朝她走过来但是眼皮已经不听话地耷拉下来眼中的世界越来越狭小了。 “喂你没事吧?喂!喂!” 男人的声音好象越来越远越来越飘渺。不过她还能感觉到自己被扶起头颅枕在结实有力的臂膀间那种安全感似乎并不讨厌。 “我说……”她迷迷糊糊地念叨“你可别骗我呀……真的是……某国的王子那种……只有童话故事里才有的剧情么……呵呵……” “喂!清醒点你在说什么?你――该死!” 她感觉到男人摸了摸她的额头他的手比预想的还要冰凉。然后他就用那种听起来非常生气的口吻嘀咕着什么。她已经有点听不清楚了。 “振作点!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大夫!”男人用粗重的嗓音叫道“该死没想到你的抵抗力那么差。” 女人嘛……她又不是像他那样壮得像头熊在风雪里只穿着单薄的马甲连喷嚏都不打一声。她可是冷得要死啊。 可是为什么要看大夫?那么说……难道她病了?难怪头痛得像要炸开来似的。 她枕着男人的肩膀接着又是那熟悉的步伐带来的有节奏的振动只是这次不同的是她不是被扛在肩膀上压得喘不过气而是舒适地靠在宽厚的肩膀上很想就那么安稳地沉睡过去。 只是那步伐实在太用力了震得她一下下撞在男人结实的肌肉上也不怎么好受。 雷阿萨斯啊……这时候你就不能对一个女孩温柔一点么……她非常无奈地想着明知道现实的王子当然不像童话故事里那么温柔体贴那种老掉牙没创意的剧情也不是她欣赏的只是在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是希望那些老土俗套的情节能套用在自己身上。 ******* 绯邑将军的先遣部队此刻正静悄悄地埋伏在贝伊斯厄坦斯达城以南半公里处地域虽然辽阔平坦却因为强劲的暴风雪成为其极佳的掩护而雪停下的时候天很快就暗下来了城中的人根本就不会预料到他们的敌人已近在咫尺而寂静的夜只会给人以安宁的错觉。 这座贝伊斯厄坦斯达城就其地理位置本来并非属于攻克达尔加邦族领地的边界重要据点然而由于瑶族占有的那座要塞“军神之叹”其位于地势险要的断层崖中部的地理优势使正面进攻将极其困难因此贝伊斯厄坦斯达城就成了绕道而行的战线上必经之地且关乎征军是否能守住战线延长后的支援调动和补给问题的重要战略点。远征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被拦腰截断。 于是住在这座城里的异邦人可能这会正在喧哗的市街上走马观花迎接暮色而在征军这一方为了攻城士兵和军官都忙得不可开交各大队中队以各自单位为基准紧锣密鼓地部署自己的任务再细分到小队尤其是地面伏击部队和重装甲部队临阵待前更重要的是完成武器防具派以及检查修护工作。因此勤务兵、工兵、维修员乃至负责餐饮的炊事员都投入在紧张的备战工作中。也许这时候能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喝着一杯香醇的咖啡若无其事地呆的人只有先遣部队的指挥官了。 不过悠闲只是外在刻意的行为而已在身为副官的奎恩少将眼里指挥官其实正急不可耐地想争分夺秒因为由负责第二线支援和掩护的阿玛斯德;克拉姆少将带队的伞兵部队将会在两个小时后与他们汇合如果不能在此之前攻下城池绯邑将军就必须和她在前线的死对头协力作战了。这两只部队虽然同时为蓝;肖桠效力却总是由于任务位置的冲突而经常互相争功抢利。 作为绯邑将军直属部队的席魔法师奎恩少将自不会空闲确认雷达侦测仪追踪到的敌方城池魔法防御范围及系数分析地质各属性构成的魔法磁场效应与各单位确定伏击及迎战敌方魔攻的策略甚至还要参与维修部门对魔法机械的最后调制工作充当机械师的顾问等等至少从表面看起来他比这只部队中的任何一位军官都要忙碌以至于绯邑将军在旗舰摩蕾狄丝号上转了好几圈都找不到她的副官。 最后等一切部署就绪她惬意地坐在指挥席上一边监督摩蕾狄丝的舰长和几名通讯兵确认战舰运作情况一边捧着热腾腾的咖啡等待预定攻城的时机到来。 这时候奎恩少将顶着一头乱似乎身后还飘扬着无数汗珠风尘仆仆地走到指挥席旁。忙碌使他顾不上微笑注意力却没有因为忙得晕头转向而涣散。他注意到红上将的左手在坐席扶柄上错落地打响指便明白长官只是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可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立刻宣布开战攻城。 他清了清嗓子将呼吸调理均匀保持中等语以标准的报告形式道:“阁下我方备战工作已进入尾声随时听候调遣。另一方面‘病毒’应该已经顺利潜入城中接下来就等他们那边的信号了。” “恩知道了。下令各战队进入一级备战状态在各自岗位待命。” “是。” 绯邑将军命令完毕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咖啡。大概也只有她在这时候还能露出陶醉享受的表情。她微微抬起手将手里快空了的咖啡杯移向副官同时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奎恩以前所未有的凶恶目光瞪着她好似在说:〈这种时候再让我泡咖啡我跟你没完!〉她无奈地耸耸肩收回手势:“算了我自己来吧。” 奎恩很少能在这个女人的口中听到这样体谅的话一边诧异一边欣慰地舒了一口气。 他正准备离开舰桥的时候在周围熙熙攘攘的氛围中红上将不甜不腻略显青涩却又浑润厚实的嗓音响起:“哦对了这次充当‘病毒’的是哪一支小队?”她只是不经意地问着头也不回。 奎恩少将背着长官窃笑在他略微躬身的时候松松垮垮地束在脑后的橘色长绕过脖子垂了下来:“是特防一中队第三小队。” 所谓的“特防”其全称是“特殊防御作战部队”它是一个完整的大队名称由于前缀了“特殊”两字在防御作战部队中其任务堪称清闲得叫其他大队的士兵咬牙切齿。所以即使身为指挥官绯邑也花了颇为长的时间才想起这个完整的名称。 “特防一中队的第三小队啊……”她的脑子可能一下子死了好几万的脑细胞才记起这个人数比其他大队少了一半的部队它仅分成三个中队而每个中队也只分成三个小队不像通常意义上的中队要分成数十个小队每小队十到二十人左右。如果要再深入下去她怀疑对那个一中队第三小队的记忆可能已经丢弃在最角落里了是以露出一副苦思冥想的表情。奎恩少将适时地提醒道:“他们的队长是栗阳少尉。” “栗阳……?”红上将重复念叨这个名字的时候觉得越熟悉直到它终于在脑中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影时她的表情便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从困惑到惊愕再到目瞪口呆。“那个曾经把地方武技考试搅得乱七八糟的‘考试杀手’栗阳?!”女将军的声音调高了八度变得尖利刺耳。而忍受着这等尖锐声线一并欣赏着长官惊慌失措的模样的橙军官却越忍不住偷笑:“是他阁下。” 下一秒绯邑将军猛然转头瞪向副官碍与身份不敢在舰桥里众目睽睽之下暴跳如雷但从那双亮丽的翡翠色眼睛里迸射出的目光绝对有杀人的效果:“你有没有搞错!让他去执行‘病毒’任务说不定他倒过来反咬我们一口!” 实际上知情的人并不多大部分的人都认为栗阳名声不好是因为他的懒惰和没有团队精神至于少数人知道这位时常衣观不整胡子邋遢的少尉曾有一次和红上将打赌也许在其他军官看来这简直是以下犯上的行为但是那位邋遢的少尉就是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做出来。那时的赌注和过程已经被八卦人士声称为“机密”但结果确实是红上将赌输了并且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尉还让他的这位好胜心、自尊心都极强的上司当面认输从此以后红上将看到这个部下就一个头两个大后来便干脆把他调到了特殊防御作战部队这种差事清闲又无人问津的冷僻队伍中算是丢掉了一个心头大患。 可是她却不记得在这样重要的征战中她竟然会带上这个部下。 看到长官气得脸红脖子粗奎恩少将却有些幸灾乐祸地呵呵笑道:“阁下您不知道他是我军中数一数二的破魔专家么?” 盛怒之下突然被问倒了红上将疑神疑鬼地打量着副官的眼芒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他有破魔师资格?” “有”奎恩十二万分的肯定重重地打击了红上将她一再露出质疑的神色她的副官却若无其事地补充道“而且是在十五岁的时候就考取了。” [破魔师]顾名思义就是专门研究破除魔法效应的方法的人因为要做到对魔法效果的破解先必须建立在能充分掌握魔法元素和魔法连锁生效过程因此能考取破魔师资格的人必然对魔法的施放和产生有着精深的掌握虽然现代破魔师的考核已经被分离出魔法师考试但它仍然涉及到魔法师的领域也就是说一个合格的破魔师必然是一位优秀的魔法师。 如果说正常情况下能考取破魔师资格的平均年龄在三十到四十岁这还仅仅只是指破魔师的基本资格那么十五岁这个年龄即使不能称为“天才”也必然在这方面有着天赋异秉的才能了。 何况橙军官继续补充的说明让绯邑将军简直感到匪夷所思:“现在栗少尉是我军中唯一一位拥有破魔师s级资格证‘大师级’程度的人由他担任此次‘病毒’任务不是再合适不过的吗?” 红上将一手抵着下颚脸上还是写着“怀疑”两字:“真的假的那种人能考取破魔师还是s级?!”她的语调调得极其别扭那种惊讶和猜疑的表情不雅于看见古生物在面前复活。然而记忆里她甚至记不起那位曾经赌赢自己的少尉现在多大了总之应该不会大得很离谱。往事不堪回她絮絮叨叨地嘀咕了一串突然质问副官:“你是故意的吗?” 她并没有说出下半句不过聪明如奎恩这样的人自然了解他的长官是在指责他明知道那人和她有过节还胆大包天地任用他且先斩后奏。 奎恩不失从容地笑了笑:“我只是因地制宜物尽其用而已。阁下如果没别的吩咐属下就先告退了手头上还有一大堆事要做呢。” 话音未落人已转身离去绯邑并没有要叫住副官的意思。瞥了瞥橙军官利落的背影嘴角弯起一抹邪笑:“好小子居然敢耍我。” 轻抿一口杯底的咖啡渣红上将不禁为那涩口的苦皱了皱眉头。她姿势闲暇放松地靠向一边的扶手一手撑着脸颊瞳仁亮笑得诡异:“破魔师么……哼。”嘴角掠过轻蔑的冷笑余留下一丝淡淡的轻狂。 明明关乎自己的功绩却因为一个连相貌都不记得的人使她突然有种等着看好戏的情绪。 栗阳……她默默念着这个东方式的名字。 第二章 蛰伏的危机(节三) “喂……喂……” 玛琳薇莎并没有察觉到雪停了但她却能感觉到风似乎小了因为耳边安静了许多在这股异样的静默中自己的声音不仅难听而且有些可笑。 她呆滞地看着在眼前晃动的一簇硬邦邦的头对牛弹琴了几个小时虽然她已经忘记那几个小时里到底语无伦次了些什么但是她越来越心烦意乱因为无论她絮叨什么扛着她的家伙都把她当空气或者就当作一件物品似地不闻不问。 她有些恼怒了:“喂!我说就算是礼貌也好好歹我说了那么多东西你到吭一声啊!” 沉默好象连风声都听不到了。她有气无力地唉唉叹了几声脑袋可能因为缺氧变得越来越迟钝所以其实现在连寒冷的感觉都淡却了。她继续望着眼前那簇结满白色冰霜的头现它好象有好几重叠影于是使劲地伸手揉揉眼睛再看叠影没有了。 我在干什么啊……她现自己实在无聊透顶于是又不满地大叫起来:“喂!那个什么斯什么达的城到底还有多远?我一直在脑充血难过死了!”其实她应该不是脾气暴躁的女孩其实她也应该不是喜欢抱怨的女孩但她现在就是沉不住气肚子因为一直压着难受得喘不出气再加上雪原里低压的空气以及鼻子被冻僵后其实已经感觉不到是否还在呼气吸气了她把这些难受的感觉化成怨火然后恨不得往身边这个不礼貌的家伙身上泄一气可惜吵架其实也要有人配合如果只是单方面的对牛弹琴其实是很无聊的越是骂就好象越是在说自己是笨蛋。 “到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总之她的眼前再次出现那种熟悉的天旋地转的画面然后双脚终于有了踏于实地的触感那感觉实在太妙了不然她会怀疑自己的脚是不是废了。 她愣在原地半响好不容易回过神知道自己其实是踩在冰冷的雪地里――而且由于她穿的是度假时的皮鞋现在深深地陷在雪里越的冷――抬高头她却看到一座大山挡在面前。不正确地说是一个男人的背。 “在这里等我。” 说实话她其实很讨厌男人那不含一点斟询口吻且是无理地命令似的说话方式男人说完便径直往前走去。 真是自我的家伙啊!她怒怒地想到把一个女孩丢在原地自己却不知要跑到哪里去难道他就不懂得为对方考虑一下吗?一副好象从来没被拒绝过甚至从来不允许别人拒绝的样子…… 真是讨厌的家伙! 除了之前“另类的帅气”以外她对男子有了第二种印象似乎是不太好的印象…… 顺着男人走远的背影她很快就看到其实只有一百来米远的地方那副恢弘震撼的画面。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能相信像那样高大的一个人会在这副背景下好象要被压遍似的渺小。 那高耸巍峨的城墙不知要花费多少万人的劳动力和多少位数的资金一直从一边雪的尽头延伸到另一边雪的尽头。那比她见过的所有门都要大上好几倍的巨大城门就像一副锈红色的画虽然远了点看不清但她猜想那肯定要花去好几百位大师的创作力才能雕刻出那么精美的图案来。当然她其实对美术创作类的东西没什么常识。白色的雪覆盖在城墙的哨岗上铺盖上那一座又一座隆起的哨塔但却不能覆盖城墙的宏伟和壮丽它的气势已经让少女不由对城墙里的世界兴奋好奇。 玛琳薇莎可能不知道自己张大嘴巴瞪大眼睛并表示出一副“乡下人进城”的白痴表情时那样子有多傻但实际情况应该倒过来才是她居住的地方才应该是城这里应该被相对地称之为“乡下”才对啊! 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宏伟的城墙那些迁移大陆保存下来的变成历史旅游景点的古城遗迹都不如眼前的这一道墙叹为观止。古代人原来那么喜欢铺张……她不禁痴痴地想。 不对现在并不是古代而是在另一座大陆的不知有多靠北的雪原里。她立刻在脑中纠正错误的想法继续以惊叹的目光望着城墙她的家住在四季分明的城市里但即使到了冬天也不会经常下雪所以像现在这样欣赏雪中的建筑是第一次何况眼前的这座“建筑”还不是一般的“庞大”…… 她很想用那不怎么有文学底蕴的脑子挤出一些可能范围内的词汇去形容眼前的壮观但是结果什么词也想象不到她只能用四个字略微修饰一下内心的震撼――不可思议! 太不可思议了!为什么还能有那么浪费土地面积那么大手笔的建筑工程!祈愿大陆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难道还停留在几千年前的时代么?那个魔法盛行精神文明比物质文明更被注重可以毫无顾虑地浪费土地因为人口密集度还未达到对土地需求的紧张状态所以横向展远胜过纵向展的古世纪也就是说人类的社会还停留在君主专制平民百姓还没有选举权和言权甚至连语言自由都可能成点问题且被很恶劣地像区别鲜肉品质一样划分为几个阶层等级差别待遇的古世纪?! 不是吧…… 碧少女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看着男人已经正对着她缓缓走回来时她突然豁然开朗了。 难怪那家伙会那么专横…… 但是自己在这种地方会有什么待遇?或者说在这里一点立场一点身份地位一点资产背景都没有的她会被划分入哪一个阶级?要知道在过去由于家世雄厚她可算是娇生惯养虽然还不至于太大小姐脾气但至少是被灌输高人一等的思想教育而长大成*人的现在要她一下子接受身无分文无依无靠离乡背景的处境……唉人啊为什么那么依赖固有的思维模式。 自哀自怜完毕后男人已经走回她面前就在她已经条件反射似地准备躲开男人可能会再次扛起她的动作而往后退了一步男人只是歪着嘴巴冷嘲热讽地道:“你应该庆幸了敌人还没攻到这里我们可以进城了。” 也就是那么一刹那她似乎能在男人的脸上看到两个字:毒舌。所谓的“毒舌”大概就是这种类型吧!只不过毒舌妇她到是见识过毒舌的男人么…… 男人说罢自顾自地转身沿着已经留在雪地上的那串脚印往城门方向走去。连搀扶都没有碧少女无奈地想着拉好裹住身子的大外套识相地跟在男人身后。 走到城门口她呆呆地打量着那巨大的门里留出的一条缝试想就那么点缝隙要多大的力气才能推动那门开出这条缝她还没想完男人的身影已经挤进门缝里而她有些好奇地看着对方畅通无阻地走进去常识告诉她这个现象有点不可思议。 这里的治安那么良好么?根据男人之前的说词这里显然不是男人的故乡西瞬国而是一个有着颇为饶口的名字的城镇那么所谓守护边界的哨兵呢?为什么能让他们那么轻易地就进入城内而不需要办理任何手续?还是是她现代意识太强了其实这种地方生什么状况都不应该奇怪的嘛。 “不可以按照常理来分析这本来就是个神经的地方……”她碎碎念地嘀咕了几句顺着那条门缝一步之后便已经正式进入了这座城内只需要一秒钟她就穿过了那道宏伟之极的城墙且没有任何阻拦似乎有种颇为怪异的感觉。 城门里面是一段宽敞的走廊高峨的拱顶在昏暗的光下看不真切玛琳薇莎略微扫视了一遍两旁的景物她看到两边各有一排士兵站在间距不是很大的呈水晶体形的壁灯下穿着银灰色的金属铠甲那铠甲还有点像她在博物馆里看到的那种非常古老的款式虽然并不是完全一样。队列不算整齐且看上去十分松散有几个士兵还在窃窃私语嬉笑打骂。估计他们还不知道敌人快打过来了她暗暗地想。 男人已经走得很远了她没有细想下去连忙匆匆跟上男人的步伐等她还没走出昏暗的长廊突然觉得身后亮了许多。她好奇的回头张望十来个士兵一起拥到城门下齐力推开沉重的大门外面的光源照进来在白色的世界里她似乎看到有一批奇装异服的人拖着几辆木车等候在外。 “你在干什么?快走。”男人催促道她急忙收回视线打量了一下男人身上的衣着风格虽然它在她眼里是奇装异服但她本来穿的休闲外套加牛仔裤在他们眼里才应该算是“奇装异服”吧。那些衣服被留在了收留她们的婆婆家里而她现在身上裹的是男人的衣服所以不会惹人注意。 梅丽会怎么样呢? 碧少女的内心流过一阵酸楚回想着那个丢下自己而远去的友人的背影失落和难过无以形容。不过她不怪梅丽在那种情况下任谁都会先选择自保。 走出去后她真正有了身临奇境的感觉。面前是一条被雪铺盖的宽敞大道两旁的建筑大多呈土色或暗棕色它们都有着奇形怪状的结构有她从未见过的极不对称的外形特征但是却很古色古香虽然被白雪覆盖去大片却依然能感觉到那些建筑里透出的这个民族的信仰他们崇尚气势喧宏、高耸庞大的事物而且很喜欢在尽可能利用的墙壁上刻上各种各样的花纹涂抹鲜艳、充满宗教气息的壁画。不过如果说这些建筑带给少女的仅仅只是震撼那么她所见到的街景就岂是“奇异”两字可形容的了。暂且不说走在街上的那些人的服饰先吸引玛琳薇莎的是在街道两边由精美的银制框架包裹的巨大蓝色水晶排成的“街灯”她甚至不能用她专攻历史的脑袋想象这些比人还高的水晶是用了什么原理脱离星球引力悬浮在半空中的接着她只能以历史学中的“魔法”二字来诠释所看到的一切。她看到商铺的门口有人一手托着黄色的光球一手托着浮于掌心之上的绿色玻璃球似乎在作表演;她还看到披头蒙面的女人坐在小小的摊位前有摸有样地摆弄着面前的水晶球她猜想那就是所谓的“占卜”;迎面朝她这个方向走来的一个风韵十足的女人穿了一身轻丝薄缕也不觉得冷的样子这还不稀奇稀奇的是她身后跟着的那头巨大的雪白色毛茸茸的东西她从来没见过那种动物长得就像变异的猎豹且比豹的标准体形大上一倍。 在连续不断的惊愕之下她终于想起了这座城的名字却还是忍不住感叹:“哇……这、这是什么地方?!” “贝伊斯厄坦斯达城属于亚斯达国的城邦是我国的盟友。我记得之前跟你说过。”男人不耐烦地说道玛琳薇莎回头瞥了瞥满眼写着“怀疑”两字:“你们国家的盟友还挺多的嘛。” 男人闭了闭双眼虽然是面无表情却有种说不出的感情从那英宇的双眉间透出来:“自从我姐姐嫁给该国的亚尔琉斯王子之后两国就结下了友好盟约。” “你姐姐?嫁给了这里的王子?”玛琳薇莎诧异地在男子身上不停打量几乎有一句话就快脱口了男人以几近威严的口吻道:“我没说过吗?我的父亲是西瞬国的国王我姐姐自然是弊国的公主所以那是桩政治婚姻。”听完之后碧少女以“你明明没说过”的眼神瞪了对方一眼然后在经过最简单的推理之后她的诧异便升级为惊异:“也就是说如果西瞬国的国王是你父亲而你姐姐又身为公主的话以此类推……你是西瞬国的……王子?!!”她乍舌地不停打量男人。男人摆出“我不像么?”的架势而她一再审视完毕之后得出结论眼前这个身材高大魁梧虽然面容英俊却凶神恶煞不好招惹的男人怎么也和她心里优雅绅士风度翩翩高贵非凡的“王子殿”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个人哪里像“王子”了! “别在这磨蹭了找到旅店住下后我要去拜访一个朋友既然来了不能白跑一趟。” 男人催促的时候碧少女看着他的背影不由胡思乱想:我不会碰到一个骗子吧?可是细想自己身上没什么可被骗的东西也似乎没有被利用的价值她又困惑地赶走这个怨念。 不管怎么说只能听天由命了。 可是……如果这个男人是人口贩子怎么办?她又担惊受怕地跟在男人身后不时思索着一天相处下来的情况试图想通过像推理小说里那些情节一样将男人说过的话串联起来看看是否前后矛盾。当然她失败了。 “喂你姐姐叫什么名字?”她有意识地问。男人回了一个凌厉的眼色:“蕾娅逖丝。” 蕾娅逖丝……蕾娅逖丝……她在心里默默地重复念了好几遍努力将这个名字记下。男人犀利的目光突然让她感到犹如一阵寒风吹过她做贼心虚地抬起头:“你看什么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而已。” “你叫什么?”男人那张一本正经的脸简直让她想象不到他是在问她的名字。她呆了很久才想到要回答:“呃玛琳薇莎玛琳薇莎;梵思。” 男人眯缝起眼:“一个名字要想那么久么?”玛琳薇莎慌忙地转动眼珠子虽然她不知道她的掩饰其实非常蹩脚:“天气那么冷脑子有点迟钝嘛。” 男人的目光充满了怀疑那有些掠夺意味的眼神在碧少女身上扫视了一遍弄得她浑身不自在。不过没多久他便别过头去:“雷阿萨斯。” 少女愣了半响:“诶?” “我的名字。”男人补充道。 然后大约过了三秒钟碧少女才出下一个音:“哦……” “以后不要‘喂喂’地叫我。” “……” 玛琳薇莎皱了皱眉头不禁暗暗苦笑:到底也是个王子当然不喜欢人家不带敬语不带修饰以区别不了人和牲畜的“喂”相称…… 不管怎么说名字是知道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名。她私下打着如意算盘安分地紧跟着男人穿梭在身周都是奇异事物的街道上她觉得自己就像个被牵在男人身后的小狗以狭小的世界观在欣赏着这个奇丽丰富的城市她形容不出这里的人异于自己的外貌特征但她觉得那些人虽然看起来走得很闲散却各个精神饱满容光焕在这个寒冷的地方似乎只有自己是缩着脖子走路的。 她哆嗦了一下安慰自己:毕竟这些人已经习惯了嘛~。然后他们终于走进一家旅店在店门口的时候她瞥了一眼招牌却一个字也不认识于是又担心起自己的处境来。 异国的字如果迷路的话连问路都不方便。 不过她庆幸的是语言能通在店老板热情地以她听得懂的语言招待他们时小小揣测的心又安定了一点。 暂时还是别想那么多了。 她和男人跟着伙计上楼然后一窝进温暖的客房里等升起的炕火暖和整间房间后自己就像获得了新生一样。 “哇~~~~床!”她兴奋不已地倒向这种不论哪个时代不论哪里都没什么变化的家具将全身放松的感觉有生以来第一次让她觉得是那么脱胎换骨倒下后就再也不想爬起来了。 她侧身看着男人放下行李然后片刻不停地连坐都不坐便走到门口:“你在这睡一觉我出去下大概一小时左右后回来。别乱跑。”男人嘱咐完二话不说便消失在门外。玛琳薇莎嘟哝起嘴巴闷闷不乐地嘀咕:“真是自说自话的家伙!” 她翻了个身舒适惬意地平躺在床上床罩在眼帘里花了花她揉揉眼睛打起哈气来:“好困啊……” 之后时间就在少女不知不觉中过去了。 ******* [“贵国的王妃是叫蕾娅逖丝吗?”] [“蕾娅逖丝?听都没听说过的名字你是从哪来的?连王妃的名字都搞错。”] 啊那家伙果然是个骗子! 碧少女愤怒地睁开眼只见她最不喜欢的艳玫色的床罩在眼前晃了晃然后是自己伸向半空的手爪她眨了眨眼睛吐出一口长气。 原来是梦…… 坐起身她在房间里寻找着可以确认时间的东西却一样也没有最后只能哀声叹气看着被头上溶化下的水浸湿的床单有点头痛欲裂。 “啊!” 反应大概已经迟钝到需要十几秒钟的时间才能将看到的事物反馈给大脑她呆滞地望着那块湿透的床单很久很久才反射性地跳下床哭笑不得:“要死别被人以为我尿床了!”她把外套拉过来盖在那块湿掉的床单上理了理杂乱打结的长有点心痛。 脑袋沉沉的可能是因为湿着头睡觉的关系她用手捶着太阳穴踱着小碎步坐到茶桌边这时正巧门被推开了她以为是雷阿萨斯回来了不料进门的确是旅店的伙计端着茶水和点心面带微笑地走进门。 进来前也不先敲下门……她不由地有股防备意识望了望那扇即推即开的门无奈地撇撇嘴巴:“谢谢我有叫过点心吗?” “啊这是老板特别附送的凡是住上等客房的客人都有。”伙计把托盘稳稳地放在桌上却不立刻走。玛琳薇莎尴尬地故意不去注意他她知道对方在等小费可是她身无分文。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黑漆漆的窗户里什么也看不到房间被桌上的油灯和周围几盏黄色水晶的灯照得通明她东张西望了一会端详着那几盏光的水晶灯磨蹭了半天之后现没东西可以掩饰了。 为了以免伙计误以为她想骗吃骗喝她装模作样地摆弄起长不时朝店伙计笑笑学着电视剧里殷容笑貌的女人做作地翘起小指拿上水壶和杯子慢悠悠地倒上热茶:“恩……过来小子你叫什么名字?”连台词也现学现卖上了。 伙计嬉皮笑脸地附和上来又是夺过她手里的茶壶为她倒茶又是点头哈腰:“小姐小的叫哈兹。” “哦哈兹啊……恩蛮好听的。”拖着甜得腻的嗓音她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临时演技“你坐下我有些事问你。” “啊是!”伙计一副巴不得留在房间里的表情不时朝她挤眉弄眼她很想说那副嘴脸做出这种献媚的笑容实在恶心得她想吐她宁愿多看上几眼雷阿萨斯的凶脸不过她正打着腹案一时不急于打走对方。 她装作不经意地喝着茶动作努力地学习电影里的女郎那般婀娜多娇使对方陷入她的美色陷阱后她便问:“恩其实我是从另一个地方来的对这不太熟。” “呵呵您一看就不是本地人。”伙计附和着眯起一双色眼睛在她的胸脯上大肆扫掠她忍耐着陪笑:“恩是么?哦对了我听说你们这的王妃非常漂亮呃……那个什么王妃来着?” 伙计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试探瞪着色咪咪的眼睛肆意地游走嘴边挂着轻浮之极的笑容:“您是说我国亚尔琉斯王子殿下的妻子?哦他妻子的确是个美人不过我觉得她没您美。” 你有见过王妃么?玛琳薇莎嘴上尴尬地笑笑心里则冷冷地鄙夷。[..tw超多好看小说]不过至少这个国家的王子的名字确认了但是这也可能是那个男人事先预算好的……她推想了一下接着继续装作好奇的样子:“那你知道你们王子殿下的妻子叫什么名字?呃……我听说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 伙计皱了皱眉头困惑夹杂在他努力做出的奉承微笑中显得那副嘴脸更加丑陋:“小姐王妃殿下的名字怎么会随便让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知道。” 玛琳薇莎愣了愣暗暗无奈地叹息她怎么没想到这点。 计策失败她颇为无聊地想着该怎么打走这个伙计对方却已经沉迷在其中也许正以为她想勾引他。 他朝碧少女这边不停娜近身凑上头来殷情地笑道:“不过小姐的名字应该可以告诉我吧?” 玛琳薇莎冷冷地回了个笑脸正想躲开对方无礼的目光伙计却已把手伸向她的大腿。“你干什么!”她愤怒地推掉对方的手站起来怒骂“出去!” 伙计愣了一下接着依旧眉飞色舞地贴向她:“小姐别害骚你难道对我没意思么?” “谁对你有意思了!”玛琳薇莎又气又急对方肆无忌惮地得寸进尺使她被节节逼向床边忙不停地甩开伙计一再伸过来的手“你、你给我出去!”她不知所措眼看双膝已靠到床沿无路可退不料对方竟干脆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倒。 “啊――!” 淫乱的场面她还是第一次亲身在现实中经历也许来到这有太多的第一次且每次都危机重重但眼前显然是最糟糕的一次。无论她怎么狠命地拍打却无法阻止对方的非礼。 “救命啊!住手!!” 男女之间的差异使伙计很容易地单手就扣住她的双手眼见着毫无遮拦的身体眼泪溢满了眼眶将视线模糊了。女孩尖声刺耳的呼救却被对方一次又一次的嘲弄吞没。 “叫呀!叫吧!这儿没人会来救你的!哈哈哈哈!” 她不敢相信本来就一团糟的景况变得更加糟糕难道注定她这个流离失所目前孤苦伶仃的柔弱少女要葬送在这里?! 这时候应该向谁求救?!谁能到这种地方来救她?在这个只有陌生人和陌生环境的地方…… 脑子里突然想到一个名字她又惊又怒地暗自嘲讽难道自己已经可怜到要那个家伙来救了么? 双手突然松开了她感到压迫在身上的那股力道突然消失不见。模糊的视线里一个高大的身影将伙计形同玩物似地撩起来拽着领口狠力地丢了出去。她听到伙计的惨叫以及他撞在对面的墙上弄出的响声说不定连脊梁骨都会摔断。 “滚!”挡在眼前高大的人影怒喝一声伙计便灰头土脸地逃出房间。 玛琳薇莎眨了眨湿润的双眼急促地喘息着惊吓过度而狂跳的心脏令她一时分辨不了眼前的状况不过她能肯定刚才心里想到的名字已经化为了站在眼前的男人。 男人侧过身闭上眼将衣服丢在她身上然后以那一贯专横的架势坐到桌边倒上一杯茶一口猛灌。 玛琳薇莎缩在床里头拼命裹紧了衣服虽然身体还在吓得抖不过精神上已经放松了许多。 她得救了而且救她的人还是…… 她顾不得擦去眼泪只是呆呆地看着坐在茶桌边灌了一杯又一杯饮水如酒的男子脑袋一阵一阵抽痛。 男人大声地叹了一口气不带感情地道:“以后你还是跟我一起行动吧。” “恩……”碧少女窘迫地将头埋下外套中头痛比之前更剧烈了占满了脑子的恐慌使意识似乎变得模糊她想再说什么却听不到自己口中吐出的声音。 “喂你怎么了?” 你也不要用“喂”称呼我呀我不是告诉你名字了么……少女在意识的边缘淡淡地想。 “喂怎么了?喂!” 脑袋变得很沉她只能听到自己大声而粗重的呼吸然后眼帘里模糊的世界突然颠倒过来她看到一个影子正朝她走过来但是眼皮已经不听话地耷拉下来眼中的世界越来越狭小了。 “喂你没事吧?喂!喂!” 男人的声音好象越来越远越来越飘渺。不过她还能感觉到自己被扶起头颅枕在结实有力的臂膀间那种安全感似乎并不讨厌。 “我说……”她迷迷糊糊地念叨“你可别骗我呀……真的是……某国的王子那种……只有童话故事里才有的剧情么……呵呵……” “喂!清醒点你在说什么?你――该死!” 她感觉到男人摸了摸她的额头他的手比预想的还要冰凉。然后他就用那种听起来非常生气的口吻嘀咕着什么。她已经有点听不清楚了。 “振作点!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大夫!”男人用粗重的嗓音叫道“该死没想到你的抵抗力那么差。” 女人嘛……她又不是像他那样壮得像头熊在风雪里只穿着单薄的马甲连喷嚏都不打一声。她可是冷得要死啊。 可是为什么要看大夫?那么说……难道她病了?难怪头痛得像要炸开来似的。 她枕着男人的肩膀接着又是那熟悉的步伐带来的有节奏的振动只是这次不同的是她不是被扛在肩膀上压得喘不过气而是舒适地靠在宽厚的肩膀上很想就那么安稳地沉睡过去。 只是那步伐实在太用力了震得她一下下撞在男人结实的肌肉上也不怎么好受。 雷阿萨斯啊……这时候你就不能对一个女孩温柔一点么……她非常无奈地想着明知道现实的王子当然不像童话故事里那么温柔体贴那种老掉牙没创意的剧情也不是她欣赏的只是在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是希望那些老土俗套的情节能套用在自己身上。 ******* 绯邑将军的先遣部队此刻正静悄悄地埋伏在贝伊斯厄坦斯达城以南半公里处地域虽然辽阔平坦却因为强劲的暴风雪成为其极佳的掩护而雪停下的时候天很快就暗下来了城中的人根本就不会预料到他们的敌人已近在咫尺而寂静的夜只会给人以安宁的错觉。 这座贝伊斯厄坦斯达城就其地理位置本来并非属于攻克达尔加邦族领地的边界重要据点然而由于瑶族占有的那座要塞“军神之叹”其位于地势险要的断层崖中部的地理优势使正面进攻将极其困难因此贝伊斯厄坦斯达城就成了绕道而行的战线上必经之地且关乎征军是否能守住战线延长后的支援调动和补给问题的重要战略点。远征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被拦腰截断。 于是住在这座城里的异邦人可能这会正在喧哗的市街上走马观花迎接暮色而在征军这一方为了攻城士兵和军官都忙得不可开交各大队中队以各自单位为基准紧锣密鼓地部署自己的任务再细分到小队尤其是地面伏击部队和重装甲部队临阵待前更重要的是完成武器防具派以及检查修护工作。因此勤务兵、工兵、维修员乃至负责餐饮的炊事员都投入在紧张的备战工作中。也许这时候能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喝着一杯香醇的咖啡若无其事地呆的人只有先遣部队的指挥官了。 不过悠闲只是外在刻意的行为而已在身为副官的奎恩少将眼里指挥官其实正急不可耐地想争分夺秒因为由负责第二线支援和掩护的阿玛斯德;克拉姆少将带队的伞兵部队将会在两个小时后与他们汇合如果不能在此之前攻下城池绯邑将军就必须和她在前线的死对头协力作战了。这两只部队虽然同时为蓝;肖桠效力却总是由于任务位置的冲突而经常互相争功抢利。 作为绯邑将军直属部队的席魔法师奎恩少将自不会空闲确认雷达侦测仪追踪到的敌方城池魔法防御范围及系数分析地质各属性构成的魔法磁场效应与各单位确定伏击及迎战敌方魔攻的策略甚至还要参与维修部门对魔法机械的最后调制工作充当机械师的顾问等等至少从表面看起来他比这只部队中的任何一位军官都要忙碌以至于绯邑将军在旗舰摩蕾狄丝号上转了好几圈都找不到她的副官。 最后等一切部署就绪她惬意地坐在指挥席上一边监督摩蕾狄丝的舰长和几名通讯兵确认战舰运作情况一边捧着热腾腾的咖啡等待预定攻城的时机到来。 这时候奎恩少将顶着一头乱似乎身后还飘扬着无数汗珠风尘仆仆地走到指挥席旁。忙碌使他顾不上微笑注意力却没有因为忙得晕头转向而涣散。他注意到红上将的左手在坐席扶柄上错落地打响指便明白长官只是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可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立刻宣布开战攻城。 他清了清嗓子将呼吸调理均匀保持中等语以标准的报告形式道:“阁下我方备战工作已进入尾声随时听候调遣。另一方面‘病毒’应该已经顺利潜入城中接下来就等他们那边的信号了。” “恩知道了。下令各战队进入一级备战状态在各自岗位待命。” “是。” 绯邑将军命令完毕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咖啡。大概也只有她在这时候还能露出陶醉享受的表情。她微微抬起手将手里快空了的咖啡杯移向副官同时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奎恩以前所未有的凶恶目光瞪着她好似在说:〈这种时候再让我泡咖啡我跟你没完!〉她无奈地耸耸肩收回手势:“算了我自己来吧。” 奎恩很少能在这个女人的口中听到这样体谅的话一边诧异一边欣慰地舒了一口气。 他正准备离开舰桥的时候在周围熙熙攘攘的氛围中红上将不甜不腻略显青涩却又浑润厚实的嗓音响起:“哦对了这次充当‘病毒’的是哪一支小队?”她只是不经意地问着头也不回。 奎恩少将背着长官窃笑在他略微躬身的时候松松垮垮地束在脑后的橘色长绕过脖子垂了下来:“是特防一中队第三小队。” 所谓的“特防”其全称是“特殊防御作战部队”它是一个完整的大队名称由于前缀了“特殊”两字在防御作战部队中其任务堪称清闲得叫其他大队的士兵咬牙切齿。所以即使身为指挥官绯邑也花了颇为长的时间才想起这个完整的名称。 “特防一中队的第三小队啊……”她的脑子可能一下子死了好几万的脑细胞才记起这个人数比其他大队少了一半的部队它仅分成三个中队而每个中队也只分成三个小队不像通常意义上的中队要分成数十个小队每小队十到二十人左右。如果要再深入下去她怀疑对那个一中队第三小队的记忆可能已经丢弃在最角落里了是以露出一副苦思冥想的表情。奎恩少将适时地提醒道:“他们的队长是栗阳少尉。” “栗阳……?”红上将重复念叨这个名字的时候觉得越熟悉直到它终于在脑中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影时她的表情便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从困惑到惊愕再到目瞪口呆。“那个曾经把地方武技考试搅得乱七八糟的‘考试杀手’栗阳?!”女将军的声音调高了八度变得尖利刺耳。而忍受着这等尖锐声线一并欣赏着长官惊慌失措的模样的橙军官却越忍不住偷笑:“是他阁下。” 下一秒绯邑将军猛然转头瞪向副官碍与身份不敢在舰桥里众目睽睽之下暴跳如雷但从那双亮丽的翡翠色眼睛里迸射出的目光绝对有杀人的效果:“你有没有搞错!让他去执行‘病毒’任务说不定他倒过来反咬我们一口!” 实际上知情的人并不多大部分的人都认为栗阳名声不好是因为他的懒惰和没有团队精神至于少数人知道这位时常衣观不整胡子邋遢的少尉曾有一次和红上将打赌也许在其他军官看来这简直是以下犯上的行为但是那位邋遢的少尉就是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做出来。那时的赌注和过程已经被八卦人士声称为“机密”但结果确实是红上将赌输了并且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尉还让他的这位好胜心、自尊心都极强的上司当面认输从此以后红上将看到这个部下就一个头两个大后来便干脆把他调到了特殊防御作战部队这种差事清闲又无人问津的冷僻队伍中算是丢掉了一个心头大患。 可是她却不记得在这样重要的征战中她竟然会带上这个部下。 看到长官气得脸红脖子粗奎恩少将却有些幸灾乐祸地呵呵笑道:“阁下您不知道他是我军中数一数二的破魔专家么?” 盛怒之下突然被问倒了红上将疑神疑鬼地打量着副官的眼芒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他有破魔师资格?” “有”奎恩十二万分的肯定重重地打击了红上将她一再露出质疑的神色她的副官却若无其事地补充道“而且是在十五岁的时候就考取了。” [破魔师]顾名思义就是专门研究破除魔法效应的方法的人因为要做到对魔法效果的破解先必须建立在能充分掌握魔法元素和魔法连锁生效过程因此能考取破魔师资格的人必然对魔法的施放和产生有着精深的掌握虽然现代破魔师的考核已经被分离出魔法师考试但它仍然涉及到魔法师的领域也就是说一个合格的破魔师必然是一位优秀的魔法师。 如果说正常情况下能考取破魔师资格的平均年龄在三十到四十岁这还仅仅只是指破魔师的基本资格那么十五岁这个年龄即使不能称为“天才”也必然在这方面有着天赋异秉的才能了。 何况橙军官继续补充的说明让绯邑将军简直感到匪夷所思:“现在栗少尉是我军中唯一一位拥有破魔师s级资格证‘大师级’程度的人由他担任此次‘病毒’任务不是再合适不过的吗?” 红上将一手抵着下颚脸上还是写着“怀疑”两字:“真的假的那种人能考取破魔师还是s级?!”她的语调调得极其别扭那种惊讶和猜疑的表情不雅于看见古生物在面前复活。然而记忆里她甚至记不起那位曾经赌赢自己的少尉现在多大了总之应该不会大得很离谱。往事不堪回她絮絮叨叨地嘀咕了一串突然质问副官:“你是故意的吗?” 她并没有说出下半句不过聪明如奎恩这样的人自然了解他的长官是在指责他明知道那人和她有过节还胆大包天地任用他且先斩后奏。 奎恩不失从容地笑了笑:“我只是因地制宜物尽其用而已。阁下如果没别的吩咐属下就先告退了手头上还有一大堆事要做呢。” 话音未落人已转身离去绯邑并没有要叫住副官的意思。瞥了瞥橙军官利落的背影嘴角弯起一抹邪笑:“好小子居然敢耍我。” 轻抿一口杯底的咖啡渣红上将不禁为那涩口的苦皱了皱眉头。她姿势闲暇放松地靠向一边的扶手一手撑着脸颊瞳仁亮笑得诡异:“破魔师么……哼。”嘴角掠过轻蔑的冷笑余留下一丝淡淡的轻狂。 明明关乎自己的功绩却因为一个连相貌都不记得的人使她突然有种等着看好戏的情绪。 栗阳……她默默念着这个东方式的名字。 ******* 昏暗的夜幕像渐渐被染成墨黑的一块深蓝色的布当那宁静的倦容慢慢飘下茸茸白雪时就像天空都忍不住为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的城市助兴。 两排蓝色巨大水晶散着温暖柔和的奶黄色光宛如两条光的彩带一直延伸向街道另一头身着当地服饰的黑男子仰望着雪夜突然出一声悠悠的感慨:“真是个浪漫的城市啊。” “队长你在说什么?”一个不解风情的声音扫了黑男子的雅兴目光从赏心悦目的夜空收回来回头落定到身后几名正瑟瑟抖的队员身上男子不禁苦笑了一下:“我在欣赏这个城市最后的美景你不懂么?” 离他最近的一位还未满二十岁的小伙子歪着嘴巴笑道:“队长今晚之后等我军攻下这座城你爱欣赏多久就欣赏多久现在可不是抒情怀的时候。” 正如他的队员所言他们躲在一条昏暗又阴冷的死巷里这条巷子即使被雪覆盖都掩不去它肮脏狼籍的面貌他们的身后不远就是一堵碳灰色的砖墙面前却是灯红酒绿的大街任何经过这条巷子前的人都似乎不愿往这个方向瞧上一眼因此尽管他们很安全却绝对不是感怀浪漫的地方。 他的队员没有那种情趣即使他们和他一样放松不见丝毫身临敌境的紧张情绪但他仍然不满他们那么不懂情调。 他转身面向队员们昂挺胸使他不算高的个子却看起来比缩紧脖子的队员们高他举起一只手足向个领导人物似地演说道:“各位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成功了我们才能回到我们的军队中并且继续欣赏这里的美景;失败的话没有任何人会支援我们。所以现在先向你们信仰的东西祈祷吧没有信仰的就向我祈祷好了。” 他的几名为数不多的队员听完不住地笑他们认为他们的队长肯定从来没在镜子前做过类似演讲的动作。顶着一头杂乱蓬松的黑蓄满了胡渣的下巴以奇怪的频率抽*动着那样子实在非常滑稽。惟有算不上英俊至少五官端正的脸还有那么一点点可取之处。 队员中突然冒出一名女性的声音穿得比其他人都少却一点也不觉寒风飕飕的汉娜;格罗上士对着他们的队长揶揄:“如果成功了我建议队长先剃干净胡子不然怎么看都像个乡下佬在唱打油诗。” 队员们哈哈笑成一片黑男子不快地努嘴:“你们懂什么!”他挨个教训队员们的脑门却不仅没有阻止他们的轰笑反而更增添了嬉笑气氛。 这位在执行任务中正与队员们打骂成一片的黑军官就是令整个先遣部队总司令官都束手无策的栗阳少尉此时他穿着异族的服饰――一件用白色亚麻布裹了好几圈的不知所谓的上衣外面套了一件厚厚的毛皮马甲显得身材臃肿不太灵活而下身只是一条喇叭裤腿似的绒裤穿着被他称之为难民营里派的又旧又破的草席编织成的短靴踩在雪地里还真不是一般的冷。 不过反正脚趾也失去知觉了他到一点不在乎反而和汉娜一样不怕冷的样子看得其他队员羡慕外加猜测队长是不是故意在队员面前装模作样。 过了一会他背着***辉煌的大街压住嗓门斥令:“别笑了!现在点名。一、二、三、四……” 来来回回数了几遍他的队伍里永远是那七张看到麻木的熟面孔且各个都一副漫不经心的嘴脸从来不像其他队伍那么纪律有素。他扫视了一遍嬉皮笑脸的队员门眉头一皱:“是不是少了一个?”他记得他的队总人数应该是八个谁要是那么不道德地再删减他少得可怜的队员他就跟谁急。 个子最小年龄却最长的马克上士指着队长:“你把自己算进去了没?” “呃……”大概是严寒的天气才会使他一向灵活的脑子变迟钝了吧他如是安慰自己然后转向大街“那就对了。缪杰把地图拿来我看。” 队伍中年纪最小的小伙子从怀里拽出他们花了三十亚令(亚斯达国货币)从当地盗贼窝头头那里买来的“风铃之塔”的内部结构图递给队长栗阳将它大大方方地在面前展开。 风铃之塔位于贝伊斯厄坦斯达城的正中心是这座城的守护之神城里的人只有在重大节庆日和当地的感恩日时才被允许进入塔中祈祷或许愿平时它由一些法力高强的女祭司看守任何侍奉这座塔中守护神以外的人都不准入内否则将视作亵渎神灵的重罪包括当地的达官权贵亦没有特权。 如今这座塔就伫立在栗阳的目及之内一座到了夜晚晶莹通透的塔身散出五光十色的迷人光彩无数宛如萤火的点点光芒环绕在四周不管走到城的哪个角落都能最先注意到这座城中最高的建筑的外形像个玻璃花瓶似的塔它就如一位妖娆多娇的少女在白皑的雪中漫舞那柔和的光显得那么圣洁迷人。 栗阳比对着手里的地图看上去好似在欣赏风铃之塔的美景实际上他早就知道那些从塔中散出的光并非是为了好看装饰上去的夜灯。它们是这座充满了魔法阵及重重机关的守护塔无时不刻地释放出魔法能量的现象每一种颜色就代表了一种属性而它们排列的次序极可能是各种魔法阵牵制和互相影响的结果。 风铃之塔是这座雪中之城最重要的魔法防御结界这正是栗阳他们这支小队如今潜伏在城中的原因。 黑少尉端详了一会喃喃嘀咕:“恩看来这张地图应该没错。收拾好东西准备行动细节我刚才都跟你们说过了都记清楚了吗?” “当然!”他的队员们异口同声各个精神饱满跃跃欲试。他回头看了看他们再对比自己的心情不由皱起眉头:“喂喂我们是在冒生命危险怎么一个个像要去泡女人似的别那么兴奋。” “队长女人值得我们冒生命危险哈哈。”高壮魁梧的瓦登下士顺口接上于是其他男性同胞们便又轰笑不止。 身为队中唯一一名女性的汉娜忍不住反驳:“我不准备泡女人更不想为女人冒生命危险。” “格罗我听说达尔加邦族的男人都很强势是你喜欢的类型哦。”不知是谁打趣地笑道。接着嘀咕声此起彼伏栗阳哭笑不得地瞪了他的队员们一眼:“给我严肃点!事成之后我请你们喝酒现在别谈女人的事!” 队员们突然想起一向对女人没兴趣的队长那句耳熟能详的格言:[“我的生命中只有睡觉和酒”]他们想笑却看在队长那句承诺的份上努力地忍住笑。这让黑少尉更加不爽。 他转过身继续望着眼前迷人的猎物对身后那群没大没小的家伙眼不见为静。 “按计划行动等大祭司出来后就是我们下手的时机。” “明白!”该认真的时候他的队员们还是非常团结一致的至少这声回答颇令他满意。 宁静的夜继续下着雪在他面前经过的人们无不神闲气定美姿美倦他看着这幕和睦融融的景象默默地叹息。没多久这些情景就将看不到了这些人就将笑不出来了这热闹喧哗的街道和五彩斑斓的街灯都将消失。他们能如此轻易地进入城里就足以说明这里的人根本不会想到噩梦已近。 战争要开始了。 ******* 在对方没有防备而我方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当然事半功倍栗阳带着他的七名队员几乎畅通无阻一路顺风地来到风铃之塔的顶楼――魔法能量的核心。途中虽然机关层出不穷却难不倒这位自认手脚灵活头脑比手脚更灵活的破魔专家无论是魔法咒组成的拦截屏障还是阵形机关和陷阱他都轻易解除了。而且一路上连一个女祭司都没碰到。 会不会太顺利了? 他正这样怀疑的时候一路人马蜂拥地闯进顶层储藏能量放射水晶的核心控制室内众人便尴尬之极。 除了他们亲眼看到盗贼头头描绘的大祭司走出塔外其余女祭司均聚集在这座城六边形结构的房间内房间的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锈铜色金属物体它像一颗四棱形的水晶上下两端各散出红色和蓝色的光而这个金属容积内实际上还有着一颗比大街上那些蓝色水晶还要巨大的能量晶体熟知魔法矿物的人一眼便能认出那是协调魔法元素的属性矿石其自身拥有强大的能量足以提供能量给整座塔的魔法机关甚至释放强大的魔法结界保护一座庞大的城市。栗阳他们的任务当然是破坏这颗晶体当然在破坏晶体前先要破除附着在它周围的保护结界和防御屏障这是他的拿手绝活。问题是他们很容易地进入这间房间后却处于非常尴尬的情况中。 十几位女祭司在核心晶体周围围成里外两圈她们盘坐在一张张圆形的花毯上每个人都以轻纱遮面双手在胸前交错做出正在举行某种仪式的姿势。 她们原本在轻轻吟唱着圣歌栗阳他们闯进来后就被打断了。现在这支小队正被十几双惊讶警觉的目光定在原地。 “混蛋那个盗贼头目居然说晚上这里没人!”队伍里爱牢骚的拜德修斯下士语气轻佻地呵斥道。 他们的队长更是旁若无人似地叹了口气:“想想也对这么重要的地方晚上怎么会没人看守呢。” 瓦登一边放出色咪咪的眼光扫视屋中的女祭司一边叹道:“队长我不想对女人下手……” “队长?”汉娜斜了斜身子疑问中更有期待的意味。 那些女祭司们显然还没完全了解当下是什么情况依然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 栗阳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银亮的刀刃在魔法晶体的光芒中闪过寒光那些女祭司这才有了惊恐之色。 然已为时太晚―― “废话少说杀!” 几乎是万分之一秒的度黑少尉的眼睛里射出一道阴冷的杀气而后他手中的刀子便抹过连续几个女祭司的脖子她们还来不及尖叫便已鲜血飞溅当场气绝。接下来的几秒钟亦同样没让剩余的活口有多少空隙去体验临死前的恐惧她们连念咒的时间都没有只听“啪啪”几声尸体倒下的细微声音房间里立刻弥漫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嗅觉令人反胃。 也许能瞬间死去是幸运的至少不用像存活的最后一个女祭司面色惨白地瞪着俯身好似在端详她的男子她看到对方穿着自己民族亲切的服饰脸上却出现她异常陌生的表情。也许生平记下的每一句原本能倒背如流的咒语却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她颤抖的双唇令蹲在她面前的男子不乏遐想。 瓦登饶有兴趣似地欣赏着面前年轻的祭司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他想对方的表情似乎在说他是一头面目可憎的野兽。“我能不能留下一个?”他刚说完一道寒光掠过冰冷的匕准确无误地刺入女人的心房女祭司两眼一白咽下最后一口气那惊恐的表情也就永远留在她的脸上了。 “不行。”声音迟了整整一秒瓦登听到身后的人冷酷绝情的回答回头看了看几步之外的队长遗憾地摇了摇头踱步走开“唉可怜的女人。” 杀气好象只是其他人的错觉似的他们很快看到他们的队长眼中恢复了以往散漫倦怠的眼神他两腿叉开蹲在巨大的魔法晶体前虽然神情专注却因为与生俱来的漫不经心显得他只是在欣赏一件看不懂的艺术品。 “把仪器拿来。”他表情平淡地吩咐道好似浑然不觉刚才那几秒钟内生的事。 二话不说队员们开始忙碌起来。把准备的仪器组装上栗阳就像之前那些女祭司一样盘腿坐在一张毯子上熟练地操作仪器上附带的键盘。汉娜把许多长长的导线接在仪器上缪杰正要把导线的另一头安置在水晶体外的金属容器上时黑少尉大声喝止:“别碰它!”他拾起一块石子丢向晶体石子在没有触碰倒金属容器壁前就在半空气化消失了。 小伙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吞吞舌头。栗阳挂着邪笑道:“它外面有好几层魔法防护壁任何东西碰到它都会像那颗石头一样。”说完他继续忙碌自己的活。 另外几个将东倒西歪的尸体收拾好两个站到门口去放哨其余则围在队长身周。 栗阳一边操作仪器一边轻轻念叨那些导线好似被无形的手控制着飞扬起来穿透一层层魔法防护壁的时候其他人能看到在导线周围散开的光波一轮又一轮这景象奇异而美丽。 他们当然不会惊讶队长的魔法控制力过往的任务中他们都亲眼见证了栗阳身为破魔师s级专家的实力这一次也不例外。不过黑少尉从不因此自负每次他在破解魔法的时候只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淡漠表情甚至似乎参透着厌倦的情绪。 “大概需要十分钟。戈曼、拜德修斯准备安装定时炸弹;格罗现在去确认撤退路线;缪杰等防护壁解除后用我们带来的火炎石破坏晶体我教过你咒语;瓦登、安森巴哈守好门口不要放过一个活口;马克试着联络摩蕾狄丝号。” “是!” 第二章 蛰伏的危机(节四) “喂……喂……” 玛琳薇莎并没有察觉到雪停了但她却能感觉到风似乎小了因为耳边安静了许多在这股异样的静默中自己的声音不仅难听而且有些可笑。(..tw好看的小说) 她呆滞地看着在眼前晃动的一簇硬邦邦的头对牛弹琴了几个小时虽然她已经忘记那几个小时里到底语无伦次了些什么但是她越来越心烦意乱因为无论她絮叨什么扛着她的家伙都把她当空气或者就当作一件物品似地不闻不问。 她有些恼怒了:“喂!我说就算是礼貌也好好歹我说了那么多东西你到吭一声啊!” 沉默好象连风声都听不到了。她有气无力地唉唉叹了几声脑袋可能因为缺氧变得越来越迟钝所以其实现在连寒冷的感觉都淡却了。她继续望着眼前那簇结满白色冰霜的头现它好象有好几重叠影于是使劲地伸手揉揉眼睛再看叠影没有了。 我在干什么啊……她现自己实在无聊透顶于是又不满地大叫起来:“喂!那个什么斯什么达的城到底还有多远?我一直在脑充血难过死了!”其实她应该不是脾气暴躁的女孩其实她也应该不是喜欢抱怨的女孩但她现在就是沉不住气肚子因为一直压着难受得喘不出气再加上雪原里低压的空气以及鼻子被冻僵后其实已经感觉不到是否还在呼气吸气了她把这些难受的感觉化成怨火然后恨不得往身边这个不礼貌的家伙身上泄一气可惜吵架其实也要有人配合如果只是单方面的对牛弹琴其实是很无聊的越是骂就好象越是在说自己是笨蛋。 “到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总之她的眼前再次出现那种熟悉的天旋地转的画面然后双脚终于有了踏于实地的触感那感觉实在太妙了不然她会怀疑自己的脚是不是废了。 她愣在原地半响好不容易回过神知道自己其实是踩在冰冷的雪地里――而且由于她穿的是度假时的皮鞋现在深深地陷在雪里越的冷――抬高头她却看到一座大山挡在面前。不正确地说是一个男人的背。 “在这里等我。” 说实话她其实很讨厌男人那不含一点斟询口吻且是无理地命令似的说话方式男人说完便径直往前走去。 真是自我的家伙啊!她怒怒地想到把一个女孩丢在原地自己却不知要跑到哪里去难道他就不懂得为对方考虑一下吗?一副好象从来没被拒绝过甚至从来不允许别人拒绝的样子…… 真是讨厌的家伙! 除了之前“另类的帅气”以外她对男子有了第二种印象似乎是不太好的印象…… 顺着男人走远的背影她很快就看到其实只有一百来米远的地方那副恢弘震撼的画面。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能相信像那样高大的一个人会在这副背景下好象要被压遍似的渺小。 那高耸巍峨的城墙不知要花费多少万人的劳动力和多少位数的资金一直从一边雪的尽头延伸到另一边雪的尽头。那比她见过的所有门都要大上好几倍的巨大城门就像一副锈红色的画虽然远了点看不清但她猜想那肯定要花去好几百位大师的创作力才能雕刻出那么精美的图案来。当然她其实对美术创作类的东西没什么常识。白色的雪覆盖在城墙的哨岗上铺盖上那一座又一座隆起的哨塔但却不能覆盖城墙的宏伟和壮丽它的气势已经让少女不由对城墙里的世界兴奋好奇。 玛琳薇莎可能不知道自己张大嘴巴瞪大眼睛并表示出一副“乡下人进城”的白痴表情时那样子有多傻但实际情况应该倒过来才是她居住的地方才应该是城这里应该被相对地称之为“乡下”才对啊! 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宏伟的城墙那些迁移大陆保存下来的变成历史旅游景点的古城遗迹都不如眼前的这一道墙叹为观止。古代人原来那么喜欢铺张……她不禁痴痴地想。 不对现在并不是古代而是在另一座大陆的不知有多靠北的雪原里。她立刻在脑中纠正错误的想法继续以惊叹的目光望着城墙她的家住在四季分明的城市里但即使到了冬天也不会经常下雪所以像现在这样欣赏雪中的建筑是第一次何况眼前的这座“建筑”还不是一般的“庞大”…… 她很想用那不怎么有文学底蕴的脑子挤出一些可能范围内的词汇去形容眼前的壮观但是结果什么词也想象不到她只能用四个字略微修饰一下内心的震撼――不可思议! 太不可思议了!为什么还能有那么浪费土地面积那么大手笔的建筑工程!祈愿大陆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难道还停留在几千年前的时代么?那个魔法盛行精神文明比物质文明更被注重可以毫无顾虑地浪费土地因为人口密集度还未达到对土地需求的紧张状态所以横向展远胜过纵向展的古世纪也就是说人类的社会还停留在君主专制平民百姓还没有选举权和言权甚至连语言自由都可能成点问题且被很恶劣地像区别鲜肉品质一样划分为几个阶层等级差别待遇的古世纪?! 不是吧…… 碧少女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看着男人已经正对着她缓缓走回来时她突然豁然开朗了。 难怪那家伙会那么专横…… 但是自己在这种地方会有什么待遇?或者说在这里一点立场一点身份地位一点资产背景都没有的她会被划分入哪一个阶级?要知道在过去由于家世雄厚她可算是娇生惯养虽然还不至于太大小姐脾气但至少是被灌输高人一等的思想教育而长大成*人的现在要她一下子接受身无分文无依无靠离乡背景的处境……唉人啊为什么那么依赖固有的思维模式。 自哀自怜完毕后男人已经走回她面前就在她已经条件反射似地准备躲开男人可能会再次扛起她的动作而往后退了一步男人只是歪着嘴巴冷嘲热讽地道:“你应该庆幸了敌人还没攻到这里我们可以进城了。” 也就是那么一刹那她似乎能在男人的脸上看到两个字:毒舌。所谓的“毒舌”大概就是这种类型吧!只不过毒舌妇她到是见识过毒舌的男人么…… 男人说罢自顾自地转身沿着已经留在雪地上的那串脚印往城门方向走去。连搀扶都没有碧少女无奈地想着拉好裹住身子的大外套识相地跟在男人身后。 走到城门口她呆呆地打量着那巨大的门里留出的一条缝试想就那么点缝隙要多大的力气才能推动那门开出这条缝她还没想完男人的身影已经挤进门缝里而她有些好奇地看着对方畅通无阻地走进去常识告诉她这个现象有点不可思议。 这里的治安那么良好么?根据男人之前的说词这里显然不是男人的故乡西瞬国而是一个有着颇为饶口的名字的城镇那么所谓守护边界的哨兵呢?为什么能让他们那么轻易地就进入城内而不需要办理任何手续?还是是她现代意识太强了其实这种地方生什么状况都不应该奇怪的嘛。 “不可以按照常理来分析这本来就是个神经的地方……”她碎碎念地嘀咕了几句顺着那条门缝一步之后便已经正式进入了这座城内只需要一秒钟她就穿过了那道宏伟之极的城墙且没有任何阻拦似乎有种颇为怪异的感觉。 城门里面是一段宽敞的走廊高峨的拱顶在昏暗的光下看不真切玛琳薇莎略微扫视了一遍两旁的景物她看到两边各有一排士兵站在间距不是很大的呈水晶体形的壁灯下穿着银灰色的金属铠甲那铠甲还有点像她在博物馆里看到的那种非常古老的款式虽然并不是完全一样。队列不算整齐且看上去十分松散有几个士兵还在窃窃私语嬉笑打骂。估计他们还不知道敌人快打过来了她暗暗地想。 男人已经走得很远了她没有细想下去连忙匆匆跟上男人的步伐等她还没走出昏暗的长廊突然觉得身后亮了许多。她好奇的回头张望十来个士兵一起拥到城门下齐力推开沉重的大门外面的光源照进来在白色的世界里她似乎看到有一批奇装异服的人拖着几辆木车等候在外。 “你在干什么?快走。”男人催促道她急忙收回视线打量了一下男人身上的衣着风格虽然它在她眼里是奇装异服但她本来穿的休闲外套加牛仔裤在他们眼里才应该算是“奇装异服”吧。那些衣服被留在了收留她们的婆婆家里而她现在身上裹的是男人的衣服所以不会惹人注意。 梅丽会怎么样呢? 碧少女的内心流过一阵酸楚回想着那个丢下自己而远去的友人的背影失落和难过无以形容。不过她不怪梅丽在那种情况下任谁都会先选择自保。 走出去后她真正有了身临奇境的感觉。面前是一条被雪铺盖的宽敞大道两旁的建筑大多呈土色或暗棕色它们都有着奇形怪状的结构有她从未见过的极不对称的外形特征但是却很古色古香虽然被白雪覆盖去大片却依然能感觉到那些建筑里透出的这个民族的信仰他们崇尚气势喧宏、高耸庞大的事物而且很喜欢在尽可能利用的墙壁上刻上各种各样的花纹涂抹鲜艳、充满宗教气息的壁画。不过如果说这些建筑带给少女的仅仅只是震撼那么她所见到的街景就岂是“奇异”两字可形容的了。暂且不说走在街上的那些人的服饰先吸引玛琳薇莎的是在街道两边由精美的银制框架包裹的巨大蓝色水晶排成的“街灯”她甚至不能用她专攻历史的脑袋想象这些比人还高的水晶是用了什么原理脱离星球引力悬浮在半空中的接着她只能以历史学中的“魔法”二字来诠释所看到的一切。她看到商铺的门口有人一手托着黄色的光球一手托着浮于掌心之上的绿色玻璃球似乎在作表演;她还看到披头蒙面的女人坐在小小的摊位前有摸有样地摆弄着面前的水晶球她猜想那就是所谓的“占卜”;迎面朝她这个方向走来的一个风韵十足的女人穿了一身轻丝薄缕也不觉得冷的样子这还不稀奇稀奇的是她身后跟着的那头巨大的雪白色毛茸茸的东西她从来没见过那种动物长得就像变异的猎豹且比豹的标准体形大上一倍。 在连续不断的惊愕之下她终于想起了这座城的名字却还是忍不住感叹:“哇……这、这是什么地方?!” “贝伊斯厄坦斯达城属于亚斯达国的城邦是我国的盟友。我记得之前跟你说过。”男人不耐烦地说道玛琳薇莎回头瞥了瞥满眼写着“怀疑”两字:“你们国家的盟友还挺多的嘛。” 男人闭了闭双眼虽然是面无表情却有种说不出的感情从那英宇的双眉间透出来:“自从我姐姐嫁给该国的亚尔琉斯王子之后两国就结下了友好盟约。” “你姐姐?嫁给了这里的王子?”玛琳薇莎诧异地在男子身上不停打量几乎有一句话就快脱口了男人以几近威严的口吻道:“我没说过吗?我的父亲是西瞬国的国王我姐姐自然是弊国的公主所以那是桩政治婚姻。”听完之后碧少女以“你明明没说过”的眼神瞪了对方一眼然后在经过最简单的推理之后她的诧异便升级为惊异:“也就是说如果西瞬国的国王是你父亲而你姐姐又身为公主的话以此类推……你是西瞬国的……王子?!!”她乍舌地不停打量男人。男人摆出“我不像么?”的架势而她一再审视完毕之后得出结论眼前这个身材高大魁梧虽然面容英俊却凶神恶煞不好招惹的男人怎么也和她心里优雅绅士风度翩翩高贵非凡的“王子殿”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个人哪里像“王子”了! “别在这磨蹭了找到旅店住下后我要去拜访一个朋友既然来了不能白跑一趟。” 男人催促的时候碧少女看着他的背影不由胡思乱想:我不会碰到一个骗子吧?可是细想自己身上没什么可被骗的东西也似乎没有被利用的价值她又困惑地赶走这个怨念。 不管怎么说只能听天由命了。 可是……如果这个男人是人口贩子怎么办?她又担惊受怕地跟在男人身后不时思索着一天相处下来的情况试图想通过像推理小说里那些情节一样将男人说过的话串联起来看看是否前后矛盾。当然她失败了。 “喂你姐姐叫什么名字?”她有意识地问。男人回了一个凌厉的眼色:“蕾娅逖丝。” 蕾娅逖丝……蕾娅逖丝……她在心里默默地重复念了好几遍努力将这个名字记下。男人犀利的目光突然让她感到犹如一阵寒风吹过她做贼心虚地抬起头:“你看什么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而已。” “你叫什么?”男人那张一本正经的脸简直让她想象不到他是在问她的名字。她呆了很久才想到要回答:“呃玛琳薇莎玛琳薇莎;梵思。” 男人眯缝起眼:“一个名字要想那么久么?”玛琳薇莎慌忙地转动眼珠子虽然她不知道她的掩饰其实非常蹩脚:“天气那么冷脑子有点迟钝嘛。” 男人的目光充满了怀疑那有些掠夺意味的眼神在碧少女身上扫视了一遍弄得她浑身不自在。不过没多久他便别过头去:“雷阿萨斯。” 少女愣了半响:“诶?” “我的名字。”男人补充道。 然后大约过了三秒钟碧少女才出下一个音:“哦……” “以后不要‘喂喂’地叫我。” “……” 玛琳薇莎皱了皱眉头不禁暗暗苦笑:到底也是个王子当然不喜欢人家不带敬语不带修饰以区别不了人和牲畜的“喂”相称…… 不管怎么说名字是知道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名。她私下打着如意算盘安分地紧跟着男人穿梭在身周都是奇异事物的街道上她觉得自己就像个被牵在男人身后的小狗以狭小的世界观在欣赏着这个奇丽丰富的城市她形容不出这里的人异于自己的外貌特征但她觉得那些人虽然看起来走得很闲散却各个精神饱满容光焕在这个寒冷的地方似乎只有自己是缩着脖子走路的。 她哆嗦了一下安慰自己:毕竟这些人已经习惯了嘛~。然后他们终于走进一家旅店在店门口的时候她瞥了一眼招牌却一个字也不认识于是又担心起自己的处境来。 异国的字如果迷路的话连问路都不方便。 不过她庆幸的是语言能通在店老板热情地以她听得懂的语言招待他们时小小揣测的心又安定了一点。 暂时还是别想那么多了。 她和男人跟着伙计上楼然后一窝进温暖的客房里等升起的炕火暖和整间房间后自己就像获得了新生一样。 “哇~~~~床!”她兴奋不已地倒向这种不论哪个时代不论哪里都没什么变化的家具将全身放松的感觉有生以来第一次让她觉得是那么脱胎换骨倒下后就再也不想爬起来了。 她侧身看着男人放下行李然后片刻不停地连坐都不坐便走到门口:“你在这睡一觉我出去下大概一小时左右后回来。别乱跑。”男人嘱咐完二话不说便消失在门外。玛琳薇莎嘟哝起嘴巴闷闷不乐地嘀咕:“真是自说自话的家伙!” 她翻了个身舒适惬意地平躺在床上床罩在眼帘里花了花她揉揉眼睛打起哈气来:“好困啊……” 之后时间就在少女不知不觉中过去了。 ******* [“贵国的王妃是叫蕾娅逖丝吗?”] [“蕾娅逖丝?听都没听说过的名字你是从哪来的?连王妃的名字都搞错。”] 啊那家伙果然是个骗子! 碧少女愤怒地睁开眼只见她最不喜欢的艳玫色的床罩在眼前晃了晃然后是自己伸向半空的手爪她眨了眨眼睛吐出一口长气。 原来是梦…… 坐起身她在房间里寻找着可以确认时间的东西却一样也没有最后只能哀声叹气看着被头上溶化下的水浸湿的床单有点头痛欲裂。 “啊!” 反应大概已经迟钝到需要十几秒钟的时间才能将看到的事物反馈给大脑她呆滞地望着那块湿透的床单很久很久才反射性地跳下床哭笑不得:“要死别被人以为我尿床了!”她把外套拉过来盖在那块湿掉的床单上理了理杂乱打结的长有点心痛。 脑袋沉沉的可能是因为湿着头睡觉的关系她用手捶着太阳穴踱着小碎步坐到茶桌边这时正巧门被推开了她以为是雷阿萨斯回来了不料进门的确是旅店的伙计端着茶水和点心面带微笑地走进门。 进来前也不先敲下门……她不由地有股防备意识望了望那扇即推即开的门无奈地撇撇嘴巴:“谢谢我有叫过点心吗?” “啊这是老板特别附送的凡是住上等客房的客人都有。”伙计把托盘稳稳地放在桌上却不立刻走。玛琳薇莎尴尬地故意不去注意他她知道对方在等小费可是她身无分文。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黑漆漆的窗户里什么也看不到房间被桌上的油灯和周围几盏黄色水晶的灯照得通明她东张西望了一会端详着那几盏光的水晶灯磨蹭了半天之后现没东西可以掩饰了。 为了以免伙计误以为她想骗吃骗喝她装模作样地摆弄起长不时朝店伙计笑笑学着电视剧里殷容笑貌的女人做作地翘起小指拿上水壶和杯子慢悠悠地倒上热茶:“恩……过来小子你叫什么名字?”连台词也现学现卖上了。 伙计嬉皮笑脸地附和上来又是夺过她手里的茶壶为她倒茶又是点头哈腰:“小姐小的叫哈兹。” “哦哈兹啊……恩蛮好听的。”拖着甜得腻的嗓音她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临时演技“你坐下我有些事问你。” “啊是!”伙计一副巴不得留在房间里的表情不时朝她挤眉弄眼她很想说那副嘴脸做出这种献媚的笑容实在恶心得她想吐她宁愿多看上几眼雷阿萨斯的凶脸不过她正打着腹案一时不急于打走对方。 她装作不经意地喝着茶动作努力地学习电影里的女郎那般婀娜多娇使对方陷入她的美色陷阱后她便问:“恩其实我是从另一个地方来的对这不太熟。” “呵呵您一看就不是本地人。”伙计附和着眯起一双色眼睛在她的胸脯上大肆扫掠她忍耐着陪笑:“恩是么?哦对了我听说你们这的王妃非常漂亮呃……那个什么王妃来着?” 伙计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试探瞪着色咪咪的眼睛肆意地游走嘴边挂着轻浮之极的笑容:“您是说我国亚尔琉斯王子殿下的妻子?哦他妻子的确是个美人不过我觉得她没您美。” 你有见过王妃么?玛琳薇莎嘴上尴尬地笑笑心里则冷冷地鄙夷。不过至少这个国家的王子的名字确认了但是这也可能是那个男人事先预算好的……她推想了一下接着继续装作好奇的样子:“那你知道你们王子殿下的妻子叫什么名字?呃……我听说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 伙计皱了皱眉头困惑夹杂在他努力做出的奉承微笑中显得那副嘴脸更加丑陋:“小姐王妃殿下的名字怎么会随便让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知道。” 玛琳薇莎愣了愣暗暗无奈地叹息她怎么没想到这点。 计策失败她颇为无聊地想着该怎么打走这个伙计对方却已经沉迷在其中也许正以为她想勾引他。 他朝碧少女这边不停娜近身凑上头来殷情地笑道:“不过小姐的名字应该可以告诉我吧?” 玛琳薇莎冷冷地回了个笑脸正想躲开对方无礼的目光伙计却已把手伸向她的大腿。“你干什么!”她愤怒地推掉对方的手站起来怒骂“出去!” 伙计愣了一下接着依旧眉飞色舞地贴向她:“小姐别害骚你难道对我没意思么?” “谁对你有意思了!”玛琳薇莎又气又急对方肆无忌惮地得寸进尺使她被节节逼向床边忙不停地甩开伙计一再伸过来的手“你、你给我出去!”她不知所措眼看双膝已靠到床沿无路可退不料对方竟干脆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倒。 “啊――!” 淫乱的场面她还是第一次亲身在现实中经历也许来到这有太多的第一次且每次都危机重重但眼前显然是最糟糕的一次。无论她怎么狠命地拍打却无法阻止对方的非礼。 “救命啊!住手!!” 男女之间的差异使伙计很容易地单手就扣住她的双手眼见着毫无遮拦的身体眼泪溢满了眼眶将视线模糊了。女孩尖声刺耳的呼救却被对方一次又一次的嘲弄吞没。 “叫呀!叫吧!这儿没人会来救你的!哈哈哈哈!” 她不敢相信本来就一团糟的景况变得更加糟糕难道注定她这个流离失所目前孤苦伶仃的柔弱少女要葬送在这里?! 这时候应该向谁求救?!谁能到这种地方来救她?在这个只有陌生人和陌生环境的地方…… 脑子里突然想到一个名字她又惊又怒地暗自嘲讽难道自己已经可怜到要那个家伙来救了么? 双手突然松开了她感到压迫在身上的那股力道突然消失不见。模糊的视线里一个高大的身影将伙计形同玩物似地撩起来拽着领口狠力地丢了出去。她听到伙计的惨叫以及他撞在对面的墙上弄出的响声说不定连脊梁骨都会摔断。 “滚!”挡在眼前高大的人影怒喝一声伙计便灰头土脸地逃出房间。 玛琳薇莎眨了眨湿润的双眼急促地喘息着惊吓过度而狂跳的心脏令她一时分辨不了眼前的状况不过她能肯定刚才心里想到的名字已经化为了站在眼前的男人。 男人侧过身闭上眼将衣服丢在她身上然后以那一贯专横的架势坐到桌边倒上一杯茶一口猛灌。 玛琳薇莎缩在床里头拼命裹紧了衣服虽然身体还在吓得抖不过精神上已经放松了许多。 她得救了而且救她的人还是…… 她顾不得擦去眼泪只是呆呆地看着坐在茶桌边灌了一杯又一杯饮水如酒的男子脑袋一阵一阵抽痛。 男人大声地叹了一口气不带感情地道:“以后你还是跟我一起行动吧。” “恩……”碧少女窘迫地将头埋下外套中头痛比之前更剧烈了占满了脑子的恐慌使意识似乎变得模糊她想再说什么却听不到自己口中吐出的声音。 “喂你怎么了?” 你也不要用“喂”称呼我呀我不是告诉你名字了么……少女在意识的边缘淡淡地想。 “喂怎么了?喂!” 脑袋变得很沉她只能听到自己大声而粗重的呼吸然后眼帘里模糊的世界突然颠倒过来她看到一个影子正朝她走过来但是眼皮已经不听话地耷拉下来眼中的世界越来越狭小了。 “喂你没事吧?喂!喂!” 男人的声音好象越来越远越来越飘渺。不过她还能感觉到自己被扶起头颅枕在结实有力的臂膀间那种安全感似乎并不讨厌。 “我说……”她迷迷糊糊地念叨“你可别骗我呀……真的是……某国的王子那种……只有童话故事里才有的剧情么……呵呵……” “喂!清醒点你在说什么?你――该死!” 她感觉到男人摸了摸她的额头他的手比预想的还要冰凉。然后他就用那种听起来非常生气的口吻嘀咕着什么。她已经有点听不清楚了。 “振作点!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大夫!”男人用粗重的嗓音叫道“该死没想到你的抵抗力那么差。(..tw)” 女人嘛……她又不是像他那样壮得像头熊在风雪里只穿着单薄的马甲连喷嚏都不打一声。她可是冷得要死啊。 可是为什么要看大夫?那么说……难道她病了?难怪头痛得像要炸开来似的。 她枕着男人的肩膀接着又是那熟悉的步伐带来的有节奏的振动只是这次不同的是她不是被扛在肩膀上压得喘不过气而是舒适地靠在宽厚的肩膀上很想就那么安稳地沉睡过去。 只是那步伐实在太用力了震得她一下下撞在男人结实的肌肉上也不怎么好受。 雷阿萨斯啊……这时候你就不能对一个女孩温柔一点么……她非常无奈地想着明知道现实的王子当然不像童话故事里那么温柔体贴那种老掉牙没创意的剧情也不是她欣赏的只是在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是希望那些老土俗套的情节能套用在自己身上。 ******* 绯邑将军的先遣部队此刻正静悄悄地埋伏在贝伊斯厄坦斯达城以南半公里处地域虽然辽阔平坦却因为强劲的暴风雪成为其极佳的掩护而雪停下的时候天很快就暗下来了城中的人根本就不会预料到他们的敌人已近在咫尺而寂静的夜只会给人以安宁的错觉。 这座贝伊斯厄坦斯达城就其地理位置本来并非属于攻克达尔加邦族领地的边界重要据点然而由于瑶族占有的那座要塞“军神之叹”其位于地势险要的断层崖中部的地理优势使正面进攻将极其困难因此贝伊斯厄坦斯达城就成了绕道而行的战线上必经之地且关乎征军是否能守住战线延长后的支援调动和补给问题的重要战略点。远征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被拦腰截断。 于是住在这座城里的异邦人可能这会正在喧哗的市街上走马观花迎接暮色而在征军这一方为了攻城士兵和军官都忙得不可开交各大队中队以各自单位为基准紧锣密鼓地部署自己的任务再细分到小队尤其是地面伏击部队和重装甲部队临阵待前更重要的是完成武器防具派以及检查修护工作。因此勤务兵、工兵、维修员乃至负责餐饮的炊事员都投入在紧张的备战工作中。也许这时候能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喝着一杯香醇的咖啡若无其事地呆的人只有先遣部队的指挥官了。 不过悠闲只是外在刻意的行为而已在身为副官的奎恩少将眼里指挥官其实正急不可耐地想争分夺秒因为由负责第二线支援和掩护的阿玛斯德;克拉姆少将带队的伞兵部队将会在两个小时后与他们汇合如果不能在此之前攻下城池绯邑将军就必须和她在前线的死对头协力作战了。这两只部队虽然同时为蓝;肖桠效力却总是由于任务位置的冲突而经常互相争功抢利。 作为绯邑将军直属部队的席魔法师奎恩少将自不会空闲确认雷达侦测仪追踪到的敌方城池魔法防御范围及系数分析地质各属性构成的魔法磁场效应与各单位确定伏击及迎战敌方魔攻的策略甚至还要参与维修部门对魔法机械的最后调制工作充当机械师的顾问等等至少从表面看起来他比这只部队中的任何一位军官都要忙碌以至于绯邑将军在旗舰摩蕾狄丝号上转了好几圈都找不到她的副官。 最后等一切部署就绪她惬意地坐在指挥席上一边监督摩蕾狄丝的舰长和几名通讯兵确认战舰运作情况一边捧着热腾腾的咖啡等待预定攻城的时机到来。 这时候奎恩少将顶着一头乱似乎身后还飘扬着无数汗珠风尘仆仆地走到指挥席旁。忙碌使他顾不上微笑注意力却没有因为忙得晕头转向而涣散。他注意到红上将的左手在坐席扶柄上错落地打响指便明白长官只是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可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立刻宣布开战攻城。 他清了清嗓子将呼吸调理均匀保持中等语以标准的报告形式道:“阁下我方备战工作已进入尾声随时听候调遣。另一方面‘病毒’应该已经顺利潜入城中接下来就等他们那边的信号了。” “恩知道了。下令各战队进入一级备战状态在各自岗位待命。” “是。” 绯邑将军命令完毕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咖啡。大概也只有她在这时候还能露出陶醉享受的表情。她微微抬起手将手里快空了的咖啡杯移向副官同时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奎恩以前所未有的凶恶目光瞪着她好似在说:〈这种时候再让我泡咖啡我跟你没完!〉她无奈地耸耸肩收回手势:“算了我自己来吧。” 奎恩很少能在这个女人的口中听到这样体谅的话一边诧异一边欣慰地舒了一口气。 他正准备离开舰桥的时候在周围熙熙攘攘的氛围中红上将不甜不腻略显青涩却又浑润厚实的嗓音响起:“哦对了这次充当‘病毒’的是哪一支小队?”她只是不经意地问着头也不回。 奎恩少将背着长官窃笑在他略微躬身的时候松松垮垮地束在脑后的橘色长绕过脖子垂了下来:“是特防一中队第三小队。” 所谓的“特防”其全称是“特殊防御作战部队”它是一个完整的大队名称由于前缀了“特殊”两字在防御作战部队中其任务堪称清闲得叫其他大队的士兵咬牙切齿。所以即使身为指挥官绯邑也花了颇为长的时间才想起这个完整的名称。 “特防一中队的第三小队啊……”她的脑子可能一下子死了好几万的脑细胞才记起这个人数比其他大队少了一半的部队它仅分成三个中队而每个中队也只分成三个小队不像通常意义上的中队要分成数十个小队每小队十到二十人左右。如果要再深入下去她怀疑对那个一中队第三小队的记忆可能已经丢弃在最角落里了是以露出一副苦思冥想的表情。奎恩少将适时地提醒道:“他们的队长是栗阳少尉。” “栗阳……?”红上将重复念叨这个名字的时候觉得越熟悉直到它终于在脑中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影时她的表情便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从困惑到惊愕再到目瞪口呆。“那个曾经把地方武技考试搅得乱七八糟的‘考试杀手’栗阳?!”女将军的声音调高了八度变得尖利刺耳。而忍受着这等尖锐声线一并欣赏着长官惊慌失措的模样的橙军官却越忍不住偷笑:“是他阁下。” 下一秒绯邑将军猛然转头瞪向副官碍与身份不敢在舰桥里众目睽睽之下暴跳如雷但从那双亮丽的翡翠色眼睛里迸射出的目光绝对有杀人的效果:“你有没有搞错!让他去执行‘病毒’任务说不定他倒过来反咬我们一口!” 实际上知情的人并不多大部分的人都认为栗阳名声不好是因为他的懒惰和没有团队精神至于少数人知道这位时常衣观不整胡子邋遢的少尉曾有一次和红上将打赌也许在其他军官看来这简直是以下犯上的行为但是那位邋遢的少尉就是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做出来。那时的赌注和过程已经被八卦人士声称为“机密”但结果确实是红上将赌输了并且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尉还让他的这位好胜心、自尊心都极强的上司当面认输从此以后红上将看到这个部下就一个头两个大后来便干脆把他调到了特殊防御作战部队这种差事清闲又无人问津的冷僻队伍中算是丢掉了一个心头大患。 可是她却不记得在这样重要的征战中她竟然会带上这个部下。 看到长官气得脸红脖子粗奎恩少将却有些幸灾乐祸地呵呵笑道:“阁下您不知道他是我军中数一数二的破魔专家么?” 盛怒之下突然被问倒了红上将疑神疑鬼地打量着副官的眼芒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他有破魔师资格?” “有”奎恩十二万分的肯定重重地打击了红上将她一再露出质疑的神色她的副官却若无其事地补充道“而且是在十五岁的时候就考取了。” [破魔师]顾名思义就是专门研究破除魔法效应的方法的人因为要做到对魔法效果的破解先必须建立在能充分掌握魔法元素和魔法连锁生效过程因此能考取破魔师资格的人必然对魔法的施放和产生有着精深的掌握虽然现代破魔师的考核已经被分离出魔法师考试但它仍然涉及到魔法师的领域也就是说一个合格的破魔师必然是一位优秀的魔法师。 如果说正常情况下能考取破魔师资格的平均年龄在三十到四十岁这还仅仅只是指破魔师的基本资格那么十五岁这个年龄即使不能称为“天才”也必然在这方面有着天赋异秉的才能了。 何况橙军官继续补充的说明让绯邑将军简直感到匪夷所思:“现在栗少尉是我军中唯一一位拥有破魔师s级资格证‘大师级’程度的人由他担任此次‘病毒’任务不是再合适不过的吗?” 红上将一手抵着下颚脸上还是写着“怀疑”两字:“真的假的那种人能考取破魔师还是s级?!”她的语调调得极其别扭那种惊讶和猜疑的表情不雅于看见古生物在面前复活。然而记忆里她甚至记不起那位曾经赌赢自己的少尉现在多大了总之应该不会大得很离谱。往事不堪回她絮絮叨叨地嘀咕了一串突然质问副官:“你是故意的吗?” 她并没有说出下半句不过聪明如奎恩这样的人自然了解他的长官是在指责他明知道那人和她有过节还胆大包天地任用他且先斩后奏。 奎恩不失从容地笑了笑:“我只是因地制宜物尽其用而已。阁下如果没别的吩咐属下就先告退了手头上还有一大堆事要做呢。” 话音未落人已转身离去绯邑并没有要叫住副官的意思。瞥了瞥橙军官利落的背影嘴角弯起一抹邪笑:“好小子居然敢耍我。” 轻抿一口杯底的咖啡渣红上将不禁为那涩口的苦皱了皱眉头。她姿势闲暇放松地靠向一边的扶手一手撑着脸颊瞳仁亮笑得诡异:“破魔师么……哼。”嘴角掠过轻蔑的冷笑余留下一丝淡淡的轻狂。 明明关乎自己的功绩却因为一个连相貌都不记得的人使她突然有种等着看好戏的情绪。 栗阳……她默默念着这个东方式的名字。 ******* 昏暗的夜幕像渐渐被染成墨黑的一块深蓝色的布当那宁静的倦容慢慢飘下茸茸白雪时就像天空都忍不住为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的城市助兴。 两排蓝色巨大水晶散着温暖柔和的奶黄色光宛如两条光的彩带一直延伸向街道另一头身着当地服饰的黑男子仰望着雪夜突然出一声悠悠的感慨:“真是个浪漫的城市啊。” “队长你在说什么?”一个不解风情的声音扫了黑男子的雅兴目光从赏心悦目的夜空收回来回头落定到身后几名正瑟瑟抖的队员身上男子不禁苦笑了一下:“我在欣赏这个城市最后的美景你不懂么?” 离他最近的一位还未满二十岁的小伙子歪着嘴巴笑道:“队长今晚之后等我军攻下这座城你爱欣赏多久就欣赏多久现在可不是抒情怀的时候。” 正如他的队员所言他们躲在一条昏暗又阴冷的死巷里这条巷子即使被雪覆盖都掩不去它肮脏狼籍的面貌他们的身后不远就是一堵碳灰色的砖墙面前却是灯红酒绿的大街任何经过这条巷子前的人都似乎不愿往这个方向瞧上一眼因此尽管他们很安全却绝对不是感怀浪漫的地方。 他的队员没有那种情趣即使他们和他一样放松不见丝毫身临敌境的紧张情绪但他仍然不满他们那么不懂情调。 他转身面向队员们昂挺胸使他不算高的个子却看起来比缩紧脖子的队员们高他举起一只手足向个领导人物似地演说道:“各位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成功了我们才能回到我们的军队中并且继续欣赏这里的美景;失败的话没有任何人会支援我们。所以现在先向你们信仰的东西祈祷吧没有信仰的就向我祈祷好了。” 他的几名为数不多的队员听完不住地笑他们认为他们的队长肯定从来没在镜子前做过类似演讲的动作。顶着一头杂乱蓬松的黑蓄满了胡渣的下巴以奇怪的频率抽*动着那样子实在非常滑稽。惟有算不上英俊至少五官端正的脸还有那么一点点可取之处。 队员中突然冒出一名女性的声音穿得比其他人都少却一点也不觉寒风飕飕的汉娜;格罗上士对着他们的队长揶揄:“如果成功了我建议队长先剃干净胡子不然怎么看都像个乡下佬在唱打油诗。” 队员们哈哈笑成一片黑男子不快地努嘴:“你们懂什么!”他挨个教训队员们的脑门却不仅没有阻止他们的轰笑反而更增添了嬉笑气氛。 这位在执行任务中正与队员们打骂成一片的黑军官就是令整个先遣部队总司令官都束手无策的栗阳少尉此时他穿着异族的服饰――一件用白色亚麻布裹了好几圈的不知所谓的上衣外面套了一件厚厚的毛皮马甲显得身材臃肿不太灵活而下身只是一条喇叭裤腿似的绒裤穿着被他称之为难民营里派的又旧又破的草席编织成的短靴踩在雪地里还真不是一般的冷。 不过反正脚趾也失去知觉了他到一点不在乎反而和汉娜一样不怕冷的样子看得其他队员羡慕外加猜测队长是不是故意在队员面前装模作样。 过了一会他背着***辉煌的大街压住嗓门斥令:“别笑了!现在点名。一、二、三、四……” 来来回回数了几遍他的队伍里永远是那七张看到麻木的熟面孔且各个都一副漫不经心的嘴脸从来不像其他队伍那么纪律有素。他扫视了一遍嬉皮笑脸的队员门眉头一皱:“是不是少了一个?”他记得他的队总人数应该是八个谁要是那么不道德地再删减他少得可怜的队员他就跟谁急。 个子最小年龄却最长的马克上士指着队长:“你把自己算进去了没?” “呃……”大概是严寒的天气才会使他一向灵活的脑子变迟钝了吧他如是安慰自己然后转向大街“那就对了。缪杰把地图拿来我看。” 队伍中年纪最小的小伙子从怀里拽出他们花了三十亚令(亚斯达国货币)从当地盗贼窝头头那里买来的“风铃之塔”的内部结构图递给队长栗阳将它大大方方地在面前展开。 风铃之塔位于贝伊斯厄坦斯达城的正中心是这座城的守护之神城里的人只有在重大节庆日和当地的感恩日时才被允许进入塔中祈祷或许愿平时它由一些法力高强的女祭司看守任何侍奉这座塔中守护神以外的人都不准入内否则将视作亵渎神灵的重罪包括当地的达官权贵亦没有特权。 如今这座塔就伫立在栗阳的目及之内一座到了夜晚晶莹通透的塔身散出五光十色的迷人光彩无数宛如萤火的点点光芒环绕在四周不管走到城的哪个角落都能最先注意到这座城中最高的建筑的外形像个玻璃花瓶似的塔它就如一位妖娆多娇的少女在白皑的雪中漫舞那柔和的光显得那么圣洁迷人。 栗阳比对着手里的地图看上去好似在欣赏风铃之塔的美景实际上他早就知道那些从塔中散出的光并非是为了好看装饰上去的夜灯。它们是这座充满了魔法阵及重重机关的守护塔无时不刻地释放出魔法能量的现象每一种颜色就代表了一种属性而它们排列的次序极可能是各种魔法阵牵制和互相影响的结果。 风铃之塔是这座雪中之城最重要的魔法防御结界这正是栗阳他们这支小队如今潜伏在城中的原因。 黑少尉端详了一会喃喃嘀咕:“恩看来这张地图应该没错。收拾好东西准备行动细节我刚才都跟你们说过了都记清楚了吗?” “当然!”他的队员们异口同声各个精神饱满跃跃欲试。他回头看了看他们再对比自己的心情不由皱起眉头:“喂喂我们是在冒生命危险怎么一个个像要去泡女人似的别那么兴奋。” “队长女人值得我们冒生命危险哈哈。”高壮魁梧的瓦登下士顺口接上于是其他男性同胞们便又轰笑不止。 身为队中唯一一名女性的汉娜忍不住反驳:“我不准备泡女人更不想为女人冒生命危险。” “格罗我听说达尔加邦族的男人都很强势是你喜欢的类型哦。”不知是谁打趣地笑道。接着嘀咕声此起彼伏栗阳哭笑不得地瞪了他的队员们一眼:“给我严肃点!事成之后我请你们喝酒现在别谈女人的事!” 队员们突然想起一向对女人没兴趣的队长那句耳熟能详的格言:[“我的生命中只有睡觉和酒”]他们想笑却看在队长那句承诺的份上努力地忍住笑。这让黑少尉更加不爽。 他转过身继续望着眼前迷人的猎物对身后那群没大没小的家伙眼不见为静。 “按计划行动等大祭司出来后就是我们下手的时机。” “明白!”该认真的时候他的队员们还是非常团结一致的至少这声回答颇令他满意。 宁静的夜继续下着雪在他面前经过的人们无不神闲气定美姿美倦他看着这幕和睦融融的景象默默地叹息。没多久这些情景就将看不到了这些人就将笑不出来了这热闹喧哗的街道和五彩斑斓的街灯都将消失。他们能如此轻易地进入城里就足以说明这里的人根本不会想到噩梦已近。 战争要开始了。 ******* 在对方没有防备而我方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当然事半功倍栗阳带着他的七名队员几乎畅通无阻一路顺风地来到风铃之塔的顶楼――魔法能量的核心。途中虽然机关层出不穷却难不倒这位自认手脚灵活头脑比手脚更灵活的破魔专家无论是魔法咒组成的拦截屏障还是阵形机关和陷阱他都轻易解除了。而且一路上连一个女祭司都没碰到。 会不会太顺利了? 他正这样怀疑的时候一路人马蜂拥地闯进顶层储藏能量放射水晶的核心控制室内众人便尴尬之极。 除了他们亲眼看到盗贼头头描绘的大祭司走出塔外其余女祭司均聚集在这座城六边形结构的房间内房间的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锈铜色金属物体它像一颗四棱形的水晶上下两端各散出红色和蓝色的光而这个金属容积内实际上还有着一颗比大街上那些蓝色水晶还要巨大的能量晶体熟知魔法矿物的人一眼便能认出那是协调魔法元素的属性矿石其自身拥有强大的能量足以提供能量给整座塔的魔法机关甚至释放强大的魔法结界保护一座庞大的城市。栗阳他们的任务当然是破坏这颗晶体当然在破坏晶体前先要破除附着在它周围的保护结界和防御屏障这是他的拿手绝活。问题是他们很容易地进入这间房间后却处于非常尴尬的情况中。 十几位女祭司在核心晶体周围围成里外两圈她们盘坐在一张张圆形的花毯上每个人都以轻纱遮面双手在胸前交错做出正在举行某种仪式的姿势。 她们原本在轻轻吟唱着圣歌栗阳他们闯进来后就被打断了。现在这支小队正被十几双惊讶警觉的目光定在原地。 “混蛋那个盗贼头目居然说晚上这里没人!”队伍里爱牢骚的拜德修斯下士语气轻佻地呵斥道。 他们的队长更是旁若无人似地叹了口气:“想想也对这么重要的地方晚上怎么会没人看守呢。” 瓦登一边放出色咪咪的眼光扫视屋中的女祭司一边叹道:“队长我不想对女人下手……” “队长?”汉娜斜了斜身子疑问中更有期待的意味。 那些女祭司们显然还没完全了解当下是什么情况依然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 栗阳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银亮的刀刃在魔法晶体的光芒中闪过寒光那些女祭司这才有了惊恐之色。 然已为时太晚―― “废话少说杀!” 几乎是万分之一秒的度黑少尉的眼睛里射出一道阴冷的杀气而后他手中的刀子便抹过连续几个女祭司的脖子她们还来不及尖叫便已鲜血飞溅当场气绝。接下来的几秒钟亦同样没让剩余的活口有多少空隙去体验临死前的恐惧她们连念咒的时间都没有只听“啪啪”几声尸体倒下的细微声音房间里立刻弥漫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嗅觉令人反胃。 也许能瞬间死去是幸运的至少不用像存活的最后一个女祭司面色惨白地瞪着俯身好似在端详她的男子她看到对方穿着自己民族亲切的服饰脸上却出现她异常陌生的表情。也许生平记下的每一句原本能倒背如流的咒语却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她颤抖的双唇令蹲在她面前的男子不乏遐想。 瓦登饶有兴趣似地欣赏着面前年轻的祭司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他想对方的表情似乎在说他是一头面目可憎的野兽。“我能不能留下一个?”他刚说完一道寒光掠过冰冷的匕准确无误地刺入女人的心房女祭司两眼一白咽下最后一口气那惊恐的表情也就永远留在她的脸上了。 “不行。”声音迟了整整一秒瓦登听到身后的人冷酷绝情的回答回头看了看几步之外的队长遗憾地摇了摇头踱步走开“唉可怜的女人。” 杀气好象只是其他人的错觉似的他们很快看到他们的队长眼中恢复了以往散漫倦怠的眼神他两腿叉开蹲在巨大的魔法晶体前虽然神情专注却因为与生俱来的漫不经心显得他只是在欣赏一件看不懂的艺术品。 “把仪器拿来。”他表情平淡地吩咐道好似浑然不觉刚才那几秒钟内生的事。 二话不说队员们开始忙碌起来。把准备的仪器组装上栗阳就像之前那些女祭司一样盘腿坐在一张毯子上熟练地操作仪器上附带的键盘。汉娜把许多长长的导线接在仪器上缪杰正要把导线的另一头安置在水晶体外的金属容器上时黑少尉大声喝止:“别碰它!”他拾起一块石子丢向晶体石子在没有触碰倒金属容器壁前就在半空气化消失了。 小伙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吞吞舌头。栗阳挂着邪笑道:“它外面有好几层魔法防护壁任何东西碰到它都会像那颗石头一样。”说完他继续忙碌自己的活。 另外几个将东倒西歪的尸体收拾好两个站到门口去放哨其余则围在队长身周。 栗阳一边操作仪器一边轻轻念叨那些导线好似被无形的手控制着飞扬起来穿透一层层魔法防护壁的时候其他人能看到在导线周围散开的光波一轮又一轮这景象奇异而美丽。 他们当然不会惊讶队长的魔法控制力过往的任务中他们都亲眼见证了栗阳身为破魔师s级专家的实力这一次也不例外。不过黑少尉从不因此自负每次他在破解魔法的时候只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淡漠表情甚至似乎参透着厌倦的情绪。 “大概需要十分钟。戈曼、拜德修斯准备安装定时炸弹;格罗现在去确认撤退路线;缪杰等防护壁解除后用我们带来的火炎石破坏晶体我教过你咒语;瓦登、安森巴哈守好门口不要放过一个活口;马克试着联络摩蕾狄丝号。” “是!” ******* 好象有一股温暖的光包围了自己像春季开满学院大道的桂花香淡淡的甜芬芳怡人于是什么病痛都消失了…… 眼前映出一缕柔和的橙光是在一间风格古旧另类的房间里。四壁是淡淡的蜡黄像抹上一层金子后历经多年风霜已暗淡生涩了高大粗壮的奶白色大理石柱有着一轮轮盘旋而上的花纹用四面卷开的羊角风格的盘口顶着高高在上的半圆形房顶一盏盏灯光迷离的黄色水晶灯在毫无任何支架的情况下悬浮在头顶上它们放射出的光芒就像晴空里的太阳那么亲切。 玛琳薇莎坐起身看了看盖在身上刺绣精美的被褥又看了看身下白色的双人床床罩是由一层雪白的轻纱铺成在上面束成一个喇叭口活象自己睡在一朵花苞里。她环望房间沿着墙壁燃烧的一盏盏烛灯给人以身临祭坛的感觉房间里除了床以外几乎没有什么实用性的家具只有装饰在角落的白瓷雕像还有挂在墙壁上一副副有着宗教意义的抽象画。她很新奇地现了书架便犹豫着走了过去。书架上全是用她看不懂的文字书写的书名她本想抽出一本翻阅看看结果被那线形组成的活似复杂的图案一样的文字吓怕了。她觉得这文字有点眼熟说不定是普雷多卡老师非常喜欢的古魔文但又和她见到过的那些文字有点区别。 总之对看不懂的文字谁也不会有太深刻的印象。 “原来你已经醒了。”男人的声音在宽敞的房间里显得特别洪亮它突如其来地出现在背后玛琳薇莎不禁吓了一大跳。 少女战战兢兢地回头看去然后松了一口气。不出她的意外迈着大步雷霆万钧似地走进来的人正是雷阿萨斯换了一身白色的服饰头似乎也精心梳理过了所谓“人靠衣装”不知怎么那种野蛮魁硕的感觉似乎变淡了这时候的他看起来干净清爽精神奕奕略有股逍遥洒脱的味道。 到底也是王子嘛……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竟会赞同这个男人身上有那么点点高贵的气质了。 不不不这一定是错觉!来到这以后她还没见过什么显贵人士相比较街上到处游走的平民才会产生这种错觉的。 她非常肯定地认定后才看到雷阿萨斯身后跟着一个年纪颇大的女人女人的年龄看起来至少可以做雷阿萨斯的母亲留着一头长长的黑色卷头戴一顶金色的镶满宝石的王冠她的服饰很容易让人了解她的职业那是历史中或记录片里经常出现的古代祭司的打扮只是女人穿金戴银挂满了全身上下的饰颇显烦琐和晃眼。 玛琳薇莎走过去过去良好的家教很快就在此时体现她下意识地对这个眉间眼底都显露出身份高贵的女人微笑着躯膝行礼对方大概也很满意她的礼节立刻露出了慈眉善目的笑容。 雷阿萨斯立定在她们中间介绍道:“这位是本城侍奉守护的雪精灵的大祭司米舍尔德曼阁下是她用白魔法帮你退了烧。” 玛琳薇莎怀疑自己可能没听明白一再征求地瞄向雷阿萨斯。她搞不懂怎么突然冒出那么一个地位高贵的人物即而更怀疑雷阿萨斯是否真的身为某国的王子。还是他找了个骗子搭档继续冒充大祭司之类的人。 他们难道是个骗子团体么? 她怀疑地瞧了瞧男人再审视地打量着女人被称为“米舍尔德曼大祭司”的女人看起来慈祥端庄一点也不像骗子的样子当然骗子不会把拆穿身份的两个大字写在脸上她也没机会去确认这个城的大祭司是不是叫这个名字是不是眼前这个衣着雍容奢华的女人。 总之先认了吧。 她感觉头确实不再那么痛了身体也没有什么不舒服至少对方似乎没有害她的意思于是放心地笑道:“谢谢大祭司阁下您的白魔法真神奇我现在已经完全好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嘴巴甜点总是没错。只不过她刚奉承完雷阿萨斯那边却露出诧异的神情像在看个珍禽异兽。她故意装糊涂当作没看见耳根却热热的。 人果然是喜欢听恭维好听的话的祭司打扮的女人当然也不例外她不像雷阿萨斯那样惊奇似乎很习惯地接受了奉承然后掩嘴呵呵地笑道:“雷阿萨斯你朋友可比你会说话多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叫玛琳薇莎您叫我薇莎就可以了。”碧少女一边做出乖巧机灵的样子连声音都调节成最甜润的状态一边心里却为自己的行为作呕。 人啊真是容易适应环境的生物! 大祭司看到这么讨人喜欢的女孩笑得春光灿烂站在她旁边一脸麻木的雷阿萨斯就像根直挺挺的柱子似的是唯一不合气氛的存在。 “薇莎你跟我来。”大祭司向少女招了招手转身步履轻盈地走出房间一点也不像至少年过五十的样子倒像个体态婀娜的少女。 玛琳薇莎朝雷阿萨斯投以寻问的目光雷阿萨斯边往外走边淡漠地道:“大祭司阁下有东西要给你出来吧。” 这个人就不能对人和善一点么?碧少女望着那个线条硬朗的背影连她自己都惊讶她竟对那个背影有着那么深刻的无奈感。 是因为见到了一个亲切和蔼的女人有了对比才感觉越强烈吧? 外面是一间比里面小很多的房间同样装饰在四壁的烛台和悬浮在头顶上的水晶将房间照得***通明不过这里摆放了许多圆桌和架子显得房间很拥挤。 大祭司停在一排顶天立地的架子前伸头探脑不知在找什么东西。玛琳薇莎便乘这个空隙观察了一下房间里的东西。不论桌子上还是架子上都是她从来没见过的玩意它们有着各式各样希奇古怪的造型有的在光有的则反射着附近的光。她好不容易看到一面镜子那是她唯一在这个房间里能找到的说得出用途的物品。她走过去往手掌大小的圆镜里瞧了瞧却吓了一跳。 什么都没有?! 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才叫吓人。乍看之下那只是一面镀上金边工艺精美的普通镜子可是她照过去却看不到镜子里的自己! 她不由自主地拿起镜子左看右看非要在镜子里把自己的人影揪出来不可。突然手里的镜子被抽走了棕男人的身影堵住了视线。 雷阿萨斯表情严肃一副准备训斥的姿态:“这里都是大祭司阁下的魔法道具别乱动。” “哦……”即使她想动一看到男人可怕的神情也吓得不敢动了。雷阿萨斯简直就像在教训一只不听话的宠物让她有点无地自容。 “呵呵没关系放在外面的都是没什么用的东西。”大祭司温和的声音传出一片笑声让玛琳薇莎少许心安理得。她仰头瞪了瞪男人:〈看吧物主都说没关系!〉男人别头根本不理会她。 唉我是倒了什么八辈子的霉碰到这种人……她暗暗地自怜自哀。 大祭司终于取到了她要的东西走到桌子前把一个暗红色的匣子放在桌上:“薇莎你过来这边。” “哦。”玛琳薇莎不敢怠慢连忙跳过去跟进到大祭司身边。米舍尔德曼大祭司什么也没说明就把一个一寸来宽的金属镯子扣在少女的手腕上。少女迓异地张大嘴巴抬手看着光泽夺目的金镯那上面刻满了精美绝伦的花纹一颗椭圆形的墨绿色玉石外围了一圈紫色的宝石仔细看的话还能在光下看到玉石中似乎缠绕着一丝丝金色纹路十分美观。 “大祭司阁下这?”她万分不解地同时看了看陌生的两人。大祭司这才道:“那是[风灵之守御]有御寒的作用只要把它戴在身上就能抵御寒冷。”玛琳薇莎又惊又奇地盯着手镯实在看不出这么小件饰在对方的口吻里似乎有充当“空调”的作用。 魔法真是神奇啊……她悠悠地兴叹。 大祭司继续说:“我听雷阿萨斯说你是从冰原以外的地方来的这里的天气恶劣不是你这种身子骨能承受的。戴着它你就不怕冷了。” 碧少女有点莫名:“你让我戴着它?” “对就当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吧。”大祭司慷慨地笑道。 镯子非常漂亮玛琳薇莎爱不释手地欣赏着那颗光滑夺目的绿色宝石突然她想到什么不安地试探道:“你把它送给我有什么条件吗?”对方没理由平白无辜送一个陌生人东西吧? 大祭司不暇思索地道:“不需要交换条件我和雷阿萨斯殿下有点交情就当是帮他的朋友一个小小的忙举手之劳而已。手镯不算什么名贵的东西放着也是浪费给你戴正适合。” 玛琳薇莎注意到大祭司喊了一声“殿下”便目光怀疑地揪向棕男子:“他真的是某某国的王子?” 本人到没什么反应大祭司却听得一脸意外和惊讶她笑着看向雷阿萨斯:“她是第一个敢这样跟你说话的人吧?” 雷阿萨斯闭了闭眼冷冷地说:“她不太懂我族的规矩。”大祭司继续掩嘴轻笑。 玛琳薇莎觉得这两人间的气氛似乎有点微妙但她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异样的感觉总之自己的行为可能在他们眼里非常古怪。呃……也许是脱轨。 她看着高大的男子心想:如果他真的是王子自然没人敢对他这样不尊敬吧?可是生活在现代联邦体制下的她对“王子”这种古代君王体制孕育的人物实在认识很模糊。 何况她怎么看都无法从那样一个凶神恶煞的人身上找到一点点“王子”的感觉。 男人威武严肃的脸庞看不出有什么不自在不过他好象故意在这时候转移话题道:“大祭司阁下我刚才跟您说的事很紧急事不宜迟既然薇莎醒了我们不要再耽搁下去了。” 大祭司于是也变得认真起来神情凝重忐忑连观察力一向不够敏锐的玛琳薇莎都觉得她显得有点局促不安。“恩确实要尽快做好防备。”她点了点头语气中隐含着大事不妙的意味。 玛琳薇莎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男人的话让她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当男人转向她说:“薇莎换上大祭司给你准备的衣服我们该走了。”之后她终于现哪里不对劲了!“喂你别也跟着叫我薇莎……” 男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大祭司可以这样叫我不行吗?难道你们那有什么规定不准异性叫你的名字?” 看到对方一本正经的认真模样碧少女尴尬地撇撇嘴:“那到不是只是……”男人继续摆出一副质问的表情少女被那种维我独尊的眼神逼得头晕脑涨“算了随便你怎么叫吧。” 男人眨了眨眼可能反而被搅得一头雾水了。玛琳薇莎很聪明地连忙避开对方的眼神免得被继续追问下去。 她回到醒来时的房间换好一套异族的服装那比她原来穿在身上的暖和多了。衣服里里外外整整三层最外面的马甲在红色的底上绣着粉色和白色的花裙子也是同样的花纹里面垫了厚厚的皮毛所以一点也不会冷。她套上长靴戴上一顶白色绒毛的方帽虽然没有镜子但她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合身的衣服一定使她看起来像个已经入乡随俗的当地姑娘戴在手腕上的镯子正如大祭司所说的有着神奇的魔力。她一点也不觉得冷了。 穿戴整齐她走出房间等候在外面的大祭司打量着她的新造型满眼欢欣:“恩多标致的姑娘。” 她朝雷阿萨斯看去的时候对方却别过头故意避开了她的目光。大祭司于是毫不客气地取笑他:“那么漂亮的姑娘站在你面前赞美几句不会么?” 雷阿萨斯一如既往地冷冷哼了一声如果他这时候真的开口赞美玛琳薇莎觉得自己可能还消受不起。 “快走吧。”他已然走出这间拥挤的房间身影很快远去大祭司示意碧少女走在前面少女礼貌地笑了笑急匆匆地跟上前面的男人。 来到这以后她似乎一直都这样跟着他望着那高大的背影不知何时渐渐有了熟悉感。 第二章 蛰伏的危机 “喂……喂……” 玛琳薇莎并没有察觉到雪停了但她却能感觉到风似乎小了因为耳边安静了许多在这股异样的静默中自己的声音不仅难听而且有些可笑。.tw[] 她呆滞地看着在眼前晃动的一簇硬邦邦的头对牛弹琴了几个小时虽然她已经忘记那几个小时里到底语无伦次了些什么但是她越来越心烦意乱因为无论她絮叨什么扛着她的家伙都把她当空气或者就当作一件物品似地不闻不问。 她有些恼怒了:“喂!我说就算是礼貌也好好歹我说了那么多东西你到吭一声啊!” 沉默好象连风声都听不到了。她有气无力地唉唉叹了几声脑袋可能因为缺氧变得越来越迟钝所以其实现在连寒冷的感觉都淡却了。她继续望着眼前那簇结满白色冰霜的头现它好象有好几重叠影于是使劲地伸手揉揉眼睛再看叠影没有了。 我在干什么啊……她现自己实在无聊透顶于是又不满地大叫起来:“喂!那个什么斯什么达的城到底还有多远?我一直在脑充血难过死了!”其实她应该不是脾气暴躁的女孩其实她也应该不是喜欢抱怨的女孩但她现在就是沉不住气肚子因为一直压着难受得喘不出气再加上雪原里低压的空气以及鼻子被冻僵后其实已经感觉不到是否还在呼气吸气了她把这些难受的感觉化成怨火然后恨不得往身边这个不礼貌的家伙身上泄一气可惜吵架其实也要有人配合如果只是单方面的对牛弹琴其实是很无聊的越是骂就好象越是在说自己是笨蛋。 “到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总之她的眼前再次出现那种熟悉的天旋地转的画面然后双脚终于有了踏于实地的触感那感觉实在太妙了不然她会怀疑自己的脚是不是废了。 她愣在原地半响好不容易回过神知道自己其实是踩在冰冷的雪地里――而且由于她穿的是度假时的皮鞋现在深深地陷在雪里越的冷――抬高头她却看到一座大山挡在面前。不正确地说是一个男人的背。 “在这里等我。” 说实话她其实很讨厌男人那不含一点斟询口吻且是无理地命令似的说话方式男人说完便径直往前走去。 真是自我的家伙啊!她怒怒地想到把一个女孩丢在原地自己却不知要跑到哪里去难道他就不懂得为对方考虑一下吗?一副好象从来没被拒绝过甚至从来不允许别人拒绝的样子…… 真是讨厌的家伙! 除了之前“另类的帅气”以外她对男子有了第二种印象似乎是不太好的印象…… 顺着男人走远的背影她很快就看到其实只有一百来米远的地方那副恢弘震撼的画面。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能相信像那样高大的一个人会在这副背景下好象要被压遍似的渺小。 那高耸巍峨的城墙不知要花费多少万人的劳动力和多少位数的资金一直从一边雪的尽头延伸到另一边雪的尽头。那比她见过的所有门都要大上好几倍的巨大城门就像一副锈红色的画虽然远了点看不清但她猜想那肯定要花去好几百位大师的创作力才能雕刻出那么精美的图案来。当然她其实对美术创作类的东西没什么常识。白色的雪覆盖在城墙的哨岗上铺盖上那一座又一座隆起的哨塔但却不能覆盖城墙的宏伟和壮丽它的气势已经让少女不由对城墙里的世界兴奋好奇。 玛琳薇莎可能不知道自己张大嘴巴瞪大眼睛并表示出一副“乡下人进城”的白痴表情时那样子有多傻但实际情况应该倒过来才是她居住的地方才应该是城这里应该被相对地称之为“乡下”才对啊! 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宏伟的城墙那些迁移大陆保存下来的变成历史旅游景点的古城遗迹都不如眼前的这一道墙叹为观止。古代人原来那么喜欢铺张……她不禁痴痴地想。 不对现在并不是古代而是在另一座大陆的不知有多靠北的雪原里。她立刻在脑中纠正错误的想法继续以惊叹的目光望着城墙她的家住在四季分明的城市里但即使到了冬天也不会经常下雪所以像现在这样欣赏雪中的建筑是第一次何况眼前的这座“建筑”还不是一般的“庞大”…… 她很想用那不怎么有文学底蕴的脑子挤出一些可能范围内的词汇去形容眼前的壮观但是结果什么词也想象不到她只能用四个字略微修饰一下内心的震撼――不可思议! 太不可思议了!为什么还能有那么浪费土地面积那么大手笔的建筑工程!祈愿大陆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难道还停留在几千年前的时代么?那个魔法盛行精神文明比物质文明更被注重可以毫无顾虑地浪费土地因为人口密集度还未达到对土地需求的紧张状态所以横向展远胜过纵向展的古世纪也就是说人类的社会还停留在君主专制平民百姓还没有选举权和言权甚至连语言自由都可能成点问题且被很恶劣地像区别鲜肉品质一样划分为几个阶层等级差别待遇的古世纪?! 不是吧…… 碧少女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看着男人已经正对着她缓缓走回来时她突然豁然开朗了。 难怪那家伙会那么专横…… 但是自己在这种地方会有什么待遇?或者说在这里一点立场一点身份地位一点资产背景都没有的她会被划分入哪一个阶级?要知道在过去由于家世雄厚她可算是娇生惯养虽然还不至于太大小姐脾气但至少是被灌输高人一等的思想教育而长大成*人的现在要她一下子接受身无分文无依无靠离乡背景的处境……唉人啊为什么那么依赖固有的思维模式。 自哀自怜完毕后男人已经走回她面前就在她已经条件反射似地准备躲开男人可能会再次扛起她的动作而往后退了一步男人只是歪着嘴巴冷嘲热讽地道:“你应该庆幸了敌人还没攻到这里我们可以进城了。” 也就是那么一刹那她似乎能在男人的脸上看到两个字:毒舌。所谓的“毒舌”大概就是这种类型吧!只不过毒舌妇她到是见识过毒舌的男人么…… 男人说罢自顾自地转身沿着已经留在雪地上的那串脚印往城门方向走去。连搀扶都没有碧少女无奈地想着拉好裹住身子的大外套识相地跟在男人身后。 走到城门口她呆呆地打量着那巨大的门里留出的一条缝试想就那么点缝隙要多大的力气才能推动那门开出这条缝她还没想完男人的身影已经挤进门缝里而她有些好奇地看着对方畅通无阻地走进去常识告诉她这个现象有点不可思议。 这里的治安那么良好么?根据男人之前的说词这里显然不是男人的故乡西瞬国而是一个有着颇为饶口的名字的城镇那么所谓守护边界的哨兵呢?为什么能让他们那么轻易地就进入城内而不需要办理任何手续?还是是她现代意识太强了其实这种地方生什么状况都不应该奇怪的嘛。 “不可以按照常理来分析这本来就是个神经的地方……”她碎碎念地嘀咕了几句顺着那条门缝一步之后便已经正式进入了这座城内只需要一秒钟她就穿过了那道宏伟之极的城墙且没有任何阻拦似乎有种颇为怪异的感觉。 城门里面是一段宽敞的走廊高峨的拱顶在昏暗的光下看不真切玛琳薇莎略微扫视了一遍两旁的景物她看到两边各有一排士兵站在间距不是很大的呈水晶体形的壁灯下穿着银灰色的金属铠甲那铠甲还有点像她在博物馆里看到的那种非常古老的款式虽然并不是完全一样。队列不算整齐且看上去十分松散有几个士兵还在窃窃私语嬉笑打骂。估计他们还不知道敌人快打过来了她暗暗地想。 男人已经走得很远了她没有细想下去连忙匆匆跟上男人的步伐等她还没走出昏暗的长廊突然觉得身后亮了许多。她好奇的回头张望十来个士兵一起拥到城门下齐力推开沉重的大门外面的光源照进来在白色的世界里她似乎看到有一批奇装异服的人拖着几辆木车等候在外。 “你在干什么?快走。”男人催促道她急忙收回视线打量了一下男人身上的衣着风格虽然它在她眼里是奇装异服但她本来穿的休闲外套加牛仔裤在他们眼里才应该算是“奇装异服”吧。那些衣服被留在了收留她们的婆婆家里而她现在身上裹的是男人的衣服所以不会惹人注意。 梅丽会怎么样呢? 碧少女的内心流过一阵酸楚回想着那个丢下自己而远去的友人的背影失落和难过无以形容。不过她不怪梅丽在那种情况下任谁都会先选择自保。 走出去后她真正有了身临奇境的感觉。面前是一条被雪铺盖的宽敞大道两旁的建筑大多呈土色或暗棕色它们都有着奇形怪状的结构有她从未见过的极不对称的外形特征但是却很古色古香虽然被白雪覆盖去大片却依然能感觉到那些建筑里透出的这个民族的信仰他们崇尚气势喧宏、高耸庞大的事物而且很喜欢在尽可能利用的墙壁上刻上各种各样的花纹涂抹鲜艳、充满宗教气息的壁画。不过如果说这些建筑带给少女的仅仅只是震撼那么她所见到的街景就岂是“奇异”两字可形容的了。暂且不说走在街上的那些人的服饰先吸引玛琳薇莎的是在街道两边由精美的银制框架包裹的巨大蓝色水晶排成的“街灯”她甚至不能用她专攻历史的脑袋想象这些比人还高的水晶是用了什么原理脱离星球引力悬浮在半空中的接着她只能以历史学中的“魔法”二字来诠释所看到的一切。她看到商铺的门口有人一手托着黄色的光球一手托着浮于掌心之上的绿色玻璃球似乎在作表演;她还看到披头蒙面的女人坐在小小的摊位前有摸有样地摆弄着面前的水晶球她猜想那就是所谓的“占卜”;迎面朝她这个方向走来的一个风韵十足的女人穿了一身轻丝薄缕也不觉得冷的样子这还不稀奇稀奇的是她身后跟着的那头巨大的雪白色毛茸茸的东西她从来没见过那种动物长得就像变异的猎豹且比豹的标准体形大上一倍。 在连续不断的惊愕之下她终于想起了这座城的名字却还是忍不住感叹:“哇……这、这是什么地方?!” “贝伊斯厄坦斯达城属于亚斯达国的城邦是我国的盟友。我记得之前跟你说过。”男人不耐烦地说道玛琳薇莎回头瞥了瞥满眼写着“怀疑”两字:“你们国家的盟友还挺多的嘛。” 男人闭了闭双眼虽然是面无表情却有种说不出的感情从那英宇的双眉间透出来:“自从我姐姐嫁给该国的亚尔琉斯王子之后两国就结下了友好盟约。” “你姐姐?嫁给了这里的王子?”玛琳薇莎诧异地在男子身上不停打量几乎有一句话就快脱口了男人以几近威严的口吻道:“我没说过吗?我的父亲是西瞬国的国王我姐姐自然是弊国的公主所以那是桩政治婚姻。”听完之后碧少女以“你明明没说过”的眼神瞪了对方一眼然后在经过最简单的推理之后她的诧异便升级为惊异:“也就是说如果西瞬国的国王是你父亲而你姐姐又身为公主的话以此类推……你是西瞬国的……王子?!!”她乍舌地不停打量男人。男人摆出“我不像么?”的架势而她一再审视完毕之后得出结论眼前这个身材高大魁梧虽然面容英俊却凶神恶煞不好招惹的男人怎么也和她心里优雅绅士风度翩翩高贵非凡的“王子殿”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个人哪里像“王子”了! “别在这磨蹭了找到旅店住下后我要去拜访一个朋友既然来了不能白跑一趟。” 男人催促的时候碧少女看着他的背影不由胡思乱想:我不会碰到一个骗子吧?可是细想自己身上没什么可被骗的东西也似乎没有被利用的价值她又困惑地赶走这个怨念。 不管怎么说只能听天由命了。 可是……如果这个男人是人口贩子怎么办?她又担惊受怕地跟在男人身后不时思索着一天相处下来的情况试图想通过像推理小说里那些情节一样将男人说过的话串联起来看看是否前后矛盾。当然她失败了。 “喂你姐姐叫什么名字?”她有意识地问。男人回了一个凌厉的眼色:“蕾娅逖丝。” 蕾娅逖丝……蕾娅逖丝……她在心里默默地重复念了好几遍努力将这个名字记下。男人犀利的目光突然让她感到犹如一阵寒风吹过她做贼心虚地抬起头:“你看什么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而已。” “你叫什么?”男人那张一本正经的脸简直让她想象不到他是在问她的名字。她呆了很久才想到要回答:“呃玛琳薇莎玛琳薇莎;梵思。” 男人眯缝起眼:“一个名字要想那么久么?”玛琳薇莎慌忙地转动眼珠子虽然她不知道她的掩饰其实非常蹩脚:“天气那么冷脑子有点迟钝嘛。” 男人的目光充满了怀疑那有些掠夺意味的眼神在碧少女身上扫视了一遍弄得她浑身不自在。不过没多久他便别过头去:“雷阿萨斯。” 少女愣了半响:“诶?” “我的名字。”男人补充道。 然后大约过了三秒钟碧少女才出下一个音:“哦……” “以后不要‘喂喂’地叫我。” “……” 玛琳薇莎皱了皱眉头不禁暗暗苦笑:到底也是个王子当然不喜欢人家不带敬语不带修饰以区别不了人和牲畜的“喂”相称…… 不管怎么说名字是知道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名。她私下打着如意算盘安分地紧跟着男人穿梭在身周都是奇异事物的街道上她觉得自己就像个被牵在男人身后的小狗以狭小的世界观在欣赏着这个奇丽丰富的城市她形容不出这里的人异于自己的外貌特征但她觉得那些人虽然看起来走得很闲散却各个精神饱满容光焕在这个寒冷的地方似乎只有自己是缩着脖子走路的。 她哆嗦了一下安慰自己:毕竟这些人已经习惯了嘛~。然后他们终于走进一家旅店在店门口的时候她瞥了一眼招牌却一个字也不认识于是又担心起自己的处境来。 异国的字如果迷路的话连问路都不方便。 不过她庆幸的是语言能通在店老板热情地以她听得懂的语言招待他们时小小揣测的心又安定了一点。 暂时还是别想那么多了。 她和男人跟着伙计上楼然后一窝进温暖的客房里等升起的炕火暖和整间房间后自己就像获得了新生一样。 “哇~~~~床!”她兴奋不已地倒向这种不论哪个时代不论哪里都没什么变化的家具将全身放松的感觉有生以来第一次让她觉得是那么脱胎换骨倒下后就再也不想爬起来了。 她侧身看着男人放下行李然后片刻不停地连坐都不坐便走到门口:“你在这睡一觉我出去下大概一小时左右后回来。别乱跑。”男人嘱咐完二话不说便消失在门外。玛琳薇莎嘟哝起嘴巴闷闷不乐地嘀咕:“真是自说自话的家伙!” 她翻了个身舒适惬意地平躺在床上床罩在眼帘里花了花她揉揉眼睛打起哈气来:“好困啊……” 之后时间就在少女不知不觉中过去了。 ******* [“贵国的王妃是叫蕾娅逖丝吗?”] [“蕾娅逖丝?听都没听说过的名字你是从哪来的?连王妃的名字都搞错。”] 啊那家伙果然是个骗子! 碧少女愤怒地睁开眼只见她最不喜欢的艳玫色的床罩在眼前晃了晃然后是自己伸向半空的手爪她眨了眨眼睛吐出一口长气。 原来是梦…… 坐起身她在房间里寻找着可以确认时间的东西却一样也没有最后只能哀声叹气看着被头上溶化下的水浸湿的床单有点头痛欲裂。 “啊!” 反应大概已经迟钝到需要十几秒钟的时间才能将看到的事物反馈给大脑她呆滞地望着那块湿透的床单很久很久才反射性地跳下床哭笑不得:“要死别被人以为我尿床了!”她把外套拉过来盖在那块湿掉的床单上理了理杂乱打结的长有点心痛。 脑袋沉沉的可能是因为湿着头睡觉的关系她用手捶着太阳穴踱着小碎步坐到茶桌边这时正巧门被推开了她以为是雷阿萨斯回来了不料进门的确是旅店的伙计端着茶水和点心面带微笑地走进门。 进来前也不先敲下门……她不由地有股防备意识望了望那扇即推即开的门无奈地撇撇嘴巴:“谢谢我有叫过点心吗?” “啊这是老板特别附送的凡是住上等客房的客人都有。”伙计把托盘稳稳地放在桌上却不立刻走。玛琳薇莎尴尬地故意不去注意他她知道对方在等小费可是她身无分文。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黑漆漆的窗户里什么也看不到房间被桌上的油灯和周围几盏黄色水晶的灯照得通明她东张西望了一会端详着那几盏光的水晶灯磨蹭了半天之后现没东西可以掩饰了。 为了以免伙计误以为她想骗吃骗喝她装模作样地摆弄起长不时朝店伙计笑笑学着电视剧里殷容笑貌的女人做作地翘起小指拿上水壶和杯子慢悠悠地倒上热茶:“恩……过来小子你叫什么名字?”连台词也现学现卖上了。 伙计嬉皮笑脸地附和上来又是夺过她手里的茶壶为她倒茶又是点头哈腰:“小姐小的叫哈兹。” “哦哈兹啊……恩蛮好听的。”拖着甜得腻的嗓音她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临时演技“你坐下我有些事问你。” “啊是!”伙计一副巴不得留在房间里的表情不时朝她挤眉弄眼她很想说那副嘴脸做出这种献媚的笑容实在恶心得她想吐她宁愿多看上几眼雷阿萨斯的凶脸不过她正打着腹案一时不急于打走对方。 她装作不经意地喝着茶动作努力地学习电影里的女郎那般婀娜多娇使对方陷入她的美色陷阱后她便问:“恩其实我是从另一个地方来的对这不太熟。” “呵呵您一看就不是本地人。”伙计附和着眯起一双色眼睛在她的胸脯上大肆扫掠她忍耐着陪笑:“恩是么?哦对了我听说你们这的王妃非常漂亮呃……那个什么王妃来着?” 伙计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试探瞪着色咪咪的眼睛肆意地游走嘴边挂着轻浮之极的笑容:“您是说我国亚尔琉斯王子殿下的妻子?哦他妻子的确是个美人不过我觉得她没您美。” 你有见过王妃么?玛琳薇莎嘴上尴尬地笑笑心里则冷冷地鄙夷。不过至少这个国家的王子的名字确认了但是这也可能是那个男人事先预算好的……她推想了一下接着继续装作好奇的样子:“那你知道你们王子殿下的妻子叫什么名字?呃……我听说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 伙计皱了皱眉头困惑夹杂在他努力做出的奉承微笑中显得那副嘴脸更加丑陋:“小姐王妃殿下的名字怎么会随便让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知道。” 玛琳薇莎愣了愣暗暗无奈地叹息她怎么没想到这点。 计策失败她颇为无聊地想着该怎么打走这个伙计对方却已经沉迷在其中也许正以为她想勾引他。 他朝碧少女这边不停娜近身凑上头来殷情地笑道:“不过小姐的名字应该可以告诉我吧?” 玛琳薇莎冷冷地回了个笑脸正想躲开对方无礼的目光伙计却已把手伸向她的大腿。“你干什么!”她愤怒地推掉对方的手站起来怒骂“出去!” 伙计愣了一下接着依旧眉飞色舞地贴向她:“小姐别害骚你难道对我没意思么?” “谁对你有意思了!”玛琳薇莎又气又急对方肆无忌惮地得寸进尺使她被节节逼向床边忙不停地甩开伙计一再伸过来的手“你、你给我出去!”她不知所措眼看双膝已靠到床沿无路可退不料对方竟干脆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倒。 “啊――!” 淫乱的场面她还是第一次亲身在现实中经历也许来到这有太多的第一次且每次都危机重重但眼前显然是最糟糕的一次。无论她怎么狠命地拍打却无法阻止对方的非礼。 “救命啊!住手!!” 男女之间的差异使伙计很容易地单手就扣住她的双手眼见着毫无遮拦的身体眼泪溢满了眼眶将视线模糊了。女孩尖声刺耳的呼救却被对方一次又一次的嘲弄吞没。 “叫呀!叫吧!这儿没人会来救你的!哈哈哈哈!” 她不敢相信本来就一团糟的景况变得更加糟糕难道注定她这个流离失所目前孤苦伶仃的柔弱少女要葬送在这里?! 这时候应该向谁求救?!谁能到这种地方来救她?在这个只有陌生人和陌生环境的地方…… 脑子里突然想到一个名字她又惊又怒地暗自嘲讽难道自己已经可怜到要那个家伙来救了么? 双手突然松开了她感到压迫在身上的那股力道突然消失不见。模糊的视线里一个高大的身影将伙计形同玩物似地撩起来拽着领口狠力地丢了出去。她听到伙计的惨叫以及他撞在对面的墙上弄出的响声说不定连脊梁骨都会摔断。 “滚!”挡在眼前高大的人影怒喝一声伙计便灰头土脸地逃出房间。 玛琳薇莎眨了眨湿润的双眼急促地喘息着惊吓过度而狂跳的心脏令她一时分辨不了眼前的状况不过她能肯定刚才心里想到的名字已经化为了站在眼前的男人。 男人侧过身闭上眼将衣服丢在她身上然后以那一贯专横的架势坐到桌边倒上一杯茶一口猛灌。 玛琳薇莎缩在床里头拼命裹紧了衣服虽然身体还在吓得抖不过精神上已经放松了许多。 她得救了而且救她的人还是…… 她顾不得擦去眼泪只是呆呆地看着坐在茶桌边灌了一杯又一杯饮水如酒的男子脑袋一阵一阵抽痛。 男人大声地叹了一口气不带感情地道:“以后你还是跟我一起行动吧。” “恩……”碧少女窘迫地将头埋下外套中头痛比之前更剧烈了占满了脑子的恐慌使意识似乎变得模糊她想再说什么却听不到自己口中吐出的声音。 “喂你怎么了?” 你也不要用“喂”称呼我呀我不是告诉你名字了么……少女在意识的边缘淡淡地想。 “喂怎么了?喂!” 脑袋变得很沉她只能听到自己大声而粗重的呼吸然后眼帘里模糊的世界突然颠倒过来她看到一个影子正朝她走过来但是眼皮已经不听话地耷拉下来眼中的世界越来越狭小了。 “喂你没事吧?喂!喂!” 男人的声音好象越来越远越来越飘渺。不过她还能感觉到自己被扶起头颅枕在结实有力的臂膀间那种安全感似乎并不讨厌。 “我说……”她迷迷糊糊地念叨“你可别骗我呀……真的是……某国的王子那种……只有童话故事里才有的剧情么……呵呵……” “喂!清醒点你在说什么?你――该死!” 她感觉到男人摸了摸她的额头他的手比预想的还要冰凉。然后他就用那种听起来非常生气的口吻嘀咕着什么。她已经有点听不清楚了。 “振作点!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大夫!”男人用粗重的嗓音叫道“该死没想到你的抵抗力那么差。” 女人嘛……她又不是像他那样壮得像头熊在风雪里只穿着单薄的马甲连喷嚏都不打一声。她可是冷得要死啊。 可是为什么要看大夫?那么说……难道她病了?难怪头痛得像要炸开来似的。 她枕着男人的肩膀接着又是那熟悉的步伐带来的有节奏的振动只是这次不同的是她不是被扛在肩膀上压得喘不过气而是舒适地靠在宽厚的肩膀上很想就那么安稳地沉睡过去。 只是那步伐实在太用力了震得她一下下撞在男人结实的肌肉上也不怎么好受。 雷阿萨斯啊……这时候你就不能对一个女孩温柔一点么……她非常无奈地想着明知道现实的王子当然不像童话故事里那么温柔体贴那种老掉牙没创意的剧情也不是她欣赏的只是在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是希望那些老土俗套的情节能套用在自己身上。 ******* 绯邑将军的先遣部队此刻正静悄悄地埋伏在贝伊斯厄坦斯达城以南半公里处地域虽然辽阔平坦却因为强劲的暴风雪成为其极佳的掩护而雪停下的时候天很快就暗下来了城中的人根本就不会预料到他们的敌人已近在咫尺而寂静的夜只会给人以安宁的错觉。 这座贝伊斯厄坦斯达城就其地理位置本来并非属于攻克达尔加邦族领地的边界重要据点然而由于瑶族占有的那座要塞“军神之叹”其位于地势险要的断层崖中部的地理优势使正面进攻将极其困难因此贝伊斯厄坦斯达城就成了绕道而行的战线上必经之地且关乎征军是否能守住战线延长后的支援调动和补给问题的重要战略点。远征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被拦腰截断。 于是住在这座城里的异邦人可能这会正在喧哗的市街上走马观花迎接暮色而在征军这一方为了攻城士兵和军官都忙得不可开交各大队中队以各自单位为基准紧锣密鼓地部署自己的任务再细分到小队尤其是地面伏击部队和重装甲部队临阵待前更重要的是完成武器防具派以及检查修护工作。因此勤务兵、工兵、维修员乃至负责餐饮的炊事员都投入在紧张的备战工作中。也许这时候能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喝着一杯香醇的咖啡若无其事地呆的人只有先遣部队的指挥官了。 不过悠闲只是外在刻意的行为而已在身为副官的奎恩少将眼里指挥官其实正急不可耐地想争分夺秒因为由负责第二线支援和掩护的阿玛斯德;克拉姆少将带队的伞兵部队将会在两个小时后与他们汇合如果不能在此之前攻下城池绯邑将军就必须和她在前线的死对头协力作战了。这两只部队虽然同时为蓝;肖桠效力却总是由于任务位置的冲突而经常互相争功抢利。 作为绯邑将军直属部队的席魔法师奎恩少将自不会空闲确认雷达侦测仪追踪到的敌方城池魔法防御范围及系数分析地质各属性构成的魔法磁场效应与各单位确定伏击及迎战敌方魔攻的策略甚至还要参与维修部门对魔法机械的最后调制工作充当机械师的顾问等等至少从表面看起来他比这只部队中的任何一位军官都要忙碌以至于绯邑将军在旗舰摩蕾狄丝号上转了好几圈都找不到她的副官。 最后等一切部署就绪她惬意地坐在指挥席上一边监督摩蕾狄丝的舰长和几名通讯兵确认战舰运作情况一边捧着热腾腾的咖啡等待预定攻城的时机到来。 这时候奎恩少将顶着一头乱似乎身后还飘扬着无数汗珠风尘仆仆地走到指挥席旁。忙碌使他顾不上微笑注意力却没有因为忙得晕头转向而涣散。他注意到红上将的左手在坐席扶柄上错落地打响指便明白长官只是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可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立刻宣布开战攻城。 他清了清嗓子将呼吸调理均匀保持中等语以标准的报告形式道:“阁下我方备战工作已进入尾声随时听候调遣。另一方面‘病毒’应该已经顺利潜入城中接下来就等他们那边的信号了。” “恩知道了。下令各战队进入一级备战状态在各自岗位待命。” “是。” 绯邑将军命令完毕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咖啡。大概也只有她在这时候还能露出陶醉享受的表情。她微微抬起手将手里快空了的咖啡杯移向副官同时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奎恩以前所未有的凶恶目光瞪着她好似在说:〈这种时候再让我泡咖啡我跟你没完!〉她无奈地耸耸肩收回手势:“算了我自己来吧。” 奎恩很少能在这个女人的口中听到这样体谅的话一边诧异一边欣慰地舒了一口气。 他正准备离开舰桥的时候在周围熙熙攘攘的氛围中红上将不甜不腻略显青涩却又浑润厚实的嗓音响起:“哦对了这次充当‘病毒’的是哪一支小队?”她只是不经意地问着头也不回。 奎恩少将背着长官窃笑在他略微躬身的时候松松垮垮地束在脑后的橘色长绕过脖子垂了下来:“是特防一中队第三小队。” 所谓的“特防”其全称是“特殊防御作战部队”它是一个完整的大队名称由于前缀了“特殊”两字在防御作战部队中其任务堪称清闲得叫其他大队的士兵咬牙切齿。所以即使身为指挥官绯邑也花了颇为长的时间才想起这个完整的名称。 “特防一中队的第三小队啊……”她的脑子可能一下子死了好几万的脑细胞才记起这个人数比其他大队少了一半的部队它仅分成三个中队而每个中队也只分成三个小队不像通常意义上的中队要分成数十个小队每小队十到二十人左右。如果要再深入下去她怀疑对那个一中队第三小队的记忆可能已经丢弃在最角落里了是以露出一副苦思冥想的表情。奎恩少将适时地提醒道:“他们的队长是栗阳少尉。” “栗阳……?”红上将重复念叨这个名字的时候觉得越熟悉直到它终于在脑中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影时她的表情便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从困惑到惊愕再到目瞪口呆。“那个曾经把地方武技考试搅得乱七八糟的‘考试杀手’栗阳?!”女将军的声音调高了八度变得尖利刺耳。而忍受着这等尖锐声线一并欣赏着长官惊慌失措的模样的橙军官却越忍不住偷笑:“是他阁下。” 下一秒绯邑将军猛然转头瞪向副官碍与身份不敢在舰桥里众目睽睽之下暴跳如雷但从那双亮丽的翡翠色眼睛里迸射出的目光绝对有杀人的效果:“你有没有搞错!让他去执行‘病毒’任务说不定他倒过来反咬我们一口!” 实际上知情的人并不多大部分的人都认为栗阳名声不好是因为他的懒惰和没有团队精神至于少数人知道这位时常衣观不整胡子邋遢的少尉曾有一次和红上将打赌也许在其他军官看来这简直是以下犯上的行为但是那位邋遢的少尉就是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做出来。那时的赌注和过程已经被八卦人士声称为“机密”但结果确实是红上将赌输了并且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尉还让他的这位好胜心、自尊心都极强的上司当面认输从此以后红上将看到这个部下就一个头两个大后来便干脆把他调到了特殊防御作战部队这种差事清闲又无人问津的冷僻队伍中算是丢掉了一个心头大患。 可是她却不记得在这样重要的征战中她竟然会带上这个部下。 看到长官气得脸红脖子粗奎恩少将却有些幸灾乐祸地呵呵笑道:“阁下您不知道他是我军中数一数二的破魔专家么?” 盛怒之下突然被问倒了红上将疑神疑鬼地打量着副官的眼芒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他有破魔师资格?” “有”奎恩十二万分的肯定重重地打击了红上将她一再露出质疑的神色她的副官却若无其事地补充道“而且是在十五岁的时候就考取了。” [破魔师]顾名思义就是专门研究破除魔法效应的方法的人因为要做到对魔法效果的破解先必须建立在能充分掌握魔法元素和魔法连锁生效过程因此能考取破魔师资格的人必然对魔法的施放和产生有着精深的掌握虽然现代破魔师的考核已经被分离出魔法师考试但它仍然涉及到魔法师的领域也就是说一个合格的破魔师必然是一位优秀的魔法师。 如果说正常情况下能考取破魔师资格的平均年龄在三十到四十岁这还仅仅只是指破魔师的基本资格那么十五岁这个年龄即使不能称为“天才”也必然在这方面有着天赋异秉的才能了。 何况橙军官继续补充的说明让绯邑将军简直感到匪夷所思:“现在栗少尉是我军中唯一一位拥有破魔师s级资格证‘大师级’程度的人由他担任此次‘病毒’任务不是再合适不过的吗?” 红上将一手抵着下颚脸上还是写着“怀疑”两字:“真的假的那种人能考取破魔师还是s级?!”她的语调调得极其别扭那种惊讶和猜疑的表情不雅于看见古生物在面前复活。然而记忆里她甚至记不起那位曾经赌赢自己的少尉现在多大了总之应该不会大得很离谱。往事不堪回她絮絮叨叨地嘀咕了一串突然质问副官:“你是故意的吗?” 她并没有说出下半句不过聪明如奎恩这样的人自然了解他的长官是在指责他明知道那人和她有过节还胆大包天地任用他且先斩后奏。 奎恩不失从容地笑了笑:“我只是因地制宜物尽其用而已。阁下如果没别的吩咐属下就先告退了手头上还有一大堆事要做呢。” 话音未落人已转身离去绯邑并没有要叫住副官的意思。瞥了瞥橙军官利落的背影嘴角弯起一抹邪笑:“好小子居然敢耍我。” 轻抿一口杯底的咖啡渣红上将不禁为那涩口的苦皱了皱眉头。她姿势闲暇放松地靠向一边的扶手一手撑着脸颊瞳仁亮笑得诡异:“破魔师么……哼。”嘴角掠过轻蔑的冷笑余留下一丝淡淡的轻狂。 明明关乎自己的功绩却因为一个连相貌都不记得的人使她突然有种等着看好戏的情绪。 栗阳……她默默念着这个东方式的名字。 ******* 昏暗的夜幕像渐渐被染成墨黑的一块深蓝色的布当那宁静的倦容慢慢飘下茸茸白雪时就像天空都忍不住为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的城市助兴。 两排蓝色巨大水晶散着温暖柔和的奶黄色光宛如两条光的彩带一直延伸向街道另一头身着当地服饰的黑男子仰望着雪夜突然出一声悠悠的感慨:“真是个浪漫的城市啊。” “队长你在说什么?”一个不解风情的声音扫了黑男子的雅兴目光从赏心悦目的夜空收回来回头落定到身后几名正瑟瑟抖的队员身上男子不禁苦笑了一下:“我在欣赏这个城市最后的美景你不懂么?” 离他最近的一位还未满二十岁的小伙子歪着嘴巴笑道:“队长今晚之后等我军攻下这座城你爱欣赏多久就欣赏多久现在可不是抒情怀的时候。” 正如他的队员所言他们躲在一条昏暗又阴冷的死巷里这条巷子即使被雪覆盖都掩不去它肮脏狼籍的面貌他们的身后不远就是一堵碳灰色的砖墙面前却是灯红酒绿的大街任何经过这条巷子前的人都似乎不愿往这个方向瞧上一眼因此尽管他们很安全却绝对不是感怀浪漫的地方。 他的队员没有那种情趣即使他们和他一样放松不见丝毫身临敌境的紧张情绪但他仍然不满他们那么不懂情调。 他转身面向队员们昂挺胸使他不算高的个子却看起来比缩紧脖子的队员们高他举起一只手足向个领导人物似地演说道:“各位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成功了我们才能回到我们的军队中并且继续欣赏这里的美景;失败的话没有任何人会支援我们。所以现在先向你们信仰的东西祈祷吧没有信仰的就向我祈祷好了。” 他的几名为数不多的队员听完不住地笑他们认为他们的队长肯定从来没在镜子前做过类似演讲的动作。顶着一头杂乱蓬松的黑蓄满了胡渣的下巴以奇怪的频率抽*动着那样子实在非常滑稽。惟有算不上英俊至少五官端正的脸还有那么一点点可取之处。 队员中突然冒出一名女性的声音穿得比其他人都少却一点也不觉寒风飕飕的汉娜;格罗上士对着他们的队长揶揄:“如果成功了我建议队长先剃干净胡子不然怎么看都像个乡下佬在唱打油诗。” 队员们哈哈笑成一片黑男子不快地努嘴:“你们懂什么!”他挨个教训队员们的脑门却不仅没有阻止他们的轰笑反而更增添了嬉笑气氛。 这位在执行任务中正与队员们打骂成一片的黑军官就是令整个先遣部队总司令官都束手无策的栗阳少尉此时他穿着异族的服饰――一件用白色亚麻布裹了好几圈的不知所谓的上衣外面套了一件厚厚的毛皮马甲显得身材臃肿不太灵活而下身只是一条喇叭裤腿似的绒裤穿着被他称之为难民营里派的又旧又破的草席编织成的短靴踩在雪地里还真不是一般的冷。 不过反正脚趾也失去知觉了他到一点不在乎反而和汉娜一样不怕冷的样子看得其他队员羡慕外加猜测队长是不是故意在队员面前装模作样。 过了一会他背着***辉煌的大街压住嗓门斥令:“别笑了!现在点名。一、二、三、四……” 来来回回数了几遍他的队伍里永远是那七张看到麻木的熟面孔且各个都一副漫不经心的嘴脸从来不像其他队伍那么纪律有素。他扫视了一遍嬉皮笑脸的队员门眉头一皱:“是不是少了一个?”他记得他的队总人数应该是八个谁要是那么不道德地再删减他少得可怜的队员他就跟谁急。 个子最小年龄却最长的马克上士指着队长:“你把自己算进去了没?” “呃……”大概是严寒的天气才会使他一向灵活的脑子变迟钝了吧他如是安慰自己然后转向大街“那就对了。缪杰把地图拿来我看。” 队伍中年纪最小的小伙子从怀里拽出他们花了三十亚令(亚斯达国货币)从当地盗贼窝头头那里买来的“风铃之塔”的内部结构图递给队长栗阳将它大大方方地在面前展开。 风铃之塔位于贝伊斯厄坦斯达城的正中心是这座城的守护之神城里的人只有在重大节庆日和当地的感恩日时才被允许进入塔中祈祷或许愿平时它由一些法力高强的女祭司看守任何侍奉这座塔中守护神以外的人都不准入内否则将视作亵渎神灵的重罪包括当地的达官权贵亦没有特权。 如今这座塔就伫立在栗阳的目及之内一座到了夜晚晶莹通透的塔身散出五光十色的迷人光彩无数宛如萤火的点点光芒环绕在四周不管走到城的哪个角落都能最先注意到这座城中最高的建筑的外形像个玻璃花瓶似的塔它就如一位妖娆多娇的少女在白皑的雪中漫舞那柔和的光显得那么圣洁迷人。 栗阳比对着手里的地图看上去好似在欣赏风铃之塔的美景实际上他早就知道那些从塔中散出的光并非是为了好看装饰上去的夜灯。它们是这座充满了魔法阵及重重机关的守护塔无时不刻地释放出魔法能量的现象每一种颜色就代表了一种属性而它们排列的次序极可能是各种魔法阵牵制和互相影响的结果。 风铃之塔是这座雪中之城最重要的魔法防御结界这正是栗阳他们这支小队如今潜伏在城中的原因。 黑少尉端详了一会喃喃嘀咕:“恩看来这张地图应该没错。收拾好东西准备行动细节我刚才都跟你们说过了都记清楚了吗?” “当然!”他的队员们异口同声各个精神饱满跃跃欲试。他回头看了看他们再对比自己的心情不由皱起眉头:“喂喂我们是在冒生命危险怎么一个个像要去泡女人似的别那么兴奋。” “队长女人值得我们冒生命危险哈哈。”高壮魁梧的瓦登下士顺口接上于是其他男性同胞们便又轰笑不止。 身为队中唯一一名女性的汉娜忍不住反驳:“我不准备泡女人更不想为女人冒生命危险。” “格罗我听说达尔加邦族的男人都很强势是你喜欢的类型哦。”不知是谁打趣地笑道。接着嘀咕声此起彼伏栗阳哭笑不得地瞪了他的队员们一眼:“给我严肃点!事成之后我请你们喝酒现在别谈女人的事!” 队员们突然想起一向对女人没兴趣的队长那句耳熟能详的格言:[“我的生命中只有睡觉和酒”]他们想笑却看在队长那句承诺的份上努力地忍住笑。这让黑少尉更加不爽。 他转过身继续望着眼前迷人的猎物对身后那群没大没小的家伙眼不见为静。 “按计划行动等大祭司出来后就是我们下手的时机。” “明白!”该认真的时候他的队员们还是非常团结一致的至少这声回答颇令他满意。 宁静的夜继续下着雪在他面前经过的人们无不神闲气定美姿美倦他看着这幕和睦融融的景象默默地叹息。没多久这些情景就将看不到了这些人就将笑不出来了这热闹喧哗的街道和五彩斑斓的街灯都将消失。他们能如此轻易地进入城里就足以说明这里的人根本不会想到噩梦已近。 战争要开始了。 ******* 在对方没有防备而我方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当然事半功倍栗阳带着他的七名队员几乎畅通无阻一路顺风地来到风铃之塔的顶楼――魔法能量的核心。途中虽然机关层出不穷却难不倒这位自认手脚灵活头脑比手脚更灵活的破魔专家无论是魔法咒组成的拦截屏障还是阵形机关和陷阱他都轻易解除了。而且一路上连一个女祭司都没碰到。 会不会太顺利了? 他正这样怀疑的时候一路人马蜂拥地闯进顶层储藏能量放射水晶的核心控制室内众人便尴尬之极。 除了他们亲眼看到盗贼头头描绘的大祭司走出塔外其余女祭司均聚集在这座城六边形结构的房间内房间的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锈铜色金属物体它像一颗四棱形的水晶上下两端各散出红色和蓝色的光而这个金属容积内实际上还有着一颗比大街上那些蓝色水晶还要巨大的能量晶体熟知魔法矿物的人一眼便能认出那是协调魔法元素的属性矿石其自身拥有强大的能量足以提供能量给整座塔的魔法机关甚至释放强大的魔法结界保护一座庞大的城市。栗阳他们的任务当然是破坏这颗晶体当然在破坏晶体前先要破除附着在它周围的保护结界和防御屏障这是他的拿手绝活。问题是他们很容易地进入这间房间后却处于非常尴尬的情况中。 十几位女祭司在核心晶体周围围成里外两圈她们盘坐在一张张圆形的花毯上每个人都以轻纱遮面双手在胸前交错做出正在举行某种仪式的姿势。 她们原本在轻轻吟唱着圣歌栗阳他们闯进来后就被打断了。现在这支小队正被十几双惊讶警觉的目光定在原地。 “混蛋那个盗贼头目居然说晚上这里没人!”队伍里爱牢骚的拜德修斯下士语气轻佻地呵斥道。 他们的队长更是旁若无人似地叹了口气:“想想也对这么重要的地方晚上怎么会没人看守呢。” 瓦登一边放出色咪咪的眼光扫视屋中的女祭司一边叹道:“队长我不想对女人下手……” “队长?”汉娜斜了斜身子疑问中更有期待的意味。 那些女祭司们显然还没完全了解当下是什么情况依然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 栗阳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银亮的刀刃在魔法晶体的光芒中闪过寒光那些女祭司这才有了惊恐之色。 然已为时太晚―― “废话少说杀!” 几乎是万分之一秒的度黑少尉的眼睛里射出一道阴冷的杀气而后他手中的刀子便抹过连续几个女祭司的脖子她们还来不及尖叫便已鲜血飞溅当场气绝。接下来的几秒钟亦同样没让剩余的活口有多少空隙去体验临死前的恐惧她们连念咒的时间都没有只听“啪啪”几声尸体倒下的细微声音房间里立刻弥漫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嗅觉令人反胃。 也许能瞬间死去是幸运的至少不用像存活的最后一个女祭司面色惨白地瞪着俯身好似在端详她的男子她看到对方穿着自己民族亲切的服饰脸上却出现她异常陌生的表情。也许生平记下的每一句原本能倒背如流的咒语却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她颤抖的双唇令蹲在她面前的男子不乏遐想。 瓦登饶有兴趣似地欣赏着面前年轻的祭司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他想对方的表情似乎在说他是一头面目可憎的野兽。“我能不能留下一个?”他刚说完一道寒光掠过冰冷的匕准确无误地刺入女人的心房女祭司两眼一白咽下最后一口气那惊恐的表情也就永远留在她的脸上了。 “不行。”声音迟了整整一秒瓦登听到身后的人冷酷绝情的回答回头看了看几步之外的队长遗憾地摇了摇头踱步走开“唉可怜的女人。” 杀气好象只是其他人的错觉似的他们很快看到他们的队长眼中恢复了以往散漫倦怠的眼神他两腿叉开蹲在巨大的魔法晶体前虽然神情专注却因为与生俱来的漫不经心显得他只是在欣赏一件看不懂的艺术品。 “把仪器拿来。”他表情平淡地吩咐道好似浑然不觉刚才那几秒钟内生的事。 二话不说队员们开始忙碌起来。把准备的仪器组装上栗阳就像之前那些女祭司一样盘腿坐在一张毯子上熟练地操作仪器上附带的键盘。汉娜把许多长长的导线接在仪器上缪杰正要把导线的另一头安置在水晶体外的金属容器上时黑少尉大声喝止:“别碰它!”他拾起一块石子丢向晶体石子在没有触碰倒金属容器壁前就在半空气化消失了。 小伙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吞吞舌头。栗阳挂着邪笑道:“它外面有好几层魔法防护壁任何东西碰到它都会像那颗石头一样。”说完他继续忙碌自己的活。 另外几个将东倒西歪的尸体收拾好两个站到门口去放哨其余则围在队长身周。 栗阳一边操作仪器一边轻轻念叨那些导线好似被无形的手控制着飞扬起来穿透一层层魔法防护壁的时候其他人能看到在导线周围散开的光波一轮又一轮这景象奇异而美丽。 他们当然不会惊讶队长的魔法控制力过往的任务中他们都亲眼见证了栗阳身为破魔师s级专家的实力这一次也不例外。不过黑少尉从不因此自负每次他在破解魔法的时候只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淡漠表情甚至似乎参透着厌倦的情绪。 “大概需要十分钟。戈曼、拜德修斯准备安装定时炸弹;格罗现在去确认撤退路线;缪杰等防护壁解除后用我们带来的火炎石破坏晶体我教过你咒语;瓦登、安森巴哈守好门口不要放过一个活口;马克试着联络摩蕾狄丝号。” “是!” ******* 好象有一股温暖的光包围了自己像春季开满学院大道的桂花香淡淡的甜芬芳怡人于是什么病痛都消失了…… 眼前映出一缕柔和的橙光是在一间风格古旧另类的房间里。四壁是淡淡的蜡黄像抹上一层金子后历经多年风霜已暗淡生涩了高大粗壮的奶白色大理石柱有着一轮轮盘旋而上的花纹用四面卷开的羊角风格的盘口顶着高高在上的半圆形房顶一盏盏灯光迷离的黄色水晶灯在毫无任何支架的情况下悬浮在头顶上它们放射出的光芒就像晴空里的太阳那么亲切。 玛琳薇莎坐起身看了看盖在身上刺绣精美的被褥又看了看身下白色的双人床床罩是由一层雪白的轻纱铺成在上面束成一个喇叭口活象自己睡在一朵花苞里。她环望房间沿着墙壁燃烧的一盏盏烛灯给人以身临祭坛的感觉房间里除了床以外几乎没有什么实用性的家具只有装饰在角落的白瓷雕像还有挂在墙壁上一副副有着宗教意义的抽象画。她很新奇地现了书架便犹豫着走了过去。书架上全是用她看不懂的文字书写的书名她本想抽出一本翻阅看看结果被那线形组成的活似复杂的图案一样的文字吓怕了。她觉得这文字有点眼熟说不定是普雷多卡老师非常喜欢的古魔文但又和她见到过的那些文字有点区别。 总之对看不懂的文字谁也不会有太深刻的印象。 “原来你已经醒了。”男人的声音在宽敞的房间里显得特别洪亮它突如其来地出现在背后玛琳薇莎不禁吓了一大跳。 少女战战兢兢地回头看去然后松了一口气。不出她的意外迈着大步雷霆万钧似地走进来的人正是雷阿萨斯换了一身白色的服饰头似乎也精心梳理过了所谓“人靠衣装”不知怎么那种野蛮魁硕的感觉似乎变淡了这时候的他看起来干净清爽精神奕奕略有股逍遥洒脱的味道。 到底也是王子嘛……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竟会赞同这个男人身上有那么点点高贵的气质了。 不不不这一定是错觉!来到这以后她还没见过什么显贵人士相比较街上到处游走的平民才会产生这种错觉的。 她非常肯定地认定后才看到雷阿萨斯身后跟着一个年纪颇大的女人女人的年龄看起来至少可以做雷阿萨斯的母亲留着一头长长的黑色卷头戴一顶金色的镶满宝石的王冠她的服饰很容易让人了解她的职业那是历史中或记录片里经常出现的古代祭司的打扮只是女人穿金戴银挂满了全身上下的饰颇显烦琐和晃眼。 玛琳薇莎走过去过去良好的家教很快就在此时体现她下意识地对这个眉间眼底都显露出身份高贵的女人微笑着躯膝行礼对方大概也很满意她的礼节立刻露出了慈眉善目的笑容。 雷阿萨斯立定在她们中间介绍道:“这位是本城侍奉守护的雪精灵的大祭司米舍尔德曼阁下是她用白魔法帮你退了烧。” 玛琳薇莎怀疑自己可能没听明白一再征求地瞄向雷阿萨斯。她搞不懂怎么突然冒出那么一个地位高贵的人物即而更怀疑雷阿萨斯是否真的身为某国的王子。还是他找了个骗子搭档继续冒充大祭司之类的人。 他们难道是个骗子团体么? 她怀疑地瞧了瞧男人再审视地打量着女人被称为“米舍尔德曼大祭司”的女人看起来慈祥端庄一点也不像骗子的样子当然骗子不会把拆穿身份的两个大字写在脸上她也没机会去确认这个城的大祭司是不是叫这个名字是不是眼前这个衣着雍容奢华的女人。 总之先认了吧。 她感觉头确实不再那么痛了身体也没有什么不舒服至少对方似乎没有害她的意思于是放心地笑道:“谢谢大祭司阁下您的白魔法真神奇我现在已经完全好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嘴巴甜点总是没错。只不过她刚奉承完雷阿萨斯那边却露出诧异的神情像在看个珍禽异兽。她故意装糊涂当作没看见耳根却热热的。 人果然是喜欢听恭维好听的话的祭司打扮的女人当然也不例外她不像雷阿萨斯那样惊奇似乎很习惯地接受了奉承然后掩嘴呵呵地笑道:“雷阿萨斯你朋友可比你会说话多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叫玛琳薇莎您叫我薇莎就可以了。”碧少女一边做出乖巧机灵的样子连声音都调节成最甜润的状态一边心里却为自己的行为作呕。 人啊真是容易适应环境的生物! 大祭司看到这么讨人喜欢的女孩笑得春光灿烂站在她旁边一脸麻木的雷阿萨斯就像根直挺挺的柱子似的是唯一不合气氛的存在。 “薇莎你跟我来。”大祭司向少女招了招手转身步履轻盈地走出房间一点也不像至少年过五十的样子倒像个体态婀娜的少女。 玛琳薇莎朝雷阿萨斯投以寻问的目光雷阿萨斯边往外走边淡漠地道:“大祭司阁下有东西要给你出来吧。” 这个人就不能对人和善一点么?碧少女望着那个线条硬朗的背影连她自己都惊讶她竟对那个背影有着那么深刻的无奈感。 是因为见到了一个亲切和蔼的女人有了对比才感觉越强烈吧? 外面是一间比里面小很多的房间同样装饰在四壁的烛台和悬浮在头顶上的水晶将房间照得***通明不过这里摆放了许多圆桌和架子显得房间很拥挤。 大祭司停在一排顶天立地的架子前伸头探脑不知在找什么东西。玛琳薇莎便乘这个空隙观察了一下房间里的东西。不论桌子上还是架子上都是她从来没见过的玩意它们有着各式各样希奇古怪的造型有的在光有的则反射着附近的光。她好不容易看到一面镜子那是她唯一在这个房间里能找到的说得出用途的物品。她走过去往手掌大小的圆镜里瞧了瞧却吓了一跳。 什么都没有?! 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才叫吓人。乍看之下那只是一面镀上金边工艺精美的普通镜子可是她照过去却看不到镜子里的自己! 她不由自主地拿起镜子左看右看非要在镜子里把自己的人影揪出来不可。突然手里的镜子被抽走了棕男人的身影堵住了视线。 雷阿萨斯表情严肃一副准备训斥的姿态:“这里都是大祭司阁下的魔法道具别乱动。” “哦……”即使她想动一看到男人可怕的神情也吓得不敢动了。雷阿萨斯简直就像在教训一只不听话的宠物让她有点无地自容。 “呵呵没关系放在外面的都是没什么用的东西。”大祭司温和的声音传出一片笑声让玛琳薇莎少许心安理得。她仰头瞪了瞪男人:〈看吧物主都说没关系!〉男人别头根本不理会她。 唉我是倒了什么八辈子的霉碰到这种人……她暗暗地自怜自哀。 大祭司终于取到了她要的东西走到桌子前把一个暗红色的匣子放在桌上:“薇莎你过来这边。” “哦。”玛琳薇莎不敢怠慢连忙跳过去跟进到大祭司身边。米舍尔德曼大祭司什么也没说明就把一个一寸来宽的金属镯子扣在少女的手腕上。少女迓异地张大嘴巴抬手看着光泽夺目的金镯那上面刻满了精美绝伦的花纹一颗椭圆形的墨绿色玉石外围了一圈紫色的宝石仔细看的话还能在光下看到玉石中似乎缠绕着一丝丝金色纹路十分美观。 “大祭司阁下这?”她万分不解地同时看了看陌生的两人。大祭司这才道:“那是[风灵之守御]有御寒的作用只要把它戴在身上就能抵御寒冷。”玛琳薇莎又惊又奇地盯着手镯实在看不出这么小件饰在对方的口吻里似乎有充当“空调”的作用。 魔法真是神奇啊……她悠悠地兴叹。 大祭司继续说:“我听雷阿萨斯说你是从冰原以外的地方来的这里的天气恶劣不是你这种身子骨能承受的。戴着它你就不怕冷了。” 碧少女有点莫名:“你让我戴着它?” “对就当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吧。”大祭司慷慨地笑道。 镯子非常漂亮玛琳薇莎爱不释手地欣赏着那颗光滑夺目的绿色宝石突然她想到什么不安地试探道:“你把它送给我有什么条件吗?”对方没理由平白无辜送一个陌生人东西吧? 大祭司不暇思索地道:“不需要交换条件我和雷阿萨斯殿下有点交情就当是帮他的朋友一个小小的忙举手之劳而已。手镯不算什么名贵的东西放着也是浪费给你戴正适合。” 玛琳薇莎注意到大祭司喊了一声“殿下”便目光怀疑地揪向棕男子:“他真的是某某国的王子?” 本人到没什么反应大祭司却听得一脸意外和惊讶她笑着看向雷阿萨斯:“她是第一个敢这样跟你说话的人吧?” 雷阿萨斯闭了闭眼冷冷地说:“她不太懂我族的规矩。”大祭司继续掩嘴轻笑。 玛琳薇莎觉得这两人间的气氛似乎有点微妙但她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异样的感觉总之自己的行为可能在他们眼里非常古怪。呃……也许是脱轨。 她看着高大的男子心想:如果他真的是王子自然没人敢对他这样不尊敬吧?可是生活在现代联邦体制下的她对“王子”这种古代君王体制孕育的人物实在认识很模糊。 何况她怎么看都无法从那样一个凶神恶煞的人身上找到一点点“王子”的感觉。 男人威武严肃的脸庞看不出有什么不自在不过他好象故意在这时候转移话题道:“大祭司阁下我刚才跟您说的事很紧急事不宜迟既然薇莎醒了我们不要再耽搁下去了。” 大祭司于是也变得认真起来神情凝重忐忑连观察力一向不够敏锐的玛琳薇莎都觉得她显得有点局促不安。“恩确实要尽快做好防备。”她点了点头语气中隐含着大事不妙的意味。 玛琳薇莎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男人的话让她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当男人转向她说:“薇莎换上大祭司给你准备的衣服我们该走了。”之后她终于现哪里不对劲了!“喂你别也跟着叫我薇莎……” 男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大祭司可以这样叫我不行吗?难道你们那有什么规定不准异性叫你的名字?” 看到对方一本正经的认真模样碧少女尴尬地撇撇嘴:“那到不是只是……”男人继续摆出一副质问的表情少女被那种维我独尊的眼神逼得头晕脑涨“算了随便你怎么叫吧。” 男人眨了眨眼可能反而被搅得一头雾水了。玛琳薇莎很聪明地连忙避开对方的眼神免得被继续追问下去。 她回到醒来时的房间换好一套异族的服装那比她原来穿在身上的暖和多了。衣服里里外外整整三层最外面的马甲在红色的底上绣着粉色和白色的花裙子也是同样的花纹里面垫了厚厚的皮毛所以一点也不会冷。她套上长靴戴上一顶白色绒毛的方帽虽然没有镜子但她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合身的衣服一定使她看起来像个已经入乡随俗的当地姑娘戴在手腕上的镯子正如大祭司所说的有着神奇的魔力。她一点也不觉得冷了。 穿戴整齐她走出房间等候在外面的大祭司打量着她的新造型满眼欢欣:“恩多标致的姑娘。” 她朝雷阿萨斯看去的时候对方却别过头故意避开了她的目光。大祭司于是毫不客气地取笑他:“那么漂亮的姑娘站在你面前赞美几句不会么?” 雷阿萨斯一如既往地冷冷哼了一声如果他这时候真的开口赞美玛琳薇莎觉得自己可能还消受不起。 “快走吧。”他已然走出这间拥挤的房间身影很快远去大祭司示意碧少女走在前面少女礼貌地笑了笑急匆匆地跟上前面的男人。 来到这以后她似乎一直都这样跟着他望着那高大的背影不知何时渐渐有了熟悉感。 ******* 外面轻飘飘的雪花漫不经心地落下来城里的夜景看得少女心波荡漾她不知道这样寒冷的地方竟能有如此美妙而奇丽的景色何况现在她一点也不会感觉到冷即使雪飘落到掌心里都可爱得像一朵脆弱的小花化开的时候令人心疼。 她在大街上活蹦乱跳时而钻进人群里看看路边的商铺时而被卖艺的即兴表演吸引流连忘返。 “哇~~真的不会冷了!――啊!快看快看那是什么?水柱在天空里飞诶!!――哇~~~~这里居然有冰糖葫芦!――哈哈那是鬼面具吗?吓人吗?”她戴着从摊位上挑选出来的鬼脸面具站在雷阿萨斯面前张牙舞爪。雷阿萨斯被她惹得面孔抽搐一旁的米舍尔德曼大祭司到是乐在其中。 “你给她买一个吧。”她对雷阿萨斯说道。脸色青的男人抽走少女手里的面具放回摊位:“别闹了我们有正经事。” “那么我给她买吧。”那位摊主的心情可谓一波三折因为他刚要失望地看着商品被放回原位大祭司又把它拿起来并爽快地付了钱。 “谢、谢谢……”玛琳薇莎受宠若惊地接过大祭司递过来的鬼脸面具心里忽然淌过一阵暖流。大祭司的笑容立刻在她眼里化成一位慈爱的长辈:“为什么喜欢这种玩意?” “恩――只是觉得好玩吧以前在学院的万盛节舞会上戴过蛮有意思的。”少女俏皮地吐吐舌头雷阿萨斯似乎不愿错过机会地数落她:“没想到你那么幼稚。” “要你管。”玛琳薇莎嘟哝起小嘴却不在意。 自从遇难以后她没想过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般绚丽的景致街上的人们看起来都很亲切可爱身周的氛围就像节日里的庙会人来人往欢声笑语这一切似乎让少女有了重新活过来的感觉因为那过去的一天一夜实在太艰苦了。 回想着被村民们追杀以为自己活不了了回想着和雷阿萨斯在岩洞里啃窝窝头嚼冰冷的雪回想着在旅店里差点被侵犯以为自己将名节不保回想着浑身又冰又冷呼出的气却火辣辣的烫的感觉……她不敢置信如今能站在这样热闹的街道上被多姿多彩的夜市感染忘记那些过去的痛苦回忆。 可是她明白自己仍然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不见得会接受她这个异族女子的环境里能够掌握她命运的人是一个不怎么友好不怎么亲切不太容易相处也不能亲近的异族男子……她看了看雷阿萨斯似乎永远不会微笑的刻板面孔忍不住叹了口气。 后者被盯得莫名其妙:“你干嘛对着我叹气?” “没什么”她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沮丧地垂“我这只是一个妙龄少女在感慨她未来不幸的命运而已。” 雷阿萨斯面无表情大祭司诡异地笑了一笑看着高大的男子她的面容虽然无时不刻都那么亲切此时却因为那抹怪异的笑容显得心怀不轨:“不幸吗?以你现在的待遇足以让西瞬国所有妄想高攀的女人都诅咒你。” “啊?为什么?”玛琳薇莎茫然大叫“我跟她们无怨无仇她们为什么要诅咒我?!西瞬国的女人都那么恶毒吗?”后半句是冲着西瞬国的王子吼去的被吼的人漠然移开视线。 玛琳薇莎大皱其眉不由担心她可不希望她的未来命运就是被诅咒在某一天不明原因地横尸街头…… 大祭司弯嘴一笑神情意味深长。碧少女无辜地揪着这两个不露声色的人不禁为自己的前景担忧:“喂你真的要带我去你的国家?你保证他们不会把我煮了吃!” 雷阿萨斯要么不笑要么就露出那一抹挂在嘴边令人颤栗的冷笑让人忌惮是否笑里藏刀。在玛琳薇莎看来每当男子这样笑时一定不会有好事。 “我只是听从我国智者大师的吩咐把你带回去。不过他们不像你想象得那么野蛮会吃人肉只要你别惹怒他们。”雷阿萨斯略有警告意味地笑道玛琳薇莎连忙申明:“我保证!绝对不惹怒他们你别让他们吃了我……杀了我也不行。” “哼。”棕男子冷眼一白不再说话。少女识趣地躲到大祭司这边寻求依靠米舍尔德曼大祭司笑道:“放心他对自己中意的人一向很有保护欲望。” “诶?”少女没听明白男人却冷声更正:“是智者大师要我把她安全带回去。” “哼哼别嘴硬你那点心思我还不了解么。”大祭司继续打着不明意味的暗语男人不予理会加快步子走到她们前头去了。玛琳薇莎斟酌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不问为妙。 “我们到了。” 玛琳薇莎先前并不知道他们要到哪里去但是因为这一路她都在跟着别人跑也没有选择权她就自然而然地不去关心他们的目的地。现在米舍尔德曼大祭司突然停下显然是在提醒她因为她定神看过去的时候雷阿萨斯还在往前走。 在她面前的是一座灯光灿烂绚丽恢弘的高塔且不说那些飘浮在塔四周的萤火和从塔里散出的眩目光芒微风吹许过飘雪的时候似乎能听到从塔里飘荡出宛如风铃一般清脆悦耳的声音让围绕着塔的萤光看上去像一只只小精灵边与雪花共舞边哼唱着歌。 她一边张目结舌地欣赏着这座奇异的塔一边听到大祭司介绍说:“这是我们贝伊斯厄坦斯达城的守护神――风铃之塔因为它在晚间的时候会回荡出像风铃一样的声音才以此命名。塔里供奉着我侍奉的‘守护的雪精灵’的雕像我们亚斯达人相信我们的族人受到雪精灵的保护才能生生不息地在冰封荒原里生存下去同样是雪精灵赋予了我们国家的繁荣。在其它城里也有类似这样的塔。我则是这座塔里的大祭司。” 玛琳薇莎跟着大祭司来到塔前雷阿萨斯停在门口等着她们走过去。 “大祭司阁下我们不方便进去但是我想确认结界开放才能安心离开这。我和薇莎就在这里等。”男子拦住紧跟着大祭司准备走进塔内的碧少女大祭司回头会意地对他们点头而后慢慢消失在黑暗里。 玛琳薇莎看着漆黑不见人影的塔门入口不解地问:“你刚才说什么结界?” “这座风铃之塔内设置的魔法阵能够启动防御结界保护整个贝伊斯厄坦斯达城当敌人攻过来的时候祭司就会张开魔法结界抵挡外敌入侵。”雷阿萨斯仰头望着高耸的塔眼眸中流露着某些少女不能体会的愁思“我让米舍尔德曼大祭司现在就张开结界这样等奥普托兰帕尔的军队攻过来时至少不会乱了阵脚。结界张开后就等于在告诉城民有敌人入侵然后自卫军就会疏散平民准备迎战。” “哦……”少女虽然听得有些头脑晕却能在男子的神情里感怀到一点哀伤。她从没想过被敌人攻进自己家园会有什么情绪只是她似乎能在男人凝重的面庞上嗅到一点战争的味道。 只是一点点吧…… “雷阿萨斯!”塔门那突然传来疾呼将少女的浮想一扫而空。 光从声音就能听出那是一声如同呼救般的尖叫随着脑子里似乎有一声轰响她朝声源处看去塔门那里仍是一片黑暗但在视野里却多出一个踉跄奔跑而来的女人她正是方才进入塔内的米舍尔德曼大祭司! “大祭司阁下!”雷阿萨斯惊呼一声接住倒向他的女人。连续的危机已经迫使玛琳薇莎养成习惯在第一时刻她条件反射地先朝四周探望寻找追逐大祭司的人。 大祭司显然是从塔内奔命逃出来的她在雷阿萨斯的搀扶下才稳住身子口角参血面色惊慌错乱:“你们快逃!快!立刻离开这里!他们已经攻进来了!” 大祭司慌忙地张望着四周将他们两人拉到塔侧一根灯柱下。周围的人略有惊动地朝他们这望了望但由于不知所谓谁都没有多在意。 “敌人呢?他们在塔内?!”雷阿萨斯双目圆睁愤怒无比。玛琳薇莎害怕地缩在他们俩身边不时注意着四周的动静:“生了什么事?是奥普托兰帕尔的军队打过来了?!” “我现在就去通知自卫军迎战!”雷阿萨斯挺身奋起大祭司连忙拽住他的肩膀阻止道:“不!雷阿萨斯殿下你和薇莎必须现在就离开这座城!立刻马上!” “我不能逃跑!”男人凌然无畏地怒斥。 玛琳薇莎被危机感逼迫得喘不过气来这时候她宁愿希望这个男人是贪生怕死之人她可不想死在这啊! 遐想之余她看到大祭司一手捂着印出血红的胸口吓得不知所措想找可包扎的东西手边却什么也没有:“大祭司你受伤了……” 大祭司朝她浅浅地笑了一下按于胸口的掌下渐渐散出柔和的白光她拦住少女:“不用忙我用白魔法治愈这点伤很快就好了。雷阿萨斯”她转向扶住她身子的男子恳切地道“别头脑热死撑英雄你看不出来么这座城已经快完了!他们破坏了结界的水晶没多久这座城就会被攻陷。” “可恶的廉人!!”雷阿萨斯青筋暴起大声怒喝。他的举动又引来四周几名路人向他们张望。 大祭司喘着粗气面色渐渐恢复红润。她满眼悲哀无奈地说:“没有了结界我们根本无法抵抗。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们雷阿萨斯你要顾全你的身份你不能被困在这!” “我一定要逃吗?!”雷阿萨斯怒眉一竖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玛琳薇莎在旁看得简直想叫他祖宗! 神啊让这个男人开开窍吧!人家都要他逃了他还想送死!她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好在有米舍尔德曼这样“权威性”的人物继续劝道:“不是逃是保住你和她的性命!你想想如果你们被抓当了俘虏敌军会不利用你的身份去要挟你的国家吗?!回去雷阿萨斯你的国家需要你!你必须把这个消息带回去!” “快躲开!” 玛琳薇莎心想自己一定跟着这个钻进牛角尖里只想着送死的男人一样头脑热了因为不太有运动神经的她居然会用自己的身体去推开两个人并且躲过了一把从她脸旁飞过的刀子!她试想如果这次能逃过一劫的话等安全了以后一定要好好拜拜神明保佑她不然几个心脏都不够用! 刀子飞过去后不知道落在哪了大祭司如同被惊起的鸟雀慌忙推开他们两人:“快走!” 此时玛琳薇莎看到大祭司背后只相差二十来米的塔门的方向那站着几名和城里人穿得不无二致的服装的人但他们射来的眼芒显然充满了敌意。 那就是敌人吗?那么就是他们口中的“廉人”奥普托兰帕尔国的人?很奇怪碧少女原本想象的是一群长得比雷阿萨斯更凶神恶煞说不定还非人类的家伙可是站在不远处的敌人明明白白地在告诉她他们和他们没什么两样同样是一颗储藏了科学家认为还未开完全却已经能想出无限阴谋诡计的大脑和两只长在包含了最重要器官的身体两边的手以及两条看起来细细长长却能支撑以上部分的腿……他们和他们完全没有区别也是人类! 是因为本来就身处异乡的关系吧她才能那么置身事外地想。然而正是那几个和他们长得一样拥有人类特征没有怪兽特质的人打伤了可敬可爱可亲的米舍尔德曼大祭司!只要这样想她就可以和雷阿萨斯站在同一边把对面的那群家伙看作“敌人”――对自己有害无利的人类! 那几个人中一定有一个头头玛琳薇莎看到他们中那个也许是头头的人在向其他人命令着什么然后他从腰间抽出另一把匕少女屏住呼吸不敢看下去。 “――雪女神之叹息在寂寞故土中苏醒的力量化作死亡气息的精灵之舞;众生不可违逆的权仗在万籁具静的世界里复苏的英灵化作毁灭气息的生灵之咏;生命之泉流将在您威严的尊容下停滞――法杖[牺牲之圣言]!!” 少女从没想过那副看似柔弱的身躯挡在面前时竟是如此高大。米舍尔德曼大祭司在两秒之内快地念完咒语狂风突然呼啸着使飘雪疯狂舞作吹得人睁不开眼睛。玛琳薇莎伸手略微挡去扑向面颊的雪花指缝里她看到所有的风雪都像被包裹在大祭司身躯外无形的保护罩挡向两边饶过她并且继续向四处飞逸。周围十几米处的人们都被狂风吹得直不起腰有人莫名地尖叫着纷纷逃开去。而最让少女震惊的是当那些“敌人”中的某一个冲向大祭司的时候在大祭司面前忽然结出一面冰晶之壁它延伸向两边然后突然又从中心裂开无数蜘蛛网似的裂痕裂痕渐渐蔓延扩散直到整个冰壁碎成无数块弹射出去将冲过来的男人弹得很远很远。 这一切仅仅只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生她根本分辨不了耳边的惨叫是那个被弹射的冰块击倒的男人吼出的还是周围被波及的路人惊慌失措地喊出的。她又看到大祭司的面前出现一道刺目的白光风和雪更加猛烈地席卷大地白光中隐隐显出一个影子而后一根晶莹通透的水晶之杖浮在大祭司的面前。 “米舍尔德曼大祭司!”她拼命呼喊着喊声中混杂着另一个人的吼叫那是属于雷阿萨斯的。 她来不及仔细看清那根水晶法杖的样子大祭司又用没有起伏的冰冷声音念叨: “――兽神之戒令请实现与吾之契约――召唤兽艾帕塞厄比洛斯!” 天空卷起一阵雪白的旋涡雪花被吸了进去刹那之间一头碧少女从未见过的巨大怪兽拍打着比身体大两倍的双翼降落在他们身边伴随着惊天动地的长哮落地的时候震得大地晃动轰响震耳。 “雷阿萨斯、薇莎!你们坐上去快!”米舍尔德曼大祭司接住空中的冰晶法杖迎着风雪冲少女和男子叫道。 碧少女怔怔地看着面前只是轻轻拍打翅膀却扬起更大的风雪的怪兽简直觉得大祭司在跟她开玩笑。 要坐这种东西?它……会不会吃了他们? “上去薇莎!”大祭司抓住她的手臂斩钉截铁地叫道。她的样子当然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但是玛琳薇莎还是不敢去招惹那头怪兽。 怪兽其实长得比她见过的所有动物都漂亮它有一身洁白晶莹的皮毛外形像马和老鹰的结合体脊椎上长长的棕毛比雪还白它柔顺地披散下来衬托着一对巨大的羽翼。怪兽的眼睛像蓝色宝石出幽暗的光使人不敢靠近。它呼呼地低声啼鸣时而蹬踏四肢玛琳薇莎觉得那似乎是不太友好的表示它不喜欢她坐上去。 她真真切切地看清楚这头怪兽的模样后以“你的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的表情看着祭司:“大祭司!我们――” “什么都别说快坐上去!你也是!”后一句她是冲着雷阿萨斯叫的。 “大祭司阁下!”雷阿萨斯的反应和玛琳薇莎如出一辙大祭司怒目而视训斥道:“雷阿萨斯殿下请你明白你的使命!你不能和这座没有未来的城一起灭亡!你的国家和我的国家也是!” 雷阿萨斯怔住了那双刚毅、勇猛、果断的眸子愤恨无比眨也不眨。他恨也许是在恨自己的无力吧……少女觉得这个男人的眼眸里突然有了凄凉之色。 米舍尔德曼焦急地把他们俩推向召唤兽:“拿好它薇莎这是[牺牲之圣言]有了它艾帕塞厄比洛斯就会听你们的指示。它会带你们离开这。雷阿萨斯直接回西瞬国艾帕塞厄比洛斯能一口气飞到那里。快!不要再犹豫了!” 两人被半推半就地骑上了召唤兽正确地说是雷阿萨斯先被大祭司推上去然后玛琳薇莎在他的拉动下以非常难看的姿势爬上怪兽的背部。大祭司把手里的冰晶之杖交到少女手中神情严峻让人倍感凄凉。 玛琳薇莎觉得这位面色苍白的祭司可能是在向他们说临终遗言。 “我会把这些人收拾了不用为我担心。但是这座城沦陷是迟早的事。雷阿萨斯你要替这座城让廉人血债血偿!” 风和雪交夹着飞舞过女人脸庞的似乎并不是白雪而是晶莹的泪珠。尽管在玛琳薇莎的眼里那副容姿圣洁而坚强坚定的信念使女人的眸子美丽得像一场梦。 盈满了大祭司眼眶的光芒似乎就象征着这座城的命运。 “你们走吧。”最后女人平静安详地笑了笑。 “大祭司!”、“米舍尔德曼大祭司!”两种呼喊混杂在大祭司的一声怒吼中:“走!艾帕塞厄比洛斯!” 召唤兽猛烈地拍打双翼掀起一股狂风将雪吹散向四周。玛琳薇莎看着逐渐渺小的大祭司的身影大祭司也同样昂头望着他们眼中满是别离之情。眼泪模糊了她的身影玛琳薇莎忍住寒风入喉大声悲泣:“我们可以带她一起走啊!” “不行这是大祭司的召唤兽我命令不了它!” “那怎么办?!我们就这么走了那些城里的人――”玛琳薇莎回头泪光中她看到坐在身后的男人脸上那交织着无数复杂感情却越显得坚定不移的神情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们只有一路飞回去到我的祖国!”男人重重地说道。 疾风在耳旁呼啸她并没有真正地听清楚男人在说什么但她看到的是男人望向远方那抹深重的信念刻在乌黑如墨的眸子里。 她没有看到太多属于战争的场面却能闻到战争那使无数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味道因为它已经通过米舍尔德曼大祭司的脸通过雷阿萨斯的眼睛留在了她心里。 她紧紧捏住手中的面具和法杖不能忘记临别时浮现在大祭司脸上的那一抹幽怨凄美的微笑铭刻着多少人的悲哀。如果她还能再见到她的话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问她那拥有美丽夜景的贝伊斯厄坦斯达城的最后结局。 ******* “阁下虽然栗阳少尉那边还没有回报确切的消息但是城里有动静了。”奎恩少将火将捷报传达给司令官。 绯邑将军挂起一抹迫不及待的微笑满眼得意:“看来‘病毒’计划成功了。”她挺起胸膛精神饱满地坐在指挥席上往下方舰桥里的军官巡视一遍大声地命令“传令下去开始进攻贝伊斯厄坦斯达城!” “呜――呜――呜――――”作战警报铃鸣响在战舰的各个角落。 (蛰伏的危机完) 第三章 最后的镇魂歌(节一) 贝伊斯厄坦斯达城那被美喻为“冰雪女神的媚惑”的夜幕来临了当然当这座城年纪最小最频繁受到伟大的米舍尔德曼大祭司责骂的雪雅玛蒂祭司以少女的怀春之情深切而陶醉地仰望着纷飞的雪花从被各种奇光异彩渲染的夜幕中飘临时她并不知道明天这时候将再也不能如此恬静地欣赏这一幕。 “哦我得回去了勒瑞斯大叔该等急了吧~” 身着孔雀蓝色民族服饰的少女甩着编成好几股的长辫轻盈地跳下石墩和这个民族其他族人的喜好一样戴在少女双手上的各式镯子玉珠叮当脆响挂在腰带上的宝石珠串翻滚着表露出主人的好心情。 雪雅玛蒂的心情是很好如果一年有三百六十天都是灾难日的话那么今天就是少数几个好日子里的幸运日不仅平平安安没有闯祸地度过了一天大祭司还派给她一个任务在侍奉风铃之塔的所有祭司中米舍尔德曼大祭司会把任务派给最不机灵最不聪明最笨手笨脚最会闯祸最丢三落四的她虽然并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任务至少说明大祭司愿意认同和信任她的能力了。今天不是她的幸运日还是什么? 她愉快地穿过以往熟悉的大街一边浏览两旁的彩灯摊铺一边提着木箱奔奔跳跳地穿行在人群中。雪中之城最美丽的时刻没过于暮晚之后的夜景那些看腻了一成不变的雪被夜晚的灯市照得五彩缤纷各色的魔光石和琉璃石把房屋街道装点得分外妖娆有时天空飘落下来的雪会因为这些五光十色的魔法灯变成各色各样的颜色人们喜欢在忙碌的一天之后在这时候纷纷涌上街道看看杂耍逛逛商铺成群结队地在大街上唱歌跳舞热闹非凡。这就是淳朴烂漫的亚斯达人有着天生优美嘹亮的歌喉有着生性向往浪漫的热情即使生活在气候恶劣的风雪中依然能夜夜笙歌欢度良宵。所以他们才能把自己的城建造得如此美丽。 雪雅玛蒂很喜欢欣赏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观察人们的表情引各种奇思妙想贝伊斯厄坦斯达城不大她又是城里的祭司不管走到哪都会碰到熟人那些人看到她的时候喜欢喊她“迷糊鬼玛蒂”当然是没有恶意的她喜欢他们的亲切称呼所以她就更喜欢往人多的地方钻。今天也是一样沿着城中最大的南北大街一路向南她碰到很多认识的人向她打招呼然后问她是不是又偷懒溜出来贪玩。于是她就自豪地说:“没有!我今天是奉了大祭司的命令有任务在身的!”她说的时候还会特地把印有朗克雅斯图教团(注解一)象徽的木箱提高一点好让人们了解她要去的目的地。 “呀迷糊鬼玛蒂今天要去城座?”当人们领悟到那个象徽的意思表示雪雅玛蒂这样不经事的小丫头要进本城城主居住的城座里他们当然会提起十二万分的心祈祷这个小丫头别在城主的院子里闯祸。 雪雅玛蒂无视他们的担忧继续自豪地说:“恩!大祭司让我把前些时候进贡给教团的陈年美酒分给自卫军一点他们为我们守护这座城的安全实在辛苦他们了适当的要慰劳他们一下。”少女还没到懂事的年龄这些话中有大半是米舍尔德曼对她的教导不过她自己说起来却也有模有样的。 一旁的人欣然点头称赞:“迷糊鬼玛蒂终于有点懂事了嘛那快去吧。不过这时候最好别进城座找他们。” “诶?为什么?” “自卫军那帮酒鬼这时候肯定在桑维拉的酒馆里啦!”另外的人补充道。 “哦是么?”雪雅玛蒂嘟着嘴心想这世上还有比她会偷懒的人这时候她正在为大祭司派给她的任务到处奔波可保卫全城民安全的自卫军士兵们却在享乐?“哦也是哥哥好象说过士兵们喜欢在傍晚以后偶尔去去酒馆什么的……”转念一想她又觉得合情合理城里的人们都那么会享受夜晚自卫军没道理例外。 “不是偶尔是每天呵呵城里酒量最好的男人们全在自卫军里啊。”和雪雅玛蒂搭话的妇人笑呵呵地说。少女想了想:“呃勒瑞斯大叔也去那吗?” “哟可不就是他带头去的勒瑞斯是我们城里的头号酒徒啊!不过听说他从来没喝醉过。” “是吗那我现在就去酒馆谢谢米瑟古太太。” 雪雅玛蒂礼貌地朝对方鞠躬于是转向往另一条街奔跳而去。不过她才走了没几步迎面一股强劲的冲力擦过她的肩膀她还没看清楚对方的影子直接一屁股坐在雪地里。 “哎呀!谁啊?!”她气呼呼地睁开眼回头寻找着罪魁祸远远的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搂着一个女孩冲向街道尽头不一会便没影了。好心情一下子被打击得烟消云散雪雅玛蒂气愤地喃喃“什么人啊真没礼貌撞了人连声道歉都不说!” 她爬起来一旁认识她的人慰问了几句并和她有同样的好奇:“奇怪刚才那个男人抱在怀里的女人好象不是本族人……” 少女朝男人消失的方向望了望人影早已淹没在人群中只有来往的路人嬉闹着似乎留下一抹淡淡的遗憾。 管他呢! 她很快忘了这件扫兴的事又过了两条街终于看到城里有名的桑维拉酒馆门前两盏巨大的悬空魔法灯柱出火焰一般温暖的光芒哪怕在这条街的几百米开外都能隐隐望见这两盏门灯它们是老板娘桑维拉引以为傲的地方城里不会有第二家酒馆拥有这样奢华的门灯。它们当然也为老板娘招揽了不少生意其中除了自卫军以外大多是城里三十到四十左右的单身青年因为有自卫军作为酒馆的常客时常能带动店里的气氛加上老板娘选用的服务员都是风韵十足的女郎天性豪放的亚斯达的浪子们自然就会主动聚集到这谈遍雪国的美女尝尽贝伊斯厄坦斯达的美酒。千万不要以为桑维拉是靠她的美女服务员取胜她的招牌可是城中独一无二的美酒供应即便是价格略微昂贵了一点。(..tw) 如果是别的地方的祭司出现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恐怕会有失身份在贝伊斯厄坦斯达城却没有人在意这样的事。雪雅玛蒂瞧了瞧那两盏有名的琉璃石灯大大方方地推开酒馆的门门上的金铃叮当作响不过立刻就被里面的喧闹吞没了迎面扑来一股美酒的醇香使人神志放松视野跟着恍惚迷离起来。 她还没走几步就立刻有人认出了她。 “哦!那不是‘迷糊鬼玛蒂’吗?嗨嗨祭司小姐快来这坐!大爷我赏你一壶好酒!”向她搭讪的显然是一位已经喝得酩酊大醉的士兵那人歪歪斜斜地朝她晃过来穿在身上的护甲此时也少却了往日的风采变成一种累赘。雪雅玛蒂一边笑着一边想对方肯定很想脱掉那副沉重的家伙。 她避过神志不清的士兵往宽敞的店面四周扫视一圈由于那位士兵的叫嚣现在酒馆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令她一时有点尴尬。 “勒瑞斯大叔!”她终于在一群和刚才的士兵同样东歪西倒的醉汉中央找到了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看起来与其说是自卫军分队长更像是某商铺老板一出城座就会脱掉护甲带着配剑来酒官放松的中年大叔。在她出声以前勒瑞斯似乎正对他的几个小兵们大雷霆听到有人叫他名字他顶着颇算清醒的目光寻望过来口气里没有一点醉意:“哦!是小精灵雪儿啊!”全城中只有两个人会这么叫她勒瑞斯大叔是其中之一“雪儿快过来这边坐!――你们!给小姑娘让个位子!哦醉鬼别往我这挤!” 雪雅玛蒂在拥挤的酒客间挨身挤过去不管是醉了还是半醉还是没醉的酒客们都一一向她堆笑她便和往常向街道上的居民打招呼那样朝他们一一回礼这其中有些是她认识的有些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不过亚斯达人民不在乎陌生与否不在乎人际关系。 她来到大叔身边时大叔正在拼命推开身周几个不断向他倒来的小兵:“你看这帮家伙酒量那么差还敢跟我混!喂!我说你们敌人要是这时候打过来你们准备和他们打醉拳吗?”大叔脸上的表情像是在生气却又有点三分醉意七分醒的嘲弄意味。所以他身旁的士兵们根本不在意带着满口酒气调侃大叔:“他们要是打过来我请他们喝酒!哈哈哈哈~” “唉!真不象话!日子太太平了士兵不像士兵军队不像军队!”勒瑞斯大叔吹吹胡腮灌下满满一杯啤酒后才看到站在旁边暗暗偷笑的雪雅玛蒂“哦坐这吧。滚开醉鬼!”他狠狠把倒在沙上的士兵往边上潦倒留出一个席位。 雪雅玛蒂坐下后才现被大叔潦倒的青年竟是她的哥哥法尔玛德而对方抬起头踉跄地爬回来在妹妹脸上琢磨了半天显出陌生的表情:“你……长得很像雪儿嘛~~哈哈!” “哥!你怎么醉成这样!”少女哭笑不得地扶起哥哥的臂膀转而向勒瑞斯质问“大叔!你又带哥哥来这种地方!”法尔玛德以前滴酒不占但是自从被编入勒瑞斯的队伍后时常酒气熏天地回家作为亚斯达民族的人父母见到这样的儿子只认为是终于长大成*人的表现可是作为妹妹见到一贯衣观整洁温文尔雅的哥哥变成酒徒总觉得有种堕落的味道。尽管法尔玛德清醒的时候一如既往是个出类拔萃品德端正的青年但是现在却醉得连妹妹都不认识了! 勒瑞斯大叔把浓眉一横义正严词地说:“是这小子自己要跟来的!” “哈哈哈哈玛蒂妹妹我告诉你吧这是他们俩的赌约。”沙另一头仰天躺倒的戈麦丹突然狂声大笑他和法尔玛德同岁也是法尔玛德打小一起闹到大的哥们所以关于法尔玛德的事他比作为妹妹的雪雅玛蒂更有权威“你哥哥和大叔打赌如果他比剑输了就跟我们一起来酒馆喝酒像你哥哥那样从来不进酒馆还怎么能算亚斯达的男人!” “所以”赌约人之一的勒瑞斯举起酒杯豪放粗犷的声音几乎能镇压下其他吵闹“这小子一天赢不了我就要一直陪我喝酒!” “大叔你这样会带坏哥哥的……”雪雅玛蒂看看趴倒在沙上的哥哥又怀疑地看向大叔。法尔玛德是城里数一数二的魔法剑士她不相信眼前这个满眼是酒的大叔真如传闻中那么厉害“大叔你真的每次都能赢哥哥?” “诶?你不知道?”戈麦丹压着粗嗓门诧异“大叔他以前年轻的时候是得到过国王加冕的荣誉骑士哦不过自从和西瞬国结盟后按照条约规定大部分骑士都退役或下谴到边城来了谁让西瞬国的公主带过来那么大个骑士团嘛!唉唉~结果变成我们的国家不靠自己的军队保护却要人家的骑士团作正规军!”他说着说着便破口大骂似乎是醉意上来之后的话谁都不能分辨。 雪雅玛蒂虽然不太懂这方面的东西但是她看到勒瑞斯大叔眼里隐隐的闪过一丝悲哀好象明白了什么。 “大叔……” “啊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日子太平哪需要什么骑士。”中年大叔凝视着躺倒的法尔玛德眼芒里流露着榛榛关切“雪儿你老哥虽然魔法了得剑技却不咋地我在用我的方法让他开窍。所以嘛你不觉得他应该陪我喝酒吗?” 少女嘟起嘴左右为难:“这种理由有点不太象样啊大叔~~~~” “哈哈哈哈――” 勒瑞斯仰面灌酒酣畅淋漓:“要是真有敌人打过来光靠魔法可不行会躲会逃才是真本事!哈哈这说法虽然奇怪了点。不过――这年头哪来的敌人。” 和平这是同邻国打了几十年的仗后最终得到同盟国西瞬国的帮助取得了同邻国停战协议后深入每一个亚斯达人民心中的宝贵财富。所以贝伊斯厄坦斯达城的今夜能这样辉煌灿烂。可是雪雅玛蒂看着大叔眼里那一抹如鸿沟般深刻的没落突然觉得即使在大部分人幸福的时候还是会有人不幸的吧…… “但是只要大部分人幸福就可以了。”勒瑞斯大叔似乎看穿了少女的心思抚摸着少女的头顶醉意朦胧地笑道“我们这种人也只不过求得酒足饭饱名誉荣耀什么的毕竟是过眼云烟。特别你哥哥这种让他去杀人还真叫人担心啊!” 不知怎么的雪雅玛蒂眼中的大叔似乎更加惆怅难耐了。 “来啊!你们这帮酒鬼!”中年大叔突然挺身站起来高举酒杯大喝“还没醉的跟我一起唱!” “唱……什么……?”几个表情木纳的士兵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队长另有几个比较清醒的却也站不挺身只能靠着沙举起酒杯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唱我们的队歌!笨蛋教过你们多少遍了!起来给我大声唱!”勒瑞斯大叔兴致高昂边鼓舞士兵们提起劲边冲吧台那吆喝“老板娘!再拿几杯啤酒!还有……”他低头看了看雪雅玛蒂“有果汁么?” 老板娘清脆地笑起来:“大叔您也醉了么?我开的是酒馆啊。” “哦……那就……鸡尾酒吧?”他是问非问地盯着雪雅玛蒂后者窘迫地笑了笑。大叔又吼喝道“干脆点小姑娘!那么点鸡尾酒弄不倒你的!你看看他们各个像娘们似的!起来小子们!给我唱《征服吧勇士们!》!” 零零散散的有几个士兵应和着然后不成曲调的《征服吧勇士们!》在一群熙熙攘攘的笑声中唱响那是勒瑞斯带领他的部下们自编的喝酒歌歌词大意就是征服美女和酒用民族小调唱出来虽然有点调侃的味道在酒馆这种氛围里却让人回味无穷。雪雅玛蒂听了几遍不由自主地跟着小声哼唱再过一会便也站起来和大叔一起手舞足蹈。 “大叔!把箱子打开。”借着几分醉意她开始放开嗓门吼喝。 “箱子?”几个未倒的士兵已经包围着印有教团象徽的木箱埋研究“嘿这里面是啥?” “是大祭司让我送给你们的进贡酒都是非常珍贵的。”她还没说完士兵们已经把里面的酒瓶取出来:“嘿好家伙!这都是名酒啊!”雪雅玛蒂不禁觉得好笑那几个刚才还醉得不醒人事的士兵似乎一看到酒就两眼光精神又振奋起来了。 勒瑞斯大叔于是面向店里所有人大吼:“兄弟们!有酒量的来这边喝大祭司给我们的好酒!喝之前记得要对为我们带来美酒的祭司小姐感恩!老板娘拿开瓶器来!!” “吼~~~~~~~” 酒馆里沸腾了酒客们聚作一团开怀畅饮连几个没力气爬起来的都一个劲地伸长手讨酒。陈年美酒的香味迷惑了所有人他们唱着跳着闹着一《征服吧勇士们!》不停地荡漾在每个角落。 欢畅的士兵们当然和雪雅玛蒂一样不知道这是他们贝伊斯厄坦斯达人民迎来的最后一个平安夜。 第三章 最后的镇魂歌(节二) 贝伊斯厄坦斯达城那被美喻为“冰雪女神的媚惑”的夜幕来临了当然当这座城年纪最小最频繁受到伟大的米舍尔德曼大祭司责骂的雪雅玛蒂祭司以少女的怀春之情深切而陶醉地仰望着纷飞的雪花从被各种奇光异彩渲染的夜幕中飘临时她并不知道明天这时候将再也不能如此恬静地欣赏这一幕。(..tw好看的小说) “哦我得回去了勒瑞斯大叔该等急了吧~” 身着孔雀蓝色民族服饰的少女甩着编成好几股的长辫轻盈地跳下石墩和这个民族其他族人的喜好一样戴在少女双手上的各式镯子玉珠叮当脆响挂在腰带上的宝石珠串翻滚着表露出主人的好心情。 雪雅玛蒂的心情是很好如果一年有三百六十天都是灾难日的话那么今天就是少数几个好日子里的幸运日不仅平平安安没有闯祸地度过了一天大祭司还派给她一个任务在侍奉风铃之塔的所有祭司中米舍尔德曼大祭司会把任务派给最不机灵最不聪明最笨手笨脚最会闯祸最丢三落四的她虽然并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任务至少说明大祭司愿意认同和信任她的能力了。今天不是她的幸运日还是什么? 她愉快地穿过以往熟悉的大街一边浏览两旁的彩灯摊铺一边提着木箱奔奔跳跳地穿行在人群中。雪中之城最美丽的时刻没过于暮晚之后的夜景那些看腻了一成不变的雪被夜晚的灯市照得五彩缤纷各色的魔光石和琉璃石把房屋街道装点得分外妖娆有时天空飘落下来的雪会因为这些五光十色的魔法灯变成各色各样的颜色人们喜欢在忙碌的一天之后在这时候纷纷涌上街道看看杂耍逛逛商铺成群结队地在大街上唱歌跳舞热闹非凡。这就是淳朴烂漫的亚斯达人有着天生优美嘹亮的歌喉有着生性向往浪漫的热情即使生活在气候恶劣的风雪中依然能夜夜笙歌欢度良宵。所以他们才能把自己的城建造得如此美丽。 雪雅玛蒂很喜欢欣赏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观察人们的表情引各种奇思妙想贝伊斯厄坦斯达城不大她又是城里的祭司不管走到哪都会碰到熟人那些人看到她的时候喜欢喊她“迷糊鬼玛蒂”当然是没有恶意的她喜欢他们的亲切称呼所以她就更喜欢往人多的地方钻。今天也是一样沿着城中最大的南北大街一路向南她碰到很多认识的人向她打招呼然后问她是不是又偷懒溜出来贪玩。于是她就自豪地说:“没有!我今天是奉了大祭司的命令有任务在身的!”她说的时候还会特地把印有朗克雅斯图教团(注解一)象徽的木箱提高一点好让人们了解她要去的目的地。 “呀迷糊鬼玛蒂今天要去城座?”当人们领悟到那个象徽的意思表示雪雅玛蒂这样不经事的小丫头要进本城城主居住的城座里他们当然会提起十二万分的心祈祷这个小丫头别在城主的院子里闯祸。 雪雅玛蒂无视他们的担忧继续自豪地说:“恩!大祭司让我把前些时候进贡给教团的陈年美酒分给自卫军一点他们为我们守护这座城的安全实在辛苦他们了适当的要慰劳他们一下。”少女还没到懂事的年龄这些话中有大半是米舍尔德曼对她的教导不过她自己说起来却也有模有样的。 一旁的人欣然点头称赞:“迷糊鬼玛蒂终于有点懂事了嘛那快去吧。不过这时候最好别进城座找他们。” “诶?为什么?” “自卫军那帮酒鬼这时候肯定在桑维拉的酒馆里啦!”另外的人补充道。 “哦是么?”雪雅玛蒂嘟着嘴心想这世上还有比她会偷懒的人这时候她正在为大祭司派给她的任务到处奔波可保卫全城民安全的自卫军士兵们却在享乐?“哦也是哥哥好象说过士兵们喜欢在傍晚以后偶尔去去酒馆什么的……”转念一想她又觉得合情合理城里的人们都那么会享受夜晚自卫军没道理例外。 “不是偶尔是每天呵呵城里酒量最好的男人们全在自卫军里啊。”和雪雅玛蒂搭话的妇人笑呵呵地说。少女想了想:“呃勒瑞斯大叔也去那吗?” “哟可不就是他带头去的勒瑞斯是我们城里的头号酒徒啊!不过听说他从来没喝醉过。” “是吗那我现在就去酒馆谢谢米瑟古太太。” 雪雅玛蒂礼貌地朝对方鞠躬于是转向往另一条街奔跳而去。不过她才走了没几步迎面一股强劲的冲力擦过她的肩膀她还没看清楚对方的影子直接一屁股坐在雪地里。 “哎呀!谁啊?!”她气呼呼地睁开眼回头寻找着罪魁祸远远的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搂着一个女孩冲向街道尽头不一会便没影了。好心情一下子被打击得烟消云散雪雅玛蒂气愤地喃喃“什么人啊真没礼貌撞了人连声道歉都不说!” 她爬起来一旁认识她的人慰问了几句并和她有同样的好奇:“奇怪刚才那个男人抱在怀里的女人好象不是本族人……” 少女朝男人消失的方向望了望人影早已淹没在人群中只有来往的路人嬉闹着似乎留下一抹淡淡的遗憾。 管他呢! 她很快忘了这件扫兴的事又过了两条街终于看到城里有名的桑维拉酒馆门前两盏巨大的悬空魔法灯柱出火焰一般温暖的光芒哪怕在这条街的几百米开外都能隐隐望见这两盏门灯它们是老板娘桑维拉引以为傲的地方城里不会有第二家酒馆拥有这样奢华的门灯。它们当然也为老板娘招揽了不少生意其中除了自卫军以外大多是城里三十到四十左右的单身青年因为有自卫军作为酒馆的常客时常能带动店里的气氛加上老板娘选用的服务员都是风韵十足的女郎天性豪放的亚斯达的浪子们自然就会主动聚集到这谈遍雪国的美女尝尽贝伊斯厄坦斯达的美酒。千万不要以为桑维拉是靠她的美女服务员取胜她的招牌可是城中独一无二的美酒供应即便是价格略微昂贵了一点。 如果是别的地方的祭司出现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恐怕会有失身份在贝伊斯厄坦斯达城却没有人在意这样的事。雪雅玛蒂瞧了瞧那两盏有名的琉璃石灯大大方方地推开酒馆的门门上的金铃叮当作响不过立刻就被里面的喧闹吞没了迎面扑来一股美酒的醇香使人神志放松视野跟着恍惚迷离起来。 她还没走几步就立刻有人认出了她。 “哦!那不是‘迷糊鬼玛蒂’吗?嗨嗨祭司小姐快来这坐!大爷我赏你一壶好酒!”向她搭讪的显然是一位已经喝得酩酊大醉的士兵那人歪歪斜斜地朝她晃过来穿在身上的护甲此时也少却了往日的风采变成一种累赘。雪雅玛蒂一边笑着一边想对方肯定很想脱掉那副沉重的家伙。 她避过神志不清的士兵往宽敞的店面四周扫视一圈由于那位士兵的叫嚣现在酒馆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令她一时有点尴尬。 “勒瑞斯大叔!”她终于在一群和刚才的士兵同样东歪西倒的醉汉中央找到了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看起来与其说是自卫军分队长更像是某商铺老板一出城座就会脱掉护甲带着配剑来酒官放松的中年大叔。在她出声以前勒瑞斯似乎正对他的几个小兵们大雷霆听到有人叫他名字他顶着颇算清醒的目光寻望过来口气里没有一点醉意:“哦!是小精灵雪儿啊!”全城中只有两个人会这么叫她勒瑞斯大叔是其中之一“雪儿快过来这边坐!――你们!给小姑娘让个位子!哦醉鬼别往我这挤!” 雪雅玛蒂在拥挤的酒客间挨身挤过去不管是醉了还是半醉还是没醉的酒客们都一一向她堆笑她便和往常向街道上的居民打招呼那样朝他们一一回礼这其中有些是她认识的有些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不过亚斯达人民不在乎陌生与否不在乎人际关系。 她来到大叔身边时大叔正在拼命推开身周几个不断向他倒来的小兵:“你看这帮家伙酒量那么差还敢跟我混!喂!我说你们敌人要是这时候打过来你们准备和他们打醉拳吗?”大叔脸上的表情像是在生气却又有点三分醉意七分醒的嘲弄意味。所以他身旁的士兵们根本不在意带着满口酒气调侃大叔:“他们要是打过来我请他们喝酒!哈哈哈哈~” “唉!真不象话!日子太太平了士兵不像士兵军队不像军队!”勒瑞斯大叔吹吹胡腮灌下满满一杯啤酒后才看到站在旁边暗暗偷笑的雪雅玛蒂“哦坐这吧。滚开醉鬼!”他狠狠把倒在沙上的士兵往边上潦倒留出一个席位。 雪雅玛蒂坐下后才现被大叔潦倒的青年竟是她的哥哥法尔玛德而对方抬起头踉跄地爬回来在妹妹脸上琢磨了半天显出陌生的表情:“你……长得很像雪儿嘛~~哈哈!” “哥!你怎么醉成这样!”少女哭笑不得地扶起哥哥的臂膀转而向勒瑞斯质问“大叔!你又带哥哥来这种地方!”法尔玛德以前滴酒不占但是自从被编入勒瑞斯的队伍后时常酒气熏天地回家作为亚斯达民族的人父母见到这样的儿子只认为是终于长大成*人的表现可是作为妹妹见到一贯衣观整洁温文尔雅的哥哥变成酒徒总觉得有种堕落的味道。尽管法尔玛德清醒的时候一如既往是个出类拔萃品德端正的青年但是现在却醉得连妹妹都不认识了! 勒瑞斯大叔把浓眉一横义正严词地说:“是这小子自己要跟来的!” “哈哈哈哈玛蒂妹妹我告诉你吧这是他们俩的赌约。”沙另一头仰天躺倒的戈麦丹突然狂声大笑他和法尔玛德同岁也是法尔玛德打小一起闹到大的哥们所以关于法尔玛德的事他比作为妹妹的雪雅玛蒂更有权威“你哥哥和大叔打赌如果他比剑输了就跟我们一起来酒馆喝酒像你哥哥那样从来不进酒馆还怎么能算亚斯达的男人!” “所以”赌约人之一的勒瑞斯举起酒杯豪放粗犷的声音几乎能镇压下其他吵闹“这小子一天赢不了我就要一直陪我喝酒!” “大叔你这样会带坏哥哥的……”雪雅玛蒂看看趴倒在沙上的哥哥又怀疑地看向大叔。法尔玛德是城里数一数二的魔法剑士她不相信眼前这个满眼是酒的大叔真如传闻中那么厉害“大叔你真的每次都能赢哥哥?” “诶?你不知道?”戈麦丹压着粗嗓门诧异“大叔他以前年轻的时候是得到过国王加冕的荣誉骑士哦不过自从和西瞬国结盟后按照条约规定大部分骑士都退役或下谴到边城来了谁让西瞬国的公主带过来那么大个骑士团嘛!唉唉~结果变成我们的国家不靠自己的军队保护却要人家的骑士团作正规军!”他说着说着便破口大骂似乎是醉意上来之后的话谁都不能分辨。 雪雅玛蒂虽然不太懂这方面的东西但是她看到勒瑞斯大叔眼里隐隐的闪过一丝悲哀好象明白了什么。 “大叔……” “啊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日子太平哪需要什么骑士。”中年大叔凝视着躺倒的法尔玛德眼芒里流露着榛榛关切“雪儿你老哥虽然魔法了得剑技却不咋地我在用我的方法让他开窍。所以嘛你不觉得他应该陪我喝酒吗?” 少女嘟起嘴左右为难:“这种理由有点不太象样啊大叔~~~~” “哈哈哈哈――” 勒瑞斯仰面灌酒酣畅淋漓:“要是真有敌人打过来光靠魔法可不行会躲会逃才是真本事!哈哈这说法虽然奇怪了点。不过――这年头哪来的敌人。” 和平这是同邻国打了几十年的仗后最终得到同盟国西瞬国的帮助取得了同邻国停战协议后深入每一个亚斯达人民心中的宝贵财富。所以贝伊斯厄坦斯达城的今夜能这样辉煌灿烂。可是雪雅玛蒂看着大叔眼里那一抹如鸿沟般深刻的没落突然觉得即使在大部分人幸福的时候还是会有人不幸的吧…… “但是只要大部分人幸福就可以了。”勒瑞斯大叔似乎看穿了少女的心思抚摸着少女的头顶醉意朦胧地笑道“我们这种人也只不过求得酒足饭饱名誉荣耀什么的毕竟是过眼云烟。特别你哥哥这种让他去杀人还真叫人担心啊!” 不知怎么的雪雅玛蒂眼中的大叔似乎更加惆怅难耐了。 “来啊!你们这帮酒鬼!”中年大叔突然挺身站起来高举酒杯大喝“还没醉的跟我一起唱!” “唱……什么……?”几个表情木纳的士兵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队长另有几个比较清醒的却也站不挺身只能靠着沙举起酒杯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唱我们的队歌!笨蛋教过你们多少遍了!起来给我大声唱!”勒瑞斯大叔兴致高昂边鼓舞士兵们提起劲边冲吧台那吆喝“老板娘!再拿几杯啤酒!还有……”他低头看了看雪雅玛蒂“有果汁么?” 老板娘清脆地笑起来:“大叔您也醉了么?我开的是酒馆啊。” “哦……那就……鸡尾酒吧?”他是问非问地盯着雪雅玛蒂后者窘迫地笑了笑。大叔又吼喝道“干脆点小姑娘!那么点鸡尾酒弄不倒你的!你看看他们各个像娘们似的!起来小子们!给我唱《征服吧勇士们!》!” 零零散散的有几个士兵应和着然后不成曲调的《征服吧勇士们!》在一群熙熙攘攘的笑声中唱响那是勒瑞斯带领他的部下们自编的喝酒歌歌词大意就是征服美女和酒用民族小调唱出来虽然有点调侃的味道在酒馆这种氛围里却让人回味无穷。雪雅玛蒂听了几遍不由自主地跟着小声哼唱再过一会便也站起来和大叔一起手舞足蹈。 “大叔!把箱子打开。”借着几分醉意她开始放开嗓门吼喝。 “箱子?”几个未倒的士兵已经包围着印有教团象徽的木箱埋研究“嘿这里面是啥?” “是大祭司让我送给你们的进贡酒都是非常珍贵的。”她还没说完士兵们已经把里面的酒瓶取出来:“嘿好家伙!这都是名酒啊!”雪雅玛蒂不禁觉得好笑那几个刚才还醉得不醒人事的士兵似乎一看到酒就两眼光精神又振奋起来了。 勒瑞斯大叔于是面向店里所有人大吼:“兄弟们!有酒量的来这边喝大祭司给我们的好酒!喝之前记得要对为我们带来美酒的祭司小姐感恩!老板娘拿开瓶器来!!” “吼~~~~~~~” 酒馆里沸腾了酒客们聚作一团开怀畅饮连几个没力气爬起来的都一个劲地伸长手讨酒。陈年美酒的香味迷惑了所有人他们唱着跳着闹着一《征服吧勇士们!》不停地荡漾在每个角落。 欢畅的士兵们当然和雪雅玛蒂一样不知道这是他们贝伊斯厄坦斯达人民迎来的最后一个平安夜。 ******* “安森巴哈!” 队伍里最擅长格斗技的安森巴哈被两根冰锥直接刺穿肋骨飞出十几米外直挺挺地落地离之最近的汉娜连忙奔过去查探同伴的情况然而同伴的身躯在顷刻间浸泡在血水中当场气绝。 “队长!”汉娜松开拽着同伴衣领的手向黑少尉的背影愤声疾呼。瓦登怒火直冲冠红着眼的缪杰从塔里冲出来看到汉娜脚下的安森巴哈握紧的双拳关节咯咯作响。两人几乎异口同声:“我要杀了她!” “站住!”马克张开双臂拦下左右两个冲动的同伴“我们联络不上摩蕾狄丝号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会变成炮灰!现在必须――” “不行!她杀了戈曼和安森巴哈队长!我们跟她拼了!”血气方刚的缪杰咬牙切齿地推开同伴的阻拦马克拼死抱住冲动卤莽的小伙子。 “撤退!”栗阳少尉站在一干人等最前列以敌方的角度看他正身处在最显眼的攻击点。他双目紧紧瞪住几十米开外的米舍尔德曼大祭司在召唤兽逐渐远去之后顶风喝道“你们全部撤退统统给我活着回舰上!我来收拾这个老女人。”后半句话音压抑在喉咙缝里从偏灰的黑瞳里迸射出腾腾杀气。 “我们走!”最冷静的马克拉动其他队员后退年轻的小伙子顽固地挣扎不休:“我不走!我要和队长一起!” “走!白痴!不走我连你一快杀!”黑少尉回眸一瞪杀人似的眼神怔住了小伙子。汉娜聚到其余同伴身边拦住一声不吭却同样试图冲向敌人的瓦登:“不要冲动我们要听队长的。” 瓦登鼻子里喷气私下嘀咕了一连串粗话。拜德修斯和马克一起组织队员撤离现场。栗阳看着队员们退向大街上四处逃窜的人群里场面一片混乱谁也没空去注意他们是谁或者注意到站在塔侧一颗蓝色水晶街灯下的就是他们的大祭司所以黑少尉能明目张胆地暴露在十字路口不为身周所动。 他回过头来面向敌方暗自冷嘲:“都是群小喽喽瞎闹个什么劲。哼!” “你们逃不出去的!”对方比他想象的要镇定掩护走那一男一女后不急于动下一波魔法攻击。他盘算着之前的枪伤应该给对方造成不小的伤害米舍尔德曼大祭司也许正在拖延时间治愈伤口。但是他不能拖惊动了地方军队的话他们就连退路也没有了而且就像马克说的自己军队的进攻可不会等他们这些小兵撤离后才开始不尽快离开这座城的话他要么死在当地敌军手中要么就变成自己军队的炮灰。 战争就是这样残酷他们完成了任务却得不到任何保障。不过即使这样他孤身站在风雪里还是有那份闲情逸致点燃一只烟吸了两口火灭了。燃烟的工具是从他指间窜升的火焰魔法他是故意在对方面前卖弄若无其事地点烟可是天气不给面子。 他丢掉烟蒂冲对方仰了仰头:“喂老女人虽然你注定要死在我手里不过我们还是公平地用魔法较量吧!就算是我对你的故乡表示一点敬意。不管怎么说你们的城真的很美可惜要完蛋了。”说到这他微微地仰向萤火灿烂的风铃之塔表情甚似苦涩。 “哼!”米舍尔德曼大祭司怒冲冠无奈而痛苦的眼芒里流露着对这座城的爱以及对敌人的恨。 她快而流利地念下一段咒语风雪交加路人皆害怕得退开到几百米之外惊声尖叫扰乱了城市的安逸***仿佛在一瞬间化作面目狰狞的魔影朝城里的人们龇牙咧嘴。巨大的雪球宛如一枚枚陨石落在白色的大地上散开一朵朵雪花惊天动地的巨响击溃了人们享受美景的心灵只有逃逸的人群中在雪球间敏捷躲闪的人影与众不同地带着漫不经心的笑。 一枚雪球从上方落下时黑少尉只是轻轻地抬起右手掌面朝上低语的破解魔咒像从口边不经意流露出的喃喃自语。雪球像瞬间遇热化成了四股水柱却在落地前又突然汇聚成冰柱带着尖利的锥头射向敌人。 风雪更为疯狂地舞动在米舍尔德曼大祭司瘦弱的身躯前筑起一道冰墙它们碎裂开来露出的并不是像黑少尉那样镇定自若的身影而是一个白苍苍气喘吁吁瞬间就老了几十岁似的女人。 栗阳愣了愣弯起轻佻的嘴角:“那么快就元气大伤了?难道和刚才的召唤兽和魔杖有关……”眯缝成线的双眼透出睿智的冰芒他回想着对方召唤兽物和魔杖的情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头有翼兽应该是召唤兽中上等的灵兽和召唤者订立契约后即使召唤者死亡幻兽却因为通了人性不会破除契约。栗阳并不是召唤士所以他一开始认为那根魔杖是与召唤兽订立的契约之物现在却对自己的判断开始起疑了。一颗子弹没理由让一位法力高强的人元气大伤两人的较量才过了一个回合可对方显然已经快魔力耗竭。 问题果然出在那根杖上。 “不过我到是欢迎对我有利的情况。”撇开杂念黑少尉认清自己的立场后微微冷笑。“就到这为止吧大祭司。”右手高举过头顶雪花在半空中汇成一股旋涡聚集到黑少尉的手心上就在他快要念完咒语时一阵寒流从背后袭来冰冷的感觉直刺身骨。黑眸中一阵错愕他低头看去银光刺目的长剑穿透了胸口…… “米舍尔德曼大祭司!!”女声尖利的呼喊穿破风口振动耳膜。 第三章 最后的镇魂歌(节三) 贝伊斯厄坦斯达城那被美喻为“冰雪女神的媚惑”的夜幕来临了当然当这座城年纪最小最频繁受到伟大的米舍尔德曼大祭司责骂的雪雅玛蒂祭司以少女的怀春之情深切而陶醉地仰望着纷飞的雪花从被各种奇光异彩渲染的夜幕中飘临时她并不知道明天这时候将再也不能如此恬静地欣赏这一幕。(..tw好看的小说) “哦我得回去了勒瑞斯大叔该等急了吧~” 身着孔雀蓝色民族服饰的少女甩着编成好几股的长辫轻盈地跳下石墩和这个民族其他族人的喜好一样戴在少女双手上的各式镯子玉珠叮当脆响挂在腰带上的宝石珠串翻滚着表露出主人的好心情。 雪雅玛蒂的心情是很好如果一年有三百六十天都是灾难日的话那么今天就是少数几个好日子里的幸运日不仅平平安安没有闯祸地度过了一天大祭司还派给她一个任务在侍奉风铃之塔的所有祭司中米舍尔德曼大祭司会把任务派给最不机灵最不聪明最笨手笨脚最会闯祸最丢三落四的她虽然并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任务至少说明大祭司愿意认同和信任她的能力了。今天不是她的幸运日还是什么? 她愉快地穿过以往熟悉的大街一边浏览两旁的彩灯摊铺一边提着木箱奔奔跳跳地穿行在人群中。雪中之城最美丽的时刻没过于暮晚之后的夜景那些看腻了一成不变的雪被夜晚的灯市照得五彩缤纷各色的魔光石和琉璃石把房屋街道装点得分外妖娆有时天空飘落下来的雪会因为这些五光十色的魔法灯变成各色各样的颜色人们喜欢在忙碌的一天之后在这时候纷纷涌上街道看看杂耍逛逛商铺成群结队地在大街上唱歌跳舞热闹非凡。这就是淳朴烂漫的亚斯达人有着天生优美嘹亮的歌喉有着生性向往浪漫的热情即使生活在气候恶劣的风雪中依然能夜夜笙歌欢度良宵。所以他们才能把自己的城建造得如此美丽。 雪雅玛蒂很喜欢欣赏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观察人们的表情引各种奇思妙想贝伊斯厄坦斯达城不大她又是城里的祭司不管走到哪都会碰到熟人那些人看到她的时候喜欢喊她“迷糊鬼玛蒂”当然是没有恶意的她喜欢他们的亲切称呼所以她就更喜欢往人多的地方钻。今天也是一样沿着城中最大的南北大街一路向南她碰到很多认识的人向她打招呼然后问她是不是又偷懒溜出来贪玩。于是她就自豪地说:“没有!我今天是奉了大祭司的命令有任务在身的!”她说的时候还会特地把印有朗克雅斯图教团(注解一)象徽的木箱提高一点好让人们了解她要去的目的地。 “呀迷糊鬼玛蒂今天要去城座?”当人们领悟到那个象徽的意思表示雪雅玛蒂这样不经事的小丫头要进本城城主居住的城座里他们当然会提起十二万分的心祈祷这个小丫头别在城主的院子里闯祸。 雪雅玛蒂无视他们的担忧继续自豪地说:“恩!大祭司让我把前些时候进贡给教团的陈年美酒分给自卫军一点他们为我们守护这座城的安全实在辛苦他们了适当的要慰劳他们一下。”少女还没到懂事的年龄这些话中有大半是米舍尔德曼对她的教导不过她自己说起来却也有模有样的。 一旁的人欣然点头称赞:“迷糊鬼玛蒂终于有点懂事了嘛那快去吧。不过这时候最好别进城座找他们。” “诶?为什么?” “自卫军那帮酒鬼这时候肯定在桑维拉的酒馆里啦!”另外的人补充道。 “哦是么?”雪雅玛蒂嘟着嘴心想这世上还有比她会偷懒的人这时候她正在为大祭司派给她的任务到处奔波可保卫全城民安全的自卫军士兵们却在享乐?“哦也是哥哥好象说过士兵们喜欢在傍晚以后偶尔去去酒馆什么的……”转念一想她又觉得合情合理城里的人们都那么会享受夜晚自卫军没道理例外。 “不是偶尔是每天呵呵城里酒量最好的男人们全在自卫军里啊。”和雪雅玛蒂搭话的妇人笑呵呵地说。少女想了想:“呃勒瑞斯大叔也去那吗?” “哟可不就是他带头去的勒瑞斯是我们城里的头号酒徒啊!不过听说他从来没喝醉过。” “是吗那我现在就去酒馆谢谢米瑟古太太。” 雪雅玛蒂礼貌地朝对方鞠躬于是转向往另一条街奔跳而去。不过她才走了没几步迎面一股强劲的冲力擦过她的肩膀她还没看清楚对方的影子直接一屁股坐在雪地里。 “哎呀!谁啊?!”她气呼呼地睁开眼回头寻找着罪魁祸远远的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搂着一个女孩冲向街道尽头不一会便没影了。好心情一下子被打击得烟消云散雪雅玛蒂气愤地喃喃“什么人啊真没礼貌撞了人连声道歉都不说!” 她爬起来一旁认识她的人慰问了几句并和她有同样的好奇:“奇怪刚才那个男人抱在怀里的女人好象不是本族人……” 少女朝男人消失的方向望了望人影早已淹没在人群中只有来往的路人嬉闹着似乎留下一抹淡淡的遗憾。 管他呢! 她很快忘了这件扫兴的事又过了两条街终于看到城里有名的桑维拉酒馆门前两盏巨大的悬空魔法灯柱出火焰一般温暖的光芒哪怕在这条街的几百米开外都能隐隐望见这两盏门灯它们是老板娘桑维拉引以为傲的地方城里不会有第二家酒馆拥有这样奢华的门灯。它们当然也为老板娘招揽了不少生意其中除了自卫军以外大多是城里三十到四十左右的单身青年因为有自卫军作为酒馆的常客时常能带动店里的气氛加上老板娘选用的服务员都是风韵十足的女郎天性豪放的亚斯达的浪子们自然就会主动聚集到这谈遍雪国的美女尝尽贝伊斯厄坦斯达的美酒。千万不要以为桑维拉是靠她的美女服务员取胜她的招牌可是城中独一无二的美酒供应即便是价格略微昂贵了一点。 如果是别的地方的祭司出现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恐怕会有失身份在贝伊斯厄坦斯达城却没有人在意这样的事。雪雅玛蒂瞧了瞧那两盏有名的琉璃石灯大大方方地推开酒馆的门门上的金铃叮当作响不过立刻就被里面的喧闹吞没了迎面扑来一股美酒的醇香使人神志放松视野跟着恍惚迷离起来。 她还没走几步就立刻有人认出了她。 “哦!那不是‘迷糊鬼玛蒂’吗?嗨嗨祭司小姐快来这坐!大爷我赏你一壶好酒!”向她搭讪的显然是一位已经喝得酩酊大醉的士兵那人歪歪斜斜地朝她晃过来穿在身上的护甲此时也少却了往日的风采变成一种累赘。雪雅玛蒂一边笑着一边想对方肯定很想脱掉那副沉重的家伙。 她避过神志不清的士兵往宽敞的店面四周扫视一圈由于那位士兵的叫嚣现在酒馆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令她一时有点尴尬。 “勒瑞斯大叔!”她终于在一群和刚才的士兵同样东歪西倒的醉汉中央找到了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看起来与其说是自卫军分队长更像是某商铺老板一出城座就会脱掉护甲带着配剑来酒官放松的中年大叔。在她出声以前勒瑞斯似乎正对他的几个小兵们大雷霆听到有人叫他名字他顶着颇算清醒的目光寻望过来口气里没有一点醉意:“哦!是小精灵雪儿啊!”全城中只有两个人会这么叫她勒瑞斯大叔是其中之一“雪儿快过来这边坐!――你们!给小姑娘让个位子!哦醉鬼别往我这挤!” 雪雅玛蒂在拥挤的酒客间挨身挤过去不管是醉了还是半醉还是没醉的酒客们都一一向她堆笑她便和往常向街道上的居民打招呼那样朝他们一一回礼这其中有些是她认识的有些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不过亚斯达人民不在乎陌生与否不在乎人际关系。 她来到大叔身边时大叔正在拼命推开身周几个不断向他倒来的小兵:“你看这帮家伙酒量那么差还敢跟我混!喂!我说你们敌人要是这时候打过来你们准备和他们打醉拳吗?”大叔脸上的表情像是在生气却又有点三分醉意七分醒的嘲弄意味。所以他身旁的士兵们根本不在意带着满口酒气调侃大叔:“他们要是打过来我请他们喝酒!哈哈哈哈~” “唉!真不象话!日子太太平了士兵不像士兵军队不像军队!”勒瑞斯大叔吹吹胡腮灌下满满一杯啤酒后才看到站在旁边暗暗偷笑的雪雅玛蒂“哦坐这吧。滚开醉鬼!”他狠狠把倒在沙上的士兵往边上潦倒留出一个席位。 雪雅玛蒂坐下后才现被大叔潦倒的青年竟是她的哥哥法尔玛德而对方抬起头踉跄地爬回来在妹妹脸上琢磨了半天显出陌生的表情:“你……长得很像雪儿嘛~~哈哈!” “哥!你怎么醉成这样!”少女哭笑不得地扶起哥哥的臂膀转而向勒瑞斯质问“大叔!你又带哥哥来这种地方!”法尔玛德以前滴酒不占但是自从被编入勒瑞斯的队伍后时常酒气熏天地回家作为亚斯达民族的人父母见到这样的儿子只认为是终于长大成*人的表现可是作为妹妹见到一贯衣观整洁温文尔雅的哥哥变成酒徒总觉得有种堕落的味道。尽管法尔玛德清醒的时候一如既往是个出类拔萃品德端正的青年但是现在却醉得连妹妹都不认识了! 勒瑞斯大叔把浓眉一横义正严词地说:“是这小子自己要跟来的!” “哈哈哈哈玛蒂妹妹我告诉你吧这是他们俩的赌约。”沙另一头仰天躺倒的戈麦丹突然狂声大笑他和法尔玛德同岁也是法尔玛德打小一起闹到大的哥们所以关于法尔玛德的事他比作为妹妹的雪雅玛蒂更有权威“你哥哥和大叔打赌如果他比剑输了就跟我们一起来酒馆喝酒像你哥哥那样从来不进酒馆还怎么能算亚斯达的男人!” “所以”赌约人之一的勒瑞斯举起酒杯豪放粗犷的声音几乎能镇压下其他吵闹“这小子一天赢不了我就要一直陪我喝酒!” “大叔你这样会带坏哥哥的……”雪雅玛蒂看看趴倒在沙上的哥哥又怀疑地看向大叔。法尔玛德是城里数一数二的魔法剑士她不相信眼前这个满眼是酒的大叔真如传闻中那么厉害“大叔你真的每次都能赢哥哥?” “诶?你不知道?”戈麦丹压着粗嗓门诧异“大叔他以前年轻的时候是得到过国王加冕的荣誉骑士哦不过自从和西瞬国结盟后按照条约规定大部分骑士都退役或下谴到边城来了谁让西瞬国的公主带过来那么大个骑士团嘛!唉唉~结果变成我们的国家不靠自己的军队保护却要人家的骑士团作正规军!”他说着说着便破口大骂似乎是醉意上来之后的话谁都不能分辨。 雪雅玛蒂虽然不太懂这方面的东西但是她看到勒瑞斯大叔眼里隐隐的闪过一丝悲哀好象明白了什么。 “大叔……” “啊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日子太平哪需要什么骑士。”中年大叔凝视着躺倒的法尔玛德眼芒里流露着榛榛关切“雪儿你老哥虽然魔法了得剑技却不咋地我在用我的方法让他开窍。所以嘛你不觉得他应该陪我喝酒吗?” 少女嘟起嘴左右为难:“这种理由有点不太象样啊大叔~~~~” “哈哈哈哈――” 勒瑞斯仰面灌酒酣畅淋漓:“要是真有敌人打过来光靠魔法可不行会躲会逃才是真本事!哈哈这说法虽然奇怪了点。不过――这年头哪来的敌人。” 和平这是同邻国打了几十年的仗后最终得到同盟国西瞬国的帮助取得了同邻国停战协议后深入每一个亚斯达人民心中的宝贵财富。所以贝伊斯厄坦斯达城的今夜能这样辉煌灿烂。可是雪雅玛蒂看着大叔眼里那一抹如鸿沟般深刻的没落突然觉得即使在大部分人幸福的时候还是会有人不幸的吧…… “但是只要大部分人幸福就可以了。”勒瑞斯大叔似乎看穿了少女的心思抚摸着少女的头顶醉意朦胧地笑道“我们这种人也只不过求得酒足饭饱名誉荣耀什么的毕竟是过眼云烟。特别你哥哥这种让他去杀人还真叫人担心啊!” 不知怎么的雪雅玛蒂眼中的大叔似乎更加惆怅难耐了。 “来啊!你们这帮酒鬼!”中年大叔突然挺身站起来高举酒杯大喝“还没醉的跟我一起唱!” “唱……什么……?”几个表情木纳的士兵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队长另有几个比较清醒的却也站不挺身只能靠着沙举起酒杯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唱我们的队歌!笨蛋教过你们多少遍了!起来给我大声唱!”勒瑞斯大叔兴致高昂边鼓舞士兵们提起劲边冲吧台那吆喝“老板娘!再拿几杯啤酒!还有……”他低头看了看雪雅玛蒂“有果汁么?” 老板娘清脆地笑起来:“大叔您也醉了么?我开的是酒馆啊。” “哦……那就……鸡尾酒吧?”他是问非问地盯着雪雅玛蒂后者窘迫地笑了笑。大叔又吼喝道“干脆点小姑娘!那么点鸡尾酒弄不倒你的!你看看他们各个像娘们似的!起来小子们!给我唱《征服吧勇士们!》!” 零零散散的有几个士兵应和着然后不成曲调的《征服吧勇士们!》在一群熙熙攘攘的笑声中唱响那是勒瑞斯带领他的部下们自编的喝酒歌歌词大意就是征服美女和酒用民族小调唱出来虽然有点调侃的味道在酒馆这种氛围里却让人回味无穷。雪雅玛蒂听了几遍不由自主地跟着小声哼唱再过一会便也站起来和大叔一起手舞足蹈。 “大叔!把箱子打开。”借着几分醉意她开始放开嗓门吼喝。 “箱子?”几个未倒的士兵已经包围着印有教团象徽的木箱埋研究“嘿这里面是啥?” “是大祭司让我送给你们的进贡酒都是非常珍贵的。”她还没说完士兵们已经把里面的酒瓶取出来:“嘿好家伙!这都是名酒啊!”雪雅玛蒂不禁觉得好笑那几个刚才还醉得不醒人事的士兵似乎一看到酒就两眼光精神又振奋起来了。 勒瑞斯大叔于是面向店里所有人大吼:“兄弟们!有酒量的来这边喝大祭司给我们的好酒!喝之前记得要对为我们带来美酒的祭司小姐感恩!老板娘拿开瓶器来!!” “吼~~~~~~~” 酒馆里沸腾了酒客们聚作一团开怀畅饮连几个没力气爬起来的都一个劲地伸长手讨酒。(..tw好看的小说)陈年美酒的香味迷惑了所有人他们唱着跳着闹着一《征服吧勇士们!》不停地荡漾在每个角落。 欢畅的士兵们当然和雪雅玛蒂一样不知道这是他们贝伊斯厄坦斯达人民迎来的最后一个平安夜。 ******* “安森巴哈!” 队伍里最擅长格斗技的安森巴哈被两根冰锥直接刺穿肋骨飞出十几米外直挺挺地落地离之最近的汉娜连忙奔过去查探同伴的情况然而同伴的身躯在顷刻间浸泡在血水中当场气绝。 “队长!”汉娜松开拽着同伴衣领的手向黑少尉的背影愤声疾呼。瓦登怒火直冲冠红着眼的缪杰从塔里冲出来看到汉娜脚下的安森巴哈握紧的双拳关节咯咯作响。两人几乎异口同声:“我要杀了她!” “站住!”马克张开双臂拦下左右两个冲动的同伴“我们联络不上摩蕾狄丝号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会变成炮灰!现在必须――” “不行!她杀了戈曼和安森巴哈队长!我们跟她拼了!”血气方刚的缪杰咬牙切齿地推开同伴的阻拦马克拼死抱住冲动卤莽的小伙子。 “撤退!”栗阳少尉站在一干人等最前列以敌方的角度看他正身处在最显眼的攻击点。他双目紧紧瞪住几十米开外的米舍尔德曼大祭司在召唤兽逐渐远去之后顶风喝道“你们全部撤退统统给我活着回舰上!我来收拾这个老女人。”后半句话音压抑在喉咙缝里从偏灰的黑瞳里迸射出腾腾杀气。 “我们走!”最冷静的马克拉动其他队员后退年轻的小伙子顽固地挣扎不休:“我不走!我要和队长一起!” “走!白痴!不走我连你一快杀!”黑少尉回眸一瞪杀人似的眼神怔住了小伙子。汉娜聚到其余同伴身边拦住一声不吭却同样试图冲向敌人的瓦登:“不要冲动我们要听队长的。” 瓦登鼻子里喷气私下嘀咕了一连串粗话。拜德修斯和马克一起组织队员撤离现场。栗阳看着队员们退向大街上四处逃窜的人群里场面一片混乱谁也没空去注意他们是谁或者注意到站在塔侧一颗蓝色水晶街灯下的就是他们的大祭司所以黑少尉能明目张胆地暴露在十字路口不为身周所动。 他回过头来面向敌方暗自冷嘲:“都是群小喽喽瞎闹个什么劲。哼!” “你们逃不出去的!”对方比他想象的要镇定掩护走那一男一女后不急于动下一波魔法攻击。他盘算着之前的枪伤应该给对方造成不小的伤害米舍尔德曼大祭司也许正在拖延时间治愈伤口。但是他不能拖惊动了地方军队的话他们就连退路也没有了而且就像马克说的自己军队的进攻可不会等他们这些小兵撤离后才开始不尽快离开这座城的话他要么死在当地敌军手中要么就变成自己军队的炮灰。 战争就是这样残酷他们完成了任务却得不到任何保障。不过即使这样他孤身站在风雪里还是有那份闲情逸致点燃一只烟吸了两口火灭了。燃烟的工具是从他指间窜升的火焰魔法他是故意在对方面前卖弄若无其事地点烟可是天气不给面子。 他丢掉烟蒂冲对方仰了仰头:“喂老女人虽然你注定要死在我手里不过我们还是公平地用魔法较量吧!就算是我对你的故乡表示一点敬意。不管怎么说你们的城真的很美可惜要完蛋了。”说到这他微微地仰向萤火灿烂的风铃之塔表情甚似苦涩。 “哼!”米舍尔德曼大祭司怒冲冠无奈而痛苦的眼芒里流露着对这座城的爱以及对敌人的恨。 她快而流利地念下一段咒语风雪交加路人皆害怕得退开到几百米之外惊声尖叫扰乱了城市的安逸***仿佛在一瞬间化作面目狰狞的魔影朝城里的人们龇牙咧嘴。巨大的雪球宛如一枚枚陨石落在白色的大地上散开一朵朵雪花惊天动地的巨响击溃了人们享受美景的心灵只有逃逸的人群中在雪球间敏捷躲闪的人影与众不同地带着漫不经心的笑。 一枚雪球从上方落下时黑少尉只是轻轻地抬起右手掌面朝上低语的破解魔咒像从口边不经意流露出的喃喃自语。雪球像瞬间遇热化成了四股水柱却在落地前又突然汇聚成冰柱带着尖利的锥头射向敌人。 风雪更为疯狂地舞动在米舍尔德曼大祭司瘦弱的身躯前筑起一道冰墙它们碎裂开来露出的并不是像黑少尉那样镇定自若的身影而是一个白苍苍气喘吁吁瞬间就老了几十岁似的女人。 栗阳愣了愣弯起轻佻的嘴角:“那么快就元气大伤了?难道和刚才的召唤兽和魔杖有关……”眯缝成线的双眼透出睿智的冰芒他回想着对方召唤兽物和魔杖的情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头有翼兽应该是召唤兽中上等的灵兽和召唤者订立契约后即使召唤者死亡幻兽却因为通了人性不会破除契约。栗阳并不是召唤士所以他一开始认为那根魔杖是与召唤兽订立的契约之物现在却对自己的判断开始起疑了。一颗子弹没理由让一位法力高强的人元气大伤两人的较量才过了一个回合可对方显然已经快魔力耗竭。 问题果然出在那根杖上。 “不过我到是欢迎对我有利的情况。”撇开杂念黑少尉认清自己的立场后微微冷笑。“就到这为止吧大祭司。”右手高举过头顶雪花在半空中汇成一股旋涡聚集到黑少尉的手心上就在他快要念完咒语时一阵寒流从背后袭来冰冷的感觉直刺身骨。黑眸中一阵错愕他低头看去银光刺目的长剑穿透了胸口…… “米舍尔德曼大祭司!!”女声尖利的呼喊穿破风口振动耳膜。 ******* “那么我们先走了大叔再见!各位再见!” 雪雅玛蒂与人们一一道别搀扶着东倒西歪的哥哥走出酒馆。夜晚的风并不会让习惯当地气候的亚斯达人感到寒冷不过却会因为本能而不由自主地缩紧脖子。法尔玛德似乎在寒风作用下清醒了许多没走几步他抬起头来迷糊地望着妹妹的脸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和:“雪儿……?我……在哪啊……?”年轻人捂住额头向四周巡视一番神志是清醒了记忆却呈现暂时断档他一时想不起生了什么事。 雪雅玛蒂抱怨道:“我们已经离开酒馆了哥哥真是的比剑输了下次再赢回来就是了嘛为什么要喝酒呢!” 青年愣了愣挠挠黑棕色的头:“呵呵这是我和勒瑞斯大叔的堵约愿堵服输嘛。哎哟好象喝太多了。”他脱开妹妹的搀扶用力敲打太阳穴蹒跚前进。雪雅玛蒂连忙把手伸向哥哥法尔玛德摇了摇头“不用我能自己走。” 少女嘟起樱桃小嘴两手叉腰兴师眈眈:“下次看哥哥还喝不喝酒!回去我给你泡点解酒茶吧。” “恩……”青年迷糊地应了一声突然想到什么“大叔他们呢?” “还在喝呢~我看你醉得不行了就跟大叔说我们先走了。哥哥你啊!”雪雅玛蒂往哥哥的太阳穴点了点“吐得人家戈麦丹一身恶心死了~~” “哦……以后不能再喝了。”法尔玛德被妹妹教训得很是尴尬脑子里完全没有在酒馆里的记忆他只记得进去没多久就喝醉了。明天他还得给戈麦丹赔礼道歉想到这就有点沮丧。 他们回家的路会经过风铃之塔这会兄妹俩走在一条颇为僻静的小路上已经可以看见远处的水晶塔在夜幕中熠熠升辉。在即将要穿到大街上时他们先听到了稀稀落落的吵嚷声此起彼伏地传过来风渐渐变大了雪也越来越肆无忌惮等来到街上比平时喧闹几倍的街道令两人目瞪口呆。人们都往他们的反方向奔跑各个神色慌张如临大敌。 “怎么了生了什么事?”雪雅玛蒂看着擦肩而过的行人惊讶不已。法尔玛德被这种混乱的场面完全弄醒了他从逃窜的人们语无伦次的叫喊中得知到前方不远出了大事迷糊的表情一扫而空眼神顿时警觉地探向风铃之塔的方向:“塔那里好象出事了我们过去看看!” “恩!”雪雅玛蒂紧跟着哥哥一路穿过迎面逃来的人们他们越接近塔呼啸的寒风就越像是要阻拦他们似地强劲地扑打在他们脸上飞雪比往日凶悍了许多它们呈现不规律的运动野蛮地四处飞散。 “这里怎么回事啊?!”少女用手挥开强劲的风雪法尔玛德拉住妹妹的手勉力在风口里冲刺:“好象有人在放魔法!” 身周的人群已经稀少了很多该逃走的行人都远远地躲开去了这条往日热闹非凡的大街突然变得冷清起来不安的气息在悸动时刻敲醒两人的警惕。 在他们就快看到风铃之塔全貌的同时雪雅玛蒂望见尊敬的米舍尔德曼大祭司施放出大范围的冰系魔法有一个男人在落下的无数雪球间躲闪轻巧敏捷。 “哥哥那边!”她反射性地提醒法尔玛德法尔玛德同时也看到了这一幕从他们眼前传达过来的浓烈的战斗气息使酒劲立刻驱散压制着头晕脑涨的感觉青年睁大双目庆幸寒风能使他保持神志清醒神经像立刻崩紧的弦十二万分警惕地瞪着与大祭司对峙的男人。 谁都可以看得出大祭司正处于下峰而且已经体虚气弱快顶不住魔法的[反噬]冲击了。 “糟了!”雪雅玛蒂揪起心房越看越焦急“哥哥那家伙会杀了大祭司的!”她猛拽哥哥的衣袖不知所措。法尔玛德二话不说拔出腰间配剑大步跨前身子向后倾了倾喝然一声手中的剑如离弦之箭带着丝丝寒气飞射出去。 没有一剑穿心但至少也刺穿了男人的胸膛寒气立刻封住伤口结成薄冰。男人正抬起的手悬在半空愣了半响歪歪斜斜地倒了下去。 “米舍尔德曼大祭司!”这一声法尔玛德叫得比妹妹响亮。 大祭司的目光朝他们两人投来似乎松了一口气似的神情微微泛出笑容他们好象听到大祭司在说着“谢谢”不一会儿那副白苍茫面色憔悴的身影在渐渐安定下来的雪花里晃悠着倒下了。 “大祭司!”两人同声叫喊纷纷冲向米舍尔德曼大祭司谁也没有注意倒下的男人怎么了。法尔玛德来到大祭司跟前托起她的头颅雪雅玛蒂跪在女人身边骤然的聚变令这对兄妹既不知所措又恐慌不已。 “出了什么事?!大祭司!”青年的呼喊夹杂着愤怒与咆哮即刻变得沙哑。旁边的少女哽咽地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大祭司如此苍白无力的脸孔:“怎、怎么回事?!……” 米舍尔德曼的目光先落在雪雅玛蒂的身上这位往日时常惹是生非令她头大不已的女祭司此刻却带给她无比亲切欣慰的感觉她知道在众多女祭司中迷糊鬼玛蒂是唯一幸存的了。大祭司的眼眶里闪烁着泪光她没有说话却用温暖的微笑表示着她的庆幸庆幸今天她把任务派给这位年纪最小的祭司让她在出事的时候不在塔内。然后她的目光才移向雪雅玛蒂的哥哥这位自卫军中年轻有为勤奋上进的青年。“法尔玛德……”吐出一口鲜血她奄奄一息地唤着年轻人的名字。兄妹俩被那满口的鲜红吓得胆战心惊哥哥提了一口凉气眉目紧皱神情凝重地等待着大祭司的吩咐妹妹则一声不吭眼泪滚落出来不安的预感和突如其来的害怕令她不知如何是好。 米舍尔德曼大祭司缓过一口气往日高贵清雅的面容露出安慰似的笑容她十分平静地说:“这是魔法的[反噬]……我快不行了……”她刚一说到这跪在面前的少女就呜咽地哭了起来。 法尔玛德满眼含泪愤怒地道:“出了什么事?!” 大祭司的目光中溢满了辛酸鲜血不断从口中涌流出来触目心惊:“法尔玛德快通知自卫军……快……疏散民众准备迎战……”兄妹二人听到这皆屏息住气万分惊愕“敌人……马上就要攻城了……结界石……被破坏了!……” “什么?!”法尔玛德又惊又怒眼见着怀中的女人即将断气他试图回想自己所学过的各种魔法浮现在脑子里的竟是往日谈笑风生的大祭司。他想起亲切和蔼的大祭司到军营里为他们送军粮;想起她和其他女祭司一起为士兵们洗衣烧饭打扫杂乱的军营;想起他在街道上看见祭司们与百姓一起载歌载舞;想起节日里的祭典她们跳的舞蹈施放的表演魔法……“大……祭司!”嗓音不知怎么就哑得不成声调了他眨动双眼努力抑制住滚动在眼眶里的泪珠而越痛恨自己的无力。他想不起任何一个魔法能挽救大祭司的生命! “我没关系的小伙子……”米舍尔德曼大祭司好似在雪中散放出生命中最光彩的时刻她的微笑无比温暖与慈祥没有一点怨恨。她缓缓地对年轻的兄妹俩说“但是这座城……请你们守住它!” 法尔玛德牢牢握住大祭司垂下的手非常的用力。在他希望能得到相同回应的时候女人的手却在他的手心里显得松松软软毫无力气。那就像一把剑刺穿的并不是敌人的心房而是他自己!他眼看着怀里笑容可掬的大祭司缓慢地闭上眼睛像要睡去似的表情那么安详。 “大祭司!大祭司!!”他一声比一声叫得响亮一声比一声撕心裂肺。他用力的呼喊希望能唤回一个即将离开他们的灵魂但是女人的眼睛闭上后始终没有睁开她的脸上永远都留下了如沐阳光般的温柔微笑安静而平和地死去了。 雪雅玛蒂听着哥哥的呼喊越哭越厉害。此时天空飘落下来的雪像在为米舍尔德曼大祭司送葬安静和谐就像挂在大祭司脸上的笑容。风铃之塔轻轻地飘出清脆的铃声带来一股凄绝的寂寞使亚斯达人第一次感受到雪是那么的冷。 法尔玛德拧住双眉放下悄然离去的大祭司回眸杀气重重地瞪向被他一剑贯穿胸膛倒在雪地里的男人。 “哥哥!”雪雅玛蒂抹了两把眼泪愣愣地看着哥哥从身边离开奋命冲向敌人。她害怕地看着雪地里一动不动的男人连忙跟过去。 一切都太突然了突然到使她连痛苦或痛恨都还来不及感受她甚至怀疑大祭司只是睡着了因为几个小时前她还在接受大祭司反复强调的嘱托。她很害怕害怕到不知该不该相信眼前生的是真实因为不久前她还在酒馆里和熟悉的人们一起欢歌跳舞那《征服吧勇士们!》的歌词还记忆犹新……她不知道冲过去的哥哥会做出什么所以下意识地跟着哥哥一起来到敌人身边这时候她只能寸步不离哥哥因为怕下一秒说不定连哥哥也失去了。 “哥哥……”到了陌生男人跟前他们这才看清男人穿着他们民族的服饰乍看之下和贝伊斯厄坦斯达人没什么两样。法尔玛德的剑扎得很深从背部刺入胸口正中附带了冰系魔法的剑气在伤口上结成冰晶因此没有流血。 表面上看男人似乎当场咽气但是法尔玛德在确认伤口偏离心脏后谨慎地蹲下身查探男人的气息:“他没死!”低声诧异青年倒吸一口凉气尽管怒火中烧却在面对同样是一个人类时口吻中不禁流露出犹豫。 雪雅玛蒂又惊又怕地捂住嘴:“他还活着?!”声音颤抖地从喉咙里挤出来。 “恩……”法尔玛德微微点头伸手握住剑柄雪雅玛蒂突然不知怎么的也许是条件反射地拦住哥哥的动作低声惊呼:“哥哥要杀了他?”法尔玛德一怔犹豫地看了看紧闭双眼的男人寒气麻痹了对方的神经可能暂时不会醒来口角的一丝血从微微泛紫的唇间淌出似乎在警告着他们什么。即使没有命中心脏如果伤及肺部一样能致命。“他是杀了大祭司的凶手!”法尔玛德宣泄着愤怒却不能完全掩饰犹豫。 “可是……”风口里的眼泪冰凉刺骨雪雅玛蒂忍住哭声紧闭上嘴迫使自己不再阻拦哥哥。然而法尔玛德将手放在剑柄上良久却始终没有动手。 如果这样拔出剑这个人就必死无疑那么他就是他有生之年杀的第一个人……法尔玛德的眉目挣扎着眼中交织着复杂的感情迟迟不敢拔出剑。 “他肯定是要攻打我城的敌军派来的内应!”他一边对妹妹说一边也等于在说服自己。可是右手像不听使唤地停留在剑柄上纹丝不动。 “别杀他!”眼见着迟疑不决的哥哥雪雅玛蒂害怕地握住哥哥的手腕尽管对方是杀害她敬爱之人的杀人凶手她却还没到能承受哥哥亲手杀人的地步“我们把他搬进塔内绑起来说不定能从他口里问出点什么!” 法尔玛德一愣一怔眉头抽搐拧动表露出激烈的心理斗争。不过最后他却像如释重负似地舒了口气放下右手:“也对现在杀了他也没用。” 兄妹俩合力将男人拖进塔内在宽敞的底层大堂内他们找了一个有台阶和石墩的角落让男人侧靠在石墩上由于长剑的关系他们既不能让他平躺也不能让他仰靠在墙边。男人处于深度昏迷中气息十分微弱身体也冰冷之极也许离死不远了。 他们把男人双手反绑双脚困缚确认男人即使醒来也动弹不得后两人安心地走出去之后他们又把大祭司的遗体搬进塔里放置在大堂的中央平台上找了一块干净的毯子盖住遗体。他们双双默念了一段悼词悼慰米舍尔德曼大祭司的灵魂变故来得那么突然使他们都不能相信大祭司就这样长眠了然后大祭司的葬礼会在什么时候举行遗体什么时候会安眠在冰冷的土地下谁也说不上来。 “为什么会这样哥哥……”望着安静的遗体而即使怎么呼喊都不会得到回应的感觉使雪雅玛蒂像被挖空了心身体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留下似的“我还以为今天是我的幸运日……大祭司下午的时候还跟我说了很多话她唯一今天……没有骂我……”说着说着哭泣含糊了言语回荡在空旷的塔内特别凄凉。 “振作点!”法尔玛德安慰妹妹道转身看了看角落边的男人想起大祭司的临终遗言“雪儿你看住那个人我去通知自卫军和城主。” “还有勒瑞斯大叔他们……他们肯定还在喝酒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攻过来大家却都不知道……”雪雅玛蒂焦虑地哭喊着。想起此刻还在酒馆里花天酒地的人们他们还不知道贝伊斯厄坦斯达已经大难临头了!不他们甚至还不知道米舍尔德曼大祭司在这座城里最受尊敬的人如此突然地离开了他们。少女越想越难过心里阵阵绞痛折腾得她透不过气来。 法尔玛德心疼地安抚着妹妹的肩膀给了一个宽慰的笑容:“别担心哥哥誓会守住这座城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死去!” 青年的身影消失在塔门入口绚烂的***中雪雅玛蒂抹掉泪花远远地躲开男人生怕他万一醒来会对自己不利。 没多久她耐不住寂寞点燃一盏油灯放置在自己脚边塔内有取暖设施可是她这会没心情去燃生火坛。她缩在男人的几米之外半蹲半坐地靠在一根柱子边双手冻僵了便用力地揉搓。门口呼啸进来的风吹起她的长钻进她的脖子里比平时冷上几倍。她开始试图寻找其他事物引开注意力事实上一个人面对一个随时可能变成死尸的男人那就像时刻被一股阴气包围着她害怕得直抖。可是她又不自主地端详那人猜想那人是否还活着或者已经死了。她越想就越按耐不住最终提起勇气靠到男人身旁。 她犹豫不决地伸出手进进退退反复了几次才下定决心推了推男人的肩膀对方没有动。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扎在男人身体里的剑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想着各种白魔法咒语她是个祭司最主要的功课就是修习白魔法那些魔法咒在平时她总是前背后忘在刚才也没能想起一条来现在却不知怎么像马蜂窝似地涌现出来让她蠢蠢欲动。她盯着冰芒四射的剑看了看伤口上的冰霜竟萌生一个奇怪的念头:她能拔出这把剑而不使这个男人因大量出血立即死亡。可是她该不该那么做? 她看着男子尽管觉得他非常可恨可是她却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这样死去。何况男人端正的五官在昏迷的时候没有露出一点恶意蓬乱的秀遮盖着眼帘血丝已经在口角边干涸那触目惊心的红让她觉得他在垂死的关头其实很可怜。 不!现在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她连忙告戒自己并移开视线。只要不看着对方就不会同情他了。 “呼……呼……咕噜……”异样的喘息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使她忍不住瞧向男人。也就在她看过去的时候鲜红的血液从男人口中喷出一滩深红色的血浆覆盖了整片下颚。雪雅玛蒂一惊慌忙伸手去擦拭男人口边的血这是本能的反应而当她擦到一半时又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很荒唐畏惧地缩回手。 这样不行!她狠狠咬下牙在脑子里过滤一遍白魔法咒然后伸开手掌罩在男人的胸口上。剑侧的冰渐渐化成水少女的另一只手握住男人背后的剑柄吸足一口气:“我要拔出来了你挺住。”她不认为昏迷中的男人能听到但一切都是潜意识里的本能就像大祭司时常为自卫军的士兵治病疗伤那样她一边安抚对方一边细心念咒。 雪雅玛蒂双手握住剑提了好几口气而后卯足劲一鼓作气将剑拔了出来。男人的身体抖动了一下鲜血从伤口和嘴里同时喷溅出来雪雅玛蒂连忙扔掉剑双手按住前后两处伤口快念出治愈咒。 柔和的白光罩住了男人的上半身血不再从伤口里涌出来了男人的气息恢复了平稳过了一会和少女紧张的气息混在一起不能分辨。 第三章 最后的镇魂歌(节四) 贝伊斯厄坦斯达城那被美喻为“冰雪女神的媚惑”的夜幕来临了当然当这座城年纪最小最频繁受到伟大的米舍尔德曼大祭司责骂的雪雅玛蒂祭司以少女的怀春之情深切而陶醉地仰望着纷飞的雪花从被各种奇光异彩渲染的夜幕中飘临时她并不知道明天这时候将再也不能如此恬静地欣赏这一幕。[..tw超多好看小说] “哦我得回去了勒瑞斯大叔该等急了吧~” 身着孔雀蓝色民族服饰的少女甩着编成好几股的长辫轻盈地跳下石墩和这个民族其他族人的喜好一样戴在少女双手上的各式镯子玉珠叮当脆响挂在腰带上的宝石珠串翻滚着表露出主人的好心情。 雪雅玛蒂的心情是很好如果一年有三百六十天都是灾难日的话那么今天就是少数几个好日子里的幸运日不仅平平安安没有闯祸地度过了一天大祭司还派给她一个任务在侍奉风铃之塔的所有祭司中米舍尔德曼大祭司会把任务派给最不机灵最不聪明最笨手笨脚最会闯祸最丢三落四的她虽然并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任务至少说明大祭司愿意认同和信任她的能力了。今天不是她的幸运日还是什么? 她愉快地穿过以往熟悉的大街一边浏览两旁的彩灯摊铺一边提着木箱奔奔跳跳地穿行在人群中。雪中之城最美丽的时刻没过于暮晚之后的夜景那些看腻了一成不变的雪被夜晚的灯市照得五彩缤纷各色的魔光石和琉璃石把房屋街道装点得分外妖娆有时天空飘落下来的雪会因为这些五光十色的魔法灯变成各色各样的颜色人们喜欢在忙碌的一天之后在这时候纷纷涌上街道看看杂耍逛逛商铺成群结队地在大街上唱歌跳舞热闹非凡。这就是淳朴烂漫的亚斯达人有着天生优美嘹亮的歌喉有着生性向往浪漫的热情即使生活在气候恶劣的风雪中依然能夜夜笙歌欢度良宵。所以他们才能把自己的城建造得如此美丽。 雪雅玛蒂很喜欢欣赏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观察人们的表情引各种奇思妙想贝伊斯厄坦斯达城不大她又是城里的祭司不管走到哪都会碰到熟人那些人看到她的时候喜欢喊她“迷糊鬼玛蒂”当然是没有恶意的她喜欢他们的亲切称呼所以她就更喜欢往人多的地方钻。今天也是一样沿着城中最大的南北大街一路向南她碰到很多认识的人向她打招呼然后问她是不是又偷懒溜出来贪玩。于是她就自豪地说:“没有!我今天是奉了大祭司的命令有任务在身的!”她说的时候还会特地把印有朗克雅斯图教团(注解一)象徽的木箱提高一点好让人们了解她要去的目的地。 “呀迷糊鬼玛蒂今天要去城座?”当人们领悟到那个象徽的意思表示雪雅玛蒂这样不经事的小丫头要进本城城主居住的城座里他们当然会提起十二万分的心祈祷这个小丫头别在城主的院子里闯祸。 雪雅玛蒂无视他们的担忧继续自豪地说:“恩!大祭司让我把前些时候进贡给教团的陈年美酒分给自卫军一点他们为我们守护这座城的安全实在辛苦他们了适当的要慰劳他们一下。”少女还没到懂事的年龄这些话中有大半是米舍尔德曼对她的教导不过她自己说起来却也有模有样的。 一旁的人欣然点头称赞:“迷糊鬼玛蒂终于有点懂事了嘛那快去吧。不过这时候最好别进城座找他们。” “诶?为什么?” “自卫军那帮酒鬼这时候肯定在桑维拉的酒馆里啦!”另外的人补充道。 “哦是么?”雪雅玛蒂嘟着嘴心想这世上还有比她会偷懒的人这时候她正在为大祭司派给她的任务到处奔波可保卫全城民安全的自卫军士兵们却在享乐?“哦也是哥哥好象说过士兵们喜欢在傍晚以后偶尔去去酒馆什么的……”转念一想她又觉得合情合理城里的人们都那么会享受夜晚自卫军没道理例外。 “不是偶尔是每天呵呵城里酒量最好的男人们全在自卫军里啊。”和雪雅玛蒂搭话的妇人笑呵呵地说。少女想了想:“呃勒瑞斯大叔也去那吗?” “哟可不就是他带头去的勒瑞斯是我们城里的头号酒徒啊!不过听说他从来没喝醉过。” “是吗那我现在就去酒馆谢谢米瑟古太太。” 雪雅玛蒂礼貌地朝对方鞠躬于是转向往另一条街奔跳而去。不过她才走了没几步迎面一股强劲的冲力擦过她的肩膀她还没看清楚对方的影子直接一屁股坐在雪地里。 “哎呀!谁啊?!”她气呼呼地睁开眼回头寻找着罪魁祸远远的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搂着一个女孩冲向街道尽头不一会便没影了。好心情一下子被打击得烟消云散雪雅玛蒂气愤地喃喃“什么人啊真没礼貌撞了人连声道歉都不说!” 她爬起来一旁认识她的人慰问了几句并和她有同样的好奇:“奇怪刚才那个男人抱在怀里的女人好象不是本族人……” 少女朝男人消失的方向望了望人影早已淹没在人群中只有来往的路人嬉闹着似乎留下一抹淡淡的遗憾。 管他呢! 她很快忘了这件扫兴的事又过了两条街终于看到城里有名的桑维拉酒馆门前两盏巨大的悬空魔法灯柱出火焰一般温暖的光芒哪怕在这条街的几百米开外都能隐隐望见这两盏门灯它们是老板娘桑维拉引以为傲的地方城里不会有第二家酒馆拥有这样奢华的门灯。它们当然也为老板娘招揽了不少生意其中除了自卫军以外大多是城里三十到四十左右的单身青年因为有自卫军作为酒馆的常客时常能带动店里的气氛加上老板娘选用的服务员都是风韵十足的女郎天性豪放的亚斯达的浪子们自然就会主动聚集到这谈遍雪国的美女尝尽贝伊斯厄坦斯达的美酒。千万不要以为桑维拉是靠她的美女服务员取胜她的招牌可是城中独一无二的美酒供应即便是价格略微昂贵了一点。 如果是别的地方的祭司出现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恐怕会有失身份在贝伊斯厄坦斯达城却没有人在意这样的事。雪雅玛蒂瞧了瞧那两盏有名的琉璃石灯大大方方地推开酒馆的门门上的金铃叮当作响不过立刻就被里面的喧闹吞没了迎面扑来一股美酒的醇香使人神志放松视野跟着恍惚迷离起来。 她还没走几步就立刻有人认出了她。 “哦!那不是‘迷糊鬼玛蒂’吗?嗨嗨祭司小姐快来这坐!大爷我赏你一壶好酒!”向她搭讪的显然是一位已经喝得酩酊大醉的士兵那人歪歪斜斜地朝她晃过来穿在身上的护甲此时也少却了往日的风采变成一种累赘。雪雅玛蒂一边笑着一边想对方肯定很想脱掉那副沉重的家伙。 她避过神志不清的士兵往宽敞的店面四周扫视一圈由于那位士兵的叫嚣现在酒馆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令她一时有点尴尬。 “勒瑞斯大叔!”她终于在一群和刚才的士兵同样东歪西倒的醉汉中央找到了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看起来与其说是自卫军分队长更像是某商铺老板一出城座就会脱掉护甲带着配剑来酒官放松的中年大叔。在她出声以前勒瑞斯似乎正对他的几个小兵们大雷霆听到有人叫他名字他顶着颇算清醒的目光寻望过来口气里没有一点醉意:“哦!是小精灵雪儿啊!”全城中只有两个人会这么叫她勒瑞斯大叔是其中之一“雪儿快过来这边坐!――你们!给小姑娘让个位子!哦醉鬼别往我这挤!” 雪雅玛蒂在拥挤的酒客间挨身挤过去不管是醉了还是半醉还是没醉的酒客们都一一向她堆笑她便和往常向街道上的居民打招呼那样朝他们一一回礼这其中有些是她认识的有些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不过亚斯达人民不在乎陌生与否不在乎人际关系。 她来到大叔身边时大叔正在拼命推开身周几个不断向他倒来的小兵:“你看这帮家伙酒量那么差还敢跟我混!喂!我说你们敌人要是这时候打过来你们准备和他们打醉拳吗?”大叔脸上的表情像是在生气却又有点三分醉意七分醒的嘲弄意味。所以他身旁的士兵们根本不在意带着满口酒气调侃大叔:“他们要是打过来我请他们喝酒!哈哈哈哈~” “唉!真不象话!日子太太平了士兵不像士兵军队不像军队!”勒瑞斯大叔吹吹胡腮灌下满满一杯啤酒后才看到站在旁边暗暗偷笑的雪雅玛蒂“哦坐这吧。滚开醉鬼!”他狠狠把倒在沙上的士兵往边上潦倒留出一个席位。 雪雅玛蒂坐下后才现被大叔潦倒的青年竟是她的哥哥法尔玛德而对方抬起头踉跄地爬回来在妹妹脸上琢磨了半天显出陌生的表情:“你……长得很像雪儿嘛~~哈哈!” “哥!你怎么醉成这样!”少女哭笑不得地扶起哥哥的臂膀转而向勒瑞斯质问“大叔!你又带哥哥来这种地方!”法尔玛德以前滴酒不占但是自从被编入勒瑞斯的队伍后时常酒气熏天地回家作为亚斯达民族的人父母见到这样的儿子只认为是终于长大成*人的表现可是作为妹妹见到一贯衣观整洁温文尔雅的哥哥变成酒徒总觉得有种堕落的味道。尽管法尔玛德清醒的时候一如既往是个出类拔萃品德端正的青年但是现在却醉得连妹妹都不认识了! 勒瑞斯大叔把浓眉一横义正严词地说:“是这小子自己要跟来的!” “哈哈哈哈玛蒂妹妹我告诉你吧这是他们俩的赌约。”沙另一头仰天躺倒的戈麦丹突然狂声大笑他和法尔玛德同岁也是法尔玛德打小一起闹到大的哥们所以关于法尔玛德的事他比作为妹妹的雪雅玛蒂更有权威“你哥哥和大叔打赌如果他比剑输了就跟我们一起来酒馆喝酒像你哥哥那样从来不进酒馆还怎么能算亚斯达的男人!” “所以”赌约人之一的勒瑞斯举起酒杯豪放粗犷的声音几乎能镇压下其他吵闹“这小子一天赢不了我就要一直陪我喝酒!” “大叔你这样会带坏哥哥的……”雪雅玛蒂看看趴倒在沙上的哥哥又怀疑地看向大叔。法尔玛德是城里数一数二的魔法剑士她不相信眼前这个满眼是酒的大叔真如传闻中那么厉害“大叔你真的每次都能赢哥哥?” “诶?你不知道?”戈麦丹压着粗嗓门诧异“大叔他以前年轻的时候是得到过国王加冕的荣誉骑士哦不过自从和西瞬国结盟后按照条约规定大部分骑士都退役或下谴到边城来了谁让西瞬国的公主带过来那么大个骑士团嘛!唉唉~结果变成我们的国家不靠自己的军队保护却要人家的骑士团作正规军!”他说着说着便破口大骂似乎是醉意上来之后的话谁都不能分辨。 雪雅玛蒂虽然不太懂这方面的东西但是她看到勒瑞斯大叔眼里隐隐的闪过一丝悲哀好象明白了什么。 “大叔……” “啊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日子太平哪需要什么骑士。”中年大叔凝视着躺倒的法尔玛德眼芒里流露着榛榛关切“雪儿你老哥虽然魔法了得剑技却不咋地我在用我的方法让他开窍。所以嘛你不觉得他应该陪我喝酒吗?” 少女嘟起嘴左右为难:“这种理由有点不太象样啊大叔~~~~” “哈哈哈哈――” 勒瑞斯仰面灌酒酣畅淋漓:“要是真有敌人打过来光靠魔法可不行会躲会逃才是真本事!哈哈这说法虽然奇怪了点。不过――这年头哪来的敌人。” 和平这是同邻国打了几十年的仗后最终得到同盟国西瞬国的帮助取得了同邻国停战协议后深入每一个亚斯达人民心中的宝贵财富。所以贝伊斯厄坦斯达城的今夜能这样辉煌灿烂。可是雪雅玛蒂看着大叔眼里那一抹如鸿沟般深刻的没落突然觉得即使在大部分人幸福的时候还是会有人不幸的吧…… “但是只要大部分人幸福就可以了。”勒瑞斯大叔似乎看穿了少女的心思抚摸着少女的头顶醉意朦胧地笑道“我们这种人也只不过求得酒足饭饱名誉荣耀什么的毕竟是过眼云烟。特别你哥哥这种让他去杀人还真叫人担心啊!” 不知怎么的雪雅玛蒂眼中的大叔似乎更加惆怅难耐了。 “来啊!你们这帮酒鬼!”中年大叔突然挺身站起来高举酒杯大喝“还没醉的跟我一起唱!” “唱……什么……?”几个表情木纳的士兵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队长另有几个比较清醒的却也站不挺身只能靠着沙举起酒杯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唱我们的队歌!笨蛋教过你们多少遍了!起来给我大声唱!”勒瑞斯大叔兴致高昂边鼓舞士兵们提起劲边冲吧台那吆喝“老板娘!再拿几杯啤酒!还有……”他低头看了看雪雅玛蒂“有果汁么?” 老板娘清脆地笑起来:“大叔您也醉了么?我开的是酒馆啊。” “哦……那就……鸡尾酒吧?”他是问非问地盯着雪雅玛蒂后者窘迫地笑了笑。大叔又吼喝道“干脆点小姑娘!那么点鸡尾酒弄不倒你的!你看看他们各个像娘们似的!起来小子们!给我唱《征服吧勇士们!》!” 零零散散的有几个士兵应和着然后不成曲调的《征服吧勇士们!》在一群熙熙攘攘的笑声中唱响那是勒瑞斯带领他的部下们自编的喝酒歌歌词大意就是征服美女和酒用民族小调唱出来虽然有点调侃的味道在酒馆这种氛围里却让人回味无穷。雪雅玛蒂听了几遍不由自主地跟着小声哼唱再过一会便也站起来和大叔一起手舞足蹈。 “大叔!把箱子打开。”借着几分醉意她开始放开嗓门吼喝。 “箱子?”几个未倒的士兵已经包围着印有教团象徽的木箱埋研究“嘿这里面是啥?” “是大祭司让我送给你们的进贡酒都是非常珍贵的。”她还没说完士兵们已经把里面的酒瓶取出来:“嘿好家伙!这都是名酒啊!”雪雅玛蒂不禁觉得好笑那几个刚才还醉得不醒人事的士兵似乎一看到酒就两眼光精神又振奋起来了。 勒瑞斯大叔于是面向店里所有人大吼:“兄弟们!有酒量的来这边喝大祭司给我们的好酒!喝之前记得要对为我们带来美酒的祭司小姐感恩!老板娘拿开瓶器来!!” “吼~~~~~~~” 酒馆里沸腾了酒客们聚作一团开怀畅饮连几个没力气爬起来的都一个劲地伸长手讨酒。陈年美酒的香味迷惑了所有人他们唱着跳着闹着一《征服吧勇士们!》不停地荡漾在每个角落。 欢畅的士兵们当然和雪雅玛蒂一样不知道这是他们贝伊斯厄坦斯达人民迎来的最后一个平安夜。 ******* “安森巴哈!” 队伍里最擅长格斗技的安森巴哈被两根冰锥直接刺穿肋骨飞出十几米外直挺挺地落地离之最近的汉娜连忙奔过去查探同伴的情况然而同伴的身躯在顷刻间浸泡在血水中当场气绝。 “队长!”汉娜松开拽着同伴衣领的手向黑少尉的背影愤声疾呼。瓦登怒火直冲冠红着眼的缪杰从塔里冲出来看到汉娜脚下的安森巴哈握紧的双拳关节咯咯作响。两人几乎异口同声:“我要杀了她!” “站住!”马克张开双臂拦下左右两个冲动的同伴“我们联络不上摩蕾狄丝号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会变成炮灰!现在必须――” “不行!她杀了戈曼和安森巴哈队长!我们跟她拼了!”血气方刚的缪杰咬牙切齿地推开同伴的阻拦马克拼死抱住冲动卤莽的小伙子。 “撤退!”栗阳少尉站在一干人等最前列以敌方的角度看他正身处在最显眼的攻击点。他双目紧紧瞪住几十米开外的米舍尔德曼大祭司在召唤兽逐渐远去之后顶风喝道“你们全部撤退统统给我活着回舰上!我来收拾这个老女人。”后半句话音压抑在喉咙缝里从偏灰的黑瞳里迸射出腾腾杀气。 “我们走!”最冷静的马克拉动其他队员后退年轻的小伙子顽固地挣扎不休:“我不走!我要和队长一起!” “走!白痴!不走我连你一快杀!”黑少尉回眸一瞪杀人似的眼神怔住了小伙子。汉娜聚到其余同伴身边拦住一声不吭却同样试图冲向敌人的瓦登:“不要冲动我们要听队长的。” 瓦登鼻子里喷气私下嘀咕了一连串粗话。拜德修斯和马克一起组织队员撤离现场。栗阳看着队员们退向大街上四处逃窜的人群里场面一片混乱谁也没空去注意他们是谁或者注意到站在塔侧一颗蓝色水晶街灯下的就是他们的大祭司所以黑少尉能明目张胆地暴露在十字路口不为身周所动。 他回过头来面向敌方暗自冷嘲:“都是群小喽喽瞎闹个什么劲。哼!” “你们逃不出去的!”对方比他想象的要镇定掩护走那一男一女后不急于动下一波魔法攻击。他盘算着之前的枪伤应该给对方造成不小的伤害米舍尔德曼大祭司也许正在拖延时间治愈伤口。但是他不能拖惊动了地方军队的话他们就连退路也没有了而且就像马克说的自己军队的进攻可不会等他们这些小兵撤离后才开始不尽快离开这座城的话他要么死在当地敌军手中要么就变成自己军队的炮灰。 战争就是这样残酷他们完成了任务却得不到任何保障。不过即使这样他孤身站在风雪里还是有那份闲情逸致点燃一只烟吸了两口火灭了。燃烟的工具是从他指间窜升的火焰魔法他是故意在对方面前卖弄若无其事地点烟可是天气不给面子。 他丢掉烟蒂冲对方仰了仰头:“喂老女人虽然你注定要死在我手里不过我们还是公平地用魔法较量吧!就算是我对你的故乡表示一点敬意。不管怎么说你们的城真的很美可惜要完蛋了。”说到这他微微地仰向萤火灿烂的风铃之塔表情甚似苦涩。 “哼!”米舍尔德曼大祭司怒冲冠无奈而痛苦的眼芒里流露着对这座城的爱以及对敌人的恨。 她快而流利地念下一段咒语风雪交加路人皆害怕得退开到几百米之外惊声尖叫扰乱了城市的安逸***仿佛在一瞬间化作面目狰狞的魔影朝城里的人们龇牙咧嘴。巨大的雪球宛如一枚枚陨石落在白色的大地上散开一朵朵雪花惊天动地的巨响击溃了人们享受美景的心灵只有逃逸的人群中在雪球间敏捷躲闪的人影与众不同地带着漫不经心的笑。 一枚雪球从上方落下时黑少尉只是轻轻地抬起右手掌面朝上低语的破解魔咒像从口边不经意流露出的喃喃自语。雪球像瞬间遇热化成了四股水柱却在落地前又突然汇聚成冰柱带着尖利的锥头射向敌人。 风雪更为疯狂地舞动在米舍尔德曼大祭司瘦弱的身躯前筑起一道冰墙它们碎裂开来露出的并不是像黑少尉那样镇定自若的身影而是一个白苍苍气喘吁吁瞬间就老了几十岁似的女人。 栗阳愣了愣弯起轻佻的嘴角:“那么快就元气大伤了?难道和刚才的召唤兽和魔杖有关……”眯缝成线的双眼透出睿智的冰芒他回想着对方召唤兽物和魔杖的情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头有翼兽应该是召唤兽中上等的灵兽和召唤者订立契约后即使召唤者死亡幻兽却因为通了人性不会破除契约。栗阳并不是召唤士所以他一开始认为那根魔杖是与召唤兽订立的契约之物现在却对自己的判断开始起疑了。一颗子弹没理由让一位法力高强的人元气大伤两人的较量才过了一个回合可对方显然已经快魔力耗竭。 问题果然出在那根杖上。 “不过我到是欢迎对我有利的情况。”撇开杂念黑少尉认清自己的立场后微微冷笑。“就到这为止吧大祭司。”右手高举过头顶雪花在半空中汇成一股旋涡聚集到黑少尉的手心上就在他快要念完咒语时一阵寒流从背后袭来冰冷的感觉直刺身骨。黑眸中一阵错愕他低头看去银光刺目的长剑穿透了胸口…… “米舍尔德曼大祭司!!”女声尖利的呼喊穿破风口振动耳膜。 ******* “那么我们先走了大叔再见!各位再见!” 雪雅玛蒂与人们一一道别搀扶着东倒西歪的哥哥走出酒馆。夜晚的风并不会让习惯当地气候的亚斯达人感到寒冷不过却会因为本能而不由自主地缩紧脖子。法尔玛德似乎在寒风作用下清醒了许多没走几步他抬起头来迷糊地望着妹妹的脸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和:“雪儿……?我……在哪啊……?”年轻人捂住额头向四周巡视一番神志是清醒了记忆却呈现暂时断档他一时想不起生了什么事。 雪雅玛蒂抱怨道:“我们已经离开酒馆了哥哥真是的比剑输了下次再赢回来就是了嘛为什么要喝酒呢!” 青年愣了愣挠挠黑棕色的头:“呵呵这是我和勒瑞斯大叔的堵约愿堵服输嘛。哎哟好象喝太多了。”他脱开妹妹的搀扶用力敲打太阳穴蹒跚前进。雪雅玛蒂连忙把手伸向哥哥法尔玛德摇了摇头“不用我能自己走。” 少女嘟起樱桃小嘴两手叉腰兴师眈眈:“下次看哥哥还喝不喝酒!回去我给你泡点解酒茶吧。” “恩……”青年迷糊地应了一声突然想到什么“大叔他们呢?” “还在喝呢~我看你醉得不行了就跟大叔说我们先走了。哥哥你啊!”雪雅玛蒂往哥哥的太阳穴点了点“吐得人家戈麦丹一身恶心死了~~” “哦……以后不能再喝了。”法尔玛德被妹妹教训得很是尴尬脑子里完全没有在酒馆里的记忆他只记得进去没多久就喝醉了。明天他还得给戈麦丹赔礼道歉想到这就有点沮丧。 他们回家的路会经过风铃之塔这会兄妹俩走在一条颇为僻静的小路上已经可以看见远处的水晶塔在夜幕中熠熠升辉。在即将要穿到大街上时他们先听到了稀稀落落的吵嚷声此起彼伏地传过来风渐渐变大了雪也越来越肆无忌惮等来到街上比平时喧闹几倍的街道令两人目瞪口呆。人们都往他们的反方向奔跑各个神色慌张如临大敌。 “怎么了生了什么事?”雪雅玛蒂看着擦肩而过的行人惊讶不已。法尔玛德被这种混乱的场面完全弄醒了他从逃窜的人们语无伦次的叫喊中得知到前方不远出了大事迷糊的表情一扫而空眼神顿时警觉地探向风铃之塔的方向:“塔那里好象出事了我们过去看看!” “恩!”雪雅玛蒂紧跟着哥哥一路穿过迎面逃来的人们他们越接近塔呼啸的寒风就越像是要阻拦他们似地强劲地扑打在他们脸上飞雪比往日凶悍了许多它们呈现不规律的运动野蛮地四处飞散。 “这里怎么回事啊?!”少女用手挥开强劲的风雪法尔玛德拉住妹妹的手勉力在风口里冲刺:“好象有人在放魔法!” 身周的人群已经稀少了很多该逃走的行人都远远地躲开去了这条往日热闹非凡的大街突然变得冷清起来不安的气息在悸动时刻敲醒两人的警惕。 在他们就快看到风铃之塔全貌的同时雪雅玛蒂望见尊敬的米舍尔德曼大祭司施放出大范围的冰系魔法有一个男人在落下的无数雪球间躲闪轻巧敏捷。 “哥哥那边!”她反射性地提醒法尔玛德法尔玛德同时也看到了这一幕从他们眼前传达过来的浓烈的战斗气息使酒劲立刻驱散压制着头晕脑涨的感觉青年睁大双目庆幸寒风能使他保持神志清醒神经像立刻崩紧的弦十二万分警惕地瞪着与大祭司对峙的男人。 谁都可以看得出大祭司正处于下峰而且已经体虚气弱快顶不住魔法的[反噬]冲击了。 “糟了!”雪雅玛蒂揪起心房越看越焦急“哥哥那家伙会杀了大祭司的!”她猛拽哥哥的衣袖不知所措。法尔玛德二话不说拔出腰间配剑大步跨前身子向后倾了倾喝然一声手中的剑如离弦之箭带着丝丝寒气飞射出去。 没有一剑穿心但至少也刺穿了男人的胸膛寒气立刻封住伤口结成薄冰。男人正抬起的手悬在半空愣了半响歪歪斜斜地倒了下去。 “米舍尔德曼大祭司!”这一声法尔玛德叫得比妹妹响亮。 大祭司的目光朝他们两人投来似乎松了一口气似的神情微微泛出笑容他们好象听到大祭司在说着“谢谢”不一会儿那副白苍茫面色憔悴的身影在渐渐安定下来的雪花里晃悠着倒下了。 “大祭司!”两人同声叫喊纷纷冲向米舍尔德曼大祭司谁也没有注意倒下的男人怎么了。法尔玛德来到大祭司跟前托起她的头颅雪雅玛蒂跪在女人身边骤然的聚变令这对兄妹既不知所措又恐慌不已。 “出了什么事?!大祭司!”青年的呼喊夹杂着愤怒与咆哮即刻变得沙哑。旁边的少女哽咽地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大祭司如此苍白无力的脸孔:“怎、怎么回事?!……” 米舍尔德曼的目光先落在雪雅玛蒂的身上这位往日时常惹是生非令她头大不已的女祭司此刻却带给她无比亲切欣慰的感觉她知道在众多女祭司中迷糊鬼玛蒂是唯一幸存的了。大祭司的眼眶里闪烁着泪光她没有说话却用温暖的微笑表示着她的庆幸庆幸今天她把任务派给这位年纪最小的祭司让她在出事的时候不在塔内。然后她的目光才移向雪雅玛蒂的哥哥这位自卫军中年轻有为勤奋上进的青年。“法尔玛德……”吐出一口鲜血她奄奄一息地唤着年轻人的名字。兄妹俩被那满口的鲜红吓得胆战心惊哥哥提了一口凉气眉目紧皱神情凝重地等待着大祭司的吩咐妹妹则一声不吭眼泪滚落出来不安的预感和突如其来的害怕令她不知如何是好。 米舍尔德曼大祭司缓过一口气往日高贵清雅的面容露出安慰似的笑容她十分平静地说:“这是魔法的[反噬]……我快不行了……”她刚一说到这跪在面前的少女就呜咽地哭了起来。 法尔玛德满眼含泪愤怒地道:“出了什么事?!” 大祭司的目光中溢满了辛酸鲜血不断从口中涌流出来触目心惊:“法尔玛德快通知自卫军……快……疏散民众准备迎战……”兄妹二人听到这皆屏息住气万分惊愕“敌人……马上就要攻城了……结界石……被破坏了!……” “什么?!”法尔玛德又惊又怒眼见着怀中的女人即将断气他试图回想自己所学过的各种魔法浮现在脑子里的竟是往日谈笑风生的大祭司。他想起亲切和蔼的大祭司到军营里为他们送军粮;想起她和其他女祭司一起为士兵们洗衣烧饭打扫杂乱的军营;想起他在街道上看见祭司们与百姓一起载歌载舞;想起节日里的祭典她们跳的舞蹈施放的表演魔法……“大……祭司!”嗓音不知怎么就哑得不成声调了他眨动双眼努力抑制住滚动在眼眶里的泪珠而越痛恨自己的无力。他想不起任何一个魔法能挽救大祭司的生命! “我没关系的小伙子……”米舍尔德曼大祭司好似在雪中散放出生命中最光彩的时刻她的微笑无比温暖与慈祥没有一点怨恨。她缓缓地对年轻的兄妹俩说“但是这座城……请你们守住它!” 法尔玛德牢牢握住大祭司垂下的手非常的用力。在他希望能得到相同回应的时候女人的手却在他的手心里显得松松软软毫无力气。那就像一把剑刺穿的并不是敌人的心房而是他自己!他眼看着怀里笑容可掬的大祭司缓慢地闭上眼睛像要睡去似的表情那么安详。 “大祭司!大祭司!!”他一声比一声叫得响亮一声比一声撕心裂肺。他用力的呼喊希望能唤回一个即将离开他们的灵魂但是女人的眼睛闭上后始终没有睁开她的脸上永远都留下了如沐阳光般的温柔微笑安静而平和地死去了。 雪雅玛蒂听着哥哥的呼喊越哭越厉害。此时天空飘落下来的雪像在为米舍尔德曼大祭司送葬安静和谐就像挂在大祭司脸上的笑容。风铃之塔轻轻地飘出清脆的铃声带来一股凄绝的寂寞使亚斯达人第一次感受到雪是那么的冷。 法尔玛德拧住双眉放下悄然离去的大祭司回眸杀气重重地瞪向被他一剑贯穿胸膛倒在雪地里的男人。 “哥哥!”雪雅玛蒂抹了两把眼泪愣愣地看着哥哥从身边离开奋命冲向敌人。她害怕地看着雪地里一动不动的男人连忙跟过去。 一切都太突然了突然到使她连痛苦或痛恨都还来不及感受她甚至怀疑大祭司只是睡着了因为几个小时前她还在接受大祭司反复强调的嘱托。她很害怕害怕到不知该不该相信眼前生的是真实因为不久前她还在酒馆里和熟悉的人们一起欢歌跳舞那《征服吧勇士们!》的歌词还记忆犹新……她不知道冲过去的哥哥会做出什么所以下意识地跟着哥哥一起来到敌人身边这时候她只能寸步不离哥哥因为怕下一秒说不定连哥哥也失去了。 “哥哥……”到了陌生男人跟前他们这才看清男人穿着他们民族的服饰乍看之下和贝伊斯厄坦斯达人没什么两样。法尔玛德的剑扎得很深从背部刺入胸口正中附带了冰系魔法的剑气在伤口上结成冰晶因此没有流血。 表面上看男人似乎当场咽气但是法尔玛德在确认伤口偏离心脏后谨慎地蹲下身查探男人的气息:“他没死!”低声诧异青年倒吸一口凉气尽管怒火中烧却在面对同样是一个人类时口吻中不禁流露出犹豫。 雪雅玛蒂又惊又怕地捂住嘴:“他还活着?!”声音颤抖地从喉咙里挤出来。 “恩……”法尔玛德微微点头伸手握住剑柄雪雅玛蒂突然不知怎么的也许是条件反射地拦住哥哥的动作低声惊呼:“哥哥要杀了他?”法尔玛德一怔犹豫地看了看紧闭双眼的男人寒气麻痹了对方的神经可能暂时不会醒来口角的一丝血从微微泛紫的唇间淌出似乎在警告着他们什么。即使没有命中心脏如果伤及肺部一样能致命。“他是杀了大祭司的凶手!”法尔玛德宣泄着愤怒却不能完全掩饰犹豫。 “可是……”风口里的眼泪冰凉刺骨雪雅玛蒂忍住哭声紧闭上嘴迫使自己不再阻拦哥哥。然而法尔玛德将手放在剑柄上良久却始终没有动手。 如果这样拔出剑这个人就必死无疑那么他就是他有生之年杀的第一个人……法尔玛德的眉目挣扎着眼中交织着复杂的感情迟迟不敢拔出剑。 “他肯定是要攻打我城的敌军派来的内应!”他一边对妹妹说一边也等于在说服自己。可是右手像不听使唤地停留在剑柄上纹丝不动。 “别杀他!”眼见着迟疑不决的哥哥雪雅玛蒂害怕地握住哥哥的手腕尽管对方是杀害她敬爱之人的杀人凶手她却还没到能承受哥哥亲手杀人的地步“我们把他搬进塔内绑起来说不定能从他口里问出点什么!” 法尔玛德一愣一怔眉头抽搐拧动表露出激烈的心理斗争。不过最后他却像如释重负似地舒了口气放下右手:“也对现在杀了他也没用。” 兄妹俩合力将男人拖进塔内在宽敞的底层大堂内他们找了一个有台阶和石墩的角落让男人侧靠在石墩上由于长剑的关系他们既不能让他平躺也不能让他仰靠在墙边。男人处于深度昏迷中气息十分微弱身体也冰冷之极也许离死不远了。 他们把男人双手反绑双脚困缚确认男人即使醒来也动弹不得后两人安心地走出去之后他们又把大祭司的遗体搬进塔里放置在大堂的中央平台上找了一块干净的毯子盖住遗体。他们双双默念了一段悼词悼慰米舍尔德曼大祭司的灵魂变故来得那么突然使他们都不能相信大祭司就这样长眠了然后大祭司的葬礼会在什么时候举行遗体什么时候会安眠在冰冷的土地下谁也说不上来。 “为什么会这样哥哥……”望着安静的遗体而即使怎么呼喊都不会得到回应的感觉使雪雅玛蒂像被挖空了心身体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留下似的“我还以为今天是我的幸运日……大祭司下午的时候还跟我说了很多话她唯一今天……没有骂我……”说着说着哭泣含糊了言语回荡在空旷的塔内特别凄凉。 “振作点!”法尔玛德安慰妹妹道转身看了看角落边的男人想起大祭司的临终遗言“雪儿你看住那个人我去通知自卫军和城主。” “还有勒瑞斯大叔他们……他们肯定还在喝酒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攻过来大家却都不知道……”雪雅玛蒂焦虑地哭喊着。想起此刻还在酒馆里花天酒地的人们他们还不知道贝伊斯厄坦斯达已经大难临头了!不他们甚至还不知道米舍尔德曼大祭司在这座城里最受尊敬的人如此突然地离开了他们。少女越想越难过心里阵阵绞痛折腾得她透不过气来。 法尔玛德心疼地安抚着妹妹的肩膀给了一个宽慰的笑容:“别担心哥哥誓会守住这座城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死去!” 青年的身影消失在塔门入口绚烂的***中雪雅玛蒂抹掉泪花远远地躲开男人生怕他万一醒来会对自己不利。 没多久她耐不住寂寞点燃一盏油灯放置在自己脚边塔内有取暖设施可是她这会没心情去燃生火坛。她缩在男人的几米之外半蹲半坐地靠在一根柱子边双手冻僵了便用力地揉搓。门口呼啸进来的风吹起她的长钻进她的脖子里比平时冷上几倍。她开始试图寻找其他事物引开注意力事实上一个人面对一个随时可能变成死尸的男人那就像时刻被一股阴气包围着她害怕得直抖。可是她又不自主地端详那人猜想那人是否还活着或者已经死了。她越想就越按耐不住最终提起勇气靠到男人身旁。 她犹豫不决地伸出手进进退退反复了几次才下定决心推了推男人的肩膀对方没有动。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扎在男人身体里的剑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想着各种白魔法咒语她是个祭司最主要的功课就是修习白魔法那些魔法咒在平时她总是前背后忘在刚才也没能想起一条来现在却不知怎么像马蜂窝似地涌现出来让她蠢蠢欲动。她盯着冰芒四射的剑看了看伤口上的冰霜竟萌生一个奇怪的念头:她能拔出这把剑而不使这个男人因大量出血立即死亡。可是她该不该那么做? 她看着男子尽管觉得他非常可恨可是她却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这样死去。何况男人端正的五官在昏迷的时候没有露出一点恶意蓬乱的秀遮盖着眼帘血丝已经在口角边干涸那触目惊心的红让她觉得他在垂死的关头其实很可怜。 不!现在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她连忙告戒自己并移开视线。只要不看着对方就不会同情他了。 “呼……呼……咕噜……”异样的喘息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使她忍不住瞧向男人。也就在她看过去的时候鲜红的血液从男人口中喷出一滩深红色的血浆覆盖了整片下颚。雪雅玛蒂一惊慌忙伸手去擦拭男人口边的血这是本能的反应而当她擦到一半时又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很荒唐畏惧地缩回手。 这样不行!她狠狠咬下牙在脑子里过滤一遍白魔法咒然后伸开手掌罩在男人的胸口上。剑侧的冰渐渐化成水少女的另一只手握住男人背后的剑柄吸足一口气:“我要拔出来了你挺住。”她不认为昏迷中的男人能听到但一切都是潜意识里的本能就像大祭司时常为自卫军的士兵治病疗伤那样她一边安抚对方一边细心念咒。 雪雅玛蒂双手握住剑提了好几口气而后卯足劲一鼓作气将剑拔了出来。男人的身体抖动了一下鲜血从伤口和嘴里同时喷溅出来雪雅玛蒂连忙扔掉剑双手按住前后两处伤口快念出治愈咒。 柔和的白光罩住了男人的上半身血不再从伤口里涌出来了男人的气息恢复了平稳过了一会和少女紧张的气息混在一起不能分辨。 ******* “冲锋吧~勇往直前的……勇士们!~征服吧~……男儿本色……就是……不卑不亢永不放弃……的精髓~” 两名自卫军的士兵相互勾肩搭背摇摇晃晃地步出酒馆寒风没有扫去他们高昂的兴致他们举起酒瓶碰撞出脆响嘹亮而粗犷的歌喉虽然五音不全却将他们的欢快和兴奋体现得淋漓尽致。他们边唱歌边喝酒边哈哈大笑旁若无人和其他在这时候晃悠在路边的酒鬼一样活象回到了金色童年他们蹦蹦跳跳手舞足蹈挂在他们脸上的是天真烂漫的笑容憨厚朴实温馨溶溶。 他们没有注意到大街上的人比平时少只看到眼睛里花糊的霓虹灯艳丽夺目张开手与飞落下来的雪嬉戏玩耍谁都没有感觉到危机正在迫近他们。 走了一段路其中一个士兵突然停了下来酒劲使他那颗脑袋摇摇欲坠似地像要从脖子上掉下来他贼头贼脑地盯着一个地方目光涣散不能聚焦。 身边的同伴往同一个方向望去憨笑着问:“怎么了?你……看到美女了呵?” “不是呜……”醉醺醺的士兵努嘴摇头伸手指着马路对面的黑暗巷子手指在半空中晃来晃去找不到定点“那边……好象有人……嘿我们过去看看……?”他冲同伴傻笑同伴不暇思索地点头:“好哇~” 两名士兵于是彼此搀扶对方一边挪向街对面一边不停地唱响队歌这歌从勒瑞斯大叔的部队传唱出去一传十十传百现在贝伊斯厄坦斯达的每一个士兵都会唱。它的曲调漏*点高涨音调和歌词都非常简单易记在士兵们高兴的时候结群喝酒的时候路人们总是能在某个酒馆或深夜的街道上听到喝醉的士兵用难听的嗓子唱出来竟会感到分外亲切。 人影在黑暗的巷子里晃动闪避两名士兵虎视眈眈地对望了一眼相继沉默片刻接着哄笑开来。现在他们不会联想到任何不安酒精不仅是脑子迟钝还会壮大他们的胆子即使城主站在他们面前他们都有心情和他调侃。他们什么也没多想继续唱唱跳跳地走入巷子忽而一道冷光在黑幕里划出刺目的弧线其中一个在什么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鲜血飞溅另一个则被同伴的血溅得满脸都是。 两人都傻愣愣地僵在原地他们感觉不到疼痛或恐惧因为酒精还在强烈地麻痹他们的神经。 “怎……么……”士兵伸手抹了一把胸膛红艳艳的血染满了整只手在黑暗中看起来颜色非常恶心。他没有说出第二句话便倒在地上不动了另一名士兵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在眼睛渐渐适应黑暗以后他看见巷子里站着四五个人他们的目光闪闪亮像潜伏在黑夜里捕猎的恶狼。其中有一个手里拿着一把枪等士兵意识到枪口正正对自己时他还在琢磨那不属于他们民族的武器究竟是从哪冒出来了。 总之他喝醉了所以不会太过害怕。 “你们是谁?”消失的歌声似乎还在脑海深处回荡而眼前的情景就像一幕滑稽的闹剧他不相信他的同伴至此倒下后就无法再爬起来。 银光在黑暗里舞蹈那些人中有人举起匕往他身上连砍数刀。他没有尖叫没有逃跑甚至没有想到躲避或反击因为一切实在太突然。他倒下去的时候视野里出现了翻转的建筑被片片血色染红的世界在他的眼睛里旋转那些陌生的面孔一个个地盯着他没有表情的脸孔就像在参观捕获的动物。 “换上他们的盔甲我们就能出城了!” “队长呢队长怎么办?!” “小伙子别想那么多了。我向你打包票我们的队长是什么人他不会死的。” 呼吸非常的辛苦困难割破咽喉的感觉原来那么难受。世界很快就漆黑一片了他听到那些人用陌生的口音在说话有男人有女人声音越来越轻酒精的作用使他不那么痛苦反正很快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为什么……要杀他们…… ******* 安眠的城座惊醒了士兵们在一片惊乱之中结集成队有的人甚至边穿上皮甲边装配武器小队找不到归属的中队中队找不到归属的大队队长们高声叫喊着队员的名字队员们窃窃私语议论着吹响的号角和警备员的呼喊。 “敌人入侵了!!敌人入侵了!!” 宿醉归来的骑士们跌跌冲冲地爬上他们的坐骑――那是雪原里最长生耐寒的比基翼斯长角兽这些外观形似长角的雪白色大鸟的骑兽伫立在混乱的人群中倒还勉强有几分出征前的战争味儿厚而坚硬的毛皮在魔法光弹和火把之下闪闪亮。然而骑兽一副严正以待的姿态它们的主人――受封与贝伊斯厄坦斯达城主拥有荣誉勋章的亚斯达骑士们却还谈笑风生嬉闹成群。 “是不是搞错了谁三更半夜来攻城?” “哪国的军队?我们不是已经签订了和平条约吗?” 诸如此类的猜疑和紧张的锣鼓形成鲜明对比只有勒瑞斯兵长率领的步兵大队这边慢慢传开关于米舍尔德曼大祭司去世的流言备战的氛围还稍微能从士兵们紧崩的面孔上体现出来。 这时候他们看到城堡高台上老态龙钟的德额阿萨姆城主在护卫的搀扶下蹒跚走上高台的台阶扶在围栏上他的神态安详平静士兵们觉得他们等待的并不是城主宣布迎战抗敌而是活象在等待宣布节日仪式的开幕。 “我的勇士们今天你们将为我的人民我们的城市和国家浴血奋战……”老城主扯动着沙哑得宛如腐朽的木门般的声音打开话匣子底下聚集的士兵们开始一一露出怀旧的表情他们有多久没有这样整军待有多久没有拿上武器热血沸腾有多久没有听到城主一成不变的开场白。现在他们的城主已经经历岁月磨砺变成了“老城主”军队里的士兵也是一代换一代新兵们总是从老兵口中倾听当年对抗敌国的长征故事直到今夜他们才有机会亲身体验。 但是不论新兵还是老兵他们都没有集中精力去听高高在上的城主那演讲式的宣战他们激奋却不紧张亢奋却不畏惧因为谁都还没立刻让自己的精神状态从长年的和平生活立刻抽身溶入战争气息谁都还没明白之后的几个小时他们要和什么样的人打仗那场仗会不会改变他们现在的生活。 即使连努力使自己精神饱满地屹立在士兵们面前的德额阿萨姆城主都只是像宣读经文似地例行公事而没有感觉到他的城已经危在旦夕。 “……现在请为了我们能继续和平地生活拿起你们的武器把敌人敢出我们的国土!!” “噢――!” 终于城主结束了宣言士兵们一如既往地高举武器齐声应喝。一队一队的人马陆续错落地从城座东门列队出一些拖拖拉拉的小队还在原地调整队形确认人数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法尔玛德小队长却已迫不及待在一群人中只有他神色慌张忧心重重汗水将他头盔下的脸照得油光可鉴握住配剑的手直冒冷汗闷在不透气的护手中又热又痒。但是他的脑子里完全顾不上这些以及周边临阵磨枪的队友们他好不容易等到城主宣言结束恨不得立刻找头骑兽坐上去冲出城门与敌人抗战。可他是步兵就连他尊敬的长辈勒瑞斯大叔都只是步兵他必须焦急地等待骑兵们整完队形队长们号施令后才可以带领他的小队冲出去。 “勒瑞斯大叔我先带队去风铃之塔!” “等等!”勒瑞斯挤过人群冲到急不可耐的青年面前叮嘱道“你说的那个俘虏务必留他活口说不定能从他口里探出点敌情。以我们目前对敌军一无所知的情况对我们很不利。”他是少有的几位队长中颇为谨慎的一个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从最信任的法尔玛德那里得知了大祭司去世和防御结界被破坏的消息。 魔骑士队也就是负责战场魔法防御和攻击的骑兵部队这时候也紧锣密鼓地出了他们的声势比任何一只队伍都浩大铁骑踏过护城河桥梁的时候震天动地也许这样才让他们略微感觉到了打仗的气血。 法尔玛德望了望火光冲天的城门片刻不敢耽误:“我们走!” 勒瑞斯看着年轻的勇士们有序地奔出城座毫不犹豫地离去的背影深深地映在那双沧桑老辣的瞳眸里忽而露出了忧虑。 要上战场了小子们你们有多少人见过真正的战场? “整队出!”他举起尘封多年的巨斧高亢洪亮地出号令。 大街上的气氛比城座里早一步进入战争的严峻态势当然人们不认为这座历史悠久的城会在一夕之旦灭亡城主没有下令弃城城民们看到马蹄喧嚣的军队在街道里势入洪水只是吓得纷纷躲进家里关紧门窗祈祷这一夜平安度过。 法尔玛德带着二十来人的队伍直奔风铃之塔往日热闹的街道此刻只能与冷清的风和孤单的飘雪为伍除了代表不同兵种穿戴各异的士兵和巡逻部队在搜查大街小巷以外看不到一个普通百姓。只是一瞬间的工夫似乎就从他们身边带走了许多东西法尔玛德看着苍凉的街景在心里暗暗誓绝不让人夺走这里的一切! “队长!那里有情况!”队伍里一个士兵突然指着大街对面的巷子叫道。法尔玛德往那边探了探昏暗的巷子里似乎有人影躺在那使落在雪地上的房屋阴影显得有些诡异。 “过去看看!”他一手按住勒瑞斯大叔给他的备用双手剑情绪紧张地走向巷子。身后的队员们有的纳闷地跟上去有几个因为之前还跟着大叔在酒馆里喝酒酒劲未过脑袋还浑浑噩噩的。 他们来到巷子口两具被拨光了护甲的士兵尸体赫然醒目地映进所有人的眼帘里这下连最糊涂的人都被震醒了。法尔玛德左手紧握剑柄狰狞着眉头胸口窜上一股怒火面庞的肌肉在不自主地抽搐。 难道是那个家伙的同党?!他立刻想到被他和妹妹俘获的男子而杀了这两名士兵的显然是和男子一起混进城的家伙! 愤怒越来越不可抑制地占满了青年的脑海他越痛恨搅乱了他们安宁的敌人他誓要让他们血债血还! “把他们带回军营。”他吩咐手下抬走尸体。士兵们还没从过度震惊中回过神他们看着他们的小队长愣了半响便像触电似地突然动了起来。两个士兵利索地翻起尸体抬到光源下的时候法尔玛德惊愕无比地看着紧闭双眼已熄灭生命之火的冰冷脸孔。“戈麦丹……”牙缝间噌出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名字他张目结舌地瞪着朋友熟悉的脸像安静地冬眠了似的灯光苍白甚至连每个毛孔都呖呖在目。胸中的怒火顿时升华为痛心疾他扑向已经冰凉的同伴的身体拉扯着对方的衣服声嘶力竭:“戈麦丹!戈麦丹!!戈麦丹――” “队长他已经……”士兵中有人欲言又止。法尔玛德充耳不闻跪倒在朋友的尸体上懊悔而无助地捶打雪地:“谁杀了他!!是谁杀了他!!混蛋――!啊啊啊――……” [“一起唱啊法尔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么等我们胜利的时候你就和我们一起唱《征服吧勇士们!》!――为什么要参军?因为我想听你唱这歌啊哈哈哈哈……”] 勇士们无畏前进的道路多么坎坷 我们从不会跌倒即使跌倒了还会爬起来 拿起剑吹响号角在我们面前的是广阔的大地 是属于我们的征服之路。 冲锋吧勇往直前的勇士们! 征服吧男儿本色就是不卑不亢永不放弃的精髓! 向我们喜爱的酒和美女致敬 像我们征服她们一样征服世界! 在我们的字典里没有失败没有放弃 勇敢的人啊信仰的是胜利! 冲锋吧征服吧勇士们!用力量证明一切才是亚斯达的男人! 洪亮的歌喉已经远去了就像在这儿听不到卡桑维拉酒馆的喧闹一样他只恨自己的记忆竟停留在那个酒馆的门店和挂在门上别致的铃铛停留在勒瑞斯大叔把他灌倒后熙熙攘攘地回荡在耳边的歌声他那时还觉得他们唱得太难听了。 “队长……” 现在回响在耳边的只有士兵们怅然若失的低唤…… “把他们带回军营!”他起身闭紧双目忍下湿润的泪痕重重地命令。 铁蹄溅起雪花一名骑士从风铃之塔的方向沿着大街奔过来在法尔玛德身边收紧缰绳停下坐骑。 “法尔玛德原来你在这!”骑士的声音略带悲愤透露出丝丝凉意。 法尔玛德抬警惕地看向骑士骑士的脸被铁面头盔盖没看到的只是冰冷的面具。他的声音代替了表情传达给青年一个噩号:“你快去风铃之塔我们在那现了大祭司的遗体还有你妹妹的!” “!” 世界为什么会在眨眼之间一片黑暗。 第三章 最后的镇魂歌 贝伊斯厄坦斯达城那被美喻为“冰雪女神的媚惑”的夜幕来临了当然当这座城年纪最小最频繁受到伟大的米舍尔德曼大祭司责骂的雪雅玛蒂祭司以少女的怀春之情深切而陶醉地仰望着纷飞的雪花从被各种奇光异彩渲染的夜幕中飘临时她并不知道明天这时候将再也不能如此恬静地欣赏这一幕。 “哦我得回去了勒瑞斯大叔该等急了吧~” 身着孔雀蓝色民族服饰的少女甩着编成好几股的长辫轻盈地跳下石墩和这个民族其他族人的喜好一样戴在少女双手上的各式镯子玉珠叮当脆响挂在腰带上的宝石珠串翻滚着表露出主人的好心情。 雪雅玛蒂的心情是很好如果一年有三百六十天都是灾难日的话那么今天就是少数几个好日子里的幸运日不仅平平安安没有闯祸地度过了一天大祭司还派给她一个任务在侍奉风铃之塔的所有祭司中米舍尔德曼大祭司会把任务派给最不机灵最不聪明最笨手笨脚最会闯祸最丢三落四的她虽然并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任务至少说明大祭司愿意认同和信任她的能力了。今天不是她的幸运日还是什么? 她愉快地穿过以往熟悉的大街一边浏览两旁的彩灯摊铺一边提着木箱奔奔跳跳地穿行在人群中。雪中之城最美丽的时刻没过于暮晚之后的夜景那些看腻了一成不变的雪被夜晚的灯市照得五彩缤纷各色的魔光石和琉璃石把房屋街道装点得分外妖娆有时天空飘落下来的雪会因为这些五光十色的魔法灯变成各色各样的颜色人们喜欢在忙碌的一天之后在这时候纷纷涌上街道看看杂耍逛逛商铺成群结队地在大街上唱歌跳舞热闹非凡。这就是淳朴烂漫的亚斯达人有着天生优美嘹亮的歌喉有着生性向往浪漫的热情即使生活在气候恶劣的风雪中依然能夜夜笙歌欢度良宵。所以他们才能把自己的城建造得如此美丽。 雪雅玛蒂很喜欢欣赏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观察人们的表情引各种奇思妙想贝伊斯厄坦斯达城不大她又是城里的祭司不管走到哪都会碰到熟人那些人看到她的时候喜欢喊她“迷糊鬼玛蒂”当然是没有恶意的她喜欢他们的亲切称呼所以她就更喜欢往人多的地方钻。今天也是一样沿着城中最大的南北大街一路向南她碰到很多认识的人向她打招呼然后问她是不是又偷懒溜出来贪玩。于是她就自豪地说:“没有!我今天是奉了大祭司的命令有任务在身的!”她说的时候还会特地把印有朗克雅斯图教团(注解一)象徽的木箱提高一点好让人们了解她要去的目的地。 “呀迷糊鬼玛蒂今天要去城座?”当人们领悟到那个象徽的意思表示雪雅玛蒂这样不经事的小丫头要进本城城主居住的城座里他们当然会提起十二万分的心祈祷这个小丫头别在城主的院子里闯祸。 雪雅玛蒂无视他们的担忧继续自豪地说:“恩!大祭司让我把前些时候进贡给教团的陈年美酒分给自卫军一点他们为我们守护这座城的安全实在辛苦他们了适当的要慰劳他们一下。”少女还没到懂事的年龄这些话中有大半是米舍尔德曼对她的教导不过她自己说起来却也有模有样的。 一旁的人欣然点头称赞:“迷糊鬼玛蒂终于有点懂事了嘛那快去吧。不过这时候最好别进城座找他们。” “诶?为什么?” “自卫军那帮酒鬼这时候肯定在桑维拉的酒馆里啦!”另外的人补充道。 “哦是么?”雪雅玛蒂嘟着嘴心想这世上还有比她会偷懒的人这时候她正在为大祭司派给她的任务到处奔波可保卫全城民安全的自卫军士兵们却在享乐?“哦也是哥哥好象说过士兵们喜欢在傍晚以后偶尔去去酒馆什么的……”转念一想她又觉得合情合理城里的人们都那么会享受夜晚自卫军没道理例外。 “不是偶尔是每天呵呵城里酒量最好的男人们全在自卫军里啊。”和雪雅玛蒂搭话的妇人笑呵呵地说。少女想了想:“呃勒瑞斯大叔也去那吗?” “哟可不就是他带头去的勒瑞斯是我们城里的头号酒徒啊!不过听说他从来没喝醉过。” “是吗那我现在就去酒馆谢谢米瑟古太太。” 雪雅玛蒂礼貌地朝对方鞠躬于是转向往另一条街奔跳而去。不过她才走了没几步迎面一股强劲的冲力擦过她的肩膀她还没看清楚对方的影子直接一屁股坐在雪地里。 “哎呀!谁啊?!”她气呼呼地睁开眼回头寻找着罪魁祸远远的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搂着一个女孩冲向街道尽头不一会便没影了。好心情一下子被打击得烟消云散雪雅玛蒂气愤地喃喃“什么人啊真没礼貌撞了人连声道歉都不说!” 她爬起来一旁认识她的人慰问了几句并和她有同样的好奇:“奇怪刚才那个男人抱在怀里的女人好象不是本族人……” 少女朝男人消失的方向望了望人影早已淹没在人群中只有来往的路人嬉闹着似乎留下一抹淡淡的遗憾。 管他呢! 她很快忘了这件扫兴的事又过了两条街终于看到城里有名的桑维拉酒馆门前两盏巨大的悬空魔法灯柱出火焰一般温暖的光芒哪怕在这条街的几百米开外都能隐隐望见这两盏门灯它们是老板娘桑维拉引以为傲的地方城里不会有第二家酒馆拥有这样奢华的门灯。它们当然也为老板娘招揽了不少生意其中除了自卫军以外大多是城里三十到四十左右的单身青年因为有自卫军作为酒馆的常客时常能带动店里的气氛加上老板娘选用的服务员都是风韵十足的女郎天性豪放的亚斯达的浪子们自然就会主动聚集到这谈遍雪国的美女尝尽贝伊斯厄坦斯达的美酒。千万不要以为桑维拉是靠她的美女服务员取胜她的招牌可是城中独一无二的美酒供应即便是价格略微昂贵了一点。 如果是别的地方的祭司出现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恐怕会有失身份在贝伊斯厄坦斯达城却没有人在意这样的事。雪雅玛蒂瞧了瞧那两盏有名的琉璃石灯大大方方地推开酒馆的门门上的金铃叮当作响不过立刻就被里面的喧闹吞没了迎面扑来一股美酒的醇香使人神志放松视野跟着恍惚迷离起来。 她还没走几步就立刻有人认出了她。 “哦!那不是‘迷糊鬼玛蒂’吗?嗨嗨祭司小姐快来这坐!大爷我赏你一壶好酒!”向她搭讪的显然是一位已经喝得酩酊大醉的士兵那人歪歪斜斜地朝她晃过来穿在身上的护甲此时也少却了往日的风采变成一种累赘。雪雅玛蒂一边笑着一边想对方肯定很想脱掉那副沉重的家伙。 她避过神志不清的士兵往宽敞的店面四周扫视一圈由于那位士兵的叫嚣现在酒馆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令她一时有点尴尬。 “勒瑞斯大叔!”她终于在一群和刚才的士兵同样东歪西倒的醉汉中央找到了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看起来与其说是自卫军分队长更像是某商铺老板一出城座就会脱掉护甲带着配剑来酒官放松的中年大叔。在她出声以前勒瑞斯似乎正对他的几个小兵们大雷霆听到有人叫他名字他顶着颇算清醒的目光寻望过来口气里没有一点醉意:“哦!是小精灵雪儿啊!”全城中只有两个人会这么叫她勒瑞斯大叔是其中之一“雪儿快过来这边坐!――你们!给小姑娘让个位子!哦醉鬼别往我这挤!” 雪雅玛蒂在拥挤的酒客间挨身挤过去不管是醉了还是半醉还是没醉的酒客们都一一向她堆笑她便和往常向街道上的居民打招呼那样朝他们一一回礼这其中有些是她认识的有些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不过亚斯达人民不在乎陌生与否不在乎人际关系。 她来到大叔身边时大叔正在拼命推开身周几个不断向他倒来的小兵:“你看这帮家伙酒量那么差还敢跟我混!喂!我说你们敌人要是这时候打过来你们准备和他们打醉拳吗?”大叔脸上的表情像是在生气却又有点三分醉意七分醒的嘲弄意味。所以他身旁的士兵们根本不在意带着满口酒气调侃大叔:“他们要是打过来我请他们喝酒!哈哈哈哈~” “唉!真不象话!日子太太平了士兵不像士兵军队不像军队!”勒瑞斯大叔吹吹胡腮灌下满满一杯啤酒后才看到站在旁边暗暗偷笑的雪雅玛蒂“哦坐这吧。滚开醉鬼!”他狠狠把倒在沙上的士兵往边上潦倒留出一个席位。 雪雅玛蒂坐下后才现被大叔潦倒的青年竟是她的哥哥法尔玛德而对方抬起头踉跄地爬回来在妹妹脸上琢磨了半天显出陌生的表情:“你……长得很像雪儿嘛~~哈哈!” “哥!你怎么醉成这样!”少女哭笑不得地扶起哥哥的臂膀转而向勒瑞斯质问“大叔!你又带哥哥来这种地方!”法尔玛德以前滴酒不占但是自从被编入勒瑞斯的队伍后时常酒气熏天地回家作为亚斯达民族的人父母见到这样的儿子只认为是终于长大成*人的表现可是作为妹妹见到一贯衣观整洁温文尔雅的哥哥变成酒徒总觉得有种堕落的味道。尽管法尔玛德清醒的时候一如既往是个出类拔萃品德端正的青年但是现在却醉得连妹妹都不认识了! 勒瑞斯大叔把浓眉一横义正严词地说:“是这小子自己要跟来的!” “哈哈哈哈玛蒂妹妹我告诉你吧这是他们俩的赌约。”沙另一头仰天躺倒的戈麦丹突然狂声大笑他和法尔玛德同岁也是法尔玛德打小一起闹到大的哥们所以关于法尔玛德的事他比作为妹妹的雪雅玛蒂更有权威“你哥哥和大叔打赌如果他比剑输了就跟我们一起来酒馆喝酒像你哥哥那样从来不进酒馆还怎么能算亚斯达的男人!” “所以”赌约人之一的勒瑞斯举起酒杯豪放粗犷的声音几乎能镇压下其他吵闹“这小子一天赢不了我就要一直陪我喝酒!” “大叔你这样会带坏哥哥的……”雪雅玛蒂看看趴倒在沙上的哥哥又怀疑地看向大叔。法尔玛德是城里数一数二的魔法剑士她不相信眼前这个满眼是酒的大叔真如传闻中那么厉害“大叔你真的每次都能赢哥哥?” “诶?你不知道?”戈麦丹压着粗嗓门诧异“大叔他以前年轻的时候是得到过国王加冕的荣誉骑士哦不过自从和西瞬国结盟后按照条约规定大部分骑士都退役或下谴到边城来了谁让西瞬国的公主带过来那么大个骑士团嘛!唉唉~结果变成我们的国家不靠自己的军队保护却要人家的骑士团作正规军!”他说着说着便破口大骂似乎是醉意上来之后的话谁都不能分辨。 雪雅玛蒂虽然不太懂这方面的东西但是她看到勒瑞斯大叔眼里隐隐的闪过一丝悲哀好象明白了什么。 “大叔……” “啊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日子太平哪需要什么骑士。”中年大叔凝视着躺倒的法尔玛德眼芒里流露着榛榛关切“雪儿你老哥虽然魔法了得剑技却不咋地我在用我的方法让他开窍。所以嘛你不觉得他应该陪我喝酒吗?” 少女嘟起嘴左右为难:“这种理由有点不太象样啊大叔~~~~” “哈哈哈哈――” 勒瑞斯仰面灌酒酣畅淋漓:“要是真有敌人打过来光靠魔法可不行会躲会逃才是真本事!哈哈这说法虽然奇怪了点。不过――这年头哪来的敌人。” 和平这是同邻国打了几十年的仗后最终得到同盟国西瞬国的帮助取得了同邻国停战协议后深入每一个亚斯达人民心中的宝贵财富。所以贝伊斯厄坦斯达城的今夜能这样辉煌灿烂。可是雪雅玛蒂看着大叔眼里那一抹如鸿沟般深刻的没落突然觉得即使在大部分人幸福的时候还是会有人不幸的吧…… “但是只要大部分人幸福就可以了。”勒瑞斯大叔似乎看穿了少女的心思抚摸着少女的头顶醉意朦胧地笑道“我们这种人也只不过求得酒足饭饱名誉荣耀什么的毕竟是过眼云烟。特别你哥哥这种让他去杀人还真叫人担心啊!” 不知怎么的雪雅玛蒂眼中的大叔似乎更加惆怅难耐了。 “来啊!你们这帮酒鬼!”中年大叔突然挺身站起来高举酒杯大喝“还没醉的跟我一起唱!” “唱……什么……?”几个表情木纳的士兵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队长另有几个比较清醒的却也站不挺身只能靠着沙举起酒杯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唱我们的队歌!笨蛋教过你们多少遍了!起来给我大声唱!”勒瑞斯大叔兴致高昂边鼓舞士兵们提起劲边冲吧台那吆喝“老板娘!再拿几杯啤酒!还有……”他低头看了看雪雅玛蒂“有果汁么?” 老板娘清脆地笑起来:“大叔您也醉了么?我开的是酒馆啊。” “哦……那就……鸡尾酒吧?”他是问非问地盯着雪雅玛蒂后者窘迫地笑了笑。大叔又吼喝道“干脆点小姑娘!那么点鸡尾酒弄不倒你的!你看看他们各个像娘们似的!起来小子们!给我唱《征服吧勇士们!》!” 零零散散的有几个士兵应和着然后不成曲调的《征服吧勇士们!》在一群熙熙攘攘的笑声中唱响那是勒瑞斯带领他的部下们自编的喝酒歌歌词大意就是征服美女和酒用民族小调唱出来虽然有点调侃的味道在酒馆这种氛围里却让人回味无穷。雪雅玛蒂听了几遍不由自主地跟着小声哼唱再过一会便也站起来和大叔一起手舞足蹈。 “大叔!把箱子打开。”借着几分醉意她开始放开嗓门吼喝。[..tw超多好看小说] “箱子?”几个未倒的士兵已经包围着印有教团象徽的木箱埋研究“嘿这里面是啥?” “是大祭司让我送给你们的进贡酒都是非常珍贵的。”她还没说完士兵们已经把里面的酒瓶取出来:“嘿好家伙!这都是名酒啊!”雪雅玛蒂不禁觉得好笑那几个刚才还醉得不醒人事的士兵似乎一看到酒就两眼光精神又振奋起来了。 勒瑞斯大叔于是面向店里所有人大吼:“兄弟们!有酒量的来这边喝大祭司给我们的好酒!喝之前记得要对为我们带来美酒的祭司小姐感恩!老板娘拿开瓶器来!!” “吼~~~~~~~” 酒馆里沸腾了酒客们聚作一团开怀畅饮连几个没力气爬起来的都一个劲地伸长手讨酒。陈年美酒的香味迷惑了所有人他们唱着跳着闹着一《征服吧勇士们!》不停地荡漾在每个角落。 欢畅的士兵们当然和雪雅玛蒂一样不知道这是他们贝伊斯厄坦斯达人民迎来的最后一个平安夜。 ******* “安森巴哈!” 队伍里最擅长格斗技的安森巴哈被两根冰锥直接刺穿肋骨飞出十几米外直挺挺地落地离之最近的汉娜连忙奔过去查探同伴的情况然而同伴的身躯在顷刻间浸泡在血水中当场气绝。 “队长!”汉娜松开拽着同伴衣领的手向黑少尉的背影愤声疾呼。瓦登怒火直冲冠红着眼的缪杰从塔里冲出来看到汉娜脚下的安森巴哈握紧的双拳关节咯咯作响。两人几乎异口同声:“我要杀了她!” “站住!”马克张开双臂拦下左右两个冲动的同伴“我们联络不上摩蕾狄丝号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会变成炮灰!现在必须――” “不行!她杀了戈曼和安森巴哈队长!我们跟她拼了!”血气方刚的缪杰咬牙切齿地推开同伴的阻拦马克拼死抱住冲动卤莽的小伙子。 “撤退!”栗阳少尉站在一干人等最前列以敌方的角度看他正身处在最显眼的攻击点。他双目紧紧瞪住几十米开外的米舍尔德曼大祭司在召唤兽逐渐远去之后顶风喝道“你们全部撤退统统给我活着回舰上!我来收拾这个老女人。”后半句话音压抑在喉咙缝里从偏灰的黑瞳里迸射出腾腾杀气。 “我们走!”最冷静的马克拉动其他队员后退年轻的小伙子顽固地挣扎不休:“我不走!我要和队长一起!” “走!白痴!不走我连你一快杀!”黑少尉回眸一瞪杀人似的眼神怔住了小伙子。汉娜聚到其余同伴身边拦住一声不吭却同样试图冲向敌人的瓦登:“不要冲动我们要听队长的。” 瓦登鼻子里喷气私下嘀咕了一连串粗话。拜德修斯和马克一起组织队员撤离现场。栗阳看着队员们退向大街上四处逃窜的人群里场面一片混乱谁也没空去注意他们是谁或者注意到站在塔侧一颗蓝色水晶街灯下的就是他们的大祭司所以黑少尉能明目张胆地暴露在十字路口不为身周所动。 他回过头来面向敌方暗自冷嘲:“都是群小喽喽瞎闹个什么劲。哼!” “你们逃不出去的!”对方比他想象的要镇定掩护走那一男一女后不急于动下一波魔法攻击。他盘算着之前的枪伤应该给对方造成不小的伤害米舍尔德曼大祭司也许正在拖延时间治愈伤口。但是他不能拖惊动了地方军队的话他们就连退路也没有了而且就像马克说的自己军队的进攻可不会等他们这些小兵撤离后才开始不尽快离开这座城的话他要么死在当地敌军手中要么就变成自己军队的炮灰。 战争就是这样残酷他们完成了任务却得不到任何保障。不过即使这样他孤身站在风雪里还是有那份闲情逸致点燃一只烟吸了两口火灭了。燃烟的工具是从他指间窜升的火焰魔法他是故意在对方面前卖弄若无其事地点烟可是天气不给面子。 他丢掉烟蒂冲对方仰了仰头:“喂老女人虽然你注定要死在我手里不过我们还是公平地用魔法较量吧!就算是我对你的故乡表示一点敬意。不管怎么说你们的城真的很美可惜要完蛋了。”说到这他微微地仰向萤火灿烂的风铃之塔表情甚似苦涩。 “哼!”米舍尔德曼大祭司怒冲冠无奈而痛苦的眼芒里流露着对这座城的爱以及对敌人的恨。 她快而流利地念下一段咒语风雪交加路人皆害怕得退开到几百米之外惊声尖叫扰乱了城市的安逸***仿佛在一瞬间化作面目狰狞的魔影朝城里的人们龇牙咧嘴。巨大的雪球宛如一枚枚陨石落在白色的大地上散开一朵朵雪花惊天动地的巨响击溃了人们享受美景的心灵只有逃逸的人群中在雪球间敏捷躲闪的人影与众不同地带着漫不经心的笑。 一枚雪球从上方落下时黑少尉只是轻轻地抬起右手掌面朝上低语的破解魔咒像从口边不经意流露出的喃喃自语。雪球像瞬间遇热化成了四股水柱却在落地前又突然汇聚成冰柱带着尖利的锥头射向敌人。 风雪更为疯狂地舞动在米舍尔德曼大祭司瘦弱的身躯前筑起一道冰墙它们碎裂开来露出的并不是像黑少尉那样镇定自若的身影而是一个白苍苍气喘吁吁瞬间就老了几十岁似的女人。 栗阳愣了愣弯起轻佻的嘴角:“那么快就元气大伤了?难道和刚才的召唤兽和魔杖有关……”眯缝成线的双眼透出睿智的冰芒他回想着对方召唤兽物和魔杖的情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头有翼兽应该是召唤兽中上等的灵兽和召唤者订立契约后即使召唤者死亡幻兽却因为通了人性不会破除契约。栗阳并不是召唤士所以他一开始认为那根魔杖是与召唤兽订立的契约之物现在却对自己的判断开始起疑了。一颗子弹没理由让一位法力高强的人元气大伤两人的较量才过了一个回合可对方显然已经快魔力耗竭。 问题果然出在那根杖上。 “不过我到是欢迎对我有利的情况。”撇开杂念黑少尉认清自己的立场后微微冷笑。“就到这为止吧大祭司。”右手高举过头顶雪花在半空中汇成一股旋涡聚集到黑少尉的手心上就在他快要念完咒语时一阵寒流从背后袭来冰冷的感觉直刺身骨。黑眸中一阵错愕他低头看去银光刺目的长剑穿透了胸口…… “米舍尔德曼大祭司!!”女声尖利的呼喊穿破风口振动耳膜。 ******* “那么我们先走了大叔再见!各位再见!” 雪雅玛蒂与人们一一道别搀扶着东倒西歪的哥哥走出酒馆。夜晚的风并不会让习惯当地气候的亚斯达人感到寒冷不过却会因为本能而不由自主地缩紧脖子。法尔玛德似乎在寒风作用下清醒了许多没走几步他抬起头来迷糊地望着妹妹的脸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和:“雪儿……?我……在哪啊……?”年轻人捂住额头向四周巡视一番神志是清醒了记忆却呈现暂时断档他一时想不起生了什么事。 雪雅玛蒂抱怨道:“我们已经离开酒馆了哥哥真是的比剑输了下次再赢回来就是了嘛为什么要喝酒呢!” 青年愣了愣挠挠黑棕色的头:“呵呵这是我和勒瑞斯大叔的堵约愿堵服输嘛。哎哟好象喝太多了。”他脱开妹妹的搀扶用力敲打太阳穴蹒跚前进。雪雅玛蒂连忙把手伸向哥哥法尔玛德摇了摇头“不用我能自己走。” 少女嘟起樱桃小嘴两手叉腰兴师眈眈:“下次看哥哥还喝不喝酒!回去我给你泡点解酒茶吧。” “恩……”青年迷糊地应了一声突然想到什么“大叔他们呢?” “还在喝呢~我看你醉得不行了就跟大叔说我们先走了。哥哥你啊!”雪雅玛蒂往哥哥的太阳穴点了点“吐得人家戈麦丹一身恶心死了~~” “哦……以后不能再喝了。”法尔玛德被妹妹教训得很是尴尬脑子里完全没有在酒馆里的记忆他只记得进去没多久就喝醉了。明天他还得给戈麦丹赔礼道歉想到这就有点沮丧。 他们回家的路会经过风铃之塔这会兄妹俩走在一条颇为僻静的小路上已经可以看见远处的水晶塔在夜幕中熠熠升辉。在即将要穿到大街上时他们先听到了稀稀落落的吵嚷声此起彼伏地传过来风渐渐变大了雪也越来越肆无忌惮等来到街上比平时喧闹几倍的街道令两人目瞪口呆。人们都往他们的反方向奔跑各个神色慌张如临大敌。 “怎么了生了什么事?”雪雅玛蒂看着擦肩而过的行人惊讶不已。法尔玛德被这种混乱的场面完全弄醒了他从逃窜的人们语无伦次的叫喊中得知到前方不远出了大事迷糊的表情一扫而空眼神顿时警觉地探向风铃之塔的方向:“塔那里好象出事了我们过去看看!” “恩!”雪雅玛蒂紧跟着哥哥一路穿过迎面逃来的人们他们越接近塔呼啸的寒风就越像是要阻拦他们似地强劲地扑打在他们脸上飞雪比往日凶悍了许多它们呈现不规律的运动野蛮地四处飞散。 “这里怎么回事啊?!”少女用手挥开强劲的风雪法尔玛德拉住妹妹的手勉力在风口里冲刺:“好象有人在放魔法!” 身周的人群已经稀少了很多该逃走的行人都远远地躲开去了这条往日热闹非凡的大街突然变得冷清起来不安的气息在悸动时刻敲醒两人的警惕。 在他们就快看到风铃之塔全貌的同时雪雅玛蒂望见尊敬的米舍尔德曼大祭司施放出大范围的冰系魔法有一个男人在落下的无数雪球间躲闪轻巧敏捷。 “哥哥那边!”她反射性地提醒法尔玛德法尔玛德同时也看到了这一幕从他们眼前传达过来的浓烈的战斗气息使酒劲立刻驱散压制着头晕脑涨的感觉青年睁大双目庆幸寒风能使他保持神志清醒神经像立刻崩紧的弦十二万分警惕地瞪着与大祭司对峙的男人。 谁都可以看得出大祭司正处于下峰而且已经体虚气弱快顶不住魔法的[反噬]冲击了。 “糟了!”雪雅玛蒂揪起心房越看越焦急“哥哥那家伙会杀了大祭司的!”她猛拽哥哥的衣袖不知所措。法尔玛德二话不说拔出腰间配剑大步跨前身子向后倾了倾喝然一声手中的剑如离弦之箭带着丝丝寒气飞射出去。 没有一剑穿心但至少也刺穿了男人的胸膛寒气立刻封住伤口结成薄冰。男人正抬起的手悬在半空愣了半响歪歪斜斜地倒了下去。 “米舍尔德曼大祭司!”这一声法尔玛德叫得比妹妹响亮。 大祭司的目光朝他们两人投来似乎松了一口气似的神情微微泛出笑容他们好象听到大祭司在说着“谢谢”不一会儿那副白苍茫面色憔悴的身影在渐渐安定下来的雪花里晃悠着倒下了。 “大祭司!”两人同声叫喊纷纷冲向米舍尔德曼大祭司谁也没有注意倒下的男人怎么了。法尔玛德来到大祭司跟前托起她的头颅雪雅玛蒂跪在女人身边骤然的聚变令这对兄妹既不知所措又恐慌不已。 “出了什么事?!大祭司!”青年的呼喊夹杂着愤怒与咆哮即刻变得沙哑。旁边的少女哽咽地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大祭司如此苍白无力的脸孔:“怎、怎么回事?!……” 米舍尔德曼的目光先落在雪雅玛蒂的身上这位往日时常惹是生非令她头大不已的女祭司此刻却带给她无比亲切欣慰的感觉她知道在众多女祭司中迷糊鬼玛蒂是唯一幸存的了。大祭司的眼眶里闪烁着泪光她没有说话却用温暖的微笑表示着她的庆幸庆幸今天她把任务派给这位年纪最小的祭司让她在出事的时候不在塔内。然后她的目光才移向雪雅玛蒂的哥哥这位自卫军中年轻有为勤奋上进的青年。“法尔玛德……”吐出一口鲜血她奄奄一息地唤着年轻人的名字。兄妹俩被那满口的鲜红吓得胆战心惊哥哥提了一口凉气眉目紧皱神情凝重地等待着大祭司的吩咐妹妹则一声不吭眼泪滚落出来不安的预感和突如其来的害怕令她不知如何是好。 米舍尔德曼大祭司缓过一口气往日高贵清雅的面容露出安慰似的笑容她十分平静地说:“这是魔法的[反噬]……我快不行了……”她刚一说到这跪在面前的少女就呜咽地哭了起来。 法尔玛德满眼含泪愤怒地道:“出了什么事?!” 大祭司的目光中溢满了辛酸鲜血不断从口中涌流出来触目心惊:“法尔玛德快通知自卫军……快……疏散民众准备迎战……”兄妹二人听到这皆屏息住气万分惊愕“敌人……马上就要攻城了……结界石……被破坏了!……” “什么?!”法尔玛德又惊又怒眼见着怀中的女人即将断气他试图回想自己所学过的各种魔法浮现在脑子里的竟是往日谈笑风生的大祭司。他想起亲切和蔼的大祭司到军营里为他们送军粮;想起她和其他女祭司一起为士兵们洗衣烧饭打扫杂乱的军营;想起他在街道上看见祭司们与百姓一起载歌载舞;想起节日里的祭典她们跳的舞蹈施放的表演魔法……“大……祭司!”嗓音不知怎么就哑得不成声调了他眨动双眼努力抑制住滚动在眼眶里的泪珠而越痛恨自己的无力。他想不起任何一个魔法能挽救大祭司的生命! “我没关系的小伙子……”米舍尔德曼大祭司好似在雪中散放出生命中最光彩的时刻她的微笑无比温暖与慈祥没有一点怨恨。(..tw)她缓缓地对年轻的兄妹俩说“但是这座城……请你们守住它!” 法尔玛德牢牢握住大祭司垂下的手非常的用力。在他希望能得到相同回应的时候女人的手却在他的手心里显得松松软软毫无力气。那就像一把剑刺穿的并不是敌人的心房而是他自己!他眼看着怀里笑容可掬的大祭司缓慢地闭上眼睛像要睡去似的表情那么安详。 “大祭司!大祭司!!”他一声比一声叫得响亮一声比一声撕心裂肺。他用力的呼喊希望能唤回一个即将离开他们的灵魂但是女人的眼睛闭上后始终没有睁开她的脸上永远都留下了如沐阳光般的温柔微笑安静而平和地死去了。 雪雅玛蒂听着哥哥的呼喊越哭越厉害。此时天空飘落下来的雪像在为米舍尔德曼大祭司送葬安静和谐就像挂在大祭司脸上的笑容。风铃之塔轻轻地飘出清脆的铃声带来一股凄绝的寂寞使亚斯达人第一次感受到雪是那么的冷。 法尔玛德拧住双眉放下悄然离去的大祭司回眸杀气重重地瞪向被他一剑贯穿胸膛倒在雪地里的男人。 “哥哥!”雪雅玛蒂抹了两把眼泪愣愣地看着哥哥从身边离开奋命冲向敌人。她害怕地看着雪地里一动不动的男人连忙跟过去。 一切都太突然了突然到使她连痛苦或痛恨都还来不及感受她甚至怀疑大祭司只是睡着了因为几个小时前她还在接受大祭司反复强调的嘱托。她很害怕害怕到不知该不该相信眼前生的是真实因为不久前她还在酒馆里和熟悉的人们一起欢歌跳舞那《征服吧勇士们!》的歌词还记忆犹新……她不知道冲过去的哥哥会做出什么所以下意识地跟着哥哥一起来到敌人身边这时候她只能寸步不离哥哥因为怕下一秒说不定连哥哥也失去了。 “哥哥……”到了陌生男人跟前他们这才看清男人穿着他们民族的服饰乍看之下和贝伊斯厄坦斯达人没什么两样。法尔玛德的剑扎得很深从背部刺入胸口正中附带了冰系魔法的剑气在伤口上结成冰晶因此没有流血。 表面上看男人似乎当场咽气但是法尔玛德在确认伤口偏离心脏后谨慎地蹲下身查探男人的气息:“他没死!”低声诧异青年倒吸一口凉气尽管怒火中烧却在面对同样是一个人类时口吻中不禁流露出犹豫。 雪雅玛蒂又惊又怕地捂住嘴:“他还活着?!”声音颤抖地从喉咙里挤出来。 “恩……”法尔玛德微微点头伸手握住剑柄雪雅玛蒂突然不知怎么的也许是条件反射地拦住哥哥的动作低声惊呼:“哥哥要杀了他?”法尔玛德一怔犹豫地看了看紧闭双眼的男人寒气麻痹了对方的神经可能暂时不会醒来口角的一丝血从微微泛紫的唇间淌出似乎在警告着他们什么。即使没有命中心脏如果伤及肺部一样能致命。“他是杀了大祭司的凶手!”法尔玛德宣泄着愤怒却不能完全掩饰犹豫。 “可是……”风口里的眼泪冰凉刺骨雪雅玛蒂忍住哭声紧闭上嘴迫使自己不再阻拦哥哥。然而法尔玛德将手放在剑柄上良久却始终没有动手。 如果这样拔出剑这个人就必死无疑那么他就是他有生之年杀的第一个人……法尔玛德的眉目挣扎着眼中交织着复杂的感情迟迟不敢拔出剑。 “他肯定是要攻打我城的敌军派来的内应!”他一边对妹妹说一边也等于在说服自己。可是右手像不听使唤地停留在剑柄上纹丝不动。 “别杀他!”眼见着迟疑不决的哥哥雪雅玛蒂害怕地握住哥哥的手腕尽管对方是杀害她敬爱之人的杀人凶手她却还没到能承受哥哥亲手杀人的地步“我们把他搬进塔内绑起来说不定能从他口里问出点什么!” 法尔玛德一愣一怔眉头抽搐拧动表露出激烈的心理斗争。不过最后他却像如释重负似地舒了口气放下右手:“也对现在杀了他也没用。” 兄妹俩合力将男人拖进塔内在宽敞的底层大堂内他们找了一个有台阶和石墩的角落让男人侧靠在石墩上由于长剑的关系他们既不能让他平躺也不能让他仰靠在墙边。男人处于深度昏迷中气息十分微弱身体也冰冷之极也许离死不远了。 他们把男人双手反绑双脚困缚确认男人即使醒来也动弹不得后两人安心地走出去之后他们又把大祭司的遗体搬进塔里放置在大堂的中央平台上找了一块干净的毯子盖住遗体。他们双双默念了一段悼词悼慰米舍尔德曼大祭司的灵魂变故来得那么突然使他们都不能相信大祭司就这样长眠了然后大祭司的葬礼会在什么时候举行遗体什么时候会安眠在冰冷的土地下谁也说不上来。 “为什么会这样哥哥……”望着安静的遗体而即使怎么呼喊都不会得到回应的感觉使雪雅玛蒂像被挖空了心身体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留下似的“我还以为今天是我的幸运日……大祭司下午的时候还跟我说了很多话她唯一今天……没有骂我……”说着说着哭泣含糊了言语回荡在空旷的塔内特别凄凉。 “振作点!”法尔玛德安慰妹妹道转身看了看角落边的男人想起大祭司的临终遗言“雪儿你看住那个人我去通知自卫军和城主。” “还有勒瑞斯大叔他们……他们肯定还在喝酒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攻过来大家却都不知道……”雪雅玛蒂焦虑地哭喊着。想起此刻还在酒馆里花天酒地的人们他们还不知道贝伊斯厄坦斯达已经大难临头了!不他们甚至还不知道米舍尔德曼大祭司在这座城里最受尊敬的人如此突然地离开了他们。少女越想越难过心里阵阵绞痛折腾得她透不过气来。 法尔玛德心疼地安抚着妹妹的肩膀给了一个宽慰的笑容:“别担心哥哥誓会守住这座城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死去!” 青年的身影消失在塔门入口绚烂的***中雪雅玛蒂抹掉泪花远远地躲开男人生怕他万一醒来会对自己不利。 没多久她耐不住寂寞点燃一盏油灯放置在自己脚边塔内有取暖设施可是她这会没心情去燃生火坛。她缩在男人的几米之外半蹲半坐地靠在一根柱子边双手冻僵了便用力地揉搓。门口呼啸进来的风吹起她的长钻进她的脖子里比平时冷上几倍。她开始试图寻找其他事物引开注意力事实上一个人面对一个随时可能变成死尸的男人那就像时刻被一股阴气包围着她害怕得直抖。可是她又不自主地端详那人猜想那人是否还活着或者已经死了。她越想就越按耐不住最终提起勇气靠到男人身旁。 她犹豫不决地伸出手进进退退反复了几次才下定决心推了推男人的肩膀对方没有动。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扎在男人身体里的剑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想着各种白魔法咒语她是个祭司最主要的功课就是修习白魔法那些魔法咒在平时她总是前背后忘在刚才也没能想起一条来现在却不知怎么像马蜂窝似地涌现出来让她蠢蠢欲动。她盯着冰芒四射的剑看了看伤口上的冰霜竟萌生一个奇怪的念头:她能拔出这把剑而不使这个男人因大量出血立即死亡。可是她该不该那么做? 她看着男子尽管觉得他非常可恨可是她却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这样死去。何况男人端正的五官在昏迷的时候没有露出一点恶意蓬乱的秀遮盖着眼帘血丝已经在口角边干涸那触目惊心的红让她觉得他在垂死的关头其实很可怜。 不!现在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她连忙告戒自己并移开视线。只要不看着对方就不会同情他了。 “呼……呼……咕噜……”异样的喘息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使她忍不住瞧向男人。也就在她看过去的时候鲜红的血液从男人口中喷出一滩深红色的血浆覆盖了整片下颚。雪雅玛蒂一惊慌忙伸手去擦拭男人口边的血这是本能的反应而当她擦到一半时又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很荒唐畏惧地缩回手。 这样不行!她狠狠咬下牙在脑子里过滤一遍白魔法咒然后伸开手掌罩在男人的胸口上。剑侧的冰渐渐化成水少女的另一只手握住男人背后的剑柄吸足一口气:“我要拔出来了你挺住。”她不认为昏迷中的男人能听到但一切都是潜意识里的本能就像大祭司时常为自卫军的士兵治病疗伤那样她一边安抚对方一边细心念咒。 雪雅玛蒂双手握住剑提了好几口气而后卯足劲一鼓作气将剑拔了出来。男人的身体抖动了一下鲜血从伤口和嘴里同时喷溅出来雪雅玛蒂连忙扔掉剑双手按住前后两处伤口快念出治愈咒。 柔和的白光罩住了男人的上半身血不再从伤口里涌出来了男人的气息恢复了平稳过了一会和少女紧张的气息混在一起不能分辨。 ******* “冲锋吧~勇往直前的……勇士们!~征服吧~……男儿本色……就是……不卑不亢永不放弃……的精髓~” 两名自卫军的士兵相互勾肩搭背摇摇晃晃地步出酒馆寒风没有扫去他们高昂的兴致他们举起酒瓶碰撞出脆响嘹亮而粗犷的歌喉虽然五音不全却将他们的欢快和兴奋体现得淋漓尽致。他们边唱歌边喝酒边哈哈大笑旁若无人和其他在这时候晃悠在路边的酒鬼一样活象回到了金色童年他们蹦蹦跳跳手舞足蹈挂在他们脸上的是天真烂漫的笑容憨厚朴实温馨溶溶。 他们没有注意到大街上的人比平时少只看到眼睛里花糊的霓虹灯艳丽夺目张开手与飞落下来的雪嬉戏玩耍谁都没有感觉到危机正在迫近他们。 走了一段路其中一个士兵突然停了下来酒劲使他那颗脑袋摇摇欲坠似地像要从脖子上掉下来他贼头贼脑地盯着一个地方目光涣散不能聚焦。 身边的同伴往同一个方向望去憨笑着问:“怎么了?你……看到美女了呵?” “不是呜……”醉醺醺的士兵努嘴摇头伸手指着马路对面的黑暗巷子手指在半空中晃来晃去找不到定点“那边……好象有人……嘿我们过去看看……?”他冲同伴傻笑同伴不暇思索地点头:“好哇~” 两名士兵于是彼此搀扶对方一边挪向街对面一边不停地唱响队歌这歌从勒瑞斯大叔的部队传唱出去一传十十传百现在贝伊斯厄坦斯达的每一个士兵都会唱。它的曲调漏*点高涨音调和歌词都非常简单易记在士兵们高兴的时候结群喝酒的时候路人们总是能在某个酒馆或深夜的街道上听到喝醉的士兵用难听的嗓子唱出来竟会感到分外亲切。 人影在黑暗的巷子里晃动闪避两名士兵虎视眈眈地对望了一眼相继沉默片刻接着哄笑开来。现在他们不会联想到任何不安酒精不仅是脑子迟钝还会壮大他们的胆子即使城主站在他们面前他们都有心情和他调侃。他们什么也没多想继续唱唱跳跳地走入巷子忽而一道冷光在黑幕里划出刺目的弧线其中一个在什么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鲜血飞溅另一个则被同伴的血溅得满脸都是。 两人都傻愣愣地僵在原地他们感觉不到疼痛或恐惧因为酒精还在强烈地麻痹他们的神经。 “怎……么……”士兵伸手抹了一把胸膛红艳艳的血染满了整只手在黑暗中看起来颜色非常恶心。他没有说出第二句话便倒在地上不动了另一名士兵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在眼睛渐渐适应黑暗以后他看见巷子里站着四五个人他们的目光闪闪亮像潜伏在黑夜里捕猎的恶狼。其中有一个手里拿着一把枪等士兵意识到枪口正正对自己时他还在琢磨那不属于他们民族的武器究竟是从哪冒出来了。 总之他喝醉了所以不会太过害怕。 “你们是谁?”消失的歌声似乎还在脑海深处回荡而眼前的情景就像一幕滑稽的闹剧他不相信他的同伴至此倒下后就无法再爬起来。 银光在黑暗里舞蹈那些人中有人举起匕往他身上连砍数刀。他没有尖叫没有逃跑甚至没有想到躲避或反击因为一切实在太突然。他倒下去的时候视野里出现了翻转的建筑被片片血色染红的世界在他的眼睛里旋转那些陌生的面孔一个个地盯着他没有表情的脸孔就像在参观捕获的动物。 “换上他们的盔甲我们就能出城了!” “队长呢队长怎么办?!” “小伙子别想那么多了。我向你打包票我们的队长是什么人他不会死的。” 呼吸非常的辛苦困难割破咽喉的感觉原来那么难受。世界很快就漆黑一片了他听到那些人用陌生的口音在说话有男人有女人声音越来越轻酒精的作用使他不那么痛苦反正很快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为什么……要杀他们…… ******* 安眠的城座惊醒了士兵们在一片惊乱之中结集成队有的人甚至边穿上皮甲边装配武器小队找不到归属的中队中队找不到归属的大队队长们高声叫喊着队员的名字队员们窃窃私语议论着吹响的号角和警备员的呼喊。 “敌人入侵了!!敌人入侵了!!” 宿醉归来的骑士们跌跌冲冲地爬上他们的坐骑――那是雪原里最长生耐寒的比基翼斯长角兽这些外观形似长角的雪白色大鸟的骑兽伫立在混乱的人群中倒还勉强有几分出征前的战争味儿厚而坚硬的毛皮在魔法光弹和火把之下闪闪亮。然而骑兽一副严正以待的姿态它们的主人――受封与贝伊斯厄坦斯达城主拥有荣誉勋章的亚斯达骑士们却还谈笑风生嬉闹成群。 “是不是搞错了谁三更半夜来攻城?” “哪国的军队?我们不是已经签订了和平条约吗?” 诸如此类的猜疑和紧张的锣鼓形成鲜明对比只有勒瑞斯兵长率领的步兵大队这边慢慢传开关于米舍尔德曼大祭司去世的流言备战的氛围还稍微能从士兵们紧崩的面孔上体现出来。 这时候他们看到城堡高台上老态龙钟的德额阿萨姆城主在护卫的搀扶下蹒跚走上高台的台阶扶在围栏上他的神态安详平静士兵们觉得他们等待的并不是城主宣布迎战抗敌而是活象在等待宣布节日仪式的开幕。 “我的勇士们今天你们将为我的人民我们的城市和国家浴血奋战……”老城主扯动着沙哑得宛如腐朽的木门般的声音打开话匣子底下聚集的士兵们开始一一露出怀旧的表情他们有多久没有这样整军待有多久没有拿上武器热血沸腾有多久没有听到城主一成不变的开场白。现在他们的城主已经经历岁月磨砺变成了“老城主”军队里的士兵也是一代换一代新兵们总是从老兵口中倾听当年对抗敌国的长征故事直到今夜他们才有机会亲身体验。 但是不论新兵还是老兵他们都没有集中精力去听高高在上的城主那演讲式的宣战他们激奋却不紧张亢奋却不畏惧因为谁都还没立刻让自己的精神状态从长年的和平生活立刻抽身溶入战争气息谁都还没明白之后的几个小时他们要和什么样的人打仗那场仗会不会改变他们现在的生活。 即使连努力使自己精神饱满地屹立在士兵们面前的德额阿萨姆城主都只是像宣读经文似地例行公事而没有感觉到他的城已经危在旦夕。 “……现在请为了我们能继续和平地生活拿起你们的武器把敌人敢出我们的国土!!” “噢――!” 终于城主结束了宣言士兵们一如既往地高举武器齐声应喝。一队一队的人马陆续错落地从城座东门列队出一些拖拖拉拉的小队还在原地调整队形确认人数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法尔玛德小队长却已迫不及待在一群人中只有他神色慌张忧心重重汗水将他头盔下的脸照得油光可鉴握住配剑的手直冒冷汗闷在不透气的护手中又热又痒。但是他的脑子里完全顾不上这些以及周边临阵磨枪的队友们他好不容易等到城主宣言结束恨不得立刻找头骑兽坐上去冲出城门与敌人抗战。可他是步兵就连他尊敬的长辈勒瑞斯大叔都只是步兵他必须焦急地等待骑兵们整完队形队长们号施令后才可以带领他的小队冲出去。 “勒瑞斯大叔我先带队去风铃之塔!” “等等!”勒瑞斯挤过人群冲到急不可耐的青年面前叮嘱道“你说的那个俘虏务必留他活口说不定能从他口里探出点敌情。以我们目前对敌军一无所知的情况对我们很不利。”他是少有的几位队长中颇为谨慎的一个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从最信任的法尔玛德那里得知了大祭司去世和防御结界被破坏的消息。 魔骑士队也就是负责战场魔法防御和攻击的骑兵部队这时候也紧锣密鼓地出了他们的声势比任何一只队伍都浩大铁骑踏过护城河桥梁的时候震天动地也许这样才让他们略微感觉到了打仗的气血。 法尔玛德望了望火光冲天的城门片刻不敢耽误:“我们走!” 勒瑞斯看着年轻的勇士们有序地奔出城座毫不犹豫地离去的背影深深地映在那双沧桑老辣的瞳眸里忽而露出了忧虑。 要上战场了小子们你们有多少人见过真正的战场? “整队出!”他举起尘封多年的巨斧高亢洪亮地出号令。 大街上的气氛比城座里早一步进入战争的严峻态势当然人们不认为这座历史悠久的城会在一夕之旦灭亡城主没有下令弃城城民们看到马蹄喧嚣的军队在街道里势入洪水只是吓得纷纷躲进家里关紧门窗祈祷这一夜平安度过。 法尔玛德带着二十来人的队伍直奔风铃之塔往日热闹的街道此刻只能与冷清的风和孤单的飘雪为伍除了代表不同兵种穿戴各异的士兵和巡逻部队在搜查大街小巷以外看不到一个普通百姓。只是一瞬间的工夫似乎就从他们身边带走了许多东西法尔玛德看着苍凉的街景在心里暗暗誓绝不让人夺走这里的一切! “队长!那里有情况!”队伍里一个士兵突然指着大街对面的巷子叫道。法尔玛德往那边探了探昏暗的巷子里似乎有人影躺在那使落在雪地上的房屋阴影显得有些诡异。 “过去看看!”他一手按住勒瑞斯大叔给他的备用双手剑情绪紧张地走向巷子。身后的队员们有的纳闷地跟上去有几个因为之前还跟着大叔在酒馆里喝酒酒劲未过脑袋还浑浑噩噩的。 他们来到巷子口两具被拨光了护甲的士兵尸体赫然醒目地映进所有人的眼帘里这下连最糊涂的人都被震醒了。法尔玛德左手紧握剑柄狰狞着眉头胸口窜上一股怒火面庞的肌肉在不自主地抽搐。 难道是那个家伙的同党?!他立刻想到被他和妹妹俘获的男子而杀了这两名士兵的显然是和男子一起混进城的家伙! 愤怒越来越不可抑制地占满了青年的脑海他越痛恨搅乱了他们安宁的敌人他誓要让他们血债血还! “把他们带回军营。”他吩咐手下抬走尸体。士兵们还没从过度震惊中回过神他们看着他们的小队长愣了半响便像触电似地突然动了起来。两个士兵利索地翻起尸体抬到光源下的时候法尔玛德惊愕无比地看着紧闭双眼已熄灭生命之火的冰冷脸孔。“戈麦丹……”牙缝间噌出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名字他张目结舌地瞪着朋友熟悉的脸像安静地冬眠了似的灯光苍白甚至连每个毛孔都呖呖在目。胸中的怒火顿时升华为痛心疾他扑向已经冰凉的同伴的身体拉扯着对方的衣服声嘶力竭:“戈麦丹!戈麦丹!!戈麦丹――” “队长他已经……”士兵中有人欲言又止。法尔玛德充耳不闻跪倒在朋友的尸体上懊悔而无助地捶打雪地:“谁杀了他!!是谁杀了他!!混蛋――!啊啊啊――……” [“一起唱啊法尔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么等我们胜利的时候你就和我们一起唱《征服吧勇士们!》!――为什么要参军?因为我想听你唱这歌啊哈哈哈哈……”] 勇士们无畏前进的道路多么坎坷 我们从不会跌倒即使跌倒了还会爬起来 拿起剑吹响号角在我们面前的是广阔的大地 是属于我们的征服之路。 冲锋吧勇往直前的勇士们! 征服吧男儿本色就是不卑不亢永不放弃的精髓! 向我们喜爱的酒和美女致敬 像我们征服她们一样征服世界! 在我们的字典里没有失败没有放弃 勇敢的人啊信仰的是胜利! 冲锋吧征服吧勇士们!用力量证明一切才是亚斯达的男人! 洪亮的歌喉已经远去了就像在这儿听不到卡桑维拉酒馆的喧闹一样他只恨自己的记忆竟停留在那个酒馆的门店和挂在门上别致的铃铛停留在勒瑞斯大叔把他灌倒后熙熙攘攘地回荡在耳边的歌声他那时还觉得他们唱得太难听了。 “队长……” 现在回响在耳边的只有士兵们怅然若失的低唤…… “把他们带回军营!”他起身闭紧双目忍下湿润的泪痕重重地命令。 铁蹄溅起雪花一名骑士从风铃之塔的方向沿着大街奔过来在法尔玛德身边收紧缰绳停下坐骑。 “法尔玛德原来你在这!”骑士的声音略带悲愤透露出丝丝凉意。 法尔玛德抬警惕地看向骑士骑士的脸被铁面头盔盖没看到的只是冰冷的面具。他的声音代替了表情传达给青年一个噩号:“你快去风铃之塔我们在那现了大祭司的遗体还有你妹妹的!” “!” 世界为什么会在眨眼之间一片黑暗。 ******* 眼缝里出现的是一位少女的身影一开始他以为自己在做梦或者已经死了现在正在天堂里不应该是地狱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得了天堂……他一再修正荒谬的想法最后确认:他还活着。 他睁开眼睛看到那位少女冲他像看稀有动物似地瞧了半响然后突然又像意识到他是巨型猛兽似地退开数米。他忍不住笑了一下被捆住了双手双脚还有人这样怕他这是对他的抬举吗? 呼吸有点困难但是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苦他应该是被一把利剑刺穿胸骨的可是伤口处只是隐隐作痛寒冷让身体稍显乏力除此之外他感觉没什么不适。也许人濒临死亡时意识会淡漠对待任何事都会很豁达他低头看了看胸口的伤疤深深的一个洞虽然不至于看到里面的肋骨和内脏但是皮层被严重破坏呈现一种红里黑的腐败颜色。有人用白魔法为他治疗了伤口确认了这件事后他的目光又落到眼前的少女身上。 看来就是她了。 少女像受惊的小鸟般圆睁双眼一声不响地盯着他只要他稍微动一下她就颤抖得比他还厉害。 “你、你别动!”女孩拿了一把很不象样的剪刀威胁他地上撒满了白色的碎布条黑少尉猜想可能在他醒来之前对方正准备为他包扎伤口。 那么他的确应该再多昏迷一会。 他吸了一口气感觉胸口的压力加剧了断掉的肋骨不会因为短暂的白魔法立刻就复原它压住了肺使呼吸的时候异常痛苦。不过这点痛苦比他接受白魔法治疗前好上几倍。他挪动肩膀略微调整姿势坐得舒服点让胸腹得到释放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少女。 “不用担心我现在动不了。”以他的性子他愿意在这时候开些玩笑说说冷笑话不过对方把他当作凶猛野兽似地看待让他很不自在。他安慰地露出一个微笑对少女叹道“你们捆住了我的手脚我还能怎样现在我是你们的俘虏。把剪刀放下吧。” 少女紧张地喘了几口急气才慢慢放松下来:“你别乱动!如果你乱来……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呵……”栗阳嘲讽地勾起嘴角挑逗的目光投在少女身上命都快没了却还是那副散漫不经的样子“那你为什么救我?反正我都快变成死人了。” 令他比这件事更摸不着头脑的是他只是随口说说对方却忽然泪花翻滚两眼汪汪。“喂我说你哭什么?现在该哭的应该是我吧。”他没好气地笑道。少女大声叫喝:“住口!你、你杀了米舍尔德曼大祭司!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她!你是什么人?!” 对方继续顽固地举着剪刀泪光中纠结着愤恨与畏惧栗阳看着这个楚楚可怜的少女面色突然沉冷下来声音残酷无情:“我是你们的敌人我杀的是我的敌人。和你们的士兵守卫你们的国家一样我当然听命与我的国家。呵呵不过这种大仁大义的东西我呸!说到底姑娘站在我的立场上我必须杀了那个老女人就像我被你们抓了之后也必死无疑一样无可奈何的事。”他感到有些疲倦于是闭上眼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表情异常平静“所以姑娘你何必救我你救了一个马上就会变成死尸的敌人我不会感谢你。” “你们你们这些可恶的侵略者!神会惩罚你们的!”少女呜呜啜泣黑少尉睁开眼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孩讽刺地笑道:“神?神会分辨正义和邪恶吗?姑娘这是战争战争没有对和错只有最后的胜利者才有资格说话。不过那种胜利从来不属于我们这种人。就比如说你你肯放了我吗?我只是听从上司命令执行任务的无辜者啊现在可能已经被我的军队抛弃了。” “你杀了大祭司我不能放过你!”少女撕扯着哭泣的嗓音叫喊。栗阳满不在乎地冷哼一声:“姑娘只要是上了战场的人没有不杀人的。你们的大祭司同样杀了我的两个同伴这笔帐又怎么算?”他目光沉静地看着对方在不动声色的表情下隐隐透出残酷的气息就像他的话一样残酷地打击着少女。 “对你们这些敌人没什么好手下留情的!”少女逞强地喊道。 栗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大致了解目前身处的环境后他闭上眼露出无比困倦的面容侧脸靠在冰冷的石墙上。他没有抱任何希望但也不会轻易放弃眼前的对手只是一个小姑娘而且还是个不懂世故的丫头。但是他很累如果随便乱动的话压迫的肋骨一旦刺入肺部他就一命呜呼了那他怎么对得起救醒他的少女?虽然她也是他的敌人正像他自己说的他身临敌境生死未卜。 他就那样安静地靠了许久忽然感觉到对方向他靠了过来少女悲伤的哭声轻轻传入耳中她哽咽地说:“我想等哥哥叫来士兵他们就会杀了你吧……其实我救你只是不由自主的……我不懂人们为什么要打仗可是我我不敢我很害怕如果不救你的话我会觉得是我杀了你……” 栗阳微微睁开一条眼缝笑得异常冷漠:“哼你很喜欢同情别人吗?别同情心泛滥了落在你们手里我不指望能活着。” “你……”少女似乎有点被激怒了鼓起嘴生气地说“你别说得好象我们是坏人……你才是坏人!你杀了大祭司……大祭司人那么好她对大家都那么好虽然她经常骂我糊涂……呜呜呜……”少女卷缩起身骨把头埋在双膝间哭得很伤心。栗阳睁开双眼默默地注视了片刻淡然地问:“喂……那你为什么要救一个杀人凶手?” 少女抬起头泪水盈满了眼眶伤心欲绝地看着陌生男子:“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黑少尉仰起头对着眼前的黑暗长长地叹了口气。从何时开始他这样习惯军队的工作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眼芒里只有无比深重的黑洞这是还不清的债只能一生一世地沦陷下去。 “喂你放了我吧。”他开口仿佛心如止水似的镇定自若少女讶异地看着他惧怕的目光里多了一层迷茫:“不行……”她用力地摇头。 “等其他人来他们肯定会杀了我。你知道军队怎么对待俘虏吗?”栗阳神情凝重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不知道……”少女的摇头没有刚才那么坚决了。 “如果能当场被枪毙已经是最幸运的了搞不好关个三五年像畜生一样被折磨死最后连鬼见了都害怕……像我这种人大概只有这种下场。”黑眸直直地凝视黑暗冷漠的脸庞好似事不关己地叙述着没有一丝畏惧只是隐隐地透出讽刺。 少女倒抽一口凉气僵硬地摇动头颅:“哥哥他们不会做那种事的……” “真的想救我的话就放了我吧。”栗阳平静地看向少女“我保证以后不再杀人。” “不行……我……”少女慢慢放下了剪刀刀尖剧烈地颤抖着显露出少女恐慌不安的内心。栗阳继续道:“我誓杀了大祭司是逼于无奈如果你放了我我就改过自新。” “我……”少女眨动水汪汪的眼睛彷徨无措地盯着男人的双眼。同样栗阳毫不避讳地迎上对方揣测的目光:“你不放了我我就快死了。你只要解开我的手。我现在这样很难过快喘不过气了。” 少女一怔担惊受怕的靠向男子查探伤势:“你你没事吧?” “解开我手上的绳子拜托了。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毕竟是你救了我我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人。” 黑少尉诚恳地望着少女从少女闪烁的眼芒中他知道自己打动了她。 “你要信守诺言我会让哥哥他们不要杀了你。”少女踌躇良久终于下定决心解开捆绑住男子双手的绳子。她其实没想那么多在决定好之后便推起男人的肩膀用剪刀解掉了反绑的绳子大概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她很紧张剪刀拿在手里抖个不停。不过在解掉绳子后她却松了一口气。 栗阳挣脱掉绳子感到一瞬间的自由涌入体内他是个经验老道的老兵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表面没有露出任何破绽而就在少女松懈的一瞬间他夺过对方手中的剪刀反手扣住她的脖子将她牢牢制在怀里。剪刀抵在对方的鄂下擦出一道血痕在他手里它可以变成致命的利器。 少女急怒攻心懊悔不已:“你、你……!不要……”栗阳背靠墙面大口地喘气一阵剧烈的运动使胸口承受过大的压力而剧痛无比晕眩感弄得他眼冒金星。他使劲睁大双眼保持视力清晰看着地上的碎布条和抖动的油灯来自少女劲项由于恐惧而剧烈的脉动扰乱了他的心神他作了一个深呼吸使自己保持冷静。 “姑娘绝对不要相信敌人的话这是战场的生存法则。”他用力扣住少女的脖子冷冷地道“站在我的立场上我只能这么做。不过反正这座城快完蛋了你迟早会死在奥普托兰帕尔军人的手里与其被奸杀还是这样死掉的好。” 少女喘了两口急气也是生命中最后两口气剪刀划破了她的咽喉飞溅的血在半空中像喷泉似地洒出去。她转了一百八十度仰面倒地栗阳丢掉剪刀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在熄灭生命之火前余留在眼睛里的最后一点光芒――是恨。 恨吧有多少人曾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但是他们都比他先倒下了。 他突然想起曾几何时哪位老师说过要知恩途报那是针对哪种人的教育啊怎么会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黑少尉自嘲地一笑迅解掉脚上的绳子扶着墙面一跌一冲地向外走去。 ******* 大队人马包围了入侵者尽管那几个穿着亚斯达士兵护甲的人看起来不像想象中那么可恶可恨但是包围军却也不会因为他们已成落网之鱼而欢呼雀跃。何况倒下的士兵提醒着他们不能掉以轻心就连步兵长勒瑞斯都逼不得已亲自冲锋陷阵。 这边假扮自卫军士兵的逃亡者们身份被揭穿只能奋命一搏。在他们敌对的一方还没出现传闻中擅长魔法的达尔加邦人杀向他们的士兵只是举着冷兵器一边呐喊助威一边笨拙地挥刀子这些人都被身手敏捷的汉娜和拜德修斯以几颗子弹就贯穿他们的胃甲轻松解决了之后冲向他们的人都有些惧怕他们手中的武器。 包围圈将他们锁死在城墙下这些意识到敌人入侵临阵磨枪的士兵都还来不及登上塔台驻守城门他们现在只注重眼前的猎物想要翁中捉鳖。可是汉娜等人的激烈抵抗使俘获行动并没有那么如意。然后举着笨重巨斧的大叔站出军列大大方方地迎击这几位面无惧色的入侵者。 勒瑞斯扫视了一下倒下的士兵人数将斧头扛在肩上大声宣战。入侵者一方汉娜正要举枪瓦登却突然阻止她跨前一步:“今天老子的本事还没挥够呢就让我教训教训这个老家伙为戈曼和安森巴哈出口气!”口中溢出的两位已不在人世的同伴名字让其余人心里一酸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激动地冲上去:“我也要――”马克一把将他拉回身后。 场面呈现暂时的安静双方都按兵不动包围的自卫军像只是站在那的看客一样等待一对一的较量。 瓦登冲敌人高声叫道:“喂老头!你叫什么名字?” “勒瑞斯!”蓄势待的大叔头一次露出亢奋无比的表情扬起嘴角“你纳?!” “瓦登;科曼特奥普托兰帕尔的军人!”双方互相表示敬重敌手瓦登如实响亮地回答所有听到这句话的敌方阵营扬起一片骚动。 “廉人!” “廉人来入侵我族了!!” 当事的两人摆好架势丝毫不受周围人的影响。汉娜换上弹盒小心翼翼地提防身周的士兵缪杰挨在年长的马克上士身后咬紧牙关看着同伴和敌人的对峙拜德修斯就像掩护疼爱的弟弟紧紧贴在小伙子身旁在栗阳的小队里小伙子就像大家的小弟弟倍受爱护。 “马克!”瓦登凝视敌方以一贯嬉笑轻松的口吻突然道“不管怎么样至少我们要让缪杰活着出去吧?!” 小伙子提起一口劲寒意穿膛而过只觉两眼湿润了。护在他身前的马克回应同僚:“啊当然!我想队长也是这么想的吧。” “不要!”缪杰忍住酸楚愤声拒绝汉娜倒退两步和拜德修斯、马克形成三角队形将小伙子包裹在中间:“瓦登你就放心去打吧如果你失败了小弟弟就由我们负责送出去!” “啊……”瓦登压沉嗓门用男低音似的声音笑了笑“虽然有点妒忌不过这样我就放心了。” 冷兵器在火器面前形同玩具何况使用火器的还是栗阳率领的特防一中队第三小队的成员不论汉娜还是拜德修斯仅仅是他们使用手枪的技术就可以在军队中堪称一流他们的军衔以及默默无闻的名声仅仅只是因为队长在军中受到冷遇。而另外一边瓦登和勒瑞斯的比斗展开得气势汹涌眼花缭乱他们在彼此精湛的武技中搏杀挥刀之潇洒砍断之利落都让在旁观看的人叹为观止。但这毕竟是一场生死之斗无论他们打得多么精彩多么激烈最后留下的伤痕累累的景象还是那么触目惊心。 “老头好技法你真的只是步兵吗?” “哼我还想问你是你们队里的什么人呢!” “啊老子不才区区一个小兵而已。” “彼此彼此哈哈哈哈。” 酣畅淋漓的打斗中隐藏着杀戮与血腥尽管两人互相吹捧表现得格外潇洒在缪杰的眼里一次次地看到同伴的身上多出血口一次次地看到同伴退下阵来再奋不顾身地冲上去他那灼热的男儿血性就越不能抑制地高涨和沸腾但是挡在身前的马克一次次地将他截住。 情势已经差不多快落下帷幕马克暗暗低语:“拜德修斯我们这你最机灵小伙子拜托你了。” “我不要!”缪杰奋力想冲出同伴的阻拦他这一叫旁边的士兵便跃跃欲试忘记本职的自卫军如梦初醒般蜂拥扑向入侵者。枪声、叫声、呐喊声混成一组交响乐无数的士兵冲上来又有无数的士兵纷纷倒下汉娜双手齐开并用各种暗器击倒敌人马克接住倒下来的瓦登从护甲里留出来的鲜血滴洒在雪地里绽开红色的花。 “好家伙那老头挺难对付的不过老子还没玩完呢!”他半开着玩笑卯足劲挺身站起来血不知从多少裂口中喷射出来勇士的面容像溅洒上红色的颜料而变得面目可憎。 敌方阵营的勒瑞斯挥开被击倒的士兵捂着皮开肉绽的侧腹寻找敌人。 “不!我不走!不要!为什么就我一个人走!!马克!格罗!”缪杰挥舞着手里从敌方士兵身上抢下的短剑吼声沙哑带泣。汉娜和马克为他开路奋力潦倒两边冲过来的士兵。“拜德修斯带他走!如果我们还活着就在军舰上会合!”枪声中冒出女兵的吼喝接着一枚雷光弹震响天际自卫军中魔骑兵开始放魔法了。 “我不要!我不走!” “走啊!回到舰上见到我们的队长别忘了泡咖啡时多放点糖不然他会唠叨个没完!呵呵如果的话……”由最初的单挑变成群体乱战小伙子在同伴的拉扯下已经分不清谁在和他说话谁在叫喊谁又倒下了。 耀眼的魔法在他们身周各处闪烁轰鸣不知是爆炸声还是魔法强大的冲击力天空似乎突然被火光照得通红震耳欲聋的涡轮声从空际传来然后一波一波的炮弹砸下来爆破声此起彼伏窜起的烟雾和雪尘掀起狂风巨浪将许多人都吞没了。 马克仰头看到那一架架呈垂直锥体的单兵作战飞艇在城市上空盘旋并连续投下弹药不禁乍舌:“糟了他们开始攻城了!” “啊啊啊――――――” 敌阵的惨叫似乎永无止尽地穿插在爆炸声中顷刻间乱尸成堆血流成河悬空的蓝色水晶灯因为魔法失效接连不断地砸下来不幸的人就那样被它砸得粉碎粉碎。骑兵和步兵四处逃窜魔骑兵们手忙脚乱地念着咒语张开小范围的防御结界弹药在结界壁上炸出艳橘色的火花流泻的火星四处飞射将肉体焚烧有的全身冒着火焰不停地喊叫有的断肢解体惨叫凄凉骇人。民众从倒塌的建筑里逃出来却不能避过空降的火力逃逸的人群互相撞在一起有人甚至摔倒后就被踩死了。 等结界张罗得差不多的时候城墙和塔台上终于有了防御军的影子负责魔法攻击的法师在骑兵的掩护下开始向敌军的战斗飞艇投射魔法远程弩弓将箭雨洒向城市上空但是这些遗落下来的碎渣依然在残害着逃窜的人们。 一场魔法与火药的战争使贝伊斯厄坦斯达城的天空默默地咆哮又默默地哭泣。 “格罗我们乘乱……”马克收回视线的时候他的脚边躺着汉娜的尸体被炮弹炸得面目全非要不是手里还拿着她先前用的枪械他恐怕就认不出这个同伴了。至于瓦登他不知道他现在身处何处是死是活人流把他们冲散了混乱的人群里再也看不到同伴的身影无数箭只灌肠破肚他知道自己也要倒下了。 天空是红色的城市被火焰和绝望包围了在他倒下的瞬间眼帘里的世界就像在放着慢镜头城门那边的士兵如被一波巨浪掀翻奥普托兰帕尔的士兵像潮水似地涌入城内和敌人撕杀成一片这时候不管是我方的士兵还是敌方的士兵看起来似乎都是一样的在做着大同小异的动作:杀和被杀。 他听到有人在尖声叫喊: “结界呢!我们的防御结界呢!” “魔骑兵继续放魔法把那些飞艇打下来!弓箭手和魔导士去守城门!快关上城门别让他们冲进来!” “他们人太多了!这里要沦陷了!” “快逃啊!大家快逃啊!!” “守住城座!保护城主!” “太迟了!弃城吧!!” …… 眼前只有黑暗了在渐渐淡却的意识里他最后惦记着:小伙子……不知安全了没有……还有队长…… [“你们统统给我活着回舰上!!”] 啊……对不起啊……下次不要在下达这种强人所难的命令了嘛…… 马克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在梦境里了他能望见汉娜就躺在他身边还有不远处的瓦登还有逃离的拜德修斯扛着固执的缪杰走远了。他似乎放心地闭上眼睛忽然听到飘渺的声音在唱着一旋律简单朗朗上口的歌。 冲锋吧勇往直前的勇士们~ 征服吧男儿本色就是不卑不亢永不放弃的精髓~ 歌声有点凄凉和它的歌词一点也不贴切在周围的火光和尸堆的烘托下听起来竟会是一那么悲凉的歌…… 祈世历1o32年岚之月3o日是贝伊斯厄坦斯达城的沦陷之日在与顽固的守军抗战三个小时之后阿玛斯德;克拉姆少将伞兵部队的出现彻底泯灭了守军最后一丝希望。德额阿萨姆城主宣布投降奥普托兰帕尔军攻占城池结束了这一夜血战的噩梦。 (最后的镇魂歌完) ******* 注解一:当地的宗教团体亚斯达人有自由信仰权并不强制人民的宗教信仰。不过朗克雅斯图教团的教员大多为亚斯达国的权贵在国内具有很高的威望其象徽代表了主教权力的象征。 第四章 安魂之夜(节一) 在一群高瘦丑陋的吸血鬼中一身白服的吸血精灵缓慢地移动到中央空地那美丽优雅的身姿不论在哪里都是最醒目抢眼的没有任何事物能遮蔽它的风采。吸血精灵牵着一匹黑色的独角兽穿梭于一群巨大的长颈龙间他的夺目不仅因为与众不同还因为那风姿迷人的倩影悠然从容轻盈婀娜银灰色的长随意地披散随轻佻的步伐微微飘逸闪烁着似乎比星光更灿烂的光泽。他抬手轻揉耳畔的缕一步蹬上坐骑这一连串动作幽雅得叫人神魂颠倒仿佛心都快要在精灵清冷而不经意的微笑中溶掉了。而当他坐在黑色独角兽上时就像一个蔑视俗物凡尘的神灵灿金色的瞳中只有万物可笑而滑稽的轮廓因为也许没有一件东西能被这样美的生物认同。 秋邵凌远远地看着吸血精灵即使是以欣赏异族的眼光去评断他都快看得两只眼珠要掉落出来了。过去他时常认为若岚的清俊完美是世间少有的但毕竟对他来说只是一个生活在同一环境下的朋友看多了也有了免疫。而眼前的吸血精灵一个异物却竟让他妒忌得牙痒痒他不能将不同种类的两者进行比较但无疑他必须承认那只可恨可恶性格恶劣的精灵美得实在不象话。 不过对于整天沉迷在电玩游戏里脑子里只有吃喝玩乐外加恶作剧思想单纯属于绝对的单细胞生物的他来说承认被一个同生为“雄性”的生物吸引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而承认了之后其实也没有什么影响和改变他依旧觉得那只吸血精灵可恨可恶得想拨光他的皮拔光他的毛然后洗洗干净或煮或炖或烤或炸成金黄色吃!只是下一秒他又想吃这么漂亮的生物会不会是种罪过?就像学院里的同学们经常认为得罪完美无缺的维若岚是需要敢于向美丽生物挑战的勇气的而结果往往就是本人还不为所动围绕在那个美丽生物周围的“守护者们”会先把你五马分尸。 也许这样有点夸张了。他虽然单纯却不迟钝他知道比起那些是非不分的追捧者更可怕的绝对是维若岚本人! “唉……”黑青年颓丧地躬着身万般感慨地叹了一口长气身旁的青年于是在这种生死忧关的环境里还依旧泛出温文尔雅的微笑显得两人的教养有天壤之别:“叹什么气啊?” “我只是感叹一下……” “哦?”基西恩瞥了一眼并肩行走的同伴松弛地笑道“你看起来明明很轻松一点也不像担心自己马上就要去送死的样子啊。” “啊?”邵凌纳闷地瞧向亚麻色头的青年一脸苦笑“我是在感叹那只臭精灵怎么长得那么好看让人觉得欺负他是种罪恶!可实际上外表越是美丽的东西性格就越恶劣!”他不禁想起对若岚恶作剧后自己立刻就遭到对方毫不留情的抱负于是这种感触就更贴心了。 他沉沉地叹着气不明所以的基西恩望了望怪物中央的美丽身影:“毕竟是不同的种族不能以人的角度去判断。” “你到很客观嘛?”邵凌垂头丧气地瞥向同伴同伴雅然而笑:“学医的人怎么能不客观。到是你电子工学系的人应该更理智才是吧比如像维若岚那样。”浅青年微微仰额目光中似乎有着憧憬之情。对于乌尔奥拉的男同胞来说那样才貌双全的人不免让同龄人憧憬因为如果一个人很厉害会让人妒忌的话那么厉害到一定程度甚至让人觉得可怕于是妒忌就会变成一种对完美事物的憧憬毕竟人不能完美却古往今来一直顽固地向往完美。 邵凌生涩地轻笑一声学起死党道貌岸然的腔调说:“他啊要是看到那只死精灵只会若无其事地说‘人类对美丽事物的欣赏先是建立在排斥的基础上然后才是认同――这样一个微妙的过程’。”他摊开双手不仅动作连口吻都学得会声会色。基西恩忍不住笑道:“不是很理智客观的分析吗?” “哪里理智了是病态才对!”邵凌又气又笑吊儿郎当地把手背到脑后完全无视他们身边的怪物“他那个人啊没什么缺点就是太冷漠了有时还有点偏激。”虽然他忠言逆耳地指出这一缺点的时候黑友人只是淡淡地说“偏激是一种站在相对立场不近人情地评论以至于遭致感性生物反感的行为”弄得他当场哑口无言。明明词典里不是这样说的…… 基西恩轻轻一笑:“冷漠不一定是缺点――”他正想说如今令他佩服的并不是东部学舍的天才反而是如此之快便已经能旁若无人地开玩笑适应被异类包围的环境应对能力如此顽强的秋邵凌。要知道如今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条极其狭窄而陡峭的路能不能活过今晚都说不准邵凌却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他的玩笑甚至让听不懂他们语言的吸血鬼怪物哆嗦着脑袋瞪大灯泡似的眼睛好奇万分地盯着他们。当然是不是好奇只是他的猜想他们终究不可能从那么丑陋的面孔上看出人类的表情。 他的话还没说完两人已经在几名红服吸血鬼挟持下被带到吸血精灵面前。坐在独角兽上的精灵高高地俯瞰他们身上用铁片和各种陶瓷临时搭出来的护甲还有手里歪歪斜斜的木条上绑着石头打凿的月牙刃邵凌说它是矛基西恩则认为是镰刀。总之这群怪物一定不知道人类是怎么制作出精良合身的装备或者要么在它们眼里人类的武器就是那么简陋的一根木条和一块有裂缝的石头精灵一开始还对这些东西皱了皱眉头――他们唯一庆幸的是长得人模人样的吸血精灵能让他们了解他的大致神情――他歪斜着脑袋若有所思地打量他们而后用一种让人浑身起疙瘩的诡异笑容一边露出满意之色一边透出恶作剧式的邪恶:“马马乎乎还算过得去你们别怪我的吸血鬼审美观那么差因为本来就不怎么样。反正到了战场上有没有盔甲一个样我只是想看看人类穿上那么笨重的东西还能打打杀杀实在是滑稽幼稚得好笑呵呵。”精灵似乎故作姿态地大肆嘲笑邵凌和基西恩没有做声在这里他们即使样子再滑稽也只能任由其嘲笑。 他们现在好奇的是异于人类“复杂烦琐的战争”的吸血鬼和月妖族的战争是什么样的。 也就在这时吸血精灵仰起头颅轻甩着飘逸的银姿态高傲地说:“我先说明一下我们的战斗方式吧免得你们一会手忙脚乱死得太快就不好玩了。” 还真是性格恶劣的精灵啊!邵凌咬牙切齿地朝基西恩甩了个眼色后者无奈地耸耸肩:〈想想你对一只蟑螂是什么态度就不会觉得他很恶劣了。〉会意的黑青年颇为感触地暗暗叹息。 吸血精灵说道:“在我们这个岛的正中央有一座叫做[生灵之源]的湖当然里面不是水而是[生灵]通俗一点说就是集合了生灵源泉的诞生地。”来自机械文明社会的两个学生听得一头雾水觉得精灵的话简直荒诞之极而精灵却无动于衷地自顾自解说“[生灵之源]会汇聚周围游荡的[死灵]然后每隔一段时间就诞生一批没有肉体的[生灵]那些[生灵]在刚开始的时候类似浮游在空气中的荧光物质它们有思想有灵魂但是并不是生物。生活在岛的北部的月妖族就靠这些[生灵]为生[生灵]是月妖族的食物和能量也是唯一能延续月妖族生命的粮食他们不吃有肉质实物的东西。至于我们吸血精灵及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的吸血鬼是以血为生的必须等到那些[生灵]渐渐裂变成生物才能供我们享用。所以我们才会和月妖族长年累月地打仗。”精灵顿了顿忽然瞪向邵凌和基西恩清冽的目光中充满了鄙夷和嘲讽“因为如果月妖族每次都不等[生灵]变成生物就吞没它们的话我们吸血一族就要饿死了。人类我们的战争是单纯的为了存亡而战万物自然的法则是‘弱肉强食生生相克’为了生存而杀戮。只有你们人类的战争既无聊又愚蠢可惜你们还没有自知之明没什么本事还想抢别人碗里的食物。唉唉老是和人类打交道连我的口气都像人类靠近了真是恶心啊。”精灵连连摇头叹气独角兽在没有任何缰绳牵引的情况下自动地往前踱出小碎步仿佛十分灵性地领悟了主人的心情。 两位青年面面相觑不禁脸红。精灵没有说错人类的战争大部分时候不是为了生存而是为了掠夺掠夺更多的东西而且是在牺牲更多代价的情况下去争夺极小的利益。他们并不自卑自怜也不想自取其辱可是这时候他们想辩解却找不到任何适当的借口为人类的行径脱罪。 人类为什么要战争?在几千年几万年的历史中也许谁都没有真正找到过答案。 独角兽缓缓地踱向前动作姿态和主人一样从容优雅围在精灵面前的吸血鬼自动地往两边分开空出一条道挨着青年们的红服吸血鬼用叉子一样的武器抵住他们的背示意跟上精灵。[..tw超多好看小说] 在最前列接近红叶森林边缘的地方他们停下来吸血精灵缓慢地抬起右手高举过头手指像在轻轻拂动看不见的流水划了个圆弧将掌心向上一翻一团黑色带着丝丝蓝色电光的东西突然飞射出去瞬间在森林入口附近膨胀成一个黑洞。于是所有拿着武器站在地面上的吸血鬼同时整齐地用武器敲打黄土骑着长颈龙的吸血鬼则上下举动武器它们齐声“唔唔”地呐喊像一群蝗虫准备席卷麦田。 邵凌和基西恩惊异地看着聚集在四周的吸血鬼兵团他们的举动和古老的原始部落在打仗前一样出撼动天地的威吓振奋士气。他们身边的吸血鬼用武器敲敲他们的肩膀像在示意着什么。 “它的意思不会是叫我们也一起喊吧?”邵凌乍舌基西恩举起手里矛不似矛镰刀不似镰刀的武器学习吸血鬼的动作:“应该是吧。”邵凌俏皮地吐吐舌跟着基西恩一起用木条底部敲打地面并小声地喂喂喊着。 诡异的是在他这样做的时候他觉得身边的吸血鬼似乎在冲他笑。它们龇牙咧嘴红彤彤的眼睛射出幽暗的光令人心里毛。 邵凌调皮地凑近基西恩:“它难道在对我笑?”后者不置可否半开玩笑地回答:“大概很满意我们这样做吧可能在表示友好呵呵。那只――”浅青年指了指最近的脑袋上的毛颇为密集且正在对他们扯动嘴巴的吸血鬼略带情趣地说“可能是母的……” “我的妈呀鸡皮疙瘩掉一地。”邵凌伸手摸摸凉飕飕的脖子不由打颤。 在他们还有闲情逸致互相取笑的时候两边的吸血鬼队伍已经陆续冲进黑洞里高高在上的吸血精灵回头瞄向他们两人轻盈地弯起嘴角他的尖耳朵微微地抖动显得很兴奋的样子:“你们也可以进去了跟上我的吸血鬼不要掉队。现在可不是临阵脱逃的时候哦虽然我一直听说人类的逃兵很多又懦弱又胆小。” “谁胆小了!”邵凌不服气起挺起肚子对吸血精灵大喝:“你先告诉我们这里面是什么?” “哦原来你们在担心这个呀。”精灵昂头颇为得意地解释道“这是一个连通两个空间的[通道]你们只要穿过这个黑色屏障就会到达战场我们或者月妖族当然不会在自家门前打仗所以就协定了一个战场。快点过去别拖拖拉拉的。” 精灵刚一说完两只吸血鬼便架起邵凌和基西恩把他们往黑洞那丢出去。两人跌在黑洞前狼狈地爬起来吃了一鼻子的黄土样子滑稽得像两个小丑。 他们看看彼此互相苦笑。 “大丈夫能屈能伸怕什么不就是个洞。” “同意。” 两人默契地一笑对面前的黑洞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彼此鼓舞的眼神下一股脑儿冲进黑洞中。 那其实并不是一个洞只是一道无形的墙只需要一步他们便跨了过去比穿过一道门还简单什么异样的感觉都没有。 邵凌下意识地检查身体然后大松一口气:“还好还活着――”半句话堵在口边当他的视线移向别的地方时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呆了。 “基西恩这里……”黑青年的声音被滑翔于天际的长颈龙拍打羽翼的声响盖没。 天空依然和原来的一样紫红色的像一快画布上随意地涂抹了浓重的油彩不见星月只是觉得瑰丽奇异但是除了天空一切都和原来的不一样。他们脚下的岩石只是其中悬浮着的无数巨大而平坦的岩石中的一块这些岩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错落无序地排列在半空中呈现出奇丽的暗红色如果把视野放低在这些悬浮的岩石下是一片草木皆兵的赤色大地中央有一座闪闪光的湖那也许是一座湖因为里面看不到任何湖水只是绽放出夺目耀眼的浅蓝色光芒万丈地照亮着半空中岩石的底部。 岩石大致分为两边在他们的对面几乎每一块岩石上都密密麻麻地排布着正在蠕动的生物因为距离很远那些会动的生物看起来就像某种昆虫只是颜色非常鲜艳。至于他们这边则和他们所在的岩石大同小异同样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蠕动的生物只是他们知道那是低等的吸血鬼。 他们还看到有些岩石的上空会有一个悬浮的装置也许它不叫装置只是看起来像某种具有特殊意义的东西。它由一些四菱形水晶碎片排列成螺旋状在那些碎片中间有一个宛如电荷粒子但显然比电荷大很多的黑色球体球体四周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白色光子并缠绕着一丝丝蓝色的电流。邵凌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感觉很像实验室里的光子实验装置。在他们所站的这块岩石上空也有同样的装置它“嘶嘶”地出轻微细小的电磁爆炸声有点类似昆虫爬行的声音。 然后是无数成群成伍的黑色长颈龙和黄金鸟滑翔穿行在空中他们这边的都是被邵凌认为是缩小的龙的飞行生物吸血鬼们骑着它们或而盘旋或而滑行另一边是看起来像一只只金色大鸟似的飞行生物骑在金色大鸟上的是远比吸血鬼怪物好看得多的异族他们更接近于人类长着长长的乌黑亮丽的头并且有一双月白色的眼睛五官端正酷似人脸。但不知是因为黄金鸟太大还是它们本生很娇小它们骑在比自身大十几倍的鸟上就像一只只小妖精眼睛会在红色的天空下出暗紫色的光芒耳朵比吸血精灵的更尖更长顶上还长有小小的恶魔角。 那应该就是月妖族吧?!邵凌惊愕地想反正不是人类。 那些月妖族的皮肤和吸血鬼怪物们一样黝黑因此印在它们额心上的白色月牙显得特别醒目。它们不像吸血鬼即使在人类眼里也可以很明显地区分性别。因为他们的身形就和人类一样男性大多裸露上半身女性则穿得性感火辣于是青年们的目光更多地停留在月妖族那边在它们的大鸟滑翔过来的时候他们的视线就跟着一起移动。 “……这里真的是在提伦星球上吗?!!”过了好半天邵凌才把后半句话以戏剧化的效果喊出来。接在他之后的是精灵魅惑般的优柔声音:“下面那座湖就是[生灵之源]战斗的时候要千万小心别掉进去否则会直接被能量吸收还原成最原始的[生灵]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精灵似乎是在好意提醒他们两位青年同时仰头看着走到他们前面去的银精灵却一点也没有感激的心情只是觉得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卡住了难以吞咽。 他们瞄了瞄岩石下方巨大的湖浅青年咽了口气努力保持镇定黑青年则吞吞舌头故作无畏地笑道:“呵呵我可不想变成月妖族的食物。” “其实也差不多反正不是掉下去还原成[生灵]就是变成炮灰。”远处的精灵给他们俩泼了一头冷水。 邵凌打了个寒噤基西恩对他苦笑:“听他的说法好象人生老病死后还会投胎……” “有的”精灵高傲地说道“当然有了万物都有转世重生的机会只是几率多少和组合方式不同罢了不然哪来凭空生出那么多能量。人类就是这样自以为掌握了世界却不知道大千世界的广阔连生命的轮回定律都不知道哼……” 邵凌对同伴使了个莫名其妙的眼神窃窃私语说:“这就叫‘匪夷所思的人说着匪夷所思的话’如果是真的希望我下辈子别投胎做死精灵。” “就算你想投胎入我族也没机会了”吸血精灵敏锐的听力显然清清楚楚地捕捉到了他们的私语他用略带讽刺意味的口吻笑道“我不是说过吗既然混血的两种种族都已经不存在而我们吸血精灵又不能群居当然就无法繁衍下一代。所以世上的吸血精灵只会减少不会增加。等我们这一批寿命终结时吸血精灵也就该灭绝了。” 精灵的口吻孤高清冷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话中其实正透露着一个种族的悲哀。两位青年听了自然只是当作事不关己的儿戏因为精灵在他们眼里是不会自卑的高傲生物。 与此同时背后的吸血鬼又在催促他们往前走等他们走到巨大的装置正下方时吸血鬼们牵来两头长颈龙把粗粗的缰绳伸向他们。 两人莫名地互望只听停在装置下方被一轮光圈包围而显得更加圣洁高贵的吸血精灵道:“骑上去你们就可以去战斗了。” 他们被迫以极不雅观的姿势爬上巨大的长颈龙双双抱住龙的脖子生怕自己摔下去。两头长颈龙仰天咆哮在他们听来似乎是在对他们不满地抗议。他们便更加用力地抱紧龙脖子龙暴躁起来乱蹬四肢拼命扇动蝙蝠翅膀啼鸣骇人两个青年急得哇哇大叫。 “哎呀呀你们惹怒它了。”吸血精灵让独角兽跃出光圈扑奔到两头龙前嘴上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笑容手指则分别指向龙额心的红色宝石。萤火虫似的红色光点悠悠飘进宝石内过了一会龙便安静下来。“人类真是笨手笨脚的你们不会用[心灵术]吗?” “我们哪会什么心灵术啊!”邵凌气急败坏地抗议。吸血精灵露出意外的表情思索道:“啊我以为人类很擅长使用魔法至少[心灵术]这种最低级的法术应该会呀。” 黑青年狠狠咬牙心想这只死精灵还拐弯抹角地骂人类笨拙。 基西恩小心翼翼地挺起身依然不敢松开双手:“我们只是普通的学生什么魔法都不会。” “哦哦是这样啊那也没办法你们就随便骑骑吧比起我这头黑麒麟基尔列斯翼兽性情温驯多了绝对不会把你们甩下去。”独角兽依然在没有指示的情况下自动地转头回到光圈里白色的光芒包裹住精灵蒙上一层梦幻般的色彩更是美得无法形容“你们可以做好心理准备战斗马上就开始了。战斗过程很简单对面的月妖族是一个整体以最上面的那块玄石为大本营他们的兵团全部由月王米艾鲁迪斯卡亚指挥我们有协定绝对不直接攻击大本营而月王只会观战不会参与到战斗中。” “他不帮他的族人一起打吗?那算什么王!”邵凌好奇地问。吸血精灵似乎觉得他问得幼稚出刺耳的冷笑:“笨人类你认为月王有多强大?他要是参战别说这个岛你们人类的大陆都将在顷刻间化为灰烬。” 邵凌猛地吞下一口寒气心底的凉意令他浑身哆嗦。他生硬地嘀咕:“呵呵他、他是什么人啊……” “哼你们人类不是有句俗语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吗?”精灵大刺刺地嘲笑带有回音的声音使笑声冰冷穿心。 “这只臭精灵居然还知道人类的俗语。”邵凌对同伴小声嘀咕。 基西恩犹豫地问:“你们真的从来没打过他们的大本营?”精灵瞪了瞪双眼厌恶地看着他们:“所以说你们人类卑鄙啊我们和月妖族既然有协议就不会违背协议。这场战争单纯只是为了各自的食物争夺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了。”他闭上眼帘在光的包裹中淡淡的笑容就像藐视着庸俗而丑陋的事物那么优雅高贵“至于我们这一边除了我以外还有其他吸血精灵参战在其他玄石上的就是他们的兵团。战斗一开始每个参战的士兵头上会出现一颗[生命水晶]敌我双方互相撕杀死掉的人就会幻化成能量被我头上的[母核]吸收另外月妖族会召唤死灵魔物那种东西很难缠不过死后同样会被[母核]吸收。最后[母核]膨胀到一定程度就能作为强大的攻击能量击溃敌人的兵团等所有[母核]都消耗尽后战斗就算结束最后以敌我双方的死亡人数来决定胜负失败的一方就要让出[生灵之湖]的食用权直到下一次战争为止。当然啦由于在这座岛上能供给[生灵]或给我们吸血的食物不单单只靠[生灵之源]所以战争不是经常有的。还有一点炮灰越多[母核]的能量就越强大也可以说死的越多就越容易得到最终的胜利。”淡雅之后吸血精灵转为轻狂的笑“你们应该庆幸在我的兵团里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能量能击溃我的防护壁。” 说罢精灵张开双臂空中忽然飘逸流泻着晶莹璀璨的荧光它们慢慢地聚合会拢从那座水晶碎片构成的[母核]的顶端渐渐向四周降下一层柔和的白光光芒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弧面闪烁的光边扩散开来一直延伸向岩石的周围最后将它整个罩了起来。浮动的光壁像微微荡起涟漪的波纹十分好看。 两位青年纷纷对这奇观异景堂目结舌这时候其他的岩石上也有同样的光壁散开来这副画面奇幻而绚丽一点也不像身临战争准备撕杀的样子。 “你们不要急等轮到你们的时候再出去我们两族都不喜欢搅得一塌糊涂的战争。”精灵最后提醒道而他的微笑和姿态更加不像在指挥一场战斗而是在等待观摩一幕瑰丽的景致显得兴致勃勃。 两位青年冷不丁地摸摸自己的额头看看是否有异样同时看到其它怪物的头上亮起一个个菱形的光源。 异族的战争开始了―― 第四章 安魂之夜(节二) 在一群高瘦丑陋的吸血鬼中一身白服的吸血精灵缓慢地移动到中央空地那美丽优雅的身姿不论在哪里都是最醒目抢眼的没有任何事物能遮蔽它的风采。吸血精灵牵着一匹黑色的独角兽穿梭于一群巨大的长颈龙间他的夺目不仅因为与众不同还因为那风姿迷人的倩影悠然从容轻盈婀娜银灰色的长随意地披散随轻佻的步伐微微飘逸闪烁着似乎比星光更灿烂的光泽。他抬手轻揉耳畔的缕一步蹬上坐骑这一连串动作幽雅得叫人神魂颠倒仿佛心都快要在精灵清冷而不经意的微笑中溶掉了。而当他坐在黑色独角兽上时就像一个蔑视俗物凡尘的神灵灿金色的瞳中只有万物可笑而滑稽的轮廓因为也许没有一件东西能被这样美的生物认同。 秋邵凌远远地看着吸血精灵即使是以欣赏异族的眼光去评断他都快看得两只眼珠要掉落出来了。过去他时常认为若岚的清俊完美是世间少有的但毕竟对他来说只是一个生活在同一环境下的朋友看多了也有了免疫。而眼前的吸血精灵一个异物却竟让他妒忌得牙痒痒他不能将不同种类的两者进行比较但无疑他必须承认那只可恨可恶性格恶劣的精灵美得实在不象话。 不过对于整天沉迷在电玩游戏里脑子里只有吃喝玩乐外加恶作剧思想单纯属于绝对的单细胞生物的他来说承认被一个同生为“雄性”的生物吸引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而承认了之后其实也没有什么影响和改变他依旧觉得那只吸血精灵可恨可恶得想拨光他的皮拔光他的毛然后洗洗干净或煮或炖或烤或炸成金黄色吃!只是下一秒他又想吃这么漂亮的生物会不会是种罪过?就像学院里的同学们经常认为得罪完美无缺的维若岚是需要敢于向美丽生物挑战的勇气的而结果往往就是本人还不为所动围绕在那个美丽生物周围的“守护者们”会先把你五马分尸。 也许这样有点夸张了。他虽然单纯却不迟钝他知道比起那些是非不分的追捧者更可怕的绝对是维若岚本人! “唉……”黑青年颓丧地躬着身万般感慨地叹了一口长气身旁的青年于是在这种生死忧关的环境里还依旧泛出温文尔雅的微笑显得两人的教养有天壤之别:“叹什么气啊?” “我只是感叹一下……” “哦?”基西恩瞥了一眼并肩行走的同伴松弛地笑道“你看起来明明很轻松一点也不像担心自己马上就要去送死的样子啊。” “啊?”邵凌纳闷地瞧向亚麻色头的青年一脸苦笑“我是在感叹那只臭精灵怎么长得那么好看让人觉得欺负他是种罪恶!可实际上外表越是美丽的东西性格就越恶劣!”他不禁想起对若岚恶作剧后自己立刻就遭到对方毫不留情的抱负于是这种感触就更贴心了。 他沉沉地叹着气不明所以的基西恩望了望怪物中央的美丽身影:“毕竟是不同的种族不能以人的角度去判断。” “你到很客观嘛?”邵凌垂头丧气地瞥向同伴同伴雅然而笑:“学医的人怎么能不客观。到是你电子工学系的人应该更理智才是吧比如像维若岚那样。”浅青年微微仰额目光中似乎有着憧憬之情。对于乌尔奥拉的男同胞来说那样才貌双全的人不免让同龄人憧憬因为如果一个人很厉害会让人妒忌的话那么厉害到一定程度甚至让人觉得可怕于是妒忌就会变成一种对完美事物的憧憬毕竟人不能完美却古往今来一直顽固地向往完美。 邵凌生涩地轻笑一声学起死党道貌岸然的腔调说:“他啊要是看到那只死精灵只会若无其事地说‘人类对美丽事物的欣赏先是建立在排斥的基础上然后才是认同――这样一个微妙的过程’。”他摊开双手不仅动作连口吻都学得会声会色。基西恩忍不住笑道:“不是很理智客观的分析吗?” “哪里理智了是病态才对!”邵凌又气又笑吊儿郎当地把手背到脑后完全无视他们身边的怪物“他那个人啊没什么缺点就是太冷漠了有时还有点偏激。”虽然他忠言逆耳地指出这一缺点的时候黑友人只是淡淡地说“偏激是一种站在相对立场不近人情地评论以至于遭致感性生物反感的行为”弄得他当场哑口无言。明明词典里不是这样说的…… 基西恩轻轻一笑:“冷漠不一定是缺点――”他正想说如今令他佩服的并不是东部学舍的天才反而是如此之快便已经能旁若无人地开玩笑适应被异类包围的环境应对能力如此顽强的秋邵凌。要知道如今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条极其狭窄而陡峭的路能不能活过今晚都说不准邵凌却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他的玩笑甚至让听不懂他们语言的吸血鬼怪物哆嗦着脑袋瞪大灯泡似的眼睛好奇万分地盯着他们。当然是不是好奇只是他的猜想他们终究不可能从那么丑陋的面孔上看出人类的表情。 他的话还没说完两人已经在几名红服吸血鬼挟持下被带到吸血精灵面前。坐在独角兽上的精灵高高地俯瞰他们身上用铁片和各种陶瓷临时搭出来的护甲还有手里歪歪斜斜的木条上绑着石头打凿的月牙刃邵凌说它是矛基西恩则认为是镰刀。总之这群怪物一定不知道人类是怎么制作出精良合身的装备或者要么在它们眼里人类的武器就是那么简陋的一根木条和一块有裂缝的石头精灵一开始还对这些东西皱了皱眉头――他们唯一庆幸的是长得人模人样的吸血精灵能让他们了解他的大致神情――他歪斜着脑袋若有所思地打量他们而后用一种让人浑身起疙瘩的诡异笑容一边露出满意之色一边透出恶作剧式的邪恶:“马马乎乎还算过得去你们别怪我的吸血鬼审美观那么差因为本来就不怎么样。反正到了战场上有没有盔甲一个样我只是想看看人类穿上那么笨重的东西还能打打杀杀实在是滑稽幼稚得好笑呵呵。”精灵似乎故作姿态地大肆嘲笑邵凌和基西恩没有做声在这里他们即使样子再滑稽也只能任由其嘲笑。 他们现在好奇的是异于人类“复杂烦琐的战争”的吸血鬼和月妖族的战争是什么样的。 也就在这时吸血精灵仰起头颅轻甩着飘逸的银姿态高傲地说:“我先说明一下我们的战斗方式吧免得你们一会手忙脚乱死得太快就不好玩了。” 还真是性格恶劣的精灵啊!邵凌咬牙切齿地朝基西恩甩了个眼色后者无奈地耸耸肩:〈想想你对一只蟑螂是什么态度就不会觉得他很恶劣了。〉会意的黑青年颇为感触地暗暗叹息。 吸血精灵说道:“在我们这个岛的正中央有一座叫做[生灵之源]的湖当然里面不是水而是[生灵]通俗一点说就是集合了生灵源泉的诞生地。”来自机械文明社会的两个学生听得一头雾水觉得精灵的话简直荒诞之极而精灵却无动于衷地自顾自解说“[生灵之源]会汇聚周围游荡的[死灵]然后每隔一段时间就诞生一批没有肉体的[生灵]那些[生灵]在刚开始的时候类似浮游在空气中的荧光物质它们有思想有灵魂但是并不是生物。生活在岛的北部的月妖族就靠这些[生灵]为生[生灵]是月妖族的食物和能量也是唯一能延续月妖族生命的粮食他们不吃有肉质实物的东西。至于我们吸血精灵及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的吸血鬼是以血为生的必须等到那些[生灵]渐渐裂变成生物才能供我们享用。所以我们才会和月妖族长年累月地打仗。”精灵顿了顿忽然瞪向邵凌和基西恩清冽的目光中充满了鄙夷和嘲讽“因为如果月妖族每次都不等[生灵]变成生物就吞没它们的话我们吸血一族就要饿死了。人类我们的战争是单纯的为了存亡而战万物自然的法则是‘弱肉强食生生相克’为了生存而杀戮。只有你们人类的战争既无聊又愚蠢可惜你们还没有自知之明没什么本事还想抢别人碗里的食物。唉唉老是和人类打交道连我的口气都像人类靠近了真是恶心啊。”精灵连连摇头叹气独角兽在没有任何缰绳牵引的情况下自动地往前踱出小碎步仿佛十分灵性地领悟了主人的心情。 两位青年面面相觑不禁脸红。精灵没有说错人类的战争大部分时候不是为了生存而是为了掠夺掠夺更多的东西而且是在牺牲更多代价的情况下去争夺极小的利益。他们并不自卑自怜也不想自取其辱可是这时候他们想辩解却找不到任何适当的借口为人类的行径脱罪。 人类为什么要战争?在几千年几万年的历史中也许谁都没有真正找到过答案。 独角兽缓缓地踱向前动作姿态和主人一样从容优雅围在精灵面前的吸血鬼自动地往两边分开空出一条道挨着青年们的红服吸血鬼用叉子一样的武器抵住他们的背示意跟上精灵。 在最前列接近红叶森林边缘的地方他们停下来吸血精灵缓慢地抬起右手高举过头手指像在轻轻拂动看不见的流水划了个圆弧将掌心向上一翻一团黑色带着丝丝蓝色电光的东西突然飞射出去瞬间在森林入口附近膨胀成一个黑洞。于是所有拿着武器站在地面上的吸血鬼同时整齐地用武器敲打黄土骑着长颈龙的吸血鬼则上下举动武器它们齐声“唔唔”地呐喊像一群蝗虫准备席卷麦田。 邵凌和基西恩惊异地看着聚集在四周的吸血鬼兵团他们的举动和古老的原始部落在打仗前一样出撼动天地的威吓振奋士气。他们身边的吸血鬼用武器敲敲他们的肩膀像在示意着什么。 “它的意思不会是叫我们也一起喊吧?”邵凌乍舌基西恩举起手里矛不似矛镰刀不似镰刀的武器学习吸血鬼的动作:“应该是吧。”邵凌俏皮地吐吐舌跟着基西恩一起用木条底部敲打地面并小声地喂喂喊着。 诡异的是在他这样做的时候他觉得身边的吸血鬼似乎在冲他笑。它们龇牙咧嘴红彤彤的眼睛射出幽暗的光令人心里毛。 邵凌调皮地凑近基西恩:“它难道在对我笑?”后者不置可否半开玩笑地回答:“大概很满意我们这样做吧可能在表示友好呵呵。那只――”浅青年指了指最近的脑袋上的毛颇为密集且正在对他们扯动嘴巴的吸血鬼略带情趣地说“可能是母的……” “我的妈呀鸡皮疙瘩掉一地。”邵凌伸手摸摸凉飕飕的脖子不由打颤。 在他们还有闲情逸致互相取笑的时候两边的吸血鬼队伍已经陆续冲进黑洞里高高在上的吸血精灵回头瞄向他们两人轻盈地弯起嘴角他的尖耳朵微微地抖动显得很兴奋的样子:“你们也可以进去了跟上我的吸血鬼不要掉队。现在可不是临阵脱逃的时候哦虽然我一直听说人类的逃兵很多又懦弱又胆小。” “谁胆小了!”邵凌不服气起挺起肚子对吸血精灵大喝:“你先告诉我们这里面是什么?” “哦原来你们在担心这个呀。”精灵昂头颇为得意地解释道“这是一个连通两个空间的[通道]你们只要穿过这个黑色屏障就会到达战场我们或者月妖族当然不会在自家门前打仗所以就协定了一个战场。快点过去别拖拖拉拉的。” 精灵刚一说完两只吸血鬼便架起邵凌和基西恩把他们往黑洞那丢出去。两人跌在黑洞前狼狈地爬起来吃了一鼻子的黄土样子滑稽得像两个小丑。 他们看看彼此互相苦笑。 “大丈夫能屈能伸怕什么不就是个洞。” “同意。” 两人默契地一笑对面前的黑洞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彼此鼓舞的眼神下一股脑儿冲进黑洞中。 那其实并不是一个洞只是一道无形的墙只需要一步他们便跨了过去比穿过一道门还简单什么异样的感觉都没有。 邵凌下意识地检查身体然后大松一口气:“还好还活着――”半句话堵在口边当他的视线移向别的地方时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呆了。 “基西恩这里……”黑青年的声音被滑翔于天际的长颈龙拍打羽翼的声响盖没。 天空依然和原来的一样紫红色的像一快画布上随意地涂抹了浓重的油彩不见星月只是觉得瑰丽奇异但是除了天空一切都和原来的不一样。他们脚下的岩石只是其中悬浮着的无数巨大而平坦的岩石中的一块这些岩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错落无序地排列在半空中呈现出奇丽的暗红色如果把视野放低在这些悬浮的岩石下是一片草木皆兵的赤色大地中央有一座闪闪光的湖那也许是一座湖因为里面看不到任何湖水只是绽放出夺目耀眼的浅蓝色光芒万丈地照亮着半空中岩石的底部。 岩石大致分为两边在他们的对面几乎每一块岩石上都密密麻麻地排布着正在蠕动的生物因为距离很远那些会动的生物看起来就像某种昆虫只是颜色非常鲜艳。至于他们这边则和他们所在的岩石大同小异同样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蠕动的生物只是他们知道那是低等的吸血鬼。 他们还看到有些岩石的上空会有一个悬浮的装置也许它不叫装置只是看起来像某种具有特殊意义的东西。它由一些四菱形水晶碎片排列成螺旋状在那些碎片中间有一个宛如电荷粒子但显然比电荷大很多的黑色球体球体四周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白色光子并缠绕着一丝丝蓝色的电流。邵凌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感觉很像实验室里的光子实验装置。在他们所站的这块岩石上空也有同样的装置它“嘶嘶”地出轻微细小的电磁爆炸声有点类似昆虫爬行的声音。 然后是无数成群成伍的黑色长颈龙和黄金鸟滑翔穿行在空中他们这边的都是被邵凌认为是缩小的龙的飞行生物吸血鬼们骑着它们或而盘旋或而滑行另一边是看起来像一只只金色大鸟似的飞行生物骑在金色大鸟上的是远比吸血鬼怪物好看得多的异族他们更接近于人类长着长长的乌黑亮丽的头并且有一双月白色的眼睛五官端正酷似人脸。但不知是因为黄金鸟太大还是它们本生很娇小它们骑在比自身大十几倍的鸟上就像一只只小妖精眼睛会在红色的天空下出暗紫色的光芒耳朵比吸血精灵的更尖更长顶上还长有小小的恶魔角。 那应该就是月妖族吧?!邵凌惊愕地想反正不是人类。 那些月妖族的皮肤和吸血鬼怪物们一样黝黑因此印在它们额心上的白色月牙显得特别醒目。它们不像吸血鬼即使在人类眼里也可以很明显地区分性别。因为他们的身形就和人类一样男性大多裸露上半身女性则穿得性感火辣于是青年们的目光更多地停留在月妖族那边在它们的大鸟滑翔过来的时候他们的视线就跟着一起移动。 “……这里真的是在提伦星球上吗?!!”过了好半天邵凌才把后半句话以戏剧化的效果喊出来。接在他之后的是精灵魅惑般的优柔声音:“下面那座湖就是[生灵之源]战斗的时候要千万小心别掉进去否则会直接被能量吸收还原成最原始的[生灵]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精灵似乎是在好意提醒他们两位青年同时仰头看着走到他们前面去的银精灵却一点也没有感激的心情只是觉得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卡住了难以吞咽。 他们瞄了瞄岩石下方巨大的湖浅青年咽了口气努力保持镇定黑青年则吞吞舌头故作无畏地笑道:“呵呵我可不想变成月妖族的食物。” “其实也差不多反正不是掉下去还原成[生灵]就是变成炮灰。(..tw)”远处的精灵给他们俩泼了一头冷水。 邵凌打了个寒噤基西恩对他苦笑:“听他的说法好象人生老病死后还会投胎……” “有的”精灵高傲地说道“当然有了万物都有转世重生的机会只是几率多少和组合方式不同罢了不然哪来凭空生出那么多能量。人类就是这样自以为掌握了世界却不知道大千世界的广阔连生命的轮回定律都不知道哼……” 邵凌对同伴使了个莫名其妙的眼神窃窃私语说:“这就叫‘匪夷所思的人说着匪夷所思的话’如果是真的希望我下辈子别投胎做死精灵。” “就算你想投胎入我族也没机会了”吸血精灵敏锐的听力显然清清楚楚地捕捉到了他们的私语他用略带讽刺意味的口吻笑道“我不是说过吗既然混血的两种种族都已经不存在而我们吸血精灵又不能群居当然就无法繁衍下一代。所以世上的吸血精灵只会减少不会增加。等我们这一批寿命终结时吸血精灵也就该灭绝了。” 精灵的口吻孤高清冷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话中其实正透露着一个种族的悲哀。两位青年听了自然只是当作事不关己的儿戏因为精灵在他们眼里是不会自卑的高傲生物。 与此同时背后的吸血鬼又在催促他们往前走等他们走到巨大的装置正下方时吸血鬼们牵来两头长颈龙把粗粗的缰绳伸向他们。 两人莫名地互望只听停在装置下方被一轮光圈包围而显得更加圣洁高贵的吸血精灵道:“骑上去你们就可以去战斗了。” 他们被迫以极不雅观的姿势爬上巨大的长颈龙双双抱住龙的脖子生怕自己摔下去。两头长颈龙仰天咆哮在他们听来似乎是在对他们不满地抗议。他们便更加用力地抱紧龙脖子龙暴躁起来乱蹬四肢拼命扇动蝙蝠翅膀啼鸣骇人两个青年急得哇哇大叫。 “哎呀呀你们惹怒它了。”吸血精灵让独角兽跃出光圈扑奔到两头龙前嘴上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笑容手指则分别指向龙额心的红色宝石。萤火虫似的红色光点悠悠飘进宝石内过了一会龙便安静下来。“人类真是笨手笨脚的你们不会用[心灵术]吗?” “我们哪会什么心灵术啊!”邵凌气急败坏地抗议。吸血精灵露出意外的表情思索道:“啊我以为人类很擅长使用魔法至少[心灵术]这种最低级的法术应该会呀。” 黑青年狠狠咬牙心想这只死精灵还拐弯抹角地骂人类笨拙。 基西恩小心翼翼地挺起身依然不敢松开双手:“我们只是普通的学生什么魔法都不会。” “哦哦是这样啊那也没办法你们就随便骑骑吧比起我这头黑麒麟基尔列斯翼兽性情温驯多了绝对不会把你们甩下去。”独角兽依然在没有指示的情况下自动地转头回到光圈里白色的光芒包裹住精灵蒙上一层梦幻般的色彩更是美得无法形容“你们可以做好心理准备战斗马上就开始了。战斗过程很简单对面的月妖族是一个整体以最上面的那块玄石为大本营他们的兵团全部由月王米艾鲁迪斯卡亚指挥我们有协定绝对不直接攻击大本营而月王只会观战不会参与到战斗中。” “他不帮他的族人一起打吗?那算什么王!”邵凌好奇地问。吸血精灵似乎觉得他问得幼稚出刺耳的冷笑:“笨人类你认为月王有多强大?他要是参战别说这个岛你们人类的大陆都将在顷刻间化为灰烬。” 邵凌猛地吞下一口寒气心底的凉意令他浑身哆嗦。他生硬地嘀咕:“呵呵他、他是什么人啊……” “哼你们人类不是有句俗语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吗?”精灵大刺刺地嘲笑带有回音的声音使笑声冰冷穿心。 “这只臭精灵居然还知道人类的俗语。”邵凌对同伴小声嘀咕。 基西恩犹豫地问:“你们真的从来没打过他们的大本营?”精灵瞪了瞪双眼厌恶地看着他们:“所以说你们人类卑鄙啊我们和月妖族既然有协议就不会违背协议。这场战争单纯只是为了各自的食物争夺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了。”他闭上眼帘在光的包裹中淡淡的笑容就像藐视着庸俗而丑陋的事物那么优雅高贵“至于我们这一边除了我以外还有其他吸血精灵参战在其他玄石上的就是他们的兵团。战斗一开始每个参战的士兵头上会出现一颗[生命水晶]敌我双方互相撕杀死掉的人就会幻化成能量被我头上的[母核]吸收另外月妖族会召唤死灵魔物那种东西很难缠不过死后同样会被[母核]吸收。最后[母核]膨胀到一定程度就能作为强大的攻击能量击溃敌人的兵团等所有[母核]都消耗尽后战斗就算结束最后以敌我双方的死亡人数来决定胜负失败的一方就要让出[生灵之湖]的食用权直到下一次战争为止。当然啦由于在这座岛上能供给[生灵]或给我们吸血的食物不单单只靠[生灵之源]所以战争不是经常有的。还有一点炮灰越多[母核]的能量就越强大也可以说死的越多就越容易得到最终的胜利。”淡雅之后吸血精灵转为轻狂的笑“你们应该庆幸在我的兵团里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能量能击溃我的防护壁。” 说罢精灵张开双臂空中忽然飘逸流泻着晶莹璀璨的荧光它们慢慢地聚合会拢从那座水晶碎片构成的[母核]的顶端渐渐向四周降下一层柔和的白光光芒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弧面闪烁的光边扩散开来一直延伸向岩石的周围最后将它整个罩了起来。浮动的光壁像微微荡起涟漪的波纹十分好看。 两位青年纷纷对这奇观异景堂目结舌这时候其他的岩石上也有同样的光壁散开来这副画面奇幻而绚丽一点也不像身临战争准备撕杀的样子。 “你们不要急等轮到你们的时候再出去我们两族都不喜欢搅得一塌糊涂的战争。”精灵最后提醒道而他的微笑和姿态更加不像在指挥一场战斗而是在等待观摩一幕瑰丽的景致显得兴致勃勃。 两位青年冷不丁地摸摸自己的额头看看是否有异样同时看到其它怪物的头上亮起一个个菱形的光源。 异族的战争开始了―― ******* 没有冲锋的号角没有杀戮的呐喊没有刀剑相拼的撞击没有短兵相接的吼叫更没有炮弹爆破的轰鸣。一切只能以凄绝的美来形容使他们无法相信这是一场战争而不是鸣奏死亡赞曲的表演…… 没有醒风血雨没有堆尸成山空气里也没有火药味和烟味和战斗开始前一样是清新怡人的空气参杂着阵阵卷起的风尘和黄土的味道也许还稍微有点呛鼻。黑色的长颈龙呼啸着冲向对面而对面的金色大鸟啼鸣着俯冲过来于是黑色和金色布满了整片天空像忽然卷拢的夜空下闪烁着金色的星辰映照着红色的悬浮岩石遥望着赤色大地这幕景怎能单单以一个“美”字来比喻! 他们像身临梦幻般的奇境中领略着色彩大师描绘出的斑斓画幅感受着自然色彩的眩目体会着天高地阔群翼翱翔的恢弘气势。那些龙那些鸟那些吸血鬼和月妖根本不像在战斗它们像在天空和大地之间畅游舞蹈彼此交织成金色和黑色的画卷闪烁的光辉在营造出音符跳跃的节奏缤纷灿烂眼花缭乱。 可是如果他们能感受到从自己这边从对面相互冲撞在一起时不断迸出耀眼的白色光团那些光团虽然在悠悠上升汇合成星辰一样的光芒然后聚集到[母核]中时虽然是那么好看却叫人为这生命终止的绝赞美丽不禁流泪。在肉体被光团吞没时那种光芒万丈的景致是生命最后璀璨的一刻伴随着沉湎在飞行兽的呼啸中默默地消失。于是在黑色与金色的幕布下无数闪烁的荧火才是最美又最残酷的真实它们死亡的一刻把美丽留在了世间同样也将最凄凉的悲鸣深深地印在青年们的心里。 “基西恩……”黑青年双目呆滞地望着前方漂游的荧火就像看到了夏日草地里飞舞的萤火虫这种震颤心灵的美已经让人忘记了是数以千计的灵魂在快消亡的结果。他咽了口唾液滋润干涩的喉“我们……真的会死在这吗?……” 亚麻色头的青年拧紧眉头目光坚定沉着地平视前方:“不到最后关头我是不会放弃的。” “呵呵……好性格我喜欢。”嬉笑地回应了同伴黑青年依旧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的美景当他看到岩石上方的那些[母核]已经变成巨大的光团时他就不觉得那是光而是影是正在吞没无数生灵的怪兽。 长颈龙紧挨着前面的一列吸血鬼将他们终于推到了岩石边缘他们可以更清晰地看见脚下的[生灵之源]光芒四射伫立在悬崖边的高阔感使他们屏息住气心里七上八下紧张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剧烈地作响。 忽然他们这边的某一个[母核]出暴烈的脆响盘成螺旋状的水晶碎片爆成无数晶莹的结晶[母核]就像跳动的心脏细微地颤动了一会然后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以惊人的度冲向对面。 对面的一块岩石缺了一大口布满在岩石上密密麻麻的生物像沙子一样漏下去随同碎落的石块一起消失在[生灵之源]里。 他们提起一口气凉意直窜脖子久久没有吐出这口气。 “你们等等。”带有回音的精灵的声音空荡荡地传了过来吓得两人全身一震。他们回头望向已经非常遥远的吸血精灵他的声音却可以很清晰地传到他们这没有一点距离感“有点奇怪呀……” 精灵的态度依然和刚开始一样他不是在指挥一场战斗而是在观摩一出戏剧如今他则像现了戏剧的纰漏似地斟酌道:“刚才就觉得有点古怪呢……难道月王不在战场上?这怎么可能呢?” 吸血精灵明显在自问自答以邵凌和基西恩所在的位置如果要向精灵问恐怕必须使尽九牛二虎之力大声喊出来。所以他们相互对望默不作声。 又一个[母核]迅雷不及掩耳地击溃了对面半座岩石又是无数密密麻麻的生物像碎渣似地掉落下去同时还浮起一些光团飞向其他的[母核]。他们这边的[母核]还在蠢蠢欲动膨胀得越来越大眼看都快把底下的精灵压扁了。 吸血精灵若无其事地待在光圈中一手捂着下颚神闲气定地思索:“如果月王不在的话月妖族准备干什么?” 邵凌听到飘来的精灵的回音很想回头冲他大喊:就算月王在场又不参战这和不在有什么区别?但是他目测了一下距离还是放弃了。 “邵凌!你看那边!”身旁的基西恩突然低呼。黑青年回过头来看到同伴伸长手臂指着对面的月妖族表情既不像惊讶又不似害怕介与两者之间是一种说不出是喜是忧的神情。他困惑地顺着基西恩的手指望去然后现对方指的并不是月妖族而是月妖族的背后无数散布成一条水平线的黑色点点在慢慢扩大。 黑点扩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两人异口同声地叫道:“是军舰!!” 大约只有几分钟之后大量黑色或银色的小型战舰堂而皇之地闯入了这片战场那些泛着亚光色的金属物质在周围的背景中显得突兀别扭龙和金色大鸟还在天空中飞翔和数以千计的战舰相互辉映就像一群动物中突然混入了机械人那份唐突的感觉简直让邵凌和基西恩不感相信那是属于何种生物的东西。 一直处于原始的环境里使他们一下子不能接受那么先进的东西。 但是等他们想明白金属战舰所带来的熟悉感时意料之外的狂喜使他们热血沸腾。同时他们听到吸血精灵低低的愕然:“人类的军队!” 余音还未沉淀熟悉的轰鸣、爆炸、坠落等等应该属于战场上必然会有的进行曲立刻拉开了帷幕金色大鸟忽然团结一致地往回飞去比飞行兽大上数百倍的军舰齐射炮火将空中依然滑翔的长颈龙击落。 这边的吸血鬼比之前更快地化成光团投向[母核]天空中的金色和黑色快散开很快就看不到那两种颜色互相交织成画布的景致了。在大批战舰中十几艘更为庞大的航空母舰冲出舰队向他们这边投来蓝色的光弹。 “魔法弹!”他们听到身后的精灵由之前气定神闲的嘀咕变成一声惊愕的低呼之后又是冷笑“哼人类就喜欢来捣乱。” 风突然狂舞起来从航空战舰投射过来的魔法弹打在上空的光壁上出“滋滋”的摩擦声并出现互相冲撞的火光。岩石上的吸血鬼们没有惊乱都只是呆呆地仰天看着头顶上随时可能会砸下来的光弹。 不久连续几枚魔法弹同时擦撞在防护壁上但是立刻就散成了云雾像飞散的烟花般消失了那些魔法弹显然不够威力破坏吸血精灵的防御壁。而在其他几块岩石上却已经出现光壁溃散的现象魔法弹冲进防护壁内毫不减地直击地面岩石顿时裂成好几块大量的吸血鬼掉落下去却听不到惨叫悲鸣。 它们可能天生就不会因为死亡而吼叫。 对面的军舰跃过了月妖族占据的岩石群然后慢慢减停在那里炮弹和魔法弹依旧毫不停歇地连续投射过来[母核]被击中后巨大的能量瞬间收缩又瞬间膨胀雷同与核暴的能量波瞬间扩散一轮金色光环快扩张凡是碰到它的任何东西都会立刻化成灰烬。冲击波卷起狂风掀起尘土席卷向周边的岩石被波及的岩石上又有许多生物落了下去而石块和碎片打击在他们这边的光壁上弹出星火一样的光芒。 邵凌和基西恩这边由于有牢固的防护壁保护统统将射来的物质挡下没有任何漏网之鱼。在他们背后卷起的风似乎更狂野凶猛了天空刹时被一层层卷起的黑色云雾包裹最后这片战场就像被裹在黑色的包袱里崩塌的岩石突然像失重似的碎块和土砾又浮了起来。底下已经看不到[生灵之源]的光芒和头顶上方一样只是黑洞洞的深渊说不定能通到另一个世界。 “这是什么?!”邵凌骇然惊呼。身后吸血精灵带着比平时响亮几倍的回音清冷而平静地道:“人类你们胆敢扰乱我族的战争我要你们在这个[深渊之界]里魂飞魄散永世不得生!” 四面八方都是[深渊之界]的黑色望不到边际也看不见任何事物。被包围在其中的吸血一族和月妖族之间的行动都停止了对面的军舰也慢慢停火只有剩余的几颗[母核]出微弱的光像被周围的黑暗吞噬着能量似的慢慢缩小。 吸血精灵的宣言之后他们听到一些听不懂的语言在交流着不同于有回音的说话声音那些细碎的语言就像直接由心灵传递沟通一样没多久便消失了。 军舰那边没有任何回音过了一会所有战舰的火力都集中向邵凌他们这边的岩石齐射数之不尽的魔法弹冲撞在防护壁上眼看光壁出现了如蜘蛛网似的裂痕。 “哼冥顽不灵的人类!”吸血精灵这回真的怒了“提醒你们被吸进[深渊之界]里的万物灵魂都将永远徘徊在黑暗里永生永世受到万劫不复的折磨!” 撼动天地的回音在一声爆炸中消尽吸血精灵头顶上方的[母核]射了出去正中一艘航空母舰[母核]瞬间化为乌有但是流动在舰壁上的蓝色光电出“磁磁”的轻微喘息声后顿时战舰在万分之一秒的瞬间爆裂开来连带周围的巡洋舰、狙击舰等一起卷入冲击波只是眨眼之间就只余下残渣碎壳慢悠悠地游散开。 短暂的寂静令人喘不过气双方都没有任何动静等待着寂静吞噬了刚才一瞬间的爆炸再也找不到残骸的原貌。邵凌停止了呼吸似地瞪着眼前的一幕战舰爆裂的瞬间画面在脑子里只留下一个淡淡的影子他感觉提不上气来胸口快被压扁了一样难受得几乎要气绝身亡了。 他想看看基西恩是否还在身旁但是脑袋僵硬得像块石头怎么也转不过来。过了一会只听耳边飘进同伴颤抖的声音:“太可怕了……” 是的太可怕了!不论是吸血精灵和月妖族的战争能将灵魂束缚在黑暗里的[深渊之界]还是[母核]爆破引起大量战舰的瞬间销毁……一切都可怕得像被梦魇诅咒了可怕的战争可怕的力量还有可怕的种族间的冲突现在他们根本不知道该与哪一方亲近因为哪一方都是那么残忍那么可怕之极! 寂静可能只持续了几秒钟而已军舰的火力再一次齐射过来邵凌和基西恩同时恐慌地回头看向吸血精灵精灵脱离了光圈穿透光壁的冲击风浪将他的银吹成直线在扑打向脸颊的自己的丝间他们看到挂在精灵嘴边怒不可喻却依然幽雅的笑容冻结万物似的冰冷。 “人类不会愚蠢到要同归于尽吧?” 这是他们听到的精灵最后的嘲笑。之后一枚光弹破开了防护壁的侧翼直接击碎他们面前的大片岩石。土崩瓦解被惊吓的吸血鬼和长颈龙四处逃窜一些外围的则直接堕向黑暗。 “基西恩!” 眼见碎开的裂痕一直延伸到脚底下狂风卷走了长颈龙耳边已经分不清各种各样的咆哮和惨叫最清晰的只有传自自己口中的呼喊。 邵凌全身趴在缺口边缘脸面朝下顶着巨大的风浪和冲击死死拽住垂荡在下面的同伴。 岩石一块块地掉下去沉重的拉力将他整个身子往下扯。眼帘里亚麻色头的青年看了看脚下的深渊又仰面朝向他眼里的恐惧已经盖过了一贯的谦和温驯惊异之色像一把斧头在重重地砍碎黑青年的心。 “我;不;会;放;手;的!!!!!!!!”黑青年咬紧牙关撕扯着嗓子脸面涨得红里紫青筋暴起。 人在挣扎的时候面容会扭曲成什么样他并不知道他只是凭借本能地使尽力气想把同伴拉上来。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任何目的只是想牢牢地抓紧同伴的手死也不放开。 “啊啊啊啊啊啊――――――――――――”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呐喊似乎每一根血管都快暴开来挤在一起的眼眉看不见任何事物只有传自手中的拉力是他意识中唯一存在的东西。 流失的炮弹击在他们附近扬起一片尘土令黑青年吃了满口的灰。震动的大地再次卸去他的蛮力他腹部紧贴地面手心冒汗与同伴的手慢慢打滑下落了几寸。从手腕到手掌到块要滑出去的手指。他焦急地看着下面垂悬的朋友淌进嘴里的已经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呼呼呼呼……基西恩!……” 浅青年投向他的温和眼神溢出绝望和无奈那双目光中明明满是恐惧却在微笑着:“放手吧……不然我们两个都会掉下去!” 欲哭无泪的目光穿透了黑青年的心灵比寒流还要冷。 [“被吸进[深渊之界]的万物将永远徘徊在黑暗里永生永世受到万劫不复的折磨。”] “不――!”黑青年撕心裂肺的疾呼仿佛被眼中的黑暗弹了回来他咬着牙悲痛欲绝地冲同伴苦笑“开什么玩笑……这种时候怎么能放手呢……你没听到死精灵说吗掉下去就是永生永世的痛苦呵呵听起来好象比掉进[生灵之源]还糟糕……虽然天晓得‘永生永世’有多长……” 关节使出的力道已经渐渐麻木他怨恨着人的手为什么老是会出汗!为什么他没有再大一点的力气能像电视里的大力士那样一口气把基西恩提上来!为什么平时不多锻炼身体不练练肌肉!为什么体育课要逃课去打什么篮球而不是老老实实地锻炼臂力……总之有太多后悔的事了太多太多了最恨的是在关键时刻自己怎么这么没用! “邵凌……” 悠悠的叹息仿佛在叹着最后必然会有的结局。黑青年听到同伴这一声有气无力的呼唤时心里彻底凉成冰块了。 “我不放手!”他愤怒地吼叫“死也不放!你给我闭嘴!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谁跟我说不到最后关头不会放弃的啊?!你在兴口开河吗?!给我点鼓励好不好别老是以为我干不出正经事活那么大了兄弟义气我还不懂吗!呵呵……缺德事干多了现在是该做做好事了。我会拉你上来的!我一定要拉你上来!啊啊啊啊啊――” 奋力地挺身即使用掉一辈子的力气他也绝对不要在这时候放弃!不管过去有过多少调皮捣蛋的事迹需要做番大事的时候他还是自信满满的。所以那种眼见着同伴在自己面前死亡的蠢事他绝对不干!他不想死在这也不想看到任何人在他面前死!基西恩也好艾露夏也好谁都不能漏掉他相信他们可以死里逃生可以一起活着离开这种鬼地方然后回到学校里像哥们们炫耀这段死里逃生的经历…… 沉船那样的大风大浪都挺过了人再倒霉也没这样倒霉的怎么能在这里泄气! “死精灵!救救他!可恶!你听到了没!要是你不救他小心我永生永世诅咒你!!” 没有人回应他没有任何声音和任何力量回应所以奇迹也不会生。所以永不放弃的精神也许只有在电影里才会得到回报。 地面剧烈地摇晃汗水流淌的手心越来越热越来越滑。在那一瞬间他很想知道人坠落下去是什么感觉因为他看见了却体会不到。 同伴的身影在视野里越缩越小最后渺小得看不见了只剩下庞大的黑暗吞噬一切的黑暗它吞掉了他的朋友也吞掉了他的信念。只有空空地垂下的手衬托着黑色的背景那么苍白那么刺眼。 “基……基西恩――基西恩――――基――西――恩!!!!!!!!!!!!!!!!!!!!!!” 被吸进[深渊之界]的万物将永远徘徊在黑暗里永生永世受到万劫不复的折磨…… 爆破和冲击四面八方地袭卷过来颤抖的地面在咆哮在嚎哭。黑青年的身体翻转了一百八十度天旋地转似的晕眩他只是本能地伸手去抓任何可以抓的东西就像他同样本能地抓住基西恩的手。 只是最后关头失去了…… 坠落的恐惧原来是那么深刻而张狂它像一条巨大的蟒蛇缠住了心并且一点一点地啃食掉心脏啃食掉意志。 身边散落的碎石都纷纷在脚下飘浮他低头看看下面的黑暗不禁怀疑为什么基西恩掉下去的时候没有浮起来…… 他往上看去双手正拼命地跋在石块上眼见石头上的裂痕渐渐伸长心里的恐惧也就一点点增加。 他只是本能地跋住岩石使自己不会掉下去。 仰头惊艳的白色身影占满了视线银飞舞的吸血精灵冲他淡然地微笑笑容中透着强烈的讽刺。 他看着跋住岩石的手心想:这时候他是不是应该放手? 是不是应该以同生死共患难来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 “人类天性中有求生的本能不不是人类是万物生灵呀……”银精灵邪邪地笑了。 《即使这个世界在崩塌在万念具灰的一瞬间也是人类告诉我求生的意志是万物生生不息的真谛。所以要活下去呀……》 这是……谁的声音? 是错觉吗?在最后合上眼帘的一瞬间他似乎看到清冷的金色瞳仁里竟流露出一丝寂寞…… 第四章 安魂之夜 在一群高瘦丑陋的吸血鬼中一身白服的吸血精灵缓慢地移动到中央空地那美丽优雅的身姿不论在哪里都是最醒目抢眼的没有任何事物能遮蔽它的风采。(..tw好看的小说)吸血精灵牵着一匹黑色的独角兽穿梭于一群巨大的长颈龙间他的夺目不仅因为与众不同还因为那风姿迷人的倩影悠然从容轻盈婀娜银灰色的长随意地披散随轻佻的步伐微微飘逸闪烁着似乎比星光更灿烂的光泽。他抬手轻揉耳畔的缕一步蹬上坐骑这一连串动作幽雅得叫人神魂颠倒仿佛心都快要在精灵清冷而不经意的微笑中溶掉了。而当他坐在黑色独角兽上时就像一个蔑视俗物凡尘的神灵灿金色的瞳中只有万物可笑而滑稽的轮廓因为也许没有一件东西能被这样美的生物认同。 秋邵凌远远地看着吸血精灵即使是以欣赏异族的眼光去评断他都快看得两只眼珠要掉落出来了。过去他时常认为若岚的清俊完美是世间少有的但毕竟对他来说只是一个生活在同一环境下的朋友看多了也有了免疫。而眼前的吸血精灵一个异物却竟让他妒忌得牙痒痒他不能将不同种类的两者进行比较但无疑他必须承认那只可恨可恶性格恶劣的精灵美得实在不象话。 不过对于整天沉迷在电玩游戏里脑子里只有吃喝玩乐外加恶作剧思想单纯属于绝对的单细胞生物的他来说承认被一个同生为“雄性”的生物吸引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而承认了之后其实也没有什么影响和改变他依旧觉得那只吸血精灵可恨可恶得想拨光他的皮拔光他的毛然后洗洗干净或煮或炖或烤或炸成金黄色吃!只是下一秒他又想吃这么漂亮的生物会不会是种罪过?就像学院里的同学们经常认为得罪完美无缺的维若岚是需要敢于向美丽生物挑战的勇气的而结果往往就是本人还不为所动围绕在那个美丽生物周围的“守护者们”会先把你五马分尸。 也许这样有点夸张了。他虽然单纯却不迟钝他知道比起那些是非不分的追捧者更可怕的绝对是维若岚本人! “唉……”黑青年颓丧地躬着身万般感慨地叹了一口长气身旁的青年于是在这种生死忧关的环境里还依旧泛出温文尔雅的微笑显得两人的教养有天壤之别:“叹什么气啊?” “我只是感叹一下……” “哦?”基西恩瞥了一眼并肩行走的同伴松弛地笑道“你看起来明明很轻松一点也不像担心自己马上就要去送死的样子啊。” “啊?”邵凌纳闷地瞧向亚麻色头的青年一脸苦笑“我是在感叹那只臭精灵怎么长得那么好看让人觉得欺负他是种罪恶!可实际上外表越是美丽的东西性格就越恶劣!”他不禁想起对若岚恶作剧后自己立刻就遭到对方毫不留情的抱负于是这种感触就更贴心了。 他沉沉地叹着气不明所以的基西恩望了望怪物中央的美丽身影:“毕竟是不同的种族不能以人的角度去判断。” “你到很客观嘛?”邵凌垂头丧气地瞥向同伴同伴雅然而笑:“学医的人怎么能不客观。到是你电子工学系的人应该更理智才是吧比如像维若岚那样。”浅青年微微仰额目光中似乎有着憧憬之情。对于乌尔奥拉的男同胞来说那样才貌双全的人不免让同龄人憧憬因为如果一个人很厉害会让人妒忌的话那么厉害到一定程度甚至让人觉得可怕于是妒忌就会变成一种对完美事物的憧憬毕竟人不能完美却古往今来一直顽固地向往完美。 邵凌生涩地轻笑一声学起死党道貌岸然的腔调说:“他啊要是看到那只死精灵只会若无其事地说‘人类对美丽事物的欣赏先是建立在排斥的基础上然后才是认同――这样一个微妙的过程’。”他摊开双手不仅动作连口吻都学得会声会色。基西恩忍不住笑道:“不是很理智客观的分析吗?” “哪里理智了是病态才对!”邵凌又气又笑吊儿郎当地把手背到脑后完全无视他们身边的怪物“他那个人啊没什么缺点就是太冷漠了有时还有点偏激。”虽然他忠言逆耳地指出这一缺点的时候黑友人只是淡淡地说“偏激是一种站在相对立场不近人情地评论以至于遭致感性生物反感的行为”弄得他当场哑口无言。明明词典里不是这样说的…… 基西恩轻轻一笑:“冷漠不一定是缺点――”他正想说如今令他佩服的并不是东部学舍的天才反而是如此之快便已经能旁若无人地开玩笑适应被异类包围的环境应对能力如此顽强的秋邵凌。要知道如今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条极其狭窄而陡峭的路能不能活过今晚都说不准邵凌却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他的玩笑甚至让听不懂他们语言的吸血鬼怪物哆嗦着脑袋瞪大灯泡似的眼睛好奇万分地盯着他们。当然是不是好奇只是他的猜想他们终究不可能从那么丑陋的面孔上看出人类的表情。 他的话还没说完两人已经在几名红服吸血鬼挟持下被带到吸血精灵面前。坐在独角兽上的精灵高高地俯瞰他们身上用铁片和各种陶瓷临时搭出来的护甲还有手里歪歪斜斜的木条上绑着石头打凿的月牙刃邵凌说它是矛基西恩则认为是镰刀。总之这群怪物一定不知道人类是怎么制作出精良合身的装备或者要么在它们眼里人类的武器就是那么简陋的一根木条和一块有裂缝的石头精灵一开始还对这些东西皱了皱眉头――他们唯一庆幸的是长得人模人样的吸血精灵能让他们了解他的大致神情――他歪斜着脑袋若有所思地打量他们而后用一种让人浑身起疙瘩的诡异笑容一边露出满意之色一边透出恶作剧式的邪恶:“马马乎乎还算过得去你们别怪我的吸血鬼审美观那么差因为本来就不怎么样。反正到了战场上有没有盔甲一个样我只是想看看人类穿上那么笨重的东西还能打打杀杀实在是滑稽幼稚得好笑呵呵。”精灵似乎故作姿态地大肆嘲笑邵凌和基西恩没有做声在这里他们即使样子再滑稽也只能任由其嘲笑。 他们现在好奇的是异于人类“复杂烦琐的战争”的吸血鬼和月妖族的战争是什么样的。 也就在这时吸血精灵仰起头颅轻甩着飘逸的银姿态高傲地说:“我先说明一下我们的战斗方式吧免得你们一会手忙脚乱死得太快就不好玩了。” 还真是性格恶劣的精灵啊!邵凌咬牙切齿地朝基西恩甩了个眼色后者无奈地耸耸肩:〈想想你对一只蟑螂是什么态度就不会觉得他很恶劣了。〉会意的黑青年颇为感触地暗暗叹息。 吸血精灵说道:“在我们这个岛的正中央有一座叫做[生灵之源]的湖当然里面不是水而是[生灵]通俗一点说就是集合了生灵源泉的诞生地。”来自机械文明社会的两个学生听得一头雾水觉得精灵的话简直荒诞之极而精灵却无动于衷地自顾自解说“[生灵之源]会汇聚周围游荡的[死灵]然后每隔一段时间就诞生一批没有肉体的[生灵]那些[生灵]在刚开始的时候类似浮游在空气中的荧光物质它们有思想有灵魂但是并不是生物。生活在岛的北部的月妖族就靠这些[生灵]为生[生灵]是月妖族的食物和能量也是唯一能延续月妖族生命的粮食他们不吃有肉质实物的东西。至于我们吸血精灵及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的吸血鬼是以血为生的必须等到那些[生灵]渐渐裂变成生物才能供我们享用。所以我们才会和月妖族长年累月地打仗。”精灵顿了顿忽然瞪向邵凌和基西恩清冽的目光中充满了鄙夷和嘲讽“因为如果月妖族每次都不等[生灵]变成生物就吞没它们的话我们吸血一族就要饿死了。人类我们的战争是单纯的为了存亡而战万物自然的法则是‘弱肉强食生生相克’为了生存而杀戮。只有你们人类的战争既无聊又愚蠢可惜你们还没有自知之明没什么本事还想抢别人碗里的食物。唉唉老是和人类打交道连我的口气都像人类靠近了真是恶心啊。”精灵连连摇头叹气独角兽在没有任何缰绳牵引的情况下自动地往前踱出小碎步仿佛十分灵性地领悟了主人的心情。 两位青年面面相觑不禁脸红。精灵没有说错人类的战争大部分时候不是为了生存而是为了掠夺掠夺更多的东西而且是在牺牲更多代价的情况下去争夺极小的利益。他们并不自卑自怜也不想自取其辱可是这时候他们想辩解却找不到任何适当的借口为人类的行径脱罪。 人类为什么要战争?在几千年几万年的历史中也许谁都没有真正找到过答案。 独角兽缓缓地踱向前动作姿态和主人一样从容优雅围在精灵面前的吸血鬼自动地往两边分开空出一条道挨着青年们的红服吸血鬼用叉子一样的武器抵住他们的背示意跟上精灵。 在最前列接近红叶森林边缘的地方他们停下来吸血精灵缓慢地抬起右手高举过头手指像在轻轻拂动看不见的流水划了个圆弧将掌心向上一翻一团黑色带着丝丝蓝色电光的东西突然飞射出去瞬间在森林入口附近膨胀成一个黑洞。于是所有拿着武器站在地面上的吸血鬼同时整齐地用武器敲打黄土骑着长颈龙的吸血鬼则上下举动武器它们齐声“唔唔”地呐喊像一群蝗虫准备席卷麦田。 邵凌和基西恩惊异地看着聚集在四周的吸血鬼兵团他们的举动和古老的原始部落在打仗前一样出撼动天地的威吓振奋士气。他们身边的吸血鬼用武器敲敲他们的肩膀像在示意着什么。 “它的意思不会是叫我们也一起喊吧?”邵凌乍舌基西恩举起手里矛不似矛镰刀不似镰刀的武器学习吸血鬼的动作:“应该是吧。”邵凌俏皮地吐吐舌跟着基西恩一起用木条底部敲打地面并小声地喂喂喊着。 诡异的是在他这样做的时候他觉得身边的吸血鬼似乎在冲他笑。它们龇牙咧嘴红彤彤的眼睛射出幽暗的光令人心里毛。 邵凌调皮地凑近基西恩:“它难道在对我笑?”后者不置可否半开玩笑地回答:“大概很满意我们这样做吧可能在表示友好呵呵。那只――”浅青年指了指最近的脑袋上的毛颇为密集且正在对他们扯动嘴巴的吸血鬼略带情趣地说“可能是母的……” “我的妈呀鸡皮疙瘩掉一地。”邵凌伸手摸摸凉飕飕的脖子不由打颤。 在他们还有闲情逸致互相取笑的时候两边的吸血鬼队伍已经陆续冲进黑洞里高高在上的吸血精灵回头瞄向他们两人轻盈地弯起嘴角他的尖耳朵微微地抖动显得很兴奋的样子:“你们也可以进去了跟上我的吸血鬼不要掉队。现在可不是临阵脱逃的时候哦虽然我一直听说人类的逃兵很多又懦弱又胆小。” “谁胆小了!”邵凌不服气起挺起肚子对吸血精灵大喝:“你先告诉我们这里面是什么?” “哦原来你们在担心这个呀。”精灵昂头颇为得意地解释道“这是一个连通两个空间的[通道]你们只要穿过这个黑色屏障就会到达战场我们或者月妖族当然不会在自家门前打仗所以就协定了一个战场。快点过去别拖拖拉拉的。” 精灵刚一说完两只吸血鬼便架起邵凌和基西恩把他们往黑洞那丢出去。两人跌在黑洞前狼狈地爬起来吃了一鼻子的黄土样子滑稽得像两个小丑。 他们看看彼此互相苦笑。 “大丈夫能屈能伸怕什么不就是个洞。” “同意。” 两人默契地一笑对面前的黑洞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彼此鼓舞的眼神下一股脑儿冲进黑洞中。 那其实并不是一个洞只是一道无形的墙只需要一步他们便跨了过去比穿过一道门还简单什么异样的感觉都没有。 邵凌下意识地检查身体然后大松一口气:“还好还活着――”半句话堵在口边当他的视线移向别的地方时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呆了。 “基西恩这里……”黑青年的声音被滑翔于天际的长颈龙拍打羽翼的声响盖没。 天空依然和原来的一样紫红色的像一快画布上随意地涂抹了浓重的油彩不见星月只是觉得瑰丽奇异但是除了天空一切都和原来的不一样。他们脚下的岩石只是其中悬浮着的无数巨大而平坦的岩石中的一块这些岩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错落无序地排列在半空中呈现出奇丽的暗红色如果把视野放低在这些悬浮的岩石下是一片草木皆兵的赤色大地中央有一座闪闪光的湖那也许是一座湖因为里面看不到任何湖水只是绽放出夺目耀眼的浅蓝色光芒万丈地照亮着半空中岩石的底部。 岩石大致分为两边在他们的对面几乎每一块岩石上都密密麻麻地排布着正在蠕动的生物因为距离很远那些会动的生物看起来就像某种昆虫只是颜色非常鲜艳。至于他们这边则和他们所在的岩石大同小异同样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蠕动的生物只是他们知道那是低等的吸血鬼。 他们还看到有些岩石的上空会有一个悬浮的装置也许它不叫装置只是看起来像某种具有特殊意义的东西。它由一些四菱形水晶碎片排列成螺旋状在那些碎片中间有一个宛如电荷粒子但显然比电荷大很多的黑色球体球体四周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白色光子并缠绕着一丝丝蓝色的电流。邵凌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感觉很像实验室里的光子实验装置。在他们所站的这块岩石上空也有同样的装置它“嘶嘶”地出轻微细小的电磁爆炸声有点类似昆虫爬行的声音。 然后是无数成群成伍的黑色长颈龙和黄金鸟滑翔穿行在空中他们这边的都是被邵凌认为是缩小的龙的飞行生物吸血鬼们骑着它们或而盘旋或而滑行另一边是看起来像一只只金色大鸟似的飞行生物骑在金色大鸟上的是远比吸血鬼怪物好看得多的异族他们更接近于人类长着长长的乌黑亮丽的头并且有一双月白色的眼睛五官端正酷似人脸。但不知是因为黄金鸟太大还是它们本生很娇小它们骑在比自身大十几倍的鸟上就像一只只小妖精眼睛会在红色的天空下出暗紫色的光芒耳朵比吸血精灵的更尖更长顶上还长有小小的恶魔角。 那应该就是月妖族吧?!邵凌惊愕地想反正不是人类。 那些月妖族的皮肤和吸血鬼怪物们一样黝黑因此印在它们额心上的白色月牙显得特别醒目。它们不像吸血鬼即使在人类眼里也可以很明显地区分性别。因为他们的身形就和人类一样男性大多裸露上半身女性则穿得性感火辣于是青年们的目光更多地停留在月妖族那边在它们的大鸟滑翔过来的时候他们的视线就跟着一起移动。 “……这里真的是在提伦星球上吗?!!”过了好半天邵凌才把后半句话以戏剧化的效果喊出来。接在他之后的是精灵魅惑般的优柔声音:“下面那座湖就是[生灵之源]战斗的时候要千万小心别掉进去否则会直接被能量吸收还原成最原始的[生灵]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精灵似乎是在好意提醒他们两位青年同时仰头看着走到他们前面去的银精灵却一点也没有感激的心情只是觉得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卡住了难以吞咽。 他们瞄了瞄岩石下方巨大的湖浅青年咽了口气努力保持镇定黑青年则吞吞舌头故作无畏地笑道:“呵呵我可不想变成月妖族的食物。” “其实也差不多反正不是掉下去还原成[生灵]就是变成炮灰。”远处的精灵给他们俩泼了一头冷水。 邵凌打了个寒噤基西恩对他苦笑:“听他的说法好象人生老病死后还会投胎……” “有的”精灵高傲地说道“当然有了万物都有转世重生的机会只是几率多少和组合方式不同罢了不然哪来凭空生出那么多能量。人类就是这样自以为掌握了世界却不知道大千世界的广阔连生命的轮回定律都不知道哼……” 邵凌对同伴使了个莫名其妙的眼神窃窃私语说:“这就叫‘匪夷所思的人说着匪夷所思的话’如果是真的希望我下辈子别投胎做死精灵。” “就算你想投胎入我族也没机会了”吸血精灵敏锐的听力显然清清楚楚地捕捉到了他们的私语他用略带讽刺意味的口吻笑道“我不是说过吗既然混血的两种种族都已经不存在而我们吸血精灵又不能群居当然就无法繁衍下一代。所以世上的吸血精灵只会减少不会增加。等我们这一批寿命终结时吸血精灵也就该灭绝了。” 精灵的口吻孤高清冷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话中其实正透露着一个种族的悲哀。两位青年听了自然只是当作事不关己的儿戏因为精灵在他们眼里是不会自卑的高傲生物。 与此同时背后的吸血鬼又在催促他们往前走等他们走到巨大的装置正下方时吸血鬼们牵来两头长颈龙把粗粗的缰绳伸向他们。 两人莫名地互望只听停在装置下方被一轮光圈包围而显得更加圣洁高贵的吸血精灵道:“骑上去你们就可以去战斗了。” 他们被迫以极不雅观的姿势爬上巨大的长颈龙双双抱住龙的脖子生怕自己摔下去。两头长颈龙仰天咆哮在他们听来似乎是在对他们不满地抗议。他们便更加用力地抱紧龙脖子龙暴躁起来乱蹬四肢拼命扇动蝙蝠翅膀啼鸣骇人两个青年急得哇哇大叫。 “哎呀呀你们惹怒它了。”吸血精灵让独角兽跃出光圈扑奔到两头龙前嘴上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笑容手指则分别指向龙额心的红色宝石。萤火虫似的红色光点悠悠飘进宝石内过了一会龙便安静下来。“人类真是笨手笨脚的你们不会用[心灵术]吗?” “我们哪会什么心灵术啊!”邵凌气急败坏地抗议。吸血精灵露出意外的表情思索道:“啊我以为人类很擅长使用魔法至少[心灵术]这种最低级的法术应该会呀。” 黑青年狠狠咬牙心想这只死精灵还拐弯抹角地骂人类笨拙。 基西恩小心翼翼地挺起身依然不敢松开双手:“我们只是普通的学生什么魔法都不会。” “哦哦是这样啊那也没办法你们就随便骑骑吧比起我这头黑麒麟基尔列斯翼兽性情温驯多了绝对不会把你们甩下去。”独角兽依然在没有指示的情况下自动地转头回到光圈里白色的光芒包裹住精灵蒙上一层梦幻般的色彩更是美得无法形容“你们可以做好心理准备战斗马上就开始了。战斗过程很简单对面的月妖族是一个整体以最上面的那块玄石为大本营他们的兵团全部由月王米艾鲁迪斯卡亚指挥我们有协定绝对不直接攻击大本营而月王只会观战不会参与到战斗中。” “他不帮他的族人一起打吗?那算什么王!”邵凌好奇地问。吸血精灵似乎觉得他问得幼稚出刺耳的冷笑:“笨人类你认为月王有多强大?他要是参战别说这个岛你们人类的大陆都将在顷刻间化为灰烬。” 邵凌猛地吞下一口寒气心底的凉意令他浑身哆嗦。他生硬地嘀咕:“呵呵他、他是什么人啊……” “哼你们人类不是有句俗语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吗?”精灵大刺刺地嘲笑带有回音的声音使笑声冰冷穿心。 “这只臭精灵居然还知道人类的俗语。”邵凌对同伴小声嘀咕。 基西恩犹豫地问:“你们真的从来没打过他们的大本营?”精灵瞪了瞪双眼厌恶地看着他们:“所以说你们人类卑鄙啊我们和月妖族既然有协议就不会违背协议。这场战争单纯只是为了各自的食物争夺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了。”他闭上眼帘在光的包裹中淡淡的笑容就像藐视着庸俗而丑陋的事物那么优雅高贵“至于我们这一边除了我以外还有其他吸血精灵参战在其他玄石上的就是他们的兵团。战斗一开始每个参战的士兵头上会出现一颗[生命水晶]敌我双方互相撕杀死掉的人就会幻化成能量被我头上的[母核]吸收另外月妖族会召唤死灵魔物那种东西很难缠不过死后同样会被[母核]吸收。最后[母核]膨胀到一定程度就能作为强大的攻击能量击溃敌人的兵团等所有[母核]都消耗尽后战斗就算结束最后以敌我双方的死亡人数来决定胜负失败的一方就要让出[生灵之湖]的食用权直到下一次战争为止。当然啦由于在这座岛上能供给[生灵]或给我们吸血的食物不单单只靠[生灵之源]所以战争不是经常有的。还有一点炮灰越多[母核]的能量就越强大也可以说死的越多就越容易得到最终的胜利。”淡雅之后吸血精灵转为轻狂的笑“你们应该庆幸在我的兵团里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能量能击溃我的防护壁。” 说罢精灵张开双臂空中忽然飘逸流泻着晶莹璀璨的荧光它们慢慢地聚合会拢从那座水晶碎片构成的[母核]的顶端渐渐向四周降下一层柔和的白光光芒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弧面闪烁的光边扩散开来一直延伸向岩石的周围最后将它整个罩了起来。浮动的光壁像微微荡起涟漪的波纹十分好看。 两位青年纷纷对这奇观异景堂目结舌这时候其他的岩石上也有同样的光壁散开来这副画面奇幻而绚丽一点也不像身临战争准备撕杀的样子。 “你们不要急等轮到你们的时候再出去我们两族都不喜欢搅得一塌糊涂的战争。”精灵最后提醒道而他的微笑和姿态更加不像在指挥一场战斗而是在等待观摩一幕瑰丽的景致显得兴致勃勃。 两位青年冷不丁地摸摸自己的额头看看是否有异样同时看到其它怪物的头上亮起一个个菱形的光源。 异族的战争开始了―― ******* 没有冲锋的号角没有杀戮的呐喊没有刀剑相拼的撞击没有短兵相接的吼叫更没有炮弹爆破的轰鸣。(..tw好看的小说)一切只能以凄绝的美来形容使他们无法相信这是一场战争而不是鸣奏死亡赞曲的表演…… 没有醒风血雨没有堆尸成山空气里也没有火药味和烟味和战斗开始前一样是清新怡人的空气参杂着阵阵卷起的风尘和黄土的味道也许还稍微有点呛鼻。黑色的长颈龙呼啸着冲向对面而对面的金色大鸟啼鸣着俯冲过来于是黑色和金色布满了整片天空像忽然卷拢的夜空下闪烁着金色的星辰映照着红色的悬浮岩石遥望着赤色大地这幕景怎能单单以一个“美”字来比喻! 他们像身临梦幻般的奇境中领略着色彩大师描绘出的斑斓画幅感受着自然色彩的眩目体会着天高地阔群翼翱翔的恢弘气势。那些龙那些鸟那些吸血鬼和月妖根本不像在战斗它们像在天空和大地之间畅游舞蹈彼此交织成金色和黑色的画卷闪烁的光辉在营造出音符跳跃的节奏缤纷灿烂眼花缭乱。 可是如果他们能感受到从自己这边从对面相互冲撞在一起时不断迸出耀眼的白色光团那些光团虽然在悠悠上升汇合成星辰一样的光芒然后聚集到[母核]中时虽然是那么好看却叫人为这生命终止的绝赞美丽不禁流泪。在肉体被光团吞没时那种光芒万丈的景致是生命最后璀璨的一刻伴随着沉湎在飞行兽的呼啸中默默地消失。于是在黑色与金色的幕布下无数闪烁的荧火才是最美又最残酷的真实它们死亡的一刻把美丽留在了世间同样也将最凄凉的悲鸣深深地印在青年们的心里。 “基西恩……”黑青年双目呆滞地望着前方漂游的荧火就像看到了夏日草地里飞舞的萤火虫这种震颤心灵的美已经让人忘记了是数以千计的灵魂在快消亡的结果。他咽了口唾液滋润干涩的喉“我们……真的会死在这吗?……” 亚麻色头的青年拧紧眉头目光坚定沉着地平视前方:“不到最后关头我是不会放弃的。” “呵呵……好性格我喜欢。”嬉笑地回应了同伴黑青年依旧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的美景当他看到岩石上方的那些[母核]已经变成巨大的光团时他就不觉得那是光而是影是正在吞没无数生灵的怪兽。 长颈龙紧挨着前面的一列吸血鬼将他们终于推到了岩石边缘他们可以更清晰地看见脚下的[生灵之源]光芒四射伫立在悬崖边的高阔感使他们屏息住气心里七上八下紧张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剧烈地作响。 忽然他们这边的某一个[母核]出暴烈的脆响盘成螺旋状的水晶碎片爆成无数晶莹的结晶[母核]就像跳动的心脏细微地颤动了一会然后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以惊人的度冲向对面。 对面的一块岩石缺了一大口布满在岩石上密密麻麻的生物像沙子一样漏下去随同碎落的石块一起消失在[生灵之源]里。 他们提起一口气凉意直窜脖子久久没有吐出这口气。 “你们等等。”带有回音的精灵的声音空荡荡地传了过来吓得两人全身一震。他们回头望向已经非常遥远的吸血精灵他的声音却可以很清晰地传到他们这没有一点距离感“有点奇怪呀……” 精灵的态度依然和刚开始一样他不是在指挥一场战斗而是在观摩一出戏剧如今他则像现了戏剧的纰漏似地斟酌道:“刚才就觉得有点古怪呢……难道月王不在战场上?这怎么可能呢?” 吸血精灵明显在自问自答以邵凌和基西恩所在的位置如果要向精灵问恐怕必须使尽九牛二虎之力大声喊出来。所以他们相互对望默不作声。 又一个[母核]迅雷不及掩耳地击溃了对面半座岩石又是无数密密麻麻的生物像碎渣似地掉落下去同时还浮起一些光团飞向其他的[母核]。他们这边的[母核]还在蠢蠢欲动膨胀得越来越大眼看都快把底下的精灵压扁了。 吸血精灵若无其事地待在光圈中一手捂着下颚神闲气定地思索:“如果月王不在的话月妖族准备干什么?” 邵凌听到飘来的精灵的回音很想回头冲他大喊:就算月王在场又不参战这和不在有什么区别?但是他目测了一下距离还是放弃了。 “邵凌!你看那边!”身旁的基西恩突然低呼。黑青年回过头来看到同伴伸长手臂指着对面的月妖族表情既不像惊讶又不似害怕介与两者之间是一种说不出是喜是忧的神情。他困惑地顺着基西恩的手指望去然后现对方指的并不是月妖族而是月妖族的背后无数散布成一条水平线的黑色点点在慢慢扩大。 黑点扩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两人异口同声地叫道:“是军舰!!” 大约只有几分钟之后大量黑色或银色的小型战舰堂而皇之地闯入了这片战场那些泛着亚光色的金属物质在周围的背景中显得突兀别扭龙和金色大鸟还在天空中飞翔和数以千计的战舰相互辉映就像一群动物中突然混入了机械人那份唐突的感觉简直让邵凌和基西恩不感相信那是属于何种生物的东西。 一直处于原始的环境里使他们一下子不能接受那么先进的东西。 但是等他们想明白金属战舰所带来的熟悉感时意料之外的狂喜使他们热血沸腾。同时他们听到吸血精灵低低的愕然:“人类的军队!” 余音还未沉淀熟悉的轰鸣、爆炸、坠落等等应该属于战场上必然会有的进行曲立刻拉开了帷幕金色大鸟忽然团结一致地往回飞去比飞行兽大上数百倍的军舰齐射炮火将空中依然滑翔的长颈龙击落。 这边的吸血鬼比之前更快地化成光团投向[母核]天空中的金色和黑色快散开很快就看不到那两种颜色互相交织成画布的景致了。在大批战舰中十几艘更为庞大的航空母舰冲出舰队向他们这边投来蓝色的光弹。 “魔法弹!”他们听到身后的精灵由之前气定神闲的嘀咕变成一声惊愕的低呼之后又是冷笑“哼人类就喜欢来捣乱。” 风突然狂舞起来从航空战舰投射过来的魔法弹打在上空的光壁上出“滋滋”的摩擦声并出现互相冲撞的火光。岩石上的吸血鬼们没有惊乱都只是呆呆地仰天看着头顶上随时可能会砸下来的光弹。 不久连续几枚魔法弹同时擦撞在防护壁上但是立刻就散成了云雾像飞散的烟花般消失了那些魔法弹显然不够威力破坏吸血精灵的防御壁。而在其他几块岩石上却已经出现光壁溃散的现象魔法弹冲进防护壁内毫不减地直击地面岩石顿时裂成好几块大量的吸血鬼掉落下去却听不到惨叫悲鸣。 它们可能天生就不会因为死亡而吼叫。 对面的军舰跃过了月妖族占据的岩石群然后慢慢减停在那里炮弹和魔法弹依旧毫不停歇地连续投射过来[母核]被击中后巨大的能量瞬间收缩又瞬间膨胀雷同与核暴的能量波瞬间扩散一轮金色光环快扩张凡是碰到它的任何东西都会立刻化成灰烬。冲击波卷起狂风掀起尘土席卷向周边的岩石被波及的岩石上又有许多生物落了下去而石块和碎片打击在他们这边的光壁上弹出星火一样的光芒。 邵凌和基西恩这边由于有牢固的防护壁保护统统将射来的物质挡下没有任何漏网之鱼。在他们背后卷起的风似乎更狂野凶猛了天空刹时被一层层卷起的黑色云雾包裹最后这片战场就像被裹在黑色的包袱里崩塌的岩石突然像失重似的碎块和土砾又浮了起来。底下已经看不到[生灵之源]的光芒和头顶上方一样只是黑洞洞的深渊说不定能通到另一个世界。 “这是什么?!”邵凌骇然惊呼。身后吸血精灵带着比平时响亮几倍的回音清冷而平静地道:“人类你们胆敢扰乱我族的战争我要你们在这个[深渊之界]里魂飞魄散永世不得生!” 四面八方都是[深渊之界]的黑色望不到边际也看不见任何事物。被包围在其中的吸血一族和月妖族之间的行动都停止了对面的军舰也慢慢停火只有剩余的几颗[母核]出微弱的光像被周围的黑暗吞噬着能量似的慢慢缩小。 吸血精灵的宣言之后他们听到一些听不懂的语言在交流着不同于有回音的说话声音那些细碎的语言就像直接由心灵传递沟通一样没多久便消失了。 军舰那边没有任何回音过了一会所有战舰的火力都集中向邵凌他们这边的岩石齐射数之不尽的魔法弹冲撞在防护壁上眼看光壁出现了如蜘蛛网似的裂痕。 “哼冥顽不灵的人类!”吸血精灵这回真的怒了“提醒你们被吸进[深渊之界]里的万物灵魂都将永远徘徊在黑暗里永生永世受到万劫不复的折磨!” 撼动天地的回音在一声爆炸中消尽吸血精灵头顶上方的[母核]射了出去正中一艘航空母舰[母核]瞬间化为乌有但是流动在舰壁上的蓝色光电出“磁磁”的轻微喘息声后顿时战舰在万分之一秒的瞬间爆裂开来连带周围的巡洋舰、狙击舰等一起卷入冲击波只是眨眼之间就只余下残渣碎壳慢悠悠地游散开。 短暂的寂静令人喘不过气双方都没有任何动静等待着寂静吞噬了刚才一瞬间的爆炸再也找不到残骸的原貌。邵凌停止了呼吸似地瞪着眼前的一幕战舰爆裂的瞬间画面在脑子里只留下一个淡淡的影子他感觉提不上气来胸口快被压扁了一样难受得几乎要气绝身亡了。 他想看看基西恩是否还在身旁但是脑袋僵硬得像块石头怎么也转不过来。过了一会只听耳边飘进同伴颤抖的声音:“太可怕了……” 是的太可怕了!不论是吸血精灵和月妖族的战争能将灵魂束缚在黑暗里的[深渊之界]还是[母核]爆破引起大量战舰的瞬间销毁……一切都可怕得像被梦魇诅咒了可怕的战争可怕的力量还有可怕的种族间的冲突现在他们根本不知道该与哪一方亲近因为哪一方都是那么残忍那么可怕之极! 寂静可能只持续了几秒钟而已军舰的火力再一次齐射过来邵凌和基西恩同时恐慌地回头看向吸血精灵精灵脱离了光圈穿透光壁的冲击风浪将他的银吹成直线在扑打向脸颊的自己的丝间他们看到挂在精灵嘴边怒不可喻却依然幽雅的笑容冻结万物似的冰冷。 “人类不会愚蠢到要同归于尽吧?” 这是他们听到的精灵最后的嘲笑。之后一枚光弹破开了防护壁的侧翼直接击碎他们面前的大片岩石。土崩瓦解被惊吓的吸血鬼和长颈龙四处逃窜一些外围的则直接堕向黑暗。 “基西恩!” 眼见碎开的裂痕一直延伸到脚底下狂风卷走了长颈龙耳边已经分不清各种各样的咆哮和惨叫最清晰的只有传自自己口中的呼喊。 邵凌全身趴在缺口边缘脸面朝下顶着巨大的风浪和冲击死死拽住垂荡在下面的同伴。 岩石一块块地掉下去沉重的拉力将他整个身子往下扯。眼帘里亚麻色头的青年看了看脚下的深渊又仰面朝向他眼里的恐惧已经盖过了一贯的谦和温驯惊异之色像一把斧头在重重地砍碎黑青年的心。 “我;不;会;放;手;的!!!!!!!!”黑青年咬紧牙关撕扯着嗓子脸面涨得红里紫青筋暴起。 人在挣扎的时候面容会扭曲成什么样他并不知道他只是凭借本能地使尽力气想把同伴拉上来。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任何目的只是想牢牢地抓紧同伴的手死也不放开。 “啊啊啊啊啊啊――――――――――――”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呐喊似乎每一根血管都快暴开来挤在一起的眼眉看不见任何事物只有传自手中的拉力是他意识中唯一存在的东西。 流失的炮弹击在他们附近扬起一片尘土令黑青年吃了满口的灰。震动的大地再次卸去他的蛮力他腹部紧贴地面手心冒汗与同伴的手慢慢打滑下落了几寸。从手腕到手掌到块要滑出去的手指。他焦急地看着下面垂悬的朋友淌进嘴里的已经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呼呼呼呼……基西恩!……” 浅青年投向他的温和眼神溢出绝望和无奈那双目光中明明满是恐惧却在微笑着:“放手吧……不然我们两个都会掉下去!” 欲哭无泪的目光穿透了黑青年的心灵比寒流还要冷。 [“被吸进[深渊之界]的万物将永远徘徊在黑暗里永生永世受到万劫不复的折磨。”] “不――!”黑青年撕心裂肺的疾呼仿佛被眼中的黑暗弹了回来他咬着牙悲痛欲绝地冲同伴苦笑“开什么玩笑……这种时候怎么能放手呢……你没听到死精灵说吗掉下去就是永生永世的痛苦呵呵听起来好象比掉进[生灵之源]还糟糕……虽然天晓得‘永生永世’有多长……” 关节使出的力道已经渐渐麻木他怨恨着人的手为什么老是会出汗!为什么他没有再大一点的力气能像电视里的大力士那样一口气把基西恩提上来!为什么平时不多锻炼身体不练练肌肉!为什么体育课要逃课去打什么篮球而不是老老实实地锻炼臂力……总之有太多后悔的事了太多太多了最恨的是在关键时刻自己怎么这么没用! “邵凌……” 悠悠的叹息仿佛在叹着最后必然会有的结局。黑青年听到同伴这一声有气无力的呼唤时心里彻底凉成冰块了。 “我不放手!”他愤怒地吼叫“死也不放!你给我闭嘴!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谁跟我说不到最后关头不会放弃的啊?!你在兴口开河吗?!给我点鼓励好不好别老是以为我干不出正经事活那么大了兄弟义气我还不懂吗!呵呵……缺德事干多了现在是该做做好事了。我会拉你上来的!我一定要拉你上来!啊啊啊啊啊――” 奋力地挺身即使用掉一辈子的力气他也绝对不要在这时候放弃!不管过去有过多少调皮捣蛋的事迹需要做番大事的时候他还是自信满满的。所以那种眼见着同伴在自己面前死亡的蠢事他绝对不干!他不想死在这也不想看到任何人在他面前死!基西恩也好艾露夏也好谁都不能漏掉他相信他们可以死里逃生可以一起活着离开这种鬼地方然后回到学校里像哥们们炫耀这段死里逃生的经历…… 沉船那样的大风大浪都挺过了人再倒霉也没这样倒霉的怎么能在这里泄气! “死精灵!救救他!可恶!你听到了没!要是你不救他小心我永生永世诅咒你!!” 没有人回应他没有任何声音和任何力量回应所以奇迹也不会生。所以永不放弃的精神也许只有在电影里才会得到回报。 地面剧烈地摇晃汗水流淌的手心越来越热越来越滑。在那一瞬间他很想知道人坠落下去是什么感觉因为他看见了却体会不到。 同伴的身影在视野里越缩越小最后渺小得看不见了只剩下庞大的黑暗吞噬一切的黑暗它吞掉了他的朋友也吞掉了他的信念。只有空空地垂下的手衬托着黑色的背景那么苍白那么刺眼。 “基……基西恩――基西恩――――基――西――恩!!!!!!!!!!!!!!!!!!!!!!” 被吸进[深渊之界]的万物将永远徘徊在黑暗里永生永世受到万劫不复的折磨…… 爆破和冲击四面八方地袭卷过来颤抖的地面在咆哮在嚎哭。黑青年的身体翻转了一百八十度天旋地转似的晕眩他只是本能地伸手去抓任何可以抓的东西就像他同样本能地抓住基西恩的手。 只是最后关头失去了…… 坠落的恐惧原来是那么深刻而张狂它像一条巨大的蟒蛇缠住了心并且一点一点地啃食掉心脏啃食掉意志。 身边散落的碎石都纷纷在脚下飘浮他低头看看下面的黑暗不禁怀疑为什么基西恩掉下去的时候没有浮起来…… 他往上看去双手正拼命地跋在石块上眼见石头上的裂痕渐渐伸长心里的恐惧也就一点点增加。 他只是本能地跋住岩石使自己不会掉下去。 仰头惊艳的白色身影占满了视线银飞舞的吸血精灵冲他淡然地微笑笑容中透着强烈的讽刺。 他看着跋住岩石的手心想:这时候他是不是应该放手? 是不是应该以同生死共患难来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 “人类天性中有求生的本能不不是人类是万物生灵呀……”银精灵邪邪地笑了。 《即使这个世界在崩塌在万念具灰的一瞬间也是人类告诉我求生的意志是万物生生不息的真谛。所以要活下去呀……》 这是……谁的声音? 是错觉吗?在最后合上眼帘的一瞬间他似乎看到清冷的金色瞳仁里竟流露出一丝寂寞…… ******* “要撑住……撑住……”奄奄一息的声音轻轻颤抖如同游荡在夜里的孤魂野鬼消失在空气里“为了……为了……为了明天能吃顿好的……” 诺因;依西特兰奥两眼呆滞目光涣散形同一条脱水的死鱼有气无力地趴在马背上即使脸蛋长得再倾国倾城现在也只有一副呆相不怎么好看了。实际上他的确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不是饿死也不是渴死而是被活活气死。 黑压压的森林中除了树还是树而且在夜幕降下后周遭的景致看起来都一个模样无论哪个方向都像是南亦可认为是北。 “我们迷路了。”冲在最前面的菲耶拉牵动马匹围绕着一棵树转了三圈在确认对这颗树眼熟之极后心平气和地下了总结。然后只差一口气就要挂绝的金少年突然直起背眼神杀人似地瞪向黑少年睁圆绿幽幽的眼睛像夜晚出没的恶狼。“我说……”他无精打采地吐出两个字接下来就手舞足蹈暴跳如雷“你是怎么带路的啊!在这种地方都会迷路!而且我们转了一下午天黑了你才说迷路有没有搞错!我的晚饭那?我的烤鸡和烧鹅那??我的山珍海味美味大餐那???还有我要洗澡!!!!!!!” 正好经过他身旁的阿斯利亚隔着头巾塞住双耳冷冷地道:“你在做梦吧?那么刮噪……” “哼”金少年还来不及还口若岚的奚落又马上劈头盖脸地浇过来“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是谁声称这条是捷径非要走森林的?” 诺因一个吃人似的目光瞪向黑青年但是在对方气势逼人的冷眼之下灰溜溜地收回来转向利马把责任推到伊苏那边:“那是谁刚才叫得那么响赞成我们进森林的?!” 栗青年无辜地摊开双手:“我可没赞成……”像个撒娇的孩子般抱住青年的守护灵席姆这时候似乎刚从睡梦中惊醒懒洋洋地打哈气:“我只是听肖唯以前说外面的森林里最有趣了有毒蛇啦野兽啦会动的植物啦有时还有魔物……唉~谁知道是个那么无聊的森林。” 守护灵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诺因看了气得恨不得用手里砖头似的东城图鉴砸过去不过他舍不得。 “说到底相信一个在墓穴里生活了几万年的幽灵就是你的错。”阿斯利亚坚决指责。 “那相信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是不是你的错呢?”诺因犀利地反击。 “哦你终于肯承认自己人生地不熟啦?”蒙面少女停下马两手环抱一副准备向罪魁祸兴师问罪的架势。金少年委屈地看着口角毒辣的少女欲哭无泪:“呜――我也是为大家着想想快点到雷切斯镇嘛……”他再次颓丧地倒在马背上又变成了毫无生气的死鱼。 “明明是你想住旅店吃香的喝辣的躺床上睡觉吧?”把马骑回来的菲耶拉毫不客气地揭穿金少年现在诺因也没力气和他们搅和受冻挨饿已经让他神志不清他只是潜意识里固执地坚持道:“不对在睡觉前我想先洗澡……” 菲耶拉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翻翻白眼一副受不了他的表情。 坐在后面的若岚浅浅地一笑圆场道:“我看今晚就在森林里露宿吧等天亮后路会比较好认。而且摸黑走夜路始终不太安全。”他边说边熟练地跨下马动作已经比几天前潇洒自如得多。 诺因一听到要在森林里露宿两只耳朵噌愣地竖起来苦丧起脸:“不是吧真的要在这种地方露宿?”若岚故意嘲弄地笑道:“如果你愿意一个人上路的话我们没人拦你。” 一针见血的激将将金少年打击得体无完肤其余人都纷纷下马了只有他继续倒在马背上继续当他的死鱼。 下马后由于和大家已经旅行了一段时间有了带队人自觉的若岚主动审查地段并挑选了一块干燥的地方然后给大家分配任务:“菲耶拉把马都牵到这来系在一起;伊苏和阿斯利亚负责找点干柴生火还有尽量不要用魔法以免魔法气息把附近的野兽引来;诺因和我就去找点可以铺垫的草叶勉强可以过一晚上。大家记住不要分散在我们回来前千万别离开这。” “为什么是我和你去找草叶?我饿得动不了了……”诺因连忙抗议若岚朝他回了个冷冷的眼色:“那你就继续躺在马背上我一个人去好了。” “呃……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金少年凭着动物系的直觉感知到如果不妥协的话往后一定没好日子过尽管只相处了几天若岚的眼神虽然淡漠骨子里却透着骇人的气魄。所以他连忙顺从地跳下马。 当然其实是他多心了在若岚看来与其拖着一个需要提防且不太可靠的同伴到不如一个人行动比较方便。虽然在森林里单独行动比较危险又身处在不知魔物何时会出没的危险时代随机应变的能力他还是非常自信的。而且他又考虑到也许留下诺因看着异时代的人尤其是性情阴晴不定的席姆会比较妥当于是转口对诺因说:“你就呆在这吧饥饿中的人行动会很迟钝还容易在森林里产生幻觉慢点把我看成食物就麻烦了。” 黑青年略带玩笑的口吻诺因皱皱眉头不满地嘀咕:“喂我还没饿到头昏眼花的地步……” “呵呵我看你快了。”黑青年刚转过头守护灵苍白憔悴的脸部大特写就突然占满了他的视野简直就像从森林里跳出来的鬼怪。但是他的脸上却挂着孩子气的笑容兴致勃勃地道:“那我呢?我做什么?” 还好若岚胆子够大只是愣了愣即而从容地笑道:“那么你和诺因一起整理下包袱看看我们还剩多少干粮。阿斯利亚和伊苏的要得到他们同意才能翻。” “好的没问题!”守护灵拍拍胸脯保证道小雨从他的外袍帽子里突然蹿出来跃在他的头顶上眨动橘红色的眼睛好似在说它要一起帮忙。守护灵敏捷地一把抓住小雨的头颈冲它指指点点:“你给我乖乖在帽子里睡觉不要捣乱!”他正要把它扔回帽子里谁知小火狼电光火石般地一闪身眨眼就脱开席姆的手心蹿到阿斯利亚那边去了。 蒙面少女双手捧着玲珑小巧的魔兽愣了一下一开始还有些想立即甩掉似的厌恶挣扎了一会后目光却变得柔和了。她将它往怀里蹭了蹭展现出母性的一面:“不要欺负它它可能饿了。啊!”火狼机灵地一蹿钻进少女的紧身衣里只把头露在领口外虎视眈眈地看着大家。“恩……也可能是冷了。” “嘿嘿我看它肯定是只公的!”诺因晃悠着脑袋踱到蒙面少女前拖着下巴审视小雨。少女捂住领口保护小雨“公的母的没有什么区别动物的直觉比较灵敏只是本能地感知哪里安全而已。”阿斯利亚把火狼小心翼翼地取出来小火狼眨动圆溜溜的眼睛时一副弱小可怜的模样的确很容易引起女性的关爱。 可是诺因听着觉得少女的话很刺耳:“可它是魔兽诶你不是讨厌魔兽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魔兽了”蒙面少女冷冷地道“只是魔兽对人类来说很危险要小心提防而已。” 诺因被莫名其妙地戏弄了一番扁着嘴喃喃自语:“真是什么话都被你说了女人果然嬗变啊……” 伊苏在旁听了笑道:“其实大部分的魔兽在成形前没有性别小雨现在应该处于无性时期。” “哎呀呀你们对魔兽蛮了解的嘛知道的比我还多。”席姆凑热闹地加入到谈话中诺因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昂头装模做样地说:“那是因为你――忘;啦!~” 他们谈话的时候若岚已经找到合适的木条用钻木取火的方式点燃了火把诺因等人见到火光纷纷朝他看来。 “哇你连这么古老的取火方式都会?”诺因三两步地跳到他跟前露出夸张的表情。若岚用眼神向他示意说漏嘴了然后神情淡然地说:“只是略微有点求生技巧。我去找东西你们分工好可以动起来了不要偷懒尤其是你。晚上森林里湿气比较重坐着不动小心伤风感冒。”临走前他特地叮嘱诺因并留下一个坏坏的笑容。诺因想还嘴但是对方已经迈着大步走远了。 看着投入黑暗中的孤身背影金少年不放心地叫道:“别去太久啊!” “半个小时左右我就在附近转转万一有什么事大声叫我。”若岚清亮的声音穿过树林他的镇定自若是给旅行的同伴们最好的定心丸。 按照若岚的分工大伙儿开始忙碌起来。伊苏在目及的范围内找到干枯的藤条和树枝把它们堆放在一起用和若岚同样的方式点燃篝火接着又去找可以续火的木柴。阿斯利亚本想帮忙可是伊苏却让她坐在火堆前休息她便屈膝而坐把小雨放在腿上没过多久小火狼安安静静地睡着了。席姆一开始在旁边看她逗火狼等诺因一起凑过来时两人还起劲地互相调侃斗嘴等小雨睡着没了玩耍的乐趣他们才想起若岚的嘱咐开始整理包袱。菲耶拉把马一一系牢后问了伊苏要不要喂食然后到四处去寻找干草。 最后开始劳动却最先空下来诺因和席姆把干粮排在篝火前去掉点霉菌再把翻乱的包袱整理好后若岚还没有回来。席姆像个七老八十骨头松散经不起折腾的老头才动了一小会就捶腰驼背气喘吁吁一连打了十几个哈气后直接在泥地里睡下了。伊苏本来担心他会着凉可守护灵干脆地回答说:“我本来就是死灵怎么可能会生病。”听了之后栗青年尴尬地抽*动嘴角诺因背地里偷笑。 其实他和伊苏一样都忘了守护灵是寄宿在一具死尸里。 金少年看到守护灵躺下不久就呼呼打鼾鼾声还特别的有节奏惹得他又羡慕又妒忌:“好个幽灵睡着了还会打呼噜。” 他在棕少女身旁盘腿坐下贴进篝火搓搓手背取暖。少女因为火狼睡在怀里不敢乱动不过嘴巴却还是一样不饶人:“最会偷懒的果然是你。” 诺因被无里头的责骂弄的暗暗叫屈:“喂你不用故意针对我吧?这家伙都睡着了我不能坐下来歇一会吗?”指指横倒的肖唯身体他认为这个理由足够充分了。 “你拿自己和一个古墓里的幽灵比较?”极不友好地瞪了一眼“你可以去帮伊苏或菲耶拉的忙他们俩还没停过。”棕少女撩下面罩毫不留情地抨击金少年。少年尴尬地撇撇嘴看看伊苏和小鬼都在附近转悠回过头来理直气壮地说:“我负责看着篝火免得它熄灭嘛。” “篝火我可以照看。” “那等需要柴火的时候我可以去搬女孩子家不适合干粗活。” “柴火要节省点用毕竟要熬一晚上暂时不需要添。而且”少女撇了撇金少年细滑的双手“一看就知道你没干过粗活还不及我。”她大有要摊开手掌比较一下的意思。 “但这种事还是男人干比较好!”坚持中…… “你哪点像‘男人’了?”上下打量活脱脱一风韵绝俗的美人…… “……”无语了…… 退败下阵来金少年颇感狼狈地盯着篝火呆安静使两人间的空气更加沉闷难耐他忍不住小声开口:“我说阿斯利亚小姐。”这是他第一次对少女用敬语带着万般无奈的感情却显出几分霸道祖母绿色的眼睛比平时清锐了许多“我是不是哪得罪了你?” “没有”直接而毫不犹豫的回答金少年刚要松一口气谁知接下来就是坦白得让人哭笑不得的解释“只是单纯的看到你这个人很不舒服而已我讨厌长得像女人的男人。” 又是长相的错误呜呜他干脆自觉一点毁容算了…… 默默地叹了一口气金少年重新拾回自尊心:“不会就因为一个人的外表那么讨厌他吧?” “还有”棕少女将视线投向金少年如同龙卷风似的气势令他浑身一怔“还因为你好吃懒做挑三拣四吊儿郎当还有点小架子气既不可靠又不老实冲动又卤莽顽固又任性而且很自以为是。老实说你的两个朋友比你强得多。” 真、真是一点不留情面啊!诺因目瞪口呆地看着少女哑口无言自打出生以来还没人对他说过这种话而且一说还像串金鱼似地一箩筐…… “好吃懒做、挑三拣四、吊儿郎当还有点小架子气既不可靠又不老实冲动又卤莽顽固又任性而且很自以为是吗……”脸上挂着淡淡的倦容心平气和一字不差地将少女的评价重复了一遍诺因长吁一口气反手背到脑后满不在乎地倒了下去“真是难能可贵的评价啊――哎哟!”本来想摆个很酷很潇洒的动作结果躺下去时后脑勺却敲在泥土里的硬石块上痛得他面孔扭曲哇哇大叫“怎么在这种时候偏偏出现一块石头啊!”他拔起那块硬石咬牙切齿地丢出去。 阿斯利亚冷冷地白了一眼转而叹息:“虽然有时候觉得你很幼稚不过一直保持这样也不错。” “诶?”金少年一愣眨巴眨巴眼睛有点不解。棕少女叹道:“总比那些勾心斗角满腹坏水背信弃义一天到晚想着怎么害人家的人要好。” 是不是罗列别人缺点的时候总是能这样一气呵成? 祖母绿的眸子里在一瞬间划过锐利的冰芒而后金少年闭了闭眼掩去这份异色淡淡地笑道:“你和伊苏是什么人?”少女射来警觉的目光诺因退缩了一下“呃不想回答就算了……” 阿斯利亚沉静地看着火苗诺因现在她的眼神里有漠落和矛盾的感情使她的眼睛变得耐人寻味。 “也许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的……最好在我们成为朋友之前。”少女闭上眼帘修长的眉睫没有如花似月的妩媚而是只有冷漠“所以不要太亲近我和伊苏。” “你们在说我什么?”栗青年纯朴真诚的脸出现在两人之间捧着一大堆枯枝烂木憨笑可掬“难得看到诺因和主人聊得那么投缘嘛。” “是啊我还以为你们成天只会吵架。”菲耶拉一起凑了过来诧异地道。 诺因正要开口阿斯利亚抢先一步声辩:“你们误会了我们只是随便聊聊算不上投缘。不知道某人听了我的评价会不会自觉改掉坏毛病。” “喂你那些明明是故意挑刺嘛!”诺因立刻当仁不让地顶回去。阿斯利亚轻蔑地一笑:“是吗?果然自己的缺点是永远不会承认的算了当我没说过。” “什么啊你这样简直越描越黑嘛!” 诺因气急败坏阿斯利亚依旧面无表情伊苏和菲耶拉在旁看得莫名其妙。吵嚷声一直连续不断地持续了很久很久但是谁也不知道这样的旅行能持续多久只有不经意的彼此熟悉和融洽在不知不觉间渗入旅行者们的心里直到很久以后才有人现。 ******* 过了半个小时若岚赶紧回到大家休息的地方却不禁哑然。 阿斯利亚和诺因分别朝两个方向横倒在地上守护灵夹在他们中间仰面呼呼大睡菲耶拉抱着一堆木柴就那么斜靠在诺因的背上睡着了至于伊苏坐靠在旁边的一棵树下微微垂身影疲惫而略显孤单。 他突然有种拿这帮家伙没折的感觉轻叹一口气把手里的东西搁下独自坐在篝火前。 这时只有扑窜的火焰带出温暖明亮的感觉将他的影子孤单单地倒映在地上。 连他这样不会有思乡之情的人都感到一份惆怅那么地上的这群家伙呢?他环望了旅行的同伴们一周他们各个都是安然熟睡的神情却也各个都卷缩着身子隐隐透出离家的孤寂。 是寂寞吗?他觉得在这些人身上的确有着相似的东西。 你们啊都睡了谁来守夜啊?一个个都单纯得不象话…… 若岚拣起一根木条细心照看篝火因为一群自说自话的伙伴这一夜他恐怕是没机会合眼了。 伙伴? “哼……”黑眸流溢着息事宁人的清冷青年弯起嘴角自嘲地一笑。 谁说他们是“伙伴”了! (安魂之夜完) 第五章 迷光暗影 只亮着一盏台灯的[fa]办公室里一屡倩影倚在落地玻璃窗前映衬着窗外***辉煌的夜幕。血色的长轻轻搭在肩膀上干净整洁的藏青色职业套装勾勒出女人凹凸有致的丰满身材而平静的面容使得灰蓝色的瞳眸中那抹光彩照人的自信显得有几分暗淡。 女人沉静地望着夜幕仿佛久久徘徊在脚下繁星点点似的城市里一位男士忽然悄悄挨进她的身后轻柔地拨弄血色长将双手搂向女人腰际。 “啊。”曲暗部长惊讶地回头一张冷漠而刻板的面容出现在咫尺之内不含感情的眸光此时才稍微有了温情之色打理整齐的大包头似乎因为一整天的风露略微耷拉下几丝黑轻轻地在额前摇曳这使男人的沉稳多出几许野性。于是暗一向干练冷静的神情里也徒然多了女性的温柔“报告打完了?” “恩。”身后的情人以一如既往的冷漠声线应声垂下额在女人性感白皙的颈项间轻轻吻着。暗闭上眼享受着情人偶尔的浓情流露嘴边挂着轻笑“刁呢?” “早就回去了。”依然是简单利落的回答暗突然转身勾上男人的肩挑逗似地拨弄情人灰色的短夹克衣领在对方一贯不喜欢流露感情的脸庞上寻找着只有自己才体会得到的细腻:“你啊太忍让她了这样只会把她越养越懒。” 塞恩略微垂下眼帘面无表情地说:“只要工作完成了有什么关系?”暗温情脉脉地抚摸情人冷若冰霜的脸颊突然笑道:“我们[fa]的狩猎师是不是都很袒护搭档?” 塞恩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暗的意思:“你指拓影?”整个[fa]只有他会称呼影的全名。 “除了他还能有谁。”暗推开情人的怀抱坐到办公桌前搁起一条腿坐姿干练神气“早知道他会比以前更辛苦我何必让他找个搭档。――恩(暗对情人的昵称)帮我泡杯咖啡好吗?” 情人二话不说走向茶柜。暗倚靠在柔软的靠背上顺手抓来一只抱枕笑意里有几许惆怅:“那孩子从小就不会任性撒娇长大了更是冷得像个冰块似的我本来以为有个搭档多少能让他改变一下没想到结果更糟糕。唉事与愿违。” “你不是说夏樱对他来说很特别吗?”塞恩一成不变的冷淡口吻一点也不像在对情人说话当然暗早就习惯了也喜欢他这样:“是特别但是――怎么说呢总觉得他对樱的态度很奇怪若即若离就像……”在害怕?红部长斜身靠向椅子扶手一手撑着脸颊默默地寻思。 是“害怕”吗?以她对影的长年观察和了解她以为世上再没有什么东西能令那双眼睛害怕了。因为它没有“感情”。 情人回到她这边将热滚滚的咖啡递给她漠不关心地说:“你不是会[读心术]吗?”若不是暗先打开话题他从来不会谈论[fa]的同事们。和影不同塞恩的冷属于过度理性对周遭的事物冷眼旁观事不关己。暗看着情人冷漠的眸有时在怀疑自己到底什么地方能吸引这个冷酷的家伙:“[读心术]是禁术你想看到我因为使用禁术被[反噬]吞没吗?” 塞恩弯了弯嘴角机械式的笑容:“我不是这个意思。” 暗喝了一口咖啡神情埋在杯中深褐色的液体中一抹不经意的轻笑吐露着淡淡的忧虑:“唉我根本不敢对影使用[读心术]这种术往往能够读解到别人心灵最深处的记忆而且施法者能感同身受地体会到对方的感情我扪心自问有没有勇气承受那家伙的痛苦。影那双眼睛即使不用术我也能看出那家伙过去不知道经历了多么惨痛的变故才会有那种拒绝外界一切事物的眼睛。他把自己封闭在过去里不愿意让任何人接触到他的内心[读心术]会因为那道封闭的墙对他造成强大的冲击任何人的心都有一条崩溃的界限要是不小心触碰到那条界线影会承受不了而疯。”红部长无奈地笑了笑“我可不想看到我们[tbx]的顶尖狩猎师变成疯子我肯定会被上头追究责任。” “那就等他哪天主动愿意打开心门”塞恩面无表情地道“人会封闭内心只是因为看不透罢了。” “不是什么事都能看透的那种话只有旁观者能兴口开河。”暗意味深长地看着情人的眼眸语意双关“我只是奇怪影三岁就进入[fa]他身上生过什么事我和刁应该看得清清楚楚。他进来的时候就那个样子……恩你认为人有前世今生吗?” “也许有。”事不关己的干脆回答暗对情人的冷淡态度哭笑不得:“但是你不信吧?” “就算有前世和我有什么关系?”情人的表情一本正经暗忍不住窃笑:“像你会说的话。” “咔嚓。”办公室的门突然出一声脆响惊动了两人。甩动马尾辫的女孩推门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来在那一刹那她好象感觉到办公室里有一种异样古怪的气氛不谐调的两人竟出现在同一副画面里。 红部长连忙掩饰:“咳咳樱你这么晚了来干什么?” 握着门柄的少女不知是进是退扫视了一下四周纳闷道:“就你们两个人?影呢?”气氛有点异常不过从部长的眼神中她看出还是不要好奇比较明智。 暗摊开双手表示不知塞恩不动声色。 “你不是有通讯器吗?”暗提醒道。黑少女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脑勺:“忘在家里了呵呵。――是影叫我晚上来办公室找他的啊难道他自己忘了?!”少女两手叉腰有点生气。 暗叹了口气替影辩护:“那家伙不会那么没记性可能被工作缠住了。你来得正好有一个新案子你先看一下慢点再告诉影。” 樱眨眨眼睛一边望向右手边通向里面的过道一边走到部长的办公桌前:“浩也不在?” “早回去了今天好象有一场球赛急着回去看特地告假半天。”暗面带微笑地说“你那个弟弟别看人小和影一样独来独往。” “诶――?他还看球赛啊……”樱一边诧异一边在听完暗的后半句后反驳道“肯定是和影一直住在一起被影响养成独来独往的坏习惯了!我应该考虑下把他接来跟我住。” “那还是让他和影住得好。”暗客观地说。樱大为不满:“为什么?” 暗神秘兮兮地笑了一下:“不是我贬低你吃惯了影家的伙食不会有人愿意搬出来的。刁还想搬到影家去住呢。” 黑少女不屑地翻动眼皮喃喃道:“切~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三天两头不回家有上顿没下顿作息不规律寝食不正常浩正在育阶段诶跟着他肯定育不良!” 暗侧了侧脸颊觉得好笑:“果然是身为姐姐的烦恼嘛。不过你是杞人忧天啦浩可不像你想的那样还是个小孩子哦他很会照顾自己的早就可以独立了。” “什么啊那么小就独立将来会不会心理有缺陷啊。”樱更加担心起来。暗不以为然地摇头叹息:“要有的话两年前早有了。” “啊?”黑少女一愣红部长的话分明有着隐含的意思。两年前也就是浩离家出走的时候她一直在逼问弟弟原因可是浩除了躲什么也不肯告诉她。 小小年纪就背负了酸涩在本该天真烂漫的年龄就学会了独立这让作为姐姐的怎能不心疼。可是弟弟很固执固执得让她问不出只字片语。 暗察觉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叉开话题:“咳咳回到工作上。” “暗刚才――” “两日前在寺萤州郊外生一起溺水事件”暗毫不客气地打断少女的话头引开对方的注意力“死者是一名六岁女孩脖子上有勒痕死因是窒息但不是溺死是被勒死的。”她把文件丢给樱并继续说明道“这里有现场的照片和尸体解剖报告还有警方这两日的调查情况你们的任务是找出元凶。” 樱翻开文件瞄了一眼照片上惨不忍赌的女尸浸泡过水的浮肿现象让她恶心得想吐。她连忙关上文件:“这不是普通的谋杀案吗?为什么要狩猎师调查?” “因为初步判定可能是异能者干的我们和警方高层部门有来往一切判定可能是灵异现象的案件都会转接到我们这边来。”暗解说完悠闲自在地喝起咖啡。塞恩始终如一地站在桌子旁边默不作声。 樱甸了甸手里的文件夹心里有一丝顾虑:“那我要等联络到影之后再一起行动?” “最好是影特地关照过叫我不要单独给你任务。虽然我觉得新人进来应该多锻炼一下。”暗的笑容里似乎有一丝挑逗让黑少女有点不服气:“哼那家伙老是做多余的事。那我先回去了如果见到影叫他到我家来找我。” “好的。”红部长看着新进的部下悠悠踱出办公室过了一会悠然地问情人“恩你认为她会单独行动吗?” “不知道。”情人毫不迟疑地回答。暗转向情人若有所思地看着对方冷漠的眼笑了。 转椅转了一百八十度面向落地玻璃夜景映入女部长的瞳中绵绵的情意里却透出淡淡的愁思:“恩你不觉得很有趣吗?有光的地方虽然必然会有影子但是‘光’可以独立地存在‘影’却只能依附‘光’而存在……” 这就是她从那个家伙的眼睛里读到的渊谷。 ******* 影一个有着和名字一样气息的人…… 樱放弃手中的作业对着写字台上无精打采的灯光悠悠地叹了一口长气。晚风徐徐却不能让心绪不宁的她定下神来不知怎么在通讯器联络不到搭档后她满脑子里都是那个令人窒息的黑色身影只要看到或写到“影”这个字她就更加无法安心。 那个家伙到哪去了呢?她颇为忐忑地想了想打开手边的电脑将暗给她的溺水事件的资料输入进电脑备份。这是影教她养成的习惯为了防止文件丢失或找不到先在电脑里备份等事情解决之后再删除这样也可以看到手头堆积了多少事不至于混在一起分不清楚。可以说她的搭档是个一丝不苟的人可惜他的忧郁气质让所有一切优点都淡而化之了留下的只有黑色的眼中无法言喻的孤独。 事现场在寺萤州南边郊外一个地名叫做“木篱”的湖边乡郊野外往来的人很少住在那附近的人都早早地息灯了所以尸体浸泡了一天一夜才被一个农夫现。警方调查了当地的地形环境湖边有篱笆围栏所以虽然沿岸土地松软潮湿大人们可以扶着篱笆行走。不过小孩能够钻过篱笆到湖边戏水所以很危险。两年前同样的地方生过一次溺水事件当时死掉的是一个女人据说是为了救孩子结果自己却淹死了于是湖岸上又加固了一道围栏。这次警方依然认为是死者调皮钻进篱笆不甚落水但是他们解释不了脖子上的那道勒痕。勒痕应该是类似麻绳之类的东西造成的本来可以判定是有人勒死了这名女孩然后将之弃尸湖里可是警方没有在湖边找到除了小孩以外的大人脚印农夫是在现尸体后立即报案没敢接近湖边现场立刻被警方控制所以不可能有人后来消除了证据结果只能认为是湖里的水藻缠住女孩使之致死。 晚风钻进衣领里徒生凉意樱不由哆嗦了一下看看半掩半开的窗户外明净的星空心里突然萌生一股跃跃欲试的冲动。 木篱湖……离这不远嘛。好! 她打完回车按下保存文件对文件夹里的地点坐标瞄上一眼暗暗打定主意。 反正也做不进作业那家伙又不知什么时候会来不如找点事做吧正好明天又是休息日。 她看看写字台上的闹钟:1o点55分。收拾掉桌上的书本关掉电脑她换了一身轻便的运动衣不一会儿熄灭了房间里的灯。 大约十分钟后一辆火红色的跑车冲破黑暗停在楼下夜色将长长的风衣染上暗蓝路灯打在苍白如雪的面颊上俊美的脸庞透出与世隔绝似的冷漠可能连呼吸的空气都比别人冷上几倍。 青年大步利落地走到门前深呼吸一口气放松表情戴着手套的手按下门铃静静等待。 半分钟过去没有任何动静他退后几步仰头望了望二楼漆黑的窗细致的眉峰拂过一丝不安。 难道……! 空洞无神的黑眸顿然溢出惊慌他三步并作两步回到车内迅动引擎。 “暗!把溺水事件的资料传给我。”打开通讯器部长的笑声传出来夹杂着信号干扰的杂音:“没碰到樱?她说在家里等你啊……影不用那么急着开始工作你不是刚完成――” “快!”影犀利地打断对方带着愠怒冷冷道“她可能一个人去了案现场。” “她一个人?真是冒失的女孩。” “我告诉过你不要在我不在的时候单独给她任务!”冰冷的语气令人察觉不到他的怒意但口吻是很不客气的。影紧锁双眉目光焦虑隐隐流露自责。 他太大意了! 通讯器的另一边暗敏锐地感知到黑青年的焦虑于是口吻也认真起来道:“你可以先用通讯器联络她。” “估计她没带在身上。”影无奈而更为忧虑地沉声“而且那种地方信号很差。” “唉老是不带在身上有了通讯器也等于没有嘛……” 耳边已经听不进对方的感叹影用力踩下油门跑车呼啸地冲入另一片黑暗中留下淡淡的红艳艳的影子。 ******* 晚班公车停在凡尔赛大街的尽头黑少女跳下车被郊外的阵阵凉风吹得遍体生寒然后看到公车左转沿旁边的街道开走了清风和夜幕使街道显得格外冷寂。 这附近的住户非常少高不过两层的居民房屋相隔遥远地分布在街道两边街灯奄奄一息地闪烁空气虽然比市区内清新却少不了凉意。一直往前走的话穿过黑暗里蜿蜒的小泥路就能到木篱湖樱望了望眼前谣无人迹的农田拉紧衣领拐向右边的街道。 两年前与两日前的死者都不属于木篱湖边的村民他们都是居住在边郊小区的城市居民且巧合的是两年前死的女人和这次的女孩家庭地址非常之近同属于凡尔赛住宅区门牌号码只差十来号说不定相互认识也不一定。影曾经告诉过她灵异事件的调查思路和普通案件不同由于犯案者拥有特殊能力会胆大妄为肆不忌惮地作案因此无须将线索复杂化相反必须整理出一条清晰的思路将错综复杂的现象简易化来分析从而得出最不合逻辑的结论这就是灵异事件的特点。樱根据这个方法先想到的是深入虎穴调查如果在普通案件中受害者最不可能同为凶手的话灵异现象则极为可能以这种方式形成湖里的海藻缠住死者以至将其勒死最简单的联想就是湖里潜伏着怨灵那么那个怨灵极有可能就是两年前淹死在木篱湖中的女人。 樱不算胆小也不怕鬼神不过夜晚独自走在人烟稀少的寂静街道上呼吸着冷瑟的空气迎着扑面的微微夜风心里还是感到凉飕飕的。何况街灯还好似故意营造一种诡异气氛时亮时灭时而闪烁不定并出如同鬼魅喘气般的细微声音。 “唉……我干嘛深更半夜跑到这种地方来早知道等明天天亮再来也一样嘛。”黑少女颇为后悔地自言自语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调节好呼吸保持心平气和她鼓起勇气大胆地在昏暗的街道上行走。 其实她只想好了第一步如果确认湖里确实有怨灵那个怨灵即是住在这座小区里的某户人家曾经的女主人她还没想好之后应该怎么办。出门的时候本来就匆忙在车上只能稍微理清思路现在又觉自己是那么卤莽行事甚至没想过如果事情出她的控制范围会生什么情况她一边安慰自己没那么容易找到元凶一边祷告这次能白走一趟宁愿尽快空手回家睡个安稳觉明天有影陪同就什么也不用她操心了。 她……这是在依赖他吗? “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啊”少女猛力摇头拍掉脑子里的杂念嘟起嘴一鼓作气地自我勉励“这种小事我自己能搞定才不要靠那个家伙帮忙呢。哼~”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目的地街灯让门牌上锈铜色的数字赫然醒目地出现在她眼中核对脑子里的记忆确认一遍她又犹豫了一下最后伸手去按门铃。诡异的地方连门铃声都嘶哑得诡异她惶恐地退缩一步望了望铁门里的小洋房好在窗户里漏出的光让她安心了许多。 等了约莫一分钟大门里踱出一个穿着厚厚睡袍的中年男子他走到铁门前的时候路灯把他的脸打成铜色棱骨分明的消瘦脸庞显得精神萎靡不振深陷的双眼以一种近似颓废的目光打量来客只是声音还算温和:“小姐您找谁?” “呃您好。”樱面带微笑礼貌地与对方打招呼而后刻意压沉声线装模做样地道“您是费丽莎的父亲吗?我是她的小学体育老师专程来拜访您想了解一下学生的家庭情况。呃这是我们小学的惯例老师必须充分了解学生的家庭环境以便更好地教育学生呵呵。” 樱自信有备而来不会露出破绽不过从她和对方打过照面后男人就一直狐疑地瞧着他好象深信来者不善。等她说完男人考虑了许久才掏出钥匙开锁:“你真的是费丽莎的小学老师?我好象没见过你……” “哦我是新任的体育老师因为对学生的情况还不是很了解所以要家访嘛。”一不留神声音又变纤细了樱连忙洋装咳嗽压粗嗓门“咳咳抱歉这两天有点伤风感冒。” “没关系老师请进。”男人终于打开门将她带进屋“不过没想到费丽莎有那么年轻的老师有点出乎意料你们学校的校长不是不喜欢聘用年轻老师吗?” “哦因为我是体育老师嘛呵呵体育老师当然年轻我才毕业没多久而且外表看起来比较小所以经常被误会还是学生呵。”樱自觉谎言有点蹩脚好在走进屋后男人忙着在鞋柜里翻拖鞋没有注意她在说什么。“啊谢谢。”樱看了看穿在脚上不仅破烂还占满灰尘的拖鞋苦笑了一下走入客厅。 只要一眼就能了解这家的男主人完全不会打理家务。木地板由于很久没护理毛糙得毫无光泽摆在正中央的一组沙套具堆满了各种杂物茶几上铺满了报纸和废纸团活象在用纸头当桌布食用过的餐具凌乱地搁置在桌子上。一盏6o瓦左右的立灯照得客厅萧条昏暗即使精神再好的人看到这样的情景恐怕也会被感染颓丧。 “抱歉家里乱了点自从孩子她妈过逝后我又做不来家务。好不容易给孩子找了个后妈前阵子又被气走了唉费丽莎也越来越不听话了――呃老师你坐我给你倒杯茶吧?”男人像个无头苍蝇似地仓促收拾了一下总算空出沙让樱坐下。然后他又东张西望地到处找杯子找完杯子找调羹找完调羹又找饮水器……樱见他忙得晕头转向不好意思地道:“不用麻烦了……” 最后男人觉饮水器里没水了尴尬地晃回客厅把杯子往茶几上无奈地一搁:“唉……老师请别介意。” “呵呵没关系我们随便聊一会我就走已经很晚了。”樱耸耸肩向楼梯口那边望了望“费丽莎应该睡了吧?” “应该睡了要我叫她下来吗?”男人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形如一滩散沙似地窝在杂物里。 樱当然不能让费丽莎认出她是冒牌老师便称心如意道:“呃不要吵醒她了。恩――我只是想了解下费丽莎在学校里不太和其他孩子亲近恩不是很开朗是不是因为她母亲早逝的关系?”她只是想当然地猜测单亲孩子况且又是被自己母亲救下而失去母亲的女孩十有八九会心理有障碍。男子淡然的表情正说明她歪打正着说对了:“那有什么办法也难为那孩子亲眼看着她妈妈淹死在湖里老师难道不知道她辍学了一年才重新开始读书?” 樱心里暗暗提醒自己要谨慎表面上附和着作出感伤:“这个我是听说了只是费丽莎现在的情况还好吗?呃事情过去了两年她在家里的时候是不是还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这又是理所当然的猜想孤僻的孩子一般情况下都喜欢关在房间里不和同龄人出去玩。而且男子没有表示出异议说明她又猜对了。 “最近稍微好一点了不过她经常说晚上会梦到妈妈。”男人点燃一支烟蹭满胡渣的下巴本来就不让人指望他能有什么好习惯不过他到是注意到有客人在作了一个抱歉的手势继续大口大口凶猛地吸烟。 樱撇撇嘴无奈地忍受扑面而来的烟雾和呛鼻的味道斟酌道:“她有没有说梦到她母亲什么?” “恩……总归是想妈妈了吧。”男人心不在焉地甩甩手毫无光彩的眼睛左忽右闪“梦到她妈妈来接她啦或者来看她什么的小孩子嘛容易把这种梦当成是真的还要我带她去她妈死的那个湖呢。嘿。”男人歪嘴一笑不屑的神情流露出讥讽“早知道跟她妈一起死了算了害我还带个拖油瓶。” 樱暗暗捏紧拳头心生愤怒压抑着嗓门低沉地斥责男人:“你怎么能那么说她毕竟是你的女儿!” “哦我随便牢骚谁让她气走了她后妈太刁蛮任性了唉!”男人往烟灰缸里灭掉烟蒂随即翘起二郎腿露出低俗无礼的微笑“这是我们家的家事老师你不用管。可以的话替我多教育教育这孩子吧让她多听听她爸爸的话。” 教育孩子应该是父母的要职责啊!樱在内心愤愤不平儿时的记忆隐约掠过思绪化为一股酸涩湿润的暖流淌过心扉。 她的父母又何尝给予过她关爱…… 定了定心神樱重新恢复平静问道:“那你带她去过木篱湖吗?自从两年前那次意外以后。” 男人颇感滑稽地皱起眉头:“当然没有怎么可能再带她去就算再糟糕的父母也知道要避免再去那种地方吧。” 梦也许是一个关键线索但是其中一种猜测被截断了樱思忖片刻决定迎头而上:“顺便想问一下您知道那座湖在两天前又生过一次溺水事件吗?” “恩?”男人皱起眉头既茫然又恼火“不知道我很少看新闻。那和我有什么关系?老师你的口气有点像警察嘛。” 对方投以怀疑的目光樱连忙挥手掩饰:“啊没什么没什么随便问问。呃我可以借用一下洗手间吗?” 男人警惕地瞪了她一两秒才放松神情:“随便请用楼上的吧下面的有点坏了。” 男人把樱领到二楼楼梯口只有很短的一段走廊尽头是厕所左右两边各有一扇门。樱向贴了卡通纸花的房门瞥了一眼走进卫生间。 “慢用。” 她贴紧卫生间的门确认男人的脚步声下楼后慢慢地打开门挨身挤出去小心翼翼地走在走廊上。如果严格一点算她现在的行为就像小偷一样若被主人现绝对可以怀疑她有盗窃嫌疑。 她紧张地盯紧楼梯口的灯光如果有人走上来她会先看到影子然后身体一点点挪向左手边的房门也就是那扇贴了卡通纸花的门她认为八成是费丽莎的房间。 为了不弄出脚步声她花了很长时间才挪动到门前背身贴紧房门一再确认没人看到她此时的行为才伸手摸索到门柄慢慢地旋转。 “咔嚓。”锁齿声在她剧烈的呼吸里听起来惊天动地她崩紧弦万分紧张地倾听四周客厅里没有任何动静楼梯口的光平静乏味地打在粗糙的木地板上毫无生色。 “呼……”大舒了一口气她小心谨慎地转身往推开一条缝的门里望。 里面黑乎乎的窗帘似乎拉得很严实不透一丝光。在刚开始的一秒她什么也没看见但是下一秒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黑暗中一娄幽蓝的光飘浮在半空中光中隐约浮现一席白色的衣服她顺着衣服上的花纹渐渐移动视线最后看到披散的长下一张惨白无血的女人脸孔女人缓缓抬起头将光的眼睛瞪向她血色的双唇微微上扬。 她看到她了! “啊、啊、啊――――――――――――――――” 樱失魂似地惨叫响彻整个寂静的夜让恐惧能快地流出体外。身体因为惊慌失措向门外跌去撞在背后的房门上使喊叫憋在喉咙里因而停止了。如果是鬼怪电影的话鬼魅一般会在打草惊蛇后消失但是实际上却不是这样。她很想闭上眼睛却无法移动视线眼见幽蓝的光中长女鬼轻飘飘地游荡出来哀怨的声音像卡带了似地一直重复:“我要带她走……我要带她走……我要带她走……” “鬼、鬼、鬼……鬼啊!!!!!!!!!!!!!!!!!!!!!!” 樱双手抱头声嘶力竭地吼叫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尖叫即使没有意义还是停止不了害怕地叫。 “怎么回事?!”男主人听到叫声冲上来在一瞬间傻愣愣地呆在楼梯口樱睁开眼缝看过去的时候从男人眼里看到的除了恐惧还有熟悉感:“你快逃啊!她是怨灵!”她终于恢复了思维能力。 “不要防碍我!”女幽灵挥动透明的长袖男人就像忽然灵魂出壳绵软无力地倒在地上。幽灵用出绿光的眼睛瞪向黑少女龇牙咧嘴地笑着“谁也不能……谁也别想防碍我带走女儿!!” “你死了还想让她陪葬吗!”樱紧贴房门站起来已无路可退“既然这样你当初为什么要救她!” “我很寂寞……我好寂寞……谁也不来看我……好寂寞……”幽灵飘在樱的身前近在咫尺长似乎能垂到少女身上只是它穿透了肉体出淡淡的荧光。樱又害怕又焦急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恐惧身体变得僵硬无比无法动弹而视线也无法从幽灵身上移开。恐惧中只有一个奇怪的念头像冲破了黑暗的光芒从心底窜上来。 这时候如果他在的话……如果他在的话……拓影! 最后一点挣扎和努力让她能够闭上眼不至于一直看着面目可怕的幽灵死去如果要死的话她也希望在没有痛苦没有恐惧的情况下快解脱。她在心底呼救即使知道那个人不会突然出现在她眼前救走她这不是童话故事也不是虚幻电影所以不管她怎么呼喊那个人也不会出现! 可是为什么这时候竟然只想到那个名字陌生中为什么会有刻骨铭心的熟悉感…… [“如果我遇到危险你会第一时刻来救我吗?”] [“不管天涯海角我都会立刻赶到你身边。”] [“那如果是你不可能立刻赶到的地方呢?”] 急促剧烈的呼吸占满了整个脑海将那一句回答吞没了想叫却叫不出声似乎所有声音和勇气都被杂乱无章的喘气代替。然而过了很久很久依然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渐渐平缓下来耳旁只有寂静听不到任何其他动静紧闭的双眼中的黑暗在这份静中开始急噪不安。 慢慢睁开一条缝她看到自己弯曲的双膝从一侧投过来的光源在地板上打上暗淡的影子。再缓缓睁开眼周遭的事物平静得让人觉得如梦初醒大肆敞开的房门里小女孩揉搓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走出来:“怎么了大姐姐?”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而困惑地看着她好似一切都没生过。 樱环视四周幽灵消失了男主人依然躺在楼梯口眼中的景象恢复了符合逻辑的正常世界就像怨灵从来没有出现过。 她双脚一软虚脱地摊倒在地上已经浑身无力了。脑子里依稀浮现男人与女人的对话那应该是她从未有过的经历不属于她的记忆却如此清晰。 [“即使触犯禁忌我也会用最快的空间魔法来到你身边即使你无法喊我的名字我也会义无返顾地赶过来。”] “樱……” 影子盖没在身上却没有不安的感觉与此同时传来熟悉的低唤夹杂在比她还剧烈地喘息中那么温柔那么亲切。 樱抬头几乎快被眼前的身影和那双孤独的眸子里流露出的焦急感动得要哭了。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她惊讶地看着搭档疲倦的身影斜倚墙面投下永远带着寂寞和孤独的影子内心阵阵酸楚。 然后影子微笑说:“我好象听到你在叫我。……是我的错觉吗?” 咬了咬下唇黑少女似笑非哭地逞强道:“肯定是错觉啦!”眼泪真的快要流出来了在那个身影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一刹那也许眼泪就已经决堤在心里。 [“如果人来不了灵魂会凭借强烈的意念飞过来哦。”] ******* 寂静无声的木篱湖湖面由于是死水常年不流通长满了水藻和漂浮物使它沉睡在黑暗里没有一点波光就像是专门为死人准备的天然坟墓。 一条黑影轻巧地跃过栅栏刚一落定不自然的冷风便从湖中央徐徐刮起周遭的野草开始骚动惊乱地作响。 黑影的主人寻视四周沉冷的目光比周遭的野草和水藻还要死气沉沉。阴魂不散的风吹动一头凌乱的带出些许光泽。 湖水突然浮动起来“咕噜咕噜”的吐泡声从四面八方冒起沿岸有许多不详的影子在缓慢移动黑影的主人警觉地凝视湖面水藻像一条条细长的蟒蛇钻出水面扭动缠绕着在一开始它们像随风的节奏慢舞的触角但是突然急涌上岸。 影才退了两三步汹涌伸来的水藻便缠住他的双脚巨大的力道使他无法抵抗地被拖向湖中异味刺鼻的湖水浸湿了双脚而水藻毫不停歇地贪婪地将他继续往水面下拖。 他敏捷地做出手势并开始低吟咒语两旁伸来的藤蔓死死地缠住他的手腕将他双手分开。咒语被打断了湖水已经浸到脖子他拼命抬高头流动的水溢入口中难受不堪。 糟了! 他下意识地在心里暗忖水没过耳朵将流动的声音充斥在缺氧的脑子里无法呼吸的痛苦在削弱感官侵蚀意识。越是挣扎水藻就缠得越紧他咬紧牙关重新开始念咒。 “又一个……又一个来防碍我的吗……” 幽灵的怨声和流水的声音一起传入耳中空灵而悲愤。模糊的意识里他看到眼前有一片亮光女人苍白的面孔隐约浮现在光里满眼含泪的样子。 “我以为……我以为……是费丽莎来看我了……又不是……又一个……来防碍我的该死家伙!……” 两日前淹死的女孩原来被怨灵当成自己的女儿了……这个两年前死在湖里的女人…… 影集中意念毫不迟疑地念咒。 幽灵似乎能感知到术的气息因而急噪起来:“你是来防碍我的!为什么!为什么要防碍我!” 水藻更紧地勒住脖子窒息的感觉已经快达到极限了。 “我要见我女儿!为什么要防碍我!!”幽灵暴怒起来光充满了整片湖面水藻肆意蔓延伸展水流变得湍急汹涌。 影在心里冷冷地道:你爱怎么样和我无关! 湖面破开巨大的水花影被水柱顶向半空然后坠落下来跌在岸上。蔓延的水藻像突然失去了生命无声无息地散落在四周。过了一会幽蓝的光束冲破湖水汇聚成一团暗淡的光从影的眼前飞射向远方。 想逃吗?! 影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不料身体内出一声低闷的骨折声剧痛顿然遍布全身令他一口气没提上来眼前无数金星打转天旋地转。 黑暗吞没了意识他倒在地上不动了。 不多久引擎声打破了这一带的寂静一男一女飞奔地冲过泥路跑向湖边。 “果然在这!”女人以优美而灵巧的姿势翻过围栏来到躺倒的青年身边跟在她后面的男人连忙扶起青年脸色一沉:“腰椎骨折我马上送他去医院。” “等等!”女人突然拦住男人伸手抚在青年冷汗直淌的额头愕然惊道“他在用[意念转移术]!搞什么啊就会胡来!”女人转身匆匆忙忙地跨回围栏外焦急地对男人说“带他回[fa]必须把他的意念唤回来才行真是不顾后果的家伙!” ******* 凡尔赛街道虽然依然冷清却比刚才多了一份温暖樱边体味着突来的安全感边抬头看向身旁高个子的青年忍不住笑了:“还好你及时出现不管是不是你的错觉这次……算我谢谢你啦。” 青年哑然地看着少女过了一会才微微含笑:“不客气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呵你老是那么说。” 少女甩动快要松掉的马尾辫轻快地往前蹦了几步心情非常放松。夜晚的风虽然还是有点凉却觉得变温柔了许多。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那个人的家里?”她仰头微微闭上双眼享受轻风的吹拂静静等待传自身后的回答。 青年的声音就和晚风一样轻柔温和但是却透着凉意:“我也不知道最后意识里好象听到你在叫我……” “最后意识?”樱不解地眨眨眼睛有点意外对方竟会用这么轻佻而暧昧不明的回答“你之前到哪里去了说好……了在……”她转身想质问对方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空旷无人的大街最近的一盏路灯刚刚熄灭了而远处的那些则间隔着将光和影交错地呈现在地面上一直伸向尽头的黑暗。 人不见了…… 突然不见了……! 凝重的静让人忐忑让人心里空空如也。 少女诧异地张望四周却不见黑青年的身影:“影?影?喂!不会躲起来了吧……出来影?!” 一声一声的呼唤得不到回应内心的不安慢慢堆积成山压得透不过气来。 她放大音量用力地喊:“影――!影――!影――……” [“如果人来不了灵魂会凭借强烈的意念飞过来哦。”] [“我不信人真的会有灵魂吗?”] ******* 甘威零对着面前的电脑屏幕足足呆了两分钟办公室刺目晃眼的白色灯光照得他晕眩也照在那头欠缺梳理而显得主人懒惰的海藻绿色的头上。空调没有开但是中央温度自动调节装置使室内的温度趋于闷热也可能是他的错觉。总之在密密麻麻的文档里一再查找不知所谓的错误令一向耐心不够好的他心烦气燥。 “奇怪啊……”他抓抓头皮莫名地指着屏幕一处“这里我记得原来备案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下一秒他眼神伶俐地转向站在身旁而显得高大的女子“该不会是你动过手脚了吧?” “什么?!”女人尖锐刺耳的声音几乎穿破他的耳膜一阵遐想中的冷风穿堂而过零夸张地塞住耳朵往旁边让开。刁口无遮拦地以近似高八度的尖亮声音朝他开机关枪“明明是你自己在这个地方打错了还说我动过手脚想推卸责任门都没有!”她用手中的文件拍打对方头顶满脸写着“刁蛮泼辣”四个大字。 零凭借以往的经验毫不犹豫地与之对峙:“你非要说是我打错了就把原盘拿来对照啊!原盘呢?” “我不是说过原盘在和对方打斗的时候弄掉了嘛!”顷刻间机关枪变成冲锋枪刁以快到令人惊讶的频率反击。零兴师眈眈洋洋得意地摊开双手:“没有证据就别冤枉人自己的错要自己改正。” 刁二话不说利马展开杀手锏――两手捏住对方的双颊展开更凶悍的逼问攻势:“你到底改不改?!” “哇哇哇哇――”零虽然一边惨叫一边却不肯屈服“不改!三更半夜把我从被窝里叫起来我没让你补偿我已经算不错了!” “什么――?!”刁使出浑身蛮力集中在四指之间零痛得两眼汪汪却还嘴硬:“不改就是不改今天我认输我就不姓甘!” “你本来就不姓甘![tbx]的人全部都是假名快点乖乖认哉吧!” “偏不!不然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好!我今天要是轻易放过你我也把名字倒过来写!” “哼哼那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fa]的办公室只要有这两人的存在就会鸡犬不宁翻天覆地而且他们总是在毫无意义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上争吵以至于常让人怀疑这两人是不是在打情骂俏。今天第n回合的争吵又在出乎意料的情况下结束两人战成平手不分胜负的原因在于办公室的门就在他们维持各自僵硬的动作时突然被猛力推开进来的人连瞧都不瞧就对他们大雷霆:“吵架到别的地方去吵不然罚抄部门条款一千遍!”那多得即使让记忆力再好的人都能头痛欲裂的条款立刻把两人吓倒了。他们迅收手平息战争比爆战争还快。 然后他们看着塞恩抱着怀里的人一股脑儿往里冲暗跟在后头更是神色匆忙两人相继纳闷同时想到:那怀里的人难道……是影?! 这已经是见多不怪毫无新鲜感的事了。只要是[fa]的老成员谁都知道部门里效率最高的“工作狂”三天两头遍体鳞伤地回来小毛小病是家常便饭伤筋动骨也不是什么值得惊慌失措的事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但是看到暗焦虑急切的神情他们都愣住了。 这次是什么新花样? 在[fa]资历比其他成员都深厚的刁连忙紧跟到里面走廊的一边有一间布置简单的卧室以前是给年幼的影住的自从他搬出去后就偶尔给熬夜工作的人留宿。塞恩把影放到干净的床上沾在影衣服上的绿色植物和水珠立刻弄脏了床单不过谁也顾不得这些。暗翻出急救箱和术具盒子塞恩用剪刀为不醒人事的青年解开外套。 刁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阵忙乱的景象不禁愕然:“他又怎么了?!”一边是恼怒一边是担心影从小到大不知生过多少类似的情况且屡教不改把周围的人折腾得团团转却张口闭口不肯接受旁人的关心所以对于和暗一样看着他长大的刁来说每次看到这种情况都又气又急怒不可喻。 零识相地停在门口尽量不再给房间里的人添乱。暗忙不停地排开术具(注解一)快口快语地道:“刁辅助我!” 刁莫名奇妙地跨到暗这边看看面色难看汗流浃背的黑青年万分焦急:“你先告诉我怎么回事!” “他在使用[意念转移术]估计结合了[意念实体化]这小子的专长。现在正处于[意识分离]状态不快点拉回他分离出去的意识本体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他又来这套!”刁急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影这家伙除了乱来还会干什么!” “现在不是指责他的时候意识形体比灵体还要脆弱一旦受到冲击就会失去记忆回不到本体必须在出事之前把它唤回来。”暗用小刀滑开手指渗出的血在地上画了一个直径三十公分左右的圆形咒图四张符咒分别贴在图案的四个方位然后割开脉门将更多的血滴在图案中央伴随口中一串不属于任何语系的特殊咒文血化了开来在中心点凝固成一个更小更复杂的图案。 做完这一系列准备暗面对床上一动不动的影焦虑的目光沉淀出一份凝重:“弄得不好他会在意识回到本体的一刹那由于能量冲击被撕裂五脏六腑致死我们都知道这个几率比[魔法侵蚀]高得多……” 刁咬住下唇气愤地道:“所以说他老是做不计后果的事把自己的命当成什么了!”她故意别头不忍看到床上的青年一而再再而三地糟蹋自己不管她们如何苦口婆心都解不开青年封得死死的心扉。 “可能当作是累赘或者负担……”暗轻宁的悠长叹息在片刻的安静中溶化开来和她脸上的笑一样苦涩无奈“呼――开始吧。” 暗用低沉压抑的嗓音念起术咒刁则以同样的频率念辅助咒塞恩示意零暂时离开房间而他则留下来观察情况。房间里充斥着细碎的语言沉闷难耐抑郁不堪。 平躺的影在一段咒文之后有了动静术咒对脑波产生的冲击使他眉目挣扎痛苦不堪急促的呼吸干扰着两位念咒者的心神她们满头大汗地坚持念下去保持平和的语调和低稳的语忍受着青年的呻吟心如绞痛。 血丝从鼻子和嘴角缓缓溢出在苍白的脸上印出触目惊心的红。刁失声道:“暗!影他――” “别停下!继续!”暗斩钉截铁地喝道。刁咬住牙关闭紧双目忐忑地念下去。每念完一段危险度就增加一点但是却不得不铁下心肠念完它! 她们无视于任何挣扎或呻吟的声音不让任何东西干扰她们的精神因为这一刻只有一种选择摆在面前必须狠下决心。 血咒的图形越来越淡了出抖动的微弱的红色光芒在它几乎快要完全消失的时候影的额心出现了缩小的咒图红色的淡淡的影子一闪一闪越来越亮。 慕地平躺的身体突然振起半身挺了起来一口鲜血喷洒在胸前的白衬衫上既而又倒了下去。 “暗!……”刁惊恐地喊道暗却舒展眉头吐出一口气平静地说:“他醒了。” 地上的图案完全消失了暗原本跪在咒图前时间久了爬起来的时候有些吃力。塞恩并没有过去扶她依然守在门口。刁扶起部长坐到椅子上搬来急救箱包扎腕部的伤口。同时床上的青年缓缓睁开眼迷离地望着白色天花一脸茫然。 他挣扎了一下捂着疼痛难忍的腰际用手支撑起身体看了看房间里的人。刁横眉怒目大步踏过去光火之下甩手便是一耳光:“你有没有分寸到底要这样胡闹几次才甘心!你知道我和暗有多担心你吗为什么这么糟蹋自己!要我们说几遍才能学会收敛!”担忧过度心中只剩下恨铁不成钢的负气冲着影忍无可忍地泄“真是越大越不象话了每次都这样你以为你这条命够你这样玩几次!” 巴掌声和怒斥声把门外守侯的零吸引进来站在门口莫名不已地看着屋内生的事。一干人等只有苦叹谁都能从青年木然的表情中看出即使骂得再凶再狠也无济于事曾经试过多少回都失败了沉不住气的也只剩下刁。 影麻木而呆滞地看着一侧的床单眼眸里除了空洞什么也没有。“本来就不需要你们担心。”他漠然地说道不通人情的冷漠表情只有在唯一一个人的面前才会化开。 刁急怒攻心再度挥起手掌被身后的人截住了。“打他有什么用”从疲劳中恢复过来的暗理智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说什么他都听不进的。”她面向行尸走肉般的影微微弯起嘴角不知是欣慰还是惆怅“不过现在有一个人的话他可能会听。” 走廊外传来开门声站在门口的零向外面的办公室望了一眼还没开口[fa]部长嫣然笑道:“说曹操曹操到嘛。”她刚刚走过床边影却像突然触电似地拉住她满眼忧虑:“如果她是来找我的说我不在。” 红部长的脸上佛过一阵惊讶随即豁然地笑了笑:“不想让她担心的话就自己注意点珍惜自己的性命和珍惜别人同样重要。”红部长感觉到来自手腕的握力增加了不少影拧紧双眉无力地垂下头:“拜托……我不想让她看到我这样……” “呼――影啊你到底在想什么。”红部长无奈地叹了口气朝门外走去。 ******* 十二岁的少年独自待在家里打游戏一直持续到凌晨当然严格来说这是他寄宿的影家不过经过两年的时间小小的侵略者已经把自己的喜好和收藏溶入这个时而有些清冷的家。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接二连三地响起且一次比一次急促沉浸在紧张的游戏中的少年依依不舍地放下手柄疑惑地看向大门:“谁会那么晚来……”他知道影是屋主自然有钥匙且从来不会生不带钥匙进不了家门的情况至于[fa]的各位同僚应该也不会有深夜造访的习惯尤其是影的家。那么只剩下…… 走到门口顿生凉意少年预感到什么似地缩缩脖子犹豫地打开门。 “老姐?!”对门外出现的人可以说在意料之中也可以说很意外少年张大嘴巴愣了半响歪嘴不安地笑笑:“你不会直接杀到这来追问――” “影回来了吗?”樱自顾自地走进客厅四处张望神情很是焦急。 开口便是出乎浩意料的问题少年关上房门往墙上的挂钟瞥了一眼突然很纳闷:“大概还在工作吧。姐你那么晚了找影干什么?”好奇中带着一味挑逗他为姐姐异常的反应感到欣喜。 樱咬咬指甲愁眉不展地嘀咕:“奇怪又不在办公室又没回家跑哪去了……” 浩看到姐姐一脸忧容困惑中多了一份莫名的担心:“怎么啦?影这时候还在工作很正常也许过会就回来了。姐找他有急事?――要喝牛奶吗?我正好想热一杯喝。”少年俏皮地奔进厨房过了一会端出两杯热呼呼的牛奶。这段时间樱一直呆坐着心事重重。 少年看了有些不忍坐到姐姐身边一问究竟:“怎么啦什么事?喝杯牛奶慢慢等好了。” “好奇怪……”樱的目光一直定在一个地方眨也不眨却不知在看什么心神有点恍惚“刚才我在调查溺水事件的时候影突然出现后来又突然消失了……是突然间浩你们遇到过这种情况吗?难道是影的特殊能力?如果是那他现在去哪了……” 樱捧着牛奶杯呆滞的眼眸里充满了焦虑。浩打量着姐姐的表情突然笑了:“嘻嘻姐你在担心影吗?” “诶?”黑少女木然一愣。少年得意地笑道:“还口口声声说影很讨厌明明那么担心他老姐口是心非哦。”他俏皮地伸出食指在樱的眼前晃动樱没好气地辩解:“哪有!一个人突然在你眼前消失你不会觉得奇怪吗?我只是想不通啦。” “明明就是口是心非……”少年暗暗嘀咕樱瞪来凶神恶煞的眼神他连忙改口“呃的确有点奇怪。恩……突然消失啊该不会是姐姐的错觉?” “绝对不可能是错觉!”樱一手握拳十分坚决地肯定。浩迫于姐姐的气势不由往旁边退怯喝了口喷香扑鼻的牛奶寻思道:“影应该没什么能凭空消失的能力啊姐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樱大致复述了一遍当时的来龙去脉浩一开始像听故事似地边喝牛奶边气定神闲然而到了后半段他却突然沉默了。樱察觉到他的异样于是质问:“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呃可能是一种[术]吧其实我不太清楚呵呵。”浩推开逼问过来的姐姐言辞闪烁。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料到事后可能会有想象不到的严重后果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不能让姐姐知道。和影住了两年什么是他在乎的什么是他想隐瞒的浩当然会有感觉。 是以他只能在姐姐面前掩饰推脱可惜樱不是好糊弄的对象半信半疑地揪着他的大眼睛目光伶俐敏锐:“你在撒谎吧浩?” “没有我干嘛要骗姐姐。”浩连忙躲闪地避开姐姐的眼睛又不敢做得太露骨捧着牛奶杯把头埋进杯口里。 樱审视他足足有好几分钟才慢慢松缓下神情移开目光:“一个个都说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同事啊。唉――那个家伙也是总是莫名其妙的想找的时候找不到不想找的时候又频繁出现冷冷淡淡的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天到晚做些不知所谓的事……”不知不觉牢骚了一大堆事后连她自己都惊讶原来她对那家伙有那么多感触多到满脑子被占去三分之二变成了烦恼。 浩静心听完姐姐的牢骚忍不住笑道:“姐你开始慢慢在意他了嘛?”姐姐回了他一个犀利的冷眼:“你;想;说;什;么?” 浩耸耸肩一副老生常谈的样子:“两个人之间是应该互相了解互相体谅喽慢慢的就会现对方的优点了。”默默地沉静在杯子里少年低下头的同时也隐藏了一份不合年龄的忧愁。 樱指指弟弟的脑门教训道:“小小年纪不要用那么深沉的口吻说话我一直担心你被影影响得少年老沉怎么办!” “哪会啊你看我活泼可爱精力旺盛无忧无虑天生不会烦恼的样子哪里‘少年老沉’了?”浩跳将起来对樱扮了个鬼脸嬉皮笑脸地道。 樱对这个弟弟无可奈何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真的是就好了!受不了你这张嘴巴。” 少年的瞳眸里拂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很快被微笑掩盖。他放下杯子再次确认时间:“要么姐你今晚就睡在这吧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明天再去办公室看看好了。” 少女望向落地窗门外的夜色不禁感到一丝漠落:“也好我就睡客厅吧。” “恩我去帮你拿被子!”浩蹦蹦跳跳地冲进大门右侧的走廊樱向拦住他却声不及人快已经看不到弟弟的人影了:“这个小鬼头呵……”无奈的笑意掠过嘴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环望客厅屋子就和主人的感觉一样简单而整洁。棕色的木纹地板一尘不染一边是米色的组合沙双层玻璃摆在中央平时什么都不放擦得干干净净光可照人。另一边是长长的矮柜一端顶着墙面另一端紧贴走廊。电视机放在正中款式还是二十年前的。靠近落地玻璃的地方有一个长方形的鱼缸但是里面空空如也很久没有养鱼了。 顺着落地玻璃往外望阳台的栏杆是黑色的简陋却不乏精致。樱走到落地门前轻轻推开阳台门依靠在栏杆上毫无目的地极目远眺。这里是十四层尽管不是很高却因为附近没什么高楼能看得很远。夜并不是沉静的而是缤纷多彩绚烂华丽点点的***绘成一幅倒过来的星河蓝图与夜空遥遥相望。 从这里望出去不知为什么令人感怀令人惆怅。 在茫茫的城市里此时他会在哪个角落呢?樱望着脚下的夜景莫名的有点怅然若失。心里湿漉漉的说不出的苦闷。 [“你看从这里望出去夜景好美!”] 突然脑中又浮现陌生的片段从未经历过的画面一闪而过捕捉不到它的气息却让心底有股淡淡的忧伤挥之不去。 [“喜欢的话我们就一直住在这吧。”] 女人和孩子的影子淡淡地擦过记忆之河似乎不可触摸地一瞬即逝。 [“要我抱你起来看吗?”] [“说什么傻话我不要你抱!”] [“有什么关系嘛人家都说我们是母子诶。”] [“……”] 一个名字模糊地映在脑子里她只能看到男孩的身影在脑海里消失的瞬间口边挪动在喊一个名字一个应该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是什么时候的记忆?为什么她从来没经历过却好象亲身体验了一样为什么它们会出现在脑子里…… 晚风轻柔地拂动少女的长苍茫的夜色中藏匿着迷惘和空虚光迷失在一望无垠的暗夜里寻觅着曾经的如影随形……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你会不会忘记我?”] (迷光暗影完) ******* 注解一:使用[术]时用来辅助的一些道具不同与魔法道具。 ――第一卷风起;愚者的黎明之卷/完―― 【后记】 数数也有百万字了虽然还包括两篇原版大概有2o万左右吧。总之不知不觉第一卷写完了会不会觉得故事还没怎么展开呢?差不多啦主要是人物比较多光要铺展人物的空间就用去不少当然现在出现的基本上都是重要人物在以后会有大篇幅的展我会一一刻画这些人所以第一卷只是让他们过场一下混个眼熟各自不同的命运是前期的一个重点。读者大概觉得主角很久没出现了吧别急很快就会回到古代部分了喜欢若岚和诺因的人到时可以好好大饱眼福。至于女主角绝对是优兰;基连的宝座不管她的戏份是否会比其他女性角色少。俗话说谁笑到最后谁就是主角哈哈。 那么整理好思路的读者开始第二卷的历程吧。 序 “过去的传统观念认为北方因其地势险峻及恶劣的环境培育了一批最顽强不屈意志坚毅的勇士因此北方的军队是最可怕的;西方因其辽阔平坦的地域及丰富多姿的自然风光是喜爱自由的旅行者们的天堂那里的人们是最奔放烂漫的同时也孕育了大量浪漫主义的吟游诗人;南方因其肥沃富饶的资源及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聚集着无数精英才子人杰地灵物欲横流是杰出精明的商人和志士开拓事业的乐园。” “至于东方有人认为它拥有着最源远流长的历史文化底蕴是学术者的殿堂;也有人认为它蕴涵埋藏了无数古迹宝藏是炼金术的孕生地;还有人认为它拥有最博览群雄的知识文库是智慧的结晶。” “尽管如今这些都已随战争被抹去我们依然不能忘记东方曾孕育了一批最强大的法师最伟大的贤者最杰出的魔导士它结集了魔法的荟萃。” “我们将其中最有代表性的称‘东之城塞’。” ――摘自《朝歌夕旧――传说的魔法石》一书第一代导神官圣;索兰;瓦伊里;穆斯编著古世历4o65年温斯嘉洛艾大陆。 第一章 最初的伤痕(节一) 风之月的和风将绿意拨撒向大地宁静的湖面倒映着湛蓝无云的天空光秃的树枝上开始长出嫩芽代表吉祥的白裘鸟成群地滑过波澜不惊的湖面阵阵拍响的羽翼一边将洁白的羽毛散落在湖面上荡起涟漪一边有节奏地传达春意的生机昂然。 午后天堂宫殿宛如世外仙境的梦幻蓝图安详而惬意地与苍穹翱相望在它的西南边有一座花菀庭播种着蓝色与紫色的花海并由大神官附上[风御结界]不受季节影响因此四季都百花齐开争奇斗艳。由于那是皇后最喜欢的花园因此除了照料花园的园丁及花匠以外任何人都不敢随便进入生怕弄坏了那里的一草一木惹皇后生气。然而今天花菀庭的中心花池那边却传出阵阵高喝打破了花园往日的宁静安详却透出一份春日的勃勃朝气。 “你们也太逊了吧都给我起来!” 沐浴在阳光里的少年昂挺胸将手中的重剑扛在肩头抬起手指轻轻挥洒丝上的汗珠银亮顺滑的秀在晶莹的水珠向外散开时闪烁着结晶般耀眼迷人的珠光与秀上淡淡泛起的光环交相辉映。飘逸的刘海下一对清澈碧绿的眸汇聚着世间的宠爱少年的嘴角泛起自信敖人的微笑。 阳光将他包裹在朦胧的银环中好似少年自身光芒万丈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周围披甲戴盔的侍卫们他们一个个落魄地倒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滚动嘴里不时出猫叫似的呻吟刀剑撒的七零八落压坏了一片花匠精心呵护的蒲英花却没有人看得心痛。 侍卫们只顾着哀求讨饶少年则得意洋洋别说是花皇后来了都不放在他眼里。 这时候一席凉风佛过依伴花儿的柳树将芬芳的花香带进庭院旁白色的回廊里少年顺风潇洒地甩动银视线突然被廊中意外而绝美的景象吸引住了。 从回廊的一端垂柳倚靠花藤攀舞的地方一位衣着华丽得体的绅士漫步而来不那并不是绅士而只是一位风雅俊美气质高贵的七八岁男孩。从藤蔓间漏进回廊的光芒让他的一头秀宛如顺滑的丝绸那深邃迷人的乌亮仿佛是最上好的黑缎那与众不同的幽雅身影似乎能让铱裹的光芒都显得逊色穿在他身上的白色燕尾服只因为他而贵气奢华。 银少年不禁感慨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一个人只是不经意地走在回廊中却能营造出如此绝尘绝世的完美之态当他正看得出神的时候原本在与身旁的侍卫谈笑风生的黑男孩似乎感觉到了这边的目光慢慢将脸转过来。 稀世俊美的少年! 银少年在触及到对方无意的目光时从那对乌黑清透像黑珍珠似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惊叹。 黑男孩身旁的侍卫并没有注意到庭院里的人男孩云淡风轻地弯起嘴角向庭院里的人示以礼节而后继续顺着白色回廊轻行漫步。 “那个男孩是谁?”银少年目不转睛地望着气宇非凡的身影兴起浓厚的兴趣。 最先爬起来的侍卫一瘸一拐地晃到银少年身边:“殿下那应该是[礼士]大人的孙子杰恩;塞伦殿下今天早朝[礼士]大人带他晋见陛下陛下对他赞赏有加因此特地留他在王宫里多住几日。” 银少年更加好奇:“哦?他有什么了不起的?” 侍卫凑到耳边小声道:“听说这位殿下文武礼艺样样精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流言蜚语往往让人猜忌侍卫的口吻里多是怀疑的意味不过银少年却很不屑:“呵是么那你说是他厉害还是我厉害?” “这……”侍卫迟疑一下阿谀道“当然是殿下您厉害了他哪比得上您万分之一――” “切!”银少年厌恶地撇下侍卫向回廊那大摇大摆地走去并高声叫道“喂!杰恩;塞伦你站住!”廊中的黑男孩回眸坦然自若地望着他身边的侍卫在他耳旁嘀咕了一阵连忙叩:“参见皇子殿下!” 黑男孩不像侍卫那样拘谨他微微一笑步伐稳重伶俐地走到银少年跟前优雅地躬身右手握成空心拳彬彬有礼地行礼:“杰恩;塞伦参见皇子殿下。”男孩的声音动听之极以至于让人忘记了君臣之仪。 银少年略微挑眉:“听说你剑术很厉害和我过几招吧。”为人主君自有刁难臣下的权力少年也不例外。不过男孩抬起眼帘时满溢的自信反而让少年退怯三分。 跟着男孩的侍卫连忙道:“皇子殿下皇后正要召见杰恩殿下现在不方便――” “没关系一会我可以向皇后殿下解释原因相信她不会介意我和皇子殿下切磋武艺。”黑男孩从容不迫地打断侍卫欣然接受挑战“皇子殿下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请指教。” “哼爽快!”银少年斗志昂扬示意侍卫们退开。男孩则从跟随的侍卫身上抽出长剑两人退开五六米各自摆好架势。 侍卫们识相地退进回廊里屏息住气又紧张又好奇地看着两个孩子间的较量。 年龄上银少年大两岁自然比男孩高大。 “喂你不许放水!”银少年骄傲地命令。男孩谦恭地微笑:“谨尊殿下之命我会全力以赴。” 两人以贵族的公平决斗仪式互相行礼然后双双举好剑摆好迎战架势。大约同步挪动了三四步后银少年突然一个疾奔冲到黑少年面前剑带着强劲的气流刺过来眼见会一击命中不料黑少年仰身跃出如飞燕回旋般轻盈地在半空转了一百八十度落地的姿势堪称优美绝伦。 他没有停下着地后立刻反手将剑刺出身体却侧向九十度的方向动作连贯而流畅让人应接不暇。不过同样银少年也轻松地接下招数并予以反击。 “还不赖嘛反应挺快的。” “马马乎乎你的剑比想象中的难接。” 拼剑的撞击声中夹杂着少年们的调侃。 接下来的比剑只能说令人不敢相信那是生在两个孩子身上而不是两名剑术群的高手间的较量。 银少年大力挥舞着剑向男孩动行云流水似的猛烈攻击他那熟练的动作及精湛的技巧使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轻盈灵巧地在半空飞舞或而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或而是强悍有力的直刺或而潇洒地横劈或而雷霆万钧般地上下变换剑术的魅力与力量在他的指挥下表现得淋漓尽致。但是每当他以为可以击溃对方的时候对方却只凭灵巧的躲闪或接挡就能轻松泄去他的力道如此周而复始之后他现自己其实并不是逼得对方忙于招架而是逐渐掉入对方的陷阱中被引导着挥舞手中的剑。 大约五六分钟后对握力极有自信的银少年却不慎将剑滑出手掌身子向后倾斜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对手的剑以电光火石的度刺向他的咽喉千分之一米的距离收住剑势。 比斗结束了然而谁也没有来得及缓上一口气。 “诚让。”黑男孩的声音打破僵持的局面剑优美地回旋到他的背后他恭敬而不失优雅地行礼。 被剑风怔住的银少年呆了一秒歪嘴邪笑:“你还真的不让嘛。”男孩向他伸出另一只手友好地微笑:“皇子殿下您没事吧?” “切你这是在以胜利者的姿态向我示威吗?”银少年昂头挑衅。黑男孩真诚地笑道:“没有我是在想殿下会不会就此认输。”自信的眸子里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似乎让人无法正视这双眼睛。 “嚯你挺老实的嘛。”银少年拍开对方的手拍去土灰若无其事地站起来“那你到说说我应该认输的理由。” 男孩露出清雅的笑容精致的脸庞连盛开的花都相形秽色:“殿下太过注重力量用蛮力挥剑并不能很好地挥剑术的特点如果您注意剑势的走向巧妙地借力而不是光靠蛮力那么输的人就应该是我了。” 一旁的侍卫看得头皮麻冷汗直冒因为他们的皇子天生就狂敖无比目中无人不然他就不会有胆子敢在皇后喜欢的庭院里练剑。被这样直言不讳地批评他们都以为杰恩;塞伦无法安然无恙地离开。因此已经有人不忍看下去以手遮面祈祷接下来不会生残不忍睹的状况。 不过银少年并没有怒反而扬眉一笑愉悦地道:“恩你果然很厉害嘛我的导师也这样说过。那些奉承讨好的话我实在听腻啦我最讨厌有人在比剑中故意放水还阿谀献媚尽说好听不中用的话。”少年话中有话指桑骂槐地瞄了一眼回廊里的侍卫那些侍卫于是灰头土脸地忙把自己埋在扶栏下。 “哟~这不是三弟吗?” 庭院的另一端远处的石子小路那站着两名衣观奢华金箔银玉的少年个子较矮的看起来约莫十二三岁高个子的则在十五岁左右。他们的声音直穿庭院飘来一股嫉妒的味道。 白色回廊里的侍卫早就躲得不见踪影黑男孩看到侍卫害怕的样子困惑地打量那两个看来必定身份高贵的人儿:“他们是?” “哦那是我的两个猪头脑袋的笨蛋哥哥别理他们。”银少年两手背向脑后故意摆出视而不见的姿态脸上满是厌恶的表情。 耶夫和两个哥哥的亲生母亲在耶夫出生的那年就早早过逝了那时现在的皇帝还没有登基所以他们的母亲只有皇妃的名分死后也只能追封为王妃地位等同与几位亲王的妻子。后来皇帝虽然迎娶了现在的皇后但由于皇后一直未有生子皇帝又对耶夫偏爱有加便立耶夫成为了皇子。也正是由于王父的宠爱让他的两个哥哥心生妒忌兄弟间从此反目。 站在小路上的两位王子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能看到银少年的举动便一再将刺耳的嘲讽声吆喝过来。“我说三弟这里可是皇母最喜欢的花园你把它弄成这副样子皇母看到非气死不可。”矮个子的说完高个子的又接着说:“哼一会我去告诉皇母说不定这小子还想抵赖。”两人不约而同地阴笑并且前仰后伏故意弄得那么夸张满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笑完他们又一搭一唱: “哥我陪你一起去两个人同时作证看他怎么抵赖。” “呵呵不知道皇母大雷霆的样子有多可怕。” 杰恩一看就知道这两人臭味相同于是跨到皇子身前挥手作完一个优美之极的行礼动作而后清亮的声音气势迫人:“两位殿下皇后殿下正要召见我不如我随同两位殿下一起向皇后殿下如实禀报花园里的事。不过皇后殿下非常喜欢听我弹奏钢琴这会可能已经在等我了。也许到时候要麻烦两位殿下在皇后寝宫里多喝几杯茶待皇后殿下欣赏完我的钢琴再闲谈家常。啊啊对了皇后殿下还十分喜爱我泡的茶呢不如到时恕臣毛遂自荐为两位殿下泡一壶好茶如何?” 不说黑男孩的犀利措辞就是语气中不时散出来的惊人魄力已震得两位王子眉惊目怯。 “你是谁?!胆敢――”大王子又惊又怒地指着不知天高地厚以下犯上的男孩但是当他身边的弟弟耳语几句后他的怒骂便只能被硬生生地吞回肚子里。“哼我才懒得跟你们胡搅蛮缠!”最后他和弟弟两人灰溜溜地飞步走远了。 银少年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哈哈哈看那两家伙像不像黄鼠狼?真有你的!”他拍拍黑男孩的肩“不过你这样等于得罪了我的两个哥哥以后他们可能会报复你的。” 对方回过头来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膀:“那要看他们有没有本事。” “恩说得好!”银少年更加用力地猛拍男孩的肩膀感到彼此志同道合笑得酣畅淋漓“你这人挺有意思的嘛我挺喜欢你的咱俩交个朋友吧!”说做就做银少年向男孩伸出友谊之手笑意里渗出一丝霸气“我准许你直接叫我的小名耶夫以后我们就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还有你要陪我练剑教我学会你那套剑法就这么说定了!” 男孩迷失在碧眸中的那一抹霸气里随即绽开微笑:“我很荣幸我的朋友耶夫。” 阳光里浸透着两位少年的灿烂笑容也记录着金色年华的一笔烂漫。 这就是杰恩;塞伦和恩德比耶夫;冯;亚格蕾特;卡尔斯;特拉维斯;奥普托兰帕尔皇子的结识当时他们都相信自己的未来是光辉荣耀的王权统治。然而随同青涩年华流逝的不仅仅是不畏天高地阔的轻狂还有少年们的梦和满载热血的心…… 第一章 最初的伤痕(节二) 风之月的和风将绿意拨撒向大地宁静的湖面倒映着湛蓝无云的天空光秃的树枝上开始长出嫩芽代表吉祥的白裘鸟成群地滑过波澜不惊的湖面阵阵拍响的羽翼一边将洁白的羽毛散落在湖面上荡起涟漪一边有节奏地传达春意的生机昂然。 午后天堂宫殿宛如世外仙境的梦幻蓝图安详而惬意地与苍穹翱相望在它的西南边有一座花菀庭播种着蓝色与紫色的花海并由大神官附上[风御结界]不受季节影响因此四季都百花齐开争奇斗艳。由于那是皇后最喜欢的花园因此除了照料花园的园丁及花匠以外任何人都不敢随便进入生怕弄坏了那里的一草一木惹皇后生气。然而今天花菀庭的中心花池那边却传出阵阵高喝打破了花园往日的宁静安详却透出一份春日的勃勃朝气。 “你们也太逊了吧都给我起来!” 沐浴在阳光里的少年昂挺胸将手中的重剑扛在肩头抬起手指轻轻挥洒丝上的汗珠银亮顺滑的秀在晶莹的水珠向外散开时闪烁着结晶般耀眼迷人的珠光与秀上淡淡泛起的光环交相辉映。飘逸的刘海下一对清澈碧绿的眸汇聚着世间的宠爱少年的嘴角泛起自信敖人的微笑。 阳光将他包裹在朦胧的银环中好似少年自身光芒万丈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周围披甲戴盔的侍卫们他们一个个落魄地倒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滚动嘴里不时出猫叫似的呻吟刀剑撒的七零八落压坏了一片花匠精心呵护的蒲英花却没有人看得心痛。 侍卫们只顾着哀求讨饶少年则得意洋洋别说是花皇后来了都不放在他眼里。 这时候一席凉风佛过依伴花儿的柳树将芬芳的花香带进庭院旁白色的回廊里少年顺风潇洒地甩动银视线突然被廊中意外而绝美的景象吸引住了。 从回廊的一端垂柳倚靠花藤攀舞的地方一位衣着华丽得体的绅士漫步而来不那并不是绅士而只是一位风雅俊美气质高贵的七八岁男孩。从藤蔓间漏进回廊的光芒让他的一头秀宛如顺滑的丝绸那深邃迷人的乌亮仿佛是最上好的黑缎那与众不同的幽雅身影似乎能让铱裹的光芒都显得逊色穿在他身上的白色燕尾服只因为他而贵气奢华。 银少年不禁感慨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一个人只是不经意地走在回廊中却能营造出如此绝尘绝世的完美之态当他正看得出神的时候原本在与身旁的侍卫谈笑风生的黑男孩似乎感觉到了这边的目光慢慢将脸转过来。 稀世俊美的少年! 银少年在触及到对方无意的目光时从那对乌黑清透像黑珍珠似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惊叹。 黑男孩身旁的侍卫并没有注意到庭院里的人男孩云淡风轻地弯起嘴角向庭院里的人示以礼节而后继续顺着白色回廊轻行漫步。 “那个男孩是谁?”银少年目不转睛地望着气宇非凡的身影兴起浓厚的兴趣。 最先爬起来的侍卫一瘸一拐地晃到银少年身边:“殿下那应该是[礼士]大人的孙子杰恩;塞伦殿下今天早朝[礼士]大人带他晋见陛下陛下对他赞赏有加因此特地留他在王宫里多住几日。” 银少年更加好奇:“哦?他有什么了不起的?” 侍卫凑到耳边小声道:“听说这位殿下文武礼艺样样精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流言蜚语往往让人猜忌侍卫的口吻里多是怀疑的意味不过银少年却很不屑:“呵是么那你说是他厉害还是我厉害?” “这……”侍卫迟疑一下阿谀道“当然是殿下您厉害了他哪比得上您万分之一――” “切!”银少年厌恶地撇下侍卫向回廊那大摇大摆地走去并高声叫道“喂!杰恩;塞伦你站住!”廊中的黑男孩回眸坦然自若地望着他身边的侍卫在他耳旁嘀咕了一阵连忙叩:“参见皇子殿下!” 黑男孩不像侍卫那样拘谨他微微一笑步伐稳重伶俐地走到银少年跟前优雅地躬身右手握成空心拳彬彬有礼地行礼:“杰恩;塞伦参见皇子殿下。”男孩的声音动听之极以至于让人忘记了君臣之仪。 银少年略微挑眉:“听说你剑术很厉害和我过几招吧。”为人主君自有刁难臣下的权力少年也不例外。不过男孩抬起眼帘时满溢的自信反而让少年退怯三分。 跟着男孩的侍卫连忙道:“皇子殿下皇后正要召见杰恩殿下现在不方便――” “没关系一会我可以向皇后殿下解释原因相信她不会介意我和皇子殿下切磋武艺。”黑男孩从容不迫地打断侍卫欣然接受挑战“皇子殿下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请指教。” “哼爽快!”银少年斗志昂扬示意侍卫们退开。男孩则从跟随的侍卫身上抽出长剑两人退开五六米各自摆好架势。 侍卫们识相地退进回廊里屏息住气又紧张又好奇地看着两个孩子间的较量。 年龄上银少年大两岁自然比男孩高大。 “喂你不许放水!”银少年骄傲地命令。男孩谦恭地微笑:“谨尊殿下之命我会全力以赴。” 两人以贵族的公平决斗仪式互相行礼然后双双举好剑摆好迎战架势。大约同步挪动了三四步后银少年突然一个疾奔冲到黑少年面前剑带着强劲的气流刺过来眼见会一击命中不料黑少年仰身跃出如飞燕回旋般轻盈地在半空转了一百八十度落地的姿势堪称优美绝伦。 他没有停下着地后立刻反手将剑刺出身体却侧向九十度的方向动作连贯而流畅让人应接不暇。不过同样银少年也轻松地接下招数并予以反击。 “还不赖嘛反应挺快的。” “马马乎乎你的剑比想象中的难接。” 拼剑的撞击声中夹杂着少年们的调侃。 接下来的比剑只能说令人不敢相信那是生在两个孩子身上而不是两名剑术群的高手间的较量。 银少年大力挥舞着剑向男孩动行云流水似的猛烈攻击他那熟练的动作及精湛的技巧使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轻盈灵巧地在半空飞舞或而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或而是强悍有力的直刺或而潇洒地横劈或而雷霆万钧般地上下变换剑术的魅力与力量在他的指挥下表现得淋漓尽致。但是每当他以为可以击溃对方的时候对方却只凭灵巧的躲闪或接挡就能轻松泄去他的力道如此周而复始之后他现自己其实并不是逼得对方忙于招架而是逐渐掉入对方的陷阱中被引导着挥舞手中的剑。 大约五六分钟后对握力极有自信的银少年却不慎将剑滑出手掌身子向后倾斜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对手的剑以电光火石的度刺向他的咽喉千分之一米的距离收住剑势。 比斗结束了然而谁也没有来得及缓上一口气。 “诚让。”黑男孩的声音打破僵持的局面剑优美地回旋到他的背后他恭敬而不失优雅地行礼。 被剑风怔住的银少年呆了一秒歪嘴邪笑:“你还真的不让嘛。”男孩向他伸出另一只手友好地微笑:“皇子殿下您没事吧?” “切你这是在以胜利者的姿态向我示威吗?”银少年昂头挑衅。黑男孩真诚地笑道:“没有我是在想殿下会不会就此认输。”自信的眸子里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似乎让人无法正视这双眼睛。 “嚯你挺老实的嘛。”银少年拍开对方的手拍去土灰若无其事地站起来“那你到说说我应该认输的理由。” 男孩露出清雅的笑容精致的脸庞连盛开的花都相形秽色:“殿下太过注重力量用蛮力挥剑并不能很好地挥剑术的特点如果您注意剑势的走向巧妙地借力而不是光靠蛮力那么输的人就应该是我了。” 一旁的侍卫看得头皮麻冷汗直冒因为他们的皇子天生就狂敖无比目中无人不然他就不会有胆子敢在皇后喜欢的庭院里练剑。被这样直言不讳地批评他们都以为杰恩;塞伦无法安然无恙地离开。因此已经有人不忍看下去以手遮面祈祷接下来不会生残不忍睹的状况。 不过银少年并没有怒反而扬眉一笑愉悦地道:“恩你果然很厉害嘛我的导师也这样说过。那些奉承讨好的话我实在听腻啦我最讨厌有人在比剑中故意放水还阿谀献媚尽说好听不中用的话。”少年话中有话指桑骂槐地瞄了一眼回廊里的侍卫那些侍卫于是灰头土脸地忙把自己埋在扶栏下。 “哟~这不是三弟吗?” 庭院的另一端远处的石子小路那站着两名衣观奢华金箔银玉的少年个子较矮的看起来约莫十二三岁高个子的则在十五岁左右。他们的声音直穿庭院飘来一股嫉妒的味道。 白色回廊里的侍卫早就躲得不见踪影黑男孩看到侍卫害怕的样子困惑地打量那两个看来必定身份高贵的人儿:“他们是?” “哦那是我的两个猪头脑袋的笨蛋哥哥别理他们。”银少年两手背向脑后故意摆出视而不见的姿态脸上满是厌恶的表情。 耶夫和两个哥哥的亲生母亲在耶夫出生的那年就早早过逝了那时现在的皇帝还没有登基所以他们的母亲只有皇妃的名分死后也只能追封为王妃地位等同与几位亲王的妻子。后来皇帝虽然迎娶了现在的皇后但由于皇后一直未有生子皇帝又对耶夫偏爱有加便立耶夫成为了皇子。也正是由于王父的宠爱让他的两个哥哥心生妒忌兄弟间从此反目。 站在小路上的两位王子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能看到银少年的举动便一再将刺耳的嘲讽声吆喝过来。“我说三弟这里可是皇母最喜欢的花园你把它弄成这副样子皇母看到非气死不可。”矮个子的说完高个子的又接着说:“哼一会我去告诉皇母说不定这小子还想抵赖。”两人不约而同地阴笑并且前仰后伏故意弄得那么夸张满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笑完他们又一搭一唱: “哥我陪你一起去两个人同时作证看他怎么抵赖。” “呵呵不知道皇母大雷霆的样子有多可怕。” 杰恩一看就知道这两人臭味相同于是跨到皇子身前挥手作完一个优美之极的行礼动作而后清亮的声音气势迫人:“两位殿下皇后殿下正要召见我不如我随同两位殿下一起向皇后殿下如实禀报花园里的事。不过皇后殿下非常喜欢听我弹奏钢琴这会可能已经在等我了。也许到时候要麻烦两位殿下在皇后寝宫里多喝几杯茶待皇后殿下欣赏完我的钢琴再闲谈家常。啊啊对了皇后殿下还十分喜爱我泡的茶呢不如到时恕臣毛遂自荐为两位殿下泡一壶好茶如何?” 不说黑男孩的犀利措辞就是语气中不时散出来的惊人魄力已震得两位王子眉惊目怯。 “你是谁?!胆敢――”大王子又惊又怒地指着不知天高地厚以下犯上的男孩但是当他身边的弟弟耳语几句后他的怒骂便只能被硬生生地吞回肚子里。“哼我才懒得跟你们胡搅蛮缠!”最后他和弟弟两人灰溜溜地飞步走远了。 银少年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哈哈哈看那两家伙像不像黄鼠狼?真有你的!”他拍拍黑男孩的肩“不过你这样等于得罪了我的两个哥哥以后他们可能会报复你的。” 对方回过头来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膀:“那要看他们有没有本事。” “恩说得好!”银少年更加用力地猛拍男孩的肩膀感到彼此志同道合笑得酣畅淋漓“你这人挺有意思的嘛我挺喜欢你的咱俩交个朋友吧!”说做就做银少年向男孩伸出友谊之手笑意里渗出一丝霸气“我准许你直接叫我的小名耶夫以后我们就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还有你要陪我练剑教我学会你那套剑法就这么说定了!” 男孩迷失在碧眸中的那一抹霸气里随即绽开微笑:“我很荣幸我的朋友耶夫。” 阳光里浸透着两位少年的灿烂笑容也记录着金色年华的一笔烂漫。 这就是杰恩;塞伦和恩德比耶夫;冯;亚格蕾特;卡尔斯;特拉维斯;奥普托兰帕尔皇子的结识当时他们都相信自己的未来是光辉荣耀的王权统治。然而随同青涩年华流逝的不仅仅是不畏天高地阔的轻狂还有少年们的梦和满载热血的心…… ******* 这一年的深秋枫叶红艳落叶凋零的季节代表着祈愿大陆最盛大隆重的“祈愿祭”即将来临下界会以各式各样的祭会、游园活动、娱乐节目以及传统仪式欢庆这个节日而上界同样会在清幽庭对岸中心湖泊西岸悬浮的巨大祭坛――“祭神坛”举行隆重的祈愿仪式。 以往每年的开典节目都由[礼士]献演包含了礼教全部艺能的[礼士]自然是如此重大典礼上万众瞩目的焦点无论是声乐或舞蹈都无人能匹敌的[礼士]的表演在王亲贵族眼里就如一个“完美”的代名词是神眷顾的天之骄子才能展现出令人窒息的表演。不过今年更让他们期待的是[礼士]大人特别推荐获得皇帝陛下准许将由年仅八岁的塞伦家族的未来继承人杰恩;塞伦表演祭典的第一个节目。 “祈愿祭”即将来临杰恩的准备工作也进行得紧锣密鼓一直到祭典结束他都会住在天堂宫殿并与伴舞连日连夜地在中心湖泊岸的宫殿里排练。说是宫殿其实是座比普通歌剧院大好几倍的剧院上界虽然维持着古老的传统习俗物质生活却绝不仅仅停留在上个世纪歌剧院、戏院、游乐园、运动场等各类娱乐设施一应俱全只是在设备质检和能量环保等环节上更为严格以保持上界梦幻仙境般的环境。 这段期间杰恩所要忙碌的不仅是他自己的表演节目更要指导其他舞者的舞蹈部分帮忙修改伴奏音乐参谋祭典的节奏基调等等[礼士]虽然偶尔会来观摩孙子的成果但他忙于自己的政务又信任孙子的才能因此几乎等于把往年[礼士]该完成的祭典事务全权交托给一个八岁的孩子。 当然杰恩没有令他的祖父失望一切准备工作进行得井然有序只是虽然夜居王宫却没有机会与友人见面无法兑现对友人的承诺教他习武练剑令黑男孩有些过意不去。 于是这天个性倔强的皇子冲到剧院排练房来找他的时候他只有勉为其难地答应友人的要求。 蜿蜒曲折的溪流缓缓流淌清澈见底的溪水一边倒映着蓝天白云一边侧影疾奔驰的白马马背上两个截然不同的身影完美地融合成一副刚柔兼并的画儿天空作为衬托他们的背景仿佛宁静而赏心悦目地望着他们。 恩德比耶夫坐在马背前位熟练地扯动僵绳精致考究的白色宫廷礼服勾勒出皇子的阳刚之美飞舞的银比蹄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更晶莹耀眼。在他的身后由于出前正在试穿表演服杰恩一身黑底金边缀满红色大花的式服盖没了马后背挂得满身的饰品珠链闪闪光长长的黑色假随风飘逸衬出雪白的肌肤服饰的妖丽以及男孩本生的俊秀结合在一起呈现一种无以形容的柔美美得令人惊叹美得令人不敢相信。 如果不仔细看或许会以为这是一个王子带着公主私奔的童话故事…… “啊!腰链掉了!”回头望着迅飞离的珠串杰恩更加小心翼翼地护住沉重的头饰“耶夫你应该等我换完衣服再拉我出来。”虽然不想责怪友人但烦琐累赘的衣物弄得他实在头大何况在马儿奔跑的疾风中宽大的式服不知增加了多少倍阻力既行动迟钝又笨拙难受。 驾着小马驹的耶夫打趣地开玩笑:“你穿成这样不是蛮好看的嘛再说如果不是马上就把你拉出来那些侍卫肯放你出来吗?”杰恩做出晕眩的表情懒得反驳友人。 眼见夕阳西下溪水镀上了金铜色宏伟辉煌的天堂宫殿越离越远身周只剩下金灿灿的原野贵族们的古堡都远在天边天地的交界仿佛由金丝银线编织而成蔓延向两旁向大地张开金光熠熠的怀抱。视野里是一望无垠的平坦广阔而浩瀚。 在少年们的眼里世界就如眼前的景色一般美好而且这些美好的事物终有一天将臣服于他们脚下。 “耶夫我们要去哪?”夕阳映照在黑男孩困惑的脸庞上他得到的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回答:“马上就到了。” 杰恩对这敷衍的回答皱了皱眉探出脑袋越过友人的肩膀向原野和远方的湖泊眺望:“这个方向应该是到狄兰达罗公爵府吧?不过起码要一天一夜的路程啊半路上什么也没有。” “有个赛马场。”耶夫的补充显得漫不经心。杰恩疑惑道:“我们要去赛马场?” “哈哈当然不是。”年长两岁的皇子大声嬉笑故弄玄虚“前两天我在这现了一个没人知道的秘密现在我带你去看看。” 杰恩知道皇子不仅好胜心强好奇心也是平常人的两三倍且时常独自偷溜出宫游东玩西活象个探险家到处挖掘为人不知的“秘密基地”。是以他一点也不惊奇地道:“我知道前面有座黑湖因为湖水常年呈现黑色所以大家都叫它‘冥界之湖’没有人愿意接近那座湖。你说的该不会就是它吧?” “诶?原来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除了东境到王宫两头跑对别的地方一无所知呢。”风声中皇子的笑声略带兴奋“不过你肯定没去过那吧?” 杰恩悠悠地叹了一声略以大人似的成熟口吻道:“那里附近什么人都没有荒僻之极除了你谁会到那种地方去。” “嘿嘿所以才没人知道那里住了一个人嘛。”银少年玩世不恭地轻笑这一次终于引起了友人的好奇:“那里住了一个人?” “恩”耶夫皇子毫不迟疑地点头“你也知道上界那么大大部分土地都荒僻废弃着所以实际上混了些什么来历不明的人根本不会有人现。管制部门不可能冒着侵犯贵族权益的风险对人口一一普查登记嘛。” 一向冷静而善于思考的杰恩不像皇子那么轻率他一边思索一边喃喃:“可是引渡港应该会严格管制上下界的通行――” “不一定是下界的人。”耶夫不等友人推测下去自顾自地猜想“可能本来就是上界的人吧只是一直不为人知地隐居在冥界之湖那里。那个人的身份肯定很神秘我猜是个法力高强的退役神官……哦对了杰恩你应该也听大神官说了你是[神裔]吧?” 所谓的[神裔]就是指“神的后裔之血”的意思。自从杰恩出生开始上界就流传着关于他是神之后代的血裔继承人的传闻拥有神灵的血裔拥有异于常人的力量是神选中的恩赐于人间的灵魂它还有另一种解释就是代表着“神意”得到神灵启示的[神启之子]。由于他的天才和锋芒毕露以及惊艳绝伦的仪表越来越多的人相信这种说法认为杰恩;塞伦不是普通人类。当然皇亲国戚一直自认是神选之子才会拥戴这种说法至于本人则对这种荒诞的说法感到啼笑皆非。 他一边不以为然一边听到耶夫皇子侃侃而谈:“我听说[神裔]和我们普通人不一样不仅比人类强大而且会比人类长寿许多许多[神裔]不会老也不会死他们和人类生活了一段时间后等到了一个特定的时间就会离开到另外一个世界去。杰恩如果你是[神裔]说不定你真的不会老而且可以比我活得更久更久然后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我们大家。就像突然失踪的前宰相法利恩;杨他也是预言中的[神裔]。”马慢了下来在逐渐停歇的风势中弥漫着苦闷的气息。 察觉到友人话语里透露出的些许苦涩杰恩淡淡地笑道:“别听那些胡编瞎造的舆论就算是大神官预言的我也不信。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神裔]、[神启之子]我和耶夫一样是人类啊有血有肉的人类耶夫不准把我看成异类不然我要生气了。”恬淡的笑容中谁也不会察觉到乌黑的眸子里那一瞬即逝的迷惘。安慰友人的同时杰恩自己则感到一丝无奈。 [神裔]么?不恰恰相反啊…… 皇子的爱马脱离了溪流岸慢慢朝远处依稀可见的黑色之湖悠然踱进银少年望了望天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眼神中沉淀出一份早熟:“本来我也不信在见到那个人之后我就慢慢相信了。” “耶夫……”黑男孩疑惑地低唤了一声友人的名字。而友人则以豁达的口吻笑道:“那个神秘人说不定也是[神裔]哦他说他已经活了很久很久了和一个独立的灵魂在一起那个灵魂就寄居在冥界之湖中所以湖水才会一直是黑色的。” 杰恩对友人不着边际的话语莫名不已皱起纤细的眉半信半疑地问:“你在说什么?什么独立的灵魂……居住在湖里的灵魂?” 他们像两个悠闲放牧的孩童马匹慢悠悠地蹄踏映衬着晚霞十分惬意。银少年玩耍着手里的僵绳玩世不恭地解释道:“我也是偶然间现湖边的那栋木屋的大概是三天前吧时间和今天差不多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我本来想看看冥界之湖到底是什么样就一个人去了。到了湖边后我就看到了木屋和那个神秘人那家伙也很惊讶他说已经很久没人会到那里去了。我就问他为什么会住在那里他说他在守护一个灵魂那个灵魂现在居住在湖里所以他就陪着他一起住在那因为那个灵魂很怕寂寞……不过他又说既然被我现了他就必须要搬家了当然那个灵魂也会一起带走。” 听得一知半解云里雾里杰恩忍不住开口:“那他……和那个灵魂现在还没搬走吗?” “恩因为我跟他说想带一个朋友再去一次他一听说你是[神裔]就答应等我再去拜访之后再离开。”银少年怅然地舒了一大口气略有失神地望着似乎正向他们招手的冥界之湖“很不可思议吧真的有不会变老的人而且还有没有身体的灵魂看来这世上真的有神啊、魔啊、幽灵啊之类的东西呢。” 杰恩没有作声只听友人调侃道:“你现在肯定不会相信等你亲眼见到后就知道了。”说着银少年收紧僵绳加快向湖边的木屋奔驰而去。 冥界之湖虽然称之为湖其实只比池塘大一点点环绕一周的话花不了两个小时。它的湖水呈黑珍珠色水质还算清澈可望得见两三米之下漂浮的沙砾不过除了沙砾湖中什么也没有没有鱼没有水藻就像洁净的自来水被一缸墨染黑了死一样的寂静所以人们才叫它“冥界之湖”实际上是名字有点危言耸听了。 上界的人并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变黑的由于这一带的荒僻养尊处优的上界居民早就遗弃了这些荒郊野外的地方因此即便它有一天变绿了变蓝了都没人会注意到。 杰恩看到黑漆如夜似的湖面联想到是因为里面住宿着一个灵魂才会使湖水变黑突然萌生一股冲动想等那个神秘人搬走后灵魂不在了再来看看湖水会不会变清。当然十几分钟以后也正是神秘人告诉他冥界之湖的水再也变不回原来的颜色了。 木屋就在湖岸边隔岸可以望到夕阳的地方一半悬架在湖水上旁边有楼梯可以上到二楼是上下两层的结构虽然简陋外观却看起来很舒适。房子由长条的木板搭建而成自然的纹路呈现着木头原始的颜色没有任何修饰。杰恩一眼就看出这样的屋子能久经风霜一定附有加固魔法不然一旦下暴雨肯定会倒塌。 耶夫将马停在木屋前的一根桩子处桩子旁边是一片花田歪歪斜斜的栅栏随意围了一圈。 银少年刚一跨下马便伸手张望:“喂――我带朋友来啦!” 杰恩顺着友人的视线抬头而望二楼阳台上站着一位仪容俊雅的青年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身干净整洁的浅蓝色长袍过腰的金褐色长随风轻轻飘逸满脸与世无争的浅笑银月色的瞳仁向两位少年露出好客之色。 青年手里有一根长过头顶的法杖暗红色间交错着翠绿顶端的钩子上垂挂着一颗绿色水晶简单而美观。 杰恩因为浑身沉重的服饰跟不上耶夫的步伐只能慢步娜过去。青年同时沿着旁边的扶手楼梯走下来耶夫跑到他跟前又跳又嚷:“嗨你果然遵守约定我还怕你已经搬走了呢。” 金青年微微一笑那是不属于尘世的温和笑容:“我们之间有约定我一定会信守诺言。她就是你的那位朋友?她是[神启之子]?”青年已然将目光投向杰恩并对他一身难分性别的华丽打扮感到诧异。 杰恩轻挥袖摆以塞伦家族待客之礼向对方优雅地俯身:“您好我叫杰恩;塞伦。” “你好我的名字叫诺亚。”金青年意外地看着男孩坦然夸赞道“耶夫你的这位朋友真漂亮若月肯定会喜欢她的。” 杰恩面泛窘色耶夫边笑边解释道:“他是男孩子啦打扮成这样是有特殊原因的。” “啊对不起。”金青年惊讶地张大嘴巴一瞬间便将刚才与世无争的脱俗美感抹去了多出一份质朴的坏笑“偶尔我也会犯这样的错误呀。不过我想若月肯定也认不出来他是男孩子。” 杰恩不好意思地耸耸肩谨慎地问:“若月就是住在湖里的那个灵魂?” “恩恩是的!”耶夫忙不停地点头。杰恩毫不掩饰怀疑寻问金青年:“一个灵魂为什么会住在湖里?” 诺亚用松醒而朦胧的眼神瞥了瞥黑色的湖面心平静气地说:“简单来说因为生前怨念比较重加上宿命没有完成就死了所以才会以灵魂的形态一直存在到现在说灵魂其实是通俗了点正确来说是[怨灵]。他的例子比较特殊属于轮回中无法处理的情况就干脆让他顺其自然了。”两位少年茫然地连连摇头金青年缓缓走向湖边继续道“打个比方如果一个人命中注定要活三十年但他却在三十岁以前就死了也就是属于脱轨的情况自然必须留下他的灵魂直到纠正回归到他所归属的轨道上补完剩余的年限。但是一般情况下死了就是死了生死并不完全遵循轮回法则。所以说若月的情况比较特殊为什么他会变成[怨灵]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他剩余旅途中的伴侣直到他消失以前会一直一起旅行。” 杰恩紧跟在青年的身侧闻着青年身上散出的从未闻过的特殊香味令他感到心情放松。在礼仪的教育中他至少接触过上千种香味但却辨别不出青年身上的味道。 它很特别既让人精神松弛又带出一股温暖慢慢地渗入心扉。 “那个灵魂有一天会消失?”杰恩在恍惚间轻轻地问。 “也许吧。”金青年的回答不轻不重抹零两可。他加快脚步一泻而下的金荡起优美的弧度从黑男孩的眼前掠过“任何灵魂都会有它最终的归宿何况他只是个[怨灵]一旦怨念的根源消失他就会消失。” 黑男孩伫立在原地不知怎么的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悲哀缠绕着心头。 “现在可以叫他出来吗?”唤回出神的他的是友人奔放开朗的笑声。耶夫站在湖水边几乎再一步就直接踏进水里了。他向诺亚挥手示意后者跟过去悠然而笑:“可以若月等你们很久了刚才还在向我诉苦说太闷了呢。” “哈哈他那么怕寂寞干嘛还住在黑漆漆的湖里呢。”银少年拾起一块小石子作出准备投掷的动作。 杰恩摇了摇头挥去心里的阴影面带微笑地走到友人身边。他听到诺亚继续用慢条斯理的轻柔声线说道:“说了他是[怨灵]啊[怨灵]只能待在黑暗里不然湖怎么会被他弄得这么黑。”诺亚的语气中透出几分幸灾乐祸。 与此同时耶夫将石子用力地丢向湖中波澜不惊的湖面荡起几圈涟漪慢慢向外扩散。 慕地一个透明的人影从水中窜出来脚尖轻点水面以十分闲散的姿势浮在半空中。少年们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人的轮廓和身姿他看起来非常年轻外表年龄与诺亚不相上下松散的头披在肩上清秀的脸庞带出玩味十足的笑容只是此刻眼神非常凶恶。 由于他是透明的只能辨认出他身上的服装类似与古时候旅行者或冒险家的打扮宽布条的腰带围裹住无袖短衫敞开大大的翻领下身是宽松的裤子和中靴没戴任何饰品。至于衣服颜色色肤色及瞳色等都无法确认因此看上去即使不像人们想象中的恶灵那么可怕还是有些诡异。 耶夫并不是第一次看到所以他像对许久未见的朋友那样挥手打招呼杰恩多少被突然冒出来的幽灵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退了一小步诺亚扶了他一下:“别怕这个[怨灵]虽然生前作恶多端现在已经害不了人了。” “谢谢。”杰恩不忘礼仪之宜含笑点头。同时他看到名叫若月的灵魂移形换影似地瞬间飘到耶夫面前张牙舞爪大声叫骂:“我上次跟你说过不要用那么粗鲁野蛮的方式叫我!”灵魂的声音并不同于人类但确切要说出区别却也很难分辨。那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就好象仪表停留在二三十岁声线却已经老化了。 杰恩迈着小碎步挪到友人这边仰头望着透明的人形已然镇定下来。这时候他注意到幽灵飘逸的鬓下没有祈愿大陆人的[傀儡锁]却是一枚羽毛状的挂坠垂于左耳下。“你就是居住在湖里的灵魂?”他慎重地低声寻问。 幽灵审视着这个突然闯入视野的漂亮男孩他的动作和人类几乎没什么区别一手环绕腰际一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喂诺亚这小丫头是谁?” 一阵窃笑弥漫在一大一小之间当事人则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 “若月你果然也和我犯了同样的错误我欣慰了。”诺亚露出颇为邪恶的笑容。 “你活得不耐烦啦居然敢说尊贵无比智慧非凡的本大人和你犯同样的错误!找死啊找死啊!”幽灵被他的表情弄得莫名其妙晃到他头上用力地蹬踏由于他什么也碰不到因此对诺亚来说不痛不痒。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做了灵魂也会犯错很正常的事。”诺亚兴致高涨继续挑逗幽灵。 幽灵不停地挥手摇头神态狂傲:“错了!本大人是不可能会犯错的生前不会死了更不可能!我是绝对正确的!” “唉有时候我挺喜欢你这种死不悔改的顽劣性格不过有时候很让人厌恶。”诺亚夸张地唉声叹气。 “讨厌就讨厌你要是喜欢上我我还恶心哩!” 诺亚不屑争辩一声轻笑结束口舌之战。幽灵得意地围着他飘来飘去庆贺胜利。过了一会转而指向黑男孩:“这家伙到底是谁?” “他是我的死党杰恩;塞伦。”耶夫迫不及待地介绍道突然神情专注地望着幽灵“上次你说你能看出一个人的命运那你告诉我他是不是[神裔]?” 杰恩终于明白耶夫带他来的目的同时他也非常紧张地等待幽灵的答案。 幽灵像个调皮任性的孩子在湖面上飞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他们面前一脸苦思冥想地盯着杰恩看了好久。被一个透明的看不出瞳色的灵魂盯上那么久杰恩即使再镇定也不免背脊凉。他不敢作声旁边耶夫也显得十分安静。 大约半分钟过后幽灵却说出一个令众人都跌破眼镜的答案:“不;知;道!”他几乎一字一顿地说完这三个字然后来回在湖面上飞来飞去“告诉你们我有什么好处不说不说就不说嘿嘿嘿嘿――” 耶夫的忍耐力当然不如杰恩好等了大半天却得到这样任性的答案气得他直跳脚:“好你个死灵魂臭灵魂对本皇子的问题居然敢敷衍了事看我不宰了你!” 幽灵更加来兴冲着银少年又扮鬼脸又吐舌头:“你来呀你来呀有本事你抓到我我就告诉你~~” 银少年气急败坏地拔出佩剑不管三七二十一追着幽灵到处跑。幽灵故意挑逗他沿着河岸飞来飘去每当快被砍到的时候才略微浮到更高的高度冲银少年怪笑少年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就是拿他没折。 他当然砍不到一个没有实体的灵魂。 杰恩在原地看到他们越闹越远像一对志趣相投的活宝自己也被逗得哈哈大笑。“这个怨灵真有意思。” “是啊看到他现在这样真是无法想象他生前的样子。”诺亚由衷感慨。 接受了幽灵存在的现实杰恩略带好奇地问:“你们真的要搬走了?是搬到别的地方去还是离开上界?” “都有可能。”金青年微微地笑了眼神温暖而隐晦“走到哪里算哪里我不能让人类看到若月所以既然被你们现了就必须离开这了。” 杰恩仰头望了望高挑修长的身影:“你真的不是人类?”从外形来看青年从头到脚没有半点不像人类但结合若月的存在就不足为奇了。看着一个人类的外表却十有八九确认对方不是人类那是怎样怪异的感觉不过杰恩很快就接受了双眼看到的事实。 诺亚诧异地看着能如此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的八岁男孩眼神中有一股说不清的猜疑。过了半响他的视线投向对岸嬉闹的人影清冷地笑了笑:“孩子你和你朋友未来的人生会很辛苦但愿你们不会轻易放弃。不要像若月那样虽然现在看起来很快乐其实他心里很痛苦的。”金青年远眺的眸光与其说是惆怅不如说是一种沉沦深深地迷失在黑色的湖泊中。 杰恩遁寻对方的目光看到友人正拼命地挥剑砍向空中的幽灵而幽灵则嬉皮笑脸地挑衅他他们的吵嚷声断断续续地传到湖岸这边完全无法让人相信那些笑声中隐藏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若月……他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生前的时候。”年幼的孩子却以胜过大人的深沉口吻轻轻地说“他以前真的做了很多坏事吗?现在他是在赎罪吗?” “世上没有所谓的‘赎罪’这种东西。”诺亚笑得异常温柔他的声音比夕日晚霞中的景色还要宁静和谐但他的声音平静得让杰恩觉得冰冷“并不是说一个人生前如何造孽死后就要为生前的孽债赎罪没有这样的事。不过因果却是存在的曾经做过些什么必然会得到相应的结果是好是坏都必须自己承受。人类认为有‘赎罪’这种东西只是想通过‘赎罪’来减轻自己的负担吧。所以正因为没有这种东西若月他现在才会那么痛苦而且这个痛苦永远无法减轻。”青年低头温润的神色中仿佛隐含着一丝警告“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我……”男孩有些忌惮地望着青年的银色瞳眸犹豫不决。 青年笑了笑绽开抚慰的目光:“现在告诉你还太早了吧不过杰恩也许是注定要由我来告诉你这些。不论你以后的人生有多辛苦都不要轻易放弃放弃了只会留下永远无法挽回的遗憾。要记住现在在你眼前的就是最好的例子一个在绝对不能死的时候却死了的人你和他一样背负着必须完成的宿命如果你放弃宿命却不会终止等待你的只是无止尽的深渊。” “宿命到底是什么?”眨动的幼小瞳眸里闪烁着畏惧之色。 回答的声音飘渺虚幻:“[宿命]是一开始就决定好的。” “是吗……”杰恩忐忑不安地望向友人“不管[宿命]是什么我只想守住和耶夫的约定辅佐他成为一位行善施德、治理有方的明君。”少年紧握双拳坚定不移地信任着友人。 “这是你的愿望吗杰恩?” “是……我们必须让我们的子民幸福这是我和耶夫的约定。”少年纯真无华地笑了声音融化在恬静安逸的暮色里就像这段记忆悄然沉淀了一般。 后来他们再回到冥界之湖的时候木屋已经不见了湖水依然是漆黑的永远泛出寂寞的颜色。离开的人们好象从来没存在过一样直到少年们淡忘了这段记忆它就像湖面曾经荡起的一波涟漪什么都没留下。 第一章 最初的伤痕(节三) 风之月的和风将绿意拨撒向大地宁静的湖面倒映着湛蓝无云的天空光秃的树枝上开始长出嫩芽代表吉祥的白裘鸟成群地滑过波澜不惊的湖面阵阵拍响的羽翼一边将洁白的羽毛散落在湖面上荡起涟漪一边有节奏地传达春意的生机昂然。.tw[] 午后天堂宫殿宛如世外仙境的梦幻蓝图安详而惬意地与苍穹翱相望在它的西南边有一座花菀庭播种着蓝色与紫色的花海并由大神官附上[风御结界]不受季节影响因此四季都百花齐开争奇斗艳。由于那是皇后最喜欢的花园因此除了照料花园的园丁及花匠以外任何人都不敢随便进入生怕弄坏了那里的一草一木惹皇后生气。然而今天花菀庭的中心花池那边却传出阵阵高喝打破了花园往日的宁静安详却透出一份春日的勃勃朝气。 “你们也太逊了吧都给我起来!” 沐浴在阳光里的少年昂挺胸将手中的重剑扛在肩头抬起手指轻轻挥洒丝上的汗珠银亮顺滑的秀在晶莹的水珠向外散开时闪烁着结晶般耀眼迷人的珠光与秀上淡淡泛起的光环交相辉映。飘逸的刘海下一对清澈碧绿的眸汇聚着世间的宠爱少年的嘴角泛起自信敖人的微笑。 阳光将他包裹在朦胧的银环中好似少年自身光芒万丈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周围披甲戴盔的侍卫们他们一个个落魄地倒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滚动嘴里不时出猫叫似的呻吟刀剑撒的七零八落压坏了一片花匠精心呵护的蒲英花却没有人看得心痛。 侍卫们只顾着哀求讨饶少年则得意洋洋别说是花皇后来了都不放在他眼里。 这时候一席凉风佛过依伴花儿的柳树将芬芳的花香带进庭院旁白色的回廊里少年顺风潇洒地甩动银视线突然被廊中意外而绝美的景象吸引住了。 从回廊的一端垂柳倚靠花藤攀舞的地方一位衣着华丽得体的绅士漫步而来不那并不是绅士而只是一位风雅俊美气质高贵的七八岁男孩。从藤蔓间漏进回廊的光芒让他的一头秀宛如顺滑的丝绸那深邃迷人的乌亮仿佛是最上好的黑缎那与众不同的幽雅身影似乎能让铱裹的光芒都显得逊色穿在他身上的白色燕尾服只因为他而贵气奢华。 银少年不禁感慨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一个人只是不经意地走在回廊中却能营造出如此绝尘绝世的完美之态当他正看得出神的时候原本在与身旁的侍卫谈笑风生的黑男孩似乎感觉到了这边的目光慢慢将脸转过来。 稀世俊美的少年! 银少年在触及到对方无意的目光时从那对乌黑清透像黑珍珠似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惊叹。 黑男孩身旁的侍卫并没有注意到庭院里的人男孩云淡风轻地弯起嘴角向庭院里的人示以礼节而后继续顺着白色回廊轻行漫步。 “那个男孩是谁?”银少年目不转睛地望着气宇非凡的身影兴起浓厚的兴趣。 最先爬起来的侍卫一瘸一拐地晃到银少年身边:“殿下那应该是[礼士]大人的孙子杰恩;塞伦殿下今天早朝[礼士]大人带他晋见陛下陛下对他赞赏有加因此特地留他在王宫里多住几日。” 银少年更加好奇:“哦?他有什么了不起的?” 侍卫凑到耳边小声道:“听说这位殿下文武礼艺样样精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流言蜚语往往让人猜忌侍卫的口吻里多是怀疑的意味不过银少年却很不屑:“呵是么那你说是他厉害还是我厉害?” “这……”侍卫迟疑一下阿谀道“当然是殿下您厉害了他哪比得上您万分之一――” “切!”银少年厌恶地撇下侍卫向回廊那大摇大摆地走去并高声叫道“喂!杰恩;塞伦你站住!”廊中的黑男孩回眸坦然自若地望着他身边的侍卫在他耳旁嘀咕了一阵连忙叩:“参见皇子殿下!” 黑男孩不像侍卫那样拘谨他微微一笑步伐稳重伶俐地走到银少年跟前优雅地躬身右手握成空心拳彬彬有礼地行礼:“杰恩;塞伦参见皇子殿下。”男孩的声音动听之极以至于让人忘记了君臣之仪。 银少年略微挑眉:“听说你剑术很厉害和我过几招吧。”为人主君自有刁难臣下的权力少年也不例外。不过男孩抬起眼帘时满溢的自信反而让少年退怯三分。 跟着男孩的侍卫连忙道:“皇子殿下皇后正要召见杰恩殿下现在不方便――” “没关系一会我可以向皇后殿下解释原因相信她不会介意我和皇子殿下切磋武艺。”黑男孩从容不迫地打断侍卫欣然接受挑战“皇子殿下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请指教。” “哼爽快!”银少年斗志昂扬示意侍卫们退开。男孩则从跟随的侍卫身上抽出长剑两人退开五六米各自摆好架势。 侍卫们识相地退进回廊里屏息住气又紧张又好奇地看着两个孩子间的较量。 年龄上银少年大两岁自然比男孩高大。 “喂你不许放水!”银少年骄傲地命令。男孩谦恭地微笑:“谨尊殿下之命我会全力以赴。” 两人以贵族的公平决斗仪式互相行礼然后双双举好剑摆好迎战架势。大约同步挪动了三四步后银少年突然一个疾奔冲到黑少年面前剑带着强劲的气流刺过来眼见会一击命中不料黑少年仰身跃出如飞燕回旋般轻盈地在半空转了一百八十度落地的姿势堪称优美绝伦。 他没有停下着地后立刻反手将剑刺出身体却侧向九十度的方向动作连贯而流畅让人应接不暇。不过同样银少年也轻松地接下招数并予以反击。 “还不赖嘛反应挺快的。” “马马乎乎你的剑比想象中的难接。” 拼剑的撞击声中夹杂着少年们的调侃。 接下来的比剑只能说令人不敢相信那是生在两个孩子身上而不是两名剑术群的高手间的较量。 银少年大力挥舞着剑向男孩动行云流水似的猛烈攻击他那熟练的动作及精湛的技巧使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轻盈灵巧地在半空飞舞或而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或而是强悍有力的直刺或而潇洒地横劈或而雷霆万钧般地上下变换剑术的魅力与力量在他的指挥下表现得淋漓尽致。但是每当他以为可以击溃对方的时候对方却只凭灵巧的躲闪或接挡就能轻松泄去他的力道如此周而复始之后他现自己其实并不是逼得对方忙于招架而是逐渐掉入对方的陷阱中被引导着挥舞手中的剑。 大约五六分钟后对握力极有自信的银少年却不慎将剑滑出手掌身子向后倾斜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对手的剑以电光火石的度刺向他的咽喉千分之一米的距离收住剑势。 比斗结束了然而谁也没有来得及缓上一口气。 “诚让。”黑男孩的声音打破僵持的局面剑优美地回旋到他的背后他恭敬而不失优雅地行礼。 被剑风怔住的银少年呆了一秒歪嘴邪笑:“你还真的不让嘛。”男孩向他伸出另一只手友好地微笑:“皇子殿下您没事吧?” “切你这是在以胜利者的姿态向我示威吗?”银少年昂头挑衅。黑男孩真诚地笑道:“没有我是在想殿下会不会就此认输。”自信的眸子里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似乎让人无法正视这双眼睛。 “嚯你挺老实的嘛。”银少年拍开对方的手拍去土灰若无其事地站起来“那你到说说我应该认输的理由。” 男孩露出清雅的笑容精致的脸庞连盛开的花都相形秽色:“殿下太过注重力量用蛮力挥剑并不能很好地挥剑术的特点如果您注意剑势的走向巧妙地借力而不是光靠蛮力那么输的人就应该是我了。” 一旁的侍卫看得头皮麻冷汗直冒因为他们的皇子天生就狂敖无比目中无人不然他就不会有胆子敢在皇后喜欢的庭院里练剑。被这样直言不讳地批评他们都以为杰恩;塞伦无法安然无恙地离开。因此已经有人不忍看下去以手遮面祈祷接下来不会生残不忍睹的状况。 不过银少年并没有怒反而扬眉一笑愉悦地道:“恩你果然很厉害嘛我的导师也这样说过。那些奉承讨好的话我实在听腻啦我最讨厌有人在比剑中故意放水还阿谀献媚尽说好听不中用的话。”少年话中有话指桑骂槐地瞄了一眼回廊里的侍卫那些侍卫于是灰头土脸地忙把自己埋在扶栏下。 “哟~这不是三弟吗?” 庭院的另一端远处的石子小路那站着两名衣观奢华金箔银玉的少年个子较矮的看起来约莫十二三岁高个子的则在十五岁左右。他们的声音直穿庭院飘来一股嫉妒的味道。 白色回廊里的侍卫早就躲得不见踪影黑男孩看到侍卫害怕的样子困惑地打量那两个看来必定身份高贵的人儿:“他们是?” “哦那是我的两个猪头脑袋的笨蛋哥哥别理他们。”银少年两手背向脑后故意摆出视而不见的姿态脸上满是厌恶的表情。 耶夫和两个哥哥的亲生母亲在耶夫出生的那年就早早过逝了那时现在的皇帝还没有登基所以他们的母亲只有皇妃的名分死后也只能追封为王妃地位等同与几位亲王的妻子。后来皇帝虽然迎娶了现在的皇后但由于皇后一直未有生子皇帝又对耶夫偏爱有加便立耶夫成为了皇子。也正是由于王父的宠爱让他的两个哥哥心生妒忌兄弟间从此反目。 站在小路上的两位王子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能看到银少年的举动便一再将刺耳的嘲讽声吆喝过来。“我说三弟这里可是皇母最喜欢的花园你把它弄成这副样子皇母看到非气死不可。”矮个子的说完高个子的又接着说:“哼一会我去告诉皇母说不定这小子还想抵赖。”两人不约而同地阴笑并且前仰后伏故意弄得那么夸张满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笑完他们又一搭一唱: “哥我陪你一起去两个人同时作证看他怎么抵赖。” “呵呵不知道皇母大雷霆的样子有多可怕。” 杰恩一看就知道这两人臭味相同于是跨到皇子身前挥手作完一个优美之极的行礼动作而后清亮的声音气势迫人:“两位殿下皇后殿下正要召见我不如我随同两位殿下一起向皇后殿下如实禀报花园里的事。不过皇后殿下非常喜欢听我弹奏钢琴这会可能已经在等我了。也许到时候要麻烦两位殿下在皇后寝宫里多喝几杯茶待皇后殿下欣赏完我的钢琴再闲谈家常。啊啊对了皇后殿下还十分喜爱我泡的茶呢不如到时恕臣毛遂自荐为两位殿下泡一壶好茶如何?” 不说黑男孩的犀利措辞就是语气中不时散出来的惊人魄力已震得两位王子眉惊目怯。 “你是谁?!胆敢――”大王子又惊又怒地指着不知天高地厚以下犯上的男孩但是当他身边的弟弟耳语几句后他的怒骂便只能被硬生生地吞回肚子里。“哼我才懒得跟你们胡搅蛮缠!”最后他和弟弟两人灰溜溜地飞步走远了。 银少年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哈哈哈看那两家伙像不像黄鼠狼?真有你的!”他拍拍黑男孩的肩“不过你这样等于得罪了我的两个哥哥以后他们可能会报复你的。” 对方回过头来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膀:“那要看他们有没有本事。” “恩说得好!”银少年更加用力地猛拍男孩的肩膀感到彼此志同道合笑得酣畅淋漓“你这人挺有意思的嘛我挺喜欢你的咱俩交个朋友吧!”说做就做银少年向男孩伸出友谊之手笑意里渗出一丝霸气“我准许你直接叫我的小名耶夫以后我们就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还有你要陪我练剑教我学会你那套剑法就这么说定了!” 男孩迷失在碧眸中的那一抹霸气里随即绽开微笑:“我很荣幸我的朋友耶夫。” 阳光里浸透着两位少年的灿烂笑容也记录着金色年华的一笔烂漫。 这就是杰恩;塞伦和恩德比耶夫;冯;亚格蕾特;卡尔斯;特拉维斯;奥普托兰帕尔皇子的结识当时他们都相信自己的未来是光辉荣耀的王权统治。然而随同青涩年华流逝的不仅仅是不畏天高地阔的轻狂还有少年们的梦和满载热血的心…… ******* 这一年的深秋枫叶红艳落叶凋零的季节代表着祈愿大陆最盛大隆重的“祈愿祭”即将来临下界会以各式各样的祭会、游园活动、娱乐节目以及传统仪式欢庆这个节日而上界同样会在清幽庭对岸中心湖泊西岸悬浮的巨大祭坛――“祭神坛”举行隆重的祈愿仪式。 以往每年的开典节目都由[礼士]献演包含了礼教全部艺能的[礼士]自然是如此重大典礼上万众瞩目的焦点无论是声乐或舞蹈都无人能匹敌的[礼士]的表演在王亲贵族眼里就如一个“完美”的代名词是神眷顾的天之骄子才能展现出令人窒息的表演。不过今年更让他们期待的是[礼士]大人特别推荐获得皇帝陛下准许将由年仅八岁的塞伦家族的未来继承人杰恩;塞伦表演祭典的第一个节目。 “祈愿祭”即将来临杰恩的准备工作也进行得紧锣密鼓一直到祭典结束他都会住在天堂宫殿并与伴舞连日连夜地在中心湖泊岸的宫殿里排练。说是宫殿其实是座比普通歌剧院大好几倍的剧院上界虽然维持着古老的传统习俗物质生活却绝不仅仅停留在上个世纪歌剧院、戏院、游乐园、运动场等各类娱乐设施一应俱全只是在设备质检和能量环保等环节上更为严格以保持上界梦幻仙境般的环境。 这段期间杰恩所要忙碌的不仅是他自己的表演节目更要指导其他舞者的舞蹈部分帮忙修改伴奏音乐参谋祭典的节奏基调等等[礼士]虽然偶尔会来观摩孙子的成果但他忙于自己的政务又信任孙子的才能因此几乎等于把往年[礼士]该完成的祭典事务全权交托给一个八岁的孩子。 当然杰恩没有令他的祖父失望一切准备工作进行得井然有序只是虽然夜居王宫却没有机会与友人见面无法兑现对友人的承诺教他习武练剑令黑男孩有些过意不去。 于是这天个性倔强的皇子冲到剧院排练房来找他的时候他只有勉为其难地答应友人的要求。 蜿蜒曲折的溪流缓缓流淌清澈见底的溪水一边倒映着蓝天白云一边侧影疾奔驰的白马马背上两个截然不同的身影完美地融合成一副刚柔兼并的画儿天空作为衬托他们的背景仿佛宁静而赏心悦目地望着他们。 恩德比耶夫坐在马背前位熟练地扯动僵绳精致考究的白色宫廷礼服勾勒出皇子的阳刚之美飞舞的银比蹄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更晶莹耀眼。在他的身后由于出前正在试穿表演服杰恩一身黑底金边缀满红色大花的式服盖没了马后背挂得满身的饰品珠链闪闪光长长的黑色假随风飘逸衬出雪白的肌肤服饰的妖丽以及男孩本生的俊秀结合在一起呈现一种无以形容的柔美美得令人惊叹美得令人不敢相信。 如果不仔细看或许会以为这是一个王子带着公主私奔的童话故事…… “啊!腰链掉了!”回头望着迅飞离的珠串杰恩更加小心翼翼地护住沉重的头饰“耶夫你应该等我换完衣服再拉我出来。”虽然不想责怪友人但烦琐累赘的衣物弄得他实在头大何况在马儿奔跑的疾风中宽大的式服不知增加了多少倍阻力既行动迟钝又笨拙难受。 驾着小马驹的耶夫打趣地开玩笑:“你穿成这样不是蛮好看的嘛再说如果不是马上就把你拉出来那些侍卫肯放你出来吗?”杰恩做出晕眩的表情懒得反驳友人。 眼见夕阳西下溪水镀上了金铜色宏伟辉煌的天堂宫殿越离越远身周只剩下金灿灿的原野贵族们的古堡都远在天边天地的交界仿佛由金丝银线编织而成蔓延向两旁向大地张开金光熠熠的怀抱。视野里是一望无垠的平坦广阔而浩瀚。 在少年们的眼里世界就如眼前的景色一般美好而且这些美好的事物终有一天将臣服于他们脚下。 “耶夫我们要去哪?”夕阳映照在黑男孩困惑的脸庞上他得到的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回答:“马上就到了。” 杰恩对这敷衍的回答皱了皱眉探出脑袋越过友人的肩膀向原野和远方的湖泊眺望:“这个方向应该是到狄兰达罗公爵府吧?不过起码要一天一夜的路程啊半路上什么也没有。” “有个赛马场。”耶夫的补充显得漫不经心。杰恩疑惑道:“我们要去赛马场?” “哈哈当然不是。”年长两岁的皇子大声嬉笑故弄玄虚“前两天我在这现了一个没人知道的秘密现在我带你去看看。” 杰恩知道皇子不仅好胜心强好奇心也是平常人的两三倍且时常独自偷溜出宫游东玩西活象个探险家到处挖掘为人不知的“秘密基地”。是以他一点也不惊奇地道:“我知道前面有座黑湖因为湖水常年呈现黑色所以大家都叫它‘冥界之湖’没有人愿意接近那座湖。你说的该不会就是它吧?” “诶?原来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除了东境到王宫两头跑对别的地方一无所知呢。”风声中皇子的笑声略带兴奋“不过你肯定没去过那吧?” 杰恩悠悠地叹了一声略以大人似的成熟口吻道:“那里附近什么人都没有荒僻之极除了你谁会到那种地方去。” “嘿嘿所以才没人知道那里住了一个人嘛。”银少年玩世不恭地轻笑这一次终于引起了友人的好奇:“那里住了一个人?” “恩”耶夫皇子毫不迟疑地点头“你也知道上界那么大大部分土地都荒僻废弃着所以实际上混了些什么来历不明的人根本不会有人现。管制部门不可能冒着侵犯贵族权益的风险对人口一一普查登记嘛。” 一向冷静而善于思考的杰恩不像皇子那么轻率他一边思索一边喃喃:“可是引渡港应该会严格管制上下界的通行――” “不一定是下界的人。”耶夫不等友人推测下去自顾自地猜想“可能本来就是上界的人吧只是一直不为人知地隐居在冥界之湖那里。那个人的身份肯定很神秘我猜是个法力高强的退役神官……哦对了杰恩你应该也听大神官说了你是[神裔]吧?” 所谓的[神裔]就是指“神的后裔之血”的意思。自从杰恩出生开始上界就流传着关于他是神之后代的血裔继承人的传闻拥有神灵的血裔拥有异于常人的力量是神选中的恩赐于人间的灵魂它还有另一种解释就是代表着“神意”得到神灵启示的[神启之子]。由于他的天才和锋芒毕露以及惊艳绝伦的仪表越来越多的人相信这种说法认为杰恩;塞伦不是普通人类。当然皇亲国戚一直自认是神选之子才会拥戴这种说法至于本人则对这种荒诞的说法感到啼笑皆非。 他一边不以为然一边听到耶夫皇子侃侃而谈:“我听说[神裔]和我们普通人不一样不仅比人类强大而且会比人类长寿许多许多[神裔]不会老也不会死他们和人类生活了一段时间后等到了一个特定的时间就会离开到另外一个世界去。杰恩如果你是[神裔]说不定你真的不会老而且可以比我活得更久更久然后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我们大家。就像突然失踪的前宰相法利恩;杨他也是预言中的[神裔]。”马慢了下来在逐渐停歇的风势中弥漫着苦闷的气息。 察觉到友人话语里透露出的些许苦涩杰恩淡淡地笑道:“别听那些胡编瞎造的舆论就算是大神官预言的我也不信。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神裔]、[神启之子]我和耶夫一样是人类啊有血有肉的人类耶夫不准把我看成异类不然我要生气了。”恬淡的笑容中谁也不会察觉到乌黑的眸子里那一瞬即逝的迷惘。安慰友人的同时杰恩自己则感到一丝无奈。 [神裔]么?不恰恰相反啊…… 皇子的爱马脱离了溪流岸慢慢朝远处依稀可见的黑色之湖悠然踱进银少年望了望天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眼神中沉淀出一份早熟:“本来我也不信在见到那个人之后我就慢慢相信了。” “耶夫……”黑男孩疑惑地低唤了一声友人的名字。而友人则以豁达的口吻笑道:“那个神秘人说不定也是[神裔]哦他说他已经活了很久很久了和一个独立的灵魂在一起那个灵魂就寄居在冥界之湖中所以湖水才会一直是黑色的。” 杰恩对友人不着边际的话语莫名不已皱起纤细的眉半信半疑地问:“你在说什么?什么独立的灵魂……居住在湖里的灵魂?” 他们像两个悠闲放牧的孩童马匹慢悠悠地蹄踏映衬着晚霞十分惬意。银少年玩耍着手里的僵绳玩世不恭地解释道:“我也是偶然间现湖边的那栋木屋的大概是三天前吧时间和今天差不多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我本来想看看冥界之湖到底是什么样就一个人去了。到了湖边后我就看到了木屋和那个神秘人那家伙也很惊讶他说已经很久没人会到那里去了。我就问他为什么会住在那里他说他在守护一个灵魂那个灵魂现在居住在湖里所以他就陪着他一起住在那因为那个灵魂很怕寂寞……不过他又说既然被我现了他就必须要搬家了当然那个灵魂也会一起带走。” 听得一知半解云里雾里杰恩忍不住开口:“那他……和那个灵魂现在还没搬走吗?” “恩因为我跟他说想带一个朋友再去一次他一听说你是[神裔]就答应等我再去拜访之后再离开。”银少年怅然地舒了一大口气略有失神地望着似乎正向他们招手的冥界之湖“很不可思议吧真的有不会变老的人而且还有没有身体的灵魂看来这世上真的有神啊、魔啊、幽灵啊之类的东西呢。” 杰恩没有作声只听友人调侃道:“你现在肯定不会相信等你亲眼见到后就知道了。”说着银少年收紧僵绳加快向湖边的木屋奔驰而去。 冥界之湖虽然称之为湖其实只比池塘大一点点环绕一周的话花不了两个小时。它的湖水呈黑珍珠色水质还算清澈可望得见两三米之下漂浮的沙砾不过除了沙砾湖中什么也没有没有鱼没有水藻就像洁净的自来水被一缸墨染黑了死一样的寂静所以人们才叫它“冥界之湖”实际上是名字有点危言耸听了。 上界的人并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变黑的由于这一带的荒僻养尊处优的上界居民早就遗弃了这些荒郊野外的地方因此即便它有一天变绿了变蓝了都没人会注意到。 杰恩看到黑漆如夜似的湖面联想到是因为里面住宿着一个灵魂才会使湖水变黑突然萌生一股冲动想等那个神秘人搬走后灵魂不在了再来看看湖水会不会变清。当然十几分钟以后也正是神秘人告诉他冥界之湖的水再也变不回原来的颜色了。 木屋就在湖岸边隔岸可以望到夕阳的地方一半悬架在湖水上旁边有楼梯可以上到二楼是上下两层的结构虽然简陋外观却看起来很舒适。房子由长条的木板搭建而成自然的纹路呈现着木头原始的颜色没有任何修饰。杰恩一眼就看出这样的屋子能久经风霜一定附有加固魔法不然一旦下暴雨肯定会倒塌。 耶夫将马停在木屋前的一根桩子处桩子旁边是一片花田歪歪斜斜的栅栏随意围了一圈。 银少年刚一跨下马便伸手张望:“喂――我带朋友来啦!” 杰恩顺着友人的视线抬头而望二楼阳台上站着一位仪容俊雅的青年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身干净整洁的浅蓝色长袍过腰的金褐色长随风轻轻飘逸满脸与世无争的浅笑银月色的瞳仁向两位少年露出好客之色。 青年手里有一根长过头顶的法杖暗红色间交错着翠绿顶端的钩子上垂挂着一颗绿色水晶简单而美观。 杰恩因为浑身沉重的服饰跟不上耶夫的步伐只能慢步娜过去。青年同时沿着旁边的扶手楼梯走下来耶夫跑到他跟前又跳又嚷:“嗨你果然遵守约定我还怕你已经搬走了呢。” 金青年微微一笑那是不属于尘世的温和笑容:“我们之间有约定我一定会信守诺言。她就是你的那位朋友?她是[神启之子]?”青年已然将目光投向杰恩并对他一身难分性别的华丽打扮感到诧异。 杰恩轻挥袖摆以塞伦家族待客之礼向对方优雅地俯身:“您好我叫杰恩;塞伦。” “你好我的名字叫诺亚。”金青年意外地看着男孩坦然夸赞道“耶夫你的这位朋友真漂亮若月肯定会喜欢她的。” 杰恩面泛窘色耶夫边笑边解释道:“他是男孩子啦打扮成这样是有特殊原因的。” “啊对不起。”金青年惊讶地张大嘴巴一瞬间便将刚才与世无争的脱俗美感抹去了多出一份质朴的坏笑“偶尔我也会犯这样的错误呀。不过我想若月肯定也认不出来他是男孩子。” 杰恩不好意思地耸耸肩谨慎地问:“若月就是住在湖里的那个灵魂?” “恩恩是的!”耶夫忙不停地点头。杰恩毫不掩饰怀疑寻问金青年:“一个灵魂为什么会住在湖里?” 诺亚用松醒而朦胧的眼神瞥了瞥黑色的湖面心平静气地说:“简单来说因为生前怨念比较重加上宿命没有完成就死了所以才会以灵魂的形态一直存在到现在说灵魂其实是通俗了点正确来说是[怨灵]。他的例子比较特殊属于轮回中无法处理的情况就干脆让他顺其自然了。”两位少年茫然地连连摇头金青年缓缓走向湖边继续道“打个比方如果一个人命中注定要活三十年但他却在三十岁以前就死了也就是属于脱轨的情况自然必须留下他的灵魂直到纠正回归到他所归属的轨道上补完剩余的年限。但是一般情况下死了就是死了生死并不完全遵循轮回法则。所以说若月的情况比较特殊为什么他会变成[怨灵]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他剩余旅途中的伴侣直到他消失以前会一直一起旅行。” 杰恩紧跟在青年的身侧闻着青年身上散出的从未闻过的特殊香味令他感到心情放松。在礼仪的教育中他至少接触过上千种香味但却辨别不出青年身上的味道。 它很特别既让人精神松弛又带出一股温暖慢慢地渗入心扉。 “那个灵魂有一天会消失?”杰恩在恍惚间轻轻地问。 “也许吧。”金青年的回答不轻不重抹零两可。他加快脚步一泻而下的金荡起优美的弧度从黑男孩的眼前掠过“任何灵魂都会有它最终的归宿何况他只是个[怨灵]一旦怨念的根源消失他就会消失。” 黑男孩伫立在原地不知怎么的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悲哀缠绕着心头。 “现在可以叫他出来吗?”唤回出神的他的是友人奔放开朗的笑声。耶夫站在湖水边几乎再一步就直接踏进水里了。他向诺亚挥手示意后者跟过去悠然而笑:“可以若月等你们很久了刚才还在向我诉苦说太闷了呢。” “哈哈他那么怕寂寞干嘛还住在黑漆漆的湖里呢。”银少年拾起一块小石子作出准备投掷的动作。 杰恩摇了摇头挥去心里的阴影面带微笑地走到友人身边。他听到诺亚继续用慢条斯理的轻柔声线说道:“说了他是[怨灵]啊[怨灵]只能待在黑暗里不然湖怎么会被他弄得这么黑。”诺亚的语气中透出几分幸灾乐祸。 与此同时耶夫将石子用力地丢向湖中波澜不惊的湖面荡起几圈涟漪慢慢向外扩散。 慕地一个透明的人影从水中窜出来脚尖轻点水面以十分闲散的姿势浮在半空中。少年们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人的轮廓和身姿他看起来非常年轻外表年龄与诺亚不相上下松散的头披在肩上清秀的脸庞带出玩味十足的笑容只是此刻眼神非常凶恶。 由于他是透明的只能辨认出他身上的服装类似与古时候旅行者或冒险家的打扮宽布条的腰带围裹住无袖短衫敞开大大的翻领下身是宽松的裤子和中靴没戴任何饰品。至于衣服颜色色肤色及瞳色等都无法确认因此看上去即使不像人们想象中的恶灵那么可怕还是有些诡异。 耶夫并不是第一次看到所以他像对许久未见的朋友那样挥手打招呼杰恩多少被突然冒出来的幽灵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退了一小步诺亚扶了他一下:“别怕这个[怨灵]虽然生前作恶多端现在已经害不了人了。” “谢谢。”杰恩不忘礼仪之宜含笑点头。同时他看到名叫若月的灵魂移形换影似地瞬间飘到耶夫面前张牙舞爪大声叫骂:“我上次跟你说过不要用那么粗鲁野蛮的方式叫我!”灵魂的声音并不同于人类但确切要说出区别却也很难分辨。那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就好象仪表停留在二三十岁声线却已经老化了。 杰恩迈着小碎步挪到友人这边仰头望着透明的人形已然镇定下来。这时候他注意到幽灵飘逸的鬓下没有祈愿大陆人的[傀儡锁]却是一枚羽毛状的挂坠垂于左耳下。“你就是居住在湖里的灵魂?”他慎重地低声寻问。 幽灵审视着这个突然闯入视野的漂亮男孩他的动作和人类几乎没什么区别一手环绕腰际一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喂诺亚这小丫头是谁?” 一阵窃笑弥漫在一大一小之间当事人则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 “若月你果然也和我犯了同样的错误我欣慰了。”诺亚露出颇为邪恶的笑容。 “你活得不耐烦啦居然敢说尊贵无比智慧非凡的本大人和你犯同样的错误!找死啊找死啊!”幽灵被他的表情弄得莫名其妙晃到他头上用力地蹬踏由于他什么也碰不到因此对诺亚来说不痛不痒。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做了灵魂也会犯错很正常的事。”诺亚兴致高涨继续挑逗幽灵。 幽灵不停地挥手摇头神态狂傲:“错了!本大人是不可能会犯错的生前不会死了更不可能!我是绝对正确的!” “唉有时候我挺喜欢你这种死不悔改的顽劣性格不过有时候很让人厌恶。”诺亚夸张地唉声叹气。 “讨厌就讨厌你要是喜欢上我我还恶心哩!” 诺亚不屑争辩一声轻笑结束口舌之战。幽灵得意地围着他飘来飘去庆贺胜利。过了一会转而指向黑男孩:“这家伙到底是谁?” “他是我的死党杰恩;塞伦。”耶夫迫不及待地介绍道突然神情专注地望着幽灵“上次你说你能看出一个人的命运那你告诉我他是不是[神裔]?” 杰恩终于明白耶夫带他来的目的同时他也非常紧张地等待幽灵的答案。 幽灵像个调皮任性的孩子在湖面上飞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他们面前一脸苦思冥想地盯着杰恩看了好久。被一个透明的看不出瞳色的灵魂盯上那么久杰恩即使再镇定也不免背脊凉。他不敢作声旁边耶夫也显得十分安静。 大约半分钟过后幽灵却说出一个令众人都跌破眼镜的答案:“不;知;道!”他几乎一字一顿地说完这三个字然后来回在湖面上飞来飞去“告诉你们我有什么好处不说不说就不说嘿嘿嘿嘿――” 耶夫的忍耐力当然不如杰恩好等了大半天却得到这样任性的答案气得他直跳脚:“好你个死灵魂臭灵魂对本皇子的问题居然敢敷衍了事看我不宰了你!” 幽灵更加来兴冲着银少年又扮鬼脸又吐舌头:“你来呀你来呀有本事你抓到我我就告诉你~~” 银少年气急败坏地拔出佩剑不管三七二十一追着幽灵到处跑。幽灵故意挑逗他沿着河岸飞来飘去每当快被砍到的时候才略微浮到更高的高度冲银少年怪笑少年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就是拿他没折。 他当然砍不到一个没有实体的灵魂。 杰恩在原地看到他们越闹越远像一对志趣相投的活宝自己也被逗得哈哈大笑。“这个怨灵真有意思。” “是啊看到他现在这样真是无法想象他生前的样子。”诺亚由衷感慨。 接受了幽灵存在的现实杰恩略带好奇地问:“你们真的要搬走了?是搬到别的地方去还是离开上界?” “都有可能。”金青年微微地笑了眼神温暖而隐晦“走到哪里算哪里我不能让人类看到若月所以既然被你们现了就必须离开这了。” 杰恩仰头望了望高挑修长的身影:“你真的不是人类?”从外形来看青年从头到脚没有半点不像人类但结合若月的存在就不足为奇了。看着一个人类的外表却十有八九确认对方不是人类那是怎样怪异的感觉不过杰恩很快就接受了双眼看到的事实。 诺亚诧异地看着能如此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的八岁男孩眼神中有一股说不清的猜疑。过了半响他的视线投向对岸嬉闹的人影清冷地笑了笑:“孩子你和你朋友未来的人生会很辛苦但愿你们不会轻易放弃。不要像若月那样虽然现在看起来很快乐其实他心里很痛苦的。”金青年远眺的眸光与其说是惆怅不如说是一种沉沦深深地迷失在黑色的湖泊中。 杰恩遁寻对方的目光看到友人正拼命地挥剑砍向空中的幽灵而幽灵则嬉皮笑脸地挑衅他他们的吵嚷声断断续续地传到湖岸这边完全无法让人相信那些笑声中隐藏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若月……他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生前的时候。”年幼的孩子却以胜过大人的深沉口吻轻轻地说“他以前真的做了很多坏事吗?现在他是在赎罪吗?” “世上没有所谓的‘赎罪’这种东西。”诺亚笑得异常温柔他的声音比夕日晚霞中的景色还要宁静和谐但他的声音平静得让杰恩觉得冰冷“并不是说一个人生前如何造孽死后就要为生前的孽债赎罪没有这样的事。不过因果却是存在的曾经做过些什么必然会得到相应的结果是好是坏都必须自己承受。人类认为有‘赎罪’这种东西只是想通过‘赎罪’来减轻自己的负担吧。所以正因为没有这种东西若月他现在才会那么痛苦而且这个痛苦永远无法减轻。”青年低头温润的神色中仿佛隐含着一丝警告“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我……”男孩有些忌惮地望着青年的银色瞳眸犹豫不决。 青年笑了笑绽开抚慰的目光:“现在告诉你还太早了吧不过杰恩也许是注定要由我来告诉你这些。不论你以后的人生有多辛苦都不要轻易放弃放弃了只会留下永远无法挽回的遗憾。要记住现在在你眼前的就是最好的例子一个在绝对不能死的时候却死了的人你和他一样背负着必须完成的宿命如果你放弃宿命却不会终止等待你的只是无止尽的深渊。” “宿命到底是什么?”眨动的幼小瞳眸里闪烁着畏惧之色。 回答的声音飘渺虚幻:“[宿命]是一开始就决定好的。” “是吗……”杰恩忐忑不安地望向友人“不管[宿命]是什么我只想守住和耶夫的约定辅佐他成为一位行善施德、治理有方的明君。”少年紧握双拳坚定不移地信任着友人。 “这是你的愿望吗杰恩?” “是……我们必须让我们的子民幸福这是我和耶夫的约定。”少年纯真无华地笑了声音融化在恬静安逸的暮色里就像这段记忆悄然沉淀了一般。 后来他们再回到冥界之湖的时候木屋已经不见了湖水依然是漆黑的永远泛出寂寞的颜色。离开的人们好象从来没存在过一样直到少年们淡忘了这段记忆它就像湖面曾经荡起的一波涟漪什么都没留下。 ******* 十年后―― 残雪融尽的时候[礼士]里昂;塞伦拖延了一年的肺病最终过不了冬末这道关卡在官邸的卧床上悄然去世了临终前依然只想着政务国事没有任何遗言也没有任何遗憾是符合骄傲自我的里昂;塞伦的死法。 葬礼虽然隆重却也很匆忙无论这个人生前如何风光死后只是被一堆黄土埋没以及人世间短暂的哀悼。里昂的妻子很早就过逝了塞伦家人丁单薄参加葬礼的大部分都只是因为形式主义而剩余的子嗣中最伤心难过的莫过于他的孙子杰恩;塞伦。 英俊潇洒才华横溢的黑青年如何都没有想到迈入十八岁的第一个春天是如此苦涩而悲伤的男儿有泪不轻弹面对祖父的墓碑从懂事起便没有再哭过的青年这一次也没有轻易掉落下眼泪只是与崇敬的祖父离别往日这位严格的祖父对自己的疼爱绵绵不绝地流淌在回忆里那些严厉的教导和训诫铭记与心如今竟越怀念越触景生情。 人生中第一次体会了生离死别父亲在身旁告诉他这是所有人都必然会经历的一个过程。收拾起悲伤的心情黑青年在脱去孝服之后又更加成熟了。 [“[礼士]大人去世后很快你就会成为下一任[礼士]吧?而且两年前你就已经通过了[礼士]考核。”]在友人的勉励之下杰恩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和未来的路。 他会继承[礼士]实现儿时的梦想并守护和友人的约定。未来已经近在眼前了。 玄之月初细雨绵延的夜晚杰恩批阅完文件后回到自己房间静心阅读喜爱的法学书。自从两年前完成考核后他就开始帮助父亲打理家业辅助完成财政督察使的内务工作有时父亲会带领他参加各种社交场合出席旁听国务会议开拓人际关系等人人都知道杰恩已经开始慢慢接手塞伦家族及父亲的官职事务只是还没正式继承而已。 而同时从通过考核开始各名门望族的聘礼便接二连三地送到塞伦府邸出类拔萃英宇非凡的杰恩自然受到了上界众多贵族小姐的仰慕和青睐如今[礼士]一走谁能嫁得杰恩;塞伦为妻已经成了贵族千金们争先恐后众说风云的焦点。 所以选妻的慎重异乎寻常的困难不过杰恩并不担心因为这方面他相信父亲一定会为他做出安排。 只是这天来得远比他预料的快。 小雨略有滂沱的趋势年轻的继承人望了望打在窗门上啪啪作响的雨势无奈地放下手中的书。他刚把窗门关紧女仆便敲响房间的门深夜里除了喜爱为他端送茶点夜宵的老佣人卡姆几乎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他们都知道少爷喜欢在深夜安静地看书不喜欢被人打断。 他正以为是卡姆送点心来了听到的却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声音:“少爷老爷吩咐让您现在到他的书房去有重要的事。” 黑青年皱了皱眉父亲突然有事找他而且是在过了十一点的深夜不免有点意外:“我马上就过去。” “是。” 他听到女仆走开的脚步声确认了时间之后匆匆忙忙地赶到父亲的书房。 来到门前调匀呼吸突然感到有一丝紧张。他轻扣房门彬彬有礼地道:“父亲大人是我。”略微躬身等待传令即使在家中父亲也严格要求他保持礼节。 “进来吧。”父亲沉着而清朗的声音透出塞伦家族独有的美妙声线而又不乏威严。杰恩深吸一口气精神饱满地开门走进去。 书房里他那端庄贤淑的母亲正坐在客席位子上见到儿子始终是柔神悦目疼爱有加。杰恩略感到有些意外连忙优雅地挽起母亲的手轻吻手背:“晚上好母亲大人。晚上好父亲大人。”他一边行礼一边语气中充满了敬爱之情。母亲每次听到他天籁般的动人声音都眉开眼笑父亲则不露声色把对儿子的怜爱埋藏在肃容之下。 “父亲大人这么晚了您叫我有什么事?”杰恩身姿笔挺地站立在书桌前黑色的毛衣和呢绒长裤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材没有人可以比他的站姿更优雅高贵。 书桌后的拉斯贡同样正襟危坐不敢怠慢。他的神情放松却不失严谨语调平和缓慢:“杰恩虽然你的祖父才过逝不久不过我和陛下都希望你能尽快继承[礼士]这样才不负你祖父对你的期望。” 杰恩默默地露出一分伤怀谨慎自制地道:“儿臣不知现在是否还为时尚早毕竟儿臣还太年轻资历浅薄恐怕还不能完全胜任[礼士]的职责。” 拉斯贡摇了摇头略有责备地对儿子训诫道:“杰恩你一向自信过人我相信早在两年前你通过[礼士]考核的时候就对自己充满了信心。现在却说无法胜任这不像你该说的话。” 黑青年犹豫地抿紧双唇母亲在旁温柔地开导:“杰恩你父亲和皇帝陛下都一致认为时机已成熟你有资格继承[礼士]就连宰相和大神官都竭力推举你。你是不是在顾虑你祖父刚刚过世的事?” “母亲大人我……”黑青年深深埋低头颅拉斯贡严厉地高喝:“抬正头杰恩现在不是你退却的时候!” 父亲的训斥令他突然惊醒抬起头迎向父亲信任的目光及母亲鼓励的眼芒黑眸坚定了许多:“是我明白了。儿臣一定会谨记自己的职责继承祖父的遗志。” “恩。”拉斯贡终于满意地点头随后和妻子交换了一下眼神道“至于[礼士]夫人的对象……你认为卡瓦德普公爵的小女儿杰西塔合适吗?她今年刚好满十六岁见过她的人都说她花容月貌才学渊博琴棋书画绝不输给塞伦家族的人。至于修养内涵方面都无可挑剔为人端庄淑雅温柔大方。”父亲说到一半母亲又补充:“虽然听说她体弱多病经不起风霜不过只要能为塞伦家族添儿育女身体可以慢慢调养。”父亲接上话头一脸心意已决的神情“我和你母亲都认为她是作为你的妻子的上上之选。” 尽管脑子里对“杰西塔”芳名的主人毫无印象杰恩还是淡然地一笑恭敬之极:“一切听由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做主。” “恩那就这么定了。”拉斯贡满意地点头他的妻子高兴地看着儿子满面春风。 ******* 从东境坐马车到天堂宫殿大约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如果坐[引渡飞船]的话则只要两三个小时当然这不包括到引渡港等待航船班次的时间。[引渡飞船]需要启动多重传送魔法阵包括定位法阵、修补法阵、隔离法阵、感应法阵、防御空间扭曲法阵、保护结界、抗干扰结界等以及结合飞船自身特殊的魔法能源才能达到两地远距离的平行移动这种平行移动在魔法阵之间连接的绝对封闭的[通道]内完成而且必须使用特定的[引渡飞船]因此耗财耗力且非常耗费时间。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人们还是喜欢用马车慢慢地跑。 虽然路途遥远交通工具又不方便不过来往两地之间对塞伦家的父子来说却是十天半个月经常有的事。拉斯贡因为官职缘故必须经常官邸家宅地两头跑而杰恩则因为皇子和接任前的准备工作最近更加频繁地来往于两边了以前大部分时候是由于皇帝或皇后的召见或是恩德比耶夫皇子的约定授课日。 如果塞伦家的父子俩同时乘坐同一艘[引渡飞船]出现在王殿东侧的东苍引渡港那是极为罕见且叹为奇观的画面。 年长的拉斯贡;塞伦时常穿着一身深色的过膝礼服手持黑色短杖仪态雍容威严。他的一头黑色长拖至腰下伴随缓慢稳健的步履随意飘扬三十九近四十岁的年龄在他身上体现出的是体面和成稳的成熟男人的韵味表情虽然严肃得令人畏惧却依然不减当年的风流倜傥。 人们毫不怀疑正是这样的人和有倾城之貌的女人结合才能生出凡夫俗子不能比拟的俊美青年。 杰恩默默地跟随父亲身后尽管沉默却掩盖不了与身散出的耀人锋芒精制考究的墨绿色风衣展现出与父亲不同的现代感朝气中又隐隐渗透出本身的华贵气质优雅的笑容在十八岁的青年脸上已逐渐沉淀为成熟自信的眸子多了一分内敛惊艳的俊逸脸庞立刻锁住了众人的目光。 这样夺人眼球的画面旁观之人怎能经得起诱惑不过当事者却不怎么轻松。 拉斯贡是个绝对遵循传统严于律己之人和父亲同坐一班船必须时刻小心自己的言行举止尽管这已经成为杰恩的习惯不过在仰慕和崇敬的父亲面前不敢松懈的态度还是令他感到窒息的。 所以一下飞船父亲和他分别坐上不同的马车前往不同的目的地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静静地闭目养神享受在没有目光瞩目的马车内只属于自己的片刻安宁。 自从里昂;塞伦去世后万众的焦点便彻底锁定在未来的[礼士]身上各种乎预料不负责任的舆论迅散布开来诸如“史上最出色的[礼士]”、“未来王国的伟大成就”、“无人能及的天才谋士”等等潮水般的期望多少压得黑青年有点透不过气即使他再有才华再有能力也无法比得过人们漫无边际的吹捧。他厌恶这些但是又自然地接受了这些时刻都严格要求自己不能放松。因为这是他的梦想他选择的路他和友人的约定并且也是他毕生必须完成的使命。 有才能的人必然会有野心即使是他这样谦卑的人也免不了萌生欲望想尝试挑战各种事物想看看自己能取得如何的成就。 所以此时片刻的疲倦只是年轻人勃勃野心中的一点迷惘他的梦里可以看见未来继承[礼士]的璀璨蓝图看到恩德比耶夫皇子继位后的崭新时代那个将属于他们统治的时代。 [“孩子你未来的人生会很辛苦希望你不会轻易放弃……”] 那是曾几何时的记忆?那么模糊不清徘徊在意识的边缘已经记不起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杰恩殿下温森提奥亲王府到了。” 弥留于耳旁的低唤很快就消失了拨开沉重的眼帘黑青年望着马车内的昏暗环境嘴边不由自主地低喃:“亲王府……”对了他此行正是要拜访温森提奥亲王怎么会睡得糊涂了呢? 这可不行啊倦怠是很容易使人懒惰的…… 他加倍提醒自己振作精神利落地跨下马车。车夫为他取来礼帽和披风他推手拒绝后仰望眼前栗灰色的亲王府宅邸将语调调整到完美状态:“一个小时后来接我。”清朗悦耳的声音随微风飘散出去似乎庄园里的人听到了女仆装的女佣急匆匆地奔了出来离他们大概还有二三十米。 “是。” 马车有节奏地驰远了女仆这才来到跟前看到黑青年的第一眼面色绯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杰、杰恩殿下老爷等候您多时了请随我来。” 很少有女人能在黑青年面前气定神闲若无其事地讲话她们大多数都会被他的外表迷得方寸大乱。而他只是略表礼貌地一笑却惹得对方更不知所措感慨之余杰恩更有点无奈外表太出众的话有时也会惹来麻烦。 就比如说这一次来拜访亲王的始初原因连他自己都感到哭笑不得。 紧随女仆走进正厅亲王府的华丽一览无遗它不像王宫里的宫殿那样高阔宏伟也不像塞伦家古老的城堡那么古朴典雅。正厅的风格十分现代化简单而实用的白色大理石柱支撑着半圆弧的拱顶玄武岩的浮雕镶嵌在四角巨大的金色水晶吊灯辉煌耀眼深红色的花岗岩地板故意修饰成磨沙的表面呈现淡淡的亚光色。除了旋转楼梯扶栏两旁有两具青铜武士雕像所有摆设和布局都充满了现代气息。它不像王府的大厅而比较像度假别墅的厅堂新潮惬意。 杰恩十分欣赏这番新颖的格调亦如他欣赏温森提奥亲王为人忠良耿直亲切和蔼又不失王家风范的品格。不过他的儿子却是出了名的败家若不是他们是王亲国戚温森提奥本家的荣誉恐怕要毁在下一代继承人手中了。 温森提奥亲王虽年事已高却依然风采照人他步伐矫健地走下盘旋楼梯披肩的长袍微微地扬起下摆显得很潇洒。 杰恩不等对方下完阶梯便恭敬地俯行礼:“杰恩;塞伦见过温森提奥亲王大人。” “免礼免礼杰恩殿下不必多礼。”温森提奥亲王满面容光眉开眼笑地迎上来态度真诚而惬意“许久不见了杰恩殿下果然如传闻中所言一表人才气宇轩昂啊!”温森提奥并不是喜欢阿谀寒暄之人此番赞许自然是出自肺腑之言。 杰恩于是欣然礼谢:“亲王大人也依旧容光焕威仪由存。” “哈哈哈哈殿下我不想跟您寒暄您到抬举起我来了。”亲王一阵豪迈的欢笑杰恩不敢怠慢依然恭谨有礼:“我和亲王大人一样是自内心的真心话并非抬举。” “呵呵我看拉斯贡有你这样的儿子最容光焕的应该是他。殿下请坐。”温森提奥使唤女仆端茶送水随后爽气地坐靠在沙上举手投足不拘小节。杰恩便也适当地放松姿势端坐在茶几另一边。 两人又互相嘘寒问暖了几句女仆将清醇香郁的绿茶端上来温森提奥略表地主之宜亲自为杰恩看茶:“我知道杰恩殿下精通茶艺泡得一手好茶。在我这下人们都比较随意没什么泡茶水准委屈杰恩殿下将就一下。” 杰恩单手捧起精致小巧的白瓷茶杯过了一眼杯中清透见底的碧绿笑道:“亲王大人是在考验我吧?”话语顿了顿接着是一气呵成的说明“这种茶叫玉螺椿取自玉螺花的叶尖部它的茶叶和碧螺春很像但是泡法完全不同。由于它的叶径非常坚硬用第一次温水预热化开茶叶后再过滤掉杂质然后用四十五度到六十度左右的热水泡上第二壶这时候茶叶的味道才刚刚浮出。此后用接近沸腾的热水可以泡两到三次。” 说到这黑青年故意瞄了一眼静待一旁的女仆:“我敢说不熟悉这种泡茶方式的是绝对泡不出这么清透纯净的玉螺椿亲王大人府上有一位茶道高人何必如此自谦。”双唇轻抿温热的茶淡淡的清涩溢入口中令黑青年回味无穷。 温森提奥放开粗犷的嗓门畅快地大笑:“哈哈哈哈不愧是未来的[礼士]继承人一眼就识破了。米提拉是我府上唯一精通茶道之人她家的祖业是经营茶叶生意的我特地让她为杰恩殿下泡茶免得杰恩殿下嫌弃我这的茶水啊。” “亲王大人说笑了家父教导要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何况只是一杯茶水我还应该感谢亲王大人如此热诚相待。至于米提拉小姐的茶艺深得我心。” 女仆谦卑地俯嘴边却不掩得意能够得到未来[礼士]的赞赏自然是难能可贵的无上光荣她能暗暗地庆祝还不忘谦逊已经可谓冷静过人了。 杰恩点头略表鼓舞以示礼节和大人风范。随后他的注意力回到正事上目光凝聚在温森提奥红光亮的印堂上稍微调整姿势以显得慎重:“亲王大人此行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一是为了伯仲殿下的事。” 温森提奥亲王随即收起笑容神情无奈而严肃地道:“那件事的整个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不能怪杰恩殿下是犬子不才惹出这么荒唐的事!”亲王鼻声一振大气一出愠怒不已。杰恩回忆当时的来龙去脉歉疚之余依然和当时一样无可奈何。 事情的起因源于伯仲邀请他参加王族宴会本来是出于好意结果却闹成一出悲剧而罪魁祸正是他的容貌! 宴会当天杰恩独自前往伯仲殿下为他引荐自然受到了当众所有千金小姐的倾慕。伯仲本来并不在意却不料几天后伯仲的未婚妻竟对杰恩一见钟情蛮横娇纵的千金大小姐移情别恋不算还当众口无遮拦地骂伯仲愚蠢无能骂得是何其难听。情人间一拍两散也就了结了可血气方刚的伯仲一怒之下拉着未婚妻找上杰恩决斗事情当然也就越闹越大直接闹进了王宫杰恩故意放水依然惹来伯仲恼怒决斗中牵连数名宫廷侍卫还差点使未婚妻命丧黄泉。之后杰恩当机立断表明立场拒绝了千金小姐的恋慕谁知那位千金又将失意迁怒与伯仲弄得两败具伤。最后皇帝处罚女方闭门思过伯仲则被遣送下界暂居三个月直到冷静下来为止。加上决斗时不小心弄坏了花菀庭皇后大雷霆差点连累杰恩一起被追究责任幸好有耶夫皇子求情才免于罪责其中当然还仰仗了塞伦家族的势力影响。 如果它生在普通人中或许只是少年少女间争风吃醋的小事可它生在王室和贵族间就闹成了几大家族的恩怨王宫里被弄得鸡犬不宁苦心在皇帝面前经营的良好形象染上污点还要亲自登门赔礼道歉尽管自己根本是被牵连的受害者。杰恩的无奈就在于此把仅有的精力耗费在如此荒诞的事上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恼怒。 好在长辈们都是明理之人颇让他欣慰。不然那位千金大小姐联合长辈一起要挟要他娶她为妻那就将演变成家族势力的比拼了。 那件事后耶夫还开过他的玩笑:[“杰恩我看你在结婚前最好不论参加什么宴会都戴好面具免得下次不是一个而是一来十几个女人疯起来有得你受了。”] 友人的奚落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弄得他更觉得冤枉有苦难言。 好在他快结婚了女人世界的争斗应该可以因此而多少平息一下了。 “亲王大人事情闹到那种地步我也不能完全说没有责任虽然坦白而言一开始我自己也觉得很冤枉不过当时当地没有处理好男女之间的纷争我想不论是伯仲殿下还是我都吸取教训了。”杰恩诚恳地检讨温森提奥亲王却突然朗声笑道:“杰恩殿下你和伯仲一样恐怕还不理解男女之情吧不要说什么吸取教训这种情情爱爱之事没什么对和错只能说你们年轻气壮精力太旺盛啦哈哈。” 黑青年有点茫然年迈的亲王拨拨稀疏的卷向对待亲生儿子那样关爱地看着青年:“别介意那件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到是让我看清了埃奇诺郡主的品行还好伯仲没娶这种女人我还应该感谢杰恩殿下哩。” 黑青年不置可否地浮动嘴角似笑非笑。 温森提奥亲王大叹一声真诚地向青年致意:“那件事我知道杰恩殿下才是被牵连的受害者到是应该由我代替伯仲向殿下道歉。”年迈的老人弹起颇显福的臃肿身体勉强屈身。杰恩受宠若惊:“亲王大人言重了杰恩受之不起!我只是……希望伯仲殿下回到上界后不会依然介怀于心。” “他再胡闹下去我就要好好收拾收拾他了!真是目无尊长任性妄为!”温森提奥忍不住怒斥败家之子杰恩默默低头不便多加言论。 “另外一件事是我希望在继承[礼士]之后能由亲王大人接任空缺的文汇总督一职。”杰恩突然目光清锐郑重其事地道悦耳动听的声线在成稳干练的口吻中透出无形魄力“虽然文汇总督的职位相对[礼士]来说可能有失亲王大人的身份但是自从坎贝斯坦辞去职务后空缺至今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胜任。文汇总督虽不算什么举足轻重的官职但是我希望在未来文艺拓展这方面能修补得更加完善更自如地运筹帷幄。所以我认为您是如今最适合这个位子的人。” 温森提奥亲王的眼中一丝诧异慢慢地淌过。他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茶稍待片刻后脸上浮起刁难的笑意:“杰恩殿下如此妄下断言是否知道我是为什么才一直清闲了十几年呢?” 杰恩定了定神眸中锋芒如刃:“亲王大人十几年前因为涉嫌贿赂下界官员的罪名被罢免职务之后皇帝陛下一直不敢再任用您。不过我翻过底案当年对亲王大人的指控证据不足我有理由相信您是被冤枉的。如果再结合您在位时的成就十有八九您是被诬陷的可惜当时审判长盖布尼龙是个吃里爬外的庸才不到三年他就从那个位子上跌下来如今流落到哪都不知道了。”列举出一系列可靠依据黑青年坚信不移“如今已经事隔十几年皇帝陛下对亲王大人的顾虑应该已经消除加上我会和父亲联名上奏。希望亲王大人能慎重考虑一下。” “呵呵呵……”老人出一串冷笑反问“杰恩殿下看我现在这样子不怕我老了比当年更迂腐了吗?就算当初我是被诬陷现在一把老骨头了难免不会犯当年没犯的错误。” 杰恩从容一笑睿智的眸光不为所动:“那要做了才知道。恕我冒昧说一句亲王大人是否想平反当年的冤屈再一次证明自身的才干只看亲王大人自己的意愿了。我是相信亲王大人眼光独到目光远大一定能胜任文汇总督一职。而且可以说未来不出十年将是耶夫皇子的亲政时代亲王大人是否愿意献身于一个新的王朝呢?” 无以抗拒的魄力! 年迈的老人久久凝视着青年的黑眸感到自身的优越感都在对方的光芒下溃散而迸射向他的是仿佛能镇压一切的强大力量。他甚至怀疑在眼前的还仅仅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吗? 圆滑的交际手腕无懈可击的游说精湛的论述以及自身迫人的魅力这些已经不简简单单是身为臣子的才能了。 温森提奥亲王思量许久浅浅地勾起嘴角不露声色地道:“那么我能否冒昧地问殿下一句以您的才能是否甘于人下?我是说迟早有一天……”老谋深算的亲王只透露出半句意味不明的话下文自然深埋在一双洞悉敏锐的眸中。不过聪明绝顶的杰恩当然立刻就会意了。 黑青年并没有因为对方大逆不道的怂恿乱了方寸只是若无其事地淡淡一笑坦荡地说:“我和皇子有约定我的理想就是辅佐皇子治理好国家别无所求。” “哼”亲王闷哼一声不经意的笑容高深莫测“如果是真心话那么我就安心考虑下杰恩殿下的建议吧。” 杰恩喜出望外目标达到了他心满意足地笑道:“那我就等候亲王大人的佳音衷心希望未来的统治蓝图里有您的一席之位!” 也许如今已经没有人再记得这样一位轻狂少年的豪言壮语因为时间不会停止它只会将过去那些事记录在逐渐泛黄褪色的纸页上直到有一天不再有人去关心那些黄蜡老旧已经分不清年代的岁月痕迹…… 第一章 最初的伤痕(上) 风之月的和风将绿意拨撒向大地宁静的湖面倒映着湛蓝无云的天空光秃的树枝上开始长出嫩芽代表吉祥的白裘鸟成群地滑过波澜不惊的湖面阵阵拍响的羽翼一边将洁白的羽毛散落在湖面上荡起涟漪一边有节奏地传达春意的生机昂然。(..tw) 午后天堂宫殿宛如世外仙境的梦幻蓝图安详而惬意地与苍穹翱相望在它的西南边有一座花菀庭播种着蓝色与紫色的花海并由大神官附上[风御结界]不受季节影响因此四季都百花齐开争奇斗艳。由于那是皇后最喜欢的花园因此除了照料花园的园丁及花匠以外任何人都不敢随便进入生怕弄坏了那里的一草一木惹皇后生气。然而今天花菀庭的中心花池那边却传出阵阵高喝打破了花园往日的宁静安详却透出一份春日的勃勃朝气。 “你们也太逊了吧都给我起来!” 沐浴在阳光里的少年昂挺胸将手中的重剑扛在肩头抬起手指轻轻挥洒丝上的汗珠银亮顺滑的秀在晶莹的水珠向外散开时闪烁着结晶般耀眼迷人的珠光与秀上淡淡泛起的光环交相辉映。飘逸的刘海下一对清澈碧绿的眸汇聚着世间的宠爱少年的嘴角泛起自信敖人的微笑。 阳光将他包裹在朦胧的银环中好似少年自身光芒万丈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周围披甲戴盔的侍卫们他们一个个落魄地倒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滚动嘴里不时出猫叫似的呻吟刀剑撒的七零八落压坏了一片花匠精心呵护的蒲英花却没有人看得心痛。 侍卫们只顾着哀求讨饶少年则得意洋洋别说是花皇后来了都不放在他眼里。 这时候一席凉风佛过依伴花儿的柳树将芬芳的花香带进庭院旁白色的回廊里少年顺风潇洒地甩动银视线突然被廊中意外而绝美的景象吸引住了。 从回廊的一端垂柳倚靠花藤攀舞的地方一位衣着华丽得体的绅士漫步而来不那并不是绅士而只是一位风雅俊美气质高贵的七八岁男孩。从藤蔓间漏进回廊的光芒让他的一头秀宛如顺滑的丝绸那深邃迷人的乌亮仿佛是最上好的黑缎那与众不同的幽雅身影似乎能让铱裹的光芒都显得逊色穿在他身上的白色燕尾服只因为他而贵气奢华。 银少年不禁感慨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一个人只是不经意地走在回廊中却能营造出如此绝尘绝世的完美之态当他正看得出神的时候原本在与身旁的侍卫谈笑风生的黑男孩似乎感觉到了这边的目光慢慢将脸转过来。 稀世俊美的少年! 银少年在触及到对方无意的目光时从那对乌黑清透像黑珍珠似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惊叹。 黑男孩身旁的侍卫并没有注意到庭院里的人男孩云淡风轻地弯起嘴角向庭院里的人示以礼节而后继续顺着白色回廊轻行漫步。 “那个男孩是谁?”银少年目不转睛地望着气宇非凡的身影兴起浓厚的兴趣。 最先爬起来的侍卫一瘸一拐地晃到银少年身边:“殿下那应该是[礼士]大人的孙子杰恩;塞伦殿下今天早朝[礼士]大人带他晋见陛下陛下对他赞赏有加因此特地留他在王宫里多住几日。” 银少年更加好奇:“哦?他有什么了不起的?” 侍卫凑到耳边小声道:“听说这位殿下文武礼艺样样精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流言蜚语往往让人猜忌侍卫的口吻里多是怀疑的意味不过银少年却很不屑:“呵是么那你说是他厉害还是我厉害?” “这……”侍卫迟疑一下阿谀道“当然是殿下您厉害了他哪比得上您万分之一――” “切!”银少年厌恶地撇下侍卫向回廊那大摇大摆地走去并高声叫道“喂!杰恩;塞伦你站住!”廊中的黑男孩回眸坦然自若地望着他身边的侍卫在他耳旁嘀咕了一阵连忙叩:“参见皇子殿下!” 黑男孩不像侍卫那样拘谨他微微一笑步伐稳重伶俐地走到银少年跟前优雅地躬身右手握成空心拳彬彬有礼地行礼:“杰恩;塞伦参见皇子殿下。”男孩的声音动听之极以至于让人忘记了君臣之仪。 银少年略微挑眉:“听说你剑术很厉害和我过几招吧。”为人主君自有刁难臣下的权力少年也不例外。不过男孩抬起眼帘时满溢的自信反而让少年退怯三分。 跟着男孩的侍卫连忙道:“皇子殿下皇后正要召见杰恩殿下现在不方便――” “没关系一会我可以向皇后殿下解释原因相信她不会介意我和皇子殿下切磋武艺。”黑男孩从容不迫地打断侍卫欣然接受挑战“皇子殿下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请指教。” “哼爽快!”银少年斗志昂扬示意侍卫们退开。男孩则从跟随的侍卫身上抽出长剑两人退开五六米各自摆好架势。 侍卫们识相地退进回廊里屏息住气又紧张又好奇地看着两个孩子间的较量。 年龄上银少年大两岁自然比男孩高大。 “喂你不许放水!”银少年骄傲地命令。男孩谦恭地微笑:“谨尊殿下之命我会全力以赴。” 两人以贵族的公平决斗仪式互相行礼然后双双举好剑摆好迎战架势。大约同步挪动了三四步后银少年突然一个疾奔冲到黑少年面前剑带着强劲的气流刺过来眼见会一击命中不料黑少年仰身跃出如飞燕回旋般轻盈地在半空转了一百八十度落地的姿势堪称优美绝伦。 他没有停下着地后立刻反手将剑刺出身体却侧向九十度的方向动作连贯而流畅让人应接不暇。不过同样银少年也轻松地接下招数并予以反击。 “还不赖嘛反应挺快的。” “马马乎乎你的剑比想象中的难接。” 拼剑的撞击声中夹杂着少年们的调侃。 接下来的比剑只能说令人不敢相信那是生在两个孩子身上而不是两名剑术群的高手间的较量。 银少年大力挥舞着剑向男孩动行云流水似的猛烈攻击他那熟练的动作及精湛的技巧使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轻盈灵巧地在半空飞舞或而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或而是强悍有力的直刺或而潇洒地横劈或而雷霆万钧般地上下变换剑术的魅力与力量在他的指挥下表现得淋漓尽致。但是每当他以为可以击溃对方的时候对方却只凭灵巧的躲闪或接挡就能轻松泄去他的力道如此周而复始之后他现自己其实并不是逼得对方忙于招架而是逐渐掉入对方的陷阱中被引导着挥舞手中的剑。 大约五六分钟后对握力极有自信的银少年却不慎将剑滑出手掌身子向后倾斜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对手的剑以电光火石的度刺向他的咽喉千分之一米的距离收住剑势。 比斗结束了然而谁也没有来得及缓上一口气。 “诚让。”黑男孩的声音打破僵持的局面剑优美地回旋到他的背后他恭敬而不失优雅地行礼。 被剑风怔住的银少年呆了一秒歪嘴邪笑:“你还真的不让嘛。”男孩向他伸出另一只手友好地微笑:“皇子殿下您没事吧?” “切你这是在以胜利者的姿态向我示威吗?”银少年昂头挑衅。黑男孩真诚地笑道:“没有我是在想殿下会不会就此认输。”自信的眸子里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似乎让人无法正视这双眼睛。 “嚯你挺老实的嘛。”银少年拍开对方的手拍去土灰若无其事地站起来“那你到说说我应该认输的理由。” 男孩露出清雅的笑容精致的脸庞连盛开的花都相形秽色:“殿下太过注重力量用蛮力挥剑并不能很好地挥剑术的特点如果您注意剑势的走向巧妙地借力而不是光靠蛮力那么输的人就应该是我了。” 一旁的侍卫看得头皮麻冷汗直冒因为他们的皇子天生就狂敖无比目中无人不然他就不会有胆子敢在皇后喜欢的庭院里练剑。被这样直言不讳地批评他们都以为杰恩;塞伦无法安然无恙地离开。因此已经有人不忍看下去以手遮面祈祷接下来不会生残不忍睹的状况。 不过银少年并没有怒反而扬眉一笑愉悦地道:“恩你果然很厉害嘛我的导师也这样说过。那些奉承讨好的话我实在听腻啦我最讨厌有人在比剑中故意放水还阿谀献媚尽说好听不中用的话。”少年话中有话指桑骂槐地瞄了一眼回廊里的侍卫那些侍卫于是灰头土脸地忙把自己埋在扶栏下。 “哟~这不是三弟吗?” 庭院的另一端远处的石子小路那站着两名衣观奢华金箔银玉的少年个子较矮的看起来约莫十二三岁高个子的则在十五岁左右。他们的声音直穿庭院飘来一股嫉妒的味道。 白色回廊里的侍卫早就躲得不见踪影黑男孩看到侍卫害怕的样子困惑地打量那两个看来必定身份高贵的人儿:“他们是?” “哦那是我的两个猪头脑袋的笨蛋哥哥别理他们。”银少年两手背向脑后故意摆出视而不见的姿态脸上满是厌恶的表情。 耶夫和两个哥哥的亲生母亲在耶夫出生的那年就早早过逝了那时现在的皇帝还没有登基所以他们的母亲只有皇妃的名分死后也只能追封为王妃地位等同与几位亲王的妻子。后来皇帝虽然迎娶了现在的皇后但由于皇后一直未有生子皇帝又对耶夫偏爱有加便立耶夫成为了皇子。也正是由于王父的宠爱让他的两个哥哥心生妒忌兄弟间从此反目。 站在小路上的两位王子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能看到银少年的举动便一再将刺耳的嘲讽声吆喝过来。“我说三弟这里可是皇母最喜欢的花园你把它弄成这副样子皇母看到非气死不可。”矮个子的说完高个子的又接着说:“哼一会我去告诉皇母说不定这小子还想抵赖。”两人不约而同地阴笑并且前仰后伏故意弄得那么夸张满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笑完他们又一搭一唱: “哥我陪你一起去两个人同时作证看他怎么抵赖。” “呵呵不知道皇母大雷霆的样子有多可怕。” 杰恩一看就知道这两人臭味相同于是跨到皇子身前挥手作完一个优美之极的行礼动作而后清亮的声音气势迫人:“两位殿下皇后殿下正要召见我不如我随同两位殿下一起向皇后殿下如实禀报花园里的事。不过皇后殿下非常喜欢听我弹奏钢琴这会可能已经在等我了。也许到时候要麻烦两位殿下在皇后寝宫里多喝几杯茶待皇后殿下欣赏完我的钢琴再闲谈家常。啊啊对了皇后殿下还十分喜爱我泡的茶呢不如到时恕臣毛遂自荐为两位殿下泡一壶好茶如何?” 不说黑男孩的犀利措辞就是语气中不时散出来的惊人魄力已震得两位王子眉惊目怯。 “你是谁?!胆敢――”大王子又惊又怒地指着不知天高地厚以下犯上的男孩但是当他身边的弟弟耳语几句后他的怒骂便只能被硬生生地吞回肚子里。“哼我才懒得跟你们胡搅蛮缠!”最后他和弟弟两人灰溜溜地飞步走远了。 银少年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哈哈哈看那两家伙像不像黄鼠狼?真有你的!”他拍拍黑男孩的肩“不过你这样等于得罪了我的两个哥哥以后他们可能会报复你的。” 对方回过头来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膀:“那要看他们有没有本事。” “恩说得好!”银少年更加用力地猛拍男孩的肩膀感到彼此志同道合笑得酣畅淋漓“你这人挺有意思的嘛我挺喜欢你的咱俩交个朋友吧!”说做就做银少年向男孩伸出友谊之手笑意里渗出一丝霸气“我准许你直接叫我的小名耶夫以后我们就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还有你要陪我练剑教我学会你那套剑法就这么说定了!” 男孩迷失在碧眸中的那一抹霸气里随即绽开微笑:“我很荣幸我的朋友耶夫。” 阳光里浸透着两位少年的灿烂笑容也记录着金色年华的一笔烂漫。 这就是杰恩;塞伦和恩德比耶夫;冯;亚格蕾特;卡尔斯;特拉维斯;奥普托兰帕尔皇子的结识当时他们都相信自己的未来是光辉荣耀的王权统治。然而随同青涩年华流逝的不仅仅是不畏天高地阔的轻狂还有少年们的梦和满载热血的心…… ******* 这一年的深秋枫叶红艳落叶凋零的季节代表着祈愿大陆最盛大隆重的“祈愿祭”即将来临下界会以各式各样的祭会、游园活动、娱乐节目以及传统仪式欢庆这个节日而上界同样会在清幽庭对岸中心湖泊西岸悬浮的巨大祭坛――“祭神坛”举行隆重的祈愿仪式。 以往每年的开典节目都由[礼士]献演包含了礼教全部艺能的[礼士]自然是如此重大典礼上万众瞩目的焦点无论是声乐或舞蹈都无人能匹敌的[礼士]的表演在王亲贵族眼里就如一个“完美”的代名词是神眷顾的天之骄子才能展现出令人窒息的表演。不过今年更让他们期待的是[礼士]大人特别推荐获得皇帝陛下准许将由年仅八岁的塞伦家族的未来继承人杰恩;塞伦表演祭典的第一个节目。 “祈愿祭”即将来临杰恩的准备工作也进行得紧锣密鼓一直到祭典结束他都会住在天堂宫殿并与伴舞连日连夜地在中心湖泊岸的宫殿里排练。说是宫殿其实是座比普通歌剧院大好几倍的剧院上界虽然维持着古老的传统习俗物质生活却绝不仅仅停留在上个世纪歌剧院、戏院、游乐园、运动场等各类娱乐设施一应俱全只是在设备质检和能量环保等环节上更为严格以保持上界梦幻仙境般的环境。 这段期间杰恩所要忙碌的不仅是他自己的表演节目更要指导其他舞者的舞蹈部分帮忙修改伴奏音乐参谋祭典的节奏基调等等[礼士]虽然偶尔会来观摩孙子的成果但他忙于自己的政务又信任孙子的才能因此几乎等于把往年[礼士]该完成的祭典事务全权交托给一个八岁的孩子。 当然杰恩没有令他的祖父失望一切准备工作进行得井然有序只是虽然夜居王宫却没有机会与友人见面无法兑现对友人的承诺教他习武练剑令黑男孩有些过意不去。 于是这天个性倔强的皇子冲到剧院排练房来找他的时候他只有勉为其难地答应友人的要求。.tw[] 蜿蜒曲折的溪流缓缓流淌清澈见底的溪水一边倒映着蓝天白云一边侧影疾奔驰的白马马背上两个截然不同的身影完美地融合成一副刚柔兼并的画儿天空作为衬托他们的背景仿佛宁静而赏心悦目地望着他们。 恩德比耶夫坐在马背前位熟练地扯动僵绳精致考究的白色宫廷礼服勾勒出皇子的阳刚之美飞舞的银比蹄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更晶莹耀眼。在他的身后由于出前正在试穿表演服杰恩一身黑底金边缀满红色大花的式服盖没了马后背挂得满身的饰品珠链闪闪光长长的黑色假随风飘逸衬出雪白的肌肤服饰的妖丽以及男孩本生的俊秀结合在一起呈现一种无以形容的柔美美得令人惊叹美得令人不敢相信。 如果不仔细看或许会以为这是一个王子带着公主私奔的童话故事…… “啊!腰链掉了!”回头望着迅飞离的珠串杰恩更加小心翼翼地护住沉重的头饰“耶夫你应该等我换完衣服再拉我出来。”虽然不想责怪友人但烦琐累赘的衣物弄得他实在头大何况在马儿奔跑的疾风中宽大的式服不知增加了多少倍阻力既行动迟钝又笨拙难受。 驾着小马驹的耶夫打趣地开玩笑:“你穿成这样不是蛮好看的嘛再说如果不是马上就把你拉出来那些侍卫肯放你出来吗?”杰恩做出晕眩的表情懒得反驳友人。 眼见夕阳西下溪水镀上了金铜色宏伟辉煌的天堂宫殿越离越远身周只剩下金灿灿的原野贵族们的古堡都远在天边天地的交界仿佛由金丝银线编织而成蔓延向两旁向大地张开金光熠熠的怀抱。视野里是一望无垠的平坦广阔而浩瀚。 在少年们的眼里世界就如眼前的景色一般美好而且这些美好的事物终有一天将臣服于他们脚下。 “耶夫我们要去哪?”夕阳映照在黑男孩困惑的脸庞上他得到的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回答:“马上就到了。” 杰恩对这敷衍的回答皱了皱眉探出脑袋越过友人的肩膀向原野和远方的湖泊眺望:“这个方向应该是到狄兰达罗公爵府吧?不过起码要一天一夜的路程啊半路上什么也没有。” “有个赛马场。”耶夫的补充显得漫不经心。杰恩疑惑道:“我们要去赛马场?” “哈哈当然不是。”年长两岁的皇子大声嬉笑故弄玄虚“前两天我在这现了一个没人知道的秘密现在我带你去看看。” 杰恩知道皇子不仅好胜心强好奇心也是平常人的两三倍且时常独自偷溜出宫游东玩西活象个探险家到处挖掘为人不知的“秘密基地”。是以他一点也不惊奇地道:“我知道前面有座黑湖因为湖水常年呈现黑色所以大家都叫它‘冥界之湖’没有人愿意接近那座湖。你说的该不会就是它吧?” “诶?原来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除了东境到王宫两头跑对别的地方一无所知呢。”风声中皇子的笑声略带兴奋“不过你肯定没去过那吧?” 杰恩悠悠地叹了一声略以大人似的成熟口吻道:“那里附近什么人都没有荒僻之极除了你谁会到那种地方去。” “嘿嘿所以才没人知道那里住了一个人嘛。”银少年玩世不恭地轻笑这一次终于引起了友人的好奇:“那里住了一个人?” “恩”耶夫皇子毫不迟疑地点头“你也知道上界那么大大部分土地都荒僻废弃着所以实际上混了些什么来历不明的人根本不会有人现。管制部门不可能冒着侵犯贵族权益的风险对人口一一普查登记嘛。” 一向冷静而善于思考的杰恩不像皇子那么轻率他一边思索一边喃喃:“可是引渡港应该会严格管制上下界的通行――” “不一定是下界的人。”耶夫不等友人推测下去自顾自地猜想“可能本来就是上界的人吧只是一直不为人知地隐居在冥界之湖那里。那个人的身份肯定很神秘我猜是个法力高强的退役神官……哦对了杰恩你应该也听大神官说了你是[神裔]吧?” 所谓的[神裔]就是指“神的后裔之血”的意思。自从杰恩出生开始上界就流传着关于他是神之后代的血裔继承人的传闻拥有神灵的血裔拥有异于常人的力量是神选中的恩赐于人间的灵魂它还有另一种解释就是代表着“神意”得到神灵启示的[神启之子]。由于他的天才和锋芒毕露以及惊艳绝伦的仪表越来越多的人相信这种说法认为杰恩;塞伦不是普通人类。当然皇亲国戚一直自认是神选之子才会拥戴这种说法至于本人则对这种荒诞的说法感到啼笑皆非。 他一边不以为然一边听到耶夫皇子侃侃而谈:“我听说[神裔]和我们普通人不一样不仅比人类强大而且会比人类长寿许多许多[神裔]不会老也不会死他们和人类生活了一段时间后等到了一个特定的时间就会离开到另外一个世界去。杰恩如果你是[神裔]说不定你真的不会老而且可以比我活得更久更久然后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我们大家。就像突然失踪的前宰相法利恩;杨他也是预言中的[神裔]。”马慢了下来在逐渐停歇的风势中弥漫着苦闷的气息。 察觉到友人话语里透露出的些许苦涩杰恩淡淡地笑道:“别听那些胡编瞎造的舆论就算是大神官预言的我也不信。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神裔]、[神启之子]我和耶夫一样是人类啊有血有肉的人类耶夫不准把我看成异类不然我要生气了。”恬淡的笑容中谁也不会察觉到乌黑的眸子里那一瞬即逝的迷惘。安慰友人的同时杰恩自己则感到一丝无奈。 [神裔]么?不恰恰相反啊…… 皇子的爱马脱离了溪流岸慢慢朝远处依稀可见的黑色之湖悠然踱进银少年望了望天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眼神中沉淀出一份早熟:“本来我也不信在见到那个人之后我就慢慢相信了。” “耶夫……”黑男孩疑惑地低唤了一声友人的名字。而友人则以豁达的口吻笑道:“那个神秘人说不定也是[神裔]哦他说他已经活了很久很久了和一个独立的灵魂在一起那个灵魂就寄居在冥界之湖中所以湖水才会一直是黑色的。” 杰恩对友人不着边际的话语莫名不已皱起纤细的眉半信半疑地问:“你在说什么?什么独立的灵魂……居住在湖里的灵魂?” 他们像两个悠闲放牧的孩童马匹慢悠悠地蹄踏映衬着晚霞十分惬意。银少年玩耍着手里的僵绳玩世不恭地解释道:“我也是偶然间现湖边的那栋木屋的大概是三天前吧时间和今天差不多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我本来想看看冥界之湖到底是什么样就一个人去了。到了湖边后我就看到了木屋和那个神秘人那家伙也很惊讶他说已经很久没人会到那里去了。我就问他为什么会住在那里他说他在守护一个灵魂那个灵魂现在居住在湖里所以他就陪着他一起住在那因为那个灵魂很怕寂寞……不过他又说既然被我现了他就必须要搬家了当然那个灵魂也会一起带走。” 听得一知半解云里雾里杰恩忍不住开口:“那他……和那个灵魂现在还没搬走吗?” “恩因为我跟他说想带一个朋友再去一次他一听说你是[神裔]就答应等我再去拜访之后再离开。”银少年怅然地舒了一大口气略有失神地望着似乎正向他们招手的冥界之湖“很不可思议吧真的有不会变老的人而且还有没有身体的灵魂看来这世上真的有神啊、魔啊、幽灵啊之类的东西呢。” 杰恩没有作声只听友人调侃道:“你现在肯定不会相信等你亲眼见到后就知道了。”说着银少年收紧僵绳加快向湖边的木屋奔驰而去。 冥界之湖虽然称之为湖其实只比池塘大一点点环绕一周的话花不了两个小时。它的湖水呈黑珍珠色水质还算清澈可望得见两三米之下漂浮的沙砾不过除了沙砾湖中什么也没有没有鱼没有水藻就像洁净的自来水被一缸墨染黑了死一样的寂静所以人们才叫它“冥界之湖”实际上是名字有点危言耸听了。 上界的人并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变黑的由于这一带的荒僻养尊处优的上界居民早就遗弃了这些荒郊野外的地方因此即便它有一天变绿了变蓝了都没人会注意到。 杰恩看到黑漆如夜似的湖面联想到是因为里面住宿着一个灵魂才会使湖水变黑突然萌生一股冲动想等那个神秘人搬走后灵魂不在了再来看看湖水会不会变清。当然十几分钟以后也正是神秘人告诉他冥界之湖的水再也变不回原来的颜色了。 木屋就在湖岸边隔岸可以望到夕阳的地方一半悬架在湖水上旁边有楼梯可以上到二楼是上下两层的结构虽然简陋外观却看起来很舒适。房子由长条的木板搭建而成自然的纹路呈现着木头原始的颜色没有任何修饰。杰恩一眼就看出这样的屋子能久经风霜一定附有加固魔法不然一旦下暴雨肯定会倒塌。 耶夫将马停在木屋前的一根桩子处桩子旁边是一片花田歪歪斜斜的栅栏随意围了一圈。 银少年刚一跨下马便伸手张望:“喂――我带朋友来啦!” 杰恩顺着友人的视线抬头而望二楼阳台上站着一位仪容俊雅的青年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身干净整洁的浅蓝色长袍过腰的金褐色长随风轻轻飘逸满脸与世无争的浅笑银月色的瞳仁向两位少年露出好客之色。 青年手里有一根长过头顶的法杖暗红色间交错着翠绿顶端的钩子上垂挂着一颗绿色水晶简单而美观。 杰恩因为浑身沉重的服饰跟不上耶夫的步伐只能慢步娜过去。青年同时沿着旁边的扶手楼梯走下来耶夫跑到他跟前又跳又嚷:“嗨你果然遵守约定我还怕你已经搬走了呢。” 金青年微微一笑那是不属于尘世的温和笑容:“我们之间有约定我一定会信守诺言。她就是你的那位朋友?她是[神启之子]?”青年已然将目光投向杰恩并对他一身难分性别的华丽打扮感到诧异。 杰恩轻挥袖摆以塞伦家族待客之礼向对方优雅地俯身:“您好我叫杰恩;塞伦。” “你好我的名字叫诺亚。”金青年意外地看着男孩坦然夸赞道“耶夫你的这位朋友真漂亮若月肯定会喜欢她的。” 杰恩面泛窘色耶夫边笑边解释道:“他是男孩子啦打扮成这样是有特殊原因的。” “啊对不起。”金青年惊讶地张大嘴巴一瞬间便将刚才与世无争的脱俗美感抹去了多出一份质朴的坏笑“偶尔我也会犯这样的错误呀。不过我想若月肯定也认不出来他是男孩子。” 杰恩不好意思地耸耸肩谨慎地问:“若月就是住在湖里的那个灵魂?” “恩恩是的!”耶夫忙不停地点头。杰恩毫不掩饰怀疑寻问金青年:“一个灵魂为什么会住在湖里?” 诺亚用松醒而朦胧的眼神瞥了瞥黑色的湖面心平静气地说:“简单来说因为生前怨念比较重加上宿命没有完成就死了所以才会以灵魂的形态一直存在到现在说灵魂其实是通俗了点正确来说是[怨灵]。他的例子比较特殊属于轮回中无法处理的情况就干脆让他顺其自然了。”两位少年茫然地连连摇头金青年缓缓走向湖边继续道“打个比方如果一个人命中注定要活三十年但他却在三十岁以前就死了也就是属于脱轨的情况自然必须留下他的灵魂直到纠正回归到他所归属的轨道上补完剩余的年限。但是一般情况下死了就是死了生死并不完全遵循轮回法则。所以说若月的情况比较特殊为什么他会变成[怨灵]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他剩余旅途中的伴侣直到他消失以前会一直一起旅行。” 杰恩紧跟在青年的身侧闻着青年身上散出的从未闻过的特殊香味令他感到心情放松。在礼仪的教育中他至少接触过上千种香味但却辨别不出青年身上的味道。 它很特别既让人精神松弛又带出一股温暖慢慢地渗入心扉。 “那个灵魂有一天会消失?”杰恩在恍惚间轻轻地问。 “也许吧。”金青年的回答不轻不重抹零两可。他加快脚步一泻而下的金荡起优美的弧度从黑男孩的眼前掠过“任何灵魂都会有它最终的归宿何况他只是个[怨灵]一旦怨念的根源消失他就会消失。” 黑男孩伫立在原地不知怎么的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悲哀缠绕着心头。 “现在可以叫他出来吗?”唤回出神的他的是友人奔放开朗的笑声。耶夫站在湖水边几乎再一步就直接踏进水里了。他向诺亚挥手示意后者跟过去悠然而笑:“可以若月等你们很久了刚才还在向我诉苦说太闷了呢。” “哈哈他那么怕寂寞干嘛还住在黑漆漆的湖里呢。”银少年拾起一块小石子作出准备投掷的动作。 杰恩摇了摇头挥去心里的阴影面带微笑地走到友人身边。他听到诺亚继续用慢条斯理的轻柔声线说道:“说了他是[怨灵]啊[怨灵]只能待在黑暗里不然湖怎么会被他弄得这么黑。”诺亚的语气中透出几分幸灾乐祸。 与此同时耶夫将石子用力地丢向湖中波澜不惊的湖面荡起几圈涟漪慢慢向外扩散。 慕地一个透明的人影从水中窜出来脚尖轻点水面以十分闲散的姿势浮在半空中。少年们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人的轮廓和身姿他看起来非常年轻外表年龄与诺亚不相上下松散的头披在肩上清秀的脸庞带出玩味十足的笑容只是此刻眼神非常凶恶。 由于他是透明的只能辨认出他身上的服装类似与古时候旅行者或冒险家的打扮宽布条的腰带围裹住无袖短衫敞开大大的翻领下身是宽松的裤子和中靴没戴任何饰品。至于衣服颜色色肤色及瞳色等都无法确认因此看上去即使不像人们想象中的恶灵那么可怕还是有些诡异。 耶夫并不是第一次看到所以他像对许久未见的朋友那样挥手打招呼杰恩多少被突然冒出来的幽灵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退了一小步诺亚扶了他一下:“别怕这个[怨灵]虽然生前作恶多端现在已经害不了人了。(..tw好看的小说)” “谢谢。”杰恩不忘礼仪之宜含笑点头。同时他看到名叫若月的灵魂移形换影似地瞬间飘到耶夫面前张牙舞爪大声叫骂:“我上次跟你说过不要用那么粗鲁野蛮的方式叫我!”灵魂的声音并不同于人类但确切要说出区别却也很难分辨。那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就好象仪表停留在二三十岁声线却已经老化了。 杰恩迈着小碎步挪到友人这边仰头望着透明的人形已然镇定下来。这时候他注意到幽灵飘逸的鬓下没有祈愿大陆人的[傀儡锁]却是一枚羽毛状的挂坠垂于左耳下。“你就是居住在湖里的灵魂?”他慎重地低声寻问。 幽灵审视着这个突然闯入视野的漂亮男孩他的动作和人类几乎没什么区别一手环绕腰际一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喂诺亚这小丫头是谁?” 一阵窃笑弥漫在一大一小之间当事人则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 “若月你果然也和我犯了同样的错误我欣慰了。”诺亚露出颇为邪恶的笑容。 “你活得不耐烦啦居然敢说尊贵无比智慧非凡的本大人和你犯同样的错误!找死啊找死啊!”幽灵被他的表情弄得莫名其妙晃到他头上用力地蹬踏由于他什么也碰不到因此对诺亚来说不痛不痒。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做了灵魂也会犯错很正常的事。”诺亚兴致高涨继续挑逗幽灵。 幽灵不停地挥手摇头神态狂傲:“错了!本大人是不可能会犯错的生前不会死了更不可能!我是绝对正确的!” “唉有时候我挺喜欢你这种死不悔改的顽劣性格不过有时候很让人厌恶。”诺亚夸张地唉声叹气。 “讨厌就讨厌你要是喜欢上我我还恶心哩!” 诺亚不屑争辩一声轻笑结束口舌之战。幽灵得意地围着他飘来飘去庆贺胜利。过了一会转而指向黑男孩:“这家伙到底是谁?” “他是我的死党杰恩;塞伦。”耶夫迫不及待地介绍道突然神情专注地望着幽灵“上次你说你能看出一个人的命运那你告诉我他是不是[神裔]?” 杰恩终于明白耶夫带他来的目的同时他也非常紧张地等待幽灵的答案。 幽灵像个调皮任性的孩子在湖面上飞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他们面前一脸苦思冥想地盯着杰恩看了好久。被一个透明的看不出瞳色的灵魂盯上那么久杰恩即使再镇定也不免背脊凉。他不敢作声旁边耶夫也显得十分安静。 大约半分钟过后幽灵却说出一个令众人都跌破眼镜的答案:“不;知;道!”他几乎一字一顿地说完这三个字然后来回在湖面上飞来飞去“告诉你们我有什么好处不说不说就不说嘿嘿嘿嘿――” 耶夫的忍耐力当然不如杰恩好等了大半天却得到这样任性的答案气得他直跳脚:“好你个死灵魂臭灵魂对本皇子的问题居然敢敷衍了事看我不宰了你!” 幽灵更加来兴冲着银少年又扮鬼脸又吐舌头:“你来呀你来呀有本事你抓到我我就告诉你~~” 银少年气急败坏地拔出佩剑不管三七二十一追着幽灵到处跑。幽灵故意挑逗他沿着河岸飞来飘去每当快被砍到的时候才略微浮到更高的高度冲银少年怪笑少年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就是拿他没折。 他当然砍不到一个没有实体的灵魂。 杰恩在原地看到他们越闹越远像一对志趣相投的活宝自己也被逗得哈哈大笑。“这个怨灵真有意思。” “是啊看到他现在这样真是无法想象他生前的样子。”诺亚由衷感慨。 接受了幽灵存在的现实杰恩略带好奇地问:“你们真的要搬走了?是搬到别的地方去还是离开上界?” “都有可能。”金青年微微地笑了眼神温暖而隐晦“走到哪里算哪里我不能让人类看到若月所以既然被你们现了就必须离开这了。” 杰恩仰头望了望高挑修长的身影:“你真的不是人类?”从外形来看青年从头到脚没有半点不像人类但结合若月的存在就不足为奇了。看着一个人类的外表却十有八九确认对方不是人类那是怎样怪异的感觉不过杰恩很快就接受了双眼看到的事实。 诺亚诧异地看着能如此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的八岁男孩眼神中有一股说不清的猜疑。过了半响他的视线投向对岸嬉闹的人影清冷地笑了笑:“孩子你和你朋友未来的人生会很辛苦但愿你们不会轻易放弃。不要像若月那样虽然现在看起来很快乐其实他心里很痛苦的。”金青年远眺的眸光与其说是惆怅不如说是一种沉沦深深地迷失在黑色的湖泊中。 杰恩遁寻对方的目光看到友人正拼命地挥剑砍向空中的幽灵而幽灵则嬉皮笑脸地挑衅他他们的吵嚷声断断续续地传到湖岸这边完全无法让人相信那些笑声中隐藏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若月……他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生前的时候。”年幼的孩子却以胜过大人的深沉口吻轻轻地说“他以前真的做了很多坏事吗?现在他是在赎罪吗?” “世上没有所谓的‘赎罪’这种东西。”诺亚笑得异常温柔他的声音比夕日晚霞中的景色还要宁静和谐但他的声音平静得让杰恩觉得冰冷“并不是说一个人生前如何造孽死后就要为生前的孽债赎罪没有这样的事。不过因果却是存在的曾经做过些什么必然会得到相应的结果是好是坏都必须自己承受。人类认为有‘赎罪’这种东西只是想通过‘赎罪’来减轻自己的负担吧。所以正因为没有这种东西若月他现在才会那么痛苦而且这个痛苦永远无法减轻。”青年低头温润的神色中仿佛隐含着一丝警告“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我……”男孩有些忌惮地望着青年的银色瞳眸犹豫不决。 青年笑了笑绽开抚慰的目光:“现在告诉你还太早了吧不过杰恩也许是注定要由我来告诉你这些。不论你以后的人生有多辛苦都不要轻易放弃放弃了只会留下永远无法挽回的遗憾。要记住现在在你眼前的就是最好的例子一个在绝对不能死的时候却死了的人你和他一样背负着必须完成的宿命如果你放弃宿命却不会终止等待你的只是无止尽的深渊。” “宿命到底是什么?”眨动的幼小瞳眸里闪烁着畏惧之色。 回答的声音飘渺虚幻:“[宿命]是一开始就决定好的。” “是吗……”杰恩忐忑不安地望向友人“不管[宿命]是什么我只想守住和耶夫的约定辅佐他成为一位行善施德、治理有方的明君。”少年紧握双拳坚定不移地信任着友人。 “这是你的愿望吗杰恩?” “是……我们必须让我们的子民幸福这是我和耶夫的约定。”少年纯真无华地笑了声音融化在恬静安逸的暮色里就像这段记忆悄然沉淀了一般。 后来他们再回到冥界之湖的时候木屋已经不见了湖水依然是漆黑的永远泛出寂寞的颜色。离开的人们好象从来没存在过一样直到少年们淡忘了这段记忆它就像湖面曾经荡起的一波涟漪什么都没留下。 ******* 十年后―― 残雪融尽的时候[礼士]里昂;塞伦拖延了一年的肺病最终过不了冬末这道关卡在官邸的卧床上悄然去世了临终前依然只想着政务国事没有任何遗言也没有任何遗憾是符合骄傲自我的里昂;塞伦的死法。 葬礼虽然隆重却也很匆忙无论这个人生前如何风光死后只是被一堆黄土埋没以及人世间短暂的哀悼。里昂的妻子很早就过逝了塞伦家人丁单薄参加葬礼的大部分都只是因为形式主义而剩余的子嗣中最伤心难过的莫过于他的孙子杰恩;塞伦。 英俊潇洒才华横溢的黑青年如何都没有想到迈入十八岁的第一个春天是如此苦涩而悲伤的男儿有泪不轻弹面对祖父的墓碑从懂事起便没有再哭过的青年这一次也没有轻易掉落下眼泪只是与崇敬的祖父离别往日这位严格的祖父对自己的疼爱绵绵不绝地流淌在回忆里那些严厉的教导和训诫铭记与心如今竟越怀念越触景生情。 人生中第一次体会了生离死别父亲在身旁告诉他这是所有人都必然会经历的一个过程。收拾起悲伤的心情黑青年在脱去孝服之后又更加成熟了。 [“[礼士]大人去世后很快你就会成为下一任[礼士]吧?而且两年前你就已经通过了[礼士]考核。”]在友人的勉励之下杰恩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和未来的路。 他会继承[礼士]实现儿时的梦想并守护和友人的约定。未来已经近在眼前了。 玄之月初细雨绵延的夜晚杰恩批阅完文件后回到自己房间静心阅读喜爱的法学书。自从两年前完成考核后他就开始帮助父亲打理家业辅助完成财政督察使的内务工作有时父亲会带领他参加各种社交场合出席旁听国务会议开拓人际关系等人人都知道杰恩已经开始慢慢接手塞伦家族及父亲的官职事务只是还没正式继承而已。 而同时从通过考核开始各名门望族的聘礼便接二连三地送到塞伦府邸出类拔萃英宇非凡的杰恩自然受到了上界众多贵族小姐的仰慕和青睐如今[礼士]一走谁能嫁得杰恩;塞伦为妻已经成了贵族千金们争先恐后众说风云的焦点。 所以选妻的慎重异乎寻常的困难不过杰恩并不担心因为这方面他相信父亲一定会为他做出安排。 只是这天来得远比他预料的快。 小雨略有滂沱的趋势年轻的继承人望了望打在窗门上啪啪作响的雨势无奈地放下手中的书。他刚把窗门关紧女仆便敲响房间的门深夜里除了喜爱为他端送茶点夜宵的老佣人卡姆几乎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他们都知道少爷喜欢在深夜安静地看书不喜欢被人打断。 他正以为是卡姆送点心来了听到的却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声音:“少爷老爷吩咐让您现在到他的书房去有重要的事。” 黑青年皱了皱眉父亲突然有事找他而且是在过了十一点的深夜不免有点意外:“我马上就过去。” “是。” 他听到女仆走开的脚步声确认了时间之后匆匆忙忙地赶到父亲的书房。 来到门前调匀呼吸突然感到有一丝紧张。他轻扣房门彬彬有礼地道:“父亲大人是我。”略微躬身等待传令即使在家中父亲也严格要求他保持礼节。 “进来吧。”父亲沉着而清朗的声音透出塞伦家族独有的美妙声线而又不乏威严。杰恩深吸一口气精神饱满地开门走进去。 书房里他那端庄贤淑的母亲正坐在客席位子上见到儿子始终是柔神悦目疼爱有加。杰恩略感到有些意外连忙优雅地挽起母亲的手轻吻手背:“晚上好母亲大人。晚上好父亲大人。”他一边行礼一边语气中充满了敬爱之情。母亲每次听到他天籁般的动人声音都眉开眼笑父亲则不露声色把对儿子的怜爱埋藏在肃容之下。 “父亲大人这么晚了您叫我有什么事?”杰恩身姿笔挺地站立在书桌前黑色的毛衣和呢绒长裤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材没有人可以比他的站姿更优雅高贵。 书桌后的拉斯贡同样正襟危坐不敢怠慢。他的神情放松却不失严谨语调平和缓慢:“杰恩虽然你的祖父才过逝不久不过我和陛下都希望你能尽快继承[礼士]这样才不负你祖父对你的期望。” 杰恩默默地露出一分伤怀谨慎自制地道:“儿臣不知现在是否还为时尚早毕竟儿臣还太年轻资历浅薄恐怕还不能完全胜任[礼士]的职责。” 拉斯贡摇了摇头略有责备地对儿子训诫道:“杰恩你一向自信过人我相信早在两年前你通过[礼士]考核的时候就对自己充满了信心。现在却说无法胜任这不像你该说的话。” 黑青年犹豫地抿紧双唇母亲在旁温柔地开导:“杰恩你父亲和皇帝陛下都一致认为时机已成熟你有资格继承[礼士]就连宰相和大神官都竭力推举你。你是不是在顾虑你祖父刚刚过世的事?” “母亲大人我……”黑青年深深埋低头颅拉斯贡严厉地高喝:“抬正头杰恩现在不是你退却的时候!” 父亲的训斥令他突然惊醒抬起头迎向父亲信任的目光及母亲鼓励的眼芒黑眸坚定了许多:“是我明白了。儿臣一定会谨记自己的职责继承祖父的遗志。” “恩。”拉斯贡终于满意地点头随后和妻子交换了一下眼神道“至于[礼士]夫人的对象……你认为卡瓦德普公爵的小女儿杰西塔合适吗?她今年刚好满十六岁见过她的人都说她花容月貌才学渊博琴棋书画绝不输给塞伦家族的人。至于修养内涵方面都无可挑剔为人端庄淑雅温柔大方。”父亲说到一半母亲又补充:“虽然听说她体弱多病经不起风霜不过只要能为塞伦家族添儿育女身体可以慢慢调养。”父亲接上话头一脸心意已决的神情“我和你母亲都认为她是作为你的妻子的上上之选。” 尽管脑子里对“杰西塔”芳名的主人毫无印象杰恩还是淡然地一笑恭敬之极:“一切听由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做主。” “恩那就这么定了。”拉斯贡满意地点头他的妻子高兴地看着儿子满面春风。 ******* 从东境坐马车到天堂宫殿大约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如果坐[引渡飞船]的话则只要两三个小时当然这不包括到引渡港等待航船班次的时间。[引渡飞船]需要启动多重传送魔法阵包括定位法阵、修补法阵、隔离法阵、感应法阵、防御空间扭曲法阵、保护结界、抗干扰结界等以及结合飞船自身特殊的魔法能源才能达到两地远距离的平行移动这种平行移动在魔法阵之间连接的绝对封闭的[通道]内完成而且必须使用特定的[引渡飞船]因此耗财耗力且非常耗费时间。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人们还是喜欢用马车慢慢地跑。 虽然路途遥远交通工具又不方便不过来往两地之间对塞伦家的父子来说却是十天半个月经常有的事。拉斯贡因为官职缘故必须经常官邸家宅地两头跑而杰恩则因为皇子和接任前的准备工作最近更加频繁地来往于两边了以前大部分时候是由于皇帝或皇后的召见或是恩德比耶夫皇子的约定授课日。 如果塞伦家的父子俩同时乘坐同一艘[引渡飞船]出现在王殿东侧的东苍引渡港那是极为罕见且叹为奇观的画面。 年长的拉斯贡;塞伦时常穿着一身深色的过膝礼服手持黑色短杖仪态雍容威严。他的一头黑色长拖至腰下伴随缓慢稳健的步履随意飘扬三十九近四十岁的年龄在他身上体现出的是体面和成稳的成熟男人的韵味表情虽然严肃得令人畏惧却依然不减当年的风流倜傥。 人们毫不怀疑正是这样的人和有倾城之貌的女人结合才能生出凡夫俗子不能比拟的俊美青年。 杰恩默默地跟随父亲身后尽管沉默却掩盖不了与身散出的耀人锋芒精制考究的墨绿色风衣展现出与父亲不同的现代感朝气中又隐隐渗透出本身的华贵气质优雅的笑容在十八岁的青年脸上已逐渐沉淀为成熟自信的眸子多了一分内敛惊艳的俊逸脸庞立刻锁住了众人的目光。 这样夺人眼球的画面旁观之人怎能经得起诱惑不过当事者却不怎么轻松。 拉斯贡是个绝对遵循传统严于律己之人和父亲同坐一班船必须时刻小心自己的言行举止尽管这已经成为杰恩的习惯不过在仰慕和崇敬的父亲面前不敢松懈的态度还是令他感到窒息的。 所以一下飞船父亲和他分别坐上不同的马车前往不同的目的地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静静地闭目养神享受在没有目光瞩目的马车内只属于自己的片刻安宁。 自从里昂;塞伦去世后万众的焦点便彻底锁定在未来的[礼士]身上各种乎预料不负责任的舆论迅散布开来诸如“史上最出色的[礼士]”、“未来王国的伟大成就”、“无人能及的天才谋士”等等潮水般的期望多少压得黑青年有点透不过气即使他再有才华再有能力也无法比得过人们漫无边际的吹捧。他厌恶这些但是又自然地接受了这些时刻都严格要求自己不能放松。因为这是他的梦想他选择的路他和友人的约定并且也是他毕生必须完成的使命。 有才能的人必然会有野心即使是他这样谦卑的人也免不了萌生欲望想尝试挑战各种事物想看看自己能取得如何的成就。 所以此时片刻的疲倦只是年轻人勃勃野心中的一点迷惘他的梦里可以看见未来继承[礼士]的璀璨蓝图看到恩德比耶夫皇子继位后的崭新时代那个将属于他们统治的时代。 [“孩子你未来的人生会很辛苦希望你不会轻易放弃……”] 那是曾几何时的记忆?那么模糊不清徘徊在意识的边缘已经记不起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杰恩殿下温森提奥亲王府到了。” 弥留于耳旁的低唤很快就消失了拨开沉重的眼帘黑青年望着马车内的昏暗环境嘴边不由自主地低喃:“亲王府……”对了他此行正是要拜访温森提奥亲王怎么会睡得糊涂了呢? 这可不行啊倦怠是很容易使人懒惰的…… 他加倍提醒自己振作精神利落地跨下马车。车夫为他取来礼帽和披风他推手拒绝后仰望眼前栗灰色的亲王府宅邸将语调调整到完美状态:“一个小时后来接我。”清朗悦耳的声音随微风飘散出去似乎庄园里的人听到了女仆装的女佣急匆匆地奔了出来离他们大概还有二三十米。 “是。” 马车有节奏地驰远了女仆这才来到跟前看到黑青年的第一眼面色绯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杰、杰恩殿下老爷等候您多时了请随我来。” 很少有女人能在黑青年面前气定神闲若无其事地讲话她们大多数都会被他的外表迷得方寸大乱。而他只是略表礼貌地一笑却惹得对方更不知所措感慨之余杰恩更有点无奈外表太出众的话有时也会惹来麻烦。 就比如说这一次来拜访亲王的始初原因连他自己都感到哭笑不得。 紧随女仆走进正厅亲王府的华丽一览无遗它不像王宫里的宫殿那样高阔宏伟也不像塞伦家古老的城堡那么古朴典雅。正厅的风格十分现代化简单而实用的白色大理石柱支撑着半圆弧的拱顶玄武岩的浮雕镶嵌在四角巨大的金色水晶吊灯辉煌耀眼深红色的花岗岩地板故意修饰成磨沙的表面呈现淡淡的亚光色。除了旋转楼梯扶栏两旁有两具青铜武士雕像所有摆设和布局都充满了现代气息。它不像王府的大厅而比较像度假别墅的厅堂新潮惬意。 杰恩十分欣赏这番新颖的格调亦如他欣赏温森提奥亲王为人忠良耿直亲切和蔼又不失王家风范的品格。不过他的儿子却是出了名的败家若不是他们是王亲国戚温森提奥本家的荣誉恐怕要毁在下一代继承人手中了。 温森提奥亲王虽年事已高却依然风采照人他步伐矫健地走下盘旋楼梯披肩的长袍微微地扬起下摆显得很潇洒。 杰恩不等对方下完阶梯便恭敬地俯行礼:“杰恩;塞伦见过温森提奥亲王大人。” “免礼免礼杰恩殿下不必多礼。”温森提奥亲王满面容光眉开眼笑地迎上来态度真诚而惬意“许久不见了杰恩殿下果然如传闻中所言一表人才气宇轩昂啊!”温森提奥并不是喜欢阿谀寒暄之人此番赞许自然是出自肺腑之言。 杰恩于是欣然礼谢:“亲王大人也依旧容光焕威仪由存。” “哈哈哈哈殿下我不想跟您寒暄您到抬举起我来了。”亲王一阵豪迈的欢笑杰恩不敢怠慢依然恭谨有礼:“我和亲王大人一样是自内心的真心话并非抬举。” “呵呵我看拉斯贡有你这样的儿子最容光焕的应该是他。殿下请坐。”温森提奥使唤女仆端茶送水随后爽气地坐靠在沙上举手投足不拘小节。杰恩便也适当地放松姿势端坐在茶几另一边。 两人又互相嘘寒问暖了几句女仆将清醇香郁的绿茶端上来温森提奥略表地主之宜亲自为杰恩看茶:“我知道杰恩殿下精通茶艺泡得一手好茶。在我这下人们都比较随意没什么泡茶水准委屈杰恩殿下将就一下。” 杰恩单手捧起精致小巧的白瓷茶杯过了一眼杯中清透见底的碧绿笑道:“亲王大人是在考验我吧?”话语顿了顿接着是一气呵成的说明“这种茶叫玉螺椿取自玉螺花的叶尖部它的茶叶和碧螺春很像但是泡法完全不同。由于它的叶径非常坚硬用第一次温水预热化开茶叶后再过滤掉杂质然后用四十五度到六十度左右的热水泡上第二壶这时候茶叶的味道才刚刚浮出。此后用接近沸腾的热水可以泡两到三次。” 说到这黑青年故意瞄了一眼静待一旁的女仆:“我敢说不熟悉这种泡茶方式的是绝对泡不出这么清透纯净的玉螺椿亲王大人府上有一位茶道高人何必如此自谦。”双唇轻抿温热的茶淡淡的清涩溢入口中令黑青年回味无穷。 温森提奥放开粗犷的嗓门畅快地大笑:“哈哈哈哈不愧是未来的[礼士]继承人一眼就识破了。米提拉是我府上唯一精通茶道之人她家的祖业是经营茶叶生意的我特地让她为杰恩殿下泡茶免得杰恩殿下嫌弃我这的茶水啊。” “亲王大人说笑了家父教导要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何况只是一杯茶水我还应该感谢亲王大人如此热诚相待。至于米提拉小姐的茶艺深得我心。” 女仆谦卑地俯嘴边却不掩得意能够得到未来[礼士]的赞赏自然是难能可贵的无上光荣她能暗暗地庆祝还不忘谦逊已经可谓冷静过人了。 杰恩点头略表鼓舞以示礼节和大人风范。随后他的注意力回到正事上目光凝聚在温森提奥红光亮的印堂上稍微调整姿势以显得慎重:“亲王大人此行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一是为了伯仲殿下的事。” 温森提奥亲王随即收起笑容神情无奈而严肃地道:“那件事的整个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不能怪杰恩殿下是犬子不才惹出这么荒唐的事!”亲王鼻声一振大气一出愠怒不已。杰恩回忆当时的来龙去脉歉疚之余依然和当时一样无可奈何。 事情的起因源于伯仲邀请他参加王族宴会本来是出于好意结果却闹成一出悲剧而罪魁祸正是他的容貌! 宴会当天杰恩独自前往伯仲殿下为他引荐自然受到了当众所有千金小姐的倾慕。伯仲本来并不在意却不料几天后伯仲的未婚妻竟对杰恩一见钟情蛮横娇纵的千金大小姐移情别恋不算还当众口无遮拦地骂伯仲愚蠢无能骂得是何其难听。情人间一拍两散也就了结了可血气方刚的伯仲一怒之下拉着未婚妻找上杰恩决斗事情当然也就越闹越大直接闹进了王宫杰恩故意放水依然惹来伯仲恼怒决斗中牵连数名宫廷侍卫还差点使未婚妻命丧黄泉。之后杰恩当机立断表明立场拒绝了千金小姐的恋慕谁知那位千金又将失意迁怒与伯仲弄得两败具伤。最后皇帝处罚女方闭门思过伯仲则被遣送下界暂居三个月直到冷静下来为止。加上决斗时不小心弄坏了花菀庭皇后大雷霆差点连累杰恩一起被追究责任幸好有耶夫皇子求情才免于罪责其中当然还仰仗了塞伦家族的势力影响。 如果它生在普通人中或许只是少年少女间争风吃醋的小事可它生在王室和贵族间就闹成了几大家族的恩怨王宫里被弄得鸡犬不宁苦心在皇帝面前经营的良好形象染上污点还要亲自登门赔礼道歉尽管自己根本是被牵连的受害者。杰恩的无奈就在于此把仅有的精力耗费在如此荒诞的事上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恼怒。 好在长辈们都是明理之人颇让他欣慰。不然那位千金大小姐联合长辈一起要挟要他娶她为妻那就将演变成家族势力的比拼了。 那件事后耶夫还开过他的玩笑:[“杰恩我看你在结婚前最好不论参加什么宴会都戴好面具免得下次不是一个而是一来十几个女人疯起来有得你受了。”] 友人的奚落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弄得他更觉得冤枉有苦难言。 好在他快结婚了女人世界的争斗应该可以因此而多少平息一下了。 “亲王大人事情闹到那种地步我也不能完全说没有责任虽然坦白而言一开始我自己也觉得很冤枉不过当时当地没有处理好男女之间的纷争我想不论是伯仲殿下还是我都吸取教训了。”杰恩诚恳地检讨温森提奥亲王却突然朗声笑道:“杰恩殿下你和伯仲一样恐怕还不理解男女之情吧不要说什么吸取教训这种情情爱爱之事没什么对和错只能说你们年轻气壮精力太旺盛啦哈哈。” 黑青年有点茫然年迈的亲王拨拨稀疏的卷向对待亲生儿子那样关爱地看着青年:“别介意那件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到是让我看清了埃奇诺郡主的品行还好伯仲没娶这种女人我还应该感谢杰恩殿下哩。” 黑青年不置可否地浮动嘴角似笑非笑。 温森提奥亲王大叹一声真诚地向青年致意:“那件事我知道杰恩殿下才是被牵连的受害者到是应该由我代替伯仲向殿下道歉。”年迈的老人弹起颇显福的臃肿身体勉强屈身。杰恩受宠若惊:“亲王大人言重了杰恩受之不起!我只是……希望伯仲殿下回到上界后不会依然介怀于心。” “他再胡闹下去我就要好好收拾收拾他了!真是目无尊长任性妄为!”温森提奥忍不住怒斥败家之子杰恩默默低头不便多加言论。 “另外一件事是我希望在继承[礼士]之后能由亲王大人接任空缺的文汇总督一职。”杰恩突然目光清锐郑重其事地道悦耳动听的声线在成稳干练的口吻中透出无形魄力“虽然文汇总督的职位相对[礼士]来说可能有失亲王大人的身份但是自从坎贝斯坦辞去职务后空缺至今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胜任。文汇总督虽不算什么举足轻重的官职但是我希望在未来文艺拓展这方面能修补得更加完善更自如地运筹帷幄。所以我认为您是如今最适合这个位子的人。” 温森提奥亲王的眼中一丝诧异慢慢地淌过。他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茶稍待片刻后脸上浮起刁难的笑意:“杰恩殿下如此妄下断言是否知道我是为什么才一直清闲了十几年呢?” 杰恩定了定神眸中锋芒如刃:“亲王大人十几年前因为涉嫌贿赂下界官员的罪名被罢免职务之后皇帝陛下一直不敢再任用您。不过我翻过底案当年对亲王大人的指控证据不足我有理由相信您是被冤枉的。如果再结合您在位时的成就十有八九您是被诬陷的可惜当时审判长盖布尼龙是个吃里爬外的庸才不到三年他就从那个位子上跌下来如今流落到哪都不知道了。”列举出一系列可靠依据黑青年坚信不移“如今已经事隔十几年皇帝陛下对亲王大人的顾虑应该已经消除加上我会和父亲联名上奏。希望亲王大人能慎重考虑一下。” “呵呵呵……”老人出一串冷笑反问“杰恩殿下看我现在这样子不怕我老了比当年更迂腐了吗?就算当初我是被诬陷现在一把老骨头了难免不会犯当年没犯的错误。” 杰恩从容一笑睿智的眸光不为所动:“那要做了才知道。恕我冒昧说一句亲王大人是否想平反当年的冤屈再一次证明自身的才干只看亲王大人自己的意愿了。我是相信亲王大人眼光独到目光远大一定能胜任文汇总督一职。而且可以说未来不出十年将是耶夫皇子的亲政时代亲王大人是否愿意献身于一个新的王朝呢?” 无以抗拒的魄力! 年迈的老人久久凝视着青年的黑眸感到自身的优越感都在对方的光芒下溃散而迸射向他的是仿佛能镇压一切的强大力量。他甚至怀疑在眼前的还仅仅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吗? 圆滑的交际手腕无懈可击的游说精湛的论述以及自身迫人的魅力这些已经不简简单单是身为臣子的才能了。 温森提奥亲王思量许久浅浅地勾起嘴角不露声色地道:“那么我能否冒昧地问殿下一句以您的才能是否甘于人下?我是说迟早有一天……”老谋深算的亲王只透露出半句意味不明的话下文自然深埋在一双洞悉敏锐的眸中。不过聪明绝顶的杰恩当然立刻就会意了。 黑青年并没有因为对方大逆不道的怂恿乱了方寸只是若无其事地淡淡一笑坦荡地说:“我和皇子有约定我的理想就是辅佐皇子治理好国家别无所求。” “哼”亲王闷哼一声不经意的笑容高深莫测“如果是真心话那么我就安心考虑下杰恩殿下的建议吧。” 杰恩喜出望外目标达到了他心满意足地笑道:“那我就等候亲王大人的佳音衷心希望未来的统治蓝图里有您的一席之位!” 也许如今已经没有人再记得这样一位轻狂少年的豪言壮语因为时间不会停止它只会将过去那些事记录在逐渐泛黄褪色的纸页上直到有一天不再有人去关心那些黄蜡老旧已经分不清年代的岁月痕迹…… ******* 离开亲王府杰恩本想和耶夫一起共进午餐辗转来到天堂宫殿才知道皇子不在。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皇子居住的枫阳宫殿前被盘问的侍卫畏畏缩缩在严行历色的黑青年面前直不起腰:“大概是昨天晚上……” “大概?”青年声音一冷侍卫更加畏惧于高挑修长的身影狠狠地把头埋下:“杰恩殿下我们并不是很清楚皇子昨天支开了这里的所有守卫而今天早上侍女就现殿下不在了……” “他有留什么纸条之类的吗?”其实杰恩心里已略微有数盘问只是形式而已。 “没有!殿下和以前一样什么都不说就离开宫殿了我们真的不知道他去哪了。杰恩殿下……应该也了解这不是第一次了殿下一直神出鬼没的!” 心里感到有点沉黑青年长长吁了一口气依然难以解闷:“你们退下吧我在宫殿里等皇子殿下。”走进枫阳宫殿前他不由自主地回望天际就好象看到了心思飞远的友人在天堂宫殿之外的某处逍遥快活着。 他知道友人又偷偷溜到下界去见他的秘密情人了一个叫“伊莲娜”的少女他不知道那位小姐究竟有什么魅力能使耶夫十年如一日地坚持这段地下恋情。作为朋友他心中只有无奈和爱莫能助是劝还是放任这一步他始终决定不了。 他太了解耶夫如果本人无动于衷任他再苦口婆心都是劝不回这匹脱缰的野马的可是不劝又等于眼见他们铸成大错! 那么知而不劝他就是共犯! 爱情真的可以让人迷失心志吗?黑青年无法诠释心中的迷惘思绪就像一团混乱缠绕在一起的线团看不清尾。 收回视线的刹那余光中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看去那个人影仓皇而逃一溜烟便不见踪迹了。 杰恩拧住眉头心下一沉:二王子…… 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了上来久久凝视空无人踪的庭院和回廊倍感沉重。他幽幽地叹着气慢步走入宫殿。 皇子如果去了下界由于往返上下界的[引渡飞船]至少要花上五天加上恋人之间你浓我浓少不了缠绵他估计没个一周友人是不会出现在他面前的。以往类似的情况数不胜数只是那时候他不像现在这样频繁奔波王殿不知道皇子的善做主张竟一晃眼持续了好几年。 夜晚席席凉风伴着春末夏至的暖意枝子花开芬芳的花香随清风飘进宫殿使人昏昏欲睡。枫阳宫殿的二楼皇子一贯使用的书房闪烁着橙光半开的窗户时而有人影晃动。 杰恩特地没有开大灯而是点燃油灯借着微弱却温暖惬意的烛光写信。他不可能在宫殿里一直等皇子回来而什么都不做于是决定留下一封信婉转地提醒友人。他不能再坐视不管了。 可是信写到一半门缝里突然袭来一阵凉意异样的氛围笼罩上背脊黑青年警觉地回头:“谁?!出来!” “啪啊!”房门大敞友人的身影斜倚在门栏边唇瓣挂着一抹童心未泯的随意笑容。他做完一系列神枪手的潇洒动作:开枪吹熄枪口收回腰包。然后打趣地道“如果我手里的是真枪你刚才就死了。” 杰恩先是一阵讶异而后转为迷惑:“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恩――?”银青年拖出一声长长的疑问挑动眉梢忽左忽右地晃到友人面前“怎么你以为我又去找伊莲娜了?” 杰恩叹了口气无奈道:“除了这件事你还有什么理由突然失踪?” “我今天只是去准备礼物啦过几天是伊莲娜的生日。”银青年提起恋人脸上便是一番心波荡漾泛起淡淡的红晕。 看到友人的样子就知道中毒已深。但是今次黑青年决定不再心软:“耶夫我想和你认真谈一谈这件事。” “诶?”年轻的皇子看着烛光中一本正经的面容十分诧异“什么事啊你干嘛那么严肃?” 杰恩斟酌再三终于还是铁下心肠认真地问:“是你和伊莲娜小姐的事耶夫你们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银青年靠在沙边一手撑起下颚神情闲散放松一点也没意识到友人语气中的严峻。 杰恩碍于礼教的避讳感到有点难以启齿:“就是就是……你有没有对伊莲娜小姐……你们有没有已经……” “我懂了。”耶夫皇子饶有兴致地看着脸色彤红的友人会意之余笑得很是邪恶“杰恩你是不是男人性欲方面的事让你那么难于启齿吗?”年龄上长两岁的银青年已满二十自然不论心理和生理需求都跨入了成*人世界。 明知道是故意奚落杰恩颇感无地自容避开友人的目光含蓄而道:“只是我们家族传授的保守思想而已。这个不重要你先回答我有没有?” 银青年古灵精怪地转动眼珠根本不当一回正经事:“如果我说有呢?” “耶夫!”说者兴许只是开玩笑听者却完全当真了。杰恩激动得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怒意呼之欲出“你明知道和伊莲娜小姐不会有结果的你还……!” 银青年觉得友人激烈的反应十分好笑片刻之后才顿然收住嬉笑表情认真而坚决:“原来你想说这个你想提醒我我不能娶伊莲娜为妻吗?” 现自己有点头脑过热杰恩稳住情绪平定下来:“你知道王族只能近亲结婚所以你和伊莲娜小姐……” “但是我已经答应过她会对她负责。”碧清的眸子沉淀了不可动摇的决心烛光照出银青年坚定专注的神情以及眼底的一丝霸气“等我继承皇位我就会迎娶伊莲娜为皇后任何人都不能阻止。” 黑青年紧锁眉头对友人的关心和传统道德矛盾地纠结在一起令他无法取舍:“耶夫你想违逆王室的传统习俗?” “那些老掉牙的传统都是人定的为什么非要遵守为什么不能废除?”年轻的皇子对陈腐不仁的条规嗤之以鼻尽管他们都是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在这点上他和黑青年的认识不同。“不过你放心我会尽量选择折中的办法实在不行我考虑过……”柔和的眸光中溢出一份青涩杰恩看了越担忧:“你最好想清楚尤其是对伊莲娜小姐来说她的终生幸福并不取决于――” 话音突然停止杰恩警惕地瞥向门边耶夫表情一怔:“有人偷听?!” 房门本来就开着烛光打在门口的走廊上只有极小范围的一片明亮。隐匿的人影就在那片小范围的明亮中一晃而过。杰恩利马力跃至门外三两步便追上窃听者。他扼住那人的手腕将之双手背到身后轻而易举地将其制伏于身下。 “谁指使的说!”杰恩精通十八般武艺只要过上一两招便能探出对方的底子。现来者不过二流之辈幕后必然有指使者他已然猜想到等着坐享其成的人可能是谁了。 杰恩的力道不大却能叫对方无力挣脱。窃听者见逃路已绝连忙哀声求饶:“殿、殿下!饶命啊我只是听人差遣!殿下饶命!” “说出指使者不然当即论斩!私闯皇子寝宫以下犯上你知不知道这是死罪!”杰恩气势迫人不容忤逆。旁边跟来的耶夫同样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大步一跨用自己的影子盖没对方笑得是何其毛骨悚然:“胆敢偷听本皇子的对话脖子上的东西不想要了是吧!” 窃听者见两人兴师眈眈无计可施惟有哀嚎:“两位殿下饶命!是、是二王子殿下派我来的小人、小人什么都没听到真的!什么都没听到!饶命啊!” 果然是二王子。杰恩想起下午在宫殿外看到的人影更确认了心里的推测。“你现在到枫阳宫殿的侍卫长那报道暂时不准离开宫殿!” “是、是!――” “杰恩!”耶夫拦住正要松手的友人顾虑道:“万一伊莲娜的事泄露出去……” 杰恩思量片刻改变了主意:“那就让他暂时跟着我充当贴身侍卫只要他不和别人接触就算听到什么也没用。――你叫什么名字?” 得以自由的窃听者由于双脚瞬间麻痹一时还站不起来:“小、小人叫费斯特……哎哟……”他揉搓着扭伤的腰椎挣扎半天还是站不直。 “你是不是对他施了魔法?”耶夫看出点名堂来便问杰恩。杰恩于是道:“费斯特我在你身上下了跟踪魔法和傀儡术如果我现你到处乱说的话就启动埋在你体内的[火种]你会自焚而亡。” 窃听者顿时脸色大变面如死灰忙不停地跪地求饶:“殿、殿下饶命啊!殿下饶命啊!” “你乖乖做个哑巴就没事了。”杰恩松了一口气转向友人“耶夫你每次都无故失踪好几天二王子开始起疑了。” 虽然同样对耶夫心有余悸坤思二王子和头脑简单意气用事只会逞匹夫之勇的科里迪奥大王子不同前者心思慎密生性多疑虽然在治理政务方面没什么才能邪门歪道却层出不穷诡计多端。杰恩早就预料到坤思可能成为阻碍耶夫即位的最大威胁随着年龄的增长兄弟间已不仅仅停留于互相讥笑嘲讽勾心斗角的爪牙已慢慢滋长成形。 何况如今皇后有了一个亲生儿子敌人就更多了。 然而敌暗我明对于年轻的继承人来说不论对方多么阴险狡诈他们都是光明磊落的人不屑于玩阴招。 这点耶夫当然也不例外虽然对四面是敌的境况心知肚明可是此时的他甚至包括杰恩自己都还没有排除异己建立霸权的心志。 就像耶夫当时作出的反应仅仅只是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不轻不重地叹道:“我尽量注意一下不让他抓到把柄。” 然而第二天杰恩现逮捕的窃听者死在宫殿后院的花坛里才意识到阴云已经笼罩了他们的天空前景不可能是一帆风顺光明灿烂的属于他们的世界也不会始终保持纯净。 ******* 另一边厄运也悄悄地隐藏在喜庆之中尽管这一天对于杰西塔;卡瓦德普来说是几生修来的福份。 塞伦家的马车刚刚驶出公爵古堡洋溢在城堡中的欢庆恐怕已经传到十里开外卡瓦德普公爵在失意了大半辈子后今天第一次拄着拐杖即便一瘸一拐还是坚持把客人送到前院大门不论是侍奉多年的管家还是仆人已经许久未见公爵这样高兴了。公爵脸上的皱纹好象一下子少了许多变得年轻了而公爵夫人也是容光焕得意洋洋。 因为他们的小女儿将嫁给上界最杰出最优秀的青年成为[礼士]夫人这份荣誉不亚于他们的女儿当上了皇后。 十六岁的少女倚在窗前目送四匹纯白的马拉驰的印有塞伦家徽的豪华马车远去心里一会惊喜一会又忐忑不安。 她一直关闭在房里还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 她一边梳理长一边猜想塞伦大人来访的目的时而幻想些美妙的事时而又因为它的不切实际而感到漠落。 这时候贴身女侍兴冲冲地跑进来少女看到她心喜若狂的样子便知道一定是好事。 “小姐小姐!有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您!您听了一定会几个晚上都睡不着我敢打赌!”精力旺盛的女仆张开双臂比画着手势兴高采烈地叫喝。 见她这样雀跃杰西塔只是浅浅地笑了一下柔声委婉地问:“什么好消息?和塞伦大人有关吗?” “是是是!”女仆猛力点头又故意卖官子“小姐猜猜塞伦大人来干什么。” 即使心里再紧张再兴奋温婉贤淑的少女也依然淡雅地笑笑如清风吹拂细腻而脆弱:“是什么事呢?塞伦大人和父亲大人谈了很久吧?” 女仆故弄玄虚地歪着嘴笑而不语吊足了主人胃口后才一下子宣布道:“是喜事啊!塞伦大人是来提亲的!” 手中的木梳卡在翠绿如青草的长上止于半空的手久久没有挪动。“提……亲?”仿佛一触即化的低吟少女望了望镜子中面色苍白的脸尽管美丽却缺乏血色“塞伦大人……为什么要来提亲?” “什么为什么当然是替杰恩殿下来提亲的呀!小姐是杰恩;塞伦殿下呢您真有福气肯定会被其他小姐嫉妒死的!”女仆不觉主人眼底的异样接过少女手中的木梳继续梳理长“小姐像杰恩殿下那么英俊高贵的人您能做他的妻子一定很高兴吧?老爷也是以前来提亲的人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这次老爷可是一口答应呢!” “是吗……”少女掩饰不了心中的喜悦却又抹不去喜悦中隐隐缠绕的痛这使她的微笑蒙上了阴影而不那么灿烂“父亲大人答应了?” “那当然这等美事老爷能不答应嘛!老爷可高兴了还说要大摆宴席好好庆祝呢!”女仆弯下腰绕过主人的脖子伸到前面“小姐您不高兴吗?” “高兴……当然高兴。”少女低闷地笑了笑紧紧扣住胸前的连衣裙花边埋在裙摆下的另一只手微微地颤抖着“能嫁给杰恩;塞伦殿下为妻我当然高兴得不得了。你说得对肯定会有很多千金小姐会嫉妒我的只是……” 余音渐渐淡却拂过少女眼底的忧虑在女仆的熙嚷中被忽略了除了当事人不会有人注意到她的心结。 然后朝气蓬勃的春匆匆地走了迎来浓烈火热的夏谁也不知道雷雨前会有暴风席卷…… (最初的伤痕/上完) 第二章 最初的伤痕(节六) 上界王宫各类舞会、宴会是贵族间消遣娱乐最频繁选择的活动为了互相吹捧互相夸耀不论几十几百年这种风俗都不会在达官显贵的世界里消失并且它是那么生生不息几乎已经成为权势者们习以为常的传统。山珍海味酒池肉林金冠满盈物欲横流毫无顾虑地大肆铺张毫无限制地肆意浪费能怎么奢侈就怎么奢侈能怎么豪华就怎么豪华任何物质在这样的世界里都可以像一草一木随意消耗价值观已经不具有任何意义有的仅仅是满足自我的欲望。 杰恩从小就不太喜欢这类夸张的排场纵横于金钱物欲的世界里让他时常觉得这些浪费这些奢侈都与自己的信仰那已经深入骨髓的礼教教义相违背。但是在严格的父亲监督下他又学会了逢场作戏迎合贵族权势们的喜好迎合至上社会阶层的习俗阿谀、奉承、违心的赞美和附和塞伦家族是个严谨约束的家族从来不兴排场不过却和其他贵族一样生活在这个高度就必须学会如何在这样的环境里自处甚至可以说如何得到别人的献媚如何得到他人的尊敬和崇拜如何展现自我优越感如何经久不衰地引领各大家族的礼数成为礼仪的先驱这也是身为塞伦家族子女的必修课。当然黑青年在这点上同其他方面一样做得那么出色滴水不漏。 此行受到皇帝陛下特令在父亲的陪同下一同赴约宴会并且要在宴会上演奏小提琴以代表皇帝陛下向崔西亲王的生日送上祝贺因此是绝对不能怠慢的。 塞伦家族的马车从来都是由四匹白色的马拉动黑色马车由两名车夫驾驶不仅车轮是最朴素的木轮连挂在车头的照明灯用的还是沿袭传统的油灯而不是晶石灯远远不及其他马车那么奢华。但是塞伦家族的马车却永远都是最受注目最有特色的不仅因为家世地位它的能让其他人一眼就认出是塞伦家族所属的显著特征并不在于马车后尾装饰的由金色铃兰花和象征“幸运”的四瓣草叶加上外围巨大的六芒星组合成的家徽而是拉动马车的马匹那是上界唯一最纯白无暇血统优良的马种且自从第一代[礼士]开始便由王室下旨只允许塞伦家族饲养这种有蓝宝石眼睛的特种白马此后它便成了塞伦家族权威的另一种代表。 所以当塞伦家族的马车驶进崔西亲王府邸时其他车辆都相继让开道路不敢和上界最有权力的贵族争抢哪怕是血脉庞大的第一贵族――古兰修德家族。 崔西家族的地位在王族中仅次于王室正统的东家兰斯洛特家族不过其家族成员却远远少于其他家族(当然还不像塞伦家族那种一脉相承)这主要是因为在过去两百多年里崔西家族的几代亲王都几乎碌碌无为成天沉迷于酒肉美色只懂享受而毫无建树自然相应地得不到皇帝的眷顾家族名誉也一落千丈受到其他家族的排挤。不过自从出生于宗家的路斯塔夫;狄(非全名)在本家没有后代的情况下继承家族主人之席成为亲王后同时他又受到皇帝重用担任宫廷礼部尚书一职家族的人望渐渐有了回升且其一子一女都是才貌双全的才子佳人名声不亚于如今的恩德比耶夫皇子。而五年前诞生的次子菲尔德知书达礼乖巧懂事这又为路斯塔夫锦上添花。 如今不论是路斯塔夫亲王本人还是所有代表了崔西家族的成员都重拾王族尊严春风得意。另外此次庆生尽管皇帝皇后不会亲临道贺但贺礼则派宫廷侍卫长专程送至亲王府邸又有王家亲卫军负责守卫会场此番殊荣怎能不迫使其他家族敢不给足寿星面子不然就等同与藐视皇帝尊驾颜面何存。 谁都看出了崔西家族将可能从路斯塔夫这一代开始崛起于是包括古兰修德、兰斯洛特等各大地位崇高权势庞大的家族或是家族之主亲自拜访或是派遣代表总之是惟恐落后地纷纷聚往崔西亲王府赴宴其中最有影响的自当非塞伦家父子莫数了。礼部向来是塞伦家族的势力盘踞地尽管不是[礼士]作为塞伦家族一家之主的拉斯贡于情于礼都必须出席这样便吸引了一批想要奉承高攀塞伦家族的市侩们再加上有杰恩;塞伦小提琴独奏的消息一经传出四面八方涌来的千金小姐更是迫不及待地想一睹上界第一美少年的风采以及其天籁之音另外恩德比耶夫皇子受命代表皇帝也将会参加如此便使得玄之月中旬在这个本不算重大的日子向来清净恬美的崔西本家古堡却成了群龙聚之地。 当然不排除自立门户不屑于讨好别人的比如温森提奥亲王这也是杰恩欣赏他为人处事的一个理由。 璀璨的星夜下中心湖泊西岸的沉月古堡中的***早已越了对岸的天堂宫殿来自四面八方的马车蜂拥而至充斥着喧哗和喜庆。.tw[]杰恩拉开帘子略微瞄了一眼中庭的车水马龙排解着车内压抑的气氛暗暗舒了一口气。 马车内十分光亮那是在父亲的要求下杰恩一直持续地施放照明术的结果也算是父亲检测他魔法修为的方式所以一路上他都不敢松懈。 “可惜杰西塔小姐身体不适不能来赴宴不然她应该以未婚妻的身份陪同你一起出席。”拉斯贡爵士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氛围并没有因为他的惋惜而轻松反而由于那张一成不变的严肃脸庞而更让杰恩紧张父亲此言的目的。 他微微笑了一下表露出遗憾却又不敢太露骨地低声叹道:“也许是缘分使然注定我和杰西塔小姐还不能见面。”对于未婚妻的一切直到如今他都未能见上一面而仅仅只是听父亲和母亲谈起过。所以在谈及未婚妻的时候他不免感到生疏但又不便表露出淡漠毕竟他已经遵照父母之意和杰西塔名义上定为未婚夫妻而正式的订婚也应该不远了。“父亲大人杰西塔小姐好象经常生病她……要不要紧?” “杰西塔小姐是有点体弱多病估计是常年被公爵养在家里足不出户的关系卡瓦德普公爵对子女的教育向来成点问题甚至不让小女儿接受我们家族的礼仪教导。如果不是杰西塔小姐德才兼备实为良妻我也不愿意让卡瓦德普成为我们的亲家。”拉斯贡面无表情地谴责了一番地位决定了他固有的傲慢和自负。 即而他看向儿子:“不过作为未婚夫你有责任去探望一下杰西塔小姐等有空的时候我陪你去吧。” “是父亲大人。”杰恩因父亲的锐利目光而加倍谨慎小心。 话虽然这么说由于父子俩近来都忙得不可开交探望之日恐怕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抽得出身的。杰恩于是体谅地说:“如果父亲大人一时抽不出空改天我自己一个人去也可以。” “不还是由我陪你去。”拉斯贡严肃地对儿子指出“如果表现出对杰西塔小姐缺乏了解对对方来说是很不礼貌的。这点上一定要慎重。” 杰恩立刻谦卑地点头:“谨尊父亲大人的教诲这点我太欠缺考量了。” 拉斯贡缓缓点着头肃容中露出几分兴许:“三思而后行杰恩虽然一向谨慎自敛是你的优点但考虑问题还不够周全。” “是我一定注意改正。” 塞伦父子俩的对话时常被耶夫皇子称作为“如同君臣之间令人窒息的规整问答”而事实就是这样尽管杰恩的细致周到已经呼常人的完美但在拉斯贡眼里还是不够的。 然而杰恩自己却很愿意接受父亲这种已经严厉到缺乏人情味而毫无自由的约束力因为他自己本生就从来不敢放松倦怠。 马车停下后塞伦父子很快就变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对于有教养重尊严的贵族来说即使女士们再怎么为黑青年醉意倾心也不至于做出失态之举她们往往都在一旁暗暗欣赏绝世俊美和高贵无比的仪容然后各自抒情怀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春梦。 宴会在亲王府最大的礼堂内举行装点得富丽堂皇的会场聚满了锦衣玉帛的绅士和小姐悠扬的古典乐中弥漫着权贵们的寒暄与其说是礼节不如说是迂腐沉浮的体现。 杰恩身着镶满金边、银线绣花的翠绿色礼服配上一双高筒长靴金光熠熠、缀满白色羽毛的礼帽怀捧于手和父亲同时步入礼堂时可谓优雅的典范。一旁女士们的兴叹和低呼几乎可以盖过其他人的寒暄几百双眼睛同时聚焦与身已经习惯了这些的杰恩依旧从容地穿过欲想扑上来正极度压抑着怦然心动的心情而其实已两眼花痴神魂颠倒眼看快把持不住心碎而倒的女士群体原本应该向路斯塔夫亲王送上第一时间的道贺耶夫皇子却突然挡在了面前。 戎装素裹的皇子和黑青年站在一起于是构成了又一道亮丽风景。浅褐色的长风衣非常适合身材修长且比黑青年显得强壮得多的耶夫不仅能体现其健美的身躯也十分贴切地称出皇子的英武之尊。垂顺的银披散过肩泛出比黑更为耀眼的银华他与杰恩一刚一柔一动一静的对比使两位青年组合成的画面有着说不出的美感既能看作是突兀的反衬又能看作为另类的谐调。 当他们同时站在一起的时候一动一笑都牵系着多少颗脆弱的心哪怕是不经意飘移的视线说不定被扫过的女士们就此心甘情愿沉沦下去了。 所有倾慕于他们的人都一致认为不会再出现这样完美的君臣组合了。 银青年大步利落地堵截了友人同时支开随从资质老练的拉斯贡自然心领神会行完臣子之礼后大方地将儿子让给了皇子独自应酬交际去了。杰恩则感到如释重负望着友人难得的一身整齐打扮死党之间的调侃自然也是免不了的。毕竟那时候他们还年轻。 “怎么没见你把杰西塔小姐带来?虽然还没正式订婚但她已经算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了吧塞伦大人不像会犯这种礼节上的失误啊。”耶夫见友人只身一人没有娇妻相伴有点意外。另一方面他也希望能借此早日脱离纠缠不清的视线杰恩有了未婚妻而他也心有所属周围千金小姐们的奢望早就让他厌烦了。 杰恩无奈地耸了耸肩以一贯内敛的优柔微笑回答:“杰西塔小姐身体不适不适合出席这种人满为患的场合。而且你知道社交场合乌烟瘴气的如果是我要不是碍于宫廷礼节约束也不愿意带妻子来这种场合。” 耶夫皇子赞同地点头眼底之意大有兴叹:有了家世的人说话到底不一样了。过了一会他又皱起眉头不知是讶异还是好奇地叹道:“唔那位小姐还真是娇弱啊以前唯一一次在舞会上看到她也是一脸苍白很憔悴的样子。说到苍白……”他突然没有先兆地看向黑青年露出诡异的笑“杰恩你的肤色也雪白雪白的你们以后的小孩可别白得吓死人啊……” 损友突如其来的戏弄惹得黑青年差点有失仪态地将一口柠檬茶喷出来好不容易克制住却呛得面红耳赤异动勾起了远远观望的视线们一阵骚动不知这时候又有多少女士快为黑青年咳嗽的样子心碎一地。 杰恩有意识地背向那些目光辩解道:“怎么会虽然肤色是天生的不过父亲大人和我祖父的肤色都还算正常我只是个特例不至于遗传到小孩身上。至于杰西塔小姐我还没见过她只能认为是你太夸大其词了。所以我未来的孩子一定会很健康的这点不用你操心。” “你到很好嘛已经在计划小孩的养成了?”耶夫凑进友人耳旁俏皮地挑眉“说句老实话我可不想看到小杰恩以你那种成长方式长大懂吗?要多给他一点自由~”他拍拍好友的肩膀语气全然一副长辈的姿态。 杰恩哭笑不得:“这点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我是个特例天才的后代不一定是天才我会注意以平常人的方式教育子女。另外耶夫这种话由你说出来一点权威感都没有反而像笑话知道吗?” “啊是嘛?”银青年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我这是在为你的后代担心啊像你父亲和祖父那种教育方式非折腾死人不可。” “这是什么话我不是活得好好的。”杰恩反驳。耶夫裂嘴一笑:“随便啦反正我已经想好了你和杰西塔小姐的孩子一定要认我为义父你那么出色杰西塔小姐又那么漂亮啊我未来的义子肯定是个美娃娃……恩最好是女儿我喜欢女儿啊我会把她打扮成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不过儿子也不错那样的话正规教育就由你来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由我这个义父来教哈哈。” 银青年沉浸在自己构筑的未来蓝图里杰恩却不由担心:“‘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是指什么?” “诶?”耶夫扳扳手指数起来“比方说打架啦、爬树啦、杂耍啦、捉蚯蚓啦、斗蟋蟀啦……这种你都不会小孩子会闷死的。” 杰恩一听断然拒绝:“那不必了。” “为什么?” “小孩子非被你教坏不可。” “这是什么话这才是童趣啊!你想让孩子金色童年的回忆里只有沉闷无聊乏味透顶的学习再学习吗?童年时代就应该出去到处跑到处玩到处疯到处撒野……” 杰恩不等友人说完射去犀利的目光狠狠瞪着皇子:“礼教哪里沉闷了!而且跑、玩、疯就算了‘撒野’算什么?!” 耶夫一呆突然勾上黑青年的肩颇为同情地看着他:“可怜的杰恩看来若不是我们从小认识你的童年肯定充满了苦涩。” 杰恩冷眼一白没好气地道:“谢谢要不是认识了你我的童年就不会多出那么多荒唐事。”回想起小时候陪同耶夫一起爬王殿城墙自制火药把一座亭子炸得西八烂滥用魔法闹得众议院鸡犬不宁易容假扮宫女戏弄两位王子挖陷阱埋机关恶作剧……诸如此类等等等等不堪回的事迹害得他一再被祖父和父亲责骂他就忍不住后悔此生不应该认识总是惹是生非巴不得天下大乱的恩德比耶夫皇子! 当然庆幸远大于遗憾而那些岁月总算是平安过去了。 两人原本躲在边角落里掩身于一根粗大的柱子背后以避免众多注视的目光此时由于聊得太投入一不留神从阴影下暴露出来还勾肩搭背利马就引起一群拥护者们想入非非。 两人察觉到四面八方不约而同涌来的怪异目光和出伦理的yy议论浑身抖瑟连忙躲得更深。他们的外面有皇子的随身侍卫护驾那些女人们自然不敢靠过来。 “算了先不说这个。”耶夫撇了撇嘴透过侍卫们的缝隙打量那些眉飞色舞的贵族小姐“既然你没把未婚妻带来一会舞会开始肯定会有很多女人拥过来你打算开溜不?” 对于这个问题杰恩早就想好了答案:“我不会和任何女士跳舞舞会一开始我就要表演小提琴也算是借此躲过一劫。再不行的话我可以待在父亲大人身边以我现在的身份必须对杰西塔小姐忠贞绝对不能再招蜂引蝶。” “这样啊那就好我还担心到时一群疯女人围上来弄得你应接不暇浑身虚脱今天我可没法帮你分担了。” 以往杰恩和耶夫总是在想方设法逃避舞会逃避不成就是被接踵而至的舞伴折腾得死去活来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千金小姐们也不好随便得罪否则一哭二闹三上吊更有得折腾了。不过这次银青年的感慨里似乎隐隐流露出复杂的纠结。 “你呢?”杰恩觉得友人有点不同寻常。 银青年摊了摊手放下手中的高脚杯深绿色的眸子没有了以往的狂熬反而显得有些漠落:“我是想躲躲不了王父特别交代要我一会和梅兰妮小姐共舞那些侍卫――”他无奈地指了指身前守卫的五六个随从“是王父特意安插在我身边的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带那么多随从我讨厌被人跟着。” “皇帝陛下……”杰恩略有犹豫地说出心中所想“难道二王子去告密了?” 银青年歪嘴笑容苦涩之极:“谁知道不过王父没提起伊莲娜也许只是怀疑吧。” 杰恩扫视一遍礼堂同时想起了皇子昨日在花园里的感慨: [“我不想……杰恩老实说我不想继承皇位。”] [“我……只想和伊莲娜在一起过平淡的生活。”] 不知为什么这些感慨此时竟如此强烈地印刻在脑海里让他觉得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他在人群中寻找着梅兰妮小姐的身影那是路斯塔夫亲王的大女儿她的端庄美丽和才气过人在王族中是出了名的。不过在妖娆绚丽人人都穿金戴银的礼堂里他没能找到那位小姐。 “陛下为什么……” “什么?” 友人投来的单纯目光令黑青年止语他摇了摇头轻声叹息:“没什么那你好好陪梅兰妮小姐跳舞听说她很会跳舞你别出洋相了。” 现在还不是打击他的时候。黑青年暗暗地想。 “嘿我的舞蹈是你教的你对你自己亲身授教的徒弟没信心吗?”银青年用手肘蹭了蹭友人的胸膛笑得烂漫无邪。 杰恩低下头浅浅地一笑。 舞会开始后杰恩的小提琴虽然令全场人都倾醉于心不过这一夜最出挑的是恩德比耶夫皇子和梅兰妮小姐的风姿。伴随着黑青年温柔恬静的小提琴乐以及拉斯贡行云流水般的钢琴伴奏年轻的皇子挽着婀娜多娇的美人在舞池里翩然起舞他们优雅的身影他们完美的配合他们轻盈的舞步以及无言的默契让围观的人们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外围把舞池让给这对俊男才女。 杰恩在中央台阶上注视友人和舞伴天衣无缝的华尔滋默默地闭上眼俊逸的脸庞沉静无比没有人能看出他在想什么在忧虑什么…… 之后当他结束演奏时恩德比耶夫皇子依然陪伴在梅兰妮小姐左右似乎两人谈得投机一时难舍难分。不知内情的人可能以为皇子和亲王之女彼此一见钟情沉醉于二人世界之中只有杰恩了解银青年在这方面是出奇的迟钝和单纯。 正当他犹豫是否该去打断他们把心中的顾虑和推测告诉友人时一个小男孩奔奔跳跳地跑过来兴冲冲的差点一头撞在他的膝盖上。 “杰恩哥哥!是杰恩哥哥吧?”男孩兴高采烈眼中充满了崇拜之情。杰恩愣了愣抱起小男孩温柔地笑道:“你叫什么名字?”他一向很喜欢小孩子何况怀里的男孩笑得那么灿烂甜美。 “菲尔德是菲尔德;利;费杰卡;齐格德男;崔西杰恩哥哥一定要记住哦。”稚嫩的声音流利地念出一串长名清亮的嗓音透出兴奋甚至有些激动。 杰恩正在诧异路斯塔夫亲王的笑声便传了过来:“哈哈哈看来小子对杰恩殿下的崇拜远胜过我这个父亲啊!” “路斯塔夫亲王大人”杰恩连忙放下男孩行标准的宫廷礼恭敬地微笑“方才的演奏见笑了仅代表陛下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呵呵呵呵”亲王笑得酣畅痛快不拘礼节“代我谢谢陛下的恩宠。刚才小子菲尔德卤莽冒犯了殿下请别介怀。” 男孩绕到亲王身后嘟着小嘴偷偷地打量黑青年拉斯贡陪同亲王夫人一起步来道:“杰恩向亲王和王妃拜礼。” “哦不必了不必了刚才已经礼尚往来过了。”路斯塔夫亲王一向不喜欢宫廷礼数为人非常宽厚和蔼对待下人亲如家人因此这种客道套在他身上一点也不显假反而真诚温馨。 杰恩对这位亲王的印象是在几位亲王中最好的至于路斯塔夫王妃也不同其他王妃那般拘泥性情外向谈吐开放温婉中透出一股刚正之气杰恩也是在见到之后才了解正是这样的母亲教导出性格外向的梅兰妮小姐才能和耶夫皇子打成一气。 王妃将小儿子拉到黑青年面前刚才还兴致勃勃的男孩此时却显得有些拘谨大概是因为他的父亲和小孩子们都非常畏惧的拉斯贡爵士就站在身后的缘故。 王妃体面地笑道:“杰恩殿下菲尔德非常崇拜您一天到晚把从侍女那里听来的有关您的事挂在嘴边所以刚才他一找到您就没大没小地冲过来。” “啊是吗。”杰恩有点喜出望外蹲下身温和地抚摸男孩的头顶“你叫菲尔德是吗?菲尔德殿下很高兴认识你啊你母亲说你很崇拜我真的吗?” 男孩忐忑地望了望周围的大人们最后在温柔的青年面前放松警惕和刚才一样笑得特别灿烂朴实:“恩恩!我最喜欢杰恩哥哥了!杰恩哥哥好厉害以后我也想像杰恩哥哥那么厉害!” “不许无礼菲尔德要称‘杰恩殿下’!”也许是有拉斯贡在场的原因路斯塔夫亲王训诫了小儿子的无礼。男孩受惊地缩缩脖子不敢出声了。 杰恩看了看父亲对小男孩笑道:“没关系叫杰恩哥哥也可以的。”他突然又抱起男孩不仅男孩自己受宠若惊亲王和王妃也一脸惊异。 不过拉斯贡表示默许之后大家都放松了许多。 “菲尔德如果你想以我为目标那要非常努力哦我会监督你的。” 小菲尔德看着偶像亲切备致的允诺小脸不禁红润了起来:“真的吗?一言为定哦杰恩哥哥不许反悔哦父亲大人说了以后等菲尔德长大了可以和杰恩哥哥一起做大事。菲尔德一定会努力的!” 黑眸盈满了关爱和赏欣黑青年伸出小指:“大丈夫一言九鼎我们拉勾为盟绝不反悔。” 小菲尔德红着脸怯生生地伸出小小的手指又不安地望了望长辈们。长辈们回以认可他才敢搭上黑青年的手指如花似地绽开幸福笑容:“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心!” “啊菲尔德!”王妃低声惊叹路斯塔夫亲王和拉斯贡爵士两位长辈相继表情僵硬。小男孩困惑不安地眨眨眼有点委屈。 杰恩暗暗兴叹:弄错性别啦虽然是小孩子的把戏但这是表示青梅竹马之间撕守终生的约定啊!当然小孩子又懂什么呢。 “就这样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心。”杰恩于是与小男孩结下誓约即使弄错性别也好他不愿见到如此可爱的孩子受到惊吓或挫折。 三位长辈就这样默认了黑青年对孩子的宠爱。当然谁也没想到这一勾会促成几十年后的一段奇缘。 舞会结束的时候杰恩看到梅兰妮小姐一直将皇子送至中庭而梅兰妮小姐的身后跟着另一位男士在亲王和王妃的迎送下还在聊着什么。 只有小菲尔德急匆匆地穿过人流来到塞伦家族的马车这:“杰恩哥……不我还是叫您殿下吧杰恩殿下以后您要经常来玩哦!” 一步已经蹬上马车的黑青年转身摸摸小菲尔德的秀蓝色的和赤褐色的瞳是崔西家族的标志而菲尔德无疑是这种血统最优良的遗传者人见人爱。 “我会来看望菲尔德的下次带点礼物给你吧。” “真的?!”小男孩高兴得手舞足蹈“我等着杰恩殿下!您来之前我会加倍加倍努力的!下次要让杰恩殿下看到我努力的成果!” “恩再见。” 临行前他看到耶夫还在与崔西一家聊得正欢他了解崔西夫妇的随和及梅兰妮小姐的见多识广肯定能吸引银皇子驻留皇子最喜欢和朴实真诚的人打交道了。 在没能与皇子道别的情况下杰恩和父亲一起离开了沉月古堡这在以后不止一次地令黑青年后悔没能在当夜与友人倾谈。 第二天杰恩预定返回东境耶夫来送行的时候谈起梅兰妮身边的那位男士原来是梅兰妮小姐的未婚夫崔西家族某一位远亲的儿子从小寄养在亲王府。 青梅竹马结为连理杰恩以为是自己多虑了便放下心来。不料三天后就出了大事。 第二章 最初的伤痕(节七) 上界王宫各类舞会、宴会是贵族间消遣娱乐最频繁选择的活动为了互相吹捧互相夸耀不论几十几百年这种风俗都不会在达官显贵的世界里消失并且它是那么生生不息几乎已经成为权势者们习以为常的传统。山珍海味酒池肉林金冠满盈物欲横流毫无顾虑地大肆铺张毫无限制地肆意浪费能怎么奢侈就怎么奢侈能怎么豪华就怎么豪华任何物质在这样的世界里都可以像一草一木随意消耗价值观已经不具有任何意义有的仅仅是满足自我的欲望。 杰恩从小就不太喜欢这类夸张的排场纵横于金钱物欲的世界里让他时常觉得这些浪费这些奢侈都与自己的信仰那已经深入骨髓的礼教教义相违背。但是在严格的父亲监督下他又学会了逢场作戏迎合贵族权势们的喜好迎合至上社会阶层的习俗阿谀、奉承、违心的赞美和附和塞伦家族是个严谨约束的家族从来不兴排场不过却和其他贵族一样生活在这个高度就必须学会如何在这样的环境里自处甚至可以说如何得到别人的献媚如何得到他人的尊敬和崇拜如何展现自我优越感如何经久不衰地引领各大家族的礼数成为礼仪的先驱这也是身为塞伦家族子女的必修课。当然黑青年在这点上同其他方面一样做得那么出色滴水不漏。 此行受到皇帝陛下特令在父亲的陪同下一同赴约宴会并且要在宴会上演奏小提琴以代表皇帝陛下向崔西亲王的生日送上祝贺因此是绝对不能怠慢的。 塞伦家族的马车从来都是由四匹白色的马拉动黑色马车由两名车夫驾驶不仅车轮是最朴素的木轮连挂在车头的照明灯用的还是沿袭传统的油灯而不是晶石灯远远不及其他马车那么奢华。但是塞伦家族的马车却永远都是最受注目最有特色的不仅因为家世地位它的能让其他人一眼就认出是塞伦家族所属的显著特征并不在于马车后尾装饰的由金色铃兰花和象征“幸运”的四瓣草叶加上外围巨大的六芒星组合成的家徽而是拉动马车的马匹那是上界唯一最纯白无暇血统优良的马种且自从第一代[礼士]开始便由王室下旨只允许塞伦家族饲养这种有蓝宝石眼睛的特种白马此后它便成了塞伦家族权威的另一种代表。 所以当塞伦家族的马车驶进崔西亲王府邸时其他车辆都相继让开道路不敢和上界最有权力的贵族争抢哪怕是血脉庞大的第一贵族――古兰修德家族。 崔西家族的地位在王族中仅次于王室正统的东家兰斯洛特家族不过其家族成员却远远少于其他家族(当然还不像塞伦家族那种一脉相承)这主要是因为在过去两百多年里崔西家族的几代亲王都几乎碌碌无为成天沉迷于酒肉美色只懂享受而毫无建树自然相应地得不到皇帝的眷顾家族名誉也一落千丈受到其他家族的排挤。不过自从出生于宗家的路斯塔夫;狄(非全名)在本家没有后代的情况下继承家族主人之席成为亲王后同时他又受到皇帝重用担任宫廷礼部尚书一职家族的人望渐渐有了回升且其一子一女都是才貌双全的才子佳人名声不亚于如今的恩德比耶夫皇子。而五年前诞生的次子菲尔德知书达礼乖巧懂事这又为路斯塔夫锦上添花。 如今不论是路斯塔夫亲王本人还是所有代表了崔西家族的成员都重拾王族尊严春风得意。另外此次庆生尽管皇帝皇后不会亲临道贺但贺礼则派宫廷侍卫长专程送至亲王府邸又有王家亲卫军负责守卫会场此番殊荣怎能不迫使其他家族敢不给足寿星面子不然就等同与藐视皇帝尊驾颜面何存。 谁都看出了崔西家族将可能从路斯塔夫这一代开始崛起于是包括古兰修德、兰斯洛特等各大地位崇高权势庞大的家族或是家族之主亲自拜访或是派遣代表总之是惟恐落后地纷纷聚往崔西亲王府赴宴其中最有影响的自当非塞伦家父子莫数了。礼部向来是塞伦家族的势力盘踞地尽管不是[礼士]作为塞伦家族一家之主的拉斯贡于情于礼都必须出席这样便吸引了一批想要奉承高攀塞伦家族的市侩们再加上有杰恩;塞伦小提琴独奏的消息一经传出四面八方涌来的千金小姐更是迫不及待地想一睹上界第一美少年的风采以及其天籁之音另外恩德比耶夫皇子受命代表皇帝也将会参加如此便使得玄之月中旬在这个本不算重大的日子向来清净恬美的崔西本家古堡却成了群龙聚之地。 当然不排除自立门户不屑于讨好别人的比如温森提奥亲王这也是杰恩欣赏他为人处事的一个理由。 璀璨的星夜下中心湖泊西岸的沉月古堡中的***早已越了对岸的天堂宫殿来自四面八方的马车蜂拥而至充斥着喧哗和喜庆。杰恩拉开帘子略微瞄了一眼中庭的车水马龙排解着车内压抑的气氛暗暗舒了一口气。 马车内十分光亮那是在父亲的要求下杰恩一直持续地施放照明术的结果也算是父亲检测他魔法修为的方式所以一路上他都不敢松懈。 “可惜杰西塔小姐身体不适不能来赴宴不然她应该以未婚妻的身份陪同你一起出席。”拉斯贡爵士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氛围并没有因为他的惋惜而轻松反而由于那张一成不变的严肃脸庞而更让杰恩紧张父亲此言的目的。 他微微笑了一下表露出遗憾却又不敢太露骨地低声叹道:“也许是缘分使然注定我和杰西塔小姐还不能见面。”对于未婚妻的一切直到如今他都未能见上一面而仅仅只是听父亲和母亲谈起过。所以在谈及未婚妻的时候他不免感到生疏但又不便表露出淡漠毕竟他已经遵照父母之意和杰西塔名义上定为未婚夫妻而正式的订婚也应该不远了。“父亲大人杰西塔小姐好象经常生病她……要不要紧?” “杰西塔小姐是有点体弱多病估计是常年被公爵养在家里足不出户的关系卡瓦德普公爵对子女的教育向来成点问题甚至不让小女儿接受我们家族的礼仪教导。如果不是杰西塔小姐德才兼备实为良妻我也不愿意让卡瓦德普成为我们的亲家。”拉斯贡面无表情地谴责了一番地位决定了他固有的傲慢和自负。 即而他看向儿子:“不过作为未婚夫你有责任去探望一下杰西塔小姐等有空的时候我陪你去吧。” “是父亲大人。”杰恩因父亲的锐利目光而加倍谨慎小心。 话虽然这么说由于父子俩近来都忙得不可开交探望之日恐怕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抽得出身的。杰恩于是体谅地说:“如果父亲大人一时抽不出空改天我自己一个人去也可以。” “不还是由我陪你去。”拉斯贡严肃地对儿子指出“如果表现出对杰西塔小姐缺乏了解对对方来说是很不礼貌的。这点上一定要慎重。” 杰恩立刻谦卑地点头:“谨尊父亲大人的教诲这点我太欠缺考量了。” 拉斯贡缓缓点着头肃容中露出几分兴许:“三思而后行杰恩虽然一向谨慎自敛是你的优点但考虑问题还不够周全。” “是我一定注意改正。” 塞伦父子俩的对话时常被耶夫皇子称作为“如同君臣之间令人窒息的规整问答”而事实就是这样尽管杰恩的细致周到已经呼常人的完美但在拉斯贡眼里还是不够的。 然而杰恩自己却很愿意接受父亲这种已经严厉到缺乏人情味而毫无自由的约束力因为他自己本生就从来不敢放松倦怠。 马车停下后塞伦父子很快就变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对于有教养重尊严的贵族来说即使女士们再怎么为黑青年醉意倾心也不至于做出失态之举她们往往都在一旁暗暗欣赏绝世俊美和高贵无比的仪容然后各自抒情怀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春梦。 宴会在亲王府最大的礼堂内举行装点得富丽堂皇的会场聚满了锦衣玉帛的绅士和小姐悠扬的古典乐中弥漫着权贵们的寒暄与其说是礼节不如说是迂腐沉浮的体现。 杰恩身着镶满金边、银线绣花的翠绿色礼服配上一双高筒长靴金光熠熠、缀满白色羽毛的礼帽怀捧于手和父亲同时步入礼堂时可谓优雅的典范。一旁女士们的兴叹和低呼几乎可以盖过其他人的寒暄几百双眼睛同时聚焦与身已经习惯了这些的杰恩依旧从容地穿过欲想扑上来正极度压抑着怦然心动的心情而其实已两眼花痴神魂颠倒眼看快把持不住心碎而倒的女士群体原本应该向路斯塔夫亲王送上第一时间的道贺耶夫皇子却突然挡在了面前。 戎装素裹的皇子和黑青年站在一起于是构成了又一道亮丽风景。浅褐色的长风衣非常适合身材修长且比黑青年显得强壮得多的耶夫不仅能体现其健美的身躯也十分贴切地称出皇子的英武之尊。垂顺的银披散过肩泛出比黑更为耀眼的银华他与杰恩一刚一柔一动一静的对比使两位青年组合成的画面有着说不出的美感既能看作是突兀的反衬又能看作为另类的谐调。 当他们同时站在一起的时候一动一笑都牵系着多少颗脆弱的心哪怕是不经意飘移的视线说不定被扫过的女士们就此心甘情愿沉沦下去了。 所有倾慕于他们的人都一致认为不会再出现这样完美的君臣组合了。 银青年大步利落地堵截了友人同时支开随从资质老练的拉斯贡自然心领神会行完臣子之礼后大方地将儿子让给了皇子独自应酬交际去了。杰恩则感到如释重负望着友人难得的一身整齐打扮死党之间的调侃自然也是免不了的。毕竟那时候他们还年轻。 “怎么没见你把杰西塔小姐带来?虽然还没正式订婚但她已经算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了吧塞伦大人不像会犯这种礼节上的失误啊。”耶夫见友人只身一人没有娇妻相伴有点意外。另一方面他也希望能借此早日脱离纠缠不清的视线杰恩有了未婚妻而他也心有所属周围千金小姐们的奢望早就让他厌烦了。 杰恩无奈地耸了耸肩以一贯内敛的优柔微笑回答:“杰西塔小姐身体不适不适合出席这种人满为患的场合。而且你知道社交场合乌烟瘴气的如果是我要不是碍于宫廷礼节约束也不愿意带妻子来这种场合。” 耶夫皇子赞同地点头眼底之意大有兴叹:有了家世的人说话到底不一样了。过了一会他又皱起眉头不知是讶异还是好奇地叹道:“唔那位小姐还真是娇弱啊以前唯一一次在舞会上看到她也是一脸苍白很憔悴的样子。说到苍白……”他突然没有先兆地看向黑青年露出诡异的笑“杰恩你的肤色也雪白雪白的你们以后的小孩可别白得吓死人啊……” 损友突如其来的戏弄惹得黑青年差点有失仪态地将一口柠檬茶喷出来好不容易克制住却呛得面红耳赤异动勾起了远远观望的视线们一阵骚动不知这时候又有多少女士快为黑青年咳嗽的样子心碎一地。 杰恩有意识地背向那些目光辩解道:“怎么会虽然肤色是天生的不过父亲大人和我祖父的肤色都还算正常我只是个特例不至于遗传到小孩身上。至于杰西塔小姐我还没见过她只能认为是你太夸大其词了。所以我未来的孩子一定会很健康的这点不用你操心。” “你到很好嘛已经在计划小孩的养成了?”耶夫凑进友人耳旁俏皮地挑眉“说句老实话我可不想看到小杰恩以你那种成长方式长大懂吗?要多给他一点自由~”他拍拍好友的肩膀语气全然一副长辈的姿态。 杰恩哭笑不得:“这点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我是个特例天才的后代不一定是天才我会注意以平常人的方式教育子女。另外耶夫这种话由你说出来一点权威感都没有反而像笑话知道吗?” “啊是嘛?”银青年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我这是在为你的后代担心啊像你父亲和祖父那种教育方式非折腾死人不可。” “这是什么话我不是活得好好的。”杰恩反驳。耶夫裂嘴一笑:“随便啦反正我已经想好了你和杰西塔小姐的孩子一定要认我为义父你那么出色杰西塔小姐又那么漂亮啊我未来的义子肯定是个美娃娃……恩最好是女儿我喜欢女儿啊我会把她打扮成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不过儿子也不错那样的话正规教育就由你来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由我这个义父来教哈哈。” 银青年沉浸在自己构筑的未来蓝图里杰恩却不由担心:“‘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是指什么?” “诶?”耶夫扳扳手指数起来“比方说打架啦、爬树啦、杂耍啦、捉蚯蚓啦、斗蟋蟀啦……这种你都不会小孩子会闷死的。” 杰恩一听断然拒绝:“那不必了。” “为什么?” “小孩子非被你教坏不可。” “这是什么话这才是童趣啊!你想让孩子金色童年的回忆里只有沉闷无聊乏味透顶的学习再学习吗?童年时代就应该出去到处跑到处玩到处疯到处撒野……” 杰恩不等友人说完射去犀利的目光狠狠瞪着皇子:“礼教哪里沉闷了!而且跑、玩、疯就算了‘撒野’算什么?!” 耶夫一呆突然勾上黑青年的肩颇为同情地看着他:“可怜的杰恩看来若不是我们从小认识你的童年肯定充满了苦涩。” 杰恩冷眼一白没好气地道:“谢谢要不是认识了你我的童年就不会多出那么多荒唐事。”回想起小时候陪同耶夫一起爬王殿城墙自制火药把一座亭子炸得西八烂滥用魔法闹得众议院鸡犬不宁易容假扮宫女戏弄两位王子挖陷阱埋机关恶作剧……诸如此类等等等等不堪回的事迹害得他一再被祖父和父亲责骂他就忍不住后悔此生不应该认识总是惹是生非巴不得天下大乱的恩德比耶夫皇子! 当然庆幸远大于遗憾而那些岁月总算是平安过去了。 两人原本躲在边角落里掩身于一根粗大的柱子背后以避免众多注视的目光此时由于聊得太投入一不留神从阴影下暴露出来还勾肩搭背利马就引起一群拥护者们想入非非。 两人察觉到四面八方不约而同涌来的怪异目光和出伦理的yy议论浑身抖瑟连忙躲得更深。他们的外面有皇子的随身侍卫护驾那些女人们自然不敢靠过来。 “算了先不说这个。”耶夫撇了撇嘴透过侍卫们的缝隙打量那些眉飞色舞的贵族小姐“既然你没把未婚妻带来一会舞会开始肯定会有很多女人拥过来你打算开溜不?” 对于这个问题杰恩早就想好了答案:“我不会和任何女士跳舞舞会一开始我就要表演小提琴也算是借此躲过一劫。再不行的话我可以待在父亲大人身边以我现在的身份必须对杰西塔小姐忠贞绝对不能再招蜂引蝶。” “这样啊那就好我还担心到时一群疯女人围上来弄得你应接不暇浑身虚脱今天我可没法帮你分担了。” 以往杰恩和耶夫总是在想方设法逃避舞会逃避不成就是被接踵而至的舞伴折腾得死去活来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千金小姐们也不好随便得罪否则一哭二闹三上吊更有得折腾了。不过这次银青年的感慨里似乎隐隐流露出复杂的纠结。 “你呢?”杰恩觉得友人有点不同寻常。 银青年摊了摊手放下手中的高脚杯深绿色的眸子没有了以往的狂熬反而显得有些漠落:“我是想躲躲不了王父特别交代要我一会和梅兰妮小姐共舞那些侍卫――”他无奈地指了指身前守卫的五六个随从“是王父特意安插在我身边的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带那么多随从我讨厌被人跟着。” “皇帝陛下……”杰恩略有犹豫地说出心中所想“难道二王子去告密了?” 银青年歪嘴笑容苦涩之极:“谁知道不过王父没提起伊莲娜也许只是怀疑吧。” 杰恩扫视一遍礼堂同时想起了皇子昨日在花园里的感慨: [“我不想……杰恩老实说我不想继承皇位。”] [“我……只想和伊莲娜在一起过平淡的生活。”] 不知为什么这些感慨此时竟如此强烈地印刻在脑海里让他觉得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他在人群中寻找着梅兰妮小姐的身影那是路斯塔夫亲王的大女儿她的端庄美丽和才气过人在王族中是出了名的。不过在妖娆绚丽人人都穿金戴银的礼堂里他没能找到那位小姐。 “陛下为什么……” “什么?” 友人投来的单纯目光令黑青年止语他摇了摇头轻声叹息:“没什么那你好好陪梅兰妮小姐跳舞听说她很会跳舞你别出洋相了。” 现在还不是打击他的时候。黑青年暗暗地想。 “嘿我的舞蹈是你教的你对你自己亲身授教的徒弟没信心吗?”银青年用手肘蹭了蹭友人的胸膛笑得烂漫无邪。 杰恩低下头浅浅地一笑。 舞会开始后杰恩的小提琴虽然令全场人都倾醉于心不过这一夜最出挑的是恩德比耶夫皇子和梅兰妮小姐的风姿。伴随着黑青年温柔恬静的小提琴乐以及拉斯贡行云流水般的钢琴伴奏年轻的皇子挽着婀娜多娇的美人在舞池里翩然起舞他们优雅的身影他们完美的配合他们轻盈的舞步以及无言的默契让围观的人们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外围把舞池让给这对俊男才女。 杰恩在中央台阶上注视友人和舞伴天衣无缝的华尔滋默默地闭上眼俊逸的脸庞沉静无比没有人能看出他在想什么在忧虑什么…… 之后当他结束演奏时恩德比耶夫皇子依然陪伴在梅兰妮小姐左右似乎两人谈得投机一时难舍难分。不知内情的人可能以为皇子和亲王之女彼此一见钟情沉醉于二人世界之中只有杰恩了解银青年在这方面是出奇的迟钝和单纯。 正当他犹豫是否该去打断他们把心中的顾虑和推测告诉友人时一个小男孩奔奔跳跳地跑过来兴冲冲的差点一头撞在他的膝盖上。 “杰恩哥哥!是杰恩哥哥吧?”男孩兴高采烈眼中充满了崇拜之情。杰恩愣了愣抱起小男孩温柔地笑道:“你叫什么名字?”他一向很喜欢小孩子何况怀里的男孩笑得那么灿烂甜美。 “菲尔德是菲尔德;利;费杰卡;齐格德男;崔西杰恩哥哥一定要记住哦。”稚嫩的声音流利地念出一串长名清亮的嗓音透出兴奋甚至有些激动。 杰恩正在诧异路斯塔夫亲王的笑声便传了过来:“哈哈哈看来小子对杰恩殿下的崇拜远胜过我这个父亲啊!” “路斯塔夫亲王大人”杰恩连忙放下男孩行标准的宫廷礼恭敬地微笑“方才的演奏见笑了仅代表陛下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呵呵呵呵”亲王笑得酣畅痛快不拘礼节“代我谢谢陛下的恩宠。刚才小子菲尔德卤莽冒犯了殿下请别介怀。” 男孩绕到亲王身后嘟着小嘴偷偷地打量黑青年拉斯贡陪同亲王夫人一起步来道:“杰恩向亲王和王妃拜礼。” “哦不必了不必了刚才已经礼尚往来过了。”路斯塔夫亲王一向不喜欢宫廷礼数为人非常宽厚和蔼对待下人亲如家人因此这种客道套在他身上一点也不显假反而真诚温馨。 杰恩对这位亲王的印象是在几位亲王中最好的至于路斯塔夫王妃也不同其他王妃那般拘泥性情外向谈吐开放温婉中透出一股刚正之气杰恩也是在见到之后才了解正是这样的母亲教导出性格外向的梅兰妮小姐才能和耶夫皇子打成一气。 王妃将小儿子拉到黑青年面前刚才还兴致勃勃的男孩此时却显得有些拘谨大概是因为他的父亲和小孩子们都非常畏惧的拉斯贡爵士就站在身后的缘故。 王妃体面地笑道:“杰恩殿下菲尔德非常崇拜您一天到晚把从侍女那里听来的有关您的事挂在嘴边所以刚才他一找到您就没大没小地冲过来。” “啊是吗。”杰恩有点喜出望外蹲下身温和地抚摸男孩的头顶“你叫菲尔德是吗?菲尔德殿下很高兴认识你啊你母亲说你很崇拜我真的吗?” 男孩忐忑地望了望周围的大人们最后在温柔的青年面前放松警惕和刚才一样笑得特别灿烂朴实:“恩恩!我最喜欢杰恩哥哥了!杰恩哥哥好厉害以后我也想像杰恩哥哥那么厉害!” “不许无礼菲尔德要称‘杰恩殿下’!”也许是有拉斯贡在场的原因路斯塔夫亲王训诫了小儿子的无礼。男孩受惊地缩缩脖子不敢出声了。 杰恩看了看父亲对小男孩笑道:“没关系叫杰恩哥哥也可以的。”他突然又抱起男孩不仅男孩自己受宠若惊亲王和王妃也一脸惊异。 不过拉斯贡表示默许之后大家都放松了许多。 “菲尔德如果你想以我为目标那要非常努力哦我会监督你的。” 小菲尔德看着偶像亲切备致的允诺小脸不禁红润了起来:“真的吗?一言为定哦杰恩哥哥不许反悔哦父亲大人说了以后等菲尔德长大了可以和杰恩哥哥一起做大事。菲尔德一定会努力的!” 黑眸盈满了关爱和赏欣黑青年伸出小指:“大丈夫一言九鼎我们拉勾为盟绝不反悔。” 小菲尔德红着脸怯生生地伸出小小的手指又不安地望了望长辈们。长辈们回以认可他才敢搭上黑青年的手指如花似地绽开幸福笑容:“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心!” “啊菲尔德!”王妃低声惊叹路斯塔夫亲王和拉斯贡爵士两位长辈相继表情僵硬。小男孩困惑不安地眨眨眼有点委屈。 杰恩暗暗兴叹:弄错性别啦虽然是小孩子的把戏但这是表示青梅竹马之间撕守终生的约定啊!当然小孩子又懂什么呢。 “就这样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心。”杰恩于是与小男孩结下誓约即使弄错性别也好他不愿见到如此可爱的孩子受到惊吓或挫折。 三位长辈就这样默认了黑青年对孩子的宠爱。当然谁也没想到这一勾会促成几十年后的一段奇缘。 舞会结束的时候杰恩看到梅兰妮小姐一直将皇子送至中庭而梅兰妮小姐的身后跟着另一位男士在亲王和王妃的迎送下还在聊着什么。 只有小菲尔德急匆匆地穿过人流来到塞伦家族的马车这:“杰恩哥……不我还是叫您殿下吧杰恩殿下以后您要经常来玩哦!” 一步已经蹬上马车的黑青年转身摸摸小菲尔德的秀蓝色的和赤褐色的瞳是崔西家族的标志而菲尔德无疑是这种血统最优良的遗传者人见人爱。 “我会来看望菲尔德的下次带点礼物给你吧。” “真的?!”小男孩高兴得手舞足蹈“我等着杰恩殿下!您来之前我会加倍加倍努力的!下次要让杰恩殿下看到我努力的成果!” “恩再见。” 临行前他看到耶夫还在与崔西一家聊得正欢他了解崔西夫妇的随和及梅兰妮小姐的见多识广肯定能吸引银皇子驻留皇子最喜欢和朴实真诚的人打交道了。 在没能与皇子道别的情况下杰恩和父亲一起离开了沉月古堡这在以后不止一次地令黑青年后悔没能在当夜与友人倾谈。 第二天杰恩预定返回东境耶夫来送行的时候谈起梅兰妮身边的那位男士原来是梅兰妮小姐的未婚夫崔西家族某一位远亲的儿子从小寄养在亲王府。 青梅竹马结为连理杰恩以为是自己多虑了便放下心来。不料三天后就出了大事。 ******* 那天白天还是风和日丽晚上却电闪雷鸣震天动地的雷声狂肆地咆哮像天裂开一条口子亮白色的闪电如同银刃要将大地劈得四分五裂。 屋外的雷声令人心神不宁杰恩坐在壁炉旁被一道轰雷惊醒身上盖着也许是仆人为他披上的毛毯原本捧在怀里的书滑落在地安静中间歇回响着震耳欲聋的雷鸣等雷声停止的时候壁炉里的干柴噼里啪啦作响始终无法安宁的夜晚。 他掀开毛毯神情恍惚地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那种亮眼的橘红不仅照得脸庞呼呼热也麻木着神经持续徘徊于迷离与醒寐之间。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心神不定也许是屋外突然变得恶劣的天气那样没有先兆或者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不知不觉睡着而已经忘却的梦似乎还有一抹不祥的残影留在脑海中。 起身看看壁炉上的挂钟刚过1o点应该是往常精神最好在忙完一天的事务之后可以安神定气地静下来看书的时间他很少会就这样坐在椅子上在看书的情况下睡着而现在他的脑子里竟呈现一片空白的状态好象所有脑细胞都罢工了一样有点迷失方向。 捂了捂额头满手的冷汗心绪不宁的好象心里有某种东西随时会窜出来随时将可能打破一切宁静生不可预料的事。 暴风雨前的宁静……他望着窗外的雷鸣闪电却不见一丝雨点正映衬了他此刻的心情写照。 怎么会那么烦躁? 连自己都对自己不安的心感到困惑越是想不到会有什么事值得担心就越是忐忑这时候在屋子里只有一个人的情况往往会觉得自己被封闭在一个沉闷难耐且与世隔绝的空间里黄色的壁灯给人以虚幻不真实的错觉好象自己还游荡在梦境与现实的交界灵魂被一团黑雾缠绕甚至感到呼吸困难。 我是怎么了…… 他起身来到格子窗边将所有的窗帘都拉上好让促使心情烦闷的雷声隔绝开。这似乎有点自欺欺人因为这一夜的雷特别张狂即使拉上窗帘依然能听到天地间最浩瀚恢弘的鸣动一声又一声地敲击人类脆弱的心灵没有休止似的。 黑青年为自己泡了一杯清茶定定神然而还没将椅子坐热门外的走廊里便传来搅乱人心的对话。 “皇子殿下!皇子殿下!出什么事了?!……” 重复的几句话错落起伏地由好几重声音不断喊响杰恩估计至少有十几位仆人被惊动了接着雷霆万钧似的脚步就像野蛮的怪兽突然侵袭一样大刺刺地踱到门前。 “嘭――!” 如他所料门被粗鲁地推开直接撞在门栏边上的壁橱出的巨响令人担心门会不会坏掉。 “耶――”杰恩还未来得及咽下口中的茶出现在视野里活脱脱一个水淋淋的落汤鸡的恩德比耶夫皇子便几乎像屋外的雷鸣那么张狂地大声咆哮:“出事了杰恩!” “皇――” 银青年猛力关上房门尾随其后的几个仆人被一股脑儿地推了出去说不定会一鼻子撞在房门上。而年轻的皇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死死地锁住门闩双目通红地看着黑友人。 老实说不用他开口杰恩就能辨别出一定出大事了。皇子的样子不仅狼狈之极且瞪红的双眼正毫无保留地袒露出他的心力焦脆。雨水恐怕将他里里外外彻底湿透沾满了雨珠的银没有光泽地垂贴在脸上而同样沾满了水迹的脸苍白得令人骇然。至于那双深绿色的眸子充满了血丝任由额滴落的水滚淌在眼眶里却毫无所觉那样子看了实在叫人心疼。 在过去他所熟知的恩德比耶夫皇子任何时候都满面春风心高气傲的他的那双眼睛总是桀骜不羁无所畏惧让人觉得没有任何事物能挫败这颗刚坚不摧的心。可是现在皇子却像个落魄的丧家犬往日的风采荡然无存只有惊恐和无措使那对迷人的碧眸显得神经兮兮的。 杰恩被友人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从椅子上跳将起来迎至友人面前连手中的茶杯都顾不得放下。 “耶――” “求你!我有事求你!一定要帮我!”耶夫不等他开口红着眼焦急地恳求。他感觉到友人抓住自己双肩的手在不住颤抖而声音也是带着啜泣的嘶哑。 以他对耶夫的了解心里自然已有了三四分底案可是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如果是事实的话那太可怕了! “出了什么事?你是从王殿直接过来的?!”看着友人一身的湿衣服至少应该在雨里淋了几个小时可是暴雨显然还没有下到他们家这。 “快!杰恩你一定要帮我!以你的魔法修为一定能办到的帮我准备传送魔法阵!”银青年焦急得快泣不成声。杰恩看了又担心又茫然:“传送魔法阵?你要干什么?先说清楚出了什么事!耶夫冷静点!”他双臂振住对方的肩膀想要安抚友人却现友人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 他在害怕极度的恐慌! 耶夫咽了一口气也许还有流淌进嘴里的雨水哽咽道:“王父!王父知道我和伊莲娜的事了!他要派人去处决伊莲娜!快!现在只能用传送魔法!一定要比[引渡飞船]快!” 五雷轰顶杰恩不知道是他错以为雷直接击中了心房还是只是屋外的自然现象总之那声巨响深刻无比地印在脑海里仿佛眼前黑了一片。 “耶夫你说清楚点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突然?” 耶夫对友人的盘问有点狠得咬牙切齿极不耐烦地快解释:“肯定有人在王父面前告秘!王父要我断绝和伊莲娜来往不准我再去下界。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早就知道我已经决定了如果王父提起这件事我就正式放弃皇位继承权反正还有我两个哥哥和皇母的儿子不怕没人登基。可是我没想到王父竟然会以处决伊莲娜来威胁我!” 杰恩紧锁眉头忧心重重。他回到书桌边将茶杯轻轻地放在桌子上脑中一片混乱无法理清思绪。他感到头晕脑涨:“耶夫正因为你固执到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皇位皇帝陛下才会勃然大怒。我认为如果你是为了伊莲娜小姐好最好现在就去答应陛下的要求断绝和伊莲娜小姐来往这样她就不会被处决!” 银青年一怔惊愕呆滞地望着黑青年活像在看着一个自己一无所知的陌生人:“你在说什么啊杰恩!连你也站在王父那边帮他说话?!你还是不是我朋友!” 杰恩狠狠地拧眉:“这件事我早就想和你谈一谈了而且之前我也提醒过你你和伊莲娜小姐不会有结果的!” “你懂什么!”耶夫怒不可喻地冲向杰恩愤然吼道“你根本就不懂爱情你会了解吗?我爱她!非常爱她!为了她我可以不要皇位不要身份地位不要现在所有的一切!你懂不懂她对我来说已经是不可替代的我只想和她永远在一起像下界普通百姓一样永远在一起生活!”他重重地推摇友人的身体宣泄着压抑在心中无处泄的怨火。 “耶夫……”杰恩无言以对“你……陷得那么深么?” “是!我是沦陷了彻底陷进去了是我心甘情愿的!”血红的眸子盈满了泪水这是杰恩第一次看到从小一起长大的知己好友露出如此软弱的一面“我知道你不会懂对我来说伊莲娜比什么都重要我宁愿失去其他一切也不能失去她……帮我杰恩只有你能帮我了。我是偷偷从宫里逃出来的王父现在肯定派人到处找我如果我被抓回王殿伊莲娜就……” 一直以来都高昂的头颅如今却软绵绵地垂在黑青年的肩上年轻的皇子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卷缩身躯不停颤抖的身体流溢出内心无比的恐慌和不安。他是那么失落那么害怕令身为朋友的黑青年与心不忍。 “早知如此我应该早点劝住你……在你深陷进去之前……”他不禁自责。 友人轻颤的泣声中吐出含糊不清的话语:“反正都已经迟了我已经不能回头了。我必须快点赶到伊莲娜身边不然她会被她会被……”没有底气地停止了低喃银青年不敢再设想下去。 杰恩心里也已凉到冰点这同样也是他的责任不仅身为朋友还有身为臣子的责任他没有在事情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前阻止它生! 他犹豫了很久鼓起勇气对友人说:“耶夫你知道动穿越上下界的传送魔法准备期要多久么。不可能的现在才准备的话不可能快得过[引渡飞船]……陛下已经派人去下界了吧?在你被软禁在王殿里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不!”瞬间收缩的瞳仁中迸射出无止尽的恐惧那没有光泽的深绿色就好象一团浓重压抑的毒雾侵蚀了银青年的心扉“杰恩你会有办法的吧!你是天才啊!” 黑青年揪紧双眉爱莫能助地摇着头:“没办法的……我帮不了你。” “不――!不会!不可能!”年轻的皇子揪住友人的衣领他的歇斯底里充斥着屋外仆人们担忧的呼唤但是门被锁住了房间里只回荡着绝望的吼声“这样的话……这样的话不就等于是我害了她吗!!如果伊莲娜就这样被处死了不就等于是被我害死的吗――!” “你早就应该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杰恩忍无可忍了以盖过对方的音量怒斥“耶夫你对皇帝陛下的作风会不了解么你会看不出来他想让你干什么吗?啊!造成今天这种局面是谁的错谁的错!是你啊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为什么你要去下界为什么你就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耶夫我们都不是七八岁不懂世故的小孩了而且你应该对自己的身份和责任有自觉!身在什么立场处在什么地位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为什么要到闹成这个地步才有所觉悟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咎由自取!” 受到友人不留情面的谴责银青年两眼失神地望着友人眸中映现着黑青年的怒容目光失去了焦点。“我知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知道该做什么和不该做什么……”他无力地垂下头语调绵软乏力毫无生色。那一直以来都爽朗清脆的声音此时却干涩得像一下子老了几十岁心魂都快飞出躯壳了“可是这世上是有控制不住的事的那种事你明明知道不应该却还是会陷进去……迟了杰恩如果你爱过一个人的话你就会了解等你现的时候就已经迟了。我……无法停止对伊莲娜的爱我……我不能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不能让她死啊!啊――!” 长长的咆哮夹带着涌自心底绵绵不尽的哀嚎银青年的长啸比屋外响彻夜空的雷鸣更撼动天地。杰恩似乎突然明白为什么刚才在听到雷声的时候会那么不安那种不祥的预感已经化成现实就好象天空也在为皇子的冤屈不平。 “耶夫冷静点……接受现实吧。”杰恩有气无力地劝说友人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种毫无人情味的劝慰对对方来说是那样残忍。而他却只能说着残忍的话并表示无动于衷“现在只有你去向陛下请命断绝这段感情或许能救伊莲娜小姐。” “不!不能就这么放弃!”银青年的眼芒顿时变得坚定无比“我一定要去!就算我一个人――” “耶夫!”杰恩连忙拉住友人“如果陛下已经下定决心你改变不了这件事的!” “改变不了就不可以试一试吗!”银青年卯足全身力气反驳“改变不了就可以不努力了吗?”绿眸反射着屋内橙黄色的光而这种颜色第一次显出一种视死如归的决心。 杰恩怔了一怔沉下脸色:“你怎么救?你自己都说陛下会派人到处找你引渡港肯定都被封锁了为了让你不去下界陛下肯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种情况下你怎么去下界?!” 沉重的打击他知道自己这番犀利的质问无疑对友人来说万念具灰。 年轻的皇子咬紧牙关:“我本来希望你能帮我就算你说来不及准备传送魔法阵至少试一试也好至少有个让我可以彻底死心的理由。”俊朗的脸上挂着凄绝而冰冷之极的笑容“杰恩如果我不去的话如果我不想尽办法试一试的话我就不是男人!呼……” 杰恩看出另有隐情含糊地问:“耶夫你和伊莲娜小姐的关系……?” 银青年一愣闭上眼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接下来的话需要有足够的底气才能说出来。他缓缓地打破沉默轻柔的叹息逸出唇齿:“伊莲娜她……有了我的骨肉。” 杰恩的双眼瞪得圆滚滚的黑眸中瞬间拂过震惊和恼怒:“你!”他几乎有想痛打友人一顿的冲动。 耶夫苦涩地闷哼一声:“我一定要对她负责从她告诉我她有了我们的孩子之后我就决定要放弃皇位。杰恩人生中总有取舍对不起虽然我跟你有约定但是现在对我来说伊莲娜是最重要的。” 杰恩看着友人斩钉截铁的目光感到自己的信念越的讽刺可笑了。他无奈地笑了一下苦闷无以复加:“耶夫啊你……从来都那么独断独行自说自话你适当的应该考虑下别人的立场至少这种事怎么可以胡来呢!……” 银青年苦闷地笑着:“对不起我就是这么任性妄为决定的事从来都不计后果。可是我一点也不后悔……杰恩过了今夜我们可能再无法相见我们以前的愿望只能由你一个人来实现了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代伟大的[礼士]。我那两个哥哥实在没什么出息皇母又攻于心计你要千万小心。” “笨蛋!”杰恩使劲地握住友人的手臂不肯松开。银青年莫名地看着他他温和地笑了“什么已经有了你的骨肉都快做父亲了为什么不提早告诉我一声呢……既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死交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坐视不管么。” 银青年瞪大双眼意外中带出迷惑。杰恩的眼中逸出悲凉的微笑:“她都有了你的孩子就等于是一尸两命作为义父的要是见死不救我还算人么。” 碧眸中亮起一线希望银青年仿佛突然起死回生了一般眼神终于有了光彩:“杰恩?!” “你都说要做我孩子的义父那我自然也应该是你未来孩子的义父嘛。”黑青年拧眉知道已是无可奈何的定局只能果断地下决心“如果成功的话你一定会和伊莲娜小姐远走高飞吧?要是还有机会的话以后我会来看你们的。” “可……你刚才说来不及准备传送魔法阵了?”欣喜之余银青年又掩不住忧虑。 杰恩沉沉地舒了一口气目光凝重地道:“恩不过我有别的办法一个在这里不被允许的办法。”他一本正经地看着银青年表情有些古怪神秘“耶夫不管你一会看到了什么你都当作没看见。这是目前唯一能送你去下界的方法我只能豁出去了!” 第二章 最初的伤痕(节八) 上界王宫各类舞会、宴会是贵族间消遣娱乐最频繁选择的活动为了互相吹捧互相夸耀不论几十几百年这种风俗都不会在达官显贵的世界里消失并且它是那么生生不息几乎已经成为权势者们习以为常的传统。[..tw超多好看小说]山珍海味酒池肉林金冠满盈物欲横流毫无顾虑地大肆铺张毫无限制地肆意浪费能怎么奢侈就怎么奢侈能怎么豪华就怎么豪华任何物质在这样的世界里都可以像一草一木随意消耗价值观已经不具有任何意义有的仅仅是满足自我的欲望。 杰恩从小就不太喜欢这类夸张的排场纵横于金钱物欲的世界里让他时常觉得这些浪费这些奢侈都与自己的信仰那已经深入骨髓的礼教教义相违背。但是在严格的父亲监督下他又学会了逢场作戏迎合贵族权势们的喜好迎合至上社会阶层的习俗阿谀、奉承、违心的赞美和附和塞伦家族是个严谨约束的家族从来不兴排场不过却和其他贵族一样生活在这个高度就必须学会如何在这样的环境里自处甚至可以说如何得到别人的献媚如何得到他人的尊敬和崇拜如何展现自我优越感如何经久不衰地引领各大家族的礼数成为礼仪的先驱这也是身为塞伦家族子女的必修课。当然黑青年在这点上同其他方面一样做得那么出色滴水不漏。 此行受到皇帝陛下特令在父亲的陪同下一同赴约宴会并且要在宴会上演奏小提琴以代表皇帝陛下向崔西亲王的生日送上祝贺因此是绝对不能怠慢的。 塞伦家族的马车从来都是由四匹白色的马拉动黑色马车由两名车夫驾驶不仅车轮是最朴素的木轮连挂在车头的照明灯用的还是沿袭传统的油灯而不是晶石灯远远不及其他马车那么奢华。但是塞伦家族的马车却永远都是最受注目最有特色的不仅因为家世地位它的能让其他人一眼就认出是塞伦家族所属的显著特征并不在于马车后尾装饰的由金色铃兰花和象征“幸运”的四瓣草叶加上外围巨大的六芒星组合成的家徽而是拉动马车的马匹那是上界唯一最纯白无暇血统优良的马种且自从第一代[礼士]开始便由王室下旨只允许塞伦家族饲养这种有蓝宝石眼睛的特种白马此后它便成了塞伦家族权威的另一种代表。 所以当塞伦家族的马车驶进崔西亲王府邸时其他车辆都相继让开道路不敢和上界最有权力的贵族争抢哪怕是血脉庞大的第一贵族――古兰修德家族。 崔西家族的地位在王族中仅次于王室正统的东家兰斯洛特家族不过其家族成员却远远少于其他家族(当然还不像塞伦家族那种一脉相承)这主要是因为在过去两百多年里崔西家族的几代亲王都几乎碌碌无为成天沉迷于酒肉美色只懂享受而毫无建树自然相应地得不到皇帝的眷顾家族名誉也一落千丈受到其他家族的排挤。不过自从出生于宗家的路斯塔夫;狄(非全名)在本家没有后代的情况下继承家族主人之席成为亲王后同时他又受到皇帝重用担任宫廷礼部尚书一职家族的人望渐渐有了回升且其一子一女都是才貌双全的才子佳人名声不亚于如今的恩德比耶夫皇子。而五年前诞生的次子菲尔德知书达礼乖巧懂事这又为路斯塔夫锦上添花。 如今不论是路斯塔夫亲王本人还是所有代表了崔西家族的成员都重拾王族尊严春风得意。另外此次庆生尽管皇帝皇后不会亲临道贺但贺礼则派宫廷侍卫长专程送至亲王府邸又有王家亲卫军负责守卫会场此番殊荣怎能不迫使其他家族敢不给足寿星面子不然就等同与藐视皇帝尊驾颜面何存。 谁都看出了崔西家族将可能从路斯塔夫这一代开始崛起于是包括古兰修德、兰斯洛特等各大地位崇高权势庞大的家族或是家族之主亲自拜访或是派遣代表总之是惟恐落后地纷纷聚往崔西亲王府赴宴其中最有影响的自当非塞伦家父子莫数了。礼部向来是塞伦家族的势力盘踞地尽管不是[礼士]作为塞伦家族一家之主的拉斯贡于情于礼都必须出席这样便吸引了一批想要奉承高攀塞伦家族的市侩们再加上有杰恩;塞伦小提琴独奏的消息一经传出四面八方涌来的千金小姐更是迫不及待地想一睹上界第一美少年的风采以及其天籁之音另外恩德比耶夫皇子受命代表皇帝也将会参加如此便使得玄之月中旬在这个本不算重大的日子向来清净恬美的崔西本家古堡却成了群龙聚之地。 当然不排除自立门户不屑于讨好别人的比如温森提奥亲王这也是杰恩欣赏他为人处事的一个理由。 璀璨的星夜下中心湖泊西岸的沉月古堡中的***早已越了对岸的天堂宫殿来自四面八方的马车蜂拥而至充斥着喧哗和喜庆。杰恩拉开帘子略微瞄了一眼中庭的车水马龙排解着车内压抑的气氛暗暗舒了一口气。 马车内十分光亮那是在父亲的要求下杰恩一直持续地施放照明术的结果也算是父亲检测他魔法修为的方式所以一路上他都不敢松懈。 “可惜杰西塔小姐身体不适不能来赴宴不然她应该以未婚妻的身份陪同你一起出席。”拉斯贡爵士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氛围并没有因为他的惋惜而轻松反而由于那张一成不变的严肃脸庞而更让杰恩紧张父亲此言的目的。 他微微笑了一下表露出遗憾却又不敢太露骨地低声叹道:“也许是缘分使然注定我和杰西塔小姐还不能见面。”对于未婚妻的一切直到如今他都未能见上一面而仅仅只是听父亲和母亲谈起过。所以在谈及未婚妻的时候他不免感到生疏但又不便表露出淡漠毕竟他已经遵照父母之意和杰西塔名义上定为未婚夫妻而正式的订婚也应该不远了。“父亲大人杰西塔小姐好象经常生病她……要不要紧?” “杰西塔小姐是有点体弱多病估计是常年被公爵养在家里足不出户的关系卡瓦德普公爵对子女的教育向来成点问题甚至不让小女儿接受我们家族的礼仪教导。如果不是杰西塔小姐德才兼备实为良妻我也不愿意让卡瓦德普成为我们的亲家。”拉斯贡面无表情地谴责了一番地位决定了他固有的傲慢和自负。 即而他看向儿子:“不过作为未婚夫你有责任去探望一下杰西塔小姐等有空的时候我陪你去吧。” “是父亲大人。”杰恩因父亲的锐利目光而加倍谨慎小心。 话虽然这么说由于父子俩近来都忙得不可开交探望之日恐怕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抽得出身的。杰恩于是体谅地说:“如果父亲大人一时抽不出空改天我自己一个人去也可以。” “不还是由我陪你去。”拉斯贡严肃地对儿子指出“如果表现出对杰西塔小姐缺乏了解对对方来说是很不礼貌的。这点上一定要慎重。” 杰恩立刻谦卑地点头:“谨尊父亲大人的教诲这点我太欠缺考量了。” 拉斯贡缓缓点着头肃容中露出几分兴许:“三思而后行杰恩虽然一向谨慎自敛是你的优点但考虑问题还不够周全。” “是我一定注意改正。” 塞伦父子俩的对话时常被耶夫皇子称作为“如同君臣之间令人窒息的规整问答”而事实就是这样尽管杰恩的细致周到已经呼常人的完美但在拉斯贡眼里还是不够的。 然而杰恩自己却很愿意接受父亲这种已经严厉到缺乏人情味而毫无自由的约束力因为他自己本生就从来不敢放松倦怠。 马车停下后塞伦父子很快就变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对于有教养重尊严的贵族来说即使女士们再怎么为黑青年醉意倾心也不至于做出失态之举她们往往都在一旁暗暗欣赏绝世俊美和高贵无比的仪容然后各自抒情怀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春梦。 宴会在亲王府最大的礼堂内举行装点得富丽堂皇的会场聚满了锦衣玉帛的绅士和小姐悠扬的古典乐中弥漫着权贵们的寒暄与其说是礼节不如说是迂腐沉浮的体现。 杰恩身着镶满金边、银线绣花的翠绿色礼服配上一双高筒长靴金光熠熠、缀满白色羽毛的礼帽怀捧于手和父亲同时步入礼堂时可谓优雅的典范。一旁女士们的兴叹和低呼几乎可以盖过其他人的寒暄几百双眼睛同时聚焦与身已经习惯了这些的杰恩依旧从容地穿过欲想扑上来正极度压抑着怦然心动的心情而其实已两眼花痴神魂颠倒眼看快把持不住心碎而倒的女士群体原本应该向路斯塔夫亲王送上第一时间的道贺耶夫皇子却突然挡在了面前。 戎装素裹的皇子和黑青年站在一起于是构成了又一道亮丽风景。浅褐色的长风衣非常适合身材修长且比黑青年显得强壮得多的耶夫不仅能体现其健美的身躯也十分贴切地称出皇子的英武之尊。垂顺的银披散过肩泛出比黑更为耀眼的银华他与杰恩一刚一柔一动一静的对比使两位青年组合成的画面有着说不出的美感既能看作是突兀的反衬又能看作为另类的谐调。 当他们同时站在一起的时候一动一笑都牵系着多少颗脆弱的心哪怕是不经意飘移的视线说不定被扫过的女士们就此心甘情愿沉沦下去了。 所有倾慕于他们的人都一致认为不会再出现这样完美的君臣组合了。 银青年大步利落地堵截了友人同时支开随从资质老练的拉斯贡自然心领神会行完臣子之礼后大方地将儿子让给了皇子独自应酬交际去了。杰恩则感到如释重负望着友人难得的一身整齐打扮死党之间的调侃自然也是免不了的。毕竟那时候他们还年轻。 “怎么没见你把杰西塔小姐带来?虽然还没正式订婚但她已经算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了吧塞伦大人不像会犯这种礼节上的失误啊。”耶夫见友人只身一人没有娇妻相伴有点意外。另一方面他也希望能借此早日脱离纠缠不清的视线杰恩有了未婚妻而他也心有所属周围千金小姐们的奢望早就让他厌烦了。 杰恩无奈地耸了耸肩以一贯内敛的优柔微笑回答:“杰西塔小姐身体不适不适合出席这种人满为患的场合。而且你知道社交场合乌烟瘴气的如果是我要不是碍于宫廷礼节约束也不愿意带妻子来这种场合。” 耶夫皇子赞同地点头眼底之意大有兴叹:有了家世的人说话到底不一样了。过了一会他又皱起眉头不知是讶异还是好奇地叹道:“唔那位小姐还真是娇弱啊以前唯一一次在舞会上看到她也是一脸苍白很憔悴的样子。说到苍白……”他突然没有先兆地看向黑青年露出诡异的笑“杰恩你的肤色也雪白雪白的你们以后的小孩可别白得吓死人啊……” 损友突如其来的戏弄惹得黑青年差点有失仪态地将一口柠檬茶喷出来好不容易克制住却呛得面红耳赤异动勾起了远远观望的视线们一阵骚动不知这时候又有多少女士快为黑青年咳嗽的样子心碎一地。 杰恩有意识地背向那些目光辩解道:“怎么会虽然肤色是天生的不过父亲大人和我祖父的肤色都还算正常我只是个特例不至于遗传到小孩身上。至于杰西塔小姐我还没见过她只能认为是你太夸大其词了。所以我未来的孩子一定会很健康的这点不用你操心。” “你到很好嘛已经在计划小孩的养成了?”耶夫凑进友人耳旁俏皮地挑眉“说句老实话我可不想看到小杰恩以你那种成长方式长大懂吗?要多给他一点自由~”他拍拍好友的肩膀语气全然一副长辈的姿态。 杰恩哭笑不得:“这点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我是个特例天才的后代不一定是天才我会注意以平常人的方式教育子女。另外耶夫这种话由你说出来一点权威感都没有反而像笑话知道吗?” “啊是嘛?”银青年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我这是在为你的后代担心啊像你父亲和祖父那种教育方式非折腾死人不可。” “这是什么话我不是活得好好的。”杰恩反驳。耶夫裂嘴一笑:“随便啦反正我已经想好了你和杰西塔小姐的孩子一定要认我为义父你那么出色杰西塔小姐又那么漂亮啊我未来的义子肯定是个美娃娃……恩最好是女儿我喜欢女儿啊我会把她打扮成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不过儿子也不错那样的话正规教育就由你来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由我这个义父来教哈哈。” 银青年沉浸在自己构筑的未来蓝图里杰恩却不由担心:“‘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是指什么?” “诶?”耶夫扳扳手指数起来“比方说打架啦、爬树啦、杂耍啦、捉蚯蚓啦、斗蟋蟀啦……这种你都不会小孩子会闷死的。” 杰恩一听断然拒绝:“那不必了。” “为什么?” “小孩子非被你教坏不可。” “这是什么话这才是童趣啊!你想让孩子金色童年的回忆里只有沉闷无聊乏味透顶的学习再学习吗?童年时代就应该出去到处跑到处玩到处疯到处撒野……” 杰恩不等友人说完射去犀利的目光狠狠瞪着皇子:“礼教哪里沉闷了!而且跑、玩、疯就算了‘撒野’算什么?!” 耶夫一呆突然勾上黑青年的肩颇为同情地看着他:“可怜的杰恩看来若不是我们从小认识你的童年肯定充满了苦涩。” 杰恩冷眼一白没好气地道:“谢谢要不是认识了你我的童年就不会多出那么多荒唐事。”回想起小时候陪同耶夫一起爬王殿城墙自制火药把一座亭子炸得西八烂滥用魔法闹得众议院鸡犬不宁易容假扮宫女戏弄两位王子挖陷阱埋机关恶作剧……诸如此类等等等等不堪回的事迹害得他一再被祖父和父亲责骂他就忍不住后悔此生不应该认识总是惹是生非巴不得天下大乱的恩德比耶夫皇子! 当然庆幸远大于遗憾而那些岁月总算是平安过去了。 两人原本躲在边角落里掩身于一根粗大的柱子背后以避免众多注视的目光此时由于聊得太投入一不留神从阴影下暴露出来还勾肩搭背利马就引起一群拥护者们想入非非。 两人察觉到四面八方不约而同涌来的怪异目光和出伦理的yy议论浑身抖瑟连忙躲得更深。他们的外面有皇子的随身侍卫护驾那些女人们自然不敢靠过来。 “算了先不说这个。”耶夫撇了撇嘴透过侍卫们的缝隙打量那些眉飞色舞的贵族小姐“既然你没把未婚妻带来一会舞会开始肯定会有很多女人拥过来你打算开溜不?” 对于这个问题杰恩早就想好了答案:“我不会和任何女士跳舞舞会一开始我就要表演小提琴也算是借此躲过一劫。再不行的话我可以待在父亲大人身边以我现在的身份必须对杰西塔小姐忠贞绝对不能再招蜂引蝶。” “这样啊那就好我还担心到时一群疯女人围上来弄得你应接不暇浑身虚脱今天我可没法帮你分担了。” 以往杰恩和耶夫总是在想方设法逃避舞会逃避不成就是被接踵而至的舞伴折腾得死去活来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千金小姐们也不好随便得罪否则一哭二闹三上吊更有得折腾了。不过这次银青年的感慨里似乎隐隐流露出复杂的纠结。 “你呢?”杰恩觉得友人有点不同寻常。 银青年摊了摊手放下手中的高脚杯深绿色的眸子没有了以往的狂熬反而显得有些漠落:“我是想躲躲不了王父特别交代要我一会和梅兰妮小姐共舞那些侍卫――”他无奈地指了指身前守卫的五六个随从“是王父特意安插在我身边的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带那么多随从我讨厌被人跟着。” “皇帝陛下……”杰恩略有犹豫地说出心中所想“难道二王子去告密了?” 银青年歪嘴笑容苦涩之极:“谁知道不过王父没提起伊莲娜也许只是怀疑吧。” 杰恩扫视一遍礼堂同时想起了皇子昨日在花园里的感慨: [“我不想……杰恩老实说我不想继承皇位。”] [“我……只想和伊莲娜在一起过平淡的生活。”] 不知为什么这些感慨此时竟如此强烈地印刻在脑海里让他觉得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他在人群中寻找着梅兰妮小姐的身影那是路斯塔夫亲王的大女儿她的端庄美丽和才气过人在王族中是出了名的。不过在妖娆绚丽人人都穿金戴银的礼堂里他没能找到那位小姐。 “陛下为什么……” “什么?” 友人投来的单纯目光令黑青年止语他摇了摇头轻声叹息:“没什么那你好好陪梅兰妮小姐跳舞听说她很会跳舞你别出洋相了。” 现在还不是打击他的时候。黑青年暗暗地想。 “嘿我的舞蹈是你教的你对你自己亲身授教的徒弟没信心吗?”银青年用手肘蹭了蹭友人的胸膛笑得烂漫无邪。 杰恩低下头浅浅地一笑。 舞会开始后杰恩的小提琴虽然令全场人都倾醉于心不过这一夜最出挑的是恩德比耶夫皇子和梅兰妮小姐的风姿。伴随着黑青年温柔恬静的小提琴乐以及拉斯贡行云流水般的钢琴伴奏年轻的皇子挽着婀娜多娇的美人在舞池里翩然起舞他们优雅的身影他们完美的配合他们轻盈的舞步以及无言的默契让围观的人们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外围把舞池让给这对俊男才女。 杰恩在中央台阶上注视友人和舞伴天衣无缝的华尔滋默默地闭上眼俊逸的脸庞沉静无比没有人能看出他在想什么在忧虑什么…… 之后当他结束演奏时恩德比耶夫皇子依然陪伴在梅兰妮小姐左右似乎两人谈得投机一时难舍难分。不知内情的人可能以为皇子和亲王之女彼此一见钟情沉醉于二人世界之中只有杰恩了解银青年在这方面是出奇的迟钝和单纯。 正当他犹豫是否该去打断他们把心中的顾虑和推测告诉友人时一个小男孩奔奔跳跳地跑过来兴冲冲的差点一头撞在他的膝盖上。 “杰恩哥哥!是杰恩哥哥吧?”男孩兴高采烈眼中充满了崇拜之情。杰恩愣了愣抱起小男孩温柔地笑道:“你叫什么名字?”他一向很喜欢小孩子何况怀里的男孩笑得那么灿烂甜美。 “菲尔德是菲尔德;利;费杰卡;齐格德男;崔西杰恩哥哥一定要记住哦。”稚嫩的声音流利地念出一串长名清亮的嗓音透出兴奋甚至有些激动。 杰恩正在诧异路斯塔夫亲王的笑声便传了过来:“哈哈哈看来小子对杰恩殿下的崇拜远胜过我这个父亲啊!” “路斯塔夫亲王大人”杰恩连忙放下男孩行标准的宫廷礼恭敬地微笑“方才的演奏见笑了仅代表陛下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呵呵呵呵”亲王笑得酣畅痛快不拘礼节“代我谢谢陛下的恩宠。刚才小子菲尔德卤莽冒犯了殿下请别介怀。” 男孩绕到亲王身后嘟着小嘴偷偷地打量黑青年拉斯贡陪同亲王夫人一起步来道:“杰恩向亲王和王妃拜礼。” “哦不必了不必了刚才已经礼尚往来过了。”路斯塔夫亲王一向不喜欢宫廷礼数为人非常宽厚和蔼对待下人亲如家人因此这种客道套在他身上一点也不显假反而真诚温馨。 杰恩对这位亲王的印象是在几位亲王中最好的至于路斯塔夫王妃也不同其他王妃那般拘泥性情外向谈吐开放温婉中透出一股刚正之气杰恩也是在见到之后才了解正是这样的母亲教导出性格外向的梅兰妮小姐才能和耶夫皇子打成一气。 王妃将小儿子拉到黑青年面前刚才还兴致勃勃的男孩此时却显得有些拘谨大概是因为他的父亲和小孩子们都非常畏惧的拉斯贡爵士就站在身后的缘故。 王妃体面地笑道:“杰恩殿下菲尔德非常崇拜您一天到晚把从侍女那里听来的有关您的事挂在嘴边所以刚才他一找到您就没大没小地冲过来。” “啊是吗。”杰恩有点喜出望外蹲下身温和地抚摸男孩的头顶“你叫菲尔德是吗?菲尔德殿下很高兴认识你啊你母亲说你很崇拜我真的吗?” 男孩忐忑地望了望周围的大人们最后在温柔的青年面前放松警惕和刚才一样笑得特别灿烂朴实:“恩恩!我最喜欢杰恩哥哥了!杰恩哥哥好厉害以后我也想像杰恩哥哥那么厉害!” “不许无礼菲尔德要称‘杰恩殿下’!”也许是有拉斯贡在场的原因路斯塔夫亲王训诫了小儿子的无礼。男孩受惊地缩缩脖子不敢出声了。 杰恩看了看父亲对小男孩笑道:“没关系叫杰恩哥哥也可以的。”他突然又抱起男孩不仅男孩自己受宠若惊亲王和王妃也一脸惊异。 不过拉斯贡表示默许之后大家都放松了许多。 “菲尔德如果你想以我为目标那要非常努力哦我会监督你的。” 小菲尔德看着偶像亲切备致的允诺小脸不禁红润了起来:“真的吗?一言为定哦杰恩哥哥不许反悔哦父亲大人说了以后等菲尔德长大了可以和杰恩哥哥一起做大事。菲尔德一定会努力的!” 黑眸盈满了关爱和赏欣黑青年伸出小指:“大丈夫一言九鼎我们拉勾为盟绝不反悔。” 小菲尔德红着脸怯生生地伸出小小的手指又不安地望了望长辈们。长辈们回以认可他才敢搭上黑青年的手指如花似地绽开幸福笑容:“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心!” “啊菲尔德!”王妃低声惊叹路斯塔夫亲王和拉斯贡爵士两位长辈相继表情僵硬。小男孩困惑不安地眨眨眼有点委屈。 杰恩暗暗兴叹:弄错性别啦虽然是小孩子的把戏但这是表示青梅竹马之间撕守终生的约定啊!当然小孩子又懂什么呢。 “就这样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心。”杰恩于是与小男孩结下誓约即使弄错性别也好他不愿见到如此可爱的孩子受到惊吓或挫折。 三位长辈就这样默认了黑青年对孩子的宠爱。当然谁也没想到这一勾会促成几十年后的一段奇缘。 舞会结束的时候杰恩看到梅兰妮小姐一直将皇子送至中庭而梅兰妮小姐的身后跟着另一位男士在亲王和王妃的迎送下还在聊着什么。 只有小菲尔德急匆匆地穿过人流来到塞伦家族的马车这:“杰恩哥……不我还是叫您殿下吧杰恩殿下以后您要经常来玩哦!” 一步已经蹬上马车的黑青年转身摸摸小菲尔德的秀蓝色的和赤褐色的瞳是崔西家族的标志而菲尔德无疑是这种血统最优良的遗传者人见人爱。 “我会来看望菲尔德的下次带点礼物给你吧。” “真的?!”小男孩高兴得手舞足蹈“我等着杰恩殿下!您来之前我会加倍加倍努力的!下次要让杰恩殿下看到我努力的成果!” “恩再见。” 临行前他看到耶夫还在与崔西一家聊得正欢他了解崔西夫妇的随和及梅兰妮小姐的见多识广肯定能吸引银皇子驻留皇子最喜欢和朴实真诚的人打交道了。 在没能与皇子道别的情况下杰恩和父亲一起离开了沉月古堡这在以后不止一次地令黑青年后悔没能在当夜与友人倾谈。 第二天杰恩预定返回东境耶夫来送行的时候谈起梅兰妮身边的那位男士原来是梅兰妮小姐的未婚夫崔西家族某一位远亲的儿子从小寄养在亲王府。 青梅竹马结为连理杰恩以为是自己多虑了便放下心来。不料三天后就出了大事。 ******* 那天白天还是风和日丽晚上却电闪雷鸣震天动地的雷声狂肆地咆哮像天裂开一条口子亮白色的闪电如同银刃要将大地劈得四分五裂。 屋外的雷声令人心神不宁杰恩坐在壁炉旁被一道轰雷惊醒身上盖着也许是仆人为他披上的毛毯原本捧在怀里的书滑落在地安静中间歇回响着震耳欲聋的雷鸣等雷声停止的时候壁炉里的干柴噼里啪啦作响始终无法安宁的夜晚。 他掀开毛毯神情恍惚地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那种亮眼的橘红不仅照得脸庞呼呼热也麻木着神经持续徘徊于迷离与醒寐之间。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心神不定也许是屋外突然变得恶劣的天气那样没有先兆或者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不知不觉睡着而已经忘却的梦似乎还有一抹不祥的残影留在脑海中。 起身看看壁炉上的挂钟刚过1o点应该是往常精神最好在忙完一天的事务之后可以安神定气地静下来看书的时间他很少会就这样坐在椅子上在看书的情况下睡着而现在他的脑子里竟呈现一片空白的状态好象所有脑细胞都罢工了一样有点迷失方向。 捂了捂额头满手的冷汗心绪不宁的好象心里有某种东西随时会窜出来随时将可能打破一切宁静生不可预料的事。 暴风雨前的宁静……他望着窗外的雷鸣闪电却不见一丝雨点正映衬了他此刻的心情写照。 怎么会那么烦躁? 连自己都对自己不安的心感到困惑越是想不到会有什么事值得担心就越是忐忑这时候在屋子里只有一个人的情况往往会觉得自己被封闭在一个沉闷难耐且与世隔绝的空间里黄色的壁灯给人以虚幻不真实的错觉好象自己还游荡在梦境与现实的交界灵魂被一团黑雾缠绕甚至感到呼吸困难。 我是怎么了…… 他起身来到格子窗边将所有的窗帘都拉上好让促使心情烦闷的雷声隔绝开。这似乎有点自欺欺人因为这一夜的雷特别张狂即使拉上窗帘依然能听到天地间最浩瀚恢弘的鸣动一声又一声地敲击人类脆弱的心灵没有休止似的。 黑青年为自己泡了一杯清茶定定神然而还没将椅子坐热门外的走廊里便传来搅乱人心的对话。 “皇子殿下!皇子殿下!出什么事了?!……” 重复的几句话错落起伏地由好几重声音不断喊响杰恩估计至少有十几位仆人被惊动了接着雷霆万钧似的脚步就像野蛮的怪兽突然侵袭一样大刺刺地踱到门前。 “嘭――!” 如他所料门被粗鲁地推开直接撞在门栏边上的壁橱出的巨响令人担心门会不会坏掉。 “耶――”杰恩还未来得及咽下口中的茶出现在视野里活脱脱一个水淋淋的落汤鸡的恩德比耶夫皇子便几乎像屋外的雷鸣那么张狂地大声咆哮:“出事了杰恩!” “皇――” 银青年猛力关上房门尾随其后的几个仆人被一股脑儿地推了出去说不定会一鼻子撞在房门上。而年轻的皇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死死地锁住门闩双目通红地看着黑友人。 老实说不用他开口杰恩就能辨别出一定出大事了。皇子的样子不仅狼狈之极且瞪红的双眼正毫无保留地袒露出他的心力焦脆。雨水恐怕将他里里外外彻底湿透沾满了雨珠的银没有光泽地垂贴在脸上而同样沾满了水迹的脸苍白得令人骇然。至于那双深绿色的眸子充满了血丝任由额滴落的水滚淌在眼眶里却毫无所觉那样子看了实在叫人心疼。 在过去他所熟知的恩德比耶夫皇子任何时候都满面春风心高气傲的他的那双眼睛总是桀骜不羁无所畏惧让人觉得没有任何事物能挫败这颗刚坚不摧的心。可是现在皇子却像个落魄的丧家犬往日的风采荡然无存只有惊恐和无措使那对迷人的碧眸显得神经兮兮的。 杰恩被友人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从椅子上跳将起来迎至友人面前连手中的茶杯都顾不得放下。 “耶――” “求你!我有事求你!一定要帮我!”耶夫不等他开口红着眼焦急地恳求。他感觉到友人抓住自己双肩的手在不住颤抖而声音也是带着啜泣的嘶哑。 以他对耶夫的了解心里自然已有了三四分底案可是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如果是事实的话那太可怕了! “出了什么事?你是从王殿直接过来的?!”看着友人一身的湿衣服至少应该在雨里淋了几个小时可是暴雨显然还没有下到他们家这。 “快!杰恩你一定要帮我!以你的魔法修为一定能办到的帮我准备传送魔法阵!”银青年焦急得快泣不成声。杰恩看了又担心又茫然:“传送魔法阵?你要干什么?先说清楚出了什么事!耶夫冷静点!”他双臂振住对方的肩膀想要安抚友人却现友人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 他在害怕极度的恐慌! 耶夫咽了一口气也许还有流淌进嘴里的雨水哽咽道:“王父!王父知道我和伊莲娜的事了!他要派人去处决伊莲娜!快!现在只能用传送魔法!一定要比[引渡飞船]快!” 五雷轰顶杰恩不知道是他错以为雷直接击中了心房还是只是屋外的自然现象总之那声巨响深刻无比地印在脑海里仿佛眼前黑了一片。 “耶夫你说清楚点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突然?” 耶夫对友人的盘问有点狠得咬牙切齿极不耐烦地快解释:“肯定有人在王父面前告秘!王父要我断绝和伊莲娜来往不准我再去下界。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早就知道我已经决定了如果王父提起这件事我就正式放弃皇位继承权反正还有我两个哥哥和皇母的儿子不怕没人登基。可是我没想到王父竟然会以处决伊莲娜来威胁我!” 杰恩紧锁眉头忧心重重。他回到书桌边将茶杯轻轻地放在桌子上脑中一片混乱无法理清思绪。他感到头晕脑涨:“耶夫正因为你固执到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皇位皇帝陛下才会勃然大怒。我认为如果你是为了伊莲娜小姐好最好现在就去答应陛下的要求断绝和伊莲娜小姐来往这样她就不会被处决!” 银青年一怔惊愕呆滞地望着黑青年活像在看着一个自己一无所知的陌生人:“你在说什么啊杰恩!连你也站在王父那边帮他说话?!你还是不是我朋友!” 杰恩狠狠地拧眉:“这件事我早就想和你谈一谈了而且之前我也提醒过你你和伊莲娜小姐不会有结果的!” “你懂什么!”耶夫怒不可喻地冲向杰恩愤然吼道“你根本就不懂爱情你会了解吗?我爱她!非常爱她!为了她我可以不要皇位不要身份地位不要现在所有的一切!你懂不懂她对我来说已经是不可替代的我只想和她永远在一起像下界普通百姓一样永远在一起生活!”他重重地推摇友人的身体宣泄着压抑在心中无处泄的怨火。 “耶夫……”杰恩无言以对“你……陷得那么深么?” “是!我是沦陷了彻底陷进去了是我心甘情愿的!”血红的眸子盈满了泪水这是杰恩第一次看到从小一起长大的知己好友露出如此软弱的一面“我知道你不会懂对我来说伊莲娜比什么都重要我宁愿失去其他一切也不能失去她……帮我杰恩只有你能帮我了。我是偷偷从宫里逃出来的王父现在肯定派人到处找我如果我被抓回王殿伊莲娜就……” 一直以来都高昂的头颅如今却软绵绵地垂在黑青年的肩上年轻的皇子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卷缩身躯不停颤抖的身体流溢出内心无比的恐慌和不安。他是那么失落那么害怕令身为朋友的黑青年与心不忍。 “早知如此我应该早点劝住你……在你深陷进去之前……”他不禁自责。 友人轻颤的泣声中吐出含糊不清的话语:“反正都已经迟了我已经不能回头了。我必须快点赶到伊莲娜身边不然她会被她会被……”没有底气地停止了低喃银青年不敢再设想下去。 杰恩心里也已凉到冰点这同样也是他的责任不仅身为朋友还有身为臣子的责任他没有在事情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前阻止它生! 他犹豫了很久鼓起勇气对友人说:“耶夫你知道动穿越上下界的传送魔法准备期要多久么。不可能的现在才准备的话不可能快得过[引渡飞船]……陛下已经派人去下界了吧?在你被软禁在王殿里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不!”瞬间收缩的瞳仁中迸射出无止尽的恐惧那没有光泽的深绿色就好象一团浓重压抑的毒雾侵蚀了银青年的心扉“杰恩你会有办法的吧!你是天才啊!” 黑青年揪紧双眉爱莫能助地摇着头:“没办法的……我帮不了你。” “不――!不会!不可能!”年轻的皇子揪住友人的衣领他的歇斯底里充斥着屋外仆人们担忧的呼唤但是门被锁住了房间里只回荡着绝望的吼声“这样的话……这样的话不就等于是我害了她吗!!如果伊莲娜就这样被处死了不就等于是被我害死的吗――!” “你早就应该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杰恩忍无可忍了以盖过对方的音量怒斥“耶夫你对皇帝陛下的作风会不了解么你会看不出来他想让你干什么吗?啊!造成今天这种局面是谁的错谁的错!是你啊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为什么你要去下界为什么你就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耶夫我们都不是七八岁不懂世故的小孩了而且你应该对自己的身份和责任有自觉!身在什么立场处在什么地位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为什么要到闹成这个地步才有所觉悟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咎由自取!” 受到友人不留情面的谴责银青年两眼失神地望着友人眸中映现着黑青年的怒容目光失去了焦点。“我知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知道该做什么和不该做什么……”他无力地垂下头语调绵软乏力毫无生色。那一直以来都爽朗清脆的声音此时却干涩得像一下子老了几十岁心魂都快飞出躯壳了“可是这世上是有控制不住的事的那种事你明明知道不应该却还是会陷进去……迟了杰恩如果你爱过一个人的话你就会了解等你现的时候就已经迟了。我……无法停止对伊莲娜的爱我……我不能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不能让她死啊!啊――!” 长长的咆哮夹带着涌自心底绵绵不尽的哀嚎银青年的长啸比屋外响彻夜空的雷鸣更撼动天地。杰恩似乎突然明白为什么刚才在听到雷声的时候会那么不安那种不祥的预感已经化成现实就好象天空也在为皇子的冤屈不平。 “耶夫冷静点……接受现实吧。”杰恩有气无力地劝说友人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种毫无人情味的劝慰对对方来说是那样残忍。而他却只能说着残忍的话并表示无动于衷“现在只有你去向陛下请命断绝这段感情或许能救伊莲娜小姐。” “不!不能就这么放弃!”银青年的眼芒顿时变得坚定无比“我一定要去!就算我一个人――” “耶夫!”杰恩连忙拉住友人“如果陛下已经下定决心你改变不了这件事的!” “改变不了就不可以试一试吗!”银青年卯足全身力气反驳“改变不了就可以不努力了吗?”绿眸反射着屋内橙黄色的光而这种颜色第一次显出一种视死如归的决心。 杰恩怔了一怔沉下脸色:“你怎么救?你自己都说陛下会派人到处找你引渡港肯定都被封锁了为了让你不去下界陛下肯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种情况下你怎么去下界?!” 沉重的打击他知道自己这番犀利的质问无疑对友人来说万念具灰。 年轻的皇子咬紧牙关:“我本来希望你能帮我就算你说来不及准备传送魔法阵至少试一试也好至少有个让我可以彻底死心的理由。”俊朗的脸上挂着凄绝而冰冷之极的笑容“杰恩如果我不去的话如果我不想尽办法试一试的话我就不是男人!呼……” 杰恩看出另有隐情含糊地问:“耶夫你和伊莲娜小姐的关系……?” 银青年一愣闭上眼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接下来的话需要有足够的底气才能说出来。他缓缓地打破沉默轻柔的叹息逸出唇齿:“伊莲娜她……有了我的骨肉。” 杰恩的双眼瞪得圆滚滚的黑眸中瞬间拂过震惊和恼怒:“你!”他几乎有想痛打友人一顿的冲动。 耶夫苦涩地闷哼一声:“我一定要对她负责从她告诉我她有了我们的孩子之后我就决定要放弃皇位。杰恩人生中总有取舍对不起虽然我跟你有约定但是现在对我来说伊莲娜是最重要的。” 杰恩看着友人斩钉截铁的目光感到自己的信念越的讽刺可笑了。他无奈地笑了一下苦闷无以复加:“耶夫啊你……从来都那么独断独行自说自话你适当的应该考虑下别人的立场至少这种事怎么可以胡来呢!……” 银青年苦闷地笑着:“对不起我就是这么任性妄为决定的事从来都不计后果。可是我一点也不后悔……杰恩过了今夜我们可能再无法相见我们以前的愿望只能由你一个人来实现了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代伟大的[礼士]。我那两个哥哥实在没什么出息皇母又攻于心计你要千万小心。” “笨蛋!”杰恩使劲地握住友人的手臂不肯松开。银青年莫名地看着他他温和地笑了“什么已经有了你的骨肉都快做父亲了为什么不提早告诉我一声呢……既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死交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坐视不管么。” 银青年瞪大双眼意外中带出迷惑。杰恩的眼中逸出悲凉的微笑:“她都有了你的孩子就等于是一尸两命作为义父的要是见死不救我还算人么。” 碧眸中亮起一线希望银青年仿佛突然起死回生了一般眼神终于有了光彩:“杰恩?!” “你都说要做我孩子的义父那我自然也应该是你未来孩子的义父嘛。”黑青年拧眉知道已是无可奈何的定局只能果断地下决心“如果成功的话你一定会和伊莲娜小姐远走高飞吧?要是还有机会的话以后我会来看你们的。” “可……你刚才说来不及准备传送魔法阵了?”欣喜之余银青年又掩不住忧虑。 杰恩沉沉地舒了一口气目光凝重地道:“恩不过我有别的办法一个在这里不被允许的办法。”他一本正经地看着银青年表情有些古怪神秘“耶夫不管你一会看到了什么你都当作没看见。这是目前唯一能送你去下界的方法我只能豁出去了!” ******* 雨夜里两匹峻马狂奔形成两道穿越密林的白影冲破了倾灌的雨势却摆脱不了铺天盖地的巨雷。 雷鸣就是在提醒着青年们分秒必争的警铃令人心惊胆寒。 “你说的那个地方还有多远?!”友人急切的呼喊穿透滂沱大雨传进被兜帽遮蔽的耳朵里时已经依稀不可分辨了。 杰恩用力地抽打马鞭泥水溅上斗篷和裤脚已经到了度的极限。“快了!”现在急也没用! “你说的那个办法真的会管用吗?那地方已经废弃很久了!”银青年不安地问。不是他不相信杰恩只是人到了危机关头所有信心都会丧失一味地把事情往坏处想因为实在惊受不起更多的打击了。 杰恩为了安抚友人再一次说明:“虽然那边的引渡港废弃了很久但是留下的法阵应该还有效法阵只要没被破坏得太严重我就有办法启动它。” “可是没有[引渡飞船]启动了法阵也无济于事啊何况就算能弄到[引渡飞船]不是和其他引渡港一样吗?王父的人马应该已经前往下界了伊莲娜在伊塞亚伦从东境这里到下界还要再赶到伊塞亚伦……”银青年越说越慌乱竭力地想盖过雨声和雷声嘶吼却越喊越没力气。 “放心一定会比他们快的!”杰恩无庸质疑的肯定给友人吃下一颗定心丸。他目视前方信心十足地说“我有特殊的办法能借助法阵直接把我们传送到目的地相信我!” 沉默了一阵年轻的皇子感激涕零地谢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的谢谢杰恩。” 现在说谢谢还太早了……黑青年心底淌过一阵酸涩的暖流:“好好照顾伊莲娜小姐还有孩子。要是让我知道你把小孩子教坏了我可不饶你!” 银青年赧然一笑:“你个恋童癖我一定不会把小孩教得像你那么沉闷!” “呵随你。”黑青年弯弯嘴角心里却异常的苦。太过煽情的道别不适合他们也许这样在彼此数落的玩笑中离别才符合损友的作风这一夜结束之后不知何时甚至是否还有机会再见了。 远去的已经不仅仅是彼此纯朴无华的少年时代还有过去的约定。他不竟伤感那种东西竟会如此容易地粉碎粉碎…… “吁~~~~!” 越过密林掩护的一刹那黑青年急忙拉紧缰绳马腾越对空长啼飞溅的泥水天女散花似地绽开一片宁静中突如其来的变故使人无法相信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杰恩!” 他听到友人在身旁惊呼而他却不知该如何回应。惊愕地看着眼前黑压压的包围圈冲向他们的铁蹄就像黑暗里的梦魔把他们眼中渴望能看到的最后一丝希望扼杀了。 “耶夫快逃!”杰恩仅凭本能意识呼喊友人。 然而为时已晚那些蜂拥涌至的侍卫显然早就候在这守株待兔等他们一出现便像两只巨大的手由旁散开紧紧地包裹住他们而后缩小包围圈仅在几秒钟之内就将他们困住了。 两匹白马在黑鸦鸦的一片正中作困兽之斗马啼惊乱骚动被头顶劈下的电闪雷鸣完全吞没。无处可逃无缝可钻杰恩和耶夫没带武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包围他们的士兵将长枪尖矛压制向他们而他们只能在原地打转。 “为什么他们会在这?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会来这!” “我不知道!” 杰恩心乱如麻眼看已束手无策被逼入绝地之际他已义无返顾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 “开――”他刚吸足一口气准备触动[禁忌]不料一个熟悉的声音刺破雷声给他致命一击:“皇子殿下!奉劝您不要再挣扎了以免我的部下伤到您!” 父亲大人! 杰恩震惊地寻声而望包围圈里忽然蹿出一条白影那只有塞伦家族才能驾驭的白马上骑乘的正是他那敬畏的父亲拉斯贡;塞伦! “塞伦大人!”年轻的皇子又惊又怒“杰恩你!” “不是我!”黑青年自知被友人误会是他设下的圈套焦急不已。他愤怒地迎上父亲的目光有失常态地咆哮“父亲大人放耶夫走吧!” 然而父亲依然是一如既往不容挽转的默守陈规在黑青年崇敬而仰慕的脸上只有冷酷无情:“退下杰恩!” “不!”黑青年怒火中烧“父亲大人恳求您放了皇子殿下!他和伊莲娜小姐真心相爱我们不能拆散他们!” “闭嘴!”这是拉斯贡第一次对疼爱的儿子勃然大怒“你在疯言疯语什么这是你该说的话吗!退下!” “父亲大人!”杰恩掩护到友人身前喝止冲上来准备捉拿皇子的士兵闪电照亮苍白的面孔泛着冰芒的眸子绝望而愤恨“伊莲娜小姐是无辜的而且她有了皇子的骨肉难道您狠心看到她们母子被杀害吗?!” “住口退下杰恩!不然别怪父亲对你不客气了!” “不!”杰恩不敢相信地看着冷血无情的父亲愤怒已燃升到理智的极限已经难以压制歇斯底里“父亲大人我不相信您会为了职责丧失良心!是皇帝陛下的命令吗?还是您也认为应该这样做?!纵使耶夫不该和民间女子私定终生王室有什么权力剥夺无辜的生命!一尸两命啊!” “塞伦大人求您劝柬王父!我是真心爱伊莲娜小姐的我不能失去她!”耶夫皇子被一群长刃制住不能动弹侍卫们完全不顾虑他的身份势必要将他拿下的样子。 拉斯贡无动于衷冷喝道:“荒谬!皇子殿下别说这是陛下的旨意就是我本人也绝对不能纵容这种破坏传统的事!斩草除根请您体谅陛下的苦心!” “去***传统!”银青年忍无可忍肆无忌惮地破口大骂起来“他要是真为我好就不该剥夺我的自由!什么皇位继承人什么王室血统都是狗屁!我不稀罕!塞伦大人您要是再不肯让开今天我就用武力把你们通通摆平!!” 银青年青筋暴怒双目圆睁眸子里迸射出憎恶俗世一切的怒焰这股火焰已经没有什么能熄灭了。 随着直窜心门的怒火他已经失去理智释放出全身能量湿润的银飞散飘逸银蓝色的光流从掌心窜起包裹住青年的身体一股旋流以银青年的身体为中心向外扩散成飓风受惊的马儿腾越而起前蹄乱舞。 “耶夫!不要!你还控制不了!”杰恩一边控制住自己的坐骑一边阻拦友人。但是银青年已经听不进去。 兜帽翻落披肩的斗篷飞扬飘舞涨成赤红色的脸被游离于空气中的蓝色波光照成刺目的银白色。银青年怒冲冠眼中已没有可以沟通的神采只有恨!不顾一切的恨! 他张开双臂在半空中缓缓挥舞指尖亮起的幽蓝色光团拖带着淡淡的影子形成一组光的阵形图他的嘴里以冰川般冷宁而没有起伏的声音轻轻念叨: “――号令万物复苏的啼鸣冲破黑暗的咆哮光明消失的时刻天与地最耀眼的那一息瞬间;那不可阻挡的力量那不可亵渎的雷君之威那破坏与毁灭的怒吼;在吾请求之刻从遥远的黑夜降生成为暗夜中唯一存在的帝王将一切愚昧的众生化为为您臣服的英灵;催灭之礼赞从现在开始鸣奏死亡之曲――” 伴随银青年的咒语粉色的雷光一道又一道地直落与地犹如寒光逼人的银刃在大地上劈开裂口。 “住手啊!耶夫!!”杰恩牵住狂的马骑在一片混乱中竭尽全力地试图想唤回友人的神志。 “雷神之怒――死亡三组曲之;[万雷降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雷系高位大魔法启动的一瞬间是何其壮观的凄绝。千亿道落雷肆意地摧毁大地的生息化成焦土的刹那生命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就化为乌有了。而那些此起彼伏的惊恐之吼是从逃逸的人堆里出来的。平坦的野地上像一群惊动四蹿的蚂蚁在迅向外扩散一次次地被间隔落下的闪电击中要么变成了一团雾气要么变成残不忍睹的焦黑尸体那还是因为没有被落雷直接击中而是被流窜的波光波及所致。 杰恩是属于幸运的凭借高深的魔法修为和惊人的掌控度在大魔法动前已经布好防御结界像电子离子般扩散在空气里的毁灭力量被一道暗白色的屏障阻挡在外护住了自己及身后的那些士兵。同时他的父亲也做出了类似防御。他们要庆幸的是施放者在无法完全掌控魔法的情况下只挥出[万雷降伏]不到两成的力量否则在场的所有人恐怕都要去拜见阎王爷了。 黑青年更担心的是友人的安慰不能完全掌握魔法就轻易施展自身恐怕难保! “快停下耶夫!你会被[反噬]吞没的!” 要不是他必须保护身后的人寸步难移他很想立刻冲到友人那里为即将反馈的[反噬效应]做好防御[死亡三组曲]这种雷系上成的大魔法的[反噬]是难以想象的恐怖弄得不好银青年将会被吞并进异次元消失在这个时空中。 他听到无数的惨叫看见无数马匹和人影消失不见了纵横交错的蓝色波光组成一道道危险屏障只要触碰到就会被烧得焦黑。 “啊――!” 一道飞射出轨迹的光波弹在黑青年的防御壁上强大的冲击使他摔了出去防御壁岌岌可危飞奔出去的白马跑不到几步就变成了另外一种颜色倒地而亡。 背脊撞在坚硬的石块上震得疼痛难当。他咬紧牙关向身处于力量中心的友人张开手掌试着开始念反咒。 大魔法的反咒即使念了也十有八九不会生效但是他不得不试! 那个愤怒的灵魂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只是在恨的驱使下想要摧毁一切甚至可能连同自己一起因为已经绝望得崩溃了吧…… 两分钟仅仅只是两分钟而已这一片野地就呈现了生灵涂炭死尸遍地的可怖景象。杰恩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念完反咒总之落雷突然停止了。法力耗竭的友人在马上摇摇欲坠神志恍惚地望了望他这边。 “耶夫!” 强忍住痛黑青年飞身扑向友人。 鲜血从被闪电白亮的光打得泛成冰冷色的唇间溢出银青年身子一颤大口鲜血喷溅出来之后摇摇晃晃地滚下马来。 杰恩奋力冲过去接住友人疲软的身体。 “耶夫!耶夫!!” [反噬]才刚刚开始尽管没有被吞进异次元银青年的身体却冰冷冰冷口中血流不止。 是内部侵蚀吗?! “――慈母施恩宽恕我们的罪孽;请求雷君息怒我在此诚虐地起誓约定还罪的时刻将灵魂献给您;抵御之力请击溃反还的恶灵――守护;御心;逆噬消除!” 替友人施下防止雷系魔法[反噬]的咒语(注解一)杰恩仍无法安心。从银青年口角流淌出的血浆虽然停止了但人却处于意识流离状态没有[归息](注解二)。空洞的双目直直地望着天空面无表情就好象死不瞑目似的。 “耶夫!振作点耶夫!耶夫!”杰恩竭力唤回友人的意识心急如焚。如果[眠息](注解三)的时间过长大脑将可能自动认定“死亡”人会变成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 “耶夫!醒醒啊……!”黑青年撕扯着因悲痛而沙哑的声音低唤。 “杰……”暗夜里银青年的瞳仁慢慢有了聚焦的光斑恢复了生息的眸子溢出两行泪痕“我……救不了她了……”轻轻合上的眼睫泛出湿润的泪光源源不尽的泪水从眼缝里淌出和天上落下的雨混在了一起。 昏迷的那一刻无尽的悲伤、绝望、无助和懊悔深深地刻在银青年的脸上。之后是仿佛在和苍凉的夜空永别的倦容。 “耶夫!耶夫……”杰恩抱着友人恢复温暖的身体心如刀割一样的痛不!是被那些以往信任信仰的东西破坏腐蚀他的心它们一刀又一刀不知还要割出多少伤痕!“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 四周逐渐围过来的黑影盖在他和银青年身上就像被黑暗捆绑住了一样。 “把皇子带回宫!”冷酷无情的声音重创着黑青年那颗敬慕的心。 “不!不!不要!不准碰他!!谁敢过来我就杀了谁!”他拼命推开上前的侍卫死死护住友人的身体不愿将他交给任何人。“父亲!求您求您!放了他吧放过他――!!” “把他拉开!”依然是毫无人情味的命令。 “不!走开!不要!放开我!放开我!” 不管怎么挣扎都已经无法逃脱围捕的士兵将他和银青年拉开眼睁睁地看着友人被带走却无能为力他开始后悔为什么刚才的魔法没有把这些人都烧成灰烬! 三四个侍卫架住他的双臂挣扎带给受伤的身体无以忍受的剧痛。他吃力地喘着粗气用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哀求父亲:“父亲大人!为什么为什么您要这么做您不是一向很明理的吗?您会分辨不了是非对错吗!还是您没有人性吗?那是两条无辜的生命啊两条!您难道认为这样是对的吗!!” “放肆!” 惊人的脆响黑青年的半颊一阵火辣辣的疼。父亲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有生第一次! “太不象话了你回去给我好好反省反省!”拉斯贡严厉地斥责逆子。 杰恩怔在原地不再挣扎了。他万万没想到父亲会如此绝情自出生以来第一次遭到父亲的打骂那一击毫不留情的耳光带给他的不仅仅是红肿了半边脸而是连心都被拍碎了。 眼前昏黑的一片看不到光视野里只留下严父不通人情的怒容那高大威武的身影坐在白色的马上依然那么威严依然那么崇高却突然变得异常可怕和陌生。 信仰原来是那么愚不可及的东西…… 他再也忍受不了胸骨的痛楚以及乏力的身体失去了知觉。 第二章 最初的伤痕(下) 上界王宫各类舞会、宴会是贵族间消遣娱乐最频繁选择的活动为了互相吹捧互相夸耀不论几十几百年这种风俗都不会在达官显贵的世界里消失并且它是那么生生不息几乎已经成为权势者们习以为常的传统。山珍海味酒池肉林金冠满盈物欲横流毫无顾虑地大肆铺张毫无限制地肆意浪费能怎么奢侈就怎么奢侈能怎么豪华就怎么豪华任何物质在这样的世界里都可以像一草一木随意消耗价值观已经不具有任何意义有的仅仅是满足自我的欲望。 杰恩从小就不太喜欢这类夸张的排场纵横于金钱物欲的世界里让他时常觉得这些浪费这些奢侈都与自己的信仰那已经深入骨髓的礼教教义相违背。但是在严格的父亲监督下他又学会了逢场作戏迎合贵族权势们的喜好迎合至上社会阶层的习俗阿谀、奉承、违心的赞美和附和塞伦家族是个严谨约束的家族从来不兴排场不过却和其他贵族一样生活在这个高度就必须学会如何在这样的环境里自处甚至可以说如何得到别人的献媚如何得到他人的尊敬和崇拜如何展现自我优越感如何经久不衰地引领各大家族的礼数成为礼仪的先驱这也是身为塞伦家族子女的必修课。当然黑青年在这点上同其他方面一样做得那么出色滴水不漏。 此行受到皇帝陛下特令在父亲的陪同下一同赴约宴会并且要在宴会上演奏小提琴以代表皇帝陛下向崔西亲王的生日送上祝贺因此是绝对不能怠慢的。 塞伦家族的马车从来都是由四匹白色的马拉动黑色马车由两名车夫驾驶不仅车轮是最朴素的木轮连挂在车头的照明灯用的还是沿袭传统的油灯而不是晶石灯远远不及其他马车那么奢华。但是塞伦家族的马车却永远都是最受注目最有特色的不仅因为家世地位它的能让其他人一眼就认出是塞伦家族所属的显著特征并不在于马车后尾装饰的由金色铃兰花和象征“幸运”的四瓣草叶加上外围巨大的六芒星组合成的家徽而是拉动马车的马匹那是上界唯一最纯白无暇血统优良的马种且自从第一代[礼士]开始便由王室下旨只允许塞伦家族饲养这种有蓝宝石眼睛的特种白马此后它便成了塞伦家族权威的另一种代表。 所以当塞伦家族的马车驶进崔西亲王府邸时其他车辆都相继让开道路不敢和上界最有权力的贵族争抢哪怕是血脉庞大的第一贵族――古兰修德家族。 崔西家族的地位在王族中仅次于王室正统的东家兰斯洛特家族不过其家族成员却远远少于其他家族(当然还不像塞伦家族那种一脉相承)这主要是因为在过去两百多年里崔西家族的几代亲王都几乎碌碌无为成天沉迷于酒肉美色只懂享受而毫无建树自然相应地得不到皇帝的眷顾家族名誉也一落千丈受到其他家族的排挤。不过自从出生于宗家的路斯塔夫;狄(非全名)在本家没有后代的情况下继承家族主人之席成为亲王后同时他又受到皇帝重用担任宫廷礼部尚书一职家族的人望渐渐有了回升且其一子一女都是才貌双全的才子佳人名声不亚于如今的恩德比耶夫皇子。而五年前诞生的次子菲尔德知书达礼乖巧懂事这又为路斯塔夫锦上添花。 如今不论是路斯塔夫亲王本人还是所有代表了崔西家族的成员都重拾王族尊严春风得意。另外此次庆生尽管皇帝皇后不会亲临道贺但贺礼则派宫廷侍卫长专程送至亲王府邸又有王家亲卫军负责守卫会场此番殊荣怎能不迫使其他家族敢不给足寿星面子不然就等同与藐视皇帝尊驾颜面何存。 谁都看出了崔西家族将可能从路斯塔夫这一代开始崛起于是包括古兰修德、兰斯洛特等各大地位崇高权势庞大的家族或是家族之主亲自拜访或是派遣代表总之是惟恐落后地纷纷聚往崔西亲王府赴宴其中最有影响的自当非塞伦家父子莫数了。礼部向来是塞伦家族的势力盘踞地尽管不是[礼士]作为塞伦家族一家之主的拉斯贡于情于礼都必须出席这样便吸引了一批想要奉承高攀塞伦家族的市侩们再加上有杰恩;塞伦小提琴独奏的消息一经传出四面八方涌来的千金小姐更是迫不及待地想一睹上界第一美少年的风采以及其天籁之音另外恩德比耶夫皇子受命代表皇帝也将会参加如此便使得玄之月中旬在这个本不算重大的日子向来清净恬美的崔西本家古堡却成了群龙聚之地。 当然不排除自立门户不屑于讨好别人的比如温森提奥亲王这也是杰恩欣赏他为人处事的一个理由。 璀璨的星夜下中心湖泊西岸的沉月古堡中的***早已越了对岸的天堂宫殿来自四面八方的马车蜂拥而至充斥着喧哗和喜庆。杰恩拉开帘子略微瞄了一眼中庭的车水马龙排解着车内压抑的气氛暗暗舒了一口气。 马车内十分光亮那是在父亲的要求下杰恩一直持续地施放照明术的结果也算是父亲检测他魔法修为的方式所以一路上他都不敢松懈。 “可惜杰西塔小姐身体不适不能来赴宴不然她应该以未婚妻的身份陪同你一起出席。”拉斯贡爵士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氛围并没有因为他的惋惜而轻松反而由于那张一成不变的严肃脸庞而更让杰恩紧张父亲此言的目的。 他微微笑了一下表露出遗憾却又不敢太露骨地低声叹道:“也许是缘分使然注定我和杰西塔小姐还不能见面。”对于未婚妻的一切直到如今他都未能见上一面而仅仅只是听父亲和母亲谈起过。所以在谈及未婚妻的时候他不免感到生疏但又不便表露出淡漠毕竟他已经遵照父母之意和杰西塔名义上定为未婚夫妻而正式的订婚也应该不远了。“父亲大人杰西塔小姐好象经常生病她……要不要紧?” “杰西塔小姐是有点体弱多病估计是常年被公爵养在家里足不出户的关系卡瓦德普公爵对子女的教育向来成点问题甚至不让小女儿接受我们家族的礼仪教导。如果不是杰西塔小姐德才兼备实为良妻我也不愿意让卡瓦德普成为我们的亲家。”拉斯贡面无表情地谴责了一番地位决定了他固有的傲慢和自负。 即而他看向儿子:“不过作为未婚夫你有责任去探望一下杰西塔小姐等有空的时候我陪你去吧。” “是父亲大人。”杰恩因父亲的锐利目光而加倍谨慎小心。 话虽然这么说由于父子俩近来都忙得不可开交探望之日恐怕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抽得出身的。杰恩于是体谅地说:“如果父亲大人一时抽不出空改天我自己一个人去也可以。” “不还是由我陪你去。”拉斯贡严肃地对儿子指出“如果表现出对杰西塔小姐缺乏了解对对方来说是很不礼貌的。这点上一定要慎重。” 杰恩立刻谦卑地点头:“谨尊父亲大人的教诲这点我太欠缺考量了。” 拉斯贡缓缓点着头肃容中露出几分兴许:“三思而后行杰恩虽然一向谨慎自敛是你的优点但考虑问题还不够周全。” “是我一定注意改正。” 塞伦父子俩的对话时常被耶夫皇子称作为“如同君臣之间令人窒息的规整问答”而事实就是这样尽管杰恩的细致周到已经呼常人的完美但在拉斯贡眼里还是不够的。 然而杰恩自己却很愿意接受父亲这种已经严厉到缺乏人情味而毫无自由的约束力因为他自己本生就从来不敢放松倦怠。 马车停下后塞伦父子很快就变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对于有教养重尊严的贵族来说即使女士们再怎么为黑青年醉意倾心也不至于做出失态之举她们往往都在一旁暗暗欣赏绝世俊美和高贵无比的仪容然后各自抒情怀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春梦。 宴会在亲王府最大的礼堂内举行装点得富丽堂皇的会场聚满了锦衣玉帛的绅士和小姐悠扬的古典乐中弥漫着权贵们的寒暄与其说是礼节不如说是迂腐沉浮的体现。 杰恩身着镶满金边、银线绣花的翠绿色礼服配上一双高筒长靴金光熠熠、缀满白色羽毛的礼帽怀捧于手和父亲同时步入礼堂时可谓优雅的典范。一旁女士们的兴叹和低呼几乎可以盖过其他人的寒暄几百双眼睛同时聚焦与身已经习惯了这些的杰恩依旧从容地穿过欲想扑上来正极度压抑着怦然心动的心情而其实已两眼花痴神魂颠倒眼看快把持不住心碎而倒的女士群体原本应该向路斯塔夫亲王送上第一时间的道贺耶夫皇子却突然挡在了面前。 戎装素裹的皇子和黑青年站在一起于是构成了又一道亮丽风景。浅褐色的长风衣非常适合身材修长且比黑青年显得强壮得多的耶夫不仅能体现其健美的身躯也十分贴切地称出皇子的英武之尊。垂顺的银披散过肩泛出比黑更为耀眼的银华他与杰恩一刚一柔一动一静的对比使两位青年组合成的画面有着说不出的美感既能看作是突兀的反衬又能看作为另类的谐调。 当他们同时站在一起的时候一动一笑都牵系着多少颗脆弱的心哪怕是不经意飘移的视线说不定被扫过的女士们就此心甘情愿沉沦下去了。 所有倾慕于他们的人都一致认为不会再出现这样完美的君臣组合了。 银青年大步利落地堵截了友人同时支开随从资质老练的拉斯贡自然心领神会行完臣子之礼后大方地将儿子让给了皇子独自应酬交际去了。杰恩则感到如释重负望着友人难得的一身整齐打扮死党之间的调侃自然也是免不了的。毕竟那时候他们还年轻。 “怎么没见你把杰西塔小姐带来?虽然还没正式订婚但她已经算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了吧塞伦大人不像会犯这种礼节上的失误啊。”耶夫见友人只身一人没有娇妻相伴有点意外。另一方面他也希望能借此早日脱离纠缠不清的视线杰恩有了未婚妻而他也心有所属周围千金小姐们的奢望早就让他厌烦了。 杰恩无奈地耸了耸肩以一贯内敛的优柔微笑回答:“杰西塔小姐身体不适不适合出席这种人满为患的场合。而且你知道社交场合乌烟瘴气的如果是我要不是碍于宫廷礼节约束也不愿意带妻子来这种场合。” 耶夫皇子赞同地点头眼底之意大有兴叹:有了家世的人说话到底不一样了。过了一会他又皱起眉头不知是讶异还是好奇地叹道:“唔那位小姐还真是娇弱啊以前唯一一次在舞会上看到她也是一脸苍白很憔悴的样子。说到苍白……”他突然没有先兆地看向黑青年露出诡异的笑“杰恩你的肤色也雪白雪白的你们以后的小孩可别白得吓死人啊……” 损友突如其来的戏弄惹得黑青年差点有失仪态地将一口柠檬茶喷出来好不容易克制住却呛得面红耳赤异动勾起了远远观望的视线们一阵骚动不知这时候又有多少女士快为黑青年咳嗽的样子心碎一地。 杰恩有意识地背向那些目光辩解道:“怎么会虽然肤色是天生的不过父亲大人和我祖父的肤色都还算正常我只是个特例不至于遗传到小孩身上。至于杰西塔小姐我还没见过她只能认为是你太夸大其词了。所以我未来的孩子一定会很健康的这点不用你操心。” “你到很好嘛已经在计划小孩的养成了?”耶夫凑进友人耳旁俏皮地挑眉“说句老实话我可不想看到小杰恩以你那种成长方式长大懂吗?要多给他一点自由~”他拍拍好友的肩膀语气全然一副长辈的姿态。 杰恩哭笑不得:“这点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我是个特例天才的后代不一定是天才我会注意以平常人的方式教育子女。另外耶夫这种话由你说出来一点权威感都没有反而像笑话知道吗?” “啊是嘛?”银青年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我这是在为你的后代担心啊像你父亲和祖父那种教育方式非折腾死人不可。” “这是什么话我不是活得好好的。”杰恩反驳。耶夫裂嘴一笑:“随便啦反正我已经想好了你和杰西塔小姐的孩子一定要认我为义父你那么出色杰西塔小姐又那么漂亮啊我未来的义子肯定是个美娃娃……恩最好是女儿我喜欢女儿啊我会把她打扮成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不过儿子也不错那样的话正规教育就由你来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由我这个义父来教哈哈。” 银青年沉浸在自己构筑的未来蓝图里杰恩却不由担心:“‘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是指什么?” “诶?”耶夫扳扳手指数起来“比方说打架啦、爬树啦、杂耍啦、捉蚯蚓啦、斗蟋蟀啦……这种你都不会小孩子会闷死的。” 杰恩一听断然拒绝:“那不必了。” “为什么?” “小孩子非被你教坏不可。” “这是什么话这才是童趣啊!你想让孩子金色童年的回忆里只有沉闷无聊乏味透顶的学习再学习吗?童年时代就应该出去到处跑到处玩到处疯到处撒野……” 杰恩不等友人说完射去犀利的目光狠狠瞪着皇子:“礼教哪里沉闷了!而且跑、玩、疯就算了‘撒野’算什么?!” 耶夫一呆突然勾上黑青年的肩颇为同情地看着他:“可怜的杰恩看来若不是我们从小认识你的童年肯定充满了苦涩。” 杰恩冷眼一白没好气地道:“谢谢要不是认识了你我的童年就不会多出那么多荒唐事。”回想起小时候陪同耶夫一起爬王殿城墙自制火药把一座亭子炸得西八烂滥用魔法闹得众议院鸡犬不宁易容假扮宫女戏弄两位王子挖陷阱埋机关恶作剧……诸如此类等等等等不堪回的事迹害得他一再被祖父和父亲责骂他就忍不住后悔此生不应该认识总是惹是生非巴不得天下大乱的恩德比耶夫皇子! 当然庆幸远大于遗憾而那些岁月总算是平安过去了。 两人原本躲在边角落里掩身于一根粗大的柱子背后以避免众多注视的目光此时由于聊得太投入一不留神从阴影下暴露出来还勾肩搭背利马就引起一群拥护者们想入非非。 两人察觉到四面八方不约而同涌来的怪异目光和出伦理的yy议论浑身抖瑟连忙躲得更深。他们的外面有皇子的随身侍卫护驾那些女人们自然不敢靠过来。 “算了先不说这个。”耶夫撇了撇嘴透过侍卫们的缝隙打量那些眉飞色舞的贵族小姐“既然你没把未婚妻带来一会舞会开始肯定会有很多女人拥过来你打算开溜不?” 对于这个问题杰恩早就想好了答案:“我不会和任何女士跳舞舞会一开始我就要表演小提琴也算是借此躲过一劫。再不行的话我可以待在父亲大人身边以我现在的身份必须对杰西塔小姐忠贞绝对不能再招蜂引蝶。” “这样啊那就好我还担心到时一群疯女人围上来弄得你应接不暇浑身虚脱今天我可没法帮你分担了。” 以往杰恩和耶夫总是在想方设法逃避舞会逃避不成就是被接踵而至的舞伴折腾得死去活来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千金小姐们也不好随便得罪否则一哭二闹三上吊更有得折腾了。不过这次银青年的感慨里似乎隐隐流露出复杂的纠结。 “你呢?”杰恩觉得友人有点不同寻常。 银青年摊了摊手放下手中的高脚杯深绿色的眸子没有了以往的狂熬反而显得有些漠落:“我是想躲躲不了王父特别交代要我一会和梅兰妮小姐共舞那些侍卫――”他无奈地指了指身前守卫的五六个随从“是王父特意安插在我身边的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带那么多随从我讨厌被人跟着。” “皇帝陛下……”杰恩略有犹豫地说出心中所想“难道二王子去告密了?” 银青年歪嘴笑容苦涩之极:“谁知道不过王父没提起伊莲娜也许只是怀疑吧。” 杰恩扫视一遍礼堂同时想起了皇子昨日在花园里的感慨: [“我不想……杰恩老实说我不想继承皇位。”] [“我……只想和伊莲娜在一起过平淡的生活。”] 不知为什么这些感慨此时竟如此强烈地印刻在脑海里让他觉得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他在人群中寻找着梅兰妮小姐的身影那是路斯塔夫亲王的大女儿她的端庄美丽和才气过人在王族中是出了名的。不过在妖娆绚丽人人都穿金戴银的礼堂里他没能找到那位小姐。 “陛下为什么……” “什么?” 友人投来的单纯目光令黑青年止语他摇了摇头轻声叹息:“没什么那你好好陪梅兰妮小姐跳舞听说她很会跳舞你别出洋相了。” 现在还不是打击他的时候。黑青年暗暗地想。 “嘿我的舞蹈是你教的你对你自己亲身授教的徒弟没信心吗?”银青年用手肘蹭了蹭友人的胸膛笑得烂漫无邪。 杰恩低下头浅浅地一笑。 舞会开始后杰恩的小提琴虽然令全场人都倾醉于心不过这一夜最出挑的是恩德比耶夫皇子和梅兰妮小姐的风姿。伴随着黑青年温柔恬静的小提琴乐以及拉斯贡行云流水般的钢琴伴奏年轻的皇子挽着婀娜多娇的美人在舞池里翩然起舞他们优雅的身影他们完美的配合他们轻盈的舞步以及无言的默契让围观的人们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外围把舞池让给这对俊男才女。 杰恩在中央台阶上注视友人和舞伴天衣无缝的华尔滋默默地闭上眼俊逸的脸庞沉静无比没有人能看出他在想什么在忧虑什么…… 之后当他结束演奏时恩德比耶夫皇子依然陪伴在梅兰妮小姐左右似乎两人谈得投机一时难舍难分。不知内情的人可能以为皇子和亲王之女彼此一见钟情沉醉于二人世界之中只有杰恩了解银青年在这方面是出奇的迟钝和单纯。 正当他犹豫是否该去打断他们把心中的顾虑和推测告诉友人时一个小男孩奔奔跳跳地跑过来兴冲冲的差点一头撞在他的膝盖上。 “杰恩哥哥!是杰恩哥哥吧?”男孩兴高采烈眼中充满了崇拜之情。杰恩愣了愣抱起小男孩温柔地笑道:“你叫什么名字?”他一向很喜欢小孩子何况怀里的男孩笑得那么灿烂甜美。 “菲尔德是菲尔德;利;费杰卡;齐格德男;崔西杰恩哥哥一定要记住哦。”稚嫩的声音流利地念出一串长名清亮的嗓音透出兴奋甚至有些激动。 杰恩正在诧异路斯塔夫亲王的笑声便传了过来:“哈哈哈看来小子对杰恩殿下的崇拜远胜过我这个父亲啊!” “路斯塔夫亲王大人”杰恩连忙放下男孩行标准的宫廷礼恭敬地微笑“方才的演奏见笑了仅代表陛下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呵呵呵呵”亲王笑得酣畅痛快不拘礼节“代我谢谢陛下的恩宠。刚才小子菲尔德卤莽冒犯了殿下请别介怀。” 男孩绕到亲王身后嘟着小嘴偷偷地打量黑青年拉斯贡陪同亲王夫人一起步来道:“杰恩向亲王和王妃拜礼。” “哦不必了不必了刚才已经礼尚往来过了。”路斯塔夫亲王一向不喜欢宫廷礼数为人非常宽厚和蔼对待下人亲如家人因此这种客道套在他身上一点也不显假反而真诚温馨。 杰恩对这位亲王的印象是在几位亲王中最好的至于路斯塔夫王妃也不同其他王妃那般拘泥性情外向谈吐开放温婉中透出一股刚正之气杰恩也是在见到之后才了解正是这样的母亲教导出性格外向的梅兰妮小姐才能和耶夫皇子打成一气。 王妃将小儿子拉到黑青年面前刚才还兴致勃勃的男孩此时却显得有些拘谨大概是因为他的父亲和小孩子们都非常畏惧的拉斯贡爵士就站在身后的缘故。 王妃体面地笑道:“杰恩殿下菲尔德非常崇拜您一天到晚把从侍女那里听来的有关您的事挂在嘴边所以刚才他一找到您就没大没小地冲过来。” “啊是吗。”杰恩有点喜出望外蹲下身温和地抚摸男孩的头顶“你叫菲尔德是吗?菲尔德殿下很高兴认识你啊你母亲说你很崇拜我真的吗?” 男孩忐忑地望了望周围的大人们最后在温柔的青年面前放松警惕和刚才一样笑得特别灿烂朴实:“恩恩!我最喜欢杰恩哥哥了!杰恩哥哥好厉害以后我也想像杰恩哥哥那么厉害!” “不许无礼菲尔德要称‘杰恩殿下’!”也许是有拉斯贡在场的原因路斯塔夫亲王训诫了小儿子的无礼。男孩受惊地缩缩脖子不敢出声了。 杰恩看了看父亲对小男孩笑道:“没关系叫杰恩哥哥也可以的。”他突然又抱起男孩不仅男孩自己受宠若惊亲王和王妃也一脸惊异。 不过拉斯贡表示默许之后大家都放松了许多。 “菲尔德如果你想以我为目标那要非常努力哦我会监督你的。” 小菲尔德看着偶像亲切备致的允诺小脸不禁红润了起来:“真的吗?一言为定哦杰恩哥哥不许反悔哦父亲大人说了以后等菲尔德长大了可以和杰恩哥哥一起做大事。菲尔德一定会努力的!” 黑眸盈满了关爱和赏欣黑青年伸出小指:“大丈夫一言九鼎我们拉勾为盟绝不反悔。” 小菲尔德红着脸怯生生地伸出小小的手指又不安地望了望长辈们。长辈们回以认可他才敢搭上黑青年的手指如花似地绽开幸福笑容:“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心!” “啊菲尔德!”王妃低声惊叹路斯塔夫亲王和拉斯贡爵士两位长辈相继表情僵硬。小男孩困惑不安地眨眨眼有点委屈。 杰恩暗暗兴叹:弄错性别啦虽然是小孩子的把戏但这是表示青梅竹马之间撕守终生的约定啊!当然小孩子又懂什么呢。 “就这样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心。”杰恩于是与小男孩结下誓约即使弄错性别也好他不愿见到如此可爱的孩子受到惊吓或挫折。 三位长辈就这样默认了黑青年对孩子的宠爱。当然谁也没想到这一勾会促成几十年后的一段奇缘。 舞会结束的时候杰恩看到梅兰妮小姐一直将皇子送至中庭而梅兰妮小姐的身后跟着另一位男士在亲王和王妃的迎送下还在聊着什么。 只有小菲尔德急匆匆地穿过人流来到塞伦家族的马车这:“杰恩哥……不我还是叫您殿下吧杰恩殿下以后您要经常来玩哦!” 一步已经蹬上马车的黑青年转身摸摸小菲尔德的秀蓝色的和赤褐色的瞳是崔西家族的标志而菲尔德无疑是这种血统最优良的遗传者人见人爱。 “我会来看望菲尔德的下次带点礼物给你吧。” “真的?!”小男孩高兴得手舞足蹈“我等着杰恩殿下!您来之前我会加倍加倍努力的!下次要让杰恩殿下看到我努力的成果!” “恩再见。” 临行前他看到耶夫还在与崔西一家聊得正欢他了解崔西夫妇的随和及梅兰妮小姐的见多识广肯定能吸引银皇子驻留皇子最喜欢和朴实真诚的人打交道了。 在没能与皇子道别的情况下杰恩和父亲一起离开了沉月古堡这在以后不止一次地令黑青年后悔没能在当夜与友人倾谈。 第二天杰恩预定返回东境耶夫来送行的时候谈起梅兰妮身边的那位男士原来是梅兰妮小姐的未婚夫崔西家族某一位远亲的儿子从小寄养在亲王府。 青梅竹马结为连理杰恩以为是自己多虑了便放下心来。不料三天后就出了大事。 ******* 那天白天还是风和日丽晚上却电闪雷鸣震天动地的雷声狂肆地咆哮像天裂开一条口子亮白色的闪电如同银刃要将大地劈得四分五裂。 屋外的雷声令人心神不宁杰恩坐在壁炉旁被一道轰雷惊醒身上盖着也许是仆人为他披上的毛毯原本捧在怀里的书滑落在地安静中间歇回响着震耳欲聋的雷鸣等雷声停止的时候壁炉里的干柴噼里啪啦作响始终无法安宁的夜晚。 他掀开毛毯神情恍惚地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那种亮眼的橘红不仅照得脸庞呼呼热也麻木着神经持续徘徊于迷离与醒寐之间。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心神不定也许是屋外突然变得恶劣的天气那样没有先兆或者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不知不觉睡着而已经忘却的梦似乎还有一抹不祥的残影留在脑海中。 起身看看壁炉上的挂钟刚过1o点应该是往常精神最好在忙完一天的事务之后可以安神定气地静下来看书的时间他很少会就这样坐在椅子上在看书的情况下睡着而现在他的脑子里竟呈现一片空白的状态好象所有脑细胞都罢工了一样有点迷失方向。(..tw好看的小说) 捂了捂额头满手的冷汗心绪不宁的好象心里有某种东西随时会窜出来随时将可能打破一切宁静生不可预料的事。 暴风雨前的宁静……他望着窗外的雷鸣闪电却不见一丝雨点正映衬了他此刻的心情写照。 怎么会那么烦躁? 连自己都对自己不安的心感到困惑越是想不到会有什么事值得担心就越是忐忑这时候在屋子里只有一个人的情况往往会觉得自己被封闭在一个沉闷难耐且与世隔绝的空间里黄色的壁灯给人以虚幻不真实的错觉好象自己还游荡在梦境与现实的交界灵魂被一团黑雾缠绕甚至感到呼吸困难。 我是怎么了…… 他起身来到格子窗边将所有的窗帘都拉上好让促使心情烦闷的雷声隔绝开。这似乎有点自欺欺人因为这一夜的雷特别张狂即使拉上窗帘依然能听到天地间最浩瀚恢弘的鸣动一声又一声地敲击人类脆弱的心灵没有休止似的。 黑青年为自己泡了一杯清茶定定神然而还没将椅子坐热门外的走廊里便传来搅乱人心的对话。 “皇子殿下!皇子殿下!出什么事了?!……” 重复的几句话错落起伏地由好几重声音不断喊响杰恩估计至少有十几位仆人被惊动了接着雷霆万钧似的脚步就像野蛮的怪兽突然侵袭一样大刺刺地踱到门前。 “嘭――!” 如他所料门被粗鲁地推开直接撞在门栏边上的壁橱出的巨响令人担心门会不会坏掉。 “耶――”杰恩还未来得及咽下口中的茶出现在视野里活脱脱一个水淋淋的落汤鸡的恩德比耶夫皇子便几乎像屋外的雷鸣那么张狂地大声咆哮:“出事了杰恩!” “皇――” 银青年猛力关上房门尾随其后的几个仆人被一股脑儿地推了出去说不定会一鼻子撞在房门上。而年轻的皇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死死地锁住门闩双目通红地看着黑友人。 老实说不用他开口杰恩就能辨别出一定出大事了。皇子的样子不仅狼狈之极且瞪红的双眼正毫无保留地袒露出他的心力焦脆。雨水恐怕将他里里外外彻底湿透沾满了雨珠的银没有光泽地垂贴在脸上而同样沾满了水迹的脸苍白得令人骇然。至于那双深绿色的眸子充满了血丝任由额滴落的水滚淌在眼眶里却毫无所觉那样子看了实在叫人心疼。 在过去他所熟知的恩德比耶夫皇子任何时候都满面春风心高气傲的他的那双眼睛总是桀骜不羁无所畏惧让人觉得没有任何事物能挫败这颗刚坚不摧的心。可是现在皇子却像个落魄的丧家犬往日的风采荡然无存只有惊恐和无措使那对迷人的碧眸显得神经兮兮的。 杰恩被友人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从椅子上跳将起来迎至友人面前连手中的茶杯都顾不得放下。 “耶――” “求你!我有事求你!一定要帮我!”耶夫不等他开口红着眼焦急地恳求。他感觉到友人抓住自己双肩的手在不住颤抖而声音也是带着啜泣的嘶哑。 以他对耶夫的了解心里自然已有了三四分底案可是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如果是事实的话那太可怕了! “出了什么事?你是从王殿直接过来的?!”看着友人一身的湿衣服至少应该在雨里淋了几个小时可是暴雨显然还没有下到他们家这。 “快!杰恩你一定要帮我!以你的魔法修为一定能办到的帮我准备传送魔法阵!”银青年焦急得快泣不成声。杰恩看了又担心又茫然:“传送魔法阵?你要干什么?先说清楚出了什么事!耶夫冷静点!”他双臂振住对方的肩膀想要安抚友人却现友人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 他在害怕极度的恐慌! 耶夫咽了一口气也许还有流淌进嘴里的雨水哽咽道:“王父!王父知道我和伊莲娜的事了!他要派人去处决伊莲娜!快!现在只能用传送魔法!一定要比[引渡飞船]快!” 五雷轰顶杰恩不知道是他错以为雷直接击中了心房还是只是屋外的自然现象总之那声巨响深刻无比地印在脑海里仿佛眼前黑了一片。 “耶夫你说清楚点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突然?” 耶夫对友人的盘问有点狠得咬牙切齿极不耐烦地快解释:“肯定有人在王父面前告秘!王父要我断绝和伊莲娜来往不准我再去下界。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早就知道我已经决定了如果王父提起这件事我就正式放弃皇位继承权反正还有我两个哥哥和皇母的儿子不怕没人登基。可是我没想到王父竟然会以处决伊莲娜来威胁我!” 杰恩紧锁眉头忧心重重。他回到书桌边将茶杯轻轻地放在桌子上脑中一片混乱无法理清思绪。他感到头晕脑涨:“耶夫正因为你固执到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皇位皇帝陛下才会勃然大怒。我认为如果你是为了伊莲娜小姐好最好现在就去答应陛下的要求断绝和伊莲娜小姐来往这样她就不会被处决!” 银青年一怔惊愕呆滞地望着黑青年活像在看着一个自己一无所知的陌生人:“你在说什么啊杰恩!连你也站在王父那边帮他说话?!你还是不是我朋友!” 杰恩狠狠地拧眉:“这件事我早就想和你谈一谈了而且之前我也提醒过你你和伊莲娜小姐不会有结果的!” “你懂什么!”耶夫怒不可喻地冲向杰恩愤然吼道“你根本就不懂爱情你会了解吗?我爱她!非常爱她!为了她我可以不要皇位不要身份地位不要现在所有的一切!你懂不懂她对我来说已经是不可替代的我只想和她永远在一起像下界普通百姓一样永远在一起生活!”他重重地推摇友人的身体宣泄着压抑在心中无处泄的怨火。 “耶夫……”杰恩无言以对“你……陷得那么深么?” “是!我是沦陷了彻底陷进去了是我心甘情愿的!”血红的眸子盈满了泪水这是杰恩第一次看到从小一起长大的知己好友露出如此软弱的一面“我知道你不会懂对我来说伊莲娜比什么都重要我宁愿失去其他一切也不能失去她……帮我杰恩只有你能帮我了。我是偷偷从宫里逃出来的王父现在肯定派人到处找我如果我被抓回王殿伊莲娜就……” 一直以来都高昂的头颅如今却软绵绵地垂在黑青年的肩上年轻的皇子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卷缩身躯不停颤抖的身体流溢出内心无比的恐慌和不安。他是那么失落那么害怕令身为朋友的黑青年与心不忍。 “早知如此我应该早点劝住你……在你深陷进去之前……”他不禁自责。 友人轻颤的泣声中吐出含糊不清的话语:“反正都已经迟了我已经不能回头了。我必须快点赶到伊莲娜身边不然她会被她会被……”没有底气地停止了低喃银青年不敢再设想下去。 杰恩心里也已凉到冰点这同样也是他的责任不仅身为朋友还有身为臣子的责任他没有在事情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前阻止它生! 他犹豫了很久鼓起勇气对友人说:“耶夫你知道动穿越上下界的传送魔法准备期要多久么。不可能的现在才准备的话不可能快得过[引渡飞船]……陛下已经派人去下界了吧?在你被软禁在王殿里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不!”瞬间收缩的瞳仁中迸射出无止尽的恐惧那没有光泽的深绿色就好象一团浓重压抑的毒雾侵蚀了银青年的心扉“杰恩你会有办法的吧!你是天才啊!” 黑青年揪紧双眉爱莫能助地摇着头:“没办法的……我帮不了你。” “不――!不会!不可能!”年轻的皇子揪住友人的衣领他的歇斯底里充斥着屋外仆人们担忧的呼唤但是门被锁住了房间里只回荡着绝望的吼声“这样的话……这样的话不就等于是我害了她吗!!如果伊莲娜就这样被处死了不就等于是被我害死的吗――!” “你早就应该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杰恩忍无可忍了以盖过对方的音量怒斥“耶夫你对皇帝陛下的作风会不了解么你会看不出来他想让你干什么吗?啊!造成今天这种局面是谁的错谁的错!是你啊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为什么你要去下界为什么你就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耶夫我们都不是七八岁不懂世故的小孩了而且你应该对自己的身份和责任有自觉!身在什么立场处在什么地位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为什么要到闹成这个地步才有所觉悟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咎由自取!” 受到友人不留情面的谴责银青年两眼失神地望着友人眸中映现着黑青年的怒容目光失去了焦点。“我知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知道该做什么和不该做什么……”他无力地垂下头语调绵软乏力毫无生色。那一直以来都爽朗清脆的声音此时却干涩得像一下子老了几十岁心魂都快飞出躯壳了“可是这世上是有控制不住的事的那种事你明明知道不应该却还是会陷进去……迟了杰恩如果你爱过一个人的话你就会了解等你现的时候就已经迟了。我……无法停止对伊莲娜的爱我……我不能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不能让她死啊!啊――!” 长长的咆哮夹带着涌自心底绵绵不尽的哀嚎银青年的长啸比屋外响彻夜空的雷鸣更撼动天地。杰恩似乎突然明白为什么刚才在听到雷声的时候会那么不安那种不祥的预感已经化成现实就好象天空也在为皇子的冤屈不平。 “耶夫冷静点……接受现实吧。”杰恩有气无力地劝说友人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种毫无人情味的劝慰对对方来说是那样残忍。而他却只能说着残忍的话并表示无动于衷“现在只有你去向陛下请命断绝这段感情或许能救伊莲娜小姐。” “不!不能就这么放弃!”银青年的眼芒顿时变得坚定无比“我一定要去!就算我一个人――” “耶夫!”杰恩连忙拉住友人“如果陛下已经下定决心你改变不了这件事的!” “改变不了就不可以试一试吗!”银青年卯足全身力气反驳“改变不了就可以不努力了吗?”绿眸反射着屋内橙黄色的光而这种颜色第一次显出一种视死如归的决心。 杰恩怔了一怔沉下脸色:“你怎么救?你自己都说陛下会派人到处找你引渡港肯定都被封锁了为了让你不去下界陛下肯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种情况下你怎么去下界?!” 沉重的打击他知道自己这番犀利的质问无疑对友人来说万念具灰。 年轻的皇子咬紧牙关:“我本来希望你能帮我就算你说来不及准备传送魔法阵至少试一试也好至少有个让我可以彻底死心的理由。”俊朗的脸上挂着凄绝而冰冷之极的笑容“杰恩如果我不去的话如果我不想尽办法试一试的话我就不是男人!呼……” 杰恩看出另有隐情含糊地问:“耶夫你和伊莲娜小姐的关系……?” 银青年一愣闭上眼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接下来的话需要有足够的底气才能说出来。他缓缓地打破沉默轻柔的叹息逸出唇齿:“伊莲娜她……有了我的骨肉。” 杰恩的双眼瞪得圆滚滚的黑眸中瞬间拂过震惊和恼怒:“你!”他几乎有想痛打友人一顿的冲动。 耶夫苦涩地闷哼一声:“我一定要对她负责从她告诉我她有了我们的孩子之后我就决定要放弃皇位。杰恩人生中总有取舍对不起虽然我跟你有约定但是现在对我来说伊莲娜是最重要的。” 杰恩看着友人斩钉截铁的目光感到自己的信念越的讽刺可笑了。他无奈地笑了一下苦闷无以复加:“耶夫啊你……从来都那么独断独行自说自话你适当的应该考虑下别人的立场至少这种事怎么可以胡来呢!……” 银青年苦闷地笑着:“对不起我就是这么任性妄为决定的事从来都不计后果。可是我一点也不后悔……杰恩过了今夜我们可能再无法相见我们以前的愿望只能由你一个人来实现了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代伟大的[礼士]。我那两个哥哥实在没什么出息皇母又攻于心计你要千万小心。” “笨蛋!”杰恩使劲地握住友人的手臂不肯松开。银青年莫名地看着他他温和地笑了“什么已经有了你的骨肉都快做父亲了为什么不提早告诉我一声呢……既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死交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坐视不管么。” 银青年瞪大双眼意外中带出迷惑。杰恩的眼中逸出悲凉的微笑:“她都有了你的孩子就等于是一尸两命作为义父的要是见死不救我还算人么。” 碧眸中亮起一线希望银青年仿佛突然起死回生了一般眼神终于有了光彩:“杰恩?!” “你都说要做我孩子的义父那我自然也应该是你未来孩子的义父嘛。”黑青年拧眉知道已是无可奈何的定局只能果断地下决心“如果成功的话你一定会和伊莲娜小姐远走高飞吧?要是还有机会的话以后我会来看你们的。” “可……你刚才说来不及准备传送魔法阵了?”欣喜之余银青年又掩不住忧虑。 杰恩沉沉地舒了一口气目光凝重地道:“恩不过我有别的办法一个在这里不被允许的办法。”他一本正经地看着银青年表情有些古怪神秘“耶夫不管你一会看到了什么你都当作没看见。这是目前唯一能送你去下界的方法我只能豁出去了!” ******* 雨夜里两匹峻马狂奔形成两道穿越密林的白影冲破了倾灌的雨势却摆脱不了铺天盖地的巨雷。 雷鸣就是在提醒着青年们分秒必争的警铃令人心惊胆寒。 “你说的那个地方还有多远?!”友人急切的呼喊穿透滂沱大雨传进被兜帽遮蔽的耳朵里时已经依稀不可分辨了。 杰恩用力地抽打马鞭泥水溅上斗篷和裤脚已经到了度的极限。“快了!”现在急也没用! “你说的那个办法真的会管用吗?那地方已经废弃很久了!”银青年不安地问。不是他不相信杰恩只是人到了危机关头所有信心都会丧失一味地把事情往坏处想因为实在惊受不起更多的打击了。 杰恩为了安抚友人再一次说明:“虽然那边的引渡港废弃了很久但是留下的法阵应该还有效法阵只要没被破坏得太严重我就有办法启动它。” “可是没有[引渡飞船]启动了法阵也无济于事啊何况就算能弄到[引渡飞船]不是和其他引渡港一样吗?王父的人马应该已经前往下界了伊莲娜在伊塞亚伦从东境这里到下界还要再赶到伊塞亚伦……”银青年越说越慌乱竭力地想盖过雨声和雷声嘶吼却越喊越没力气。 “放心一定会比他们快的!”杰恩无庸质疑的肯定给友人吃下一颗定心丸。他目视前方信心十足地说“我有特殊的办法能借助法阵直接把我们传送到目的地相信我!” 沉默了一阵年轻的皇子感激涕零地谢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的谢谢杰恩。” 现在说谢谢还太早了……黑青年心底淌过一阵酸涩的暖流:“好好照顾伊莲娜小姐还有孩子。要是让我知道你把小孩子教坏了我可不饶你!” 银青年赧然一笑:“你个恋童癖我一定不会把小孩教得像你那么沉闷!” “呵随你。”黑青年弯弯嘴角心里却异常的苦。太过煽情的道别不适合他们也许这样在彼此数落的玩笑中离别才符合损友的作风这一夜结束之后不知何时甚至是否还有机会再见了。 远去的已经不仅仅是彼此纯朴无华的少年时代还有过去的约定。他不竟伤感那种东西竟会如此容易地粉碎粉碎…… “吁~~~~!” 越过密林掩护的一刹那黑青年急忙拉紧缰绳马腾越对空长啼飞溅的泥水天女散花似地绽开一片宁静中突如其来的变故使人无法相信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杰恩!” 他听到友人在身旁惊呼而他却不知该如何回应。惊愕地看着眼前黑压压的包围圈冲向他们的铁蹄就像黑暗里的梦魔把他们眼中渴望能看到的最后一丝希望扼杀了。 “耶夫快逃!”杰恩仅凭本能意识呼喊友人。 然而为时已晚那些蜂拥涌至的侍卫显然早就候在这守株待兔等他们一出现便像两只巨大的手由旁散开紧紧地包裹住他们而后缩小包围圈仅在几秒钟之内就将他们困住了。 两匹白马在黑鸦鸦的一片正中作困兽之斗马啼惊乱骚动被头顶劈下的电闪雷鸣完全吞没。无处可逃无缝可钻杰恩和耶夫没带武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包围他们的士兵将长枪尖矛压制向他们而他们只能在原地打转。 “为什么他们会在这?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会来这!” “我不知道!” 杰恩心乱如麻眼看已束手无策被逼入绝地之际他已义无返顾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 “开――”他刚吸足一口气准备触动[禁忌]不料一个熟悉的声音刺破雷声给他致命一击:“皇子殿下!奉劝您不要再挣扎了以免我的部下伤到您!” 父亲大人! 杰恩震惊地寻声而望包围圈里忽然蹿出一条白影那只有塞伦家族才能驾驭的白马上骑乘的正是他那敬畏的父亲拉斯贡;塞伦! “塞伦大人!”年轻的皇子又惊又怒“杰恩你!” “不是我!”黑青年自知被友人误会是他设下的圈套焦急不已。他愤怒地迎上父亲的目光有失常态地咆哮“父亲大人放耶夫走吧!” 然而父亲依然是一如既往不容挽转的默守陈规在黑青年崇敬而仰慕的脸上只有冷酷无情:“退下杰恩!” “不!”黑青年怒火中烧“父亲大人恳求您放了皇子殿下!他和伊莲娜小姐真心相爱我们不能拆散他们!” “闭嘴!”这是拉斯贡第一次对疼爱的儿子勃然大怒“你在疯言疯语什么这是你该说的话吗!退下!” “父亲大人!”杰恩掩护到友人身前喝止冲上来准备捉拿皇子的士兵闪电照亮苍白的面孔泛着冰芒的眸子绝望而愤恨“伊莲娜小姐是无辜的而且她有了皇子的骨肉难道您狠心看到她们母子被杀害吗?!” “住口退下杰恩!不然别怪父亲对你不客气了!” “不!”杰恩不敢相信地看着冷血无情的父亲愤怒已燃升到理智的极限已经难以压制歇斯底里“父亲大人我不相信您会为了职责丧失良心!是皇帝陛下的命令吗?还是您也认为应该这样做?!纵使耶夫不该和民间女子私定终生王室有什么权力剥夺无辜的生命!一尸两命啊!” “塞伦大人求您劝柬王父!我是真心爱伊莲娜小姐的我不能失去她!”耶夫皇子被一群长刃制住不能动弹侍卫们完全不顾虑他的身份势必要将他拿下的样子。 拉斯贡无动于衷冷喝道:“荒谬!皇子殿下别说这是陛下的旨意就是我本人也绝对不能纵容这种破坏传统的事!斩草除根请您体谅陛下的苦心!” “去***传统!”银青年忍无可忍肆无忌惮地破口大骂起来“他要是真为我好就不该剥夺我的自由!什么皇位继承人什么王室血统都是狗屁!我不稀罕!塞伦大人您要是再不肯让开今天我就用武力把你们通通摆平!!” 银青年青筋暴怒双目圆睁眸子里迸射出憎恶俗世一切的怒焰这股火焰已经没有什么能熄灭了。 随着直窜心门的怒火他已经失去理智释放出全身能量湿润的银飞散飘逸银蓝色的光流从掌心窜起包裹住青年的身体一股旋流以银青年的身体为中心向外扩散成飓风受惊的马儿腾越而起前蹄乱舞。 “耶夫!不要!你还控制不了!”杰恩一边控制住自己的坐骑一边阻拦友人。但是银青年已经听不进去。 兜帽翻落披肩的斗篷飞扬飘舞涨成赤红色的脸被游离于空气中的蓝色波光照成刺目的银白色。银青年怒冲冠眼中已没有可以沟通的神采只有恨!不顾一切的恨! 他张开双臂在半空中缓缓挥舞指尖亮起的幽蓝色光团拖带着淡淡的影子形成一组光的阵形图他的嘴里以冰川般冷宁而没有起伏的声音轻轻念叨: “――号令万物复苏的啼鸣冲破黑暗的咆哮光明消失的时刻天与地最耀眼的那一息瞬间;那不可阻挡的力量那不可亵渎的雷君之威那破坏与毁灭的怒吼;在吾请求之刻从遥远的黑夜降生成为暗夜中唯一存在的帝王将一切愚昧的众生化为为您臣服的英灵;催灭之礼赞从现在开始鸣奏死亡之曲――” 伴随银青年的咒语粉色的雷光一道又一道地直落与地犹如寒光逼人的银刃在大地上劈开裂口。 “住手啊!耶夫!!”杰恩牵住狂的马骑在一片混乱中竭尽全力地试图想唤回友人的神志。 “雷神之怒――死亡三组曲之;[万雷降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雷系高位大魔法启动的一瞬间是何其壮观的凄绝。千亿道落雷肆意地摧毁大地的生息化成焦土的刹那生命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就化为乌有了。而那些此起彼伏的惊恐之吼是从逃逸的人堆里出来的。平坦的野地上像一群惊动四蹿的蚂蚁在迅向外扩散一次次地被间隔落下的闪电击中要么变成了一团雾气要么变成残不忍睹的焦黑尸体那还是因为没有被落雷直接击中而是被流窜的波光波及所致。 杰恩是属于幸运的凭借高深的魔法修为和惊人的掌控度在大魔法动前已经布好防御结界像电子离子般扩散在空气里的毁灭力量被一道暗白色的屏障阻挡在外护住了自己及身后的那些士兵。同时他的父亲也做出了类似防御。他们要庆幸的是施放者在无法完全掌控魔法的情况下只挥出[万雷降伏]不到两成的力量否则在场的所有人恐怕都要去拜见阎王爷了。 黑青年更担心的是友人的安慰不能完全掌握魔法就轻易施展自身恐怕难保! “快停下耶夫!你会被[反噬]吞没的!” 要不是他必须保护身后的人寸步难移他很想立刻冲到友人那里为即将反馈的[反噬效应]做好防御[死亡三组曲]这种雷系上成的大魔法的[反噬]是难以想象的恐怖弄得不好银青年将会被吞并进异次元消失在这个时空中。 他听到无数的惨叫看见无数马匹和人影消失不见了纵横交错的蓝色波光组成一道道危险屏障只要触碰到就会被烧得焦黑。 “啊――!” 一道飞射出轨迹的光波弹在黑青年的防御壁上强大的冲击使他摔了出去防御壁岌岌可危飞奔出去的白马跑不到几步就变成了另外一种颜色倒地而亡。 背脊撞在坚硬的石块上震得疼痛难当。他咬紧牙关向身处于力量中心的友人张开手掌试着开始念反咒。 大魔法的反咒即使念了也十有八九不会生效但是他不得不试! 那个愤怒的灵魂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只是在恨的驱使下想要摧毁一切甚至可能连同自己一起因为已经绝望得崩溃了吧…… 两分钟仅仅只是两分钟而已这一片野地就呈现了生灵涂炭死尸遍地的可怖景象。杰恩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念完反咒总之落雷突然停止了。法力耗竭的友人在马上摇摇欲坠神志恍惚地望了望他这边。 “耶夫!” 强忍住痛黑青年飞身扑向友人。 鲜血从被闪电白亮的光打得泛成冰冷色的唇间溢出银青年身子一颤大口鲜血喷溅出来之后摇摇晃晃地滚下马来。 杰恩奋力冲过去接住友人疲软的身体。 “耶夫!耶夫!!” [反噬]才刚刚开始尽管没有被吞进异次元银青年的身体却冰冷冰冷口中血流不止。 是内部侵蚀吗?! “――慈母施恩宽恕我们的罪孽;请求雷君息怒我在此诚虐地起誓约定还罪的时刻将灵魂献给您;抵御之力请击溃反还的恶灵――守护;御心;逆噬消除!” 替友人施下防止雷系魔法[反噬]的咒语(注解一)杰恩仍无法安心。从银青年口角流淌出的血浆虽然停止了但人却处于意识流离状态没有[归息](注解二)。空洞的双目直直地望着天空面无表情就好象死不瞑目似的。 “耶夫!振作点耶夫!耶夫!”杰恩竭力唤回友人的意识心急如焚。如果[眠息](注解三)的时间过长大脑将可能自动认定“死亡”人会变成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 “耶夫!醒醒啊……!”黑青年撕扯着因悲痛而沙哑的声音低唤。 “杰……”暗夜里银青年的瞳仁慢慢有了聚焦的光斑恢复了生息的眸子溢出两行泪痕“我……救不了她了……”轻轻合上的眼睫泛出湿润的泪光源源不尽的泪水从眼缝里淌出和天上落下的雨混在了一起。 昏迷的那一刻无尽的悲伤、绝望、无助和懊悔深深地刻在银青年的脸上。之后是仿佛在和苍凉的夜空永别的倦容。 “耶夫!耶夫……”杰恩抱着友人恢复温暖的身体心如刀割一样的痛不!是被那些以往信任信仰的东西破坏腐蚀他的心它们一刀又一刀不知还要割出多少伤痕!“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 四周逐渐围过来的黑影盖在他和银青年身上就像被黑暗捆绑住了一样。 “把皇子带回宫!”冷酷无情的声音重创着黑青年那颗敬慕的心。 “不!不!不要!不准碰他!!谁敢过来我就杀了谁!”他拼命推开上前的侍卫死死护住友人的身体不愿将他交给任何人。“父亲!求您求您!放了他吧放过他――!!” “把他拉开!”依然是毫无人情味的命令。 “不!走开!不要!放开我!放开我!” 不管怎么挣扎都已经无法逃脱围捕的士兵将他和银青年拉开眼睁睁地看着友人被带走却无能为力他开始后悔为什么刚才的魔法没有把这些人都烧成灰烬! 三四个侍卫架住他的双臂挣扎带给受伤的身体无以忍受的剧痛。他吃力地喘着粗气用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哀求父亲:“父亲大人!为什么为什么您要这么做您不是一向很明理的吗?您会分辨不了是非对错吗!还是您没有人性吗?那是两条无辜的生命啊两条!您难道认为这样是对的吗!!” “放肆!” 惊人的脆响黑青年的半颊一阵火辣辣的疼。父亲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有生第一次! “太不象话了你回去给我好好反省反省!”拉斯贡严厉地斥责逆子。 杰恩怔在原地不再挣扎了。他万万没想到父亲会如此绝情自出生以来第一次遭到父亲的打骂那一击毫不留情的耳光带给他的不仅仅是红肿了半边脸而是连心都被拍碎了。 眼前昏黑的一片看不到光视野里只留下严父不通人情的怒容那高大威武的身影坐在白色的马上依然那么威严依然那么崇高却突然变得异常可怕和陌生。 信仰原来是那么愚不可及的东西…… 他再也忍受不了胸骨的痛楚以及乏力的身体失去了知觉。 ******* 那是一片黑沉沉的湖湖水的颜色已经不能倒影夕阳和苍穹但是却波澜不惊非常的宁静。 湖边站着一个人金褐色的长映衬着浅浅的蓝色长袍那背影美得叫人心醉。 那是谁? [“孩子你未来的人生会很辛苦但是你千万不要轻易放弃。”] [“放弃了就会留下永远无法挽回的遗憾和那个人一样……”] 那个人?…… 站在湖边的人缓缓地转过身来流水似的金无声无息地逸开光泽。 那张脸十分眼熟几乎立刻就能想起他的名字。 [“[宿命]是一开始就决定好的。”] 已经想不起这是多久以前的记忆了…… ******* 醒来的时候熟悉的房间似乎一下子显得特别寂寞收进眼里的明明应该都是非常亲切的东西却令人感到有一丝厌恶。 黑青年突然觉得他似乎不该属于这个环境不该是这些东西的主人他想离弃它们想永远永远地离开。 家竟然有一天会让他觉得很讨厌还有已经深入骨髓的那些怎样也无法再摆脱的东西。 虽然不是什么重伤但暂时无法下床。父亲把他软禁在房间里吩咐下人除了端茶送饭不准进入房间。在他刚现这种处境的时候他还拖着迟钝的身体拼命敲打房门呼喊父亲和母亲呼喊贴心的仆人当然不会有人回应他。 似乎是出于对儿子的了解房间被下了结界所有可以逃出去的通道更加防了多重屏障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即使硬撑着闯出去也逃离不了塞伦府邸这座巨大的牢笼。 家变成了笼子他变成了囚犯。 两天之后当明白事已成定局而气焰也随时间被消磨得淡却了愤怒没有了之后余下的还有厌恶就像破碎的瓦罐怎么拼也不可能恢复原来的样子的。除非用魔法但是有什么魔法能治疗心灵的创伤呢? 他知道这些日子父亲不会来见他这个大逆不道的儿子何况他也不想见到父亲那张嘴脸那张敬爱了十八年的尊容现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卧倒在床上听着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好象生平所有的冲劲和活力都在那一夜流失尽了未来非常的迷茫。 “杰恩?”轻轻叩响的门声节奏和主人一样缓慢温柔。他知道那是属于母亲的气息。 走进房间的贵妇一脸倦容眼神更是流露出对儿子的万般疼惜和无奈。杰恩依旧循规蹈矩地向母亲点头行礼:“午安母亲大人。”没办法毕竟受了十八年严格的教育即使是讨厌也已经成为身理习惯了。 母亲面含温婉的笑心疼地看着面色憔悴的儿子。她走到床边才缓缓开口:“杰恩你父亲已经同意不继续软禁你了不过你要去向他道个歉认了错一切就让它这么过去吧。” 怒意不可抑制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那么感情用事了:“我不会认错的!”他倔强地别过头“我们没有错错的是父亲大人!他竟然纵容滥杀无辜我真不敢相信父亲是那样的人……” 母亲将儿子的手安抚于掌心愁容使她看起来不像平时那么端庄高贵:“不要使性子你扭不过你父亲的你应该了解。” “可是明明是父亲大人的错!”黑青年异反往日的激动“虽然父亲大人以前做的事我都认为是绝对正确的但是就这一件事我不能认同!” “所以你就准备和你父亲翻脸吗?” “我……”竟然会没有勇气直接承认他咬住牙默默责备自己的懦弱! 母亲耐心地劝导:“杰恩你父亲做事一向有他的原则你也一直对你父亲言听计从为什么在这件事上那么固执己见?你知道你顶撞你父亲他有多生气?你从来没顶撞过你父亲。” 黑青年抿紧双唇沉默不语。 “唉……等你气消了再好好想想。虽然他打了你但他是打心底疼你爱你的。你父亲也是个顽固的人啊你难道要他放下尊严拉下脸来找你和好吗?” “……我知道让父亲大人低头是不可能的。”他当然了解父亲的脾气那么高傲那么自负的人怎么可能向自己的儿子低头。 “不要气你父亲不然吃亏的是你自己。”母亲由衷地叹了一口气夹在丈夫与儿子之间最为难的其实是她。 但是这个心结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解开毕竟是两条人命! “母亲大人耶夫皇子……”转移开话题他不禁担心友人的境况虽然失去爱人的痛他不能感同身受但是脑海里时常浮现的友人被带走前的那句话连听的人都肝肠寸断。在亲眼见到友人安然无恙前他无法放下心来。 母亲温和地笑了一笑:“你放心皇子殿下没事过几天你去看看他吧。你们是好朋友如果皇子殿下有什么想不开你要劝劝他。” “恩……”黑青年埋心里有一丝顾虑。 他很害怕带队阻拦耶夫的是他的父亲塞伦家族他怕友人会因此迁怒到他头上会不肯见他…… 可是去还是要去的。 “过几天我一个人去吧先不要告诉皇子殿下。” ******* 友人的恢复状况比他预料的好上几倍他在天堂宫殿他们最喜欢的那个花园里找到了银青年和以前一样把一群侍卫打得满地滚爬然后一边得意一边骂他们不中用。 他忐忑地走过去谁知银青年竟向他绽开熟悉的明朗微笑:“哟身体恢复得蛮快的嘛我听说你重伤在床还以为至少一两个月爬不起来了呢。” “哪有那么夸张你都没事我会有什么。”看到友人那么开朗杰恩总算可以不用再提心吊胆地怕友谊从此破裂。不过他还是不能完全放开顾虑“耶夫以后不要再做那么危险的事了你差点被魔法反噬吞掉你知道么?” “知道那时只是突然头脑热什么也没想。”银青年望了望远出飘浮的乌云里躲躲藏藏的太阳好似无忧无虑的。 但这应该只是表面现象。 “你们都退下吧!” 支开随身侍卫两人坐到凉亭里。带着暖意的风吹拂青年们的脸颊少了点亲切的味道。 “你父亲没为难你吧?”银青年视线定在别处手指错落地敲拍石桌若无其事地问“乖儿子突然顶撞自己估计塞伦大人打击也不小。” 杰恩不置可否地苦笑一声:“我不要紧你不是经常说我太听话了么偶尔一次吧……你呢?” “恩怎么说呐……”瞄了一眼然后故意飘移开的视线银青年低喃“心情是有点复杂说不出的不爽……王父来把结果告诉我的时候我确实恨不得掐死他!……不过终归没有动手。” 风雨过后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是彼此的心里都很明白过去的那一夜仿佛令他们经历了几世纪的磨难似的。 精力全部用光了。身心都排解不了那份疲惫。 看到一方愁眉苦脸的银青年笑着拍拍友人的肩膀:“别担心啦我没事!我可不想当爱情肥皂剧的悲情男主角为了区区一桩小事就垂头丧气闷闷不乐自怜自哀从此一撅不正。我呀已经看开了。” 真的么?黑青年很是怀疑:“区区一桩小事?是‘小事’吗?” “哼”冷冷地一撇银青年的脸庞浮现着复杂的感情有无奈有惆怅也有豁达。英姿飒爽的俊脸似乎少了什么又多了点什么。 少了青春朝气多了沉稳和成熟。 “日子总要过下去的嘛一味封闭在痛苦里是不行的。毕竟我是皇子你说是不是?” 是错觉吗?黑青年似乎觉得那双神采熠熠的碧眸里多了些令人颤栗的东西。 “你不是说过吗像我这种身份的人应该做什么必须做什么要看得清楚。目光要放得远一点不能只看到眼前也不能停滞在过去。” 杰恩感到有一丝莫名的惶恐:“怎么突然变得那么豁达?” “杰恩”银青年望着远方的神情坚毅而刚果眼神也凛然了许多。他低声道“我不是轻易能忘记过去的人但是我不想当懦夫。” 那一抹轻拂于嘴边的笑靥冰冷得令人生畏。 杰恩好象明白了那双通透的深绿色眸子里突然多出的是霸气。 “那笔帐我是一定会要回来的!而且要让他们付出更多的代价!” 他们…… 黑青年隐隐不安“他们”是指多少人? (最初的伤痕/下完) ******* 注解一:一般情况下完全启动的大魔法的[反噬]只有施法者自己可以抵消借助旁人的咒语生效的几率极小。由于耶夫只释放出不到两成的法力因此[反噬]也相对较轻。 注解二:指恢复正常意识状态。施放魔法后意识会呈现停滞空白状态这种状态法力高强的人可以避免不能避免的情况下就会变成无防御无攻击力状态。 注解三:就是指[归息]前意识空白的那段期间。 第三章 蜕变(节一) 暗走回里面的房间白芷灯打亮的房间异样的沉闷影躬身坐在床上维持着之前她离开时的姿势几乎一动不动如暴露在苍白灯光里一具无所遁形的黑影。刁一边为他擦拭脸上的血迹一边喃喃嘀咕:“你看看你好好的一张俊脸弄成这副样子好歹只不过是个才十六岁的少年嘛为什么老是愁眉苦脸的你不会笑一笑吗?真是说了你多少遍成天这么阴沉沉的让人看了多晦气很浪费你这张这么帅气的脸诶知不知道?呼……” “她走了。”暗叹了一口气平淡淡地道。 影像是如释重负似地松下双肩拿过刁手中的干毛巾不含感情地道:“你们走吧不用管我。” 刁扁了扁嘴将长辫甩到身后起身两手叉腰气鼓鼓地对黑青年叫骂道:“我们是关心你关心你!你懂不懂啊像你这副样子你知道我和暗看了有多心疼?我们可是把你当小弟弟一样看待希望你能开心点!影你才十六岁十六岁!你知道别人十六岁的时候都在干什么吗应该是思春期未满的叛逆年龄啊!十六岁的时候应该和同学混在一起集体运动交一群狐朋狗友四处闯四处打架闹事有喜欢的女孩子就穷追不舍死缠懒打天不怕地不怕的轻狂年少就要用各种荒唐无稽又挥洒热血的回忆来填满而不是你这个样子!就算你从小就开始当狩猎师就算我们和一般普通人不同也没必要把自己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啊你想就这样过一辈子吗?!影!” 她是生气了非常生气!自从影开始成为正式的狩猎师以来这六年里她和暗没有一刻是真正安宁过的。她们把这个能力群却性格孤僻的黑少年当自己的亲弟弟般疼爱可这位“弟弟”却从来不领情一次次地糟蹋她们的爱心一次次地让她们担惊受怕生怕一不留神他就死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了!她不明白明明只是个年纪轻轻正处于稚气未脱又怀抱梦想的青春少年为什么会弄得像个七老八十看透红尘的老古董!以前在[tbx学院]就读时就从来不和同龄人打交道没有一个知己伙伴更没有过恋爱经历毕业后更是变本加厉了! 影简直让她恨得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却不是恨他不争气恨他不成才而是恨他不爱惜自己不重视自己恨他完全没有“自我意识”!这种心情有多复杂连她自己也无法形容影岂止是不成钢不成器简直就是还没雕琢成玉就已经腐朽了…… 她不像暗心里有气就非要说出来不管对方听不听得进去! 房间里的沉默迅转为更加抑郁的僵持氛围影出一声冷彻心扉的嘲讽毫不领情地道:“哼我要怎么过一辈子和你们无关请不要多管闲事。(..tw无弹窗广告)” 刁忍无可忍了一把揪起黑青年的衣领:“你欠扁是不是!多管闲事?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你以为我们为什么每次都辛辛苦苦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以为我们干嘛浪费那么多精力白费那么多力气苦口婆心地劝你?我们是想你开心啊!希望你能正常地成长!纵使狩猎师的工作再残酷也没有哪个狩猎师像你这样的你有在听吗!!” 空洞的眸子对咆哮的红女子冷冷地一瞥那是一双不会反射任何光泽的深洞洞的眼睛:“我不需要我不是你们眼里十六岁的小弟弟无聊的关心哼。”讽刺的笑声从白的唇齿间逸出仿佛在嘲笑世间一切事物“你们怎么想和我无关就算你们不管我让我自生自灭我不在乎。” “你你你……!” “够了刁。”暗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声喝止怒火中烧的同僚神情则是形成鲜明对比的淡然和松弛“你何必对一块木头浪费唇舌认识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让他去我们走吧。”说罢红部长转身毫不迟疑地离开房间走廊里回荡着她悠悠的自言自语“啊~明天还有得好忙呢趁早回去睡个大头觉不然要变成熊猫眼了哈哟……” “那至少帮他先包扎一下他的伤――”刁追到门口气归气却又割舍不下。(..tw无弹窗广告) 暗在外面大声地回应她语气一派庸懒:“让他去吧一时半会死不了。” “啊?……”红狩猎师郁闷地嘟哝“暗有时你也真够冷血的。” 塞恩不声不想地跟了出去刁迟疑了一下左右为难地看着满脸阴沉忧郁的黑青年心里憋了一肚子怨气:“呼……你啊!早晚被你气死!”她愤愤地丢开青年大手大脚地踱出门把气全泄在了地板上。 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影缓缓吐出一口冰凉的气常年的忍耐伤痛已经让他对肉体上的痛楚习惯和麻木了即使疲乏劳累到身体崩溃的边缘也依然毫无所觉连内心不堪承受的痛苦都已经成为了灵魂的一部分何况那些皮肉之伤。 [“天不怕地不怕的轻狂年少就要用各种荒唐无稽又挥洒热血的回忆来填满而不是你这个样子!”] 天不怕地不怕的轻狂年少吗……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甚至连自己都异常的虚伪不管花多少时间他都只会感到厌恶和陌生因为他的时间已经停止了在很久以前。 轻狂年少那是阔别了多少年的时光那是已经触摸不到的年华连回忆它都变成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那时候的一切恍如隔世…… ******* 祈世历989年雾之月到荧之月这三个月对杰恩来说是毕生中矛盾激化的爆期自我梦想愿望和冷酷无情的现实之间的矛盾抵触对于十八岁这个年龄来说也正是后期人格定型和价值观稳固的重要阶段。这以后他就再没有当时的热情了。 人们常说十八岁是一个人完整人生中的一道关卡是最青涩的光阴逐渐抛开稚嫩的幻想开始走入成熟学会成*人世界的接受和面对学会忍耐和坚强学会适应环境把自身的棱角磨得平滑滑的。杰恩并不是不够圆滑的人只是人生中必然会有的迷惘期使他现自己的愿望和现实竟差得如此之远。 一个真正开始认识世界的年龄那时候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朋友恩德比耶夫皇子是二十岁。 初夏继承[礼士]的各项准备工作就如滚滚热浪接连不断地缠得黑青年脱不开身接手前任[礼士]的策划项目了解过去历代任职者的工作记录整理零碎的资料分析和分类已完成和未完成的政务掌握现有的人事安排及作小幅度调整还有检查可能存在的鄙陋等等等等可以说杰恩已经在各方面开始从事[礼士]管辖范围内的职务只是还未正式权任而已。 这段期间他当然没什么机会和身处王殿的友人见面自从上次凉亭一别后也有大半个月了而他想不到时隔多日后突然的问讯竟是意想不到的坏消息。 那天风和日丽艳阳高挂气候有一丝闷热且潮湿不过因为空气质量较高徐徐微风夹带着夏日清新的松杏子味还是颇为怡人的。 一只纯白色的鸟儿飞进塞伦府邸主楼二层的一扇窗户扑哧扑哧地拍了几下小而轻盈的羽翼停歇在格子窗框上落下几根洁白的柔毛。安逸的氛围中荡起一波小小的涟漪之后又恢复了宁静。 杰恩从大堆文件中抬诧异地看了看窗边的鸟儿:是信鸽。 这种全身雪白长有樱红的钩子嘴和红色眼睛的鸟叫归巢雀其实是属于燕雀的一种由于它的外型比较像白鸽体型只比标准的鸽子小一点点所以人们习惯把它当作鸽子。归巢雀具有极强的识别方向的能力且悟性很高飞行度也极快回避力是普通鸟类的几倍换言之正由于它的这种不易被捕猎的飞行能力使它具备了送简信的特点在上界有时会有人培养归巢雀送信通俗地说就是信鸽。且这种鸟虽然在下界很少上界却有很多野生的用它来传送秘密急件不易被现。 野生的归巢雀很怕生而驯养过的却极其亲近人类。杰恩眼明手快地从鸟爪上取下纸条归巢雀往他拇指上蹭了蹭才拍打翅膀悠悠地飞走了。 纳闷黑青年看着手中折成条状的信笺很是困惑。 怎么会派信鸽来送信? 虽然规定上界不能和下界有直接的互联网通讯信息传输也受到严格的控制不过上界各地之间没有禁止密聊或收邮件。当然之所以电脑的使用率不像下界那么深入生活一方面是出于它和手机一样难以维护隐私另一方面是因为固守传统的思想使自负的权贵们更喜好老式过时的生活方式不仅仅体现在交通还有通讯、家用设施等。本来上界就是个生活节奏极慢的强制性地维持着古老机制与机械文明脱轨的矛盾国度掌握了先进的科学技术却不肯承认而放任地去使用任何先进的科技产品虽然人人都有途径获得却不爱用罢了。他们把自己当“神的代理者”高高在上默默观察下界文明的动向不允许俗物侵入却又专横地将最先进的技术控制在自己手里。久而久之不能说是思想上的迂腐而是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下从无奈地默认到成为生理习惯的一部分这种体制也就一直维持到现在。 不过使用信鸽还是夸张了点至少还有电话这个渠道除非是为了保密的必要措施…… 杰恩几乎第一时间就猜到派来信鸽的人是谁在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有和他保有秘密的权利。因此他毫不惊讶在打开信笺后看到那刚硬而流畅的熟悉的字迹。 一秒后黑青年像被一块大石砸中脸色顿变。 有人行刺皇子?! 他不敢置信地再次确认纸条上那句简短的话: 昨日在本宫遭行刺来勿打草惊蛇切记! 虽然没有署名但他确信无疑这是属于耶夫的字。 难道…… 心里有一丝矛盾的困惑既担心又怀疑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间似乎隐含了另一层意思。他揣测着友人字里行间的隐藏讯息双眉一拧将纸条揉成一团用[腐蚀术]消灭证据。 “来人备马!” 第三章 蜕变(节二) 暗走回里面的房间白芷灯打亮的房间异样的沉闷影躬身坐在床上维持着之前她离开时的姿势几乎一动不动如暴露在苍白灯光里一具无所遁形的黑影。刁一边为他擦拭脸上的血迹一边喃喃嘀咕:“你看看你好好的一张俊脸弄成这副样子好歹只不过是个才十六岁的少年嘛为什么老是愁眉苦脸的你不会笑一笑吗?真是说了你多少遍成天这么阴沉沉的让人看了多晦气很浪费你这张这么帅气的脸诶知不知道?呼……” “她走了。”暗叹了一口气平淡淡地道。 影像是如释重负似地松下双肩拿过刁手中的干毛巾不含感情地道:“你们走吧不用管我。” 刁扁了扁嘴将长辫甩到身后起身两手叉腰气鼓鼓地对黑青年叫骂道:“我们是关心你关心你!你懂不懂啊像你这副样子你知道我和暗看了有多心疼?我们可是把你当小弟弟一样看待希望你能开心点!影你才十六岁十六岁!你知道别人十六岁的时候都在干什么吗应该是思春期未满的叛逆年龄啊!十六岁的时候应该和同学混在一起集体运动交一群狐朋狗友四处闯四处打架闹事有喜欢的女孩子就穷追不舍死缠懒打天不怕地不怕的轻狂年少就要用各种荒唐无稽又挥洒热血的回忆来填满而不是你这个样子!就算你从小就开始当狩猎师就算我们和一般普通人不同也没必要把自己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啊你想就这样过一辈子吗?!影!” 她是生气了非常生气!自从影开始成为正式的狩猎师以来这六年里她和暗没有一刻是真正安宁过的。她们把这个能力群却性格孤僻的黑少年当自己的亲弟弟般疼爱可这位“弟弟”却从来不领情一次次地糟蹋她们的爱心一次次地让她们担惊受怕生怕一不留神他就死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了!她不明白明明只是个年纪轻轻正处于稚气未脱又怀抱梦想的青春少年为什么会弄得像个七老八十看透红尘的老古董!以前在[tbx学院]就读时就从来不和同龄人打交道没有一个知己伙伴更没有过恋爱经历毕业后更是变本加厉了! 影简直让她恨得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却不是恨他不争气恨他不成才而是恨他不爱惜自己不重视自己恨他完全没有“自我意识”!这种心情有多复杂连她自己也无法形容影岂止是不成钢不成器简直就是还没雕琢成玉就已经腐朽了…… 她不像暗心里有气就非要说出来不管对方听不听得进去! 房间里的沉默迅转为更加抑郁的僵持氛围影出一声冷彻心扉的嘲讽毫不领情地道:“哼我要怎么过一辈子和你们无关请不要多管闲事。” 刁忍无可忍了一把揪起黑青年的衣领:“你欠扁是不是!多管闲事?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你以为我们为什么每次都辛辛苦苦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以为我们干嘛浪费那么多精力白费那么多力气苦口婆心地劝你?我们是想你开心啊!希望你能正常地成长!纵使狩猎师的工作再残酷也没有哪个狩猎师像你这样的你有在听吗!!” 空洞的眸子对咆哮的红女子冷冷地一瞥那是一双不会反射任何光泽的深洞洞的眼睛:“我不需要我不是你们眼里十六岁的小弟弟无聊的关心哼。”讽刺的笑声从白的唇齿间逸出仿佛在嘲笑世间一切事物“你们怎么想和我无关就算你们不管我让我自生自灭我不在乎。” “你你你……!” “够了刁。”暗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声喝止怒火中烧的同僚神情则是形成鲜明对比的淡然和松弛“你何必对一块木头浪费唇舌认识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让他去我们走吧。”说罢红部长转身毫不迟疑地离开房间走廊里回荡着她悠悠的自言自语“啊~明天还有得好忙呢趁早回去睡个大头觉不然要变成熊猫眼了哈哟……” “那至少帮他先包扎一下他的伤――”刁追到门口气归气却又割舍不下。 暗在外面大声地回应她语气一派庸懒:“让他去吧一时半会死不了。” “啊?……”红狩猎师郁闷地嘟哝“暗有时你也真够冷血的。” 塞恩不声不想地跟了出去刁迟疑了一下左右为难地看着满脸阴沉忧郁的黑青年心里憋了一肚子怨气:“呼……你啊!早晚被你气死!”她愤愤地丢开青年大手大脚地踱出门把气全泄在了地板上。 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影缓缓吐出一口冰凉的气常年的忍耐伤痛已经让他对肉体上的痛楚习惯和麻木了即使疲乏劳累到身体崩溃的边缘也依然毫无所觉连内心不堪承受的痛苦都已经成为了灵魂的一部分何况那些皮肉之伤。 [“天不怕地不怕的轻狂年少就要用各种荒唐无稽又挥洒热血的回忆来填满而不是你这个样子!”] 天不怕地不怕的轻狂年少吗……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甚至连自己都异常的虚伪不管花多少时间他都只会感到厌恶和陌生因为他的时间已经停止了在很久以前。(..tw) 轻狂年少那是阔别了多少年的时光那是已经触摸不到的年华连回忆它都变成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那时候的一切恍如隔世…… ******* 祈世历989年雾之月到荧之月这三个月对杰恩来说是毕生中矛盾激化的爆期自我梦想愿望和冷酷无情的现实之间的矛盾抵触对于十八岁这个年龄来说也正是后期人格定型和价值观稳固的重要阶段。这以后他就再没有当时的热情了。 人们常说十八岁是一个人完整人生中的一道关卡是最青涩的光阴逐渐抛开稚嫩的幻想开始走入成熟学会成*人世界的接受和面对学会忍耐和坚强学会适应环境把自身的棱角磨得平滑滑的。杰恩并不是不够圆滑的人只是人生中必然会有的迷惘期使他现自己的愿望和现实竟差得如此之远。 一个真正开始认识世界的年龄那时候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朋友恩德比耶夫皇子是二十岁。 初夏继承[礼士]的各项准备工作就如滚滚热浪接连不断地缠得黑青年脱不开身接手前任[礼士]的策划项目了解过去历代任职者的工作记录整理零碎的资料分析和分类已完成和未完成的政务掌握现有的人事安排及作小幅度调整还有检查可能存在的鄙陋等等等等可以说杰恩已经在各方面开始从事[礼士]管辖范围内的职务只是还未正式权任而已。 这段期间他当然没什么机会和身处王殿的友人见面自从上次凉亭一别后也有大半个月了而他想不到时隔多日后突然的问讯竟是意想不到的坏消息。 那天风和日丽艳阳高挂气候有一丝闷热且潮湿不过因为空气质量较高徐徐微风夹带着夏日清新的松杏子味还是颇为怡人的。 一只纯白色的鸟儿飞进塞伦府邸主楼二层的一扇窗户扑哧扑哧地拍了几下小而轻盈的羽翼停歇在格子窗框上落下几根洁白的柔毛。安逸的氛围中荡起一波小小的涟漪之后又恢复了宁静。 杰恩从大堆文件中抬诧异地看了看窗边的鸟儿:是信鸽。 这种全身雪白长有樱红的钩子嘴和红色眼睛的鸟叫归巢雀其实是属于燕雀的一种由于它的外型比较像白鸽体型只比标准的鸽子小一点点所以人们习惯把它当作鸽子。归巢雀具有极强的识别方向的能力且悟性很高飞行度也极快回避力是普通鸟类的几倍换言之正由于它的这种不易被捕猎的飞行能力使它具备了送简信的特点在上界有时会有人培养归巢雀送信通俗地说就是信鸽。且这种鸟虽然在下界很少上界却有很多野生的用它来传送秘密急件不易被现。 野生的归巢雀很怕生而驯养过的却极其亲近人类。杰恩眼明手快地从鸟爪上取下纸条归巢雀往他拇指上蹭了蹭才拍打翅膀悠悠地飞走了。 纳闷黑青年看着手中折成条状的信笺很是困惑。 怎么会派信鸽来送信? 虽然规定上界不能和下界有直接的互联网通讯信息传输也受到严格的控制不过上界各地之间没有禁止密聊或收邮件。当然之所以电脑的使用率不像下界那么深入生活一方面是出于它和手机一样难以维护隐私另一方面是因为固守传统的思想使自负的权贵们更喜好老式过时的生活方式不仅仅体现在交通还有通讯、家用设施等。本来上界就是个生活节奏极慢的强制性地维持着古老机制与机械文明脱轨的矛盾国度掌握了先进的科学技术却不肯承认而放任地去使用任何先进的科技产品虽然人人都有途径获得却不爱用罢了。他们把自己当“神的代理者”高高在上默默观察下界文明的动向不允许俗物侵入却又专横地将最先进的技术控制在自己手里。久而久之不能说是思想上的迂腐而是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下从无奈地默认到成为生理习惯的一部分这种体制也就一直维持到现在。 不过使用信鸽还是夸张了点至少还有电话这个渠道除非是为了保密的必要措施…… 杰恩几乎第一时间就猜到派来信鸽的人是谁在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有和他保有秘密的权利。因此他毫不惊讶在打开信笺后看到那刚硬而流畅的熟悉的字迹。 一秒后黑青年像被一块大石砸中脸色顿变。 有人行刺皇子?! 他不敢置信地再次确认纸条上那句简短的话: 昨日在本宫遭行刺来勿打草惊蛇切记! 虽然没有署名但他确信无疑这是属于耶夫的字。 难道…… 心里有一丝矛盾的困惑既担心又怀疑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间似乎隐含了另一层意思。他揣测着友人字里行间的隐藏讯息双眉一拧将纸条揉成一团用[腐蚀术]消灭证据。 “来人备马!” ******* 半日后来到枫阳宫殿时已近日落黄昏晚霞辉映中的宫殿格外肃穆宁静中透出一股不祥的征兆。 宫殿四周戒备森严一看就知道出过大事的样子不论是轻装便衣的守卫还是特别调派过来的铠甲士兵都个个神色严峻巡逻的气氛非常凝重。 杰恩刚下马车便有侍卫上来迎接将他领到宫殿大堂里皇子的亲卫军侍卫长换言之除了杰恩耶夫最信得过的佩斯洛侍卫长已等候在那。着一身轻便的深蓝色官服护肩和胸甲修饰着朴素的服装略微衬托出武人风姿干净清爽的板寸头及一对深陷的炯炯有神的乌蓝色眼睛都显示出这位身材匀称的年轻人的自信和爽直。 他面带拘谨的微笑大步利落地迎向黑青年行礼之后朗声:“托纳茨;佩斯洛参见杰恩殿下皇子殿下恭候您多时了请随我来。” 杰恩很难说清对这位褐侍卫长的印象表面上他觉得佩斯洛对主人十分忠心为人也非常耿直忠厚是克尽职守的好部下。可他总无法像耶夫那样完全信任佩斯洛那双暗沉沉的蓝眸里闪烁的神采有时会令他感到不太可靠。 不过人不可貌相虽然佩斯洛长相凶恶性情却很温和在宫廷里是少有的几位有人望且很有女人缘的侍卫长之一。 褐侍卫长引领他走入一段又长又昏暗的走廊两旁挂满了抽象艺术大师的作品在暗淡的烛灯里透出一份阴森。杰恩辨认出这条并不是通往友人卧房的路便问侍卫长:“昨天真的有刺客来过?皇子殿下是否安然无恙?” 佩斯洛走得很靠前几乎和他隔开几步之远他的回答在空旷的长廊里回荡时令黑青年心有余悸:“您见到殿下后就会明白一切。” 在搞什么鬼?杰恩郁郁地想虽然他不认为耶夫那么容易惨遭毒手如果是情况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安宁了。故意卖关子尽管符合银青年的作风他却隐隐感觉到阴谋的气息正弥漫着这座古老而显得有些残旧的宫殿。 走廊尽头他们上了一段长长的回旋楼梯然后才看到一扇门十分沉重的铜门尽管雕纹精美此时杰恩却没什么心情去欣赏。耶夫从来不到这间房间来这让他感到莫名而诡异。 他停在门外看着侍卫长用力推开巨大的双门顾虑道:“皇子殿下在里面?” 佩斯洛侧身让开微微地俯:“是杰恩殿下请进。” 杰恩犹豫了一下看着门里泛出的微弱烛光谨慎地走到门前。佩斯洛道:“殿下命我守在门口杰恩殿下有什么吩咐尽管差遣。”杰恩瞥了一眼眼皮底下的侍卫长那一头耀人的褐色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 门被侍卫长轻轻推上了。 房间里很昏暗只点了十几盏烛灯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气氛说不出的诡异。杰恩觉得有点不对劲刚想回头找侍卫长质问却见深红色的床罩下露出一张英气十足俊朗无比的脸没有打理的散乱的银丝毫不能削弱挂在那张脸上的神气玉石般的绿色眸子更不像一个有伤在身的病人它是黑青年熟悉的一贯的傲慢。 总之看到一如既往的友人杰恩终于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感到莫名其妙:“你在搞什么?有人行刺你?没事吧?” 靠在枕边的银青年露出明朗的笑容面色也十分红润显得很健康:“当然没事区区一个刺客怎能伤得了我。” “那这……”杰恩示意穿着睡袍卧躺在床的友人那副不符实情的做作姿态很是不解。耶夫笑道:“是故意的。” “恩?”阴谋之手好象开始蔓延到黑青年的心里了。在烛光下他看到毕生的挚友露出了一抹令他芥蒂的阴冷微笑:“昨天的确有刺客来过不过我是故意被他刺伤的我特地吩咐下人不要把我受伤的消息泄露出去所以才叫你来的时候别打草惊蛇。现在只有主谋者会知道我受伤了。” 杰恩细细揣摩了一番很快便领会了:“是大王子还是二王子?” 耶夫皇子微微垂丝丝银滑向额前泛出的光泽和他的眼睛一样冰冷而璀璨:“我猜这次应该是皇母出的主意我那两个笨哥哥被利用了。” 杰恩眸神顿时变得清冷略微压住眉头道:“皇后也开始要对你下手了?” “恩”银青年点点头笑得狡邪“依我的判断伊莲娜那件事让她明白了王父要我继承皇位的决心她再不动手机会就越来越少了。这次她陪王父到下界度假趁皇帝皇后不在刺客就膛而皇之地来拜会我这冷清清的宫殿哼我可不认为我那两个笨哥哥那么懂得把握时机他们要是有那么聪明或者够狠的话我就活不到现在了。” 杰恩只要仔细一想便能明白其中的原委但是内心却自然而然地想排斥。 他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凝神推测:“就是说皇后可能主谋策划了这次暗杀且骗两位王子事成之后由她在皇帝面前美言替两位王子脱罪而实际上她打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如意算盘?” “何止啊!”银青年冷冷地嘲讽道“那个女人可是铁了心要做皇太后的名义上是扶持她那个才九岁的儿子即位其实也就是她自己想亲政。当然了按照传统规定她的儿子才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嘛这口气她能憋那么久我也挺佩服她的忍耐力。不过我那两个笨哥哥再笨也多少看得出皇母心怀不轨估计皇母想骗得过他们还得用上离间计。” “如果她对两位王子说等你即位后不会放过他们加上对伊莲娜小姐那件事的后顾之忧两位王子肯定会中她的圈套。”杰恩为自己冷静分析出的事实感到郁闷无比勾心斗角尽管他明白这是必然会有的事却不愿接受。 和他不同耶夫则表现得极其冷酷淡漠:“我那两个笨哥哥就是那么心浮气噪别人稍微一挑拨他们就先自乱阵脚了。我本来认为他们俩成不了什么气候等我即位后念在兄弟情分上把他们配边疆或遣送下界只要眼不见为静就行反正他们也休想翻身。不过现在既然是他们先把刀子动到我头上就怪不得我绝情了。哦还有一点很重要皇母肯定对我的两个笨哥哥说已经准备替死鬼。少了这一环笨哥哥们怎敢放手行刺我。”冷彻的邪笑逸出唇齿宝石绿的瞳仁中寒光慑人仿佛要将看不顺眼的事物捏得粉粉碎。 杰恩感到一丝透骨的寒冷为友人脸上那隐隐藏匿的邪气感到陌生和惶恐:“耶夫你猜到那个‘替死鬼’是谁了?”小心地掩饰起内心的不安现在黑青年隐约感觉到自己和银友人之间渐渐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隔阂。 “哼还能有谁?”银青年抬头向友人投以杀气腾腾的目光“除了我谁还会是他们的心头大患?” 杰恩皱了皱眉不敢确信:“难道是……佩斯洛?” 银青年轻描淡写地笑了一下闭上眼帘不语。杰恩吐出一口长气泄出内心的抑郁之情无奈地问:“那么你的计划呢?你叫我来应该和你的计划有关吧?” “哼杰恩你果然聪明我最庆幸的就是我们是友非敌。”银青年坦然地表露出对友人的欣赏而后沉声“是我打算将计就计来个‘瓮中捉鳖’!那个女人最失策的地方就是高估了我那两个笨哥哥的办事能力到时候我要让她哭着跪在我面前求我!” 狂妄、目空一切的笑容浮现在霸道而肆无忌惮的脸上语者的眼底拂过一丝冰芒令黑青年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 布满浮雕和壁画的长廊里回响着清脆有序的脚步声就像在神圣教堂里回荡的有节奏的圣歌巨大的格子窗和从窗花里透进走廊的五颜六色的光晕给光线不算充足却色彩斑斓的长廊增添了一股雅致和清幽。不过肃穆神圣的氛围很快被一个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宁静中的这个天籁般美妙的声音似乎比屹立在走廊尽头的传说中圣光王朝时期的英雄白银骑士卢瓦;古希兰欧的高达四米的青铜雕像更加神威逼人。 “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脚步声随同疑问的最后一个音一起静止杰恩停在青铜雕像前仰头而上略微提高音量道“负责守卫枫阳宫殿的一直是你的队伍吧佩斯洛侍卫长?” 尾随的人影也在同一时刻停下脚步本来就相对略矮的褐侍卫在恭敬地躬身之后显得更加矮小了:“是杰恩殿下昨天也是我负责守卫枫阳宫殿的。” 黑青年微微挺起胸膛使原本就高挑修长的身姿更为挺拔他的身上无论何时都散出礼仪之家熏陶出的优雅而从容的气质完美的身材比例使他的身影在五彩的光晕里如梦似幻。和他比起来身后的褐侍卫尽管健壮却很容易被忽略。 廊外是***辉煌的大堂因此漏进走廊的光虽然不够充足却也足够明亮了。 “照你这么说刺客难道胆大到敢在你的眼皮底下膛而皇之地闯入宫殿?”质问的声音从走廊的这头一直回荡到另一头片刻后才听到另一个回答的声音略有些退缩:“是我失职害皇子殿下遭行刺属下应该负全部的责任。” 杰恩冷冷地一笑道:“你失职的地方何止是让刺客闯入宫殿你还让他跑了。” 佩斯洛连忙后退一步单膝跪地:“如果杰恩殿下要治属下的罪属下毫无怨言。” “哼。”杰恩转身静静地看着埋屈膝的侍卫长眼底悄悄掠过讽刺的笑意“佩斯洛你的话到是说得漂亮难怪皇子殿下那么信任你。可我不相信区区一个刺客可以像闯空门似地来去自如你到是给我解释一下当时你在干什么!” 侍卫长怯怯地把头埋得更深见他不说话杰恩有些愠怒:“怎么了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吗?照道理皇子殿下是应该问你失职之罪的可惜他太相信你了甚至纵容你依我看对这点心知肚明的你不会早就算计好了一切吧?” 咽下一口唾液佩斯洛干涩地低语:“属下……不太明白杰恩殿下的意思。” “意思嘛就是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暗杀计划。”杰恩背过身去以不轻不重的语调道“我是认为一向谨慎小心的佩斯洛侍卫长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刺客也不是笨蛋没有万全的准备怎敢随随便便闯入宫殿刺杀皇子。也就是说他一定事先准备好了退路而那条退路就是你的失职放跑了他。”顿了顿他闭上眼帘脸上挂着讽刺意味的冷笑“真的是巧合性的失职吗?我不这么认为刺客不可能把巧合性的东西计算到退路中除非他不想活了。佩斯洛侍卫长我的意思是……”故意的停顿杰恩略微压住嗓子声音变得低沉有力“是你故意放跑了刺客!” 死寂走廊里良久没有回音。黑青年依旧挺直地站立在青铜雕像前那雕像似乎也在静静地等待打破沉默的那一刻。 跪地的褐侍卫身子不由微微颤了一下惶恐地辩解:“杰恩殿下您误会了!虽然让刺客逃跑的确是我的过失但我绝非故意而为!” “这句话你也是这么对皇子殿下说的吧?”杰恩冷冷地问“你以为殿下没有怀疑别人也瞎了眼吗?” “属下不敢欺瞒皇子殿下和杰恩殿下!”佩斯洛慌忙请罪。杰恩用余光瞥了一眼缩头缩脑的侍卫长仍是一派不近人情的冷漠:“佩斯洛侍卫长你的演技在皇子殿下面前管用在我这可行不通。怎么说刺客能在戒备森严的枫阳宫殿全身而退实在不合理除非是你本来就没做好防范措施。” “属下知罪愿任由杰恩殿下处置。但您不能冤枉我谋害皇子殿下!”褐侍卫的声音大到足以穿透整个长廊而久久没有沉淀。 杰恩挑起眉梢:“知罪?佩斯洛我应该称赞你非常狡猾啊无意的过失和蓄意图谋不轨比较起来罪名可轻多了你想用这个当借口脱罪吗?当然我不认为你是主谋你是想被严刑逼供后再招认呢还是现在就告诉我主谋是谁?!” “杰恩殿下您真的误会了!”褐侍卫惊恐之下有些不知所措“我从来没有谋害皇子殿下之意我是一心忠于殿下的!行刺皇子的人必然是受了某人指使但我绝对不是同党更不知道主谋者是谁!” “这套话敷衍敷衍皇子殿下还行在我这你还想狡辩什么!”杰恩提高嗓门厉声说道“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主谋者是谁不过由你亲口供认出来的话我可以免你死罪。” 佩斯洛将视线抬高过额前平举的双手盯着眼前落单的背影暗暗磨牙:“杰恩殿下您何出此言您是想趁皇子殿下昏迷不醒之际私下里除掉我这个眼中钉这才是您的计划吧?” 杰恩轻描淡写地勾起嘴角冷道:“说到底我的确不放心让你待在皇子身边我不但不信任你而且早就怀疑你会皇子殿下不利博取皇子的信任再穿针引线做内应这种例子实在太多了。如今为以防万一我是应该替我那没有防备意识的好朋友清除内奸!” “原来您怀疑我是内奸!”褐侍卫又惊又怒眼底暗暗浮过杀气。 “你不是吗?你若不是的话起码也是纵容者不然我现在看到的就应该是刺客的尸体而不是不醒人事的皇子!” 杰恩转向侍卫长的一瞬锋利的银刃从颈前掠过带过一阵冰凉的剑气。杰恩冷笑:“终于沉不住气了?” 佩斯洛双目瞪得突兀咬牙切齿地道:“杰恩;塞伦如果你死了我就对皇子殿下说刺客再度来行刺将你误杀。皇子殿下永远不会怀疑我!” 伶俐的剑势逼向杰恩而杰恩躲闪得更是灵巧敏捷:“你果然是刺客的同党。” “我不是!”佩斯洛怒吼“但我知道杰恩殿下从头到尾都在怀疑我!殿下请恕我为自保期间不得不出此下策!” “哼的确是下策。” 黑青年晃过一波又一波的剑势回避、闪身、翻跃、着地一系列动作轻松自如且透出独特的美感盖过了对方的杀气像在翩然起舞完全不像两人在搏斗撕杀。不到一分钟佩斯洛就败下阵来脱手的长剑在空中滑过优美的弧线落入杰恩手中杰恩反手一挥将剑刃架在了褐侍卫的脖子上剑下的力道逼得对手无法站起来。 “佩斯洛你的气数已尽了!不管你有没有意图谋害皇子我现在要拿下你!”杰恩居高临下地蔑视跪倒在地的手下败将命令道“来人!” 第三章 蜕变(节三) 暗走回里面的房间白芷灯打亮的房间异样的沉闷影躬身坐在床上维持着之前她离开时的姿势几乎一动不动如暴露在苍白灯光里一具无所遁形的黑影。刁一边为他擦拭脸上的血迹一边喃喃嘀咕:“你看看你好好的一张俊脸弄成这副样子好歹只不过是个才十六岁的少年嘛为什么老是愁眉苦脸的你不会笑一笑吗?真是说了你多少遍成天这么阴沉沉的让人看了多晦气很浪费你这张这么帅气的脸诶知不知道?呼……” “她走了。”暗叹了一口气平淡淡地道。 影像是如释重负似地松下双肩拿过刁手中的干毛巾不含感情地道:“你们走吧不用管我。” 刁扁了扁嘴将长辫甩到身后起身两手叉腰气鼓鼓地对黑青年叫骂道:“我们是关心你关心你!你懂不懂啊像你这副样子你知道我和暗看了有多心疼?我们可是把你当小弟弟一样看待希望你能开心点!影你才十六岁十六岁!你知道别人十六岁的时候都在干什么吗应该是思春期未满的叛逆年龄啊!十六岁的时候应该和同学混在一起集体运动交一群狐朋狗友四处闯四处打架闹事有喜欢的女孩子就穷追不舍死缠懒打天不怕地不怕的轻狂年少就要用各种荒唐无稽又挥洒热血的回忆来填满而不是你这个样子!就算你从小就开始当狩猎师就算我们和一般普通人不同也没必要把自己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啊你想就这样过一辈子吗?!影!” 她是生气了非常生气!自从影开始成为正式的狩猎师以来这六年里她和暗没有一刻是真正安宁过的。她们把这个能力群却性格孤僻的黑少年当自己的亲弟弟般疼爱可这位“弟弟”却从来不领情一次次地糟蹋她们的爱心一次次地让她们担惊受怕生怕一不留神他就死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了!她不明白明明只是个年纪轻轻正处于稚气未脱又怀抱梦想的青春少年为什么会弄得像个七老八十看透红尘的老古董!以前在[tbx学院]就读时就从来不和同龄人打交道没有一个知己伙伴更没有过恋爱经历毕业后更是变本加厉了! 影简直让她恨得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却不是恨他不争气恨他不成才而是恨他不爱惜自己不重视自己恨他完全没有“自我意识”!这种心情有多复杂连她自己也无法形容影岂止是不成钢不成器简直就是还没雕琢成玉就已经腐朽了…… 她不像暗心里有气就非要说出来不管对方听不听得进去! 房间里的沉默迅转为更加抑郁的僵持氛围影出一声冷彻心扉的嘲讽毫不领情地道:“哼我要怎么过一辈子和你们无关请不要多管闲事。” 刁忍无可忍了一把揪起黑青年的衣领:“你欠扁是不是!多管闲事?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你以为我们为什么每次都辛辛苦苦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以为我们干嘛浪费那么多精力白费那么多力气苦口婆心地劝你?我们是想你开心啊!希望你能正常地成长!纵使狩猎师的工作再残酷也没有哪个狩猎师像你这样的你有在听吗!!” 空洞的眸子对咆哮的红女子冷冷地一瞥那是一双不会反射任何光泽的深洞洞的眼睛:“我不需要我不是你们眼里十六岁的小弟弟无聊的关心哼。”讽刺的笑声从白的唇齿间逸出仿佛在嘲笑世间一切事物“你们怎么想和我无关就算你们不管我让我自生自灭我不在乎。” “你你你……!” “够了刁。”暗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声喝止怒火中烧的同僚神情则是形成鲜明对比的淡然和松弛“你何必对一块木头浪费唇舌认识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让他去我们走吧。”说罢红部长转身毫不迟疑地离开房间走廊里回荡着她悠悠的自言自语“啊~明天还有得好忙呢趁早回去睡个大头觉不然要变成熊猫眼了哈哟……” “那至少帮他先包扎一下他的伤――”刁追到门口气归气却又割舍不下。 暗在外面大声地回应她语气一派庸懒:“让他去吧一时半会死不了。” “啊?……”红狩猎师郁闷地嘟哝“暗有时你也真够冷血的。” 塞恩不声不想地跟了出去刁迟疑了一下左右为难地看着满脸阴沉忧郁的黑青年心里憋了一肚子怨气:“呼……你啊!早晚被你气死!”她愤愤地丢开青年大手大脚地踱出门把气全泄在了地板上。 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影缓缓吐出一口冰凉的气常年的忍耐伤痛已经让他对肉体上的痛楚习惯和麻木了即使疲乏劳累到身体崩溃的边缘也依然毫无所觉连内心不堪承受的痛苦都已经成为了灵魂的一部分何况那些皮肉之伤。 [“天不怕地不怕的轻狂年少就要用各种荒唐无稽又挥洒热血的回忆来填满而不是你这个样子!”] 天不怕地不怕的轻狂年少吗……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甚至连自己都异常的虚伪不管花多少时间他都只会感到厌恶和陌生因为他的时间已经停止了在很久以前。 轻狂年少那是阔别了多少年的时光那是已经触摸不到的年华连回忆它都变成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那时候的一切恍如隔世…… ******* 祈世历989年雾之月到荧之月这三个月对杰恩来说是毕生中矛盾激化的爆期自我梦想愿望和冷酷无情的现实之间的矛盾抵触对于十八岁这个年龄来说也正是后期人格定型和价值观稳固的重要阶段。这以后他就再没有当时的热情了。 人们常说十八岁是一个人完整人生中的一道关卡是最青涩的光阴逐渐抛开稚嫩的幻想开始走入成熟学会成*人世界的接受和面对学会忍耐和坚强学会适应环境把自身的棱角磨得平滑滑的。杰恩并不是不够圆滑的人只是人生中必然会有的迷惘期使他现自己的愿望和现实竟差得如此之远。 一个真正开始认识世界的年龄那时候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朋友恩德比耶夫皇子是二十岁。 初夏继承[礼士]的各项准备工作就如滚滚热浪接连不断地缠得黑青年脱不开身接手前任[礼士]的策划项目了解过去历代任职者的工作记录整理零碎的资料分析和分类已完成和未完成的政务掌握现有的人事安排及作小幅度调整还有检查可能存在的鄙陋等等等等可以说杰恩已经在各方面开始从事[礼士]管辖范围内的职务只是还未正式权任而已。 这段期间他当然没什么机会和身处王殿的友人见面自从上次凉亭一别后也有大半个月了而他想不到时隔多日后突然的问讯竟是意想不到的坏消息。 那天风和日丽艳阳高挂气候有一丝闷热且潮湿不过因为空气质量较高徐徐微风夹带着夏日清新的松杏子味还是颇为怡人的。 一只纯白色的鸟儿飞进塞伦府邸主楼二层的一扇窗户扑哧扑哧地拍了几下小而轻盈的羽翼停歇在格子窗框上落下几根洁白的柔毛。安逸的氛围中荡起一波小小的涟漪之后又恢复了宁静。 杰恩从大堆文件中抬诧异地看了看窗边的鸟儿:是信鸽。 这种全身雪白长有樱红的钩子嘴和红色眼睛的鸟叫归巢雀其实是属于燕雀的一种由于它的外型比较像白鸽体型只比标准的鸽子小一点点所以人们习惯把它当作鸽子。归巢雀具有极强的识别方向的能力且悟性很高飞行度也极快回避力是普通鸟类的几倍换言之正由于它的这种不易被捕猎的飞行能力使它具备了送简信的特点在上界有时会有人培养归巢雀送信通俗地说就是信鸽。且这种鸟虽然在下界很少上界却有很多野生的用它来传送秘密急件不易被现。 野生的归巢雀很怕生而驯养过的却极其亲近人类。杰恩眼明手快地从鸟爪上取下纸条归巢雀往他拇指上蹭了蹭才拍打翅膀悠悠地飞走了。 纳闷黑青年看着手中折成条状的信笺很是困惑。 怎么会派信鸽来送信? 虽然规定上界不能和下界有直接的互联网通讯信息传输也受到严格的控制不过上界各地之间没有禁止密聊或收邮件。当然之所以电脑的使用率不像下界那么深入生活一方面是出于它和手机一样难以维护隐私另一方面是因为固守传统的思想使自负的权贵们更喜好老式过时的生活方式不仅仅体现在交通还有通讯、家用设施等。本来上界就是个生活节奏极慢的强制性地维持着古老机制与机械文明脱轨的矛盾国度掌握了先进的科学技术却不肯承认而放任地去使用任何先进的科技产品虽然人人都有途径获得却不爱用罢了。他们把自己当“神的代理者”高高在上默默观察下界文明的动向不允许俗物侵入却又专横地将最先进的技术控制在自己手里。久而久之不能说是思想上的迂腐而是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下从无奈地默认到成为生理习惯的一部分这种体制也就一直维持到现在。 不过使用信鸽还是夸张了点至少还有电话这个渠道除非是为了保密的必要措施…… 杰恩几乎第一时间就猜到派来信鸽的人是谁在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有和他保有秘密的权利。因此他毫不惊讶在打开信笺后看到那刚硬而流畅的熟悉的字迹。 一秒后黑青年像被一块大石砸中脸色顿变。 有人行刺皇子?! 他不敢置信地再次确认纸条上那句简短的话: 昨日在本宫遭行刺来勿打草惊蛇切记! 虽然没有署名但他确信无疑这是属于耶夫的字。 难道…… 心里有一丝矛盾的困惑既担心又怀疑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间似乎隐含了另一层意思。他揣测着友人字里行间的隐藏讯息双眉一拧将纸条揉成一团用[腐蚀术]消灭证据。 “来人备马!” ******* 半日后来到枫阳宫殿时已近日落黄昏晚霞辉映中的宫殿格外肃穆宁静中透出一股不祥的征兆。 宫殿四周戒备森严一看就知道出过大事的样子不论是轻装便衣的守卫还是特别调派过来的铠甲士兵都个个神色严峻巡逻的气氛非常凝重。 杰恩刚下马车便有侍卫上来迎接将他领到宫殿大堂里皇子的亲卫军侍卫长换言之除了杰恩耶夫最信得过的佩斯洛侍卫长已等候在那。着一身轻便的深蓝色官服护肩和胸甲修饰着朴素的服装略微衬托出武人风姿干净清爽的板寸头及一对深陷的炯炯有神的乌蓝色眼睛都显示出这位身材匀称的年轻人的自信和爽直。 他面带拘谨的微笑大步利落地迎向黑青年行礼之后朗声:“托纳茨;佩斯洛参见杰恩殿下皇子殿下恭候您多时了请随我来。” 杰恩很难说清对这位褐侍卫长的印象表面上他觉得佩斯洛对主人十分忠心为人也非常耿直忠厚是克尽职守的好部下。可他总无法像耶夫那样完全信任佩斯洛那双暗沉沉的蓝眸里闪烁的神采有时会令他感到不太可靠。 不过人不可貌相虽然佩斯洛长相凶恶性情却很温和在宫廷里是少有的几位有人望且很有女人缘的侍卫长之一。 褐侍卫长引领他走入一段又长又昏暗的走廊两旁挂满了抽象艺术大师的作品在暗淡的烛灯里透出一份阴森。杰恩辨认出这条并不是通往友人卧房的路便问侍卫长:“昨天真的有刺客来过?皇子殿下是否安然无恙?” 佩斯洛走得很靠前几乎和他隔开几步之远他的回答在空旷的长廊里回荡时令黑青年心有余悸:“您见到殿下后就会明白一切。” 在搞什么鬼?杰恩郁郁地想虽然他不认为耶夫那么容易惨遭毒手如果是情况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安宁了。故意卖关子尽管符合银青年的作风他却隐隐感觉到阴谋的气息正弥漫着这座古老而显得有些残旧的宫殿。 走廊尽头他们上了一段长长的回旋楼梯然后才看到一扇门十分沉重的铜门尽管雕纹精美此时杰恩却没什么心情去欣赏。耶夫从来不到这间房间来这让他感到莫名而诡异。 他停在门外看着侍卫长用力推开巨大的双门顾虑道:“皇子殿下在里面?” 佩斯洛侧身让开微微地俯:“是杰恩殿下请进。” 杰恩犹豫了一下看着门里泛出的微弱烛光谨慎地走到门前。佩斯洛道:“殿下命我守在门口杰恩殿下有什么吩咐尽管差遣。”杰恩瞥了一眼眼皮底下的侍卫长那一头耀人的褐色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 门被侍卫长轻轻推上了。 房间里很昏暗只点了十几盏烛灯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气氛说不出的诡异。杰恩觉得有点不对劲刚想回头找侍卫长质问却见深红色的床罩下露出一张英气十足俊朗无比的脸没有打理的散乱的银丝毫不能削弱挂在那张脸上的神气玉石般的绿色眸子更不像一个有伤在身的病人它是黑青年熟悉的一贯的傲慢。 总之看到一如既往的友人杰恩终于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感到莫名其妙:“你在搞什么?有人行刺你?没事吧?” 靠在枕边的银青年露出明朗的笑容面色也十分红润显得很健康:“当然没事区区一个刺客怎能伤得了我。” “那这……”杰恩示意穿着睡袍卧躺在床的友人那副不符实情的做作姿态很是不解。耶夫笑道:“是故意的。” “恩?”阴谋之手好象开始蔓延到黑青年的心里了。在烛光下他看到毕生的挚友露出了一抹令他芥蒂的阴冷微笑:“昨天的确有刺客来过不过我是故意被他刺伤的我特地吩咐下人不要把我受伤的消息泄露出去所以才叫你来的时候别打草惊蛇。现在只有主谋者会知道我受伤了。” 杰恩细细揣摩了一番很快便领会了:“是大王子还是二王子?” 耶夫皇子微微垂丝丝银滑向额前泛出的光泽和他的眼睛一样冰冷而璀璨:“我猜这次应该是皇母出的主意我那两个笨哥哥被利用了。” 杰恩眸神顿时变得清冷略微压住眉头道:“皇后也开始要对你下手了?” “恩”银青年点点头笑得狡邪“依我的判断伊莲娜那件事让她明白了王父要我继承皇位的决心她再不动手机会就越来越少了。这次她陪王父到下界度假趁皇帝皇后不在刺客就膛而皇之地来拜会我这冷清清的宫殿哼我可不认为我那两个笨哥哥那么懂得把握时机他们要是有那么聪明或者够狠的话我就活不到现在了。” 杰恩只要仔细一想便能明白其中的原委但是内心却自然而然地想排斥。 他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凝神推测:“就是说皇后可能主谋策划了这次暗杀且骗两位王子事成之后由她在皇帝面前美言替两位王子脱罪而实际上她打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如意算盘?” “何止啊!”银青年冷冷地嘲讽道“那个女人可是铁了心要做皇太后的名义上是扶持她那个才九岁的儿子即位其实也就是她自己想亲政。当然了按照传统规定她的儿子才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嘛这口气她能憋那么久我也挺佩服她的忍耐力。不过我那两个笨哥哥再笨也多少看得出皇母心怀不轨估计皇母想骗得过他们还得用上离间计。” “如果她对两位王子说等你即位后不会放过他们加上对伊莲娜小姐那件事的后顾之忧两位王子肯定会中她的圈套。”杰恩为自己冷静分析出的事实感到郁闷无比勾心斗角尽管他明白这是必然会有的事却不愿接受。 和他不同耶夫则表现得极其冷酷淡漠:“我那两个笨哥哥就是那么心浮气噪别人稍微一挑拨他们就先自乱阵脚了。我本来认为他们俩成不了什么气候等我即位后念在兄弟情分上把他们配边疆或遣送下界只要眼不见为静就行反正他们也休想翻身。不过现在既然是他们先把刀子动到我头上就怪不得我绝情了。哦还有一点很重要皇母肯定对我的两个笨哥哥说已经准备替死鬼。少了这一环笨哥哥们怎敢放手行刺我。”冷彻的邪笑逸出唇齿宝石绿的瞳仁中寒光慑人仿佛要将看不顺眼的事物捏得粉粉碎。 杰恩感到一丝透骨的寒冷为友人脸上那隐隐藏匿的邪气感到陌生和惶恐:“耶夫你猜到那个‘替死鬼’是谁了?”小心地掩饰起内心的不安现在黑青年隐约感觉到自己和银友人之间渐渐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隔阂。 “哼还能有谁?”银青年抬头向友人投以杀气腾腾的目光“除了我谁还会是他们的心头大患?” 杰恩皱了皱眉不敢确信:“难道是……佩斯洛?” 银青年轻描淡写地笑了一下闭上眼帘不语。杰恩吐出一口长气泄出内心的抑郁之情无奈地问:“那么你的计划呢?你叫我来应该和你的计划有关吧?” “哼杰恩你果然聪明我最庆幸的就是我们是友非敌。”银青年坦然地表露出对友人的欣赏而后沉声“是我打算将计就计来个‘瓮中捉鳖’!那个女人最失策的地方就是高估了我那两个笨哥哥的办事能力到时候我要让她哭着跪在我面前求我!” 狂妄、目空一切的笑容浮现在霸道而肆无忌惮的脸上语者的眼底拂过一丝冰芒令黑青年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 布满浮雕和壁画的长廊里回响着清脆有序的脚步声就像在神圣教堂里回荡的有节奏的圣歌巨大的格子窗和从窗花里透进走廊的五颜六色的光晕给光线不算充足却色彩斑斓的长廊增添了一股雅致和清幽。不过肃穆神圣的氛围很快被一个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宁静中的这个天籁般美妙的声音似乎比屹立在走廊尽头的传说中圣光王朝时期的英雄白银骑士卢瓦;古希兰欧的高达四米的青铜雕像更加神威逼人。 “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脚步声随同疑问的最后一个音一起静止杰恩停在青铜雕像前仰头而上略微提高音量道“负责守卫枫阳宫殿的一直是你的队伍吧佩斯洛侍卫长?” 尾随的人影也在同一时刻停下脚步本来就相对略矮的褐侍卫在恭敬地躬身之后显得更加矮小了:“是杰恩殿下昨天也是我负责守卫枫阳宫殿的。” 黑青年微微挺起胸膛使原本就高挑修长的身姿更为挺拔他的身上无论何时都散出礼仪之家熏陶出的优雅而从容的气质完美的身材比例使他的身影在五彩的光晕里如梦似幻。和他比起来身后的褐侍卫尽管健壮却很容易被忽略。 廊外是***辉煌的大堂因此漏进走廊的光虽然不够充足却也足够明亮了。 “照你这么说刺客难道胆大到敢在你的眼皮底下膛而皇之地闯入宫殿?”质问的声音从走廊的这头一直回荡到另一头片刻后才听到另一个回答的声音略有些退缩:“是我失职害皇子殿下遭行刺属下应该负全部的责任。” 杰恩冷冷地一笑道:“你失职的地方何止是让刺客闯入宫殿你还让他跑了。” 佩斯洛连忙后退一步单膝跪地:“如果杰恩殿下要治属下的罪属下毫无怨言。” “哼。”杰恩转身静静地看着埋屈膝的侍卫长眼底悄悄掠过讽刺的笑意“佩斯洛你的话到是说得漂亮难怪皇子殿下那么信任你。可我不相信区区一个刺客可以像闯空门似地来去自如你到是给我解释一下当时你在干什么!” 侍卫长怯怯地把头埋得更深见他不说话杰恩有些愠怒:“怎么了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吗?照道理皇子殿下是应该问你失职之罪的可惜他太相信你了甚至纵容你依我看对这点心知肚明的你不会早就算计好了一切吧?” 咽下一口唾液佩斯洛干涩地低语:“属下……不太明白杰恩殿下的意思。” “意思嘛就是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暗杀计划。”杰恩背过身去以不轻不重的语调道“我是认为一向谨慎小心的佩斯洛侍卫长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刺客也不是笨蛋没有万全的准备怎敢随随便便闯入宫殿刺杀皇子。也就是说他一定事先准备好了退路而那条退路就是你的失职放跑了他。”顿了顿他闭上眼帘脸上挂着讽刺意味的冷笑“真的是巧合性的失职吗?我不这么认为刺客不可能把巧合性的东西计算到退路中除非他不想活了。佩斯洛侍卫长我的意思是……”故意的停顿杰恩略微压住嗓子声音变得低沉有力“是你故意放跑了刺客!” 死寂走廊里良久没有回音。黑青年依旧挺直地站立在青铜雕像前那雕像似乎也在静静地等待打破沉默的那一刻。 跪地的褐侍卫身子不由微微颤了一下惶恐地辩解:“杰恩殿下您误会了!虽然让刺客逃跑的确是我的过失但我绝非故意而为!” “这句话你也是这么对皇子殿下说的吧?”杰恩冷冷地问“你以为殿下没有怀疑别人也瞎了眼吗?” “属下不敢欺瞒皇子殿下和杰恩殿下!”佩斯洛慌忙请罪。杰恩用余光瞥了一眼缩头缩脑的侍卫长仍是一派不近人情的冷漠:“佩斯洛侍卫长你的演技在皇子殿下面前管用在我这可行不通。怎么说刺客能在戒备森严的枫阳宫殿全身而退实在不合理除非是你本来就没做好防范措施。” “属下知罪愿任由杰恩殿下处置。但您不能冤枉我谋害皇子殿下!”褐侍卫的声音大到足以穿透整个长廊而久久没有沉淀。 杰恩挑起眉梢:“知罪?佩斯洛我应该称赞你非常狡猾啊无意的过失和蓄意图谋不轨比较起来罪名可轻多了你想用这个当借口脱罪吗?当然我不认为你是主谋你是想被严刑逼供后再招认呢还是现在就告诉我主谋是谁?!” “杰恩殿下您真的误会了!”褐侍卫惊恐之下有些不知所措“我从来没有谋害皇子殿下之意我是一心忠于殿下的!行刺皇子的人必然是受了某人指使但我绝对不是同党更不知道主谋者是谁!” “这套话敷衍敷衍皇子殿下还行在我这你还想狡辩什么!”杰恩提高嗓门厉声说道“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主谋者是谁不过由你亲口供认出来的话我可以免你死罪。” 佩斯洛将视线抬高过额前平举的双手盯着眼前落单的背影暗暗磨牙:“杰恩殿下您何出此言您是想趁皇子殿下昏迷不醒之际私下里除掉我这个眼中钉这才是您的计划吧?” 杰恩轻描淡写地勾起嘴角冷道:“说到底我的确不放心让你待在皇子身边我不但不信任你而且早就怀疑你会皇子殿下不利博取皇子的信任再穿针引线做内应这种例子实在太多了。如今为以防万一我是应该替我那没有防备意识的好朋友清除内奸!” “原来您怀疑我是内奸!”褐侍卫又惊又怒眼底暗暗浮过杀气。 “你不是吗?你若不是的话起码也是纵容者不然我现在看到的就应该是刺客的尸体而不是不醒人事的皇子!” 杰恩转向侍卫长的一瞬锋利的银刃从颈前掠过带过一阵冰凉的剑气。杰恩冷笑:“终于沉不住气了?” 佩斯洛双目瞪得突兀咬牙切齿地道:“杰恩;塞伦如果你死了我就对皇子殿下说刺客再度来行刺将你误杀。皇子殿下永远不会怀疑我!” 伶俐的剑势逼向杰恩而杰恩躲闪得更是灵巧敏捷:“你果然是刺客的同党。” “我不是!”佩斯洛怒吼“但我知道杰恩殿下从头到尾都在怀疑我!殿下请恕我为自保期间不得不出此下策!” “哼的确是下策。” 黑青年晃过一波又一波的剑势回避、闪身、翻跃、着地一系列动作轻松自如且透出独特的美感盖过了对方的杀气像在翩然起舞完全不像两人在搏斗撕杀。不到一分钟佩斯洛就败下阵来脱手的长剑在空中滑过优美的弧线落入杰恩手中杰恩反手一挥将剑刃架在了褐侍卫的脖子上剑下的力道逼得对手无法站起来。 “佩斯洛你的气数已尽了!不管你有没有意图谋害皇子我现在要拿下你!”杰恩居高临下地蔑视跪倒在地的手下败将命令道“来人!” ******* “你确定看清楚了被抓的是佩斯洛不是替身?”坤思王子以那尖锐如泼妇一般的声线吊起嗓门不敢相信地叫道。俯跪在殿堂中央的侍卫毫不含糊地回答:“是整个过程属下都看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有错。杰恩殿下怀疑佩斯洛是内奸佩斯洛为求自保和杰恩殿下动起手来之后就被带走了。” 大王子科里迪奥坐在自己寝宫大殿的王椅上庸懒地扇动长长的睫毛虽然目光有些涣散神情却很高昂。他的手里握着两颗滚珠不停地玩转嘴角轻仰数月来这是他第一次显得那么容光焕。 “恩你先退下吧。”他懒懒地对中央的侍卫挥挥手侍卫叩利索地退出宫殿。这时候坤思二王子狡黔多疑的眸光一直停留在大殿外已然暗沉下来的夜色中表情不像他的哥哥那么舒坦。 “大哥”他等了一会快步走到科里迪奥身边微卷的银灰色头下碧绿如珠的眼睛不时转动显得诡计多端“想不到杰恩;塞伦会怀疑佩斯洛是我们的人。”他只说了半句一时下不了决定是否该把自己的猜疑全盘脱出。 年纪轻轻却已开始秃头的科里迪奥王子挪了挪略显臃肿的身子他那和弟弟十分相似的碧绿色眼睛里流露出截然不同的神采散漫而呆板:“这不是正好么趁他们闹内讧的时候正是我们下手的好时机。”他自以为是地摸摸鼻下的八字须把它弄得更服帖整齐一点。 坤思王子一边笑着一边又不敢掉以轻心:“虽然我早就看出杰恩;塞伦看佩斯洛不顺眼不过这次的做法未免有点轻率了不太像他的作风……大哥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阴谋?” “恩……”科里迪奥抿紧双唇用那一向不太灵活的脑子想了想而后习惯性地向弟弟征询“二弟你不是说趁三弟现在昏迷不醒我们一不做二不休趁早干掉他比较好吗?之前我们还以为失手了现在正好说不定连杰恩;塞伦也能一起做掉事后我们只要和皇母串好口供把罪名嫁祸给杰恩;塞伦死无对证到时任由我们说了算。就算他能仰仗塞伦家族的势力只要我们三个联合起来火上浇油加上他之前帮助三弟逃逸这件事王父不可能赦免他。这一石二鸟之计比我们原先计划嫁祸给佩斯洛还要完美那!”科里迪奥越说越兴奋快地转动掌中的滚珠眼里放出猎狼一般的目光“再说万一三弟醒了等王父回来必定会在王父面前反咬我们一口!你可别忘了三弟一直在嫉恨我们向王父告密的事不管他有没有看清楚刺客的真面目他都会算在我们头上。现在惟有赶在王父回上界之前除掉这个祸害生米煮成熟饭了王父就算对他再偏心也无济于事。然后我们再把皇母拖下水只要你我俩一致指认皇母是幕后主谋和杰恩;塞伦私通王父非气得把他们五马分尸!”转而一想大王子的语气又软了下来“――二弟是你说这个计划万无一失我们才答应和皇母串通现在是骑虎难下了啊。” 坤思弯起两边的嘴角裂开一条浅浅的缝笑得极其邪恶:“没错这个计划是万无一失只要三弟一死没有人再能阻碍大哥即位皇母自以为能利用我们其实她才是我们的棋子!可是……”说到一半二王子心生顾虑身材矮小的他站在科里迪奥身旁就像个尖嘴猴腮的小丑由于他故意俯身使身子紧缩在王椅后面于是看起来更加渺小而滑稽。他的眼神鬼鬼祟祟地盯着四周一副生怕被偷听的模样“杰恩;塞伦没带一个侍从一个人去枫阳宫殿这只肥鸭子自动送上门未免有点太巧合。大哥他从来就不是好对付的角色虽然我们料到失手后三弟一定会先招他进宫但是我们原本以为三弟是要让他负责彻查行刺一事……” 科里迪奥对弟弟的一番推理感到不着边际皱着眉头困惑道:“是啊这有什么问题吗?虽然没有一次性成功但目前一切不都还在我们的预料中吗?” “问题就出在这”坤思向王椅挨身贴近哥哥小心翼翼地说“你想昨天行刺失败后我们一直在担心三弟会不会以牙还牙但是现在情况却急转直下表面上三弟昏迷不醒对我们来说是不幸中之大幸但我想不通既然三弟昏迷了那么是谁招杰恩?塞伦进宫的?佩斯洛不可能做这种事还弄得他自己被怀疑。另外拉斯贡;塞伦和宰相那边都没动静连大神官好象也对三弟遭行刺的事一无所知这不是很奇怪吗?是谁下令封锁了消息?” “这个嘛……”科里迪奥摸索着下巴眉心打结这一连串复杂的问题显然已出他的脑容量。他不耐烦地对弟弟说“是不是你太多虑了?王宫那么大昨天才生行刺事件而且我们派去的人那么小心应该没留下任何证据消息没传出去也很正常何况王宫里多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家伙。再加上我们的人也不少宰相和大神官一向保持中立依我看他们是在等着看这场好戏怎么收尾呢!” 大王子换了个姿势使自己坐得更舒服一点。随即他越说越来劲:“二弟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佩斯洛被抓枫阳宫殿等于是无人看守的空楼而杰恩?塞伦的注意力又全放在佩斯洛身上自以为抓到了犯人估计这会正在审问佩斯洛现在肯定是防备最松懈的时候。恩不对就算他料到我们不会轻易罢手也不要紧他那的人手不足我们只要多派点人一把火烧了枫阳宫殿就能一箭双雕让杰恩;塞伦和三弟一起葬身火海烧个精光连尸体都认不出来!哈哈哈哈――” “的确”坤思拧紧眉头呈现和洋洋得意的大王子不同的阴暗一面隐隐藏着内心的喜悦而露出一分谨慎“趁杰恩;塞伦还没意识到自己抓错了人之前我们是该尽快动手。不过大哥我认为应该先派刺客前去查探一下三弟是否真的昏迷不醒。” “还要去查探?”科里迪奥耐不住性子对麻烦的步骤显出厌烦“万一打草惊蛇了怎么办?二弟你总是喜欢把事情搞得太复杂干脆直接派刺客一起做掉三弟和杰恩;塞伦按照我的方法一把火烧光宫殿多省事啊!佩斯洛要是还活着我们就干脆拉拢他要是一起被烧死也省得我们善后。就今晚一举歼灭我们所有的眼中钉不要再麻烦了。明天的此时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地开庆功宴了!” “不能太草率大哥我们不能低估杰恩;塞伦虽然他没带一兵一卒但我不认为他会在没有任何防范措施的情况下敢只身留在枫阳宫殿保险一点推测他应该早就安排好了伏兵等刺客自动落网。”坤思快转动眼球将计划在脑中过滤一遍“大哥不如这样先按你说的办派刺客再次潜入枫阳宫殿干掉三弟如果成功三弟一死其他人构不成威胁。如果行刺失败的话我就……”矮小的二王子凑到科里迪奥大王子耳边窃窃私语只见科里迪奥两眼放光不住地点头脸上的兴奋越来越露骨。 等弟弟说完他情绪高涨地拍打椅子扶手痛快地道:“好!如此一来前赴后继就算杰恩;塞伦再料事如神也休想逃出我们的手掌。”他伸出右手举向光源将手掌慢慢地合拢好似黑青年就在手中被捏得粉碎“二弟明天的太阳是属于我们的!” 坤思暗暗地隐藏起嘴角的阴笑心想:得意吧不管是大哥、皇母还是讨人厌的弟弟、杰恩;塞伦都不过是棋子罢了最后胜利的一定是我! ******* 月色当空天堂宫殿里一片宁静西侧的某一座亭子里宰相德鲁比拿和大神官米利亚姆边饮酒对诗边欣赏雅致的皎月犹如两个与世隔绝的吟游诗人陶醉于高尚唯美的意境。 黑暗里沿着庭院蜿蜒的石子路跑来一名银甲士兵打扰了两人的雅兴。 “起禀大人已按照大人的吩咐将王殿内所有护庭侍卫全部调离。” 两位雅士旁若无人似地对饮杯酒德鲁比拿孜孜不倦地回味着酒香过了一会才点点头:“做得好你退下吧今晚不论生什么事都不要去管它。” “是!”士兵领命快退离以免扫了两位大人的兴致。 大神官仰头望了望明月悠悠地叹着气:“虎毒不食子啊想不到陛下比老虎还狠毒。” 宰相为两只杯子注满白酒不以为然地笑道:“我觉得这是陛下的明智之举宠溺出来的成不了大器如果不逼入绝境置之死地而后生犬子永远不能成为猛虎。毕竟王亲之家非同于普通市井能在这场恶战之后留下的才能成为王尊。” “哼你不觉得陛下做得太绝了吗让几位王储自相残杀和父亲毒害自己的亲生儿子有什么不同。万一两败俱伤不知道损失的是谁。”米利亚姆冷冷切齿。对桌他的同辈好友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这你就不懂了陛下早就知道结果会怎样只是那位王储一开始不争气才逼得陛下走这步险棋。对陛下来说忍痛割爱是无可奈何的陛下也是下了一番苦心。” “我同情所有被蒙在骨里的棋子最后都会成为王座的牺牲品。”大神官颇为伤怀地望着皎洁的白月他的一头墨绿色的长轻轻地从肩膀滑落散开一串银白的珠光。 德鲁比拿看着友人略显疲倦的神色平静地道:“王冠是世上最噬血的东西皇帝陛下会这么做不足为奇不然他就不是我们的皇帝。换个角度想为了江山社稷陛下只能这么做谁让王储们一开始就不能和睦相处呢与其拖拖拉拉不如一决雌雄对谁都公平。” “是吗我觉得国家交给以这种方式诞生出来的王未来的前景堪忧。”米利亚姆低声叹气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之后红润的面色泛出迷离的神情不过眼神还是那么镇定“人是会变的治国之君虽要独断却不能冷酷无情。王的感情直接影响了国家的面貌我担心未来的国势会和那位王储一样赶尽杀绝的不但不是明君反而会使人心疏远变得冷漠。”碧的大神官洗礼着月光清秀的脸庞溶进月色里眼底溢满了无奈“那样的王一旦误入歧途只会执迷不悟谁也没有办法改变。” “有”宰相十分肯定地道“如果是那位殿下的话。” “他?难。”大神官摇了摇头唉声叹气“两人的志向已经产生分歧了这是性情上决定的只怕不久之后会有暴风雨。” 德鲁比拿笑了一声不解地看着大神官:“亚姆为什么你那么悲观?” “我悲观吗?”碧大神官拿起再度灌满的酒杯小小抿上一口润润唇齿心不在焉地道“我从来不是悲观的人你误解我了。我只是感慨命运的必然驱使有时想想人力太渺小而无稽尽做些没出息的蠢事。” 宰相摆出一副对神职者受不了的表情晕眩地笑道:“别把你那套拿出来罗嗦我最讨厌的就是神学者的命运论。” 大神官并不介意对方对神学的排斥反而表现得坦然自若语气不温不火:“‘命运’而非‘宿命’并不是注定的事所以它不是悲观主义论。不过造化弄人等王储们的未来决定好后我的命运也就决定了。” 宰相把他那光亮的头顶暴露在月光里神情这时有了些许愁色:“你真的准备辞官?为什么不和我一起侍奉下一任皇帝……” “我是想但我更想自保。”米利亚姆大神官心入止水地看着天堂宫殿依稀散落在黑暗里的***神情恬静眸光溶入几分醉意“德鲁我们打赌吧继续待在皇帝身边的你活不过十年。” 宰相哭笑不得地皱起眉头:“喂你这是在咒我啊?!”大神官微微一笑:“不是算是我临走前以朋友的身份给你的一点忠告十年内如果你想通了就来找我出这个期限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时会在哪而我敢打赌那时等着你的一定是绞刑架。我说过那位王储已经变了他的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官场之路饵谀我诈步步为营我当然不希望看到你比我早死不过你硬要留下来我也不拦你。” “呵我不会比你早死的。”德鲁比拿顺着友人的视线而望将内心空洞的情绪伸向无边的远方突然感慨万千:“那我先记下你的忠告吧十年之内看来我们是没机会再见了。” 大神官轻盈地弯起嘴角道貌岸然的眷容挂着华丽的笑容。 宰相叹了口气:“等这场风雨过去之后至少你会和我一起看着那位王储登上王位吧?” “啊如果情势允许的话。”声音缓缓地沉淀在叹息中。 第三章 蜕变(节四) 暗走回里面的房间白芷灯打亮的房间异样的沉闷影躬身坐在床上维持着之前她离开时的姿势几乎一动不动如暴露在苍白灯光里一具无所遁形的黑影。刁一边为他擦拭脸上的血迹一边喃喃嘀咕:“你看看你好好的一张俊脸弄成这副样子好歹只不过是个才十六岁的少年嘛为什么老是愁眉苦脸的你不会笑一笑吗?真是说了你多少遍成天这么阴沉沉的让人看了多晦气很浪费你这张这么帅气的脸诶知不知道?呼……” “她走了。”暗叹了一口气平淡淡地道。 影像是如释重负似地松下双肩拿过刁手中的干毛巾不含感情地道:“你们走吧不用管我。” 刁扁了扁嘴将长辫甩到身后起身两手叉腰气鼓鼓地对黑青年叫骂道:“我们是关心你关心你!你懂不懂啊像你这副样子你知道我和暗看了有多心疼?我们可是把你当小弟弟一样看待希望你能开心点!影你才十六岁十六岁!你知道别人十六岁的时候都在干什么吗应该是思春期未满的叛逆年龄啊!十六岁的时候应该和同学混在一起集体运动交一群狐朋狗友四处闯四处打架闹事有喜欢的女孩子就穷追不舍死缠懒打天不怕地不怕的轻狂年少就要用各种荒唐无稽又挥洒热血的回忆来填满而不是你这个样子!就算你从小就开始当狩猎师就算我们和一般普通人不同也没必要把自己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啊你想就这样过一辈子吗?!影!” 她是生气了非常生气!自从影开始成为正式的狩猎师以来这六年里她和暗没有一刻是真正安宁过的。她们把这个能力群却性格孤僻的黑少年当自己的亲弟弟般疼爱可这位“弟弟”却从来不领情一次次地糟蹋她们的爱心一次次地让她们担惊受怕生怕一不留神他就死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了!她不明白明明只是个年纪轻轻正处于稚气未脱又怀抱梦想的青春少年为什么会弄得像个七老八十看透红尘的老古董!以前在[tbx学院]就读时就从来不和同龄人打交道没有一个知己伙伴更没有过恋爱经历毕业后更是变本加厉了! 影简直让她恨得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却不是恨他不争气恨他不成才而是恨他不爱惜自己不重视自己恨他完全没有“自我意识”!这种心情有多复杂连她自己也无法形容影岂止是不成钢不成器简直就是还没雕琢成玉就已经腐朽了…… 她不像暗心里有气就非要说出来不管对方听不听得进去! 房间里的沉默迅转为更加抑郁的僵持氛围影出一声冷彻心扉的嘲讽毫不领情地道:“哼我要怎么过一辈子和你们无关请不要多管闲事。” 刁忍无可忍了一把揪起黑青年的衣领:“你欠扁是不是!多管闲事?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你以为我们为什么每次都辛辛苦苦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以为我们干嘛浪费那么多精力白费那么多力气苦口婆心地劝你?我们是想你开心啊!希望你能正常地成长!纵使狩猎师的工作再残酷也没有哪个狩猎师像你这样的你有在听吗!!” 空洞的眸子对咆哮的红女子冷冷地一瞥那是一双不会反射任何光泽的深洞洞的眼睛:“我不需要我不是你们眼里十六岁的小弟弟无聊的关心哼。”讽刺的笑声从白的唇齿间逸出仿佛在嘲笑世间一切事物“你们怎么想和我无关就算你们不管我让我自生自灭我不在乎。” “你你你……!” “够了刁。”暗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声喝止怒火中烧的同僚神情则是形成鲜明对比的淡然和松弛“你何必对一块木头浪费唇舌认识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让他去我们走吧。”说罢红部长转身毫不迟疑地离开房间走廊里回荡着她悠悠的自言自语“啊~明天还有得好忙呢趁早回去睡个大头觉不然要变成熊猫眼了哈哟……” “那至少帮他先包扎一下他的伤――”刁追到门口气归气却又割舍不下。 暗在外面大声地回应她语气一派庸懒:“让他去吧一时半会死不了。” “啊?……”红狩猎师郁闷地嘟哝“暗有时你也真够冷血的。” 塞恩不声不想地跟了出去刁迟疑了一下左右为难地看着满脸阴沉忧郁的黑青年心里憋了一肚子怨气:“呼……你啊!早晚被你气死!”她愤愤地丢开青年大手大脚地踱出门把气全泄在了地板上。 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影缓缓吐出一口冰凉的气常年的忍耐伤痛已经让他对肉体上的痛楚习惯和麻木了即使疲乏劳累到身体崩溃的边缘也依然毫无所觉连内心不堪承受的痛苦都已经成为了灵魂的一部分何况那些皮肉之伤。 [“天不怕地不怕的轻狂年少就要用各种荒唐无稽又挥洒热血的回忆来填满而不是你这个样子!”] 天不怕地不怕的轻狂年少吗……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甚至连自己都异常的虚伪不管花多少时间他都只会感到厌恶和陌生因为他的时间已经停止了在很久以前。 轻狂年少那是阔别了多少年的时光那是已经触摸不到的年华连回忆它都变成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那时候的一切恍如隔世…… ******* 祈世历989年雾之月到荧之月这三个月对杰恩来说是毕生中矛盾激化的爆期自我梦想愿望和冷酷无情的现实之间的矛盾抵触对于十八岁这个年龄来说也正是后期人格定型和价值观稳固的重要阶段。这以后他就再没有当时的热情了。 人们常说十八岁是一个人完整人生中的一道关卡是最青涩的光阴逐渐抛开稚嫩的幻想开始走入成熟学会成*人世界的接受和面对学会忍耐和坚强学会适应环境把自身的棱角磨得平滑滑的。杰恩并不是不够圆滑的人只是人生中必然会有的迷惘期使他现自己的愿望和现实竟差得如此之远。 一个真正开始认识世界的年龄那时候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朋友恩德比耶夫皇子是二十岁。 初夏继承[礼士]的各项准备工作就如滚滚热浪接连不断地缠得黑青年脱不开身接手前任[礼士]的策划项目了解过去历代任职者的工作记录整理零碎的资料分析和分类已完成和未完成的政务掌握现有的人事安排及作小幅度调整还有检查可能存在的鄙陋等等等等可以说杰恩已经在各方面开始从事[礼士]管辖范围内的职务只是还未正式权任而已。 这段期间他当然没什么机会和身处王殿的友人见面自从上次凉亭一别后也有大半个月了而他想不到时隔多日后突然的问讯竟是意想不到的坏消息。 那天风和日丽艳阳高挂气候有一丝闷热且潮湿不过因为空气质量较高徐徐微风夹带着夏日清新的松杏子味还是颇为怡人的。 一只纯白色的鸟儿飞进塞伦府邸主楼二层的一扇窗户扑哧扑哧地拍了几下小而轻盈的羽翼停歇在格子窗框上落下几根洁白的柔毛。安逸的氛围中荡起一波小小的涟漪之后又恢复了宁静。 杰恩从大堆文件中抬诧异地看了看窗边的鸟儿:是信鸽。 这种全身雪白长有樱红的钩子嘴和红色眼睛的鸟叫归巢雀其实是属于燕雀的一种由于它的外型比较像白鸽体型只比标准的鸽子小一点点所以人们习惯把它当作鸽子。归巢雀具有极强的识别方向的能力且悟性很高飞行度也极快回避力是普通鸟类的几倍换言之正由于它的这种不易被捕猎的飞行能力使它具备了送简信的特点在上界有时会有人培养归巢雀送信通俗地说就是信鸽。且这种鸟虽然在下界很少上界却有很多野生的用它来传送秘密急件不易被现。 野生的归巢雀很怕生而驯养过的却极其亲近人类。杰恩眼明手快地从鸟爪上取下纸条归巢雀往他拇指上蹭了蹭才拍打翅膀悠悠地飞走了。 纳闷黑青年看着手中折成条状的信笺很是困惑。 怎么会派信鸽来送信? 虽然规定上界不能和下界有直接的互联网通讯信息传输也受到严格的控制不过上界各地之间没有禁止密聊或收邮件。当然之所以电脑的使用率不像下界那么深入生活一方面是出于它和手机一样难以维护隐私另一方面是因为固守传统的思想使自负的权贵们更喜好老式过时的生活方式不仅仅体现在交通还有通讯、家用设施等。本来上界就是个生活节奏极慢的强制性地维持着古老机制与机械文明脱轨的矛盾国度掌握了先进的科学技术却不肯承认而放任地去使用任何先进的科技产品虽然人人都有途径获得却不爱用罢了。他们把自己当“神的代理者”高高在上默默观察下界文明的动向不允许俗物侵入却又专横地将最先进的技术控制在自己手里。久而久之不能说是思想上的迂腐而是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下从无奈地默认到成为生理习惯的一部分这种体制也就一直维持到现在。 不过使用信鸽还是夸张了点至少还有电话这个渠道除非是为了保密的必要措施…… 杰恩几乎第一时间就猜到派来信鸽的人是谁在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有和他保有秘密的权利。因此他毫不惊讶在打开信笺后看到那刚硬而流畅的熟悉的字迹。 一秒后黑青年像被一块大石砸中脸色顿变。 有人行刺皇子?! 他不敢置信地再次确认纸条上那句简短的话: 昨日在本宫遭行刺来勿打草惊蛇切记! 虽然没有署名但他确信无疑这是属于耶夫的字。 难道…… 心里有一丝矛盾的困惑既担心又怀疑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间似乎隐含了另一层意思。他揣测着友人字里行间的隐藏讯息双眉一拧将纸条揉成一团用[腐蚀术]消灭证据。 “来人备马!” ******* 半日后来到枫阳宫殿时已近日落黄昏晚霞辉映中的宫殿格外肃穆宁静中透出一股不祥的征兆。 宫殿四周戒备森严一看就知道出过大事的样子不论是轻装便衣的守卫还是特别调派过来的铠甲士兵都个个神色严峻巡逻的气氛非常凝重。 杰恩刚下马车便有侍卫上来迎接将他领到宫殿大堂里皇子的亲卫军侍卫长换言之除了杰恩耶夫最信得过的佩斯洛侍卫长已等候在那。着一身轻便的深蓝色官服护肩和胸甲修饰着朴素的服装略微衬托出武人风姿干净清爽的板寸头及一对深陷的炯炯有神的乌蓝色眼睛都显示出这位身材匀称的年轻人的自信和爽直。 他面带拘谨的微笑大步利落地迎向黑青年行礼之后朗声:“托纳茨;佩斯洛参见杰恩殿下皇子殿下恭候您多时了请随我来。” 杰恩很难说清对这位褐侍卫长的印象表面上他觉得佩斯洛对主人十分忠心为人也非常耿直忠厚是克尽职守的好部下。可他总无法像耶夫那样完全信任佩斯洛那双暗沉沉的蓝眸里闪烁的神采有时会令他感到不太可靠。 不过人不可貌相虽然佩斯洛长相凶恶性情却很温和在宫廷里是少有的几位有人望且很有女人缘的侍卫长之一。[..tw超多好看小说] 褐侍卫长引领他走入一段又长又昏暗的走廊两旁挂满了抽象艺术大师的作品在暗淡的烛灯里透出一份阴森。杰恩辨认出这条并不是通往友人卧房的路便问侍卫长:“昨天真的有刺客来过?皇子殿下是否安然无恙?” 佩斯洛走得很靠前几乎和他隔开几步之远他的回答在空旷的长廊里回荡时令黑青年心有余悸:“您见到殿下后就会明白一切。” 在搞什么鬼?杰恩郁郁地想虽然他不认为耶夫那么容易惨遭毒手如果是情况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安宁了。故意卖关子尽管符合银青年的作风他却隐隐感觉到阴谋的气息正弥漫着这座古老而显得有些残旧的宫殿。 走廊尽头他们上了一段长长的回旋楼梯然后才看到一扇门十分沉重的铜门尽管雕纹精美此时杰恩却没什么心情去欣赏。耶夫从来不到这间房间来这让他感到莫名而诡异。 他停在门外看着侍卫长用力推开巨大的双门顾虑道:“皇子殿下在里面?” 佩斯洛侧身让开微微地俯:“是杰恩殿下请进。” 杰恩犹豫了一下看着门里泛出的微弱烛光谨慎地走到门前。佩斯洛道:“殿下命我守在门口杰恩殿下有什么吩咐尽管差遣。”杰恩瞥了一眼眼皮底下的侍卫长那一头耀人的褐色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 门被侍卫长轻轻推上了。 房间里很昏暗只点了十几盏烛灯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气氛说不出的诡异。杰恩觉得有点不对劲刚想回头找侍卫长质问却见深红色的床罩下露出一张英气十足俊朗无比的脸没有打理的散乱的银丝毫不能削弱挂在那张脸上的神气玉石般的绿色眸子更不像一个有伤在身的病人它是黑青年熟悉的一贯的傲慢。 总之看到一如既往的友人杰恩终于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感到莫名其妙:“你在搞什么?有人行刺你?没事吧?” 靠在枕边的银青年露出明朗的笑容面色也十分红润显得很健康:“当然没事区区一个刺客怎能伤得了我。” “那这……”杰恩示意穿着睡袍卧躺在床的友人那副不符实情的做作姿态很是不解。耶夫笑道:“是故意的。” “恩?”阴谋之手好象开始蔓延到黑青年的心里了。在烛光下他看到毕生的挚友露出了一抹令他芥蒂的阴冷微笑:“昨天的确有刺客来过不过我是故意被他刺伤的我特地吩咐下人不要把我受伤的消息泄露出去所以才叫你来的时候别打草惊蛇。现在只有主谋者会知道我受伤了。” 杰恩细细揣摩了一番很快便领会了:“是大王子还是二王子?” 耶夫皇子微微垂丝丝银滑向额前泛出的光泽和他的眼睛一样冰冷而璀璨:“我猜这次应该是皇母出的主意我那两个笨哥哥被利用了。” 杰恩眸神顿时变得清冷略微压住眉头道:“皇后也开始要对你下手了?” “恩”银青年点点头笑得狡邪“依我的判断伊莲娜那件事让她明白了王父要我继承皇位的决心她再不动手机会就越来越少了。这次她陪王父到下界度假趁皇帝皇后不在刺客就膛而皇之地来拜会我这冷清清的宫殿哼我可不认为我那两个笨哥哥那么懂得把握时机他们要是有那么聪明或者够狠的话我就活不到现在了。” 杰恩只要仔细一想便能明白其中的原委但是内心却自然而然地想排斥。 他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凝神推测:“就是说皇后可能主谋策划了这次暗杀且骗两位王子事成之后由她在皇帝面前美言替两位王子脱罪而实际上她打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如意算盘?” “何止啊!”银青年冷冷地嘲讽道“那个女人可是铁了心要做皇太后的名义上是扶持她那个才九岁的儿子即位其实也就是她自己想亲政。当然了按照传统规定她的儿子才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嘛这口气她能憋那么久我也挺佩服她的忍耐力。不过我那两个笨哥哥再笨也多少看得出皇母心怀不轨估计皇母想骗得过他们还得用上离间计。” “如果她对两位王子说等你即位后不会放过他们加上对伊莲娜小姐那件事的后顾之忧两位王子肯定会中她的圈套。”杰恩为自己冷静分析出的事实感到郁闷无比勾心斗角尽管他明白这是必然会有的事却不愿接受。 和他不同耶夫则表现得极其冷酷淡漠:“我那两个笨哥哥就是那么心浮气噪别人稍微一挑拨他们就先自乱阵脚了。我本来认为他们俩成不了什么气候等我即位后念在兄弟情分上把他们配边疆或遣送下界只要眼不见为静就行反正他们也休想翻身。不过现在既然是他们先把刀子动到我头上就怪不得我绝情了。哦还有一点很重要皇母肯定对我的两个笨哥哥说已经准备替死鬼。少了这一环笨哥哥们怎敢放手行刺我。”冷彻的邪笑逸出唇齿宝石绿的瞳仁中寒光慑人仿佛要将看不顺眼的事物捏得粉粉碎。 杰恩感到一丝透骨的寒冷为友人脸上那隐隐藏匿的邪气感到陌生和惶恐:“耶夫你猜到那个‘替死鬼’是谁了?”小心地掩饰起内心的不安现在黑青年隐约感觉到自己和银友人之间渐渐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隔阂。 “哼还能有谁?”银青年抬头向友人投以杀气腾腾的目光“除了我谁还会是他们的心头大患?” 杰恩皱了皱眉不敢确信:“难道是……佩斯洛?” 银青年轻描淡写地笑了一下闭上眼帘不语。杰恩吐出一口长气泄出内心的抑郁之情无奈地问:“那么你的计划呢?你叫我来应该和你的计划有关吧?” “哼杰恩你果然聪明我最庆幸的就是我们是友非敌。”银青年坦然地表露出对友人的欣赏而后沉声“是我打算将计就计来个‘瓮中捉鳖’!那个女人最失策的地方就是高估了我那两个笨哥哥的办事能力到时候我要让她哭着跪在我面前求我!” 狂妄、目空一切的笑容浮现在霸道而肆无忌惮的脸上语者的眼底拂过一丝冰芒令黑青年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 布满浮雕和壁画的长廊里回响着清脆有序的脚步声就像在神圣教堂里回荡的有节奏的圣歌巨大的格子窗和从窗花里透进走廊的五颜六色的光晕给光线不算充足却色彩斑斓的长廊增添了一股雅致和清幽。不过肃穆神圣的氛围很快被一个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宁静中的这个天籁般美妙的声音似乎比屹立在走廊尽头的传说中圣光王朝时期的英雄白银骑士卢瓦;古希兰欧的高达四米的青铜雕像更加神威逼人。 “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脚步声随同疑问的最后一个音一起静止杰恩停在青铜雕像前仰头而上略微提高音量道“负责守卫枫阳宫殿的一直是你的队伍吧佩斯洛侍卫长?” 尾随的人影也在同一时刻停下脚步本来就相对略矮的褐侍卫在恭敬地躬身之后显得更加矮小了:“是杰恩殿下昨天也是我负责守卫枫阳宫殿的。” 黑青年微微挺起胸膛使原本就高挑修长的身姿更为挺拔他的身上无论何时都散出礼仪之家熏陶出的优雅而从容的气质完美的身材比例使他的身影在五彩的光晕里如梦似幻。和他比起来身后的褐侍卫尽管健壮却很容易被忽略。 廊外是***辉煌的大堂因此漏进走廊的光虽然不够充足却也足够明亮了。 “照你这么说刺客难道胆大到敢在你的眼皮底下膛而皇之地闯入宫殿?”质问的声音从走廊的这头一直回荡到另一头片刻后才听到另一个回答的声音略有些退缩:“是我失职害皇子殿下遭行刺属下应该负全部的责任。” 杰恩冷冷地一笑道:“你失职的地方何止是让刺客闯入宫殿你还让他跑了。” 佩斯洛连忙后退一步单膝跪地:“如果杰恩殿下要治属下的罪属下毫无怨言。” “哼。”杰恩转身静静地看着埋屈膝的侍卫长眼底悄悄掠过讽刺的笑意“佩斯洛你的话到是说得漂亮难怪皇子殿下那么信任你。可我不相信区区一个刺客可以像闯空门似地来去自如你到是给我解释一下当时你在干什么!” 侍卫长怯怯地把头埋得更深见他不说话杰恩有些愠怒:“怎么了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吗?照道理皇子殿下是应该问你失职之罪的可惜他太相信你了甚至纵容你依我看对这点心知肚明的你不会早就算计好了一切吧?” 咽下一口唾液佩斯洛干涩地低语:“属下……不太明白杰恩殿下的意思。” “意思嘛就是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暗杀计划。”杰恩背过身去以不轻不重的语调道“我是认为一向谨慎小心的佩斯洛侍卫长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刺客也不是笨蛋没有万全的准备怎敢随随便便闯入宫殿刺杀皇子。也就是说他一定事先准备好了退路而那条退路就是你的失职放跑了他。”顿了顿他闭上眼帘脸上挂着讽刺意味的冷笑“真的是巧合性的失职吗?我不这么认为刺客不可能把巧合性的东西计算到退路中除非他不想活了。佩斯洛侍卫长我的意思是……”故意的停顿杰恩略微压住嗓子声音变得低沉有力“是你故意放跑了刺客!” 死寂走廊里良久没有回音。黑青年依旧挺直地站立在青铜雕像前那雕像似乎也在静静地等待打破沉默的那一刻。 跪地的褐侍卫身子不由微微颤了一下惶恐地辩解:“杰恩殿下您误会了!虽然让刺客逃跑的确是我的过失但我绝非故意而为!” “这句话你也是这么对皇子殿下说的吧?”杰恩冷冷地问“你以为殿下没有怀疑别人也瞎了眼吗?” “属下不敢欺瞒皇子殿下和杰恩殿下!”佩斯洛慌忙请罪。杰恩用余光瞥了一眼缩头缩脑的侍卫长仍是一派不近人情的冷漠:“佩斯洛侍卫长你的演技在皇子殿下面前管用在我这可行不通。怎么说刺客能在戒备森严的枫阳宫殿全身而退实在不合理除非是你本来就没做好防范措施。” “属下知罪愿任由杰恩殿下处置。但您不能冤枉我谋害皇子殿下!”褐侍卫的声音大到足以穿透整个长廊而久久没有沉淀。 杰恩挑起眉梢:“知罪?佩斯洛我应该称赞你非常狡猾啊无意的过失和蓄意图谋不轨比较起来罪名可轻多了你想用这个当借口脱罪吗?当然我不认为你是主谋你是想被严刑逼供后再招认呢还是现在就告诉我主谋是谁?!” “杰恩殿下您真的误会了!”褐侍卫惊恐之下有些不知所措“我从来没有谋害皇子殿下之意我是一心忠于殿下的!行刺皇子的人必然是受了某人指使但我绝对不是同党更不知道主谋者是谁!” “这套话敷衍敷衍皇子殿下还行在我这你还想狡辩什么!”杰恩提高嗓门厉声说道“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主谋者是谁不过由你亲口供认出来的话我可以免你死罪。” 佩斯洛将视线抬高过额前平举的双手盯着眼前落单的背影暗暗磨牙:“杰恩殿下您何出此言您是想趁皇子殿下昏迷不醒之际私下里除掉我这个眼中钉这才是您的计划吧?” 杰恩轻描淡写地勾起嘴角冷道:“说到底我的确不放心让你待在皇子身边我不但不信任你而且早就怀疑你会皇子殿下不利博取皇子的信任再穿针引线做内应这种例子实在太多了。[..tw超多好看小说]如今为以防万一我是应该替我那没有防备意识的好朋友清除内奸!” “原来您怀疑我是内奸!”褐侍卫又惊又怒眼底暗暗浮过杀气。 “你不是吗?你若不是的话起码也是纵容者不然我现在看到的就应该是刺客的尸体而不是不醒人事的皇子!” 杰恩转向侍卫长的一瞬锋利的银刃从颈前掠过带过一阵冰凉的剑气。杰恩冷笑:“终于沉不住气了?” 佩斯洛双目瞪得突兀咬牙切齿地道:“杰恩;塞伦如果你死了我就对皇子殿下说刺客再度来行刺将你误杀。皇子殿下永远不会怀疑我!” 伶俐的剑势逼向杰恩而杰恩躲闪得更是灵巧敏捷:“你果然是刺客的同党。” “我不是!”佩斯洛怒吼“但我知道杰恩殿下从头到尾都在怀疑我!殿下请恕我为自保期间不得不出此下策!” “哼的确是下策。” 黑青年晃过一波又一波的剑势回避、闪身、翻跃、着地一系列动作轻松自如且透出独特的美感盖过了对方的杀气像在翩然起舞完全不像两人在搏斗撕杀。不到一分钟佩斯洛就败下阵来脱手的长剑在空中滑过优美的弧线落入杰恩手中杰恩反手一挥将剑刃架在了褐侍卫的脖子上剑下的力道逼得对手无法站起来。 “佩斯洛你的气数已尽了!不管你有没有意图谋害皇子我现在要拿下你!”杰恩居高临下地蔑视跪倒在地的手下败将命令道“来人!” ******* “你确定看清楚了被抓的是佩斯洛不是替身?”坤思王子以那尖锐如泼妇一般的声线吊起嗓门不敢相信地叫道。俯跪在殿堂中央的侍卫毫不含糊地回答:“是整个过程属下都看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有错。杰恩殿下怀疑佩斯洛是内奸佩斯洛为求自保和杰恩殿下动起手来之后就被带走了。” 大王子科里迪奥坐在自己寝宫大殿的王椅上庸懒地扇动长长的睫毛虽然目光有些涣散神情却很高昂。他的手里握着两颗滚珠不停地玩转嘴角轻仰数月来这是他第一次显得那么容光焕。 “恩你先退下吧。”他懒懒地对中央的侍卫挥挥手侍卫叩利索地退出宫殿。这时候坤思二王子狡黔多疑的眸光一直停留在大殿外已然暗沉下来的夜色中表情不像他的哥哥那么舒坦。 “大哥”他等了一会快步走到科里迪奥身边微卷的银灰色头下碧绿如珠的眼睛不时转动显得诡计多端“想不到杰恩;塞伦会怀疑佩斯洛是我们的人。”他只说了半句一时下不了决定是否该把自己的猜疑全盘脱出。 年纪轻轻却已开始秃头的科里迪奥王子挪了挪略显臃肿的身子他那和弟弟十分相似的碧绿色眼睛里流露出截然不同的神采散漫而呆板:“这不是正好么趁他们闹内讧的时候正是我们下手的好时机。”他自以为是地摸摸鼻下的八字须把它弄得更服帖整齐一点。 坤思王子一边笑着一边又不敢掉以轻心:“虽然我早就看出杰恩;塞伦看佩斯洛不顺眼不过这次的做法未免有点轻率了不太像他的作风……大哥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阴谋?” “恩……”科里迪奥抿紧双唇用那一向不太灵活的脑子想了想而后习惯性地向弟弟征询“二弟你不是说趁三弟现在昏迷不醒我们一不做二不休趁早干掉他比较好吗?之前我们还以为失手了现在正好说不定连杰恩;塞伦也能一起做掉事后我们只要和皇母串好口供把罪名嫁祸给杰恩;塞伦死无对证到时任由我们说了算。就算他能仰仗塞伦家族的势力只要我们三个联合起来火上浇油加上他之前帮助三弟逃逸这件事王父不可能赦免他。这一石二鸟之计比我们原先计划嫁祸给佩斯洛还要完美那!”科里迪奥越说越兴奋快地转动掌中的滚珠眼里放出猎狼一般的目光“再说万一三弟醒了等王父回来必定会在王父面前反咬我们一口!你可别忘了三弟一直在嫉恨我们向王父告密的事不管他有没有看清楚刺客的真面目他都会算在我们头上。现在惟有赶在王父回上界之前除掉这个祸害生米煮成熟饭了王父就算对他再偏心也无济于事。然后我们再把皇母拖下水只要你我俩一致指认皇母是幕后主谋和杰恩;塞伦私通王父非气得把他们五马分尸!”转而一想大王子的语气又软了下来“――二弟是你说这个计划万无一失我们才答应和皇母串通现在是骑虎难下了啊。” 坤思弯起两边的嘴角裂开一条浅浅的缝笑得极其邪恶:“没错这个计划是万无一失只要三弟一死没有人再能阻碍大哥即位皇母自以为能利用我们其实她才是我们的棋子!可是……”说到一半二王子心生顾虑身材矮小的他站在科里迪奥身旁就像个尖嘴猴腮的小丑由于他故意俯身使身子紧缩在王椅后面于是看起来更加渺小而滑稽。他的眼神鬼鬼祟祟地盯着四周一副生怕被偷听的模样“杰恩;塞伦没带一个侍从一个人去枫阳宫殿这只肥鸭子自动送上门未免有点太巧合。大哥他从来就不是好对付的角色虽然我们料到失手后三弟一定会先招他进宫但是我们原本以为三弟是要让他负责彻查行刺一事……” 科里迪奥对弟弟的一番推理感到不着边际皱着眉头困惑道:“是啊这有什么问题吗?虽然没有一次性成功但目前一切不都还在我们的预料中吗?” “问题就出在这”坤思向王椅挨身贴近哥哥小心翼翼地说“你想昨天行刺失败后我们一直在担心三弟会不会以牙还牙但是现在情况却急转直下表面上三弟昏迷不醒对我们来说是不幸中之大幸但我想不通既然三弟昏迷了那么是谁招杰恩;塞伦进宫的?佩斯洛不可能做这种事还弄得他自己被怀疑。另外拉斯贡;塞伦和宰相那边都没动静连大神官好象也对三弟遭行刺的事一无所知这不是很奇怪吗?是谁下令封锁了消息?” “这个嘛……”科里迪奥摸索着下巴眉心打结这一连串复杂的问题显然已出他的脑容量。他不耐烦地对弟弟说“是不是你太多虑了?王宫那么大昨天才生行刺事件而且我们派去的人那么小心应该没留下任何证据消息没传出去也很正常何况王宫里多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家伙。再加上我们的人也不少宰相和大神官一向保持中立依我看他们是在等着看这场好戏怎么收尾呢!” 大王子换了个姿势使自己坐得更舒服一点。随即他越说越来劲:“二弟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佩斯洛被抓枫阳宫殿等于是无人看守的空楼而杰恩;塞伦的注意力又全放在佩斯洛身上自以为抓到了犯人估计这会正在审问佩斯洛现在肯定是防备最松懈的时候。恩不对就算他料到我们不会轻易罢手也不要紧他那的人手不足我们只要多派点人一把火烧了枫阳宫殿就能一箭双雕让杰恩;塞伦和三弟一起葬身火海烧个精光连尸体都认不出来!哈哈哈哈――” “的确”坤思拧紧眉头呈现和洋洋得意的大王子不同的阴暗一面隐隐藏着内心的喜悦而露出一分谨慎“趁杰恩;塞伦还没意识到自己抓错了人之前我们是该尽快动手。不过大哥我认为应该先派刺客前去查探一下三弟是否真的昏迷不醒。” “还要去查探?”科里迪奥耐不住性子对麻烦的步骤显出厌烦“万一打草惊蛇了怎么办?二弟你总是喜欢把事情搞得太复杂干脆直接派刺客一起做掉三弟和杰恩;塞伦按照我的方法一把火烧光宫殿多省事啊!佩斯洛要是还活着我们就干脆拉拢他要是一起被烧死也省得我们善后。就今晚一举歼灭我们所有的眼中钉不要再麻烦了。明天的此时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地开庆功宴了!” “不能太草率大哥我们不能低估杰恩;塞伦虽然他没带一兵一卒但我不认为他会在没有任何防范措施的情况下敢只身留在枫阳宫殿保险一点推测他应该早就安排好了伏兵等刺客自动落网。”坤思快转动眼球将计划在脑中过滤一遍“大哥不如这样先按你说的办派刺客再次潜入枫阳宫殿干掉三弟如果成功三弟一死其他人构不成威胁。如果行刺失败的话我就……”矮小的二王子凑到科里迪奥大王子耳边窃窃私语只见科里迪奥两眼放光不住地点头脸上的兴奋越来越露骨。 等弟弟说完他情绪高涨地拍打椅子扶手痛快地道:“好!如此一来前赴后继就算杰恩;塞伦再料事如神也休想逃出我们的手掌。”他伸出右手举向光源将手掌慢慢地合拢好似黑青年就在手中被捏得粉碎“二弟明天的太阳是属于我们的!” 坤思暗暗地隐藏起嘴角的阴笑心想:得意吧不管是大哥、皇母还是讨人厌的弟弟、杰恩;塞伦都不过是棋子罢了最后胜利的一定是我! ******* 月色当空天堂宫殿里一片宁静西侧的某一座亭子里宰相德鲁比拿和大神官米利亚姆边饮酒对诗边欣赏雅致的皎月犹如两个与世隔绝的吟游诗人陶醉于高尚唯美的意境。 黑暗里沿着庭院蜿蜒的石子路跑来一名银甲士兵打扰了两人的雅兴。 “起禀大人已按照大人的吩咐将王殿内所有护庭侍卫全部调离。” 两位雅士旁若无人似地对饮杯酒德鲁比拿孜孜不倦地回味着酒香过了一会才点点头:“做得好你退下吧今晚不论生什么事都不要去管它。” “是!”士兵领命快退离以免扫了两位大人的兴致。 大神官仰头望了望明月悠悠地叹着气:“虎毒不食子啊想不到陛下比老虎还狠毒。” 宰相为两只杯子注满白酒不以为然地笑道:“我觉得这是陛下的明智之举宠溺出来的成不了大器如果不逼入绝境置之死地而后生犬子永远不能成为猛虎。毕竟王亲之家非同于普通市井能在这场恶战之后留下的才能成为王尊。” “哼你不觉得陛下做得太绝了吗让几位王储自相残杀和父亲毒害自己的亲生儿子有什么不同。万一两败俱伤不知道损失的是谁。”米利亚姆冷冷切齿。对桌他的同辈好友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这你就不懂了陛下早就知道结果会怎样只是那位王储一开始不争气才逼得陛下走这步险棋。对陛下来说忍痛割爱是无可奈何的陛下也是下了一番苦心。” “我同情所有被蒙在骨里的棋子最后都会成为王座的牺牲品。”大神官颇为伤怀地望着皎洁的白月他的一头墨绿色的长轻轻地从肩膀滑落散开一串银白的珠光。 德鲁比拿看着友人略显疲倦的神色平静地道:“王冠是世上最噬血的东西皇帝陛下会这么做不足为奇不然他就不是我们的皇帝。换个角度想为了江山社稷陛下只能这么做谁让王储们一开始就不能和睦相处呢与其拖拖拉拉不如一决雌雄对谁都公平。” “是吗我觉得国家交给以这种方式诞生出来的王未来的前景堪忧。”米利亚姆低声叹气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之后红润的面色泛出迷离的神情不过眼神还是那么镇定“人是会变的治国之君虽要独断却不能冷酷无情。王的感情直接影响了国家的面貌我担心未来的国势会和那位王储一样赶尽杀绝的不但不是明君反而会使人心疏远变得冷漠。”碧的大神官洗礼着月光清秀的脸庞溶进月色里眼底溢满了无奈“那样的王一旦误入歧途只会执迷不悟谁也没有办法改变。” “有”宰相十分肯定地道“如果是那位殿下的话。” “他?难。”大神官摇了摇头唉声叹气“两人的志向已经产生分歧了这是性情上决定的只怕不久之后会有暴风雨。” 德鲁比拿笑了一声不解地看着大神官:“亚姆为什么你那么悲观?” “我悲观吗?”碧大神官拿起再度灌满的酒杯小小抿上一口润润唇齿心不在焉地道“我从来不是悲观的人你误解我了。我只是感慨命运的必然驱使有时想想人力太渺小而无稽尽做些没出息的蠢事。” 宰相摆出一副对神职者受不了的表情晕眩地笑道:“别把你那套拿出来罗嗦我最讨厌的就是神学者的命运论。” 大神官并不介意对方对神学的排斥反而表现得坦然自若语气不温不火:“‘命运’而非‘宿命’并不是注定的事所以它不是悲观主义论。不过造化弄人等王储们的未来决定好后我的命运也就决定了。” 宰相把他那光亮的头顶暴露在月光里神情这时有了些许愁色:“你真的准备辞官?为什么不和我一起侍奉下一任皇帝……” “我是想但我更想自保。”米利亚姆大神官心入止水地看着天堂宫殿依稀散落在黑暗里的***神情恬静眸光溶入几分醉意“德鲁我们打赌吧继续待在皇帝身边的你活不过十年。” 宰相哭笑不得地皱起眉头:“喂你这是在咒我啊?!”大神官微微一笑:“不是算是我临走前以朋友的身份给你的一点忠告十年内如果你想通了就来找我出这个期限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时会在哪而我敢打赌那时等着你的一定是绞刑架。我说过那位王储已经变了他的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官场之路饵谀我诈步步为营我当然不希望看到你比我早死不过你硬要留下来我也不拦你。” “呵我不会比你早死的。”德鲁比拿顺着友人的视线而望将内心空洞的情绪伸向无边的远方突然感慨万千:“那我先记下你的忠告吧十年之内看来我们是没机会再见了。” 大神官轻盈地弯起嘴角道貌岸然的眷容挂着华丽的笑容。 宰相叹了口气:“等这场风雨过去之后至少你会和我一起看着那位王储登上王位吧?” “啊如果情势允许的话。”声音缓缓地沉淀在叹息中。 ******* 入夜三更之后枫阳宫殿笼罩在极为凝重紧张的氛围中巡逻士兵一队又一队地穿梭在宫殿四周的花园里或提着吊灯或高举火把警备十分森严却也不是百密无一疏。 当然只有策划者知道漏网之鱼是早已安排好的。 夜行衣打扮的刺客神不知鬼不觉地翻过最外围的宫墙藏匿在密林中等待巡逻的疏漏。一队人马在林外经过领头的队长们互相打了声招呼沿各自的路线离开那些错落的火光看不见以后这一带安静了下来刺客伺机奔过宽敞平坦的草丛掩身在阴影里。他警觉地观察四周的动静确认情况和他主子交代的并无二致然后按照预定计划甩出绳索攀上正殿二楼。窗户和预期的一样没有加护魔法只是用普通的锁锁着刺客很轻易地开窗进入里面黑暗的长廊不见一丝光即使人光明正大地走在廊里也不会有人现。 收好绳索刺客开始搜索确认每一间房间也如期地在预算的时间内找到了目标物所在的那间房间门口守着两名士兵三两下就被潦倒了。 也许刺客此时正在庆幸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暗杀者不费吹灰之力地实行了第一次暗杀如今又不费吹灰之力地以同样的方式闯入同一个地方且现在已经离目标物很近了。 他先确认了房间里的警备设施查探是否有魔法元素存在得知情况比他预料的还要顺利之后他敏捷地翻滚至床边为了让自己的影子隐没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他选择了床罩架子这边挨身紧贴立柱然后取出准备好的手枪(注解一)这把glock37自动手枪据说还是他的主子唯一的一件机枪收藏品。 深吸一口气也许再有一秒他就能完成任务了。就在这千钧一之际灯突然亮了房间里大放光明黑衣刺客暴露在光源里洁白的床罩衬托出一身漆黑的人影就像见光死的夜行生物突然被打回原形一样。 在他还未来得及实施预先计算好的逃逸行动之前有人从他的背后跃出来一举将他压倒在地紧接后颈一下重击刺客昏了过去。 压倒刺客的黑青年舒了口气爬起来整了整凌乱的衣服向床头看去。被褥里探出一头银和一只翘起拇指的手黑青年耸了耸肩卯足劲大声喊道:“来人!有刺客!!” 这一声恐怕能传到宫墙之外。 枫阳宫殿掀起一片骚动巡逻士兵紧锣密鼓地聚集向正殿。而在远处窥窃这一切的坤思王子接到报告后扔掉手中的瓷杯跨上马自信满满地对身旁做着同样动作的哥哥笑道:“大哥果然如我们所料杰恩;塞伦早就埋伏好了等刺客落网。” 科里迪奥掩不住内心的狂喜和激动这使他的脸部肌肉由于兴奋在不停抽*动:“不过他不会想到我们一开始就已经将整个宫殿包围了他们只是笼中之鸟临死前无谓地挣扎啊哈哈哈哈。” 二王子龇牙咧嘴地邪笑道:“放手一搏吧大哥。” 宫殿周围突然传出此起彼伏的惨叫四周飞射而来的火箭将聚拢的巡逻兵一冲而散他们像受惊的蚂蚁分散开来往八个方向逃逸但是从宫墙外围冒出来的一批伏兵阻截了他们的逃路顿时双方在月夜笼罩的白色宫殿周围展开撕杀勇猛的巡逻兵凭借精湛的技艺逼退了第一波涌进宫殿的伏兵但是很快第二波埋伏在林子里的伏兵踩踏着遍地横倒的尸体再度攻入宏伟的宫殿。 然后不论是花园里回廊里庭院的小路上或是大殿内涌自四面八方的伏兵很快深入每一个角落每一处都在撕杀每一处都传出喊叫和噩号。 包围网在缩小同时外围齐射的火箭点燃了草坪宫殿被四处窜升的火焰包围烟雾弥漫进各个角落同时给双方的士兵都造成巨大的影响。宫女一边惊慌地逃窜一边被烟熏得乱叫或者被波及丧命在士兵的刀下或者被火箭射中活活烧死。 过了一会连射的箭支突然像碰到了无形的墙壁在半空中被反弹回本营攀在高墙上或躲得更远的弓箭手队伍被反弹回来的火箭冲得溃不成军受到惊吓的两位王子在侍卫的掩护下慌忙奔走。 “肯定是杰恩;塞伦的魔法!二弟这下可怎么办?!”大王子科里迪奥一旦遭受挫败便没出息地大呼小叫。与之对比坤思沉着冷静得多退到安全的地方后依然自信能获得胜利而不慌不忙地命令道:“命骑兵队冲进去先杀掉杰恩;塞伦!” “对对!我们还带了骑兵部队!”科里迪奥见还有戏即刻露出贪婪的表情“弓箭手停下让骑兵队去清理余孽全部杀光!” “对不能留下一个活口!”坤思接上哥哥的口风眼里的杀气有点诡异“大哥你带弓箭手跟进去只要杰恩;塞伦没法放魔法我们就放火烧光宫殿!” “好!胜利是属于我们的!”科里迪奥拔出配剑带领队伍一路豪迈地冲进枫阳宫殿。 血洗草坪横尸遍野枫阳宫殿的残瓦此时正见证着一场血亲之间的杀戮凡是从宫殿里冒出来的人立刻就被劈成两半当场气绝而能够抵抗伏兵的巡逻士兵越来越少双方势力一目了然守卫兵和侵占兵的比例在快拉开差距过不了多久一方就呈现压倒性的优势。他们见人就砍见树就劈除掉阻挡去路的一切障碍。涌进宫殿的士兵自然地形成一股洪流直到他们踏平每一寸方土。 烈火肆意地吞噬纵横的尸体逃逸的士兵在垂死地挣扎而攻入宫殿的士兵则猖狂地搜刮弑杀直到已经没人在乎谁还站着谁已经倒下了。 科里迪奥顺利地在部下的掩护中杀入宫殿甩开身后庭院里仍在持续的激战和呐喊他沿着熟悉的路线一直冲向弟弟的房间。他那臃肿的身材一点也不显迟钝沿路凡是冲上来阻挡的士兵都被他和他的部下瞬间砍倒红地毯上溅满了鲜血两排名贵的壁画也染上红色的斑点变成另一种象征性的画面。 眼见房门近在眼前科里迪奥越冲越兴奋体内热血沸腾无以释放于是他便将这些胜利在望的高涨情绪泄在迎头上来送命的皇子的士兵身上。他砍下他们的头颅劈裂他们的身体嗅着从他们体内迸射出来的血腥味这种味道使头脑热欲求不满。 在推开房门的一瞬间他贪婪地搜掠房内的情景并且很快现了站在尸堆中的黑青年。他几乎掩饰不了胜利的喜悦猖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杰恩;塞伦你果然临死都会守着我弟弟!” 脸上溅了敌人之血的黑青年目光冰冷地盯着冲进来的大王子和他身周的几名护卫舒了一口气露出些许倦容:“大王子殿下您何苦这样赶尽杀绝。” 房中狼籍不堪一地的碎片一地的鲜血所有东西都东倒西歪显然经过了一场恶战的摧残。那些之前闯进来的士兵都横尸当场科里迪奥大王子并不意外眼前的人能毫无伤地站在部下的尸堆中二弟提醒过他传遍整个上界的名声也提醒着他杰恩;塞伦不是他能单打独斗的对手所以他不急于冲上去亲手了解这个眼中钉。只是他很奇怪挂在黑青年脸上的从容表情令他不安。 他瞥了一眼旁边看到恩德比耶夫皇子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稍微安心了一点。 由于对对方实力的忌惮科里迪奥退到护卫们身后才敢理直气壮地讲话。他得意地嚷道:“我赶尽杀绝了吗?我如果不这么做的话难道要我眼见着我弟弟爬到我头上去?呸!等他做了皇帝他才不会顾念我们兄弟之情与其这样还不如我先下手为强!杰恩;塞伦你不认为我这样做是在情理之中么?” 杰恩叹了口气丢掉手中流淌着血液的长剑冷漠的表情中参杂着惆怅:“王储之争竟然被你说得好象是天经地义的事王室的血亲就那么薄弱么?大王子殿下我可以说如果不是你和二王子向皇帝陛下告密揭皇子和下界女子的事这个王位本来应该是可以属于你的。” “放屁!三弟他会肯把王位让给我?还有你杰恩;塞伦你一再博取王父和皇母的欢心居心何在?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你和耶夫早就想篡夺王位了你们串通一气想排挤掉我和坤思别以为我不知道!”科里迪奥口不择言举剑指着黑青年怒骂却不敢上前。 杰恩见他一副懦弱的嘴脸露出厌恶鄙夷的表情:“耶夫走到这一步全是你们逼出来的!大王子殿下你们是自食其果我奉劝你们在此收手不然连我也不会再帮你们求情!” “呵看看死到临头还那么嘴硬!你以为你的笑话很好笑吗?哈哈哈哈――”科里迪奥笑得前仰后伏指着眼前落单的小丑却不知他在对方眼中也是丑陋的小丑角色。 “既然你们浪费了杰恩的好意枉费他求我念在兄弟血缘情份上饶你们不死就别怪做弟弟的我心狠手辣了。”科里迪奥的得意被一个冷酷的笑声突然浇灭恩德比耶夫皇子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拖着一头松松垮垮的银步下台阶他的手边顺势拖出一具尸体是刺客的。 科里迪奥见三弟安然无恙染满半身的鲜血似乎只是涂抹上去的颜料而已他简直像见到了鬼似地瞪大双眼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两颗眼珠几乎快滚落出来。 “三、三弟你……” 银皇子清冽地一笑歪着脑袋绕有兴趣似地欣赏着哥哥扭曲的表情:“大哥就凭你派来的那种三流刺客也想伤得了我?杀我养的一只小猫都不够。我根本没有受伤只是用了点幻术想不到那么容易就骗过了你和二哥。呵呵笨哥哥就是笨哥哥连魔法都不会还要学人家谋权篡位省省吧我看了都觉得累。你以为你们派兵埋伏在外我会料不到吗?与其说是你们的计策不如说是我故意引你们做这样的安排你们要是不派伏兵我还伤脑筋呢。” 科里迪奥气得面部抽搐平举的剑剧烈地颤抖身子则越退越靠后顺手拉了一个护卫挡在面前:“你、你们别过来!”他知道杰恩和耶夫联手他绝对没有活路。哪怕这里已经被他和二弟的士兵团团包围。 银青年出刺耳的嘲笑欣赏着哥哥的丑态令他觉得畅快无比:“大哥你现在才意识到未免太晚了吧?就算你们的人包围了我的宫殿你却会先死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吗?哦对了对二哥来说应该是有意义的这样一来坐享其成的就是他了。” “不不会二弟不会的!”刚才还神气活现的科里迪奥大王子此时自己到像个垂死的绵羊欲哭无泪地盯着黑青年和皇子他不知道为什么外面的士兵还没冲进来他的脑子本来就不能负荷太复杂的事他只是想不通明明胜利应该就在眼前了!“该死的是你!王父对你那么偏心如果你死了王父就会把心转到我身上了!如果没有你我就是皇子对!只要没有你王父宠爱的人应该是我王父就不会冷落我!全都是因为你!”他结结巴巴地嘀咕了一串上气不接下气越说越急。最后他将身边的护卫推向前“你们给我上!杀了他们!” 护卫们对两位殿下的实力心知肚明害怕得在原地哆嗦又不敢违抗命令挪动着迟钝的身体绵软无力的双脚不停地颤抖面如死灰。 科里迪奥又急又怒:“站着不动干什么!上啊!杀了他们我有重赏!” “殿、殿下我们……”护卫们胆怯地讨饶。杰恩刚想开口却见友人一声自喉结的冷笑眨眼间地上的剑悬起浮到银青年手中。 “耶夫!” 余音未落银青年闪身到护卫中间移形幻影如流水般的剑势晃出几重叠影在场的人除了杰恩没有人能看清他的挥剑路线。 “啪啪啪”五具尸体瞬间倒地无声无息科里迪奥大王子眨眼间失去了所有庇护过了半响暴露无疑的他才察觉到左侧面颊的刀口血缓缓溢出他的反应却迟了好几秒。 “不过二哥终归只会使点小聪明也只能做到这一步而已。我的人估计这会已经在外面开始善后了。忘了问你佩斯洛那出戏还算过瘾吗?” “啊!”银青年的冷笑近在咫尺科里迪奥吓得一屁股跌倒在地慌乱地退向墙角:“不不要!不要杀我!” “别杀他耶夫!”看着满眼的尸体杰恩忍不住为大王子求情。科里迪奥见风驶舵连忙躲到杰恩身后:“杰恩殿下饶命啊!我不干了我收手以后我不会再打王位的主意!求你饶命救救我!求你劝三弟放过我这是皇母和二弟的主意!真的!我会收手求你们别杀我!” 杰恩看着大王子恬不知耻的窝囊样心里是难以言语的鄙夷和无奈。他不喜欢勾心斗角而看到那些无辜的士兵为这样的人送命既为他们感到不值也为这场权力之争感到厌恶。“算了用不着杀这种懦夫。”踢开抱住脚踝的王子他冷冷地嗤鼻。 科里迪奥满怀希望地看向弟弟恩德比耶夫皇子没有放下剑而是走到他们面前冷酷地道:“让开杰恩。” 杰恩一怔拦住友人:“不要太绝耶夫。” 银青年露出恶魔般的冰冷笑容道:“放心为了感谢哥哥们给我这个一网打尽的机会我不会杀了他的。而且皇母那里还用得上他。不过――”他轻轻推开黑青年逼向缩在墙边吓得出不了声的科里迪奥眉梢一挑“我要他断子绝孙!”绿眸闪过刀刃般的锋芒剑势一挥只听科里迪奥的惨叫充满了整个房间久久没有散去。 杰恩有意地避开这残不忍睹的一幕寒意倾灌全身手心冰凉。虽然他的挚友没有弑杀亲哥哥在他看来这种做法却比弑亲还残忍。站在身旁的银青年令他感到陌生和害怕那挂在英俊脸庞上的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那是残酷无情的嘲笑。 “哼居然吓昏过去了我还想让他把自己的‘宝贝’吞下去呢。”银青年觉得不够称心如意便恶劣地往亲生哥哥的伤口处猛踹几脚泄愤而后不悦地丢掉手中的剑。这些动作简直令黑青年看了指他微微地挪动唇齿想说些什么却终归没有出声。 默默地叹了口气杰恩走到窗边:“外面好象也进行得差不多了。” 他刚一说完佩斯洛便领着一队人马冲进房间他的身后是被几名士兵压制的坤思的亲卫队长一个已经血肉模糊的人。 佩斯洛单膝跪地机械式地道:“殿下叛军已经全部歼灭为的几位队长已通通拿下按照您的吩咐留有一息活口。” “我二哥呢?”恩德比耶夫皇子扫了一眼那个血淋淋的俘虏面无表情地问。佩斯洛遗憾地回答:“卑职无能混战中让二王子侥幸逃脱了。不过我已派人去追。” 银青年想了一想勾起嘴角笑得灿烂:“不急让他多活几天也无妨。我猜这里失败后他应该会去投奔伊彼列夫爵士。杰恩你看我们是不是该先放他一马?” 迎着友人投过来的征询目光杰恩难以掩饰内心对无辜流血的排斥笑得很不自然。银青年立刻就察觉到了:“怎么了?――我知道你很讨厌这种事杰恩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我们约定的未来有过那么一次教训你应该理解我的做法。如果我们不够狠敌人就会吞了我们所以别怪我不念就亲情铁石心肠。” 杰恩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排解心中的矛盾拍拍友人的肩膀露出谅解的微笑:“我知道我不会怪你的。不管你决定怎么做我都会支持你。”同时他也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一条已经决定要走下去的路他不能犹豫也不能反悔。 其实他比谁都明白造就今日的耶夫的正是往日自己的天真和心慈手软。 下定决心黑青年又恢复了沉着冷静的表情定神道:“伊彼列夫爵士是个极有野心的人恐怕早有谋反之意说不定坤思王子从头到尾都是和他串谋好的。” “我也这么想以二哥的性格必定事先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条退路一开始就布好了不然他不敢做得那么彻底。”银青年冷眼瞥了瞥昏厥的科里迪奥讽刺地笑着“二哥至少比这头笨驴聪明所以才会让这头笨驴冲进来当挡箭牌。” 杰恩接着提醒道:“事情既然进展到这一步坤思王子只剩下联合伊彼列夫正式反叛大军攻占王殿这一条路。我们必须提早做好迎战准备。” 银青年甩甩长得意地笑了:“这样正合我意顺便连乱臣贼子一起铲除在即位前彻底清除祸患哼一个不错的开头嘛。”他将双手轻轻地扶在窗台上迎着扑面带有血腥味的晚风眼眸里倒映着熊熊燃烧的火焰那淡淡的微笑看在黑青年眼里说不出的霸道和残酷“‘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杰恩我突然觉得做皇帝是必须这样的。你会一直跟着我的对吧?” 杰恩愣了愣忽然觉得这一句话并不是在问他而是在命令他。“恩会的……”他逃避地望向窗外战斗过后留下的残景回答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是肯定还是疑问。 扪心自问这样的恩德比耶夫皇子他真的有勇气一直追随下去吗? “那就这样决定了。”银青年传进他耳朵里的声音比往常利落且极具魄力“我们暂且按兵不动等那边沉不住气举旗谋反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铲除他们。我二哥就让他多活些时日吧估计这几天会连夜做噩梦哼哼。”他转向佩斯洛等部下命令道“把这头笨驴子抬走关押起来在我皇母回来之前要好好留着他这条狗命!其他人一律关进大牢等候王父亲自落;命护庭侍卫长派人来清理现场这种事还是他们做比较好免得传出不必要的诽谤;另外嘛宰相那边就说有一王子意图谋杀皇子篡夺王位现在逃逸中要怎么办由他做主。还有我大哥的妻儿……” “暂时把他们软禁在桑宛宫殿等陛下回来落吧。”杰恩建议道。 银青年心有灵犀地笑了笑友人的仁慈对部下道:“就这么办。佩斯洛你辛苦了下去好好休息吧。” “属下遵命!” 一干人等陆续地退出房间留下几名士兵清理房里的尸体。 耶夫搭上友人的肩不经意地笑道:“今天你也辛苦了替我杀了那么多士兵也许我应该早点起床。” 杰恩疲倦地叹了口气:“我不杀他们事后他们也会以叛党的罪名被处决结果是一样的。” 银青年一脸平静目光比夜色还沉冷:“杰恩我们没有退路只有义无返顾地前进得到我们应有的一切当我们可以自己决定一切的时候我们才能真正掌握未来。” “恩应该是这样的。”杰恩听到自己的声音依旧是犹豫不定的迟疑。 彷徨这是他心中正在滋长的一颗毒瘤。 月夜恢复了宁静在火光里忙碌的士兵拖着长长的影子这番景致看在黑青年眼里显得特别寂寞和凄凉。 “耶夫答应我千万不要迷失自己……”杰恩专注地说道表情异常认真“我们都很清楚人会因为权力和地位而改变变得连我们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我不想看到你因为王权而丧失心志。” “哼你想得太多了杰恩。”回答的声音透出一股随心所欲的味道虽然很淡很淡“我不会再迷惘了不会!”答非所问银青年闭上眼帘那种看透一切的笑容令人看了既心酸又不安。 他们是被迫选择这条路的。 路还有多长呢?杰恩暗暗地问夜空中孤独的月亮渴望明月会把答案告诉他。 第三章 蜕变(节五) 暗走回里面的房间白芷灯打亮的房间异样的沉闷影躬身坐在床上维持着之前她离开时的姿势几乎一动不动如暴露在苍白灯光里一具无所遁形的黑影。刁一边为他擦拭脸上的血迹一边喃喃嘀咕:“你看看你好好的一张俊脸弄成这副样子好歹只不过是个才十六岁的少年嘛为什么老是愁眉苦脸的你不会笑一笑吗?真是说了你多少遍成天这么阴沉沉的让人看了多晦气很浪费你这张这么帅气的脸诶知不知道?呼……” “她走了。”暗叹了一口气平淡淡地道。 影像是如释重负似地松下双肩拿过刁手中的干毛巾不含感情地道:“你们走吧不用管我。” 刁扁了扁嘴将长辫甩到身后起身两手叉腰气鼓鼓地对黑青年叫骂道:“我们是关心你关心你!你懂不懂啊像你这副样子你知道我和暗看了有多心疼?我们可是把你当小弟弟一样看待希望你能开心点!影你才十六岁十六岁!你知道别人十六岁的时候都在干什么吗应该是思春期未满的叛逆年龄啊!十六岁的时候应该和同学混在一起集体运动交一群狐朋狗友四处闯四处打架闹事有喜欢的女孩子就穷追不舍死缠懒打天不怕地不怕的轻狂年少就要用各种荒唐无稽又挥洒热血的回忆来填满而不是你这个样子!就算你从小就开始当狩猎师就算我们和一般普通人不同也没必要把自己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啊你想就这样过一辈子吗?!影!” 她是生气了非常生气!自从影开始成为正式的狩猎师以来这六年里她和暗没有一刻是真正安宁过的。她们把这个能力群却性格孤僻的黑少年当自己的亲弟弟般疼爱可这位“弟弟”却从来不领情一次次地糟蹋她们的爱心一次次地让她们担惊受怕生怕一不留神他就死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了!她不明白明明只是个年纪轻轻正处于稚气未脱又怀抱梦想的青春少年为什么会弄得像个七老八十看透红尘的老古董!以前在[tbx学院]就读时就从来不和同龄人打交道没有一个知己伙伴更没有过恋爱经历毕业后更是变本加厉了! 影简直让她恨得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却不是恨他不争气恨他不成才而是恨他不爱惜自己不重视自己恨他完全没有“自我意识”!这种心情有多复杂连她自己也无法形容影岂止是不成钢不成器简直就是还没雕琢成玉就已经腐朽了…… 她不像暗心里有气就非要说出来不管对方听不听得进去! 房间里的沉默迅转为更加抑郁的僵持氛围影出一声冷彻心扉的嘲讽毫不领情地道:“哼我要怎么过一辈子和你们无关请不要多管闲事。” 刁忍无可忍了一把揪起黑青年的衣领:“你欠扁是不是!多管闲事?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你以为我们为什么每次都辛辛苦苦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以为我们干嘛浪费那么多精力白费那么多力气苦口婆心地劝你?我们是想你开心啊!希望你能正常地成长!纵使狩猎师的工作再残酷也没有哪个狩猎师像你这样的你有在听吗!!” 空洞的眸子对咆哮的红女子冷冷地一瞥那是一双不会反射任何光泽的深洞洞的眼睛:“我不需要我不是你们眼里十六岁的小弟弟无聊的关心哼。”讽刺的笑声从白的唇齿间逸出仿佛在嘲笑世间一切事物“你们怎么想和我无关就算你们不管我让我自生自灭我不在乎。” “你你你……!” “够了刁。”暗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声喝止怒火中烧的同僚神情则是形成鲜明对比的淡然和松弛“你何必对一块木头浪费唇舌认识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让他去我们走吧。”说罢红部长转身毫不迟疑地离开房间走廊里回荡着她悠悠的自言自语“啊~明天还有得好忙呢趁早回去睡个大头觉不然要变成熊猫眼了哈哟……” “那至少帮他先包扎一下他的伤――”刁追到门口气归气却又割舍不下。 暗在外面大声地回应她语气一派庸懒:“让他去吧一时半会死不了。” “啊?……”红狩猎师郁闷地嘟哝“暗有时你也真够冷血的。” 塞恩不声不想地跟了出去刁迟疑了一下左右为难地看着满脸阴沉忧郁的黑青年心里憋了一肚子怨气:“呼……你啊!早晚被你气死!”她愤愤地丢开青年大手大脚地踱出门把气全泄在了地板上。 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影缓缓吐出一口冰凉的气常年的忍耐伤痛已经让他对肉体上的痛楚习惯和麻木了即使疲乏劳累到身体崩溃的边缘也依然毫无所觉连内心不堪承受的痛苦都已经成为了灵魂的一部分何况那些皮肉之伤。 [“天不怕地不怕的轻狂年少就要用各种荒唐无稽又挥洒热血的回忆来填满而不是你这个样子!”] 天不怕地不怕的轻狂年少吗……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甚至连自己都异常的虚伪不管花多少时间他都只会感到厌恶和陌生因为他的时间已经停止了在很久以前。 轻狂年少那是阔别了多少年的时光那是已经触摸不到的年华连回忆它都变成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那时候的一切恍如隔世…… ******* 祈世历989年雾之月到荧之月这三个月对杰恩来说是毕生中矛盾激化的爆期自我梦想愿望和冷酷无情的现实之间的矛盾抵触对于十八岁这个年龄来说也正是后期人格定型和价值观稳固的重要阶段。这以后他就再没有当时的热情了。 人们常说十八岁是一个人完整人生中的一道关卡是最青涩的光阴逐渐抛开稚嫩的幻想开始走入成熟学会成*人世界的接受和面对学会忍耐和坚强学会适应环境把自身的棱角磨得平滑滑的。杰恩并不是不够圆滑的人只是人生中必然会有的迷惘期使他现自己的愿望和现实竟差得如此之远。 一个真正开始认识世界的年龄那时候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朋友恩德比耶夫皇子是二十岁。 初夏继承[礼士]的各项准备工作就如滚滚热浪接连不断地缠得黑青年脱不开身接手前任[礼士]的策划项目了解过去历代任职者的工作记录整理零碎的资料分析和分类已完成和未完成的政务掌握现有的人事安排及作小幅度调整还有检查可能存在的鄙陋等等等等可以说杰恩已经在各方面开始从事[礼士]管辖范围内的职务只是还未正式权任而已。 这段期间他当然没什么机会和身处王殿的友人见面自从上次凉亭一别后也有大半个月了而他想不到时隔多日后突然的问讯竟是意想不到的坏消息。 那天风和日丽艳阳高挂气候有一丝闷热且潮湿不过因为空气质量较高徐徐微风夹带着夏日清新的松杏子味还是颇为怡人的。 一只纯白色的鸟儿飞进塞伦府邸主楼二层的一扇窗户扑哧扑哧地拍了几下小而轻盈的羽翼停歇在格子窗框上落下几根洁白的柔毛。安逸的氛围中荡起一波小小的涟漪之后又恢复了宁静。 杰恩从大堆文件中抬诧异地看了看窗边的鸟儿:是信鸽。 这种全身雪白长有樱红的钩子嘴和红色眼睛的鸟叫归巢雀其实是属于燕雀的一种由于它的外型比较像白鸽体型只比标准的鸽子小一点点所以人们习惯把它当作鸽子。归巢雀具有极强的识别方向的能力且悟性很高飞行度也极快回避力是普通鸟类的几倍换言之正由于它的这种不易被捕猎的飞行能力使它具备了送简信的特点在上界有时会有人培养归巢雀送信通俗地说就是信鸽。且这种鸟虽然在下界很少上界却有很多野生的用它来传送秘密急件不易被现。 野生的归巢雀很怕生而驯养过的却极其亲近人类。杰恩眼明手快地从鸟爪上取下纸条归巢雀往他拇指上蹭了蹭才拍打翅膀悠悠地飞走了。 纳闷黑青年看着手中折成条状的信笺很是困惑。 怎么会派信鸽来送信? 虽然规定上界不能和下界有直接的互联网通讯信息传输也受到严格的控制不过上界各地之间没有禁止密聊或收邮件。当然之所以电脑的使用率不像下界那么深入生活一方面是出于它和手机一样难以维护隐私另一方面是因为固守传统的思想使自负的权贵们更喜好老式过时的生活方式不仅仅体现在交通还有通讯、家用设施等。本来上界就是个生活节奏极慢的强制性地维持着古老机制与机械文明脱轨的矛盾国度掌握了先进的科学技术却不肯承认而放任地去使用任何先进的科技产品虽然人人都有途径获得却不爱用罢了。他们把自己当“神的代理者”高高在上默默观察下界文明的动向不允许俗物侵入却又专横地将最先进的技术控制在自己手里。久而久之不能说是思想上的迂腐而是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下从无奈地默认到成为生理习惯的一部分这种体制也就一直维持到现在。 不过使用信鸽还是夸张了点至少还有电话这个渠道除非是为了保密的必要措施…… 杰恩几乎第一时间就猜到派来信鸽的人是谁在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有和他保有秘密的权利。因此他毫不惊讶在打开信笺后看到那刚硬而流畅的熟悉的字迹。 一秒后黑青年像被一块大石砸中脸色顿变。 有人行刺皇子?! 他不敢置信地再次确认纸条上那句简短的话: 昨日在本宫遭行刺来勿打草惊蛇切记! 虽然没有署名但他确信无疑这是属于耶夫的字。 难道…… 心里有一丝矛盾的困惑既担心又怀疑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间似乎隐含了另一层意思。他揣测着友人字里行间的隐藏讯息双眉一拧将纸条揉成一团用[腐蚀术]消灭证据。 “来人备马!” ******* 半日后来到枫阳宫殿时已近日落黄昏晚霞辉映中的宫殿格外肃穆宁静中透出一股不祥的征兆。 宫殿四周戒备森严一看就知道出过大事的样子不论是轻装便衣的守卫还是特别调派过来的铠甲士兵都个个神色严峻巡逻的气氛非常凝重。 杰恩刚下马车便有侍卫上来迎接将他领到宫殿大堂里皇子的亲卫军侍卫长换言之除了杰恩耶夫最信得过的佩斯洛侍卫长已等候在那。着一身轻便的深蓝色官服护肩和胸甲修饰着朴素的服装略微衬托出武人风姿干净清爽的板寸头及一对深陷的炯炯有神的乌蓝色眼睛都显示出这位身材匀称的年轻人的自信和爽直。 他面带拘谨的微笑大步利落地迎向黑青年行礼之后朗声:“托纳茨;佩斯洛参见杰恩殿下皇子殿下恭候您多时了请随我来。” 杰恩很难说清对这位褐侍卫长的印象表面上他觉得佩斯洛对主人十分忠心为人也非常耿直忠厚是克尽职守的好部下。可他总无法像耶夫那样完全信任佩斯洛那双暗沉沉的蓝眸里闪烁的神采有时会令他感到不太可靠。 不过人不可貌相虽然佩斯洛长相凶恶性情却很温和在宫廷里是少有的几位有人望且很有女人缘的侍卫长之一。 褐侍卫长引领他走入一段又长又昏暗的走廊两旁挂满了抽象艺术大师的作品在暗淡的烛灯里透出一份阴森。杰恩辨认出这条并不是通往友人卧房的路便问侍卫长:“昨天真的有刺客来过?皇子殿下是否安然无恙?” 佩斯洛走得很靠前几乎和他隔开几步之远他的回答在空旷的长廊里回荡时令黑青年心有余悸:“您见到殿下后就会明白一切。” 在搞什么鬼?杰恩郁郁地想虽然他不认为耶夫那么容易惨遭毒手如果是情况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安宁了。故意卖关子尽管符合银青年的作风他却隐隐感觉到阴谋的气息正弥漫着这座古老而显得有些残旧的宫殿。 走廊尽头他们上了一段长长的回旋楼梯然后才看到一扇门十分沉重的铜门尽管雕纹精美此时杰恩却没什么心情去欣赏。耶夫从来不到这间房间来这让他感到莫名而诡异。 他停在门外看着侍卫长用力推开巨大的双门顾虑道:“皇子殿下在里面?” 佩斯洛侧身让开微微地俯:“是杰恩殿下请进。” 杰恩犹豫了一下看着门里泛出的微弱烛光谨慎地走到门前。佩斯洛道:“殿下命我守在门口杰恩殿下有什么吩咐尽管差遣。”杰恩瞥了一眼眼皮底下的侍卫长那一头耀人的褐色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 门被侍卫长轻轻推上了。 房间里很昏暗只点了十几盏烛灯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气氛说不出的诡异。杰恩觉得有点不对劲刚想回头找侍卫长质问却见深红色的床罩下露出一张英气十足俊朗无比的脸没有打理的散乱的银丝毫不能削弱挂在那张脸上的神气玉石般的绿色眸子更不像一个有伤在身的病人它是黑青年熟悉的一贯的傲慢。 总之看到一如既往的友人杰恩终于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感到莫名其妙:“你在搞什么?有人行刺你?没事吧?” 靠在枕边的银青年露出明朗的笑容面色也十分红润显得很健康:“当然没事区区一个刺客怎能伤得了我。” “那这……”杰恩示意穿着睡袍卧躺在床的友人那副不符实情的做作姿态很是不解。耶夫笑道:“是故意的。” “恩?”阴谋之手好象开始蔓延到黑青年的心里了。在烛光下他看到毕生的挚友露出了一抹令他芥蒂的阴冷微笑:“昨天的确有刺客来过不过我是故意被他刺伤的我特地吩咐下人不要把我受伤的消息泄露出去所以才叫你来的时候别打草惊蛇。现在只有主谋者会知道我受伤了。” 杰恩细细揣摩了一番很快便领会了:“是大王子还是二王子?” 耶夫皇子微微垂丝丝银滑向额前泛出的光泽和他的眼睛一样冰冷而璀璨:“我猜这次应该是皇母出的主意我那两个笨哥哥被利用了。.tw[]” 杰恩眸神顿时变得清冷略微压住眉头道:“皇后也开始要对你下手了?” “恩”银青年点点头笑得狡邪“依我的判断伊莲娜那件事让她明白了王父要我继承皇位的决心她再不动手机会就越来越少了。这次她陪王父到下界度假趁皇帝皇后不在刺客就膛而皇之地来拜会我这冷清清的宫殿哼我可不认为我那两个笨哥哥那么懂得把握时机他们要是有那么聪明或者够狠的话我就活不到现在了。” 杰恩只要仔细一想便能明白其中的原委但是内心却自然而然地想排斥。 他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凝神推测:“就是说皇后可能主谋策划了这次暗杀且骗两位王子事成之后由她在皇帝面前美言替两位王子脱罪而实际上她打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如意算盘?” “何止啊!”银青年冷冷地嘲讽道“那个女人可是铁了心要做皇太后的名义上是扶持她那个才九岁的儿子即位其实也就是她自己想亲政。当然了按照传统规定她的儿子才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嘛这口气她能憋那么久我也挺佩服她的忍耐力。不过我那两个笨哥哥再笨也多少看得出皇母心怀不轨估计皇母想骗得过他们还得用上离间计。” “如果她对两位王子说等你即位后不会放过他们加上对伊莲娜小姐那件事的后顾之忧两位王子肯定会中她的圈套。”杰恩为自己冷静分析出的事实感到郁闷无比勾心斗角尽管他明白这是必然会有的事却不愿接受。 和他不同耶夫则表现得极其冷酷淡漠:“我那两个笨哥哥就是那么心浮气噪别人稍微一挑拨他们就先自乱阵脚了。我本来认为他们俩成不了什么气候等我即位后念在兄弟情分上把他们配边疆或遣送下界只要眼不见为静就行反正他们也休想翻身。不过现在既然是他们先把刀子动到我头上就怪不得我绝情了。哦还有一点很重要皇母肯定对我的两个笨哥哥说已经准备替死鬼。少了这一环笨哥哥们怎敢放手行刺我。”冷彻的邪笑逸出唇齿宝石绿的瞳仁中寒光慑人仿佛要将看不顺眼的事物捏得粉粉碎。 杰恩感到一丝透骨的寒冷为友人脸上那隐隐藏匿的邪气感到陌生和惶恐:“耶夫你猜到那个‘替死鬼’是谁了?”小心地掩饰起内心的不安现在黑青年隐约感觉到自己和银友人之间渐渐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隔阂。 “哼还能有谁?”银青年抬头向友人投以杀气腾腾的目光“除了我谁还会是他们的心头大患?” 杰恩皱了皱眉不敢确信:“难道是……佩斯洛?” 银青年轻描淡写地笑了一下闭上眼帘不语。杰恩吐出一口长气泄出内心的抑郁之情无奈地问:“那么你的计划呢?你叫我来应该和你的计划有关吧?” “哼杰恩你果然聪明我最庆幸的就是我们是友非敌。”银青年坦然地表露出对友人的欣赏而后沉声“是我打算将计就计来个‘瓮中捉鳖’!那个女人最失策的地方就是高估了我那两个笨哥哥的办事能力到时候我要让她哭着跪在我面前求我!” 狂妄、目空一切的笑容浮现在霸道而肆无忌惮的脸上语者的眼底拂过一丝冰芒令黑青年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 布满浮雕和壁画的长廊里回响着清脆有序的脚步声就像在神圣教堂里回荡的有节奏的圣歌巨大的格子窗和从窗花里透进走廊的五颜六色的光晕给光线不算充足却色彩斑斓的长廊增添了一股雅致和清幽。不过肃穆神圣的氛围很快被一个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宁静中的这个天籁般美妙的声音似乎比屹立在走廊尽头的传说中圣光王朝时期的英雄白银骑士卢瓦;古希兰欧的高达四米的青铜雕像更加神威逼人。 “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脚步声随同疑问的最后一个音一起静止杰恩停在青铜雕像前仰头而上略微提高音量道“负责守卫枫阳宫殿的一直是你的队伍吧佩斯洛侍卫长?” 尾随的人影也在同一时刻停下脚步本来就相对略矮的褐侍卫在恭敬地躬身之后显得更加矮小了:“是杰恩殿下昨天也是我负责守卫枫阳宫殿的。” 黑青年微微挺起胸膛使原本就高挑修长的身姿更为挺拔他的身上无论何时都散出礼仪之家熏陶出的优雅而从容的气质完美的身材比例使他的身影在五彩的光晕里如梦似幻。和他比起来身后的褐侍卫尽管健壮却很容易被忽略。 廊外是***辉煌的大堂因此漏进走廊的光虽然不够充足却也足够明亮了。 “照你这么说刺客难道胆大到敢在你的眼皮底下膛而皇之地闯入宫殿?”质问的声音从走廊的这头一直回荡到另一头片刻后才听到另一个回答的声音略有些退缩:“是我失职害皇子殿下遭行刺属下应该负全部的责任。” 杰恩冷冷地一笑道:“你失职的地方何止是让刺客闯入宫殿你还让他跑了。” 佩斯洛连忙后退一步单膝跪地:“如果杰恩殿下要治属下的罪属下毫无怨言。” “哼。”杰恩转身静静地看着埋屈膝的侍卫长眼底悄悄掠过讽刺的笑意“佩斯洛你的话到是说得漂亮难怪皇子殿下那么信任你。可我不相信区区一个刺客可以像闯空门似地来去自如你到是给我解释一下当时你在干什么!” 侍卫长怯怯地把头埋得更深见他不说话杰恩有些愠怒:“怎么了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吗?照道理皇子殿下是应该问你失职之罪的可惜他太相信你了甚至纵容你依我看对这点心知肚明的你不会早就算计好了一切吧?” 咽下一口唾液佩斯洛干涩地低语:“属下……不太明白杰恩殿下的意思。” “意思嘛就是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暗杀计划。”杰恩背过身去以不轻不重的语调道“我是认为一向谨慎小心的佩斯洛侍卫长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刺客也不是笨蛋没有万全的准备怎敢随随便便闯入宫殿刺杀皇子。也就是说他一定事先准备好了退路而那条退路就是你的失职放跑了他。”顿了顿他闭上眼帘脸上挂着讽刺意味的冷笑“真的是巧合性的失职吗?我不这么认为刺客不可能把巧合性的东西计算到退路中除非他不想活了。佩斯洛侍卫长我的意思是……”故意的停顿杰恩略微压住嗓子声音变得低沉有力“是你故意放跑了刺客!” 死寂走廊里良久没有回音。黑青年依旧挺直地站立在青铜雕像前那雕像似乎也在静静地等待打破沉默的那一刻。 跪地的褐侍卫身子不由微微颤了一下惶恐地辩解:“杰恩殿下您误会了!虽然让刺客逃跑的确是我的过失但我绝非故意而为!” “这句话你也是这么对皇子殿下说的吧?”杰恩冷冷地问“你以为殿下没有怀疑别人也瞎了眼吗?” “属下不敢欺瞒皇子殿下和杰恩殿下!”佩斯洛慌忙请罪。杰恩用余光瞥了一眼缩头缩脑的侍卫长仍是一派不近人情的冷漠:“佩斯洛侍卫长你的演技在皇子殿下面前管用在我这可行不通。怎么说刺客能在戒备森严的枫阳宫殿全身而退实在不合理除非是你本来就没做好防范措施。” “属下知罪愿任由杰恩殿下处置。但您不能冤枉我谋害皇子殿下!”褐侍卫的声音大到足以穿透整个长廊而久久没有沉淀。 杰恩挑起眉梢:“知罪?佩斯洛我应该称赞你非常狡猾啊无意的过失和蓄意图谋不轨比较起来罪名可轻多了你想用这个当借口脱罪吗?当然我不认为你是主谋你是想被严刑逼供后再招认呢还是现在就告诉我主谋是谁?!” “杰恩殿下您真的误会了!”褐侍卫惊恐之下有些不知所措“我从来没有谋害皇子殿下之意我是一心忠于殿下的!行刺皇子的人必然是受了某人指使但我绝对不是同党更不知道主谋者是谁!” “这套话敷衍敷衍皇子殿下还行在我这你还想狡辩什么!”杰恩提高嗓门厉声说道“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主谋者是谁不过由你亲口供认出来的话我可以免你死罪。” 佩斯洛将视线抬高过额前平举的双手盯着眼前落单的背影暗暗磨牙:“杰恩殿下您何出此言您是想趁皇子殿下昏迷不醒之际私下里除掉我这个眼中钉这才是您的计划吧?” 杰恩轻描淡写地勾起嘴角冷道:“说到底我的确不放心让你待在皇子身边我不但不信任你而且早就怀疑你会皇子殿下不利博取皇子的信任再穿针引线做内应这种例子实在太多了。如今为以防万一我是应该替我那没有防备意识的好朋友清除内奸!” “原来您怀疑我是内奸!”褐侍卫又惊又怒眼底暗暗浮过杀气。 “你不是吗?你若不是的话起码也是纵容者不然我现在看到的就应该是刺客的尸体而不是不醒人事的皇子!” 杰恩转向侍卫长的一瞬锋利的银刃从颈前掠过带过一阵冰凉的剑气。杰恩冷笑:“终于沉不住气了?” 佩斯洛双目瞪得突兀咬牙切齿地道:“杰恩;塞伦如果你死了我就对皇子殿下说刺客再度来行刺将你误杀。皇子殿下永远不会怀疑我!” 伶俐的剑势逼向杰恩而杰恩躲闪得更是灵巧敏捷:“你果然是刺客的同党。” “我不是!”佩斯洛怒吼“但我知道杰恩殿下从头到尾都在怀疑我!殿下请恕我为自保期间不得不出此下策!” “哼的确是下策。” 黑青年晃过一波又一波的剑势回避、闪身、翻跃、着地一系列动作轻松自如且透出独特的美感盖过了对方的杀气像在翩然起舞完全不像两人在搏斗撕杀。不到一分钟佩斯洛就败下阵来脱手的长剑在空中滑过优美的弧线落入杰恩手中杰恩反手一挥将剑刃架在了褐侍卫的脖子上剑下的力道逼得对手无法站起来。 “佩斯洛你的气数已尽了!不管你有没有意图谋害皇子我现在要拿下你!”杰恩居高临下地蔑视跪倒在地的手下败将命令道“来人!” ******* “你确定看清楚了被抓的是佩斯洛不是替身?”坤思王子以那尖锐如泼妇一般的声线吊起嗓门不敢相信地叫道。俯跪在殿堂中央的侍卫毫不含糊地回答:“是整个过程属下都看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有错。杰恩殿下怀疑佩斯洛是内奸佩斯洛为求自保和杰恩殿下动起手来之后就被带走了。” 大王子科里迪奥坐在自己寝宫大殿的王椅上庸懒地扇动长长的睫毛虽然目光有些涣散神情却很高昂。他的手里握着两颗滚珠不停地玩转嘴角轻仰数月来这是他第一次显得那么容光焕。 “恩你先退下吧。”他懒懒地对中央的侍卫挥挥手侍卫叩利索地退出宫殿。这时候坤思二王子狡黔多疑的眸光一直停留在大殿外已然暗沉下来的夜色中表情不像他的哥哥那么舒坦。 “大哥”他等了一会快步走到科里迪奥身边微卷的银灰色头下碧绿如珠的眼睛不时转动显得诡计多端“想不到杰恩;塞伦会怀疑佩斯洛是我们的人。”他只说了半句一时下不了决定是否该把自己的猜疑全盘脱出。 年纪轻轻却已开始秃头的科里迪奥王子挪了挪略显臃肿的身子他那和弟弟十分相似的碧绿色眼睛里流露出截然不同的神采散漫而呆板:“这不是正好么趁他们闹内讧的时候正是我们下手的好时机。”他自以为是地摸摸鼻下的八字须把它弄得更服帖整齐一点。 坤思王子一边笑着一边又不敢掉以轻心:“虽然我早就看出杰恩;塞伦看佩斯洛不顺眼不过这次的做法未免有点轻率了不太像他的作风……大哥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阴谋?” “恩……”科里迪奥抿紧双唇用那一向不太灵活的脑子想了想而后习惯性地向弟弟征询“二弟你不是说趁三弟现在昏迷不醒我们一不做二不休趁早干掉他比较好吗?之前我们还以为失手了现在正好说不定连杰恩;塞伦也能一起做掉事后我们只要和皇母串好口供把罪名嫁祸给杰恩;塞伦死无对证到时任由我们说了算。就算他能仰仗塞伦家族的势力只要我们三个联合起来火上浇油加上他之前帮助三弟逃逸这件事王父不可能赦免他。这一石二鸟之计比我们原先计划嫁祸给佩斯洛还要完美那!”科里迪奥越说越兴奋快地转动掌中的滚珠眼里放出猎狼一般的目光“再说万一三弟醒了等王父回来必定会在王父面前反咬我们一口!你可别忘了三弟一直在嫉恨我们向王父告密的事不管他有没有看清楚刺客的真面目他都会算在我们头上。现在惟有赶在王父回上界之前除掉这个祸害生米煮成熟饭了王父就算对他再偏心也无济于事。然后我们再把皇母拖下水只要你我俩一致指认皇母是幕后主谋和杰恩;塞伦私通王父非气得把他们五马分尸!”转而一想大王子的语气又软了下来“――二弟是你说这个计划万无一失我们才答应和皇母串通现在是骑虎难下了啊。” 坤思弯起两边的嘴角裂开一条浅浅的缝笑得极其邪恶:“没错这个计划是万无一失只要三弟一死没有人再能阻碍大哥即位皇母自以为能利用我们其实她才是我们的棋子!可是……”说到一半二王子心生顾虑身材矮小的他站在科里迪奥身旁就像个尖嘴猴腮的小丑由于他故意俯身使身子紧缩在王椅后面于是看起来更加渺小而滑稽。他的眼神鬼鬼祟祟地盯着四周一副生怕被偷听的模样“杰恩;塞伦没带一个侍从一个人去枫阳宫殿这只肥鸭子自动送上门未免有点太巧合。大哥他从来就不是好对付的角色虽然我们料到失手后三弟一定会先招他进宫但是我们原本以为三弟是要让他负责彻查行刺一事……” 科里迪奥对弟弟的一番推理感到不着边际皱着眉头困惑道:“是啊这有什么问题吗?虽然没有一次性成功但目前一切不都还在我们的预料中吗?” “问题就出在这”坤思向王椅挨身贴近哥哥小心翼翼地说“你想昨天行刺失败后我们一直在担心三弟会不会以牙还牙但是现在情况却急转直下表面上三弟昏迷不醒对我们来说是不幸中之大幸但我想不通既然三弟昏迷了那么是谁招杰恩;塞伦进宫的?佩斯洛不可能做这种事还弄得他自己被怀疑。(..tw好看的小说)另外拉斯贡;塞伦和宰相那边都没动静连大神官好象也对三弟遭行刺的事一无所知这不是很奇怪吗?是谁下令封锁了消息?” “这个嘛……”科里迪奥摸索着下巴眉心打结这一连串复杂的问题显然已出他的脑容量。他不耐烦地对弟弟说“是不是你太多虑了?王宫那么大昨天才生行刺事件而且我们派去的人那么小心应该没留下任何证据消息没传出去也很正常何况王宫里多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家伙。再加上我们的人也不少宰相和大神官一向保持中立依我看他们是在等着看这场好戏怎么收尾呢!” 大王子换了个姿势使自己坐得更舒服一点。随即他越说越来劲:“二弟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佩斯洛被抓枫阳宫殿等于是无人看守的空楼而杰恩;塞伦的注意力又全放在佩斯洛身上自以为抓到了犯人估计这会正在审问佩斯洛现在肯定是防备最松懈的时候。恩不对就算他料到我们不会轻易罢手也不要紧他那的人手不足我们只要多派点人一把火烧了枫阳宫殿就能一箭双雕让杰恩;塞伦和三弟一起葬身火海烧个精光连尸体都认不出来!哈哈哈哈――” “的确”坤思拧紧眉头呈现和洋洋得意的大王子不同的阴暗一面隐隐藏着内心的喜悦而露出一分谨慎“趁杰恩;塞伦还没意识到自己抓错了人之前我们是该尽快动手。不过大哥我认为应该先派刺客前去查探一下三弟是否真的昏迷不醒。” “还要去查探?”科里迪奥耐不住性子对麻烦的步骤显出厌烦“万一打草惊蛇了怎么办?二弟你总是喜欢把事情搞得太复杂干脆直接派刺客一起做掉三弟和杰恩;塞伦按照我的方法一把火烧光宫殿多省事啊!佩斯洛要是还活着我们就干脆拉拢他要是一起被烧死也省得我们善后。就今晚一举歼灭我们所有的眼中钉不要再麻烦了。明天的此时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地开庆功宴了!” “不能太草率大哥我们不能低估杰恩;塞伦虽然他没带一兵一卒但我不认为他会在没有任何防范措施的情况下敢只身留在枫阳宫殿保险一点推测他应该早就安排好了伏兵等刺客自动落网。”坤思快转动眼球将计划在脑中过滤一遍“大哥不如这样先按你说的办派刺客再次潜入枫阳宫殿干掉三弟如果成功三弟一死其他人构不成威胁。如果行刺失败的话我就……”矮小的二王子凑到科里迪奥大王子耳边窃窃私语只见科里迪奥两眼放光不住地点头脸上的兴奋越来越露骨。 等弟弟说完他情绪高涨地拍打椅子扶手痛快地道:“好!如此一来前赴后继就算杰恩;塞伦再料事如神也休想逃出我们的手掌。”他伸出右手举向光源将手掌慢慢地合拢好似黑青年就在手中被捏得粉碎“二弟明天的太阳是属于我们的!” 坤思暗暗地隐藏起嘴角的阴笑心想:得意吧不管是大哥、皇母还是讨人厌的弟弟、杰恩;塞伦都不过是棋子罢了最后胜利的一定是我! ******* 月色当空天堂宫殿里一片宁静西侧的某一座亭子里宰相德鲁比拿和大神官米利亚姆边饮酒对诗边欣赏雅致的皎月犹如两个与世隔绝的吟游诗人陶醉于高尚唯美的意境。 黑暗里沿着庭院蜿蜒的石子路跑来一名银甲士兵打扰了两人的雅兴。 “起禀大人已按照大人的吩咐将王殿内所有护庭侍卫全部调离。” 两位雅士旁若无人似地对饮杯酒德鲁比拿孜孜不倦地回味着酒香过了一会才点点头:“做得好你退下吧今晚不论生什么事都不要去管它。” “是!”士兵领命快退离以免扫了两位大人的兴致。 大神官仰头望了望明月悠悠地叹着气:“虎毒不食子啊想不到陛下比老虎还狠毒。” 宰相为两只杯子注满白酒不以为然地笑道:“我觉得这是陛下的明智之举宠溺出来的成不了大器如果不逼入绝境置之死地而后生犬子永远不能成为猛虎。毕竟王亲之家非同于普通市井能在这场恶战之后留下的才能成为王尊。” “哼你不觉得陛下做得太绝了吗让几位王储自相残杀和父亲毒害自己的亲生儿子有什么不同。万一两败俱伤不知道损失的是谁。”米利亚姆冷冷切齿。对桌他的同辈好友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这你就不懂了陛下早就知道结果会怎样只是那位王储一开始不争气才逼得陛下走这步险棋。对陛下来说忍痛割爱是无可奈何的陛下也是下了一番苦心。” “我同情所有被蒙在骨里的棋子最后都会成为王座的牺牲品。”大神官颇为伤怀地望着皎洁的白月他的一头墨绿色的长轻轻地从肩膀滑落散开一串银白的珠光。 德鲁比拿看着友人略显疲倦的神色平静地道:“王冠是世上最噬血的东西皇帝陛下会这么做不足为奇不然他就不是我们的皇帝。换个角度想为了江山社稷陛下只能这么做谁让王储们一开始就不能和睦相处呢与其拖拖拉拉不如一决雌雄对谁都公平。” “是吗我觉得国家交给以这种方式诞生出来的王未来的前景堪忧。”米利亚姆低声叹气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之后红润的面色泛出迷离的神情不过眼神还是那么镇定“人是会变的治国之君虽要独断却不能冷酷无情。王的感情直接影响了国家的面貌我担心未来的国势会和那位王储一样赶尽杀绝的不但不是明君反而会使人心疏远变得冷漠。”碧的大神官洗礼着月光清秀的脸庞溶进月色里眼底溢满了无奈“那样的王一旦误入歧途只会执迷不悟谁也没有办法改变。” “有”宰相十分肯定地道“如果是那位殿下的话。” “他?难。”大神官摇了摇头唉声叹气“两人的志向已经产生分歧了这是性情上决定的只怕不久之后会有暴风雨。” 德鲁比拿笑了一声不解地看着大神官:“亚姆为什么你那么悲观?” “我悲观吗?”碧大神官拿起再度灌满的酒杯小小抿上一口润润唇齿心不在焉地道“我从来不是悲观的人你误解我了。我只是感慨命运的必然驱使有时想想人力太渺小而无稽尽做些没出息的蠢事。” 宰相摆出一副对神职者受不了的表情晕眩地笑道:“别把你那套拿出来罗嗦我最讨厌的就是神学者的命运论。” 大神官并不介意对方对神学的排斥反而表现得坦然自若语气不温不火:“‘命运’而非‘宿命’并不是注定的事所以它不是悲观主义论。不过造化弄人等王储们的未来决定好后我的命运也就决定了。” 宰相把他那光亮的头顶暴露在月光里神情这时有了些许愁色:“你真的准备辞官?为什么不和我一起侍奉下一任皇帝……” “我是想但我更想自保。”米利亚姆大神官心入止水地看着天堂宫殿依稀散落在黑暗里的***神情恬静眸光溶入几分醉意“德鲁我们打赌吧继续待在皇帝身边的你活不过十年。” 宰相哭笑不得地皱起眉头:“喂你这是在咒我啊?!”大神官微微一笑:“不是算是我临走前以朋友的身份给你的一点忠告十年内如果你想通了就来找我出这个期限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时会在哪而我敢打赌那时等着你的一定是绞刑架。我说过那位王储已经变了他的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官场之路饵谀我诈步步为营我当然不希望看到你比我早死不过你硬要留下来我也不拦你。” “呵我不会比你早死的。”德鲁比拿顺着友人的视线而望将内心空洞的情绪伸向无边的远方突然感慨万千:“那我先记下你的忠告吧十年之内看来我们是没机会再见了。” 大神官轻盈地弯起嘴角道貌岸然的眷容挂着华丽的笑容。 宰相叹了口气:“等这场风雨过去之后至少你会和我一起看着那位王储登上王位吧?” “啊如果情势允许的话。”声音缓缓地沉淀在叹息中。 ******* 入夜三更之后枫阳宫殿笼罩在极为凝重紧张的氛围中巡逻士兵一队又一队地穿梭在宫殿四周的花园里或提着吊灯或高举火把警备十分森严却也不是百密无一疏。 当然只有策划者知道漏网之鱼是早已安排好的。 夜行衣打扮的刺客神不知鬼不觉地翻过最外围的宫墙藏匿在密林中等待巡逻的疏漏。一队人马在林外经过领头的队长们互相打了声招呼沿各自的路线离开那些错落的火光看不见以后这一带安静了下来刺客伺机奔过宽敞平坦的草丛掩身在阴影里。他警觉地观察四周的动静确认情况和他主子交代的并无二致然后按照预定计划甩出绳索攀上正殿二楼。窗户和预期的一样没有加护魔法只是用普通的锁锁着刺客很轻易地开窗进入里面黑暗的长廊不见一丝光即使人光明正大地走在廊里也不会有人现。 收好绳索刺客开始搜索确认每一间房间也如期地在预算的时间内找到了目标物所在的那间房间门口守着两名士兵三两下就被潦倒了。 也许刺客此时正在庆幸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暗杀者不费吹灰之力地实行了第一次暗杀如今又不费吹灰之力地以同样的方式闯入同一个地方且现在已经离目标物很近了。 他先确认了房间里的警备设施查探是否有魔法元素存在得知情况比他预料的还要顺利之后他敏捷地翻滚至床边为了让自己的影子隐没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他选择了床罩架子这边挨身紧贴立柱然后取出准备好的手枪(注解一)这把glock37自动手枪据说还是他的主子唯一的一件机枪收藏品。 深吸一口气也许再有一秒他就能完成任务了。就在这千钧一之际灯突然亮了房间里大放光明黑衣刺客暴露在光源里洁白的床罩衬托出一身漆黑的人影就像见光死的夜行生物突然被打回原形一样。 在他还未来得及实施预先计算好的逃逸行动之前有人从他的背后跃出来一举将他压倒在地紧接后颈一下重击刺客昏了过去。 压倒刺客的黑青年舒了口气爬起来整了整凌乱的衣服向床头看去。被褥里探出一头银和一只翘起拇指的手黑青年耸了耸肩卯足劲大声喊道:“来人!有刺客!!” 这一声恐怕能传到宫墙之外。 枫阳宫殿掀起一片骚动巡逻士兵紧锣密鼓地聚集向正殿。而在远处窥窃这一切的坤思王子接到报告后扔掉手中的瓷杯跨上马自信满满地对身旁做着同样动作的哥哥笑道:“大哥果然如我们所料杰恩;塞伦早就埋伏好了等刺客落网。” 科里迪奥掩不住内心的狂喜和激动这使他的脸部肌肉由于兴奋在不停抽*动:“不过他不会想到我们一开始就已经将整个宫殿包围了他们只是笼中之鸟临死前无谓地挣扎啊哈哈哈哈。” 二王子龇牙咧嘴地邪笑道:“放手一搏吧大哥。” 宫殿周围突然传出此起彼伏的惨叫四周飞射而来的火箭将聚拢的巡逻兵一冲而散他们像受惊的蚂蚁分散开来往八个方向逃逸但是从宫墙外围冒出来的一批伏兵阻截了他们的逃路顿时双方在月夜笼罩的白色宫殿周围展开撕杀勇猛的巡逻兵凭借精湛的技艺逼退了第一波涌进宫殿的伏兵但是很快第二波埋伏在林子里的伏兵踩踏着遍地横倒的尸体再度攻入宏伟的宫殿。 然后不论是花园里回廊里庭院的小路上或是大殿内涌自四面八方的伏兵很快深入每一个角落每一处都在撕杀每一处都传出喊叫和噩号。 包围网在缩小同时外围齐射的火箭点燃了草坪宫殿被四处窜升的火焰包围烟雾弥漫进各个角落同时给双方的士兵都造成巨大的影响。宫女一边惊慌地逃窜一边被烟熏得乱叫或者被波及丧命在士兵的刀下或者被火箭射中活活烧死。 过了一会连射的箭支突然像碰到了无形的墙壁在半空中被反弹回本营攀在高墙上或躲得更远的弓箭手队伍被反弹回来的火箭冲得溃不成军受到惊吓的两位王子在侍卫的掩护下慌忙奔走。 “肯定是杰恩;塞伦的魔法!二弟这下可怎么办?!”大王子科里迪奥一旦遭受挫败便没出息地大呼小叫。与之对比坤思沉着冷静得多退到安全的地方后依然自信能获得胜利而不慌不忙地命令道:“命骑兵队冲进去先杀掉杰恩;塞伦!” “对对!我们还带了骑兵部队!”科里迪奥见还有戏即刻露出贪婪的表情“弓箭手停下让骑兵队去清理余孽全部杀光!” “对不能留下一个活口!”坤思接上哥哥的口风眼里的杀气有点诡异“大哥你带弓箭手跟进去只要杰恩;塞伦没法放魔法我们就放火烧光宫殿!” “好!胜利是属于我们的!”科里迪奥拔出配剑带领队伍一路豪迈地冲进枫阳宫殿。 血洗草坪横尸遍野枫阳宫殿的残瓦此时正见证着一场血亲之间的杀戮凡是从宫殿里冒出来的人立刻就被劈成两半当场气绝而能够抵抗伏兵的巡逻士兵越来越少双方势力一目了然守卫兵和侵占兵的比例在快拉开差距过不了多久一方就呈现压倒性的优势。他们见人就砍见树就劈除掉阻挡去路的一切障碍。涌进宫殿的士兵自然地形成一股洪流直到他们踏平每一寸方土。 烈火肆意地吞噬纵横的尸体逃逸的士兵在垂死地挣扎而攻入宫殿的士兵则猖狂地搜刮弑杀直到已经没人在乎谁还站着谁已经倒下了。 科里迪奥顺利地在部下的掩护中杀入宫殿甩开身后庭院里仍在持续的激战和呐喊他沿着熟悉的路线一直冲向弟弟的房间。他那臃肿的身材一点也不显迟钝沿路凡是冲上来阻挡的士兵都被他和他的部下瞬间砍倒红地毯上溅满了鲜血两排名贵的壁画也染上红色的斑点变成另一种象征性的画面。 眼见房门近在眼前科里迪奥越冲越兴奋体内热血沸腾无以释放于是他便将这些胜利在望的高涨情绪泄在迎头上来送命的皇子的士兵身上。他砍下他们的头颅劈裂他们的身体嗅着从他们体内迸射出来的血腥味这种味道使头脑热欲求不满。 在推开房门的一瞬间他贪婪地搜掠房内的情景并且很快现了站在尸堆中的黑青年。他几乎掩饰不了胜利的喜悦猖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杰恩;塞伦你果然临死都会守着我弟弟!” 脸上溅了敌人之血的黑青年目光冰冷地盯着冲进来的大王子和他身周的几名护卫舒了一口气露出些许倦容:“大王子殿下您何苦这样赶尽杀绝。” 房中狼籍不堪一地的碎片一地的鲜血所有东西都东倒西歪显然经过了一场恶战的摧残。那些之前闯进来的士兵都横尸当场科里迪奥大王子并不意外眼前的人能毫无伤地站在部下的尸堆中二弟提醒过他传遍整个上界的名声也提醒着他杰恩;塞伦不是他能单打独斗的对手所以他不急于冲上去亲手了解这个眼中钉。只是他很奇怪挂在黑青年脸上的从容表情令他不安。 他瞥了一眼旁边看到恩德比耶夫皇子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稍微安心了一点。 由于对对方实力的忌惮科里迪奥退到护卫们身后才敢理直气壮地讲话。他得意地嚷道:“我赶尽杀绝了吗?我如果不这么做的话难道要我眼见着我弟弟爬到我头上去?呸!等他做了皇帝他才不会顾念我们兄弟之情与其这样还不如我先下手为强!杰恩;塞伦你不认为我这样做是在情理之中么?” 杰恩叹了口气丢掉手中流淌着血液的长剑冷漠的表情中参杂着惆怅:“王储之争竟然被你说得好象是天经地义的事王室的血亲就那么薄弱么?大王子殿下我可以说如果不是你和二王子向皇帝陛下告密揭皇子和下界女子的事这个王位本来应该是可以属于你的。” “放屁!三弟他会肯把王位让给我?还有你杰恩;塞伦你一再博取王父和皇母的欢心居心何在?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你和耶夫早就想篡夺王位了你们串通一气想排挤掉我和坤思别以为我不知道!”科里迪奥口不择言举剑指着黑青年怒骂却不敢上前。 杰恩见他一副懦弱的嘴脸露出厌恶鄙夷的表情:“耶夫走到这一步全是你们逼出来的!大王子殿下你们是自食其果我奉劝你们在此收手不然连我也不会再帮你们求情!” “呵看看死到临头还那么嘴硬!你以为你的笑话很好笑吗?哈哈哈哈――”科里迪奥笑得前仰后伏指着眼前落单的小丑却不知他在对方眼中也是丑陋的小丑角色。 “既然你们浪费了杰恩的好意枉费他求我念在兄弟血缘情份上饶你们不死就别怪做弟弟的我心狠手辣了。”科里迪奥的得意被一个冷酷的笑声突然浇灭恩德比耶夫皇子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拖着一头松松垮垮的银步下台阶他的手边顺势拖出一具尸体是刺客的。 科里迪奥见三弟安然无恙染满半身的鲜血似乎只是涂抹上去的颜料而已他简直像见到了鬼似地瞪大双眼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两颗眼珠几乎快滚落出来。 “三、三弟你……” 银皇子清冽地一笑歪着脑袋绕有兴趣似地欣赏着哥哥扭曲的表情:“大哥就凭你派来的那种三流刺客也想伤得了我?杀我养的一只小猫都不够。我根本没有受伤只是用了点幻术想不到那么容易就骗过了你和二哥。呵呵笨哥哥就是笨哥哥连魔法都不会还要学人家谋权篡位省省吧我看了都觉得累。你以为你们派兵埋伏在外我会料不到吗?与其说是你们的计策不如说是我故意引你们做这样的安排你们要是不派伏兵我还伤脑筋呢。” 科里迪奥气得面部抽搐平举的剑剧烈地颤抖身子则越退越靠后顺手拉了一个护卫挡在面前:“你、你们别过来!”他知道杰恩和耶夫联手他绝对没有活路。哪怕这里已经被他和二弟的士兵团团包围。 银青年出刺耳的嘲笑欣赏着哥哥的丑态令他觉得畅快无比:“大哥你现在才意识到未免太晚了吧?就算你们的人包围了我的宫殿你却会先死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吗?哦对了对二哥来说应该是有意义的这样一来坐享其成的就是他了。” “不不会二弟不会的!”刚才还神气活现的科里迪奥大王子此时自己到像个垂死的绵羊欲哭无泪地盯着黑青年和皇子他不知道为什么外面的士兵还没冲进来他的脑子本来就不能负荷太复杂的事他只是想不通明明胜利应该就在眼前了!“该死的是你!王父对你那么偏心如果你死了王父就会把心转到我身上了!如果没有你我就是皇子对!只要没有你王父宠爱的人应该是我王父就不会冷落我!全都是因为你!”他结结巴巴地嘀咕了一串上气不接下气越说越急。最后他将身边的护卫推向前“你们给我上!杀了他们!” 护卫们对两位殿下的实力心知肚明害怕得在原地哆嗦又不敢违抗命令挪动着迟钝的身体绵软无力的双脚不停地颤抖面如死灰。 科里迪奥又急又怒:“站着不动干什么!上啊!杀了他们我有重赏!” “殿、殿下我们……”护卫们胆怯地讨饶。杰恩刚想开口却见友人一声自喉结的冷笑眨眼间地上的剑悬起浮到银青年手中。 “耶夫!” 余音未落银青年闪身到护卫中间移形幻影如流水般的剑势晃出几重叠影在场的人除了杰恩没有人能看清他的挥剑路线。 “啪啪啪”五具尸体瞬间倒地无声无息科里迪奥大王子眨眼间失去了所有庇护过了半响暴露无疑的他才察觉到左侧面颊的刀口血缓缓溢出他的反应却迟了好几秒。 “不过二哥终归只会使点小聪明也只能做到这一步而已。我的人估计这会已经在外面开始善后了。忘了问你佩斯洛那出戏还算过瘾吗?” “啊!”银青年的冷笑近在咫尺科里迪奥吓得一屁股跌倒在地慌乱地退向墙角:“不不要!不要杀我!” “别杀他耶夫!”看着满眼的尸体杰恩忍不住为大王子求情。科里迪奥见风驶舵连忙躲到杰恩身后:“杰恩殿下饶命啊!我不干了我收手以后我不会再打王位的主意!求你饶命救救我!求你劝三弟放过我这是皇母和二弟的主意!真的!我会收手求你们别杀我!” 杰恩看着大王子恬不知耻的窝囊样心里是难以言语的鄙夷和无奈。他不喜欢勾心斗角而看到那些无辜的士兵为这样的人送命既为他们感到不值也为这场权力之争感到厌恶。“算了用不着杀这种懦夫。”踢开抱住脚踝的王子他冷冷地嗤鼻。 科里迪奥满怀希望地看向弟弟恩德比耶夫皇子没有放下剑而是走到他们面前冷酷地道:“让开杰恩。” 杰恩一怔拦住友人:“不要太绝耶夫。” 银青年露出恶魔般的冰冷笑容道:“放心为了感谢哥哥们给我这个一网打尽的机会我不会杀了他的。而且皇母那里还用得上他。不过――”他轻轻推开黑青年逼向缩在墙边吓得出不了声的科里迪奥眉梢一挑“我要他断子绝孙!”绿眸闪过刀刃般的锋芒剑势一挥只听科里迪奥的惨叫充满了整个房间久久没有散去。 杰恩有意地避开这残不忍睹的一幕寒意倾灌全身手心冰凉。虽然他的挚友没有弑杀亲哥哥在他看来这种做法却比弑亲还残忍。站在身旁的银青年令他感到陌生和害怕那挂在英俊脸庞上的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那是残酷无情的嘲笑。 “哼居然吓昏过去了我还想让他把自己的‘宝贝’吞下去呢。”银青年觉得不够称心如意便恶劣地往亲生哥哥的伤口处猛踹几脚泄愤而后不悦地丢掉手中的剑。这些动作简直令黑青年看了指他微微地挪动唇齿想说些什么却终归没有出声。 默默地叹了口气杰恩走到窗边:“外面好象也进行得差不多了。” 他刚一说完佩斯洛便领着一队人马冲进房间他的身后是被几名士兵压制的坤思的亲卫队长一个已经血肉模糊的人。 佩斯洛单膝跪地机械式地道:“殿下叛军已经全部歼灭为的几位队长已通通拿下按照您的吩咐留有一息活口。” “我二哥呢?”恩德比耶夫皇子扫了一眼那个血淋淋的俘虏面无表情地问。佩斯洛遗憾地回答:“卑职无能混战中让二王子侥幸逃脱了。不过我已派人去追。” 银青年想了一想勾起嘴角笑得灿烂:“不急让他多活几天也无妨。我猜这里失败后他应该会去投奔伊彼列夫爵士。杰恩你看我们是不是该先放他一马?” 迎着友人投过来的征询目光杰恩难以掩饰内心对无辜流血的排斥笑得很不自然。银青年立刻就察觉到了:“怎么了?――我知道你很讨厌这种事杰恩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我们约定的未来有过那么一次教训你应该理解我的做法。如果我们不够狠敌人就会吞了我们所以别怪我不念就亲情铁石心肠。” 杰恩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排解心中的矛盾拍拍友人的肩膀露出谅解的微笑:“我知道我不会怪你的。不管你决定怎么做我都会支持你。”同时他也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一条已经决定要走下去的路他不能犹豫也不能反悔。 其实他比谁都明白造就今日的耶夫的正是往日自己的天真和心慈手软。 下定决心黑青年又恢复了沉着冷静的表情定神道:“伊彼列夫爵士是个极有野心的人恐怕早有谋反之意说不定坤思王子从头到尾都是和他串谋好的。” “我也这么想以二哥的性格必定事先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条退路一开始就布好了不然他不敢做得那么彻底。”银青年冷眼瞥了瞥昏厥的科里迪奥讽刺地笑着“二哥至少比这头笨驴聪明所以才会让这头笨驴冲进来当挡箭牌。” 杰恩接着提醒道:“事情既然进展到这一步坤思王子只剩下联合伊彼列夫正式反叛大军攻占王殿这一条路。我们必须提早做好迎战准备。” 银青年甩甩长得意地笑了:“这样正合我意顺便连乱臣贼子一起铲除在即位前彻底清除祸患哼一个不错的开头嘛。”他将双手轻轻地扶在窗台上迎着扑面带有血腥味的晚风眼眸里倒映着熊熊燃烧的火焰那淡淡的微笑看在黑青年眼里说不出的霸道和残酷“‘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杰恩我突然觉得做皇帝是必须这样的。你会一直跟着我的对吧?” 杰恩愣了愣忽然觉得这一句话并不是在问他而是在命令他。“恩会的……”他逃避地望向窗外战斗过后留下的残景回答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是肯定还是疑问。 扪心自问这样的恩德比耶夫皇子他真的有勇气一直追随下去吗? “那就这样决定了。”银青年传进他耳朵里的声音比往常利落且极具魄力“我们暂且按兵不动等那边沉不住气举旗谋反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铲除他们。我二哥就让他多活些时日吧估计这几天会连夜做噩梦哼哼。”他转向佩斯洛等部下命令道“把这头笨驴子抬走关押起来在我皇母回来之前要好好留着他这条狗命!其他人一律关进大牢等候王父亲自落;命护庭侍卫长派人来清理现场这种事还是他们做比较好免得传出不必要的诽谤;另外嘛宰相那边就说有一王子意图谋杀皇子篡夺王位现在逃逸中要怎么办由他做主。还有我大哥的妻儿……” “暂时把他们软禁在桑宛宫殿等陛下回来落吧。”杰恩建议道。 银青年心有灵犀地笑了笑友人的仁慈对部下道:“就这么办。佩斯洛你辛苦了下去好好休息吧。” “属下遵命!” 一干人等陆续地退出房间留下几名士兵清理房里的尸体。 耶夫搭上友人的肩不经意地笑道:“今天你也辛苦了替我杀了那么多士兵也许我应该早点起床。” 杰恩疲倦地叹了口气:“我不杀他们事后他们也会以叛党的罪名被处决结果是一样的。” 银青年一脸平静目光比夜色还沉冷:“杰恩我们没有退路只有义无返顾地前进得到我们应有的一切当我们可以自己决定一切的时候我们才能真正掌握未来。” “恩应该是这样的。”杰恩听到自己的声音依旧是犹豫不定的迟疑。 彷徨这是他心中正在滋长的一颗毒瘤。 月夜恢复了宁静在火光里忙碌的士兵拖着长长的影子这番景致看在黑青年眼里显得特别寂寞和凄凉。 “耶夫答应我千万不要迷失自己……”杰恩专注地说道表情异常认真“我们都很清楚人会因为权力和地位而改变变得连我们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我不想看到你因为王权而丧失心志。” “哼你想得太多了杰恩。”回答的声音透出一股随心所欲的味道虽然很淡很淡“我不会再迷惘了不会!”答非所问银青年闭上眼帘那种看透一切的笑容令人看了既心酸又不安。 他们是被迫选择这条路的。 路还有多长呢?杰恩暗暗地问夜空中孤独的月亮渴望明月会把答案告诉他。 ******* 伴随炎夏悄悄来临的脚步上界王宫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的局势却在这股无声的热浪中慢慢变得紧张。当然事不关己的人也许比期待夏日风情更跃跃欲试地等待着看这场千百年来和帝王制度如影随形总是会间隔地好似按照某种不均等规律生的宫廷政变的好戏可能被波及或影响的势力则私底下计算着未来侍主的可能性并早早地准备好丰厚的孝敬品以开拓官运那些“孝敬品”还未明确写上赠送对象呢。 嗅觉灵敏的官场之人都默默认可了这场随时可能袭卷的暴风雨之后时局将颠覆王权统治会迎来新鲜血液。 崭新的时代马上就会到来。 历史已经无数次地记录下“宫廷政变”总是在极小范围内却是最彻底性地改变时代走向的战争它的规模可能永远及不上百万雄师的浩瀚阵容历经的时间也短得惊人但效果却会比任何一场战役显著。史学家们喜欢把它称作“最具有成王败寇象征意义的权力者的游戏”是最直接暴露人类的野心及权力欲的工具。 当然它的事实性也是最容易被扭曲的就像这次直接促成恩德比耶夫;奥普托兰帕尔十八世登基为皇的后世记录为“伊彼列夫叛乱”的事件被未来的史学家一致认为是体现了恩德比耶夫皇铲除异己绝对贯彻霸权主义的依据而当时协助镇压判军的杰恩;塞伦由于其后来被王室除名而落得个“狡猾而心计颇深的奸臣”之名。反到是坤思王子在后世的部分历史学者眼中成了“精明睿智但缺乏远见的牺牲品”至于动叛乱的伊彼列夫至少还有“拥护坤思王子忠肝义胆却不幸失败的英勇将士”这类好名声。 可以说当时的人在试图控制着历史的流向而历史的流向却又是不受控制的。 ******* 雾之月21日枫阳宫殿事变过去后的三天里对于恩德比耶夫来说着手假设定义上的叛乱的战略准备远比真正开战复杂困难得多以他的个性他会希望两军卸去任何伪装名义直接排兵布阵一决雌雄但事实上由于没有事实根据而只是假想中有判军的可能战略战术部署都必须在没有正规名义的情况下私地里秘密进行这也就变成了双方互探虚实的谍侦战。 双方都心知肚明这场战役的可行度取决与双方的势力对等当恩德比耶夫这边忙于试探其他势力表决态度的同时另一边则在窥窃皇子所得的情报结果方面下足了功夫。 由于四日前在天堂宫殿内本该闹得满城皆知的毫无遮掩的明枪明箭结果却只被视做平淡无奇的冲突事件不了了之这使双方都明白了代表皇帝权势的宰相和大神官的旁观态度如此也直接促使其他家族势力的弃权因为任何一方如果在此时草率地表决参与的话那么结果对他们来说自然存在着巨大风险显然追随皇帝的意志默认视而不见的态度是最明智也是在事后无论谁胜谁负即使两败俱伤至少也能讨个推卸责任的借口的折中办法。 如此一来所有直接听命于皇帝调遣的军力将被全部排除包括皇家亲卫兵团、圣殿骑士团、宫廷术士团、护庭侍卫队以及御林军。调动正规军的兵权同时握在皇帝、宰相和军政总督手中必须有三方同意的决议书以文件形式批准因此这一方也被排除了。 剩下最关键的就是军机处的态度。为此恩德比耶夫皇子特地亲自秘会了军务长及军机总司根据伊彼列夫安插在天堂宫殿内的线人得到的情报判断此次会谈持续不到半个小时。 结果是―― 军务长、宫廷侍卫长陪同宰相、大神官、国务尚书以及军政总督一起离开了天堂宫殿去向不明。在这个似乎故意失踪的高官队伍中还有财政督察使拉斯贡?塞伦。 军机总司坦白地表示无权决议整个军机处被下达了不接受任何调派否则一律视笼络贿赂罪名以军法处置的命令。 “看来得到这个消息后伊彼列夫是铁定会举旗叛乱了。”一边整理军队的调令文件一边进行着日常常规奏章的批阅年轻的皇子以悠然闲散的姿势半靠在书桌前用好似在评论娱乐界的一条诽闻消息的口吻心不在焉地说道。 枫阳宫殿的修复作业还未完成皇子暂时搬居到旁边的行宫不过如今在哪住都是一样的。 站在皇子身旁帮忙整理文件的黑青年则是明显形成鲜明对比的一丝不苟的表情:“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就算伊彼列夫的情报再迟今天应该能作出决定。皇帝陛下的态度那么坚决不在这时候谋反的话就失去了最好时机。而且坤思王子逃到他那去以后他等于被迫不得不做否则他是最清楚等新皇登基他就会失势。” “嘻”银青年瞄了一眼友人重重地在文件上盖上章印唇边的笑意充满了讽刺口气却是懒懒的“这就是你所谓的‘野心家会拥立一个无能的皇帝然后把权势掌握在自己手里进行傀儡政权’的情况吧?” “我认为这是为什么伊彼列夫选择拥护坤思王子而不将他交供出来的原因他需要一个借口。”黑青年机械式地将一堆文件叠在另一堆上然后和皇子面前的文件区分开他的语气就和他的动作一样机械化。 过了一会他又道:“差不多可以停止搜查了。” 银青年点点头:“恩反正只是障眼法再搜下去估计连搜查队他们自己都会忍不住想找伊彼列夫的麻烦。”几分调侃几分嘲弄而手中的活灵活快无比令人看不出银青年脑中真正思索的事“到是你杰恩作为塞伦家族的一员你参与这次行动真的不要紧么?” “我的参与应该正是皇帝陛下和伊彼列夫期待的少了我才叫奇怪呢。”对友人出于一番好意的提醒黑青年微微笑了一下心领神会之余又感触良多“而且你这边的战力已经非常吃紧我再不帮你接下来估计就好准备迎接伊彼列夫掌权的坤思王朝了。” “伊彼列夫掌权的坤思王朝啊……”银青年皱起眉头笑道“杰恩没想到你的嘴巴也挺毒的。” 杰恩耸了耸肩耶夫皇子转为正经的表情:“那么统计下来我现在可以调动的兵力有多少?” 回答的人似乎早在等这个问题了:“加上你的直属亲卫军以及自愿投靠我们和这三天内东拉西扯劝服归顺你旗下拼凑出来的临时军总和不过一万如果再算上兵部训练营借来的新兵充其量大概也就一万一左右吧。”没有加上任何修饰及私人感情杰恩以绝对客观的态度冷静地说出这个结论。 耶夫支起双手十指在鼻尖前交叉握合语气和之前的陈述一样平静:“才一万一啊我还以为会很多呢看来潜伏在宫廷里吃白饭的墙头草比我们想象中的还多嘛。”带上讽刺意味的冷笑深绿色的瞳仁慢慢收缩了一小圈。 “之前和两位王子的冲突中损失了一些兵力不过精锐部队能全数保留下来还不算太糟。”杰恩解释出其中的原因脑子里浮现起当时狼籍的场景不免感伤“能拉拢过来的士兵比预期的少很多估计是皇帝陛下的安排。” “那边的兵力大概在一万五左右吧?”耶夫以征询的口吻侧着脑袋问。杰恩毫不犹豫地回答:“肯定会过这个数目虽然明文规定贵族的自护军不能过一万五但是伊彼列夫蓄谋已久私底下小动作不会少。保险估计至少也在一万七到两万没有这个数他不敢轻举妄动。” “那就是说敌众我寡喽。”银青年的语气轻描淡写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所以你才坚持要做先锋部队的主帅?” “从地位和职务来说佩斯洛比我适合但是我想我成功的几率会比较高。另外在对方的预计中应该也是这样的。”难得黑青年不像以往那样自谦耶夫中意地笑了:“我也这么想只是觉得有点对不起我那亲卫侍卫长。罢了就算是给他一个加官晋爵的机会虽然前提是他能活下来的话。”眼底划过一息不易察觉的冰冷就像死神的刀刃那般残酷。但是下一秒银青年又转为玩世不恭的神情“而且如果让你做饵我还担心你会对敌人手软。” 杰恩皱皱眉苦涩地笑了笑:“真的到了战场上我不会犹豫的。”银青年回以体谅的眸光:“也难为你了。其实以你的实力以一抵千或许都不成问题……” “我知道擒贼先擒王但是敌我双方的损失必须都顾虑到毕竟此战结束后收复对方的兵力十分可观。” “哼果然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银青年表示谅解杰恩却更正道:“不是是我们需要更公正的名义和途径为了你以后的统治伊彼列夫必须要以叛乱的罪名由陛下处置。” “好啦我明白。”名义是公正了过程却相应地变得复杂且冒险。 换了一种姿势耶夫倾向坐椅的左侧随同他的动作柔顺的银滑过流光般的光泽即使在阴云笼罩的天气里依然那么耀眼夺目。他那轮廓分明英武十足的俊朗脸蛋上突然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弄得杰恩有些莫名:“又想到了什么?” 目光飘忽不定泛出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我在想要不要向魔法协会申请启动[神王之威]。” 自从[神王之威]研以来其使用权限一直掌握在皇家魔法协会手里平时它一直维持着最低等级的防御以抵抗天灾和一定威力的魔法除了特殊情况任何修改命令都必须得到魔法协会的许可由魔法协会的十二位元老们投票决议并下达批准文件因此是道极为烦琐的手续。 [神王之威]是拥有全体系防御的能够守护整个天堂宫殿的由十二组原设isa-k8o61型号(智能自动防御及修复功能)控元素核动力魔法机械系统同时启动才能张开并能与保护上界王宫的[佐亚纳德的胜利]系统联接将防御壁扩散的庞大魔法结界。根据古老的异教神话传说(也就是非《天目圣经》及祈愿大陆修改的《源;圣经》记录的异教神的故事)用侍奉魔界之王的七魔主命名的这个魔法结界由七重防护壁组成结合了抗魔法元素和抗物理攻击单双向选择无死角立体防御的特性同时具备热能、气压、放射性元素的自动调整功能。它的主动能核心装置采用配有自动感应系统的编号为wsgc-kv6ooo魔晶石打造的核反应熔炉附加双重保险辅助能源反应炉在主能消耗尽之前储备能源便能自动填充上以确保恒定量的能源提供而储备能源则是从吸收的魔法元素转换得来因此它的动力系统几乎不可能出现无能量状态。同样由于控制结界的并非魔法使而是专门进行培训懂得操作isa系统的技术机械师将系统启动后进行适当的调和和维护由智能系统来控制魔法结界因此能使[神王之威]持续张开七十二个小时之后进入一小时的冷却及动力回复在主防护壁关闭阶段由辅助系统isa-d2接管进行全魔法防御可谓双管齐下无缝可钻。另外十二组isa系统都具有独立运作及相互修复的特点一旦其中一组出现故障维护系统会自动启动隔离壁;即使只启动其中一组isa也能单独地张开十二分之一范围的魔法结界。至于它的安全设施也做到了万无一失的准备自暴系统配备有记录消除和冷凝中和装置防止了核爆和魔法爆破的可能性。 当然只要是机械即使再精密也必然会有致命性的弱点。 杰恩思虑片刻道:“要破除[神王之威]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派人潜入操作兵中将病毒植入系统只要系统无法正常运作结界的力量就会大打折扣。伊彼列夫如果处心积虑已久应该会准备这一手如果是长期针对isa系统研的病毒说不定能使其彻底无力化。” “你说他会不会事先破坏系统?”耶夫略有斟酌。杰恩不暇思索地摇头:“不会如果我们要启动系统一定会在开战前进行全面检查只要我们事先有准备就会打乱伊彼列夫对我们的战术预估这点他绝对会计算进去。所以他应该会为了掌握先机以及完成对我们会采取的战术的预测在系统启动的同时进行破坏是最理想的。” 银青年颇具玩味地笑了笑:“就是说必须让我们在正式使用的时候才现系统被动了手脚于是我们就会手忙脚乱。” “恩这样对方只要了解系统修复的时间就能充分把握战机。战前的情报对他来说非常重要而一旦开战后获得情报的渠道会大大缩小且会影响判断力伊彼列夫向来比较喜欢制定周详的计划后再行动不善于临场应变。况且破坏结界就是要我们自乱阵脚哪怕到时他那方会有一定损失却是必要的。”杰恩的分析客观而全面银青年听的时候不时点头流露出越欣赏的神情:“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不使用结界就枉费伊彼列夫的一番心血了?” 黑青年淡淡地笑了一下眼里交错着矛盾的情绪:“也可以说为了引诱他实施他的计划启动结界是有必要的况且以两军的兵力对比来看我们没有理由不用否则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不过情报方面必须花点心思要让他以为我们是在秘密进行而并不知道他已经偷偷将内应安插在isa技术兵中。”诡计是他所厌恶和排斥的然却又亲手在实施这些东西。 耶夫打了个响指双目弯成微笑的弧度看起来颇为邪恶:“杰恩你很坏嘛!” 杰恩则表示无奈而不能完全排除负罪感地干笑了一声:“所以战前的人员检查请尽量做得‘彻底’而‘谨慎’。” “嗨嗨。”银青年满意地埋下头反复地盖章、签名。杰恩看着友人坦然中略带几分期待的神情有时很欣慰有时又很迷惘。 想起过去读过的历史书阴谋诡计必定会伴随着王权的争夺而如今他也正深陷在这个旋涡中。他希望耶夫能成长为英明的君王却又害怕着他登上王位的那天。当君与臣有了明确分界的时候他很清楚那时他们之间会有疏远感。 现在的耶夫固然比以前更像一个君王却让他害怕。 第三章 蜕变(节六) 暗走回里面的房间白芷灯打亮的房间异样的沉闷影躬身坐在床上维持着之前她离开时的姿势几乎一动不动如暴露在苍白灯光里一具无所遁形的黑影。刁一边为他擦拭脸上的血迹一边喃喃嘀咕:“你看看你好好的一张俊脸弄成这副样子好歹只不过是个才十六岁的少年嘛为什么老是愁眉苦脸的你不会笑一笑吗?真是说了你多少遍成天这么阴沉沉的让人看了多晦气很浪费你这张这么帅气的脸诶知不知道?呼……” “她走了。”暗叹了一口气平淡淡地道。 影像是如释重负似地松下双肩拿过刁手中的干毛巾不含感情地道:“你们走吧不用管我。” 刁扁了扁嘴将长辫甩到身后起身两手叉腰气鼓鼓地对黑青年叫骂道:“我们是关心你关心你!你懂不懂啊像你这副样子你知道我和暗看了有多心疼?我们可是把你当小弟弟一样看待希望你能开心点!影你才十六岁十六岁!你知道别人十六岁的时候都在干什么吗应该是思春期未满的叛逆年龄啊!十六岁的时候应该和同学混在一起集体运动交一群狐朋狗友四处闯四处打架闹事有喜欢的女孩子就穷追不舍死缠懒打天不怕地不怕的轻狂年少就要用各种荒唐无稽又挥洒热血的回忆来填满而不是你这个样子!就算你从小就开始当狩猎师就算我们和一般普通人不同也没必要把自己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啊你想就这样过一辈子吗?!影!” 她是生气了非常生气!自从影开始成为正式的狩猎师以来这六年里她和暗没有一刻是真正安宁过的。她们把这个能力群却性格孤僻的黑少年当自己的亲弟弟般疼爱可这位“弟弟”却从来不领情一次次地糟蹋她们的爱心一次次地让她们担惊受怕生怕一不留神他就死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了!她不明白明明只是个年纪轻轻正处于稚气未脱又怀抱梦想的青春少年为什么会弄得像个七老八十看透红尘的老古董!以前在[tbx学院]就读时就从来不和同龄人打交道没有一个知己伙伴更没有过恋爱经历毕业后更是变本加厉了! 影简直让她恨得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却不是恨他不争气恨他不成才而是恨他不爱惜自己不重视自己恨他完全没有“自我意识”!这种心情有多复杂连她自己也无法形容影岂止是不成钢不成器简直就是还没雕琢成玉就已经腐朽了…… 她不像暗心里有气就非要说出来不管对方听不听得进去! 房间里的沉默迅转为更加抑郁的僵持氛围影出一声冷彻心扉的嘲讽毫不领情地道:“哼我要怎么过一辈子和你们无关请不要多管闲事。” 刁忍无可忍了一把揪起黑青年的衣领:“你欠扁是不是!多管闲事?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你以为我们为什么每次都辛辛苦苦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以为我们干嘛浪费那么多精力白费那么多力气苦口婆心地劝你?我们是想你开心啊!希望你能正常地成长!纵使狩猎师的工作再残酷也没有哪个狩猎师像你这样的你有在听吗!!” 空洞的眸子对咆哮的红女子冷冷地一瞥那是一双不会反射任何光泽的深洞洞的眼睛:“我不需要我不是你们眼里十六岁的小弟弟无聊的关心哼。”讽刺的笑声从白的唇齿间逸出仿佛在嘲笑世间一切事物“你们怎么想和我无关就算你们不管我让我自生自灭我不在乎。” “你你你……!” “够了刁。”暗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声喝止怒火中烧的同僚神情则是形成鲜明对比的淡然和松弛“你何必对一块木头浪费唇舌认识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让他去我们走吧。”说罢红部长转身毫不迟疑地离开房间走廊里回荡着她悠悠的自言自语“啊~明天还有得好忙呢趁早回去睡个大头觉不然要变成熊猫眼了哈哟……” “那至少帮他先包扎一下他的伤――”刁追到门口气归气却又割舍不下。 暗在外面大声地回应她语气一派庸懒:“让他去吧一时半会死不了。” “啊?……”红狩猎师郁闷地嘟哝“暗有时你也真够冷血的。” 塞恩不声不想地跟了出去刁迟疑了一下左右为难地看着满脸阴沉忧郁的黑青年心里憋了一肚子怨气:“呼……你啊!早晚被你气死!”她愤愤地丢开青年大手大脚地踱出门把气全泄在了地板上。 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影缓缓吐出一口冰凉的气常年的忍耐伤痛已经让他对肉体上的痛楚习惯和麻木了即使疲乏劳累到身体崩溃的边缘也依然毫无所觉连内心不堪承受的痛苦都已经成为了灵魂的一部分何况那些皮肉之伤。 [“天不怕地不怕的轻狂年少就要用各种荒唐无稽又挥洒热血的回忆来填满而不是你这个样子!”] 天不怕地不怕的轻狂年少吗……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甚至连自己都异常的虚伪不管花多少时间他都只会感到厌恶和陌生因为他的时间已经停止了在很久以前。 轻狂年少那是阔别了多少年的时光那是已经触摸不到的年华连回忆它都变成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那时候的一切恍如隔世…… ******* 祈世历989年雾之月到荧之月这三个月对杰恩来说是毕生中矛盾激化的爆期自我梦想愿望和冷酷无情的现实之间的矛盾抵触对于十八岁这个年龄来说也正是后期人格定型和价值观稳固的重要阶段。这以后他就再没有当时的热情了。 人们常说十八岁是一个人完整人生中的一道关卡是最青涩的光阴逐渐抛开稚嫩的幻想开始走入成熟学会成*人世界的接受和面对学会忍耐和坚强学会适应环境把自身的棱角磨得平滑滑的。杰恩并不是不够圆滑的人只是人生中必然会有的迷惘期使他现自己的愿望和现实竟差得如此之远。 一个真正开始认识世界的年龄那时候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朋友恩德比耶夫皇子是二十岁。 初夏继承[礼士]的各项准备工作就如滚滚热浪接连不断地缠得黑青年脱不开身接手前任[礼士]的策划项目了解过去历代任职者的工作记录整理零碎的资料分析和分类已完成和未完成的政务掌握现有的人事安排及作小幅度调整还有检查可能存在的鄙陋等等等等可以说杰恩已经在各方面开始从事[礼士]管辖范围内的职务只是还未正式权任而已。 这段期间他当然没什么机会和身处王殿的友人见面自从上次凉亭一别后也有大半个月了而他想不到时隔多日后突然的问讯竟是意想不到的坏消息。 那天风和日丽艳阳高挂气候有一丝闷热且潮湿不过因为空气质量较高徐徐微风夹带着夏日清新的松杏子味还是颇为怡人的。 一只纯白色的鸟儿飞进塞伦府邸主楼二层的一扇窗户扑哧扑哧地拍了几下小而轻盈的羽翼停歇在格子窗框上落下几根洁白的柔毛。安逸的氛围中荡起一波小小的涟漪之后又恢复了宁静。 杰恩从大堆文件中抬诧异地看了看窗边的鸟儿:是信鸽。 这种全身雪白长有樱红的钩子嘴和红色眼睛的鸟叫归巢雀其实是属于燕雀的一种由于它的外型比较像白鸽体型只比标准的鸽子小一点点所以人们习惯把它当作鸽子。归巢雀具有极强的识别方向的能力且悟性很高飞行度也极快回避力是普通鸟类的几倍换言之正由于它的这种不易被捕猎的飞行能力使它具备了送简信的特点在上界有时会有人培养归巢雀送信通俗地说就是信鸽。且这种鸟虽然在下界很少上界却有很多野生的用它来传送秘密急件不易被现。 野生的归巢雀很怕生而驯养过的却极其亲近人类。杰恩眼明手快地从鸟爪上取下纸条归巢雀往他拇指上蹭了蹭才拍打翅膀悠悠地飞走了。 纳闷黑青年看着手中折成条状的信笺很是困惑。 怎么会派信鸽来送信? 虽然规定上界不能和下界有直接的互联网通讯信息传输也受到严格的控制不过上界各地之间没有禁止密聊或收邮件。当然之所以电脑的使用率不像下界那么深入生活一方面是出于它和手机一样难以维护隐私另一方面是因为固守传统的思想使自负的权贵们更喜好老式过时的生活方式不仅仅体现在交通还有通讯、家用设施等。本来上界就是个生活节奏极慢的强制性地维持着古老机制与机械文明脱轨的矛盾国度掌握了先进的科学技术却不肯承认而放任地去使用任何先进的科技产品虽然人人都有途径获得却不爱用罢了。他们把自己当“神的代理者”高高在上默默观察下界文明的动向不允许俗物侵入却又专横地将最先进的技术控制在自己手里。久而久之不能说是思想上的迂腐而是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下从无奈地默认到成为生理习惯的一部分这种体制也就一直维持到现在。 不过使用信鸽还是夸张了点至少还有电话这个渠道除非是为了保密的必要措施…… 杰恩几乎第一时间就猜到派来信鸽的人是谁在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有和他保有秘密的权利。因此他毫不惊讶在打开信笺后看到那刚硬而流畅的熟悉的字迹。 一秒后黑青年像被一块大石砸中脸色顿变。 有人行刺皇子?! 他不敢置信地再次确认纸条上那句简短的话: 昨日在本宫遭行刺来勿打草惊蛇切记! 虽然没有署名但他确信无疑这是属于耶夫的字。 难道…… 心里有一丝矛盾的困惑既担心又怀疑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间似乎隐含了另一层意思。他揣测着友人字里行间的隐藏讯息双眉一拧将纸条揉成一团用[腐蚀术]消灭证据。 “来人备马!” ******* 半日后来到枫阳宫殿时已近日落黄昏晚霞辉映中的宫殿格外肃穆宁静中透出一股不祥的征兆。 宫殿四周戒备森严一看就知道出过大事的样子不论是轻装便衣的守卫还是特别调派过来的铠甲士兵都个个神色严峻巡逻的气氛非常凝重。 杰恩刚下马车便有侍卫上来迎接将他领到宫殿大堂里皇子的亲卫军侍卫长换言之除了杰恩耶夫最信得过的佩斯洛侍卫长已等候在那。着一身轻便的深蓝色官服护肩和胸甲修饰着朴素的服装略微衬托出武人风姿干净清爽的板寸头及一对深陷的炯炯有神的乌蓝色眼睛都显示出这位身材匀称的年轻人的自信和爽直。 他面带拘谨的微笑大步利落地迎向黑青年行礼之后朗声:“托纳茨;佩斯洛参见杰恩殿下皇子殿下恭候您多时了请随我来。” 杰恩很难说清对这位褐侍卫长的印象表面上他觉得佩斯洛对主人十分忠心为人也非常耿直忠厚是克尽职守的好部下。可他总无法像耶夫那样完全信任佩斯洛那双暗沉沉的蓝眸里闪烁的神采有时会令他感到不太可靠。 不过人不可貌相虽然佩斯洛长相凶恶性情却很温和在宫廷里是少有的几位有人望且很有女人缘的侍卫长之一。 褐侍卫长引领他走入一段又长又昏暗的走廊两旁挂满了抽象艺术大师的作品在暗淡的烛灯里透出一份阴森。杰恩辨认出这条并不是通往友人卧房的路便问侍卫长:“昨天真的有刺客来过?皇子殿下是否安然无恙?” 佩斯洛走得很靠前几乎和他隔开几步之远他的回答在空旷的长廊里回荡时令黑青年心有余悸:“您见到殿下后就会明白一切。” 在搞什么鬼?杰恩郁郁地想虽然他不认为耶夫那么容易惨遭毒手如果是情况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安宁了。故意卖关子尽管符合银青年的作风他却隐隐感觉到阴谋的气息正弥漫着这座古老而显得有些残旧的宫殿。 走廊尽头他们上了一段长长的回旋楼梯然后才看到一扇门十分沉重的铜门尽管雕纹精美此时杰恩却没什么心情去欣赏。耶夫从来不到这间房间来这让他感到莫名而诡异。 他停在门外看着侍卫长用力推开巨大的双门顾虑道:“皇子殿下在里面?” 佩斯洛侧身让开微微地俯:“是杰恩殿下请进。” 杰恩犹豫了一下看着门里泛出的微弱烛光谨慎地走到门前。佩斯洛道:“殿下命我守在门口杰恩殿下有什么吩咐尽管差遣。”杰恩瞥了一眼眼皮底下的侍卫长那一头耀人的褐色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 门被侍卫长轻轻推上了。 房间里很昏暗只点了十几盏烛灯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气氛说不出的诡异。杰恩觉得有点不对劲刚想回头找侍卫长质问却见深红色的床罩下露出一张英气十足俊朗无比的脸没有打理的散乱的银丝毫不能削弱挂在那张脸上的神气玉石般的绿色眸子更不像一个有伤在身的病人它是黑青年熟悉的一贯的傲慢。 总之看到一如既往的友人杰恩终于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感到莫名其妙:“你在搞什么?有人行刺你?没事吧?” 靠在枕边的银青年露出明朗的笑容面色也十分红润显得很健康:“当然没事区区一个刺客怎能伤得了我。” “那这……”杰恩示意穿着睡袍卧躺在床的友人那副不符实情的做作姿态很是不解。耶夫笑道:“是故意的。” “恩?”阴谋之手好象开始蔓延到黑青年的心里了。在烛光下他看到毕生的挚友露出了一抹令他芥蒂的阴冷微笑:“昨天的确有刺客来过不过我是故意被他刺伤的我特地吩咐下人不要把我受伤的消息泄露出去所以才叫你来的时候别打草惊蛇。现在只有主谋者会知道我受伤了。” 杰恩细细揣摩了一番很快便领会了:“是大王子还是二王子?” 耶夫皇子微微垂丝丝银滑向额前泛出的光泽和他的眼睛一样冰冷而璀璨:“我猜这次应该是皇母出的主意我那两个笨哥哥被利用了。” 杰恩眸神顿时变得清冷略微压住眉头道:“皇后也开始要对你下手了?” “恩”银青年点点头笑得狡邪“依我的判断伊莲娜那件事让她明白了王父要我继承皇位的决心她再不动手机会就越来越少了。这次她陪王父到下界度假趁皇帝皇后不在刺客就膛而皇之地来拜会我这冷清清的宫殿哼我可不认为我那两个笨哥哥那么懂得把握时机他们要是有那么聪明或者够狠的话我就活不到现在了。” 杰恩只要仔细一想便能明白其中的原委但是内心却自然而然地想排斥。 他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凝神推测:“就是说皇后可能主谋策划了这次暗杀且骗两位王子事成之后由她在皇帝面前美言替两位王子脱罪而实际上她打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如意算盘?” “何止啊!”银青年冷冷地嘲讽道“那个女人可是铁了心要做皇太后的名义上是扶持她那个才九岁的儿子即位其实也就是她自己想亲政。当然了按照传统规定她的儿子才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嘛这口气她能憋那么久我也挺佩服她的忍耐力。不过我那两个笨哥哥再笨也多少看得出皇母心怀不轨估计皇母想骗得过他们还得用上离间计。” “如果她对两位王子说等你即位后不会放过他们加上对伊莲娜小姐那件事的后顾之忧两位王子肯定会中她的圈套。”杰恩为自己冷静分析出的事实感到郁闷无比勾心斗角尽管他明白这是必然会有的事却不愿接受。 和他不同耶夫则表现得极其冷酷淡漠:“我那两个笨哥哥就是那么心浮气噪别人稍微一挑拨他们就先自乱阵脚了。我本来认为他们俩成不了什么气候等我即位后念在兄弟情分上把他们配边疆或遣送下界只要眼不见为静就行反正他们也休想翻身。不过现在既然是他们先把刀子动到我头上就怪不得我绝情了。哦还有一点很重要皇母肯定对我的两个笨哥哥说已经准备替死鬼。少了这一环笨哥哥们怎敢放手行刺我。”冷彻的邪笑逸出唇齿宝石绿的瞳仁中寒光慑人仿佛要将看不顺眼的事物捏得粉粉碎。 杰恩感到一丝透骨的寒冷为友人脸上那隐隐藏匿的邪气感到陌生和惶恐:“耶夫你猜到那个‘替死鬼’是谁了?”小心地掩饰起内心的不安现在黑青年隐约感觉到自己和银友人之间渐渐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隔阂。 “哼还能有谁?”银青年抬头向友人投以杀气腾腾的目光“除了我谁还会是他们的心头大患?” 杰恩皱了皱眉不敢确信:“难道是……佩斯洛?” 银青年轻描淡写地笑了一下闭上眼帘不语。杰恩吐出一口长气泄出内心的抑郁之情无奈地问:“那么你的计划呢?你叫我来应该和你的计划有关吧?” “哼杰恩你果然聪明我最庆幸的就是我们是友非敌。(..tw无弹窗广告)”银青年坦然地表露出对友人的欣赏而后沉声“是我打算将计就计来个‘瓮中捉鳖’!那个女人最失策的地方就是高估了我那两个笨哥哥的办事能力到时候我要让她哭着跪在我面前求我!” 狂妄、目空一切的笑容浮现在霸道而肆无忌惮的脸上语者的眼底拂过一丝冰芒令黑青年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 布满浮雕和壁画的长廊里回响着清脆有序的脚步声就像在神圣教堂里回荡的有节奏的圣歌巨大的格子窗和从窗花里透进走廊的五颜六色的光晕给光线不算充足却色彩斑斓的长廊增添了一股雅致和清幽。不过肃穆神圣的氛围很快被一个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宁静中的这个天籁般美妙的声音似乎比屹立在走廊尽头的传说中圣光王朝时期的英雄白银骑士卢瓦;古希兰欧的高达四米的青铜雕像更加神威逼人。 “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脚步声随同疑问的最后一个音一起静止杰恩停在青铜雕像前仰头而上略微提高音量道“负责守卫枫阳宫殿的一直是你的队伍吧佩斯洛侍卫长?” 尾随的人影也在同一时刻停下脚步本来就相对略矮的褐侍卫在恭敬地躬身之后显得更加矮小了:“是杰恩殿下昨天也是我负责守卫枫阳宫殿的。” 黑青年微微挺起胸膛使原本就高挑修长的身姿更为挺拔他的身上无论何时都散出礼仪之家熏陶出的优雅而从容的气质完美的身材比例使他的身影在五彩的光晕里如梦似幻。和他比起来身后的褐侍卫尽管健壮却很容易被忽略。 廊外是***辉煌的大堂因此漏进走廊的光虽然不够充足却也足够明亮了。 “照你这么说刺客难道胆大到敢在你的眼皮底下膛而皇之地闯入宫殿?”质问的声音从走廊的这头一直回荡到另一头片刻后才听到另一个回答的声音略有些退缩:“是我失职害皇子殿下遭行刺属下应该负全部的责任。” 杰恩冷冷地一笑道:“你失职的地方何止是让刺客闯入宫殿你还让他跑了。” 佩斯洛连忙后退一步单膝跪地:“如果杰恩殿下要治属下的罪属下毫无怨言。” “哼。”杰恩转身静静地看着埋屈膝的侍卫长眼底悄悄掠过讽刺的笑意“佩斯洛你的话到是说得漂亮难怪皇子殿下那么信任你。可我不相信区区一个刺客可以像闯空门似地来去自如你到是给我解释一下当时你在干什么!” 侍卫长怯怯地把头埋得更深见他不说话杰恩有些愠怒:“怎么了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吗?照道理皇子殿下是应该问你失职之罪的可惜他太相信你了甚至纵容你依我看对这点心知肚明的你不会早就算计好了一切吧?” 咽下一口唾液佩斯洛干涩地低语:“属下……不太明白杰恩殿下的意思。” “意思嘛就是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暗杀计划。”杰恩背过身去以不轻不重的语调道“我是认为一向谨慎小心的佩斯洛侍卫长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刺客也不是笨蛋没有万全的准备怎敢随随便便闯入宫殿刺杀皇子。也就是说他一定事先准备好了退路而那条退路就是你的失职放跑了他。”顿了顿他闭上眼帘脸上挂着讽刺意味的冷笑“真的是巧合性的失职吗?我不这么认为刺客不可能把巧合性的东西计算到退路中除非他不想活了。佩斯洛侍卫长我的意思是……”故意的停顿杰恩略微压住嗓子声音变得低沉有力“是你故意放跑了刺客!” 死寂走廊里良久没有回音。黑青年依旧挺直地站立在青铜雕像前那雕像似乎也在静静地等待打破沉默的那一刻。 跪地的褐侍卫身子不由微微颤了一下惶恐地辩解:“杰恩殿下您误会了!虽然让刺客逃跑的确是我的过失但我绝非故意而为!” “这句话你也是这么对皇子殿下说的吧?”杰恩冷冷地问“你以为殿下没有怀疑别人也瞎了眼吗?” “属下不敢欺瞒皇子殿下和杰恩殿下!”佩斯洛慌忙请罪。杰恩用余光瞥了一眼缩头缩脑的侍卫长仍是一派不近人情的冷漠:“佩斯洛侍卫长你的演技在皇子殿下面前管用在我这可行不通。怎么说刺客能在戒备森严的枫阳宫殿全身而退实在不合理除非是你本来就没做好防范措施。” “属下知罪愿任由杰恩殿下处置。但您不能冤枉我谋害皇子殿下!”褐侍卫的声音大到足以穿透整个长廊而久久没有沉淀。 杰恩挑起眉梢:“知罪?佩斯洛我应该称赞你非常狡猾啊无意的过失和蓄意图谋不轨比较起来罪名可轻多了你想用这个当借口脱罪吗?当然我不认为你是主谋你是想被严刑逼供后再招认呢还是现在就告诉我主谋是谁?!” “杰恩殿下您真的误会了!”褐侍卫惊恐之下有些不知所措“我从来没有谋害皇子殿下之意我是一心忠于殿下的!行刺皇子的人必然是受了某人指使但我绝对不是同党更不知道主谋者是谁!” “这套话敷衍敷衍皇子殿下还行在我这你还想狡辩什么!”杰恩提高嗓门厉声说道“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主谋者是谁不过由你亲口供认出来的话我可以免你死罪。” 佩斯洛将视线抬高过额前平举的双手盯着眼前落单的背影暗暗磨牙:“杰恩殿下您何出此言您是想趁皇子殿下昏迷不醒之际私下里除掉我这个眼中钉这才是您的计划吧?” 杰恩轻描淡写地勾起嘴角冷道:“说到底我的确不放心让你待在皇子身边我不但不信任你而且早就怀疑你会皇子殿下不利博取皇子的信任再穿针引线做内应这种例子实在太多了。如今为以防万一我是应该替我那没有防备意识的好朋友清除内奸!” “原来您怀疑我是内奸!”褐侍卫又惊又怒眼底暗暗浮过杀气。 “你不是吗?你若不是的话起码也是纵容者不然我现在看到的就应该是刺客的尸体而不是不醒人事的皇子!” 杰恩转向侍卫长的一瞬锋利的银刃从颈前掠过带过一阵冰凉的剑气。杰恩冷笑:“终于沉不住气了?” 佩斯洛双目瞪得突兀咬牙切齿地道:“杰恩;塞伦如果你死了我就对皇子殿下说刺客再度来行刺将你误杀。皇子殿下永远不会怀疑我!” 伶俐的剑势逼向杰恩而杰恩躲闪得更是灵巧敏捷:“你果然是刺客的同党。” “我不是!”佩斯洛怒吼“但我知道杰恩殿下从头到尾都在怀疑我!殿下请恕我为自保期间不得不出此下策!” “哼的确是下策。” 黑青年晃过一波又一波的剑势回避、闪身、翻跃、着地一系列动作轻松自如且透出独特的美感盖过了对方的杀气像在翩然起舞完全不像两人在搏斗撕杀。不到一分钟佩斯洛就败下阵来脱手的长剑在空中滑过优美的弧线落入杰恩手中杰恩反手一挥将剑刃架在了褐侍卫的脖子上剑下的力道逼得对手无法站起来。 “佩斯洛你的气数已尽了!不管你有没有意图谋害皇子我现在要拿下你!”杰恩居高临下地蔑视跪倒在地的手下败将命令道“来人!” ******* “你确定看清楚了被抓的是佩斯洛不是替身?”坤思王子以那尖锐如泼妇一般的声线吊起嗓门不敢相信地叫道。俯跪在殿堂中央的侍卫毫不含糊地回答:“是整个过程属下都看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有错。杰恩殿下怀疑佩斯洛是内奸佩斯洛为求自保和杰恩殿下动起手来之后就被带走了。” 大王子科里迪奥坐在自己寝宫大殿的王椅上庸懒地扇动长长的睫毛虽然目光有些涣散神情却很高昂。他的手里握着两颗滚珠不停地玩转嘴角轻仰数月来这是他第一次显得那么容光焕。 “恩你先退下吧。”他懒懒地对中央的侍卫挥挥手侍卫叩利索地退出宫殿。这时候坤思二王子狡黔多疑的眸光一直停留在大殿外已然暗沉下来的夜色中表情不像他的哥哥那么舒坦。 “大哥”他等了一会快步走到科里迪奥身边微卷的银灰色头下碧绿如珠的眼睛不时转动显得诡计多端“想不到杰恩;塞伦会怀疑佩斯洛是我们的人。”他只说了半句一时下不了决定是否该把自己的猜疑全盘脱出。 年纪轻轻却已开始秃头的科里迪奥王子挪了挪略显臃肿的身子他那和弟弟十分相似的碧绿色眼睛里流露出截然不同的神采散漫而呆板:“这不是正好么趁他们闹内讧的时候正是我们下手的好时机。”他自以为是地摸摸鼻下的八字须把它弄得更服帖整齐一点。 坤思王子一边笑着一边又不敢掉以轻心:“虽然我早就看出杰恩;塞伦看佩斯洛不顺眼不过这次的做法未免有点轻率了不太像他的作风……大哥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阴谋?” “恩……”科里迪奥抿紧双唇用那一向不太灵活的脑子想了想而后习惯性地向弟弟征询“二弟你不是说趁三弟现在昏迷不醒我们一不做二不休趁早干掉他比较好吗?之前我们还以为失手了现在正好说不定连杰恩;塞伦也能一起做掉事后我们只要和皇母串好口供把罪名嫁祸给杰恩;塞伦死无对证到时任由我们说了算。就算他能仰仗塞伦家族的势力只要我们三个联合起来火上浇油加上他之前帮助三弟逃逸这件事王父不可能赦免他。这一石二鸟之计比我们原先计划嫁祸给佩斯洛还要完美那!”科里迪奥越说越兴奋快地转动掌中的滚珠眼里放出猎狼一般的目光“再说万一三弟醒了等王父回来必定会在王父面前反咬我们一口!你可别忘了三弟一直在嫉恨我们向王父告密的事不管他有没有看清楚刺客的真面目他都会算在我们头上。现在惟有赶在王父回上界之前除掉这个祸害生米煮成熟饭了王父就算对他再偏心也无济于事。然后我们再把皇母拖下水只要你我俩一致指认皇母是幕后主谋和杰恩;塞伦私通王父非气得把他们五马分尸!”转而一想大王子的语气又软了下来“――二弟是你说这个计划万无一失我们才答应和皇母串通现在是骑虎难下了啊。” 坤思弯起两边的嘴角裂开一条浅浅的缝笑得极其邪恶:“没错这个计划是万无一失只要三弟一死没有人再能阻碍大哥即位皇母自以为能利用我们其实她才是我们的棋子!可是……”说到一半二王子心生顾虑身材矮小的他站在科里迪奥身旁就像个尖嘴猴腮的小丑由于他故意俯身使身子紧缩在王椅后面于是看起来更加渺小而滑稽。他的眼神鬼鬼祟祟地盯着四周一副生怕被偷听的模样“杰恩;塞伦没带一个侍从一个人去枫阳宫殿这只肥鸭子自动送上门未免有点太巧合。大哥他从来就不是好对付的角色虽然我们料到失手后三弟一定会先招他进宫但是我们原本以为三弟是要让他负责彻查行刺一事……” 科里迪奥对弟弟的一番推理感到不着边际皱着眉头困惑道:“是啊这有什么问题吗?虽然没有一次性成功但目前一切不都还在我们的预料中吗?” “问题就出在这”坤思向王椅挨身贴近哥哥小心翼翼地说“你想昨天行刺失败后我们一直在担心三弟会不会以牙还牙但是现在情况却急转直下表面上三弟昏迷不醒对我们来说是不幸中之大幸但我想不通既然三弟昏迷了那么是谁招杰恩;塞伦进宫的?佩斯洛不可能做这种事还弄得他自己被怀疑。另外拉斯贡;塞伦和宰相那边都没动静连大神官好象也对三弟遭行刺的事一无所知这不是很奇怪吗?是谁下令封锁了消息?” “这个嘛……”科里迪奥摸索着下巴眉心打结这一连串复杂的问题显然已出他的脑容量。他不耐烦地对弟弟说“是不是你太多虑了?王宫那么大昨天才生行刺事件而且我们派去的人那么小心应该没留下任何证据消息没传出去也很正常何况王宫里多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家伙。再加上我们的人也不少宰相和大神官一向保持中立依我看他们是在等着看这场好戏怎么收尾呢!” 大王子换了个姿势使自己坐得更舒服一点。随即他越说越来劲:“二弟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佩斯洛被抓枫阳宫殿等于是无人看守的空楼而杰恩;塞伦的注意力又全放在佩斯洛身上自以为抓到了犯人估计这会正在审问佩斯洛现在肯定是防备最松懈的时候。恩不对就算他料到我们不会轻易罢手也不要紧他那的人手不足我们只要多派点人一把火烧了枫阳宫殿就能一箭双雕让杰恩;塞伦和三弟一起葬身火海烧个精光连尸体都认不出来!哈哈哈哈――” “的确”坤思拧紧眉头呈现和洋洋得意的大王子不同的阴暗一面隐隐藏着内心的喜悦而露出一分谨慎“趁杰恩;塞伦还没意识到自己抓错了人之前我们是该尽快动手。不过大哥我认为应该先派刺客前去查探一下三弟是否真的昏迷不醒。” “还要去查探?”科里迪奥耐不住性子对麻烦的步骤显出厌烦“万一打草惊蛇了怎么办?二弟你总是喜欢把事情搞得太复杂干脆直接派刺客一起做掉三弟和杰恩;塞伦按照我的方法一把火烧光宫殿多省事啊!佩斯洛要是还活着我们就干脆拉拢他要是一起被烧死也省得我们善后。就今晚一举歼灭我们所有的眼中钉不要再麻烦了。明天的此时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地开庆功宴了!” “不能太草率大哥我们不能低估杰恩;塞伦虽然他没带一兵一卒但我不认为他会在没有任何防范措施的情况下敢只身留在枫阳宫殿保险一点推测他应该早就安排好了伏兵等刺客自动落网。”坤思快转动眼球将计划在脑中过滤一遍“大哥不如这样先按你说的办派刺客再次潜入枫阳宫殿干掉三弟如果成功三弟一死其他人构不成威胁。如果行刺失败的话我就……”矮小的二王子凑到科里迪奥大王子耳边窃窃私语只见科里迪奥两眼放光不住地点头脸上的兴奋越来越露骨。 等弟弟说完他情绪高涨地拍打椅子扶手痛快地道:“好!如此一来前赴后继就算杰恩;塞伦再料事如神也休想逃出我们的手掌。”他伸出右手举向光源将手掌慢慢地合拢好似黑青年就在手中被捏得粉碎“二弟明天的太阳是属于我们的!” 坤思暗暗地隐藏起嘴角的阴笑心想:得意吧不管是大哥、皇母还是讨人厌的弟弟、杰恩;塞伦都不过是棋子罢了最后胜利的一定是我! ******* 月色当空天堂宫殿里一片宁静西侧的某一座亭子里宰相德鲁比拿和大神官米利亚姆边饮酒对诗边欣赏雅致的皎月犹如两个与世隔绝的吟游诗人陶醉于高尚唯美的意境。 黑暗里沿着庭院蜿蜒的石子路跑来一名银甲士兵打扰了两人的雅兴。 “起禀大人已按照大人的吩咐将王殿内所有护庭侍卫全部调离。” 两位雅士旁若无人似地对饮杯酒德鲁比拿孜孜不倦地回味着酒香过了一会才点点头:“做得好你退下吧今晚不论生什么事都不要去管它。” “是!”士兵领命快退离以免扫了两位大人的兴致。 大神官仰头望了望明月悠悠地叹着气:“虎毒不食子啊想不到陛下比老虎还狠毒。” 宰相为两只杯子注满白酒不以为然地笑道:“我觉得这是陛下的明智之举宠溺出来的成不了大器如果不逼入绝境置之死地而后生犬子永远不能成为猛虎。毕竟王亲之家非同于普通市井能在这场恶战之后留下的才能成为王尊。” “哼你不觉得陛下做得太绝了吗让几位王储自相残杀和父亲毒害自己的亲生儿子有什么不同。万一两败俱伤不知道损失的是谁。”米利亚姆冷冷切齿。对桌他的同辈好友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这你就不懂了陛下早就知道结果会怎样只是那位王储一开始不争气才逼得陛下走这步险棋。对陛下来说忍痛割爱是无可奈何的陛下也是下了一番苦心。” “我同情所有被蒙在骨里的棋子最后都会成为王座的牺牲品。”大神官颇为伤怀地望着皎洁的白月他的一头墨绿色的长轻轻地从肩膀滑落散开一串银白的珠光。 德鲁比拿看着友人略显疲倦的神色平静地道:“王冠是世上最噬血的东西皇帝陛下会这么做不足为奇不然他就不是我们的皇帝。换个角度想为了江山社稷陛下只能这么做谁让王储们一开始就不能和睦相处呢与其拖拖拉拉不如一决雌雄对谁都公平。” “是吗我觉得国家交给以这种方式诞生出来的王未来的前景堪忧。.tw[]”米利亚姆低声叹气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之后红润的面色泛出迷离的神情不过眼神还是那么镇定“人是会变的治国之君虽要独断却不能冷酷无情。王的感情直接影响了国家的面貌我担心未来的国势会和那位王储一样赶尽杀绝的不但不是明君反而会使人心疏远变得冷漠。”碧的大神官洗礼着月光清秀的脸庞溶进月色里眼底溢满了无奈“那样的王一旦误入歧途只会执迷不悟谁也没有办法改变。” “有”宰相十分肯定地道“如果是那位殿下的话。” “他?难。”大神官摇了摇头唉声叹气“两人的志向已经产生分歧了这是性情上决定的只怕不久之后会有暴风雨。” 德鲁比拿笑了一声不解地看着大神官:“亚姆为什么你那么悲观?” “我悲观吗?”碧大神官拿起再度灌满的酒杯小小抿上一口润润唇齿心不在焉地道“我从来不是悲观的人你误解我了。我只是感慨命运的必然驱使有时想想人力太渺小而无稽尽做些没出息的蠢事。” 宰相摆出一副对神职者受不了的表情晕眩地笑道:“别把你那套拿出来罗嗦我最讨厌的就是神学者的命运论。” 大神官并不介意对方对神学的排斥反而表现得坦然自若语气不温不火:“‘命运’而非‘宿命’并不是注定的事所以它不是悲观主义论。不过造化弄人等王储们的未来决定好后我的命运也就决定了。” 宰相把他那光亮的头顶暴露在月光里神情这时有了些许愁色:“你真的准备辞官?为什么不和我一起侍奉下一任皇帝……” “我是想但我更想自保。”米利亚姆大神官心入止水地看着天堂宫殿依稀散落在黑暗里的***神情恬静眸光溶入几分醉意“德鲁我们打赌吧继续待在皇帝身边的你活不过十年。” 宰相哭笑不得地皱起眉头:“喂你这是在咒我啊?!”大神官微微一笑:“不是算是我临走前以朋友的身份给你的一点忠告十年内如果你想通了就来找我出这个期限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时会在哪而我敢打赌那时等着你的一定是绞刑架。我说过那位王储已经变了他的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官场之路饵谀我诈步步为营我当然不希望看到你比我早死不过你硬要留下来我也不拦你。” “呵我不会比你早死的。”德鲁比拿顺着友人的视线而望将内心空洞的情绪伸向无边的远方突然感慨万千:“那我先记下你的忠告吧十年之内看来我们是没机会再见了。” 大神官轻盈地弯起嘴角道貌岸然的眷容挂着华丽的笑容。 宰相叹了口气:“等这场风雨过去之后至少你会和我一起看着那位王储登上王位吧?” “啊如果情势允许的话。”声音缓缓地沉淀在叹息中。 ******* 入夜三更之后枫阳宫殿笼罩在极为凝重紧张的氛围中巡逻士兵一队又一队地穿梭在宫殿四周的花园里或提着吊灯或高举火把警备十分森严却也不是百密无一疏。 当然只有策划者知道漏网之鱼是早已安排好的。 夜行衣打扮的刺客神不知鬼不觉地翻过最外围的宫墙藏匿在密林中等待巡逻的疏漏。一队人马在林外经过领头的队长们互相打了声招呼沿各自的路线离开那些错落的火光看不见以后这一带安静了下来刺客伺机奔过宽敞平坦的草丛掩身在阴影里。他警觉地观察四周的动静确认情况和他主子交代的并无二致然后按照预定计划甩出绳索攀上正殿二楼。窗户和预期的一样没有加护魔法只是用普通的锁锁着刺客很轻易地开窗进入里面黑暗的长廊不见一丝光即使人光明正大地走在廊里也不会有人现。 收好绳索刺客开始搜索确认每一间房间也如期地在预算的时间内找到了目标物所在的那间房间门口守着两名士兵三两下就被潦倒了。 也许刺客此时正在庆幸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暗杀者不费吹灰之力地实行了第一次暗杀如今又不费吹灰之力地以同样的方式闯入同一个地方且现在已经离目标物很近了。 他先确认了房间里的警备设施查探是否有魔法元素存在得知情况比他预料的还要顺利之后他敏捷地翻滚至床边为了让自己的影子隐没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他选择了床罩架子这边挨身紧贴立柱然后取出准备好的手枪(注解一)这把glock37自动手枪据说还是他的主子唯一的一件机枪收藏品。 深吸一口气也许再有一秒他就能完成任务了。就在这千钧一之际灯突然亮了房间里大放光明黑衣刺客暴露在光源里洁白的床罩衬托出一身漆黑的人影就像见光死的夜行生物突然被打回原形一样。 在他还未来得及实施预先计算好的逃逸行动之前有人从他的背后跃出来一举将他压倒在地紧接后颈一下重击刺客昏了过去。 压倒刺客的黑青年舒了口气爬起来整了整凌乱的衣服向床头看去。被褥里探出一头银和一只翘起拇指的手黑青年耸了耸肩卯足劲大声喊道:“来人!有刺客!!” 这一声恐怕能传到宫墙之外。 枫阳宫殿掀起一片骚动巡逻士兵紧锣密鼓地聚集向正殿。而在远处窥窃这一切的坤思王子接到报告后扔掉手中的瓷杯跨上马自信满满地对身旁做着同样动作的哥哥笑道:“大哥果然如我们所料杰恩;塞伦早就埋伏好了等刺客落网。” 科里迪奥掩不住内心的狂喜和激动这使他的脸部肌肉由于兴奋在不停抽*动:“不过他不会想到我们一开始就已经将整个宫殿包围了他们只是笼中之鸟临死前无谓地挣扎啊哈哈哈哈。” 二王子龇牙咧嘴地邪笑道:“放手一搏吧大哥。” 宫殿周围突然传出此起彼伏的惨叫四周飞射而来的火箭将聚拢的巡逻兵一冲而散他们像受惊的蚂蚁分散开来往八个方向逃逸但是从宫墙外围冒出来的一批伏兵阻截了他们的逃路顿时双方在月夜笼罩的白色宫殿周围展开撕杀勇猛的巡逻兵凭借精湛的技艺逼退了第一波涌进宫殿的伏兵但是很快第二波埋伏在林子里的伏兵踩踏着遍地横倒的尸体再度攻入宏伟的宫殿。 然后不论是花园里回廊里庭院的小路上或是大殿内涌自四面八方的伏兵很快深入每一个角落每一处都在撕杀每一处都传出喊叫和噩号。 包围网在缩小同时外围齐射的火箭点燃了草坪宫殿被四处窜升的火焰包围烟雾弥漫进各个角落同时给双方的士兵都造成巨大的影响。宫女一边惊慌地逃窜一边被烟熏得乱叫或者被波及丧命在士兵的刀下或者被火箭射中活活烧死。 过了一会连射的箭支突然像碰到了无形的墙壁在半空中被反弹回本营攀在高墙上或躲得更远的弓箭手队伍被反弹回来的火箭冲得溃不成军受到惊吓的两位王子在侍卫的掩护下慌忙奔走。 “肯定是杰恩;塞伦的魔法!二弟这下可怎么办?!”大王子科里迪奥一旦遭受挫败便没出息地大呼小叫。与之对比坤思沉着冷静得多退到安全的地方后依然自信能获得胜利而不慌不忙地命令道:“命骑兵队冲进去先杀掉杰恩;塞伦!” “对对!我们还带了骑兵部队!”科里迪奥见还有戏即刻露出贪婪的表情“弓箭手停下让骑兵队去清理余孽全部杀光!” “对不能留下一个活口!”坤思接上哥哥的口风眼里的杀气有点诡异“大哥你带弓箭手跟进去只要杰恩;塞伦没法放魔法我们就放火烧光宫殿!” “好!胜利是属于我们的!”科里迪奥拔出配剑带领队伍一路豪迈地冲进枫阳宫殿。 血洗草坪横尸遍野枫阳宫殿的残瓦此时正见证着一场血亲之间的杀戮凡是从宫殿里冒出来的人立刻就被劈成两半当场气绝而能够抵抗伏兵的巡逻士兵越来越少双方势力一目了然守卫兵和侵占兵的比例在快拉开差距过不了多久一方就呈现压倒性的优势。他们见人就砍见树就劈除掉阻挡去路的一切障碍。涌进宫殿的士兵自然地形成一股洪流直到他们踏平每一寸方土。 烈火肆意地吞噬纵横的尸体逃逸的士兵在垂死地挣扎而攻入宫殿的士兵则猖狂地搜刮弑杀直到已经没人在乎谁还站着谁已经倒下了。 科里迪奥顺利地在部下的掩护中杀入宫殿甩开身后庭院里仍在持续的激战和呐喊他沿着熟悉的路线一直冲向弟弟的房间。他那臃肿的身材一点也不显迟钝沿路凡是冲上来阻挡的士兵都被他和他的部下瞬间砍倒红地毯上溅满了鲜血两排名贵的壁画也染上红色的斑点变成另一种象征性的画面。 眼见房门近在眼前科里迪奥越冲越兴奋体内热血沸腾无以释放于是他便将这些胜利在望的高涨情绪泄在迎头上来送命的皇子的士兵身上。他砍下他们的头颅劈裂他们的身体嗅着从他们体内迸射出来的血腥味这种味道使头脑热欲求不满。 在推开房门的一瞬间他贪婪地搜掠房内的情景并且很快现了站在尸堆中的黑青年。他几乎掩饰不了胜利的喜悦猖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杰恩;塞伦你果然临死都会守着我弟弟!” 脸上溅了敌人之血的黑青年目光冰冷地盯着冲进来的大王子和他身周的几名护卫舒了一口气露出些许倦容:“大王子殿下您何苦这样赶尽杀绝。” 房中狼籍不堪一地的碎片一地的鲜血所有东西都东倒西歪显然经过了一场恶战的摧残。那些之前闯进来的士兵都横尸当场科里迪奥大王子并不意外眼前的人能毫无伤地站在部下的尸堆中二弟提醒过他传遍整个上界的名声也提醒着他杰恩;塞伦不是他能单打独斗的对手所以他不急于冲上去亲手了解这个眼中钉。只是他很奇怪挂在黑青年脸上的从容表情令他不安。 他瞥了一眼旁边看到恩德比耶夫皇子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稍微安心了一点。 由于对对方实力的忌惮科里迪奥退到护卫们身后才敢理直气壮地讲话。他得意地嚷道:“我赶尽杀绝了吗?我如果不这么做的话难道要我眼见着我弟弟爬到我头上去?呸!等他做了皇帝他才不会顾念我们兄弟之情与其这样还不如我先下手为强!杰恩;塞伦你不认为我这样做是在情理之中么?” 杰恩叹了口气丢掉手中流淌着血液的长剑冷漠的表情中参杂着惆怅:“王储之争竟然被你说得好象是天经地义的事王室的血亲就那么薄弱么?大王子殿下我可以说如果不是你和二王子向皇帝陛下告密揭皇子和下界女子的事这个王位本来应该是可以属于你的。” “放屁!三弟他会肯把王位让给我?还有你杰恩;塞伦你一再博取王父和皇母的欢心居心何在?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你和耶夫早就想篡夺王位了你们串通一气想排挤掉我和坤思别以为我不知道!”科里迪奥口不择言举剑指着黑青年怒骂却不敢上前。 杰恩见他一副懦弱的嘴脸露出厌恶鄙夷的表情:“耶夫走到这一步全是你们逼出来的!大王子殿下你们是自食其果我奉劝你们在此收手不然连我也不会再帮你们求情!” “呵看看死到临头还那么嘴硬!你以为你的笑话很好笑吗?哈哈哈哈――”科里迪奥笑得前仰后伏指着眼前落单的小丑却不知他在对方眼中也是丑陋的小丑角色。 “既然你们浪费了杰恩的好意枉费他求我念在兄弟血缘情份上饶你们不死就别怪做弟弟的我心狠手辣了。”科里迪奥的得意被一个冷酷的笑声突然浇灭恩德比耶夫皇子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拖着一头松松垮垮的银步下台阶他的手边顺势拖出一具尸体是刺客的。 科里迪奥见三弟安然无恙染满半身的鲜血似乎只是涂抹上去的颜料而已他简直像见到了鬼似地瞪大双眼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两颗眼珠几乎快滚落出来。 “三、三弟你……” 银皇子清冽地一笑歪着脑袋绕有兴趣似地欣赏着哥哥扭曲的表情:“大哥就凭你派来的那种三流刺客也想伤得了我?杀我养的一只小猫都不够。我根本没有受伤只是用了点幻术想不到那么容易就骗过了你和二哥。呵呵笨哥哥就是笨哥哥连魔法都不会还要学人家谋权篡位省省吧我看了都觉得累。你以为你们派兵埋伏在外我会料不到吗?与其说是你们的计策不如说是我故意引你们做这样的安排你们要是不派伏兵我还伤脑筋呢。” 科里迪奥气得面部抽搐平举的剑剧烈地颤抖身子则越退越靠后顺手拉了一个护卫挡在面前:“你、你们别过来!”他知道杰恩和耶夫联手他绝对没有活路。哪怕这里已经被他和二弟的士兵团团包围。 银青年出刺耳的嘲笑欣赏着哥哥的丑态令他觉得畅快无比:“大哥你现在才意识到未免太晚了吧?就算你们的人包围了我的宫殿你却会先死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吗?哦对了对二哥来说应该是有意义的这样一来坐享其成的就是他了。” “不不会二弟不会的!”刚才还神气活现的科里迪奥大王子此时自己到像个垂死的绵羊欲哭无泪地盯着黑青年和皇子他不知道为什么外面的士兵还没冲进来他的脑子本来就不能负荷太复杂的事他只是想不通明明胜利应该就在眼前了!“该死的是你!王父对你那么偏心如果你死了王父就会把心转到我身上了!如果没有你我就是皇子对!只要没有你王父宠爱的人应该是我王父就不会冷落我!全都是因为你!”他结结巴巴地嘀咕了一串上气不接下气越说越急。最后他将身边的护卫推向前“你们给我上!杀了他们!” 护卫们对两位殿下的实力心知肚明害怕得在原地哆嗦又不敢违抗命令挪动着迟钝的身体绵软无力的双脚不停地颤抖面如死灰。 科里迪奥又急又怒:“站着不动干什么!上啊!杀了他们我有重赏!” “殿、殿下我们……”护卫们胆怯地讨饶。杰恩刚想开口却见友人一声自喉结的冷笑眨眼间地上的剑悬起浮到银青年手中。 “耶夫!” 余音未落银青年闪身到护卫中间移形幻影如流水般的剑势晃出几重叠影在场的人除了杰恩没有人能看清他的挥剑路线。 “啪啪啪”五具尸体瞬间倒地无声无息科里迪奥大王子眨眼间失去了所有庇护过了半响暴露无疑的他才察觉到左侧面颊的刀口血缓缓溢出他的反应却迟了好几秒。 “不过二哥终归只会使点小聪明也只能做到这一步而已。我的人估计这会已经在外面开始善后了。忘了问你佩斯洛那出戏还算过瘾吗?” “啊!”银青年的冷笑近在咫尺科里迪奥吓得一屁股跌倒在地慌乱地退向墙角:“不不要!不要杀我!” “别杀他耶夫!”看着满眼的尸体杰恩忍不住为大王子求情。科里迪奥见风驶舵连忙躲到杰恩身后:“杰恩殿下饶命啊!我不干了我收手以后我不会再打王位的主意!求你饶命救救我!求你劝三弟放过我这是皇母和二弟的主意!真的!我会收手求你们别杀我!” 杰恩看着大王子恬不知耻的窝囊样心里是难以言语的鄙夷和无奈。他不喜欢勾心斗角而看到那些无辜的士兵为这样的人送命既为他们感到不值也为这场权力之争感到厌恶。“算了用不着杀这种懦夫。”踢开抱住脚踝的王子他冷冷地嗤鼻。 科里迪奥满怀希望地看向弟弟恩德比耶夫皇子没有放下剑而是走到他们面前冷酷地道:“让开杰恩。” 杰恩一怔拦住友人:“不要太绝耶夫。” 银青年露出恶魔般的冰冷笑容道:“放心为了感谢哥哥们给我这个一网打尽的机会我不会杀了他的。而且皇母那里还用得上他。不过――”他轻轻推开黑青年逼向缩在墙边吓得出不了声的科里迪奥眉梢一挑“我要他断子绝孙!”绿眸闪过刀刃般的锋芒剑势一挥只听科里迪奥的惨叫充满了整个房间久久没有散去。 杰恩有意地避开这残不忍睹的一幕寒意倾灌全身手心冰凉。虽然他的挚友没有弑杀亲哥哥在他看来这种做法却比弑亲还残忍。站在身旁的银青年令他感到陌生和害怕那挂在英俊脸庞上的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那是残酷无情的嘲笑。 “哼居然吓昏过去了我还想让他把自己的‘宝贝’吞下去呢。”银青年觉得不够称心如意便恶劣地往亲生哥哥的伤口处猛踹几脚泄愤而后不悦地丢掉手中的剑。这些动作简直令黑青年看了指他微微地挪动唇齿想说些什么却终归没有出声。 默默地叹了口气杰恩走到窗边:“外面好象也进行得差不多了。” 他刚一说完佩斯洛便领着一队人马冲进房间他的身后是被几名士兵压制的坤思的亲卫队长一个已经血肉模糊的人。 佩斯洛单膝跪地机械式地道:“殿下叛军已经全部歼灭为的几位队长已通通拿下按照您的吩咐留有一息活口。” “我二哥呢?”恩德比耶夫皇子扫了一眼那个血淋淋的俘虏面无表情地问。佩斯洛遗憾地回答:“卑职无能混战中让二王子侥幸逃脱了。不过我已派人去追。” 银青年想了一想勾起嘴角笑得灿烂:“不急让他多活几天也无妨。我猜这里失败后他应该会去投奔伊彼列夫爵士。杰恩你看我们是不是该先放他一马?” 迎着友人投过来的征询目光杰恩难以掩饰内心对无辜流血的排斥笑得很不自然。银青年立刻就察觉到了:“怎么了?――我知道你很讨厌这种事杰恩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我们约定的未来有过那么一次教训你应该理解我的做法。如果我们不够狠敌人就会吞了我们所以别怪我不念就亲情铁石心肠。” 杰恩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排解心中的矛盾拍拍友人的肩膀露出谅解的微笑:“我知道我不会怪你的。不管你决定怎么做我都会支持你。”同时他也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一条已经决定要走下去的路他不能犹豫也不能反悔。 其实他比谁都明白造就今日的耶夫的正是往日自己的天真和心慈手软。 下定决心黑青年又恢复了沉着冷静的表情定神道:“伊彼列夫爵士是个极有野心的人恐怕早有谋反之意说不定坤思王子从头到尾都是和他串谋好的。” “我也这么想以二哥的性格必定事先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条退路一开始就布好了不然他不敢做得那么彻底。”银青年冷眼瞥了瞥昏厥的科里迪奥讽刺地笑着“二哥至少比这头笨驴聪明所以才会让这头笨驴冲进来当挡箭牌。” 杰恩接着提醒道:“事情既然进展到这一步坤思王子只剩下联合伊彼列夫正式反叛大军攻占王殿这一条路。我们必须提早做好迎战准备。” 银青年甩甩长得意地笑了:“这样正合我意顺便连乱臣贼子一起铲除在即位前彻底清除祸患哼一个不错的开头嘛。”他将双手轻轻地扶在窗台上迎着扑面带有血腥味的晚风眼眸里倒映着熊熊燃烧的火焰那淡淡的微笑看在黑青年眼里说不出的霸道和残酷“‘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杰恩我突然觉得做皇帝是必须这样的。你会一直跟着我的对吧?” 杰恩愣了愣忽然觉得这一句话并不是在问他而是在命令他。“恩会的……”他逃避地望向窗外战斗过后留下的残景回答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是肯定还是疑问。 扪心自问这样的恩德比耶夫皇子他真的有勇气一直追随下去吗? “那就这样决定了。”银青年传进他耳朵里的声音比往常利落且极具魄力“我们暂且按兵不动等那边沉不住气举旗谋反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铲除他们。我二哥就让他多活些时日吧估计这几天会连夜做噩梦哼哼。”他转向佩斯洛等部下命令道“把这头笨驴子抬走关押起来在我皇母回来之前要好好留着他这条狗命!其他人一律关进大牢等候王父亲自落;命护庭侍卫长派人来清理现场这种事还是他们做比较好免得传出不必要的诽谤;另外嘛宰相那边就说有一王子意图谋杀皇子篡夺王位现在逃逸中要怎么办由他做主。还有我大哥的妻儿……” “暂时把他们软禁在桑宛宫殿等陛下回来落吧。”杰恩建议道。 银青年心有灵犀地笑了笑友人的仁慈对部下道:“就这么办。佩斯洛你辛苦了下去好好休息吧。” “属下遵命!” 一干人等陆续地退出房间留下几名士兵清理房里的尸体。 耶夫搭上友人的肩不经意地笑道:“今天你也辛苦了替我杀了那么多士兵也许我应该早点起床。” 杰恩疲倦地叹了口气:“我不杀他们事后他们也会以叛党的罪名被处决结果是一样的。” 银青年一脸平静目光比夜色还沉冷:“杰恩我们没有退路只有义无返顾地前进得到我们应有的一切当我们可以自己决定一切的时候我们才能真正掌握未来。” “恩应该是这样的。”杰恩听到自己的声音依旧是犹豫不定的迟疑。 彷徨这是他心中正在滋长的一颗毒瘤。 月夜恢复了宁静在火光里忙碌的士兵拖着长长的影子这番景致看在黑青年眼里显得特别寂寞和凄凉。 “耶夫答应我千万不要迷失自己……”杰恩专注地说道表情异常认真“我们都很清楚人会因为权力和地位而改变变得连我们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我不想看到你因为王权而丧失心志。” “哼你想得太多了杰恩。”回答的声音透出一股随心所欲的味道虽然很淡很淡“我不会再迷惘了不会!”答非所问银青年闭上眼帘那种看透一切的笑容令人看了既心酸又不安。 他们是被迫选择这条路的。 路还有多长呢?杰恩暗暗地问夜空中孤独的月亮渴望明月会把答案告诉他。 ******* 伴随炎夏悄悄来临的脚步上界王宫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的局势却在这股无声的热浪中慢慢变得紧张。当然事不关己的人也许比期待夏日风情更跃跃欲试地等待着看这场千百年来和帝王制度如影随形总是会间隔地好似按照某种不均等规律生的宫廷政变的好戏可能被波及或影响的势力则私底下计算着未来侍主的可能性并早早地准备好丰厚的孝敬品以开拓官运那些“孝敬品”还未明确写上赠送对象呢。 嗅觉灵敏的官场之人都默默认可了这场随时可能袭卷的暴风雨之后时局将颠覆王权统治会迎来新鲜血液。 崭新的时代马上就会到来。 历史已经无数次地记录下“宫廷政变”总是在极小范围内却是最彻底性地改变时代走向的战争它的规模可能永远及不上百万雄师的浩瀚阵容历经的时间也短得惊人但效果却会比任何一场战役显著。史学家们喜欢把它称作“最具有成王败寇象征意义的权力者的游戏”是最直接暴露人类的野心及权力欲的工具。 当然它的事实性也是最容易被扭曲的就像这次直接促成恩德比耶夫;奥普托兰帕尔十八世登基为皇的后世记录为“伊彼列夫叛乱”的事件被未来的史学家一致认为是体现了恩德比耶夫皇铲除异己绝对贯彻霸权主义的依据而当时协助镇压判军的杰恩;塞伦由于其后来被王室除名而落得个“狡猾而心计颇深的奸臣”之名。反到是坤思王子在后世的部分历史学者眼中成了“精明睿智但缺乏远见的牺牲品”至于动叛乱的伊彼列夫至少还有“拥护坤思王子忠肝义胆却不幸失败的英勇将士”这类好名声。 可以说当时的人在试图控制着历史的流向而历史的流向却又是不受控制的。 ******* 雾之月21日枫阳宫殿事变过去后的三天里对于恩德比耶夫来说着手假设定义上的叛乱的战略准备远比真正开战复杂困难得多以他的个性他会希望两军卸去任何伪装名义直接排兵布阵一决雌雄但事实上由于没有事实根据而只是假想中有判军的可能战略战术部署都必须在没有正规名义的情况下私地里秘密进行这也就变成了双方互探虚实的谍侦战。 双方都心知肚明这场战役的可行度取决与双方的势力对等当恩德比耶夫这边忙于试探其他势力表决态度的同时另一边则在窥窃皇子所得的情报结果方面下足了功夫。 由于四日前在天堂宫殿内本该闹得满城皆知的毫无遮掩的明枪明箭结果却只被视做平淡无奇的冲突事件不了了之这使双方都明白了代表皇帝权势的宰相和大神官的旁观态度如此也直接促使其他家族势力的弃权因为任何一方如果在此时草率地表决参与的话那么结果对他们来说自然存在着巨大风险显然追随皇帝的意志默认视而不见的态度是最明智也是在事后无论谁胜谁负即使两败俱伤至少也能讨个推卸责任的借口的折中办法。 如此一来所有直接听命于皇帝调遣的军力将被全部排除包括皇家亲卫兵团、圣殿骑士团、宫廷术士团、护庭侍卫队以及御林军。调动正规军的兵权同时握在皇帝、宰相和军政总督手中必须有三方同意的决议书以文件形式批准因此这一方也被排除了。 剩下最关键的就是军机处的态度。为此恩德比耶夫皇子特地亲自秘会了军务长及军机总司根据伊彼列夫安插在天堂宫殿内的线人得到的情报判断此次会谈持续不到半个小时。 结果是―― 军务长、宫廷侍卫长陪同宰相、大神官、国务尚书以及军政总督一起离开了天堂宫殿去向不明。在这个似乎故意失踪的高官队伍中还有财政督察使拉斯贡?塞伦。 军机总司坦白地表示无权决议整个军机处被下达了不接受任何调派否则一律视笼络贿赂罪名以军法处置的命令。 “看来得到这个消息后伊彼列夫是铁定会举旗叛乱了。”一边整理军队的调令文件一边进行着日常常规奏章的批阅年轻的皇子以悠然闲散的姿势半靠在书桌前用好似在评论娱乐界的一条诽闻消息的口吻心不在焉地说道。 枫阳宫殿的修复作业还未完成皇子暂时搬居到旁边的行宫不过如今在哪住都是一样的。 站在皇子身旁帮忙整理文件的黑青年则是明显形成鲜明对比的一丝不苟的表情:“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就算伊彼列夫的情报再迟今天应该能作出决定。皇帝陛下的态度那么坚决不在这时候谋反的话就失去了最好时机。而且坤思王子逃到他那去以后他等于被迫不得不做否则他是最清楚等新皇登基他就会失势。” “嘻”银青年瞄了一眼友人重重地在文件上盖上章印唇边的笑意充满了讽刺口气却是懒懒的“这就是你所谓的‘野心家会拥立一个无能的皇帝然后把权势掌握在自己手里进行傀儡政权’的情况吧?” “我认为这是为什么伊彼列夫选择拥护坤思王子而不将他交供出来的原因他需要一个借口。”黑青年机械式地将一堆文件叠在另一堆上然后和皇子面前的文件区分开他的语气就和他的动作一样机械化。 过了一会他又道:“差不多可以停止搜查了。” 银青年点点头:“恩反正只是障眼法再搜下去估计连搜查队他们自己都会忍不住想找伊彼列夫的麻烦。”几分调侃几分嘲弄而手中的活灵活快无比令人看不出银青年脑中真正思索的事“到是你杰恩作为塞伦家族的一员你参与这次行动真的不要紧么?” “我的参与应该正是皇帝陛下和伊彼列夫期待的少了我才叫奇怪呢。”对友人出于一番好意的提醒黑青年微微笑了一下心领神会之余又感触良多“而且你这边的战力已经非常吃紧我再不帮你接下来估计就好准备迎接伊彼列夫掌权的坤思王朝了。” “伊彼列夫掌权的坤思王朝啊……”银青年皱起眉头笑道“杰恩没想到你的嘴巴也挺毒的。” 杰恩耸了耸肩耶夫皇子转为正经的表情:“那么统计下来我现在可以调动的兵力有多少?” 回答的人似乎早在等这个问题了:“加上你的直属亲卫军以及自愿投靠我们和这三天内东拉西扯劝服归顺你旗下拼凑出来的临时军总和不过一万如果再算上兵部训练营借来的新兵充其量大概也就一万一左右吧。”没有加上任何修饰及私人感情杰恩以绝对客观的态度冷静地说出这个结论。 耶夫支起双手十指在鼻尖前交叉握合语气和之前的陈述一样平静:“才一万一啊我还以为会很多呢看来潜伏在宫廷里吃白饭的墙头草比我们想象中的还多嘛。”带上讽刺意味的冷笑深绿色的瞳仁慢慢收缩了一小圈。 “之前和两位王子的冲突中损失了一些兵力不过精锐部队能全数保留下来还不算太糟。”杰恩解释出其中的原因脑子里浮现起当时狼籍的场景不免感伤“能拉拢过来的士兵比预期的少很多估计是皇帝陛下的安排。” “那边的兵力大概在一万五左右吧?”耶夫以征询的口吻侧着脑袋问。杰恩毫不犹豫地回答:“肯定会过这个数目虽然明文规定贵族的自护军不能过一万五但是伊彼列夫蓄谋已久私底下小动作不会少。保险估计至少也在一万七到两万没有这个数他不敢轻举妄动。” “那就是说敌众我寡喽。”银青年的语气轻描淡写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所以你才坚持要做先锋部队的主帅?” “从地位和职务来说佩斯洛比我适合但是我想我成功的几率会比较高。另外在对方的预计中应该也是这样的。”难得黑青年不像以往那样自谦耶夫中意地笑了:“我也这么想只是觉得有点对不起我那亲卫侍卫长。罢了就算是给他一个加官晋爵的机会虽然前提是他能活下来的话。”眼底划过一息不易察觉的冰冷就像死神的刀刃那般残酷。但是下一秒银青年又转为玩世不恭的神情“而且如果让你做饵我还担心你会对敌人手软。” 杰恩皱皱眉苦涩地笑了笑:“真的到了战场上我不会犹豫的。”银青年回以体谅的眸光:“也难为你了。其实以你的实力以一抵千或许都不成问题……” “我知道擒贼先擒王但是敌我双方的损失必须都顾虑到毕竟此战结束后收复对方的兵力十分可观。” “哼果然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银青年表示谅解杰恩却更正道:“不是是我们需要更公正的名义和途径为了你以后的统治伊彼列夫必须要以叛乱的罪名由陛下处置。” “好啦我明白。”名义是公正了过程却相应地变得复杂且冒险。 换了一种姿势耶夫倾向坐椅的左侧随同他的动作柔顺的银滑过流光般的光泽即使在阴云笼罩的天气里依然那么耀眼夺目。他那轮廓分明英武十足的俊朗脸蛋上突然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弄得杰恩有些莫名:“又想到了什么?” 目光飘忽不定泛出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我在想要不要向魔法协会申请启动[神王之威]。” 自从[神王之威]研以来其使用权限一直掌握在皇家魔法协会手里平时它一直维持着最低等级的防御以抵抗天灾和一定威力的魔法除了特殊情况任何修改命令都必须得到魔法协会的许可由魔法协会的十二位元老们投票决议并下达批准文件因此是道极为烦琐的手续。 [神王之威]是拥有全体系防御的能够守护整个天堂宫殿的由十二组原设isa-k8o61型号(智能自动防御及修复功能)控元素核动力魔法机械系统同时启动才能张开并能与保护上界王宫的[佐亚纳德的胜利]系统联接将防御壁扩散的庞大魔法结界。根据古老的异教神话传说(也就是非《天目圣经》及祈愿大陆修改的《源;圣经》记录的异教神的故事)用侍奉魔界之王的七魔主命名的这个魔法结界由七重防护壁组成结合了抗魔法元素和抗物理攻击单双向选择无死角立体防御的特性同时具备热能、气压、放射性元素的自动调整功能。它的主动能核心装置采用配有自动感应系统的编号为wsgc-kv6ooo魔晶石打造的核反应熔炉附加双重保险辅助能源反应炉在主能消耗尽之前储备能源便能自动填充上以确保恒定量的能源提供而储备能源则是从吸收的魔法元素转换得来因此它的动力系统几乎不可能出现无能量状态。同样由于控制结界的并非魔法使而是专门进行培训懂得操作isa系统的技术机械师将系统启动后进行适当的调和和维护由智能系统来控制魔法结界因此能使[神王之威]持续张开七十二个小时之后进入一小时的冷却及动力回复在主防护壁关闭阶段由辅助系统isa-d2接管进行全魔法防御可谓双管齐下无缝可钻。另外十二组isa系统都具有独立运作及相互修复的特点一旦其中一组出现故障维护系统会自动启动隔离壁;即使只启动其中一组isa也能单独地张开十二分之一范围的魔法结界。至于它的安全设施也做到了万无一失的准备自暴系统配备有记录消除和冷凝中和装置防止了核爆和魔法爆破的可能性。 当然只要是机械即使再精密也必然会有致命性的弱点。 杰恩思虑片刻道:“要破除[神王之威]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派人潜入操作兵中将病毒植入系统只要系统无法正常运作结界的力量就会大打折扣。伊彼列夫如果处心积虑已久应该会准备这一手如果是长期针对isa系统研的病毒说不定能使其彻底无力化。” “你说他会不会事先破坏系统?”耶夫略有斟酌。杰恩不暇思索地摇头:“不会如果我们要启动系统一定会在开战前进行全面检查只要我们事先有准备就会打乱伊彼列夫对我们的战术预估这点他绝对会计算进去。所以他应该会为了掌握先机以及完成对我们会采取的战术的预测在系统启动的同时进行破坏是最理想的。” 银青年颇具玩味地笑了笑:“就是说必须让我们在正式使用的时候才现系统被动了手脚于是我们就会手忙脚乱。” “恩这样对方只要了解系统修复的时间就能充分把握战机。战前的情报对他来说非常重要而一旦开战后获得情报的渠道会大大缩小且会影响判断力伊彼列夫向来比较喜欢制定周详的计划后再行动不善于临场应变。况且破坏结界就是要我们自乱阵脚哪怕到时他那方会有一定损失却是必要的。”杰恩的分析客观而全面银青年听的时候不时点头流露出越欣赏的神情:“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不使用结界就枉费伊彼列夫的一番心血了?” 黑青年淡淡地笑了一下眼里交错着矛盾的情绪:“也可以说为了引诱他实施他的计划启动结界是有必要的况且以两军的兵力对比来看我们没有理由不用否则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不过情报方面必须花点心思要让他以为我们是在秘密进行而并不知道他已经偷偷将内应安插在isa技术兵中。”诡计是他所厌恶和排斥的然却又亲手在实施这些东西。 耶夫打了个响指双目弯成微笑的弧度看起来颇为邪恶:“杰恩你很坏嘛!” 杰恩则表示无奈而不能完全排除负罪感地干笑了一声:“所以战前的人员检查请尽量做得‘彻底’而‘谨慎’。” “嗨嗨。”银青年满意地埋下头反复地盖章、签名。杰恩看着友人坦然中略带几分期待的神情有时很欣慰有时又很迷惘。 想起过去读过的历史书阴谋诡计必定会伴随着王权的争夺而如今他也正深陷在这个旋涡中。他希望耶夫能成长为英明的君王却又害怕着他登上王位的那天。当君与臣有了明确分界的时候他很清楚那时他们之间会有疏远感。 现在的耶夫固然比以前更像一个君王却让他害怕。 ******* 伊彼列夫;坎特;斯德尼格侯爵的势力主要盘踞在上界中央大陆的最北边斯德尼格的宗家和本家都居住在三面环山的盆地上地势较低资源却极为肥沃附近就拥有十几座采矿场。尽管大部分已废弃为了上界大陆的资源提供以及部分出口到下界少数矿洞还在利用中那些平时为斯德尼格家族卖力的采矿工人自然也成了如今讨伐皇子的士兵。 在过去斯德尼格曾一度深受皇宠也曾经出现过一位统领正规军兵权大握的元帅不过到了近一百年这个家族的表现只能算中规中矩没什么大起大落表面上似乎很安分。 而正当壮年的伊彼列夫正是不甘于平凡的将帅之才才起了异心。 庞大的军队当然不可能通过[引渡飞船]运送因此此战最让伊彼列夫苦恼的是长达3o个小时的行军路线万一在讨伐深居王殿的皇子时自己的地盘出现什么状况绝对来不及折回。因此疏散家族人员是他必须小心维护的一道手续之后就是选择带多少兵力上路留下多少兵力守护家园的问题了。 雾之月24日伊彼列夫根据手中掌握的两条情报进行比较后终于决定了兵力分配。这两条消息其中一条是从天堂宫殿传出的皇子的兵力约不到一万左右而另一条是通过内探窃取的他深信是更为可靠的消息:皇子结集了过一万的兵力。对比两种情报伊彼列夫得出的结论是皇子故意放出假消息想令他少带兵力掉以轻心。而这个结论能引申出的另一个结论是皇子会在王殿和他一决雌雄。 于是确立了作战时机雾之月26日晚伊彼列夫率领一万五千名左右的士兵离开了斯德尼格古堡余下不到五千名的士兵镇守本家。 雾之月28日凌晨由于近来气候的潮湿地皮松软泥泞骑兵部队的行进度比预期的拖沓遇上塌方还造成了少许的损兵折将。过预计的三十个小时的行军之后伊彼列夫的军队仍未能看到天堂宫殿的影子到是传自天堂宫殿的秘报来了。 由于中心湖泊的湖岸线关系座立与中央小岛“清幽庭”的天堂宫殿共有四条人工道路和一条自然道路通往湖对岸分别分布在东北方、东方、南方、西南方和西方。28日凌晨2点佩斯洛率领头阵由东北方的人工高架“雷霆门”出了在伊彼列夫确认此消息的一个小时后两军在远离中心湖泊的回音大峡谷相遇。 根据伊彼列夫的预测而事实也正朝着他预料的方向进展回音大峡谷的狭长回廊正适合以少敌多的战术策略高耸的崖壁及坑坑洼洼的道路完全不能使骑兵舒展到了回廊南侧出口处更有排布复杂的巨石阵迂回曲折形如天然迷宫兵力无法集中只适于打伏击战。伊彼列夫认为这是敌军分散削弱他的兵力并一上来就给予痛击使其阵脚大乱的好地段。 因此两兵相接伊彼列夫并没有倾注全力而是或进或退攻防转换极其之快。当敌军的步兵冲过来的时候他们就退回峡谷用射箭和投掷巨石的方法痛击敌人的阵;等敌军慢慢退出峡谷隐入巨石迷宫时他们也不急于追击而是在能够维持兵力整合的情况下慢慢挺进。 不过佩斯洛的应战策略出了他的估判经过一小时的消耗之后他们驻守在峡谷和巨石阵的交接口让弓箭手掩护步兵攀爬岩壁砍下峡谷出口较为松软的土砾来阻挡伊彼列夫军队的前进。伊彼列夫的步兵可以自由行动骑兵却被困下方无法动弹又不能舍弃因而吃了大亏。 但是在人数上明显劣势的佩斯洛实际上只带了不到两千的兵力这两千士兵全部为步兵和弓箭手一开始由于地形的干扰伊彼列夫无法判断敌军人数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耗战后伊彼列夫作出判断佩斯洛的军队果然只是虚张声势的障眼法他一开始选择的进军路线没有错误敌人的主力部队仍在王殿中保护皇子而他们唯一可依赖的秘密武器就是天堂宫殿堪称牢不可破的“守护之神”。 于是伊彼列夫加强攻势在人数胜于对方近十倍的情况下大胆地分散兵力杀入巨石阵。而佩斯洛军也明显表露出了无力招架兵阵溃散的现象。 就在伊彼列夫进一步地确信大举攻入王殿的方案时突来的消息又使他犹豫困惑了。 杰恩;塞伦率领大批士兵由西方的“玄空门”出已经绕过回音大峡谷朝北方而去。 “大人他们应该是冲着您的本家去的。”伊彼列夫并未表现得太过吃惊不过他的嘴巴还是在听到消息后久久没有合拢于是他的参谋长在旁为了稳定主帅的意志而道“他们应该料到坤思王子会留在侯爵府所以一开始派诱饵引我们上勾然后出动主力部队杀到侯爵府只要擒住坤思王子我们就失去了战略意义。” “他们当然料到了那个贪生怕死的王子怎么可能敢亲自冲锋陷阵哼!”伊彼列夫嗤之以鼻搅尽脑汁设想对策却只是越来越烦躁。“你有没有看到皇子随行?”他向报告的士兵寻问心中最大的顾虑。而士兵的回答令他多少松了一口气。 他的参谋长谨慎地提出疑点:“大人按照他们现在的做法应该是想抢在大人杀掉皇子之前先杀了坤思王子。不过到侯爵府起码要三十个小时以上为什么他们在我军快杀到王殿之后才出?” “废话!他们想调虎离山嘛这当然是为了防止我们半路折回!我早就料到之前的假情报一定有问题他们以为有[神王之威]我们不可能在一天之内攻进王殿!”想通了这一点的伊彼列夫开始坚持自己的策略“只要皇子还在宫中继续进攻是对的。” “可是如果他们想调虎离山之前应该放出兵力远胜过实际数目的情报……”参谋长卡在一个疙瘩上一时半会说不清心里的那股古怪感觉。 不喜欢嚼舌的爵士没有将参谋长的意见仔细过滤而是干脆选择了无视:“不他们料准了[神王之威]会起作用而且既然是杰恩;塞伦带军那家伙的魔法修为不简单本家留再多兵力也不是他的对手。当然了他不会想到我已经给他留了点‘小礼物’。”伊彼列夫爵士沉浸在自己的计谋中已经完全忘了刚才萌窜在内心那股犹豫不安的直觉而显得得意起来。 他的参谋长却仍有顾虑:“大人此中说不定有诈我认为或许我们应该撤回去保护坤思王子是要任务。” 一听到“撤退”二字喜欢勇往直前的伊彼列夫怒了瞪着参谋长瘦小的个头他在讥笑他的愚懦:“去你的我们现在赶回去万一赶不上岂不是两头皆失?!你以为杰恩;塞伦那么好对付吗?他不在王殿正好只要我们擒住皇子要挟他退兵他就会不战而败!” 深信这一点的伊彼列夫于是更加猛烈地进攻一路杀到中心湖泊岸。而这时候佩斯洛就和他期待的那样灰溜溜地退进了雷霆门内。 中心湖泊的庞大以及“清幽庭”本生的面积就如同一个小小的城池即使有再多军队也不足以作包围战因此选择进攻路线就成了战术部署的一部分。 伊彼列夫军顺着行军路线延长自然就选择从雷霆门攻入当然这其实也是佩斯洛军间接引导的。 雷霆门共有三座宽五十米的巨大跨湖桥梁但即使它再宽敞也不可能让一万多人的军队同时冲过去。它的长度过了十五公里伊彼列夫很清楚当他的士兵在经过桥梁的时候等于全部都集中暴露在敌军的眼皮底下他们没有任何庇护且后面的部队无法越前面的部队他们会拥挤在一起而躲在王殿里的弓箭手就能攀上塔台射杀他们一层一层地削弱他们。 但是游水是不可行的毕竟那是一座湖而非河流他的士兵也不一定个个通水性想要到达王殿还是必须由高架桥梁进去。 是以在上桥前伊彼列夫重新调整了排兵布阵让远程部队冲在最前列。并且他没有同时利用三座桥梁而是把他的军队排成一字长龙通过最右端的桥梁单道前进。这样根据弓箭的射程冲在前面的士兵不会损伤得太快。而他知道他的头阵必然会面对的就是天堂宫殿的守护之神――[神王之威]。 但是他不能迟疑由于杰恩;塞伦率领的军队正在向他的巢穴进迫使他必须争分夺秒攻下王殿。 骁勇善战的爵士心里很清楚时间是这场战役的制胜关键。 一切都在伊彼列夫的预料中一切也都按照伊彼列夫谱写的剧本演绎着。 当他的士兵开始冲向雷霆门的时候巨大的魔法结界[神王之威]启动了十二组isa系统装置通过高高的金属塔台及散布在小岛四周的感应装置相互连通形成流动的蓝色波纹魔法元素的浓度在不断提高充斥在空气中散出一种令人感到烦躁闷热的气息。它的启动时间长达十五分钟在这段期间冲在前面的两军展开了激烈的射杀当然处于地理劣势的伊彼列夫军这边的士兵迅地倒地然后后面的士兵迅地填充上来穿插在弓箭手中的士兵高举起盾牌搭出防护堡垒阻挡着高处射下来的箭矢。一些侥幸冲进雷霆门的士兵则开始集中突破守卫在入口处的敌阵。 十五分钟以后isa系统进入完全防御状态:第一层以地狱的魔主梅西德鲁命名的火元素防护壁呈现暗淡的玫瑰色从天堂宫殿四周慢慢向天空聚合包裹成半圆形的球面;第二层以深渊的魔主狄欧尼索斯命名的地元素防护壁呈现着金黄的流光异彩包裹在红色之壁的外面;第三层以死灵的魔主普路托修命名的风元素防护壁是淡淡的灰白色如水波一般;第四层以梦魇的魔主靡菲拉命名的水元素防护壁像化开来的水球沧蓝之色淋洒到白色之壁上;第五层以暗裔的魔主兰斯佩尼欧命名的雷元素防护壁呈现闪亮耀眼的金色电光旋开一圈圈涡轮或延伸出一丝丝电网;第六层以禁欲的魔主蜜莉安命名的负能量元素防护壁是漆黑的墨色形同流淌的汁液令人恶心;最后以侵蚀的魔主佐兰修命名的汞元素防护壁以绿色混合银白流体的形态漂浮在最外层时隐时现。这些不同颜色代表了不同能量的元素结界相互融合交替呈现将一切有机、无机、魔法、物理、甚至生命形态全部阻挡在外。魔法会被元素壁吸收物理攻击会被反弹中和炮弹攻击将失去效用物质和生命都会瞬间被消除。 这是七魔主合奏的死亡赞曲任何东西将在它面前失去威力还原回归消失形同无物它就像冷酷的恶魔们无视任何存在一样将向它们挑战的一切事物否定再否定! 冲上去的肉体在顷刻间化为乌有射出去的箭支像投掷到另一个空间般地消失无论结界外或结界内都因为这巨大壁垒而瞬间感到死神降临般的恐惧里面的退得更深外面的远远躲开去然后因为后续部队的惯性被推撞上防护壁连死亡的呻吟都没有就不存在了…… 战斗似乎因为[神王之威]而进入白热化不过就在进攻的士兵感到绝望的时候那些漂浮在天堂宫殿四周和上方的颜色突然混乱了起来那些巨大而坚不可摧的防护壁像融化了似的破开一个个穴口并伴随着细微的电子离子干扰声出如荧光般的点点火星。 伊彼列夫见状热血沸腾:“病毒起作用了![神王之威]的系统被病毒入侵结界没用了!我们冲啊!!” 两天前他就做好了准备将自己的技术机械师安插进isa操作兵中如果皇子不使用[神王之威]他也没什么损失而在了解皇子兵力缺乏的消息时他更确信皇子会将[神王之威]作为最终法宝。于是不管之前王殿内部的人员检查多么严格不会有人想到他的内应在战前按兵不动在开战后跟随isa系统其他技术人员一起进入控制塔并在启动isa系统的时候有模有样地装作是正常操作启动程序的样子而悄悄地把病毒传输进去。在系统充分感染这段期间他的人早就全身而退了。当然他们退不退得了伊彼列夫也不在乎。而现在那些内应显然遵照他的吩咐切准了时机将研制好的病毒输入isa系统病毒蔓延侵蚀系统的时间和预计的一样十几分钟以后整个系统瘫痪而在isa系统自动修复之前正是他们冲进王殿的绝佳时机没有任何东西能再阻挡伊彼列夫军! 此时当伊彼列夫军的前阵和驻守雷霆门的敌军杀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佩斯洛率军从东方的“和平门”冲出沿湖岸包围了陆续上桥的伊彼列夫军后阵。庞大的一字长龙尾巴大闹起来最后面的士兵和佩斯洛军短兵相接一阵混乱。 伊彼列夫问讯毫不犹豫地命令军队一直往宫殿内挺进即使后路被断去只要抓住皇子一切就都结束了而且他们还有其他四条出路可以选择。 “别管后面的家伙我们冲!冲进去就胜利了!!” 佩斯洛的精锐部队像恶狼追赶着一群绵羊似地将伊彼列夫军的尾巴全部围入雷霆门桥梁。没有了魔法结界的阻碍伊彼列夫军如同汹涌的滚滚洪流一窝蜂地涌入王殿而在后面追尾的佩斯洛军却陆陆续续地退离战场当然处于尾部的伊彼列夫的士兵已经无法将这个情况报告给前方胜利在望而越冲越勇的将帅。 被截断的五百来名伊彼列夫军的士兵被佩斯洛军包围后全数歼灭之后佩斯洛军隐入巨石阵消失了踪迹。 这时候冲进王殿的伊彼列夫军看到的是令他们惊愕的画面:空荡荡的回廊空荡荡的宫殿没有一个士兵也没有一个侍卫除去那些之前堵截在雷霆门而被他们杀掉的遍地尸体他们已经没有敌人了。 “什么!皇子不在宫中?!”在伊彼列夫意识到上当受骗而恼羞成怒的吼叫中isa系统的自动修复完成[神王之威]再次启动魔法结界张开全封闭的壁垒将这些掉落陷阱的士兵困在了巨大而冷清的天堂宫殿中。 “快!退回去!不!先去破坏掉[神王之威]!皇子可能在佩斯洛那队人马中我们追!……不不对!也可能和杰恩;塞伦在一起……我们撤!撤回侯爵府!!” 气势大乱溃不成军接踵而至的败北意识使伊彼列夫变成了一个只会挥舞配剑语无伦次地对士兵咆哮的疯子[神王之威]静静地目睹着这些人的丑态就好像七位魔主龇牙咧嘴地嘲笑人类的愚笨一样。 第三章 蜕变 暗走回里面的房间白芷灯打亮的房间异样的沉闷影躬身坐在床上维持着之前她离开时的姿势几乎一动不动如暴露在苍白灯光里一具无所遁形的黑影。(..tw)刁一边为他擦拭脸上的血迹一边喃喃嘀咕:“你看看你好好的一张俊脸弄成这副样子好歹只不过是个才十六岁的少年嘛为什么老是愁眉苦脸的你不会笑一笑吗?真是说了你多少遍成天这么阴沉沉的让人看了多晦气很浪费你这张这么帅气的脸诶知不知道?呼……” “她走了。”暗叹了一口气平淡淡地道。 影像是如释重负似地松下双肩拿过刁手中的干毛巾不含感情地道:“你们走吧不用管我。” 刁扁了扁嘴将长辫甩到身后起身两手叉腰气鼓鼓地对黑青年叫骂道:“我们是关心你关心你!你懂不懂啊像你这副样子你知道我和暗看了有多心疼?我们可是把你当小弟弟一样看待希望你能开心点!影你才十六岁十六岁!你知道别人十六岁的时候都在干什么吗应该是思春期未满的叛逆年龄啊!十六岁的时候应该和同学混在一起集体运动交一群狐朋狗友四处闯四处打架闹事有喜欢的女孩子就穷追不舍死缠懒打天不怕地不怕的轻狂年少就要用各种荒唐无稽又挥洒热血的回忆来填满而不是你这个样子!就算你从小就开始当狩猎师就算我们和一般普通人不同也没必要把自己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啊你想就这样过一辈子吗?!影!” 她是生气了非常生气!自从影开始成为正式的狩猎师以来这六年里她和暗没有一刻是真正安宁过的。她们把这个能力群却性格孤僻的黑少年当自己的亲弟弟般疼爱可这位“弟弟”却从来不领情一次次地糟蹋她们的爱心一次次地让她们担惊受怕生怕一不留神他就死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了!她不明白明明只是个年纪轻轻正处于稚气未脱又怀抱梦想的青春少年为什么会弄得像个七老八十看透红尘的老古董!以前在[tbx学院]就读时就从来不和同龄人打交道没有一个知己伙伴更没有过恋爱经历毕业后更是变本加厉了! 影简直让她恨得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却不是恨他不争气恨他不成才而是恨他不爱惜自己不重视自己恨他完全没有“自我意识”!这种心情有多复杂连她自己也无法形容影岂止是不成钢不成器简直就是还没雕琢成玉就已经腐朽了…… 她不像暗心里有气就非要说出来不管对方听不听得进去! 房间里的沉默迅转为更加抑郁的僵持氛围影出一声冷彻心扉的嘲讽毫不领情地道:“哼我要怎么过一辈子和你们无关请不要多管闲事。” 刁忍无可忍了一把揪起黑青年的衣领:“你欠扁是不是!多管闲事?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你以为我们为什么每次都辛辛苦苦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以为我们干嘛浪费那么多精力白费那么多力气苦口婆心地劝你?我们是想你开心啊!希望你能正常地成长!纵使狩猎师的工作再残酷也没有哪个狩猎师像你这样的你有在听吗!!” 空洞的眸子对咆哮的红女子冷冷地一瞥那是一双不会反射任何光泽的深洞洞的眼睛:“我不需要我不是你们眼里十六岁的小弟弟无聊的关心哼。”讽刺的笑声从白的唇齿间逸出仿佛在嘲笑世间一切事物“你们怎么想和我无关就算你们不管我让我自生自灭我不在乎。” “你你你……!” “够了刁。”暗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声喝止怒火中烧的同僚神情则是形成鲜明对比的淡然和松弛“你何必对一块木头浪费唇舌认识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让他去我们走吧。”说罢红部长转身毫不迟疑地离开房间走廊里回荡着她悠悠的自言自语“啊~明天还有得好忙呢趁早回去睡个大头觉不然要变成熊猫眼了哈哟……” “那至少帮他先包扎一下他的伤――”刁追到门口气归气却又割舍不下。 暗在外面大声地回应她语气一派庸懒:“让他去吧一时半会死不了。” “啊?……”红狩猎师郁闷地嘟哝“暗有时你也真够冷血的。” 塞恩不声不想地跟了出去刁迟疑了一下左右为难地看着满脸阴沉忧郁的黑青年心里憋了一肚子怨气:“呼……你啊!早晚被你气死!”她愤愤地丢开青年大手大脚地踱出门把气全泄在了地板上。 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影缓缓吐出一口冰凉的气常年的忍耐伤痛已经让他对肉体上的痛楚习惯和麻木了即使疲乏劳累到身体崩溃的边缘也依然毫无所觉连内心不堪承受的痛苦都已经成为了灵魂的一部分何况那些皮肉之伤。 [“天不怕地不怕的轻狂年少就要用各种荒唐无稽又挥洒热血的回忆来填满而不是你这个样子!”] 天不怕地不怕的轻狂年少吗……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甚至连自己都异常的虚伪不管花多少时间他都只会感到厌恶和陌生因为他的时间已经停止了在很久以前。 轻狂年少那是阔别了多少年的时光那是已经触摸不到的年华连回忆它都变成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那时候的一切恍如隔世…… ******* 祈世历989年雾之月到荧之月这三个月对杰恩来说是毕生中矛盾激化的爆期自我梦想愿望和冷酷无情的现实之间的矛盾抵触对于十八岁这个年龄来说也正是后期人格定型和价值观稳固的重要阶段。这以后他就再没有当时的热情了。 人们常说十八岁是一个人完整人生中的一道关卡是最青涩的光阴逐渐抛开稚嫩的幻想开始走入成熟学会成*人世界的接受和面对学会忍耐和坚强学会适应环境把自身的棱角磨得平滑滑的。杰恩并不是不够圆滑的人只是人生中必然会有的迷惘期使他现自己的愿望和现实竟差得如此之远。 一个真正开始认识世界的年龄那时候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朋友恩德比耶夫皇子是二十岁。 初夏继承[礼士]的各项准备工作就如滚滚热浪接连不断地缠得黑青年脱不开身接手前任[礼士]的策划项目了解过去历代任职者的工作记录整理零碎的资料分析和分类已完成和未完成的政务掌握现有的人事安排及作小幅度调整还有检查可能存在的鄙陋等等等等可以说杰恩已经在各方面开始从事[礼士]管辖范围内的职务只是还未正式权任而已。 这段期间他当然没什么机会和身处王殿的友人见面自从上次凉亭一别后也有大半个月了而他想不到时隔多日后突然的问讯竟是意想不到的坏消息。 那天风和日丽艳阳高挂气候有一丝闷热且潮湿不过因为空气质量较高徐徐微风夹带着夏日清新的松杏子味还是颇为怡人的。 一只纯白色的鸟儿飞进塞伦府邸主楼二层的一扇窗户扑哧扑哧地拍了几下小而轻盈的羽翼停歇在格子窗框上落下几根洁白的柔毛。安逸的氛围中荡起一波小小的涟漪之后又恢复了宁静。 杰恩从大堆文件中抬诧异地看了看窗边的鸟儿:是信鸽。 这种全身雪白长有樱红的钩子嘴和红色眼睛的鸟叫归巢雀其实是属于燕雀的一种由于它的外型比较像白鸽体型只比标准的鸽子小一点点所以人们习惯把它当作鸽子。归巢雀具有极强的识别方向的能力且悟性很高飞行度也极快回避力是普通鸟类的几倍换言之正由于它的这种不易被捕猎的飞行能力使它具备了送简信的特点在上界有时会有人培养归巢雀送信通俗地说就是信鸽。且这种鸟虽然在下界很少上界却有很多野生的用它来传送秘密急件不易被现。 野生的归巢雀很怕生而驯养过的却极其亲近人类。杰恩眼明手快地从鸟爪上取下纸条归巢雀往他拇指上蹭了蹭才拍打翅膀悠悠地飞走了。 纳闷黑青年看着手中折成条状的信笺很是困惑。 怎么会派信鸽来送信? 虽然规定上界不能和下界有直接的互联网通讯信息传输也受到严格的控制不过上界各地之间没有禁止密聊或收邮件。当然之所以电脑的使用率不像下界那么深入生活一方面是出于它和手机一样难以维护隐私另一方面是因为固守传统的思想使自负的权贵们更喜好老式过时的生活方式不仅仅体现在交通还有通讯、家用设施等。本来上界就是个生活节奏极慢的强制性地维持着古老机制与机械文明脱轨的矛盾国度掌握了先进的科学技术却不肯承认而放任地去使用任何先进的科技产品虽然人人都有途径获得却不爱用罢了。他们把自己当“神的代理者”高高在上默默观察下界文明的动向不允许俗物侵入却又专横地将最先进的技术控制在自己手里。久而久之不能说是思想上的迂腐而是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下从无奈地默认到成为生理习惯的一部分这种体制也就一直维持到现在。 不过使用信鸽还是夸张了点至少还有电话这个渠道除非是为了保密的必要措施…… 杰恩几乎第一时间就猜到派来信鸽的人是谁在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有和他保有秘密的权利。因此他毫不惊讶在打开信笺后看到那刚硬而流畅的熟悉的字迹。 一秒后黑青年像被一块大石砸中脸色顿变。 有人行刺皇子?! 他不敢置信地再次确认纸条上那句简短的话: 昨日在本宫遭行刺来勿打草惊蛇切记! 虽然没有署名但他确信无疑这是属于耶夫的字。 难道…… 心里有一丝矛盾的困惑既担心又怀疑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间似乎隐含了另一层意思。他揣测着友人字里行间的隐藏讯息双眉一拧将纸条揉成一团用[腐蚀术]消灭证据。 “来人备马!” ******* 半日后来到枫阳宫殿时已近日落黄昏晚霞辉映中的宫殿格外肃穆宁静中透出一股不祥的征兆。 宫殿四周戒备森严一看就知道出过大事的样子不论是轻装便衣的守卫还是特别调派过来的铠甲士兵都个个神色严峻巡逻的气氛非常凝重。 杰恩刚下马车便有侍卫上来迎接将他领到宫殿大堂里皇子的亲卫军侍卫长换言之除了杰恩耶夫最信得过的佩斯洛侍卫长已等候在那。着一身轻便的深蓝色官服护肩和胸甲修饰着朴素的服装略微衬托出武人风姿干净清爽的板寸头及一对深陷的炯炯有神的乌蓝色眼睛都显示出这位身材匀称的年轻人的自信和爽直。 他面带拘谨的微笑大步利落地迎向黑青年行礼之后朗声:“托纳茨;佩斯洛参见杰恩殿下皇子殿下恭候您多时了请随我来。” 杰恩很难说清对这位褐侍卫长的印象表面上他觉得佩斯洛对主人十分忠心为人也非常耿直忠厚是克尽职守的好部下。可他总无法像耶夫那样完全信任佩斯洛那双暗沉沉的蓝眸里闪烁的神采有时会令他感到不太可靠。 不过人不可貌相虽然佩斯洛长相凶恶性情却很温和在宫廷里是少有的几位有人望且很有女人缘的侍卫长之一。 褐侍卫长引领他走入一段又长又昏暗的走廊两旁挂满了抽象艺术大师的作品在暗淡的烛灯里透出一份阴森。杰恩辨认出这条并不是通往友人卧房的路便问侍卫长:“昨天真的有刺客来过?皇子殿下是否安然无恙?” 佩斯洛走得很靠前几乎和他隔开几步之远他的回答在空旷的长廊里回荡时令黑青年心有余悸:“您见到殿下后就会明白一切。” 在搞什么鬼?杰恩郁郁地想虽然他不认为耶夫那么容易惨遭毒手如果是情况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安宁了。故意卖关子尽管符合银青年的作风他却隐隐感觉到阴谋的气息正弥漫着这座古老而显得有些残旧的宫殿。 走廊尽头他们上了一段长长的回旋楼梯然后才看到一扇门十分沉重的铜门尽管雕纹精美此时杰恩却没什么心情去欣赏。耶夫从来不到这间房间来这让他感到莫名而诡异。 他停在门外看着侍卫长用力推开巨大的双门顾虑道:“皇子殿下在里面?” 佩斯洛侧身让开微微地俯:“是杰恩殿下请进。” 杰恩犹豫了一下看着门里泛出的微弱烛光谨慎地走到门前。佩斯洛道:“殿下命我守在门口杰恩殿下有什么吩咐尽管差遣。”杰恩瞥了一眼眼皮底下的侍卫长那一头耀人的褐色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 门被侍卫长轻轻推上了。 房间里很昏暗只点了十几盏烛灯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气氛说不出的诡异。杰恩觉得有点不对劲刚想回头找侍卫长质问却见深红色的床罩下露出一张英气十足俊朗无比的脸没有打理的散乱的银丝毫不能削弱挂在那张脸上的神气玉石般的绿色眸子更不像一个有伤在身的病人它是黑青年熟悉的一贯的傲慢。 总之看到一如既往的友人杰恩终于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感到莫名其妙:“你在搞什么?有人行刺你?没事吧?” 靠在枕边的银青年露出明朗的笑容面色也十分红润显得很健康:“当然没事区区一个刺客怎能伤得了我。” “那这……”杰恩示意穿着睡袍卧躺在床的友人那副不符实情的做作姿态很是不解。耶夫笑道:“是故意的。” “恩?”阴谋之手好象开始蔓延到黑青年的心里了。在烛光下他看到毕生的挚友露出了一抹令他芥蒂的阴冷微笑:“昨天的确有刺客来过不过我是故意被他刺伤的我特地吩咐下人不要把我受伤的消息泄露出去所以才叫你来的时候别打草惊蛇。现在只有主谋者会知道我受伤了。” 杰恩细细揣摩了一番很快便领会了:“是大王子还是二王子?” 耶夫皇子微微垂丝丝银滑向额前泛出的光泽和他的眼睛一样冰冷而璀璨:“我猜这次应该是皇母出的主意我那两个笨哥哥被利用了。” 杰恩眸神顿时变得清冷略微压住眉头道:“皇后也开始要对你下手了?” “恩”银青年点点头笑得狡邪“依我的判断伊莲娜那件事让她明白了王父要我继承皇位的决心她再不动手机会就越来越少了。这次她陪王父到下界度假趁皇帝皇后不在刺客就膛而皇之地来拜会我这冷清清的宫殿哼我可不认为我那两个笨哥哥那么懂得把握时机他们要是有那么聪明或者够狠的话我就活不到现在了。” 杰恩只要仔细一想便能明白其中的原委但是内心却自然而然地想排斥。 他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凝神推测:“就是说皇后可能主谋策划了这次暗杀且骗两位王子事成之后由她在皇帝面前美言替两位王子脱罪而实际上她打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如意算盘?” “何止啊!”银青年冷冷地嘲讽道“那个女人可是铁了心要做皇太后的名义上是扶持她那个才九岁的儿子即位其实也就是她自己想亲政。当然了按照传统规定她的儿子才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嘛这口气她能憋那么久我也挺佩服她的忍耐力。不过我那两个笨哥哥再笨也多少看得出皇母心怀不轨估计皇母想骗得过他们还得用上离间计。” “如果她对两位王子说等你即位后不会放过他们加上对伊莲娜小姐那件事的后顾之忧两位王子肯定会中她的圈套。”杰恩为自己冷静分析出的事实感到郁闷无比勾心斗角尽管他明白这是必然会有的事却不愿接受。 和他不同耶夫则表现得极其冷酷淡漠:“我那两个笨哥哥就是那么心浮气噪别人稍微一挑拨他们就先自乱阵脚了。我本来认为他们俩成不了什么气候等我即位后念在兄弟情分上把他们配边疆或遣送下界只要眼不见为静就行反正他们也休想翻身。不过现在既然是他们先把刀子动到我头上就怪不得我绝情了。哦还有一点很重要皇母肯定对我的两个笨哥哥说已经准备替死鬼。少了这一环笨哥哥们怎敢放手行刺我。”冷彻的邪笑逸出唇齿宝石绿的瞳仁中寒光慑人仿佛要将看不顺眼的事物捏得粉粉碎。 杰恩感到一丝透骨的寒冷为友人脸上那隐隐藏匿的邪气感到陌生和惶恐:“耶夫你猜到那个‘替死鬼’是谁了?”小心地掩饰起内心的不安现在黑青年隐约感觉到自己和银友人之间渐渐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隔阂。 “哼还能有谁?”银青年抬头向友人投以杀气腾腾的目光“除了我谁还会是他们的心头大患?” 杰恩皱了皱眉不敢确信:“难道是……佩斯洛?” 银青年轻描淡写地笑了一下闭上眼帘不语。杰恩吐出一口长气泄出内心的抑郁之情无奈地问:“那么你的计划呢?你叫我来应该和你的计划有关吧?” “哼杰恩你果然聪明我最庆幸的就是我们是友非敌。”银青年坦然地表露出对友人的欣赏而后沉声“是我打算将计就计来个‘瓮中捉鳖’!那个女人最失策的地方就是高估了我那两个笨哥哥的办事能力到时候我要让她哭着跪在我面前求我!” 狂妄、目空一切的笑容浮现在霸道而肆无忌惮的脸上语者的眼底拂过一丝冰芒令黑青年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 布满浮雕和壁画的长廊里回响着清脆有序的脚步声就像在神圣教堂里回荡的有节奏的圣歌巨大的格子窗和从窗花里透进走廊的五颜六色的光晕给光线不算充足却色彩斑斓的长廊增添了一股雅致和清幽。不过肃穆神圣的氛围很快被一个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宁静中的这个天籁般美妙的声音似乎比屹立在走廊尽头的传说中圣光王朝时期的英雄白银骑士卢瓦;古希兰欧的高达四米的青铜雕像更加神威逼人。 “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脚步声随同疑问的最后一个音一起静止杰恩停在青铜雕像前仰头而上略微提高音量道“负责守卫枫阳宫殿的一直是你的队伍吧佩斯洛侍卫长?” 尾随的人影也在同一时刻停下脚步本来就相对略矮的褐侍卫在恭敬地躬身之后显得更加矮小了:“是杰恩殿下昨天也是我负责守卫枫阳宫殿的。” 黑青年微微挺起胸膛使原本就高挑修长的身姿更为挺拔他的身上无论何时都散出礼仪之家熏陶出的优雅而从容的气质完美的身材比例使他的身影在五彩的光晕里如梦似幻。和他比起来身后的褐侍卫尽管健壮却很容易被忽略。 廊外是***辉煌的大堂因此漏进走廊的光虽然不够充足却也足够明亮了。 “照你这么说刺客难道胆大到敢在你的眼皮底下膛而皇之地闯入宫殿?”质问的声音从走廊的这头一直回荡到另一头片刻后才听到另一个回答的声音略有些退缩:“是我失职害皇子殿下遭行刺属下应该负全部的责任。” 杰恩冷冷地一笑道:“你失职的地方何止是让刺客闯入宫殿你还让他跑了。” 佩斯洛连忙后退一步单膝跪地:“如果杰恩殿下要治属下的罪属下毫无怨言。” “哼。”杰恩转身静静地看着埋屈膝的侍卫长眼底悄悄掠过讽刺的笑意“佩斯洛你的话到是说得漂亮难怪皇子殿下那么信任你。可我不相信区区一个刺客可以像闯空门似地来去自如你到是给我解释一下当时你在干什么!” 侍卫长怯怯地把头埋得更深见他不说话杰恩有些愠怒:“怎么了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吗?照道理皇子殿下是应该问你失职之罪的可惜他太相信你了甚至纵容你依我看对这点心知肚明的你不会早就算计好了一切吧?” 咽下一口唾液佩斯洛干涩地低语:“属下……不太明白杰恩殿下的意思。” “意思嘛就是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暗杀计划。”杰恩背过身去以不轻不重的语调道“我是认为一向谨慎小心的佩斯洛侍卫长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刺客也不是笨蛋没有万全的准备怎敢随随便便闯入宫殿刺杀皇子。也就是说他一定事先准备好了退路而那条退路就是你的失职放跑了他。”顿了顿他闭上眼帘脸上挂着讽刺意味的冷笑“真的是巧合性的失职吗?我不这么认为刺客不可能把巧合性的东西计算到退路中除非他不想活了。佩斯洛侍卫长我的意思是……”故意的停顿杰恩略微压住嗓子声音变得低沉有力“是你故意放跑了刺客!” 死寂走廊里良久没有回音。黑青年依旧挺直地站立在青铜雕像前那雕像似乎也在静静地等待打破沉默的那一刻。 跪地的褐侍卫身子不由微微颤了一下惶恐地辩解:“杰恩殿下您误会了!虽然让刺客逃跑的确是我的过失但我绝非故意而为!” “这句话你也是这么对皇子殿下说的吧?”杰恩冷冷地问“你以为殿下没有怀疑别人也瞎了眼吗?” “属下不敢欺瞒皇子殿下和杰恩殿下!”佩斯洛慌忙请罪。.tw[]杰恩用余光瞥了一眼缩头缩脑的侍卫长仍是一派不近人情的冷漠:“佩斯洛侍卫长你的演技在皇子殿下面前管用在我这可行不通。怎么说刺客能在戒备森严的枫阳宫殿全身而退实在不合理除非是你本来就没做好防范措施。” “属下知罪愿任由杰恩殿下处置。但您不能冤枉我谋害皇子殿下!”褐侍卫的声音大到足以穿透整个长廊而久久没有沉淀。 杰恩挑起眉梢:“知罪?佩斯洛我应该称赞你非常狡猾啊无意的过失和蓄意图谋不轨比较起来罪名可轻多了你想用这个当借口脱罪吗?当然我不认为你是主谋你是想被严刑逼供后再招认呢还是现在就告诉我主谋是谁?!” “杰恩殿下您真的误会了!”褐侍卫惊恐之下有些不知所措“我从来没有谋害皇子殿下之意我是一心忠于殿下的!行刺皇子的人必然是受了某人指使但我绝对不是同党更不知道主谋者是谁!” “这套话敷衍敷衍皇子殿下还行在我这你还想狡辩什么!”杰恩提高嗓门厉声说道“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主谋者是谁不过由你亲口供认出来的话我可以免你死罪。” 佩斯洛将视线抬高过额前平举的双手盯着眼前落单的背影暗暗磨牙:“杰恩殿下您何出此言您是想趁皇子殿下昏迷不醒之际私下里除掉我这个眼中钉这才是您的计划吧?” 杰恩轻描淡写地勾起嘴角冷道:“说到底我的确不放心让你待在皇子身边我不但不信任你而且早就怀疑你会皇子殿下不利博取皇子的信任再穿针引线做内应这种例子实在太多了。如今为以防万一我是应该替我那没有防备意识的好朋友清除内奸!” “原来您怀疑我是内奸!”褐侍卫又惊又怒眼底暗暗浮过杀气。 “你不是吗?你若不是的话起码也是纵容者不然我现在看到的就应该是刺客的尸体而不是不醒人事的皇子!” 杰恩转向侍卫长的一瞬锋利的银刃从颈前掠过带过一阵冰凉的剑气。杰恩冷笑:“终于沉不住气了?” 佩斯洛双目瞪得突兀咬牙切齿地道:“杰恩;塞伦如果你死了我就对皇子殿下说刺客再度来行刺将你误杀。皇子殿下永远不会怀疑我!” 伶俐的剑势逼向杰恩而杰恩躲闪得更是灵巧敏捷:“你果然是刺客的同党。” “我不是!”佩斯洛怒吼“但我知道杰恩殿下从头到尾都在怀疑我!殿下请恕我为自保期间不得不出此下策!” “哼的确是下策。” 黑青年晃过一波又一波的剑势回避、闪身、翻跃、着地一系列动作轻松自如且透出独特的美感盖过了对方的杀气像在翩然起舞完全不像两人在搏斗撕杀。不到一分钟佩斯洛就败下阵来脱手的长剑在空中滑过优美的弧线落入杰恩手中杰恩反手一挥将剑刃架在了褐侍卫的脖子上剑下的力道逼得对手无法站起来。 “佩斯洛你的气数已尽了!不管你有没有意图谋害皇子我现在要拿下你!”杰恩居高临下地蔑视跪倒在地的手下败将命令道“来人!” ******* “你确定看清楚了被抓的是佩斯洛不是替身?”坤思王子以那尖锐如泼妇一般的声线吊起嗓门不敢相信地叫道。俯跪在殿堂中央的侍卫毫不含糊地回答:“是整个过程属下都看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有错。杰恩殿下怀疑佩斯洛是内奸佩斯洛为求自保和杰恩殿下动起手来之后就被带走了。” 大王子科里迪奥坐在自己寝宫大殿的王椅上庸懒地扇动长长的睫毛虽然目光有些涣散神情却很高昂。他的手里握着两颗滚珠不停地玩转嘴角轻仰数月来这是他第一次显得那么容光焕。 “恩你先退下吧。”他懒懒地对中央的侍卫挥挥手侍卫叩利索地退出宫殿。这时候坤思二王子狡黔多疑的眸光一直停留在大殿外已然暗沉下来的夜色中表情不像他的哥哥那么舒坦。 “大哥”他等了一会快步走到科里迪奥身边微卷的银灰色头下碧绿如珠的眼睛不时转动显得诡计多端“想不到杰恩;塞伦会怀疑佩斯洛是我们的人。”他只说了半句一时下不了决定是否该把自己的猜疑全盘脱出。 年纪轻轻却已开始秃头的科里迪奥王子挪了挪略显臃肿的身子他那和弟弟十分相似的碧绿色眼睛里流露出截然不同的神采散漫而呆板:“这不是正好么趁他们闹内讧的时候正是我们下手的好时机。”他自以为是地摸摸鼻下的八字须把它弄得更服帖整齐一点。 坤思王子一边笑着一边又不敢掉以轻心:“虽然我早就看出杰恩;塞伦看佩斯洛不顺眼不过这次的做法未免有点轻率了不太像他的作风……大哥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阴谋?” “恩……”科里迪奥抿紧双唇用那一向不太灵活的脑子想了想而后习惯性地向弟弟征询“二弟你不是说趁三弟现在昏迷不醒我们一不做二不休趁早干掉他比较好吗?之前我们还以为失手了现在正好说不定连杰恩;塞伦也能一起做掉事后我们只要和皇母串好口供把罪名嫁祸给杰恩;塞伦死无对证到时任由我们说了算。就算他能仰仗塞伦家族的势力只要我们三个联合起来火上浇油加上他之前帮助三弟逃逸这件事王父不可能赦免他。这一石二鸟之计比我们原先计划嫁祸给佩斯洛还要完美那!”科里迪奥越说越兴奋快地转动掌中的滚珠眼里放出猎狼一般的目光“再说万一三弟醒了等王父回来必定会在王父面前反咬我们一口!你可别忘了三弟一直在嫉恨我们向王父告密的事不管他有没有看清楚刺客的真面目他都会算在我们头上。现在惟有赶在王父回上界之前除掉这个祸害生米煮成熟饭了王父就算对他再偏心也无济于事。然后我们再把皇母拖下水只要你我俩一致指认皇母是幕后主谋和杰恩;塞伦私通王父非气得把他们五马分尸!”转而一想大王子的语气又软了下来“――二弟是你说这个计划万无一失我们才答应和皇母串通现在是骑虎难下了啊。” 坤思弯起两边的嘴角裂开一条浅浅的缝笑得极其邪恶:“没错这个计划是万无一失只要三弟一死没有人再能阻碍大哥即位皇母自以为能利用我们其实她才是我们的棋子!可是……”说到一半二王子心生顾虑身材矮小的他站在科里迪奥身旁就像个尖嘴猴腮的小丑由于他故意俯身使身子紧缩在王椅后面于是看起来更加渺小而滑稽。他的眼神鬼鬼祟祟地盯着四周一副生怕被偷听的模样“杰恩;塞伦没带一个侍从一个人去枫阳宫殿这只肥鸭子自动送上门未免有点太巧合。大哥他从来就不是好对付的角色虽然我们料到失手后三弟一定会先招他进宫但是我们原本以为三弟是要让他负责彻查行刺一事……” 科里迪奥对弟弟的一番推理感到不着边际皱着眉头困惑道:“是啊这有什么问题吗?虽然没有一次性成功但目前一切不都还在我们的预料中吗?” “问题就出在这”坤思向王椅挨身贴近哥哥小心翼翼地说“你想昨天行刺失败后我们一直在担心三弟会不会以牙还牙但是现在情况却急转直下表面上三弟昏迷不醒对我们来说是不幸中之大幸但我想不通既然三弟昏迷了那么是谁招杰恩;塞伦进宫的?佩斯洛不可能做这种事还弄得他自己被怀疑。另外拉斯贡;塞伦和宰相那边都没动静连大神官好象也对三弟遭行刺的事一无所知这不是很奇怪吗?是谁下令封锁了消息?” “这个嘛……”科里迪奥摸索着下巴眉心打结这一连串复杂的问题显然已出他的脑容量。他不耐烦地对弟弟说“是不是你太多虑了?王宫那么大昨天才生行刺事件而且我们派去的人那么小心应该没留下任何证据消息没传出去也很正常何况王宫里多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家伙。再加上我们的人也不少宰相和大神官一向保持中立依我看他们是在等着看这场好戏怎么收尾呢!” 大王子换了个姿势使自己坐得更舒服一点。随即他越说越来劲:“二弟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佩斯洛被抓枫阳宫殿等于是无人看守的空楼而杰恩;塞伦的注意力又全放在佩斯洛身上自以为抓到了犯人估计这会正在审问佩斯洛现在肯定是防备最松懈的时候。恩不对就算他料到我们不会轻易罢手也不要紧他那的人手不足我们只要多派点人一把火烧了枫阳宫殿就能一箭双雕让杰恩;塞伦和三弟一起葬身火海烧个精光连尸体都认不出来!哈哈哈哈――” “的确”坤思拧紧眉头呈现和洋洋得意的大王子不同的阴暗一面隐隐藏着内心的喜悦而露出一分谨慎“趁杰恩;塞伦还没意识到自己抓错了人之前我们是该尽快动手。不过大哥我认为应该先派刺客前去查探一下三弟是否真的昏迷不醒。” “还要去查探?”科里迪奥耐不住性子对麻烦的步骤显出厌烦“万一打草惊蛇了怎么办?二弟你总是喜欢把事情搞得太复杂干脆直接派刺客一起做掉三弟和杰恩;塞伦按照我的方法一把火烧光宫殿多省事啊!佩斯洛要是还活着我们就干脆拉拢他要是一起被烧死也省得我们善后。就今晚一举歼灭我们所有的眼中钉不要再麻烦了。明天的此时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地开庆功宴了!” “不能太草率大哥我们不能低估杰恩;塞伦虽然他没带一兵一卒但我不认为他会在没有任何防范措施的情况下敢只身留在枫阳宫殿保险一点推测他应该早就安排好了伏兵等刺客自动落网。”坤思快转动眼球将计划在脑中过滤一遍“大哥不如这样先按你说的办派刺客再次潜入枫阳宫殿干掉三弟如果成功三弟一死其他人构不成威胁。如果行刺失败的话我就……”矮小的二王子凑到科里迪奥大王子耳边窃窃私语只见科里迪奥两眼放光不住地点头脸上的兴奋越来越露骨。 等弟弟说完他情绪高涨地拍打椅子扶手痛快地道:“好!如此一来前赴后继就算杰恩;塞伦再料事如神也休想逃出我们的手掌。”他伸出右手举向光源将手掌慢慢地合拢好似黑青年就在手中被捏得粉碎“二弟明天的太阳是属于我们的!” 坤思暗暗地隐藏起嘴角的阴笑心想:得意吧不管是大哥、皇母还是讨人厌的弟弟、杰恩;塞伦都不过是棋子罢了最后胜利的一定是我! ******* 月色当空天堂宫殿里一片宁静西侧的某一座亭子里宰相德鲁比拿和大神官米利亚姆边饮酒对诗边欣赏雅致的皎月犹如两个与世隔绝的吟游诗人陶醉于高尚唯美的意境。 黑暗里沿着庭院蜿蜒的石子路跑来一名银甲士兵打扰了两人的雅兴。 “起禀大人已按照大人的吩咐将王殿内所有护庭侍卫全部调离。” 两位雅士旁若无人似地对饮杯酒德鲁比拿孜孜不倦地回味着酒香过了一会才点点头:“做得好你退下吧今晚不论生什么事都不要去管它。” “是!”士兵领命快退离以免扫了两位大人的兴致。 大神官仰头望了望明月悠悠地叹着气:“虎毒不食子啊想不到陛下比老虎还狠毒。” 宰相为两只杯子注满白酒不以为然地笑道:“我觉得这是陛下的明智之举宠溺出来的成不了大器如果不逼入绝境置之死地而后生犬子永远不能成为猛虎。毕竟王亲之家非同于普通市井能在这场恶战之后留下的才能成为王尊。” “哼你不觉得陛下做得太绝了吗让几位王储自相残杀和父亲毒害自己的亲生儿子有什么不同。万一两败俱伤不知道损失的是谁。”米利亚姆冷冷切齿。对桌他的同辈好友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这你就不懂了陛下早就知道结果会怎样只是那位王储一开始不争气才逼得陛下走这步险棋。对陛下来说忍痛割爱是无可奈何的陛下也是下了一番苦心。” “我同情所有被蒙在骨里的棋子最后都会成为王座的牺牲品。”大神官颇为伤怀地望着皎洁的白月他的一头墨绿色的长轻轻地从肩膀滑落散开一串银白的珠光。 德鲁比拿看着友人略显疲倦的神色平静地道:“王冠是世上最噬血的东西皇帝陛下会这么做不足为奇不然他就不是我们的皇帝。换个角度想为了江山社稷陛下只能这么做谁让王储们一开始就不能和睦相处呢与其拖拖拉拉不如一决雌雄对谁都公平。” “是吗我觉得国家交给以这种方式诞生出来的王未来的前景堪忧。”米利亚姆低声叹气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之后红润的面色泛出迷离的神情不过眼神还是那么镇定“人是会变的治国之君虽要独断却不能冷酷无情。王的感情直接影响了国家的面貌我担心未来的国势会和那位王储一样赶尽杀绝的不但不是明君反而会使人心疏远变得冷漠。”碧的大神官洗礼着月光清秀的脸庞溶进月色里眼底溢满了无奈“那样的王一旦误入歧途只会执迷不悟谁也没有办法改变。” “有”宰相十分肯定地道“如果是那位殿下的话。” “他?难。”大神官摇了摇头唉声叹气“两人的志向已经产生分歧了这是性情上决定的只怕不久之后会有暴风雨。” 德鲁比拿笑了一声不解地看着大神官:“亚姆为什么你那么悲观?” “我悲观吗?”碧大神官拿起再度灌满的酒杯小小抿上一口润润唇齿心不在焉地道“我从来不是悲观的人你误解我了。我只是感慨命运的必然驱使有时想想人力太渺小而无稽尽做些没出息的蠢事。” 宰相摆出一副对神职者受不了的表情晕眩地笑道:“别把你那套拿出来罗嗦我最讨厌的就是神学者的命运论。” 大神官并不介意对方对神学的排斥反而表现得坦然自若语气不温不火:“‘命运’而非‘宿命’并不是注定的事所以它不是悲观主义论。不过造化弄人等王储们的未来决定好后我的命运也就决定了。” 宰相把他那光亮的头顶暴露在月光里神情这时有了些许愁色:“你真的准备辞官?为什么不和我一起侍奉下一任皇帝……” “我是想但我更想自保。”米利亚姆大神官心入止水地看着天堂宫殿依稀散落在黑暗里的***神情恬静眸光溶入几分醉意“德鲁我们打赌吧继续待在皇帝身边的你活不过十年。” 宰相哭笑不得地皱起眉头:“喂你这是在咒我啊?!”大神官微微一笑:“不是算是我临走前以朋友的身份给你的一点忠告十年内如果你想通了就来找我出这个期限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时会在哪而我敢打赌那时等着你的一定是绞刑架。我说过那位王储已经变了他的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官场之路饵谀我诈步步为营我当然不希望看到你比我早死不过你硬要留下来我也不拦你。” “呵我不会比你早死的。”德鲁比拿顺着友人的视线而望将内心空洞的情绪伸向无边的远方突然感慨万千:“那我先记下你的忠告吧十年之内看来我们是没机会再见了。” 大神官轻盈地弯起嘴角道貌岸然的眷容挂着华丽的笑容。 宰相叹了口气:“等这场风雨过去之后至少你会和我一起看着那位王储登上王位吧?” “啊如果情势允许的话。”声音缓缓地沉淀在叹息中。 ******* 入夜三更之后枫阳宫殿笼罩在极为凝重紧张的氛围中巡逻士兵一队又一队地穿梭在宫殿四周的花园里或提着吊灯或高举火把警备十分森严却也不是百密无一疏。 当然只有策划者知道漏网之鱼是早已安排好的。 夜行衣打扮的刺客神不知鬼不觉地翻过最外围的宫墙藏匿在密林中等待巡逻的疏漏。一队人马在林外经过领头的队长们互相打了声招呼沿各自的路线离开那些错落的火光看不见以后这一带安静了下来刺客伺机奔过宽敞平坦的草丛掩身在阴影里。他警觉地观察四周的动静确认情况和他主子交代的并无二致然后按照预定计划甩出绳索攀上正殿二楼。窗户和预期的一样没有加护魔法只是用普通的锁锁着刺客很轻易地开窗进入里面黑暗的长廊不见一丝光即使人光明正大地走在廊里也不会有人现。 收好绳索刺客开始搜索确认每一间房间也如期地在预算的时间内找到了目标物所在的那间房间门口守着两名士兵三两下就被潦倒了。 也许刺客此时正在庆幸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暗杀者不费吹灰之力地实行了第一次暗杀如今又不费吹灰之力地以同样的方式闯入同一个地方且现在已经离目标物很近了。 他先确认了房间里的警备设施查探是否有魔法元素存在得知情况比他预料的还要顺利之后他敏捷地翻滚至床边为了让自己的影子隐没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他选择了床罩架子这边挨身紧贴立柱然后取出准备好的手枪(注解一)这把glock37自动手枪据说还是他的主子唯一的一件机枪收藏品。 深吸一口气也许再有一秒他就能完成任务了。就在这千钧一之际灯突然亮了房间里大放光明黑衣刺客暴露在光源里洁白的床罩衬托出一身漆黑的人影就像见光死的夜行生物突然被打回原形一样。 在他还未来得及实施预先计算好的逃逸行动之前有人从他的背后跃出来一举将他压倒在地紧接后颈一下重击刺客昏了过去。 压倒刺客的黑青年舒了口气爬起来整了整凌乱的衣服向床头看去。被褥里探出一头银和一只翘起拇指的手黑青年耸了耸肩卯足劲大声喊道:“来人!有刺客!!” 这一声恐怕能传到宫墙之外。 枫阳宫殿掀起一片骚动巡逻士兵紧锣密鼓地聚集向正殿。而在远处窥窃这一切的坤思王子接到报告后扔掉手中的瓷杯跨上马自信满满地对身旁做着同样动作的哥哥笑道:“大哥果然如我们所料杰恩;塞伦早就埋伏好了等刺客落网。” 科里迪奥掩不住内心的狂喜和激动这使他的脸部肌肉由于兴奋在不停抽*动:“不过他不会想到我们一开始就已经将整个宫殿包围了他们只是笼中之鸟临死前无谓地挣扎啊哈哈哈哈。” 二王子龇牙咧嘴地邪笑道:“放手一搏吧大哥。” 宫殿周围突然传出此起彼伏的惨叫四周飞射而来的火箭将聚拢的巡逻兵一冲而散他们像受惊的蚂蚁分散开来往八个方向逃逸但是从宫墙外围冒出来的一批伏兵阻截了他们的逃路顿时双方在月夜笼罩的白色宫殿周围展开撕杀勇猛的巡逻兵凭借精湛的技艺逼退了第一波涌进宫殿的伏兵但是很快第二波埋伏在林子里的伏兵踩踏着遍地横倒的尸体再度攻入宏伟的宫殿。 然后不论是花园里回廊里庭院的小路上或是大殿内涌自四面八方的伏兵很快深入每一个角落每一处都在撕杀每一处都传出喊叫和噩号。 包围网在缩小同时外围齐射的火箭点燃了草坪宫殿被四处窜升的火焰包围烟雾弥漫进各个角落同时给双方的士兵都造成巨大的影响。宫女一边惊慌地逃窜一边被烟熏得乱叫或者被波及丧命在士兵的刀下或者被火箭射中活活烧死。 过了一会连射的箭支突然像碰到了无形的墙壁在半空中被反弹回本营攀在高墙上或躲得更远的弓箭手队伍被反弹回来的火箭冲得溃不成军受到惊吓的两位王子在侍卫的掩护下慌忙奔走。 “肯定是杰恩;塞伦的魔法!二弟这下可怎么办?!”大王子科里迪奥一旦遭受挫败便没出息地大呼小叫。与之对比坤思沉着冷静得多退到安全的地方后依然自信能获得胜利而不慌不忙地命令道:“命骑兵队冲进去先杀掉杰恩;塞伦!” “对对!我们还带了骑兵部队!”科里迪奥见还有戏即刻露出贪婪的表情“弓箭手停下让骑兵队去清理余孽全部杀光!” “对不能留下一个活口!”坤思接上哥哥的口风眼里的杀气有点诡异“大哥你带弓箭手跟进去只要杰恩;塞伦没法放魔法我们就放火烧光宫殿!” “好!胜利是属于我们的!”科里迪奥拔出配剑带领队伍一路豪迈地冲进枫阳宫殿。 血洗草坪横尸遍野枫阳宫殿的残瓦此时正见证着一场血亲之间的杀戮凡是从宫殿里冒出来的人立刻就被劈成两半当场气绝而能够抵抗伏兵的巡逻士兵越来越少双方势力一目了然守卫兵和侵占兵的比例在快拉开差距过不了多久一方就呈现压倒性的优势。他们见人就砍见树就劈除掉阻挡去路的一切障碍。涌进宫殿的士兵自然地形成一股洪流直到他们踏平每一寸方土。(..tw好看的小说) 烈火肆意地吞噬纵横的尸体逃逸的士兵在垂死地挣扎而攻入宫殿的士兵则猖狂地搜刮弑杀直到已经没人在乎谁还站着谁已经倒下了。 科里迪奥顺利地在部下的掩护中杀入宫殿甩开身后庭院里仍在持续的激战和呐喊他沿着熟悉的路线一直冲向弟弟的房间。他那臃肿的身材一点也不显迟钝沿路凡是冲上来阻挡的士兵都被他和他的部下瞬间砍倒红地毯上溅满了鲜血两排名贵的壁画也染上红色的斑点变成另一种象征性的画面。 眼见房门近在眼前科里迪奥越冲越兴奋体内热血沸腾无以释放于是他便将这些胜利在望的高涨情绪泄在迎头上来送命的皇子的士兵身上。他砍下他们的头颅劈裂他们的身体嗅着从他们体内迸射出来的血腥味这种味道使头脑热欲求不满。 在推开房门的一瞬间他贪婪地搜掠房内的情景并且很快现了站在尸堆中的黑青年。他几乎掩饰不了胜利的喜悦猖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杰恩;塞伦你果然临死都会守着我弟弟!” 脸上溅了敌人之血的黑青年目光冰冷地盯着冲进来的大王子和他身周的几名护卫舒了一口气露出些许倦容:“大王子殿下您何苦这样赶尽杀绝。” 房中狼籍不堪一地的碎片一地的鲜血所有东西都东倒西歪显然经过了一场恶战的摧残。那些之前闯进来的士兵都横尸当场科里迪奥大王子并不意外眼前的人能毫无伤地站在部下的尸堆中二弟提醒过他传遍整个上界的名声也提醒着他杰恩;塞伦不是他能单打独斗的对手所以他不急于冲上去亲手了解这个眼中钉。只是他很奇怪挂在黑青年脸上的从容表情令他不安。 他瞥了一眼旁边看到恩德比耶夫皇子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稍微安心了一点。 由于对对方实力的忌惮科里迪奥退到护卫们身后才敢理直气壮地讲话。他得意地嚷道:“我赶尽杀绝了吗?我如果不这么做的话难道要我眼见着我弟弟爬到我头上去?呸!等他做了皇帝他才不会顾念我们兄弟之情与其这样还不如我先下手为强!杰恩;塞伦你不认为我这样做是在情理之中么?” 杰恩叹了口气丢掉手中流淌着血液的长剑冷漠的表情中参杂着惆怅:“王储之争竟然被你说得好象是天经地义的事王室的血亲就那么薄弱么?大王子殿下我可以说如果不是你和二王子向皇帝陛下告密揭皇子和下界女子的事这个王位本来应该是可以属于你的。” “放屁!三弟他会肯把王位让给我?还有你杰恩;塞伦你一再博取王父和皇母的欢心居心何在?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你和耶夫早就想篡夺王位了你们串通一气想排挤掉我和坤思别以为我不知道!”科里迪奥口不择言举剑指着黑青年怒骂却不敢上前。 杰恩见他一副懦弱的嘴脸露出厌恶鄙夷的表情:“耶夫走到这一步全是你们逼出来的!大王子殿下你们是自食其果我奉劝你们在此收手不然连我也不会再帮你们求情!” “呵看看死到临头还那么嘴硬!你以为你的笑话很好笑吗?哈哈哈哈――”科里迪奥笑得前仰后伏指着眼前落单的小丑却不知他在对方眼中也是丑陋的小丑角色。 “既然你们浪费了杰恩的好意枉费他求我念在兄弟血缘情份上饶你们不死就别怪做弟弟的我心狠手辣了。”科里迪奥的得意被一个冷酷的笑声突然浇灭恩德比耶夫皇子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拖着一头松松垮垮的银步下台阶他的手边顺势拖出一具尸体是刺客的。 科里迪奥见三弟安然无恙染满半身的鲜血似乎只是涂抹上去的颜料而已他简直像见到了鬼似地瞪大双眼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两颗眼珠几乎快滚落出来。 “三、三弟你……” 银皇子清冽地一笑歪着脑袋绕有兴趣似地欣赏着哥哥扭曲的表情:“大哥就凭你派来的那种三流刺客也想伤得了我?杀我养的一只小猫都不够。我根本没有受伤只是用了点幻术想不到那么容易就骗过了你和二哥。呵呵笨哥哥就是笨哥哥连魔法都不会还要学人家谋权篡位省省吧我看了都觉得累。你以为你们派兵埋伏在外我会料不到吗?与其说是你们的计策不如说是我故意引你们做这样的安排你们要是不派伏兵我还伤脑筋呢。” 科里迪奥气得面部抽搐平举的剑剧烈地颤抖身子则越退越靠后顺手拉了一个护卫挡在面前:“你、你们别过来!”他知道杰恩和耶夫联手他绝对没有活路。哪怕这里已经被他和二弟的士兵团团包围。 银青年出刺耳的嘲笑欣赏着哥哥的丑态令他觉得畅快无比:“大哥你现在才意识到未免太晚了吧?就算你们的人包围了我的宫殿你却会先死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吗?哦对了对二哥来说应该是有意义的这样一来坐享其成的就是他了。” “不不会二弟不会的!”刚才还神气活现的科里迪奥大王子此时自己到像个垂死的绵羊欲哭无泪地盯着黑青年和皇子他不知道为什么外面的士兵还没冲进来他的脑子本来就不能负荷太复杂的事他只是想不通明明胜利应该就在眼前了!“该死的是你!王父对你那么偏心如果你死了王父就会把心转到我身上了!如果没有你我就是皇子对!只要没有你王父宠爱的人应该是我王父就不会冷落我!全都是因为你!”他结结巴巴地嘀咕了一串上气不接下气越说越急。最后他将身边的护卫推向前“你们给我上!杀了他们!” 护卫们对两位殿下的实力心知肚明害怕得在原地哆嗦又不敢违抗命令挪动着迟钝的身体绵软无力的双脚不停地颤抖面如死灰。 科里迪奥又急又怒:“站着不动干什么!上啊!杀了他们我有重赏!” “殿、殿下我们……”护卫们胆怯地讨饶。杰恩刚想开口却见友人一声自喉结的冷笑眨眼间地上的剑悬起浮到银青年手中。 “耶夫!” 余音未落银青年闪身到护卫中间移形幻影如流水般的剑势晃出几重叠影在场的人除了杰恩没有人能看清他的挥剑路线。 “啪啪啪”五具尸体瞬间倒地无声无息科里迪奥大王子眨眼间失去了所有庇护过了半响暴露无疑的他才察觉到左侧面颊的刀口血缓缓溢出他的反应却迟了好几秒。 “不过二哥终归只会使点小聪明也只能做到这一步而已。我的人估计这会已经在外面开始善后了。忘了问你佩斯洛那出戏还算过瘾吗?” “啊!”银青年的冷笑近在咫尺科里迪奥吓得一屁股跌倒在地慌乱地退向墙角:“不不要!不要杀我!” “别杀他耶夫!”看着满眼的尸体杰恩忍不住为大王子求情。科里迪奥见风驶舵连忙躲到杰恩身后:“杰恩殿下饶命啊!我不干了我收手以后我不会再打王位的主意!求你饶命救救我!求你劝三弟放过我这是皇母和二弟的主意!真的!我会收手求你们别杀我!” 杰恩看着大王子恬不知耻的窝囊样心里是难以言语的鄙夷和无奈。他不喜欢勾心斗角而看到那些无辜的士兵为这样的人送命既为他们感到不值也为这场权力之争感到厌恶。“算了用不着杀这种懦夫。”踢开抱住脚踝的王子他冷冷地嗤鼻。 科里迪奥满怀希望地看向弟弟恩德比耶夫皇子没有放下剑而是走到他们面前冷酷地道:“让开杰恩。” 杰恩一怔拦住友人:“不要太绝耶夫。” 银青年露出恶魔般的冰冷笑容道:“放心为了感谢哥哥们给我这个一网打尽的机会我不会杀了他的。而且皇母那里还用得上他。不过――”他轻轻推开黑青年逼向缩在墙边吓得出不了声的科里迪奥眉梢一挑“我要他断子绝孙!”绿眸闪过刀刃般的锋芒剑势一挥只听科里迪奥的惨叫充满了整个房间久久没有散去。 杰恩有意地避开这残不忍睹的一幕寒意倾灌全身手心冰凉。虽然他的挚友没有弑杀亲哥哥在他看来这种做法却比弑亲还残忍。站在身旁的银青年令他感到陌生和害怕那挂在英俊脸庞上的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那是残酷无情的嘲笑。 “哼居然吓昏过去了我还想让他把自己的‘宝贝’吞下去呢。”银青年觉得不够称心如意便恶劣地往亲生哥哥的伤口处猛踹几脚泄愤而后不悦地丢掉手中的剑。这些动作简直令黑青年看了指他微微地挪动唇齿想说些什么却终归没有出声。 默默地叹了口气杰恩走到窗边:“外面好象也进行得差不多了。” 他刚一说完佩斯洛便领着一队人马冲进房间他的身后是被几名士兵压制的坤思的亲卫队长一个已经血肉模糊的人。 佩斯洛单膝跪地机械式地道:“殿下叛军已经全部歼灭为的几位队长已通通拿下按照您的吩咐留有一息活口。” “我二哥呢?”恩德比耶夫皇子扫了一眼那个血淋淋的俘虏面无表情地问。佩斯洛遗憾地回答:“卑职无能混战中让二王子侥幸逃脱了。不过我已派人去追。” 银青年想了一想勾起嘴角笑得灿烂:“不急让他多活几天也无妨。我猜这里失败后他应该会去投奔伊彼列夫爵士。杰恩你看我们是不是该先放他一马?” 迎着友人投过来的征询目光杰恩难以掩饰内心对无辜流血的排斥笑得很不自然。银青年立刻就察觉到了:“怎么了?――我知道你很讨厌这种事杰恩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我们约定的未来有过那么一次教训你应该理解我的做法。如果我们不够狠敌人就会吞了我们所以别怪我不念就亲情铁石心肠。” 杰恩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排解心中的矛盾拍拍友人的肩膀露出谅解的微笑:“我知道我不会怪你的。不管你决定怎么做我都会支持你。”同时他也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一条已经决定要走下去的路他不能犹豫也不能反悔。 其实他比谁都明白造就今日的耶夫的正是往日自己的天真和心慈手软。 下定决心黑青年又恢复了沉着冷静的表情定神道:“伊彼列夫爵士是个极有野心的人恐怕早有谋反之意说不定坤思王子从头到尾都是和他串谋好的。” “我也这么想以二哥的性格必定事先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条退路一开始就布好了不然他不敢做得那么彻底。”银青年冷眼瞥了瞥昏厥的科里迪奥讽刺地笑着“二哥至少比这头笨驴聪明所以才会让这头笨驴冲进来当挡箭牌。” 杰恩接着提醒道:“事情既然进展到这一步坤思王子只剩下联合伊彼列夫正式反叛大军攻占王殿这一条路。我们必须提早做好迎战准备。” 银青年甩甩长得意地笑了:“这样正合我意顺便连乱臣贼子一起铲除在即位前彻底清除祸患哼一个不错的开头嘛。”他将双手轻轻地扶在窗台上迎着扑面带有血腥味的晚风眼眸里倒映着熊熊燃烧的火焰那淡淡的微笑看在黑青年眼里说不出的霸道和残酷“‘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杰恩我突然觉得做皇帝是必须这样的。你会一直跟着我的对吧?” 杰恩愣了愣忽然觉得这一句话并不是在问他而是在命令他。“恩会的……”他逃避地望向窗外战斗过后留下的残景回答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是肯定还是疑问。 扪心自问这样的恩德比耶夫皇子他真的有勇气一直追随下去吗? “那就这样决定了。”银青年传进他耳朵里的声音比往常利落且极具魄力“我们暂且按兵不动等那边沉不住气举旗谋反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铲除他们。我二哥就让他多活些时日吧估计这几天会连夜做噩梦哼哼。”他转向佩斯洛等部下命令道“把这头笨驴子抬走关押起来在我皇母回来之前要好好留着他这条狗命!其他人一律关进大牢等候王父亲自落;命护庭侍卫长派人来清理现场这种事还是他们做比较好免得传出不必要的诽谤;另外嘛宰相那边就说有一王子意图谋杀皇子篡夺王位现在逃逸中要怎么办由他做主。还有我大哥的妻儿……” “暂时把他们软禁在桑宛宫殿等陛下回来落吧。”杰恩建议道。 银青年心有灵犀地笑了笑友人的仁慈对部下道:“就这么办。佩斯洛你辛苦了下去好好休息吧。” “属下遵命!” 一干人等陆续地退出房间留下几名士兵清理房里的尸体。 耶夫搭上友人的肩不经意地笑道:“今天你也辛苦了替我杀了那么多士兵也许我应该早点起床。” 杰恩疲倦地叹了口气:“我不杀他们事后他们也会以叛党的罪名被处决结果是一样的。” 银青年一脸平静目光比夜色还沉冷:“杰恩我们没有退路只有义无返顾地前进得到我们应有的一切当我们可以自己决定一切的时候我们才能真正掌握未来。” “恩应该是这样的。”杰恩听到自己的声音依旧是犹豫不定的迟疑。 彷徨这是他心中正在滋长的一颗毒瘤。 月夜恢复了宁静在火光里忙碌的士兵拖着长长的影子这番景致看在黑青年眼里显得特别寂寞和凄凉。 “耶夫答应我千万不要迷失自己……”杰恩专注地说道表情异常认真“我们都很清楚人会因为权力和地位而改变变得连我们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我不想看到你因为王权而丧失心志。” “哼你想得太多了杰恩。”回答的声音透出一股随心所欲的味道虽然很淡很淡“我不会再迷惘了不会!”答非所问银青年闭上眼帘那种看透一切的笑容令人看了既心酸又不安。 他们是被迫选择这条路的。 路还有多长呢?杰恩暗暗地问夜空中孤独的月亮渴望明月会把答案告诉他。 ******* 伴随炎夏悄悄来临的脚步上界王宫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的局势却在这股无声的热浪中慢慢变得紧张。当然事不关己的人也许比期待夏日风情更跃跃欲试地等待着看这场千百年来和帝王制度如影随形总是会间隔地好似按照某种不均等规律生的宫廷政变的好戏可能被波及或影响的势力则私底下计算着未来侍主的可能性并早早地准备好丰厚的孝敬品以开拓官运那些“孝敬品”还未明确写上赠送对象呢。 嗅觉灵敏的官场之人都默默认可了这场随时可能袭卷的暴风雨之后时局将颠覆王权统治会迎来新鲜血液。 崭新的时代马上就会到来。 历史已经无数次地记录下“宫廷政变”总是在极小范围内却是最彻底性地改变时代走向的战争它的规模可能永远及不上百万雄师的浩瀚阵容历经的时间也短得惊人但效果却会比任何一场战役显著。史学家们喜欢把它称作“最具有成王败寇象征意义的权力者的游戏”是最直接暴露人类的野心及权力欲的工具。 当然它的事实性也是最容易被扭曲的就像这次直接促成恩德比耶夫;奥普托兰帕尔十八世登基为皇的后世记录为“伊彼列夫叛乱”的事件被未来的史学家一致认为是体现了恩德比耶夫皇铲除异己绝对贯彻霸权主义的依据而当时协助镇压判军的杰恩;塞伦由于其后来被王室除名而落得个“狡猾而心计颇深的奸臣”之名。反到是坤思王子在后世的部分历史学者眼中成了“精明睿智但缺乏远见的牺牲品”至于动叛乱的伊彼列夫至少还有“拥护坤思王子忠肝义胆却不幸失败的英勇将士”这类好名声。 可以说当时的人在试图控制着历史的流向而历史的流向却又是不受控制的。 ******* 雾之月21日枫阳宫殿事变过去后的三天里对于恩德比耶夫来说着手假设定义上的叛乱的战略准备远比真正开战复杂困难得多以他的个性他会希望两军卸去任何伪装名义直接排兵布阵一决雌雄但事实上由于没有事实根据而只是假想中有判军的可能战略战术部署都必须在没有正规名义的情况下私地里秘密进行这也就变成了双方互探虚实的谍侦战。 双方都心知肚明这场战役的可行度取决与双方的势力对等当恩德比耶夫这边忙于试探其他势力表决态度的同时另一边则在窥窃皇子所得的情报结果方面下足了功夫。 由于四日前在天堂宫殿内本该闹得满城皆知的毫无遮掩的明枪明箭结果却只被视做平淡无奇的冲突事件不了了之这使双方都明白了代表皇帝权势的宰相和大神官的旁观态度如此也直接促使其他家族势力的弃权因为任何一方如果在此时草率地表决参与的话那么结果对他们来说自然存在着巨大风险显然追随皇帝的意志默认视而不见的态度是最明智也是在事后无论谁胜谁负即使两败俱伤至少也能讨个推卸责任的借口的折中办法。 如此一来所有直接听命于皇帝调遣的军力将被全部排除包括皇家亲卫兵团、圣殿骑士团、宫廷术士团、护庭侍卫队以及御林军。调动正规军的兵权同时握在皇帝、宰相和军政总督手中必须有三方同意的决议书以文件形式批准因此这一方也被排除了。 剩下最关键的就是军机处的态度。为此恩德比耶夫皇子特地亲自秘会了军务长及军机总司根据伊彼列夫安插在天堂宫殿内的线人得到的情报判断此次会谈持续不到半个小时。 结果是―― 军务长、宫廷侍卫长陪同宰相、大神官、国务尚书以及军政总督一起离开了天堂宫殿去向不明。在这个似乎故意失踪的高官队伍中还有财政督察使拉斯贡?塞伦。 军机总司坦白地表示无权决议整个军机处被下达了不接受任何调派否则一律视笼络贿赂罪名以军法处置的命令。 “看来得到这个消息后伊彼列夫是铁定会举旗叛乱了。”一边整理军队的调令文件一边进行着日常常规奏章的批阅年轻的皇子以悠然闲散的姿势半靠在书桌前用好似在评论娱乐界的一条诽闻消息的口吻心不在焉地说道。 枫阳宫殿的修复作业还未完成皇子暂时搬居到旁边的行宫不过如今在哪住都是一样的。 站在皇子身旁帮忙整理文件的黑青年则是明显形成鲜明对比的一丝不苟的表情:“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就算伊彼列夫的情报再迟今天应该能作出决定。皇帝陛下的态度那么坚决不在这时候谋反的话就失去了最好时机。而且坤思王子逃到他那去以后他等于被迫不得不做否则他是最清楚等新皇登基他就会失势。” “嘻”银青年瞄了一眼友人重重地在文件上盖上章印唇边的笑意充满了讽刺口气却是懒懒的“这就是你所谓的‘野心家会拥立一个无能的皇帝然后把权势掌握在自己手里进行傀儡政权’的情况吧?” “我认为这是为什么伊彼列夫选择拥护坤思王子而不将他交供出来的原因他需要一个借口。”黑青年机械式地将一堆文件叠在另一堆上然后和皇子面前的文件区分开他的语气就和他的动作一样机械化。 过了一会他又道:“差不多可以停止搜查了。” 银青年点点头:“恩反正只是障眼法再搜下去估计连搜查队他们自己都会忍不住想找伊彼列夫的麻烦。”几分调侃几分嘲弄而手中的活灵活快无比令人看不出银青年脑中真正思索的事“到是你杰恩作为塞伦家族的一员你参与这次行动真的不要紧么?” “我的参与应该正是皇帝陛下和伊彼列夫期待的少了我才叫奇怪呢。”对友人出于一番好意的提醒黑青年微微笑了一下心领神会之余又感触良多“而且你这边的战力已经非常吃紧我再不帮你接下来估计就好准备迎接伊彼列夫掌权的坤思王朝了。” “伊彼列夫掌权的坤思王朝啊……”银青年皱起眉头笑道“杰恩没想到你的嘴巴也挺毒的。” 杰恩耸了耸肩耶夫皇子转为正经的表情:“那么统计下来我现在可以调动的兵力有多少?” 回答的人似乎早在等这个问题了:“加上你的直属亲卫军以及自愿投靠我们和这三天内东拉西扯劝服归顺你旗下拼凑出来的临时军总和不过一万如果再算上兵部训练营借来的新兵充其量大概也就一万一左右吧。”没有加上任何修饰及私人感情杰恩以绝对客观的态度冷静地说出这个结论。 耶夫支起双手十指在鼻尖前交叉握合语气和之前的陈述一样平静:“才一万一啊我还以为会很多呢看来潜伏在宫廷里吃白饭的墙头草比我们想象中的还多嘛。”带上讽刺意味的冷笑深绿色的瞳仁慢慢收缩了一小圈。 “之前和两位王子的冲突中损失了一些兵力不过精锐部队能全数保留下来还不算太糟。”杰恩解释出其中的原因脑子里浮现起当时狼籍的场景不免感伤“能拉拢过来的士兵比预期的少很多估计是皇帝陛下的安排。” “那边的兵力大概在一万五左右吧?”耶夫以征询的口吻侧着脑袋问。杰恩毫不犹豫地回答:“肯定会过这个数目虽然明文规定贵族的自护军不能过一万五但是伊彼列夫蓄谋已久私底下小动作不会少。保险估计至少也在一万七到两万没有这个数他不敢轻举妄动。” “那就是说敌众我寡喽。”银青年的语气轻描淡写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所以你才坚持要做先锋部队的主帅?” “从地位和职务来说佩斯洛比我适合但是我想我成功的几率会比较高。另外在对方的预计中应该也是这样的。”难得黑青年不像以往那样自谦耶夫中意地笑了:“我也这么想只是觉得有点对不起我那亲卫侍卫长。罢了就算是给他一个加官晋爵的机会虽然前提是他能活下来的话。”眼底划过一息不易察觉的冰冷就像死神的刀刃那般残酷。但是下一秒银青年又转为玩世不恭的神情“而且如果让你做饵我还担心你会对敌人手软。” 杰恩皱皱眉苦涩地笑了笑:“真的到了战场上我不会犹豫的。”银青年回以体谅的眸光:“也难为你了。其实以你的实力以一抵千或许都不成问题……” “我知道擒贼先擒王但是敌我双方的损失必须都顾虑到毕竟此战结束后收复对方的兵力十分可观。” “哼果然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银青年表示谅解杰恩却更正道:“不是是我们需要更公正的名义和途径为了你以后的统治伊彼列夫必须要以叛乱的罪名由陛下处置。” “好啦我明白。”名义是公正了过程却相应地变得复杂且冒险。 换了一种姿势耶夫倾向坐椅的左侧随同他的动作柔顺的银滑过流光般的光泽即使在阴云笼罩的天气里依然那么耀眼夺目。他那轮廓分明英武十足的俊朗脸蛋上突然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弄得杰恩有些莫名:“又想到了什么?” 目光飘忽不定泛出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我在想要不要向魔法协会申请启动[神王之威]。” 自从[神王之威]研以来其使用权限一直掌握在皇家魔法协会手里平时它一直维持着最低等级的防御以抵抗天灾和一定威力的魔法除了特殊情况任何修改命令都必须得到魔法协会的许可由魔法协会的十二位元老们投票决议并下达批准文件因此是道极为烦琐的手续。 [神王之威]是拥有全体系防御的能够守护整个天堂宫殿的由十二组原设isa-k8o61型号(智能自动防御及修复功能)控元素核动力魔法机械系统同时启动才能张开并能与保护上界王宫的[佐亚纳德的胜利]系统联接将防御壁扩散的庞大魔法结界。根据古老的异教神话传说(也就是非《天目圣经》及祈愿大陆修改的《源;圣经》记录的异教神的故事)用侍奉魔界之王的七魔主命名的这个魔法结界由七重防护壁组成结合了抗魔法元素和抗物理攻击单双向选择无死角立体防御的特性同时具备热能、气压、放射性元素的自动调整功能。它的主动能核心装置采用配有自动感应系统的编号为wsgc-kv6ooo魔晶石打造的核反应熔炉附加双重保险辅助能源反应炉在主能消耗尽之前储备能源便能自动填充上以确保恒定量的能源提供而储备能源则是从吸收的魔法元素转换得来因此它的动力系统几乎不可能出现无能量状态。同样由于控制结界的并非魔法使而是专门进行培训懂得操作isa系统的技术机械师将系统启动后进行适当的调和和维护由智能系统来控制魔法结界因此能使[神王之威]持续张开七十二个小时之后进入一小时的冷却及动力回复在主防护壁关闭阶段由辅助系统isa-d2接管进行全魔法防御可谓双管齐下无缝可钻。另外十二组isa系统都具有独立运作及相互修复的特点一旦其中一组出现故障维护系统会自动启动隔离壁;即使只启动其中一组isa也能单独地张开十二分之一范围的魔法结界。至于它的安全设施也做到了万无一失的准备自暴系统配备有记录消除和冷凝中和装置防止了核爆和魔法爆破的可能性。 当然只要是机械即使再精密也必然会有致命性的弱点。 杰恩思虑片刻道:“要破除[神王之威]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派人潜入操作兵中将病毒植入系统只要系统无法正常运作结界的力量就会大打折扣。伊彼列夫如果处心积虑已久应该会准备这一手如果是长期针对isa系统研的病毒说不定能使其彻底无力化。” “你说他会不会事先破坏系统?”耶夫略有斟酌。杰恩不暇思索地摇头:“不会如果我们要启动系统一定会在开战前进行全面检查只要我们事先有准备就会打乱伊彼列夫对我们的战术预估这点他绝对会计算进去。所以他应该会为了掌握先机以及完成对我们会采取的战术的预测在系统启动的同时进行破坏是最理想的。” 银青年颇具玩味地笑了笑:“就是说必须让我们在正式使用的时候才现系统被动了手脚于是我们就会手忙脚乱。” “恩这样对方只要了解系统修复的时间就能充分把握战机。战前的情报对他来说非常重要而一旦开战后获得情报的渠道会大大缩小且会影响判断力伊彼列夫向来比较喜欢制定周详的计划后再行动不善于临场应变。况且破坏结界就是要我们自乱阵脚哪怕到时他那方会有一定损失却是必要的。”杰恩的分析客观而全面银青年听的时候不时点头流露出越欣赏的神情:“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不使用结界就枉费伊彼列夫的一番心血了?” 黑青年淡淡地笑了一下眼里交错着矛盾的情绪:“也可以说为了引诱他实施他的计划启动结界是有必要的况且以两军的兵力对比来看我们没有理由不用否则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不过情报方面必须花点心思要让他以为我们是在秘密进行而并不知道他已经偷偷将内应安插在isa技术兵中。”诡计是他所厌恶和排斥的然却又亲手在实施这些东西。 耶夫打了个响指双目弯成微笑的弧度看起来颇为邪恶:“杰恩你很坏嘛!” 杰恩则表示无奈而不能完全排除负罪感地干笑了一声:“所以战前的人员检查请尽量做得‘彻底’而‘谨慎’。” “嗨嗨。”银青年满意地埋下头反复地盖章、签名。杰恩看着友人坦然中略带几分期待的神情有时很欣慰有时又很迷惘。 想起过去读过的历史书阴谋诡计必定会伴随着王权的争夺而如今他也正深陷在这个旋涡中。他希望耶夫能成长为英明的君王却又害怕着他登上王位的那天。当君与臣有了明确分界的时候他很清楚那时他们之间会有疏远感。 现在的耶夫固然比以前更像一个君王却让他害怕。 ******* 伊彼列夫;坎特;斯德尼格侯爵的势力主要盘踞在上界中央大陆的最北边斯德尼格的宗家和本家都居住在三面环山的盆地上地势较低资源却极为肥沃附近就拥有十几座采矿场。尽管大部分已废弃为了上界大陆的资源提供以及部分出口到下界少数矿洞还在利用中那些平时为斯德尼格家族卖力的采矿工人自然也成了如今讨伐皇子的士兵。 在过去斯德尼格曾一度深受皇宠也曾经出现过一位统领正规军兵权大握的元帅不过到了近一百年这个家族的表现只能算中规中矩没什么大起大落表面上似乎很安分。 而正当壮年的伊彼列夫正是不甘于平凡的将帅之才才起了异心。 庞大的军队当然不可能通过[引渡飞船]运送因此此战最让伊彼列夫苦恼的是长达3o个小时的行军路线万一在讨伐深居王殿的皇子时自己的地盘出现什么状况绝对来不及折回。因此疏散家族人员是他必须小心维护的一道手续之后就是选择带多少兵力上路留下多少兵力守护家园的问题了。 雾之月24日伊彼列夫根据手中掌握的两条情报进行比较后终于决定了兵力分配。这两条消息其中一条是从天堂宫殿传出的皇子的兵力约不到一万左右而另一条是通过内探窃取的他深信是更为可靠的消息:皇子结集了过一万的兵力。对比两种情报伊彼列夫得出的结论是皇子故意放出假消息想令他少带兵力掉以轻心。而这个结论能引申出的另一个结论是皇子会在王殿和他一决雌雄。 于是确立了作战时机雾之月26日晚伊彼列夫率领一万五千名左右的士兵离开了斯德尼格古堡余下不到五千名的士兵镇守本家。 雾之月28日凌晨由于近来气候的潮湿地皮松软泥泞骑兵部队的行进度比预期的拖沓遇上塌方还造成了少许的损兵折将。过预计的三十个小时的行军之后伊彼列夫的军队仍未能看到天堂宫殿的影子到是传自天堂宫殿的秘报来了。 由于中心湖泊的湖岸线关系座立与中央小岛“清幽庭”的天堂宫殿共有四条人工道路和一条自然道路通往湖对岸分别分布在东北方、东方、南方、西南方和西方。28日凌晨2点佩斯洛率领头阵由东北方的人工高架“雷霆门”出了在伊彼列夫确认此消息的一个小时后两军在远离中心湖泊的回音大峡谷相遇。 根据伊彼列夫的预测而事实也正朝着他预料的方向进展回音大峡谷的狭长回廊正适合以少敌多的战术策略高耸的崖壁及坑坑洼洼的道路完全不能使骑兵舒展到了回廊南侧出口处更有排布复杂的巨石阵迂回曲折形如天然迷宫兵力无法集中只适于打伏击战。伊彼列夫认为这是敌军分散削弱他的兵力并一上来就给予痛击使其阵脚大乱的好地段。 因此两兵相接伊彼列夫并没有倾注全力而是或进或退攻防转换极其之快。当敌军的步兵冲过来的时候他们就退回峡谷用射箭和投掷巨石的方法痛击敌人的阵;等敌军慢慢退出峡谷隐入巨石迷宫时他们也不急于追击而是在能够维持兵力整合的情况下慢慢挺进。 不过佩斯洛的应战策略出了他的估判经过一小时的消耗之后他们驻守在峡谷和巨石阵的交接口让弓箭手掩护步兵攀爬岩壁砍下峡谷出口较为松软的土砾来阻挡伊彼列夫军队的前进。伊彼列夫的步兵可以自由行动骑兵却被困下方无法动弹又不能舍弃因而吃了大亏。 但是在人数上明显劣势的佩斯洛实际上只带了不到两千的兵力这两千士兵全部为步兵和弓箭手一开始由于地形的干扰伊彼列夫无法判断敌军人数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耗战后伊彼列夫作出判断佩斯洛的军队果然只是虚张声势的障眼法他一开始选择的进军路线没有错误敌人的主力部队仍在王殿中保护皇子而他们唯一可依赖的秘密武器就是天堂宫殿堪称牢不可破的“守护之神”。 于是伊彼列夫加强攻势在人数胜于对方近十倍的情况下大胆地分散兵力杀入巨石阵。而佩斯洛军也明显表露出了无力招架兵阵溃散的现象。 就在伊彼列夫进一步地确信大举攻入王殿的方案时突来的消息又使他犹豫困惑了。 杰恩;塞伦率领大批士兵由西方的“玄空门”出已经绕过回音大峡谷朝北方而去。 “大人他们应该是冲着您的本家去的。”伊彼列夫并未表现得太过吃惊不过他的嘴巴还是在听到消息后久久没有合拢于是他的参谋长在旁为了稳定主帅的意志而道“他们应该料到坤思王子会留在侯爵府所以一开始派诱饵引我们上勾然后出动主力部队杀到侯爵府只要擒住坤思王子我们就失去了战略意义。” “他们当然料到了那个贪生怕死的王子怎么可能敢亲自冲锋陷阵哼!”伊彼列夫嗤之以鼻搅尽脑汁设想对策却只是越来越烦躁。“你有没有看到皇子随行?”他向报告的士兵寻问心中最大的顾虑。而士兵的回答令他多少松了一口气。 他的参谋长谨慎地提出疑点:“大人按照他们现在的做法应该是想抢在大人杀掉皇子之前先杀了坤思王子。不过到侯爵府起码要三十个小时以上为什么他们在我军快杀到王殿之后才出?” “废话!他们想调虎离山嘛这当然是为了防止我们半路折回!我早就料到之前的假情报一定有问题他们以为有[神王之威]我们不可能在一天之内攻进王殿!”想通了这一点的伊彼列夫开始坚持自己的策略“只要皇子还在宫中继续进攻是对的。” “可是如果他们想调虎离山之前应该放出兵力远胜过实际数目的情报……”参谋长卡在一个疙瘩上一时半会说不清心里的那股古怪感觉。 不喜欢嚼舌的爵士没有将参谋长的意见仔细过滤而是干脆选择了无视:“不他们料准了[神王之威]会起作用而且既然是杰恩;塞伦带军那家伙的魔法修为不简单本家留再多兵力也不是他的对手。当然了他不会想到我已经给他留了点‘小礼物’。”伊彼列夫爵士沉浸在自己的计谋中已经完全忘了刚才萌窜在内心那股犹豫不安的直觉而显得得意起来。 他的参谋长却仍有顾虑:“大人此中说不定有诈我认为或许我们应该撤回去保护坤思王子是要任务。” 一听到“撤退”二字喜欢勇往直前的伊彼列夫怒了瞪着参谋长瘦小的个头他在讥笑他的愚懦:“去你的我们现在赶回去万一赶不上岂不是两头皆失?!你以为杰恩;塞伦那么好对付吗?他不在王殿正好只要我们擒住皇子要挟他退兵他就会不战而败!” 深信这一点的伊彼列夫于是更加猛烈地进攻一路杀到中心湖泊岸。而这时候佩斯洛就和他期待的那样灰溜溜地退进了雷霆门内。 中心湖泊的庞大以及“清幽庭”本生的面积就如同一个小小的城池即使有再多军队也不足以作包围战因此选择进攻路线就成了战术部署的一部分。 伊彼列夫军顺着行军路线延长自然就选择从雷霆门攻入当然这其实也是佩斯洛军间接引导的。 雷霆门共有三座宽五十米的巨大跨湖桥梁但即使它再宽敞也不可能让一万多人的军队同时冲过去。它的长度过了十五公里伊彼列夫很清楚当他的士兵在经过桥梁的时候等于全部都集中暴露在敌军的眼皮底下他们没有任何庇护且后面的部队无法越前面的部队他们会拥挤在一起而躲在王殿里的弓箭手就能攀上塔台射杀他们一层一层地削弱他们。 但是游水是不可行的毕竟那是一座湖而非河流他的士兵也不一定个个通水性想要到达王殿还是必须由高架桥梁进去。 是以在上桥前伊彼列夫重新调整了排兵布阵让远程部队冲在最前列。并且他没有同时利用三座桥梁而是把他的军队排成一字长龙通过最右端的桥梁单道前进。这样根据弓箭的射程冲在前面的士兵不会损伤得太快。而他知道他的头阵必然会面对的就是天堂宫殿的守护之神――[神王之威]。 但是他不能迟疑由于杰恩;塞伦率领的军队正在向他的巢穴进迫使他必须争分夺秒攻下王殿。 骁勇善战的爵士心里很清楚时间是这场战役的制胜关键。 一切都在伊彼列夫的预料中一切也都按照伊彼列夫谱写的剧本演绎着。 当他的士兵开始冲向雷霆门的时候巨大的魔法结界[神王之威]启动了十二组isa系统装置通过高高的金属塔台及散布在小岛四周的感应装置相互连通形成流动的蓝色波纹魔法元素的浓度在不断提高充斥在空气中散出一种令人感到烦躁闷热的气息。它的启动时间长达十五分钟在这段期间冲在前面的两军展开了激烈的射杀当然处于地理劣势的伊彼列夫军这边的士兵迅地倒地然后后面的士兵迅地填充上来穿插在弓箭手中的士兵高举起盾牌搭出防护堡垒阻挡着高处射下来的箭矢。一些侥幸冲进雷霆门的士兵则开始集中突破守卫在入口处的敌阵。 十五分钟以后isa系统进入完全防御状态:第一层以地狱的魔主梅西德鲁命名的火元素防护壁呈现暗淡的玫瑰色从天堂宫殿四周慢慢向天空聚合包裹成半圆形的球面;第二层以深渊的魔主狄欧尼索斯命名的地元素防护壁呈现着金黄的流光异彩包裹在红色之壁的外面;第三层以死灵的魔主普路托修命名的风元素防护壁是淡淡的灰白色如水波一般;第四层以梦魇的魔主靡菲拉命名的水元素防护壁像化开来的水球沧蓝之色淋洒到白色之壁上;第五层以暗裔的魔主兰斯佩尼欧命名的雷元素防护壁呈现闪亮耀眼的金色电光旋开一圈圈涡轮或延伸出一丝丝电网;第六层以禁欲的魔主蜜莉安命名的负能量元素防护壁是漆黑的墨色形同流淌的汁液令人恶心;最后以侵蚀的魔主佐兰修命名的汞元素防护壁以绿色混合银白流体的形态漂浮在最外层时隐时现。这些不同颜色代表了不同能量的元素结界相互融合交替呈现将一切有机、无机、魔法、物理、甚至生命形态全部阻挡在外。魔法会被元素壁吸收物理攻击会被反弹中和炮弹攻击将失去效用物质和生命都会瞬间被消除。 这是七魔主合奏的死亡赞曲任何东西将在它面前失去威力还原回归消失形同无物它就像冷酷的恶魔们无视任何存在一样将向它们挑战的一切事物否定再否定! 冲上去的肉体在顷刻间化为乌有射出去的箭支像投掷到另一个空间般地消失无论结界外或结界内都因为这巨大壁垒而瞬间感到死神降临般的恐惧里面的退得更深外面的远远躲开去然后因为后续部队的惯性被推撞上防护壁连死亡的呻吟都没有就不存在了…… 战斗似乎因为[神王之威]而进入白热化不过就在进攻的士兵感到绝望的时候那些漂浮在天堂宫殿四周和上方的颜色突然混乱了起来那些巨大而坚不可摧的防护壁像融化了似的破开一个个穴口并伴随着细微的电子离子干扰声出如荧光般的点点火星。 伊彼列夫见状热血沸腾:“病毒起作用了![神王之威]的系统被病毒入侵结界没用了!我们冲啊!!” 两天前他就做好了准备将自己的技术机械师安插进isa操作兵中如果皇子不使用[神王之威]他也没什么损失而在了解皇子兵力缺乏的消息时他更确信皇子会将[神王之威]作为最终法宝。于是不管之前王殿内部的人员检查多么严格不会有人想到他的内应在战前按兵不动在开战后跟随isa系统其他技术人员一起进入控制塔并在启动isa系统的时候有模有样地装作是正常操作启动程序的样子而悄悄地把病毒传输进去。在系统充分感染这段期间他的人早就全身而退了。当然他们退不退得了伊彼列夫也不在乎。而现在那些内应显然遵照他的吩咐切准了时机将研制好的病毒输入isa系统病毒蔓延侵蚀系统的时间和预计的一样十几分钟以后整个系统瘫痪而在isa系统自动修复之前正是他们冲进王殿的绝佳时机没有任何东西能再阻挡伊彼列夫军! 此时当伊彼列夫军的前阵和驻守雷霆门的敌军杀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佩斯洛率军从东方的“和平门”冲出沿湖岸包围了陆续上桥的伊彼列夫军后阵。庞大的一字长龙尾巴大闹起来最后面的士兵和佩斯洛军短兵相接一阵混乱。 伊彼列夫问讯毫不犹豫地命令军队一直往宫殿内挺进即使后路被断去只要抓住皇子一切就都结束了而且他们还有其他四条出路可以选择。 “别管后面的家伙我们冲!冲进去就胜利了!!” 佩斯洛的精锐部队像恶狼追赶着一群绵羊似地将伊彼列夫军的尾巴全部围入雷霆门桥梁。没有了魔法结界的阻碍伊彼列夫军如同汹涌的滚滚洪流一窝蜂地涌入王殿而在后面追尾的佩斯洛军却陆陆续续地退离战场当然处于尾部的伊彼列夫的士兵已经无法将这个情况报告给前方胜利在望而越冲越勇的将帅。 被截断的五百来名伊彼列夫军的士兵被佩斯洛军包围后全数歼灭之后佩斯洛军隐入巨石阵消失了踪迹。 这时候冲进王殿的伊彼列夫军看到的是令他们惊愕的画面:空荡荡的回廊空荡荡的宫殿没有一个士兵也没有一个侍卫除去那些之前堵截在雷霆门而被他们杀掉的遍地尸体他们已经没有敌人了。 “什么!皇子不在宫中?!”在伊彼列夫意识到上当受骗而恼羞成怒的吼叫中isa系统的自动修复完成[神王之威]再次启动魔法结界张开全封闭的壁垒将这些掉落陷阱的士兵困在了巨大而冷清的天堂宫殿中。 “快!退回去!不!先去破坏掉[神王之威]!皇子可能在佩斯洛那队人马中我们追!……不不对!也可能和杰恩;塞伦在一起……我们撤!撤回侯爵府!!” 气势大乱溃不成军接踵而至的败北意识使伊彼列夫变成了一个只会挥舞配剑语无伦次地对士兵咆哮的疯子[神王之威]静静地目睹着这些人的丑态就好像七位魔主龇牙咧嘴地嘲笑人类的愚笨一样。 ******* 同一区域即使路段不同地质松软程度却大同小异伊彼列夫军来的时候怎样杰恩;塞伦的军队去的时候也免不了生同样的情况只是运气比较好点不至于碰上塌方之类的事故。不过时间紧迫的压力他们比伊彼列夫那边还重为了防止伊彼列夫军折回反包抄他们必须在那边脱困前完成任务。只是紧急归紧急实际行军的气氛却没那么紧张凝重。 实际上当他们估算伊彼列夫军差不多该离开王殿的时候那边其实还在为如何解除isa系统手忙脚乱。 辗转三十二个小时终于进入斯德尼格家族的势力范围不过显然因为大战之前的防范措施下了一番苦心大部分地段已人去楼空一群银黑相间的士兵就那么畅通无阻地直奔伊彼列夫的老窝。在银色重甲士兵和黑色轻皮甲士兵之中杰恩;塞伦是一身象牙白色印着金色纹路的华丽铠甲领走在队列前沿极其醒目。在他的身畔有一名骑兵并肩前行无视于队列秩序显得自由散漫。 “法术的力量好象快消失了……”伪装成普通士兵的恩德比耶夫皇子将头盔取下一头乌黑的过肩长慢慢泛出银色像往黑上淋了银白的颜料而色泽渐渐渗透到丝里去了。他拉起面旁的一簇头遗憾地道“果然又变回银色了我还是比较喜欢黑头啊干脆让它一直变成黑的吧?” 装饰有鹿角的头盔下只露出黑青年的半张脸哑然一笑颇为无奈:“虽然有那种法术但是银是王室的象征也是王权的象征要是让陛下看见你随便染会气死的。” “我才不管王室和王父的想法呢用头的颜色来确认王室血脉的纯正程度实在太可笑了!”顶着一头逐渐变浅的秀耶夫重新戴上头盔。杰恩把头别过去坚决摇头:“那你去找别人帮你变吧我可不想因为这种原因掉脑袋。” “你这个家伙真不讲义气!”银青年气鼓鼓地说杰恩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义气不是用在这种事情上的。” 一时反驳不了银青年嘟哝起嘴闷闷不乐地昂起头作出赌气的模样:“哼算了。等我当了皇帝我要让上界所有人都把头染成黑色!看他们还敢说什么!” 下一秒杰恩就泼了他一头冷水:“元老院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元老院全是一批法力群的隐士更是一批固守陈规的老顽固既让人恨又奈何不得。 “那我就废了元老院!” “他们会先废了你这个皇帝。” 固执的皇子不甘示弱不过杰恩也不是省油的灯。 一愣银青年更加切齿:“就因为头的颜色么?!” “就因为头的颜色他们会的。”杰恩一边幸灾乐祸似地冷笑一边斩钉截铁地说“你应该比我清楚王室食古不化的传统思想。” “嚯――?”银青年吐出嘘声挑了挑眉梢尽管他的眉毛几乎被厚重的头盔遮盖“没想到这种话会从你口中说出。” 黑青年耸了耸肩:“传统是一种文化有必须守护的地方但不否认其部分是荒诞无稽的。我接受的教育使我必须固守传统不过你可以不必这样。”送给友人一个温和含蓄的笑容理智和情感恰倒好处地融合在那双明晰清澈的黑眸里。 在耶夫面前他既是无话不谈的挚友又是循循善诱的导师。 受教的皇子突然用那血气方刚却比从前冷彻得多的眸子望着前方从山峦之间浮现出来的原野他的笑容充满了嘲弄:“呼……那‘伊彼列夫掌权的坤思王朝’说不定还比较值得期待呢……”转向友人嘴角浮出一丝摄人心魂的笑靥像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小恶魔“比起欣赏伊彼列夫爵士失败的惨状我更想看看王室大难临头时那种手足无措的样子。” 杰恩不语此时此刻他是最清楚友人为何会有这些负面情绪如果以往他会以导师的身份劝戒年轻气盛的皇子但是如今他做不到他没有理由再去责怪友人的愤世嫉俗这些都是沉浮的世故逼出来的。 “说到这个”不知是不是为了赶走异样尴尬的气氛皇子转而道“我本来很想留在宫里看看伊彼列夫爵士恼羞成怒的样子不能亲眼看到实在有点可惜。”牢骚似的感叹银青年玩世地吹了口气。 杰恩指出:“如果你在宫里他就不会恼羞成怒了不要弄错因果关系。” 耶夫恶恶地嘟起嘴十分不满:“杰恩有时我很讨厌你冷笑话式的措辞明明在咬文嚼字却又无法反驳真让人不爽!” “哈哈”杰恩爽朗地笑了两声不以为然地道“大概因为我本生就是个冷笑话吧有时候很想看看天下大乱的样子却生长在最墨守成规的环境里。” 耶夫有些困惑:“你排斥吗?我还以为你喜欢那样。” “我是喜欢。”黑青年几乎毫不犹豫地肯定。银皇子一愣不由嘴角抽搐:“果然是冷笑话。” 沉默了一会脱口而出的呓语以没有人能听到的方式逸散在空气里:“这个‘我’是为[礼士]夺身定做的作为一个人当然想看看这个精心塑造出来的模子外面是什么样子……”未等友人反应过来他便自如地转换语气凝神道“差不多该进入备战状态了。” 杰恩根据伊彼列夫喜欢精密策划的性格加上坤思王子吃了亏逃逸之后的心有余悸认为王子和斯德尼格家族的人不可能敢冒着被出卖的风险躲藏到其他地方去。留在自家地盘是最安全的况且剩余军队驻守府邸形成临时的防守要塞这是再有利不过的证明至少他们都不是喜欢冒险的人也没那个胆量坤思王子更不会愿意铤而走险设下陷阱而自己却不带一兵一卒流亡他方。 因此他们的军队几乎没有迂回绕***直接一路向侯爵府挺进。侯爵府前就是一片平坦的原野没有任何遮掩物广阔的地域一览无遗。两军正面冲突打得是最正规的阵地战。 “耶夫到我身后来!” 由于身周士兵的掩护加上人数上略胜一筹两军虽打得难解难分热火朝天主帅的阵地却还游刃有余。 杰恩挺身而出护住本军的命脉亦是敌方的目标物――恩德比耶夫皇子而被战场氛围感染的皇子却不甘做缩头乌龟绕开友人杀入敌阵:“我来也是一样的!” “不!你退下!耶夫!” 不听劝告的银青年在前方杀得起劲砍下敌人的级劈断敌人的四肢鲜血飞溅满面浇灌怒吼咆哮那股势头已经不仅仅只是在迎击冲向他的敌人。这情景杰恩心有灵犀那是恨意恨敌人、恨血亲、恨阻挡他的人、恨束缚住他的身份地位也许是恨整个天下!他憋了很久忍了很久不能再任性也无人能诉苦只能一直洋装无事但积压在心中的怨火只怕不会因为时间流逝而消散现在银青年只是在把他无以宣泄的恨释放在战场上用最直接最痛快的方式。 不他应该阻止!这样只会让冲昏头脑的皇子落入万劫不复的罪恶深渊! 被逼冲开本军队列而杀向敌军的黑青年熟练地驾驭战马砍下围在皇子身边的敌兵头颅本军的士兵很快又掩护到他们周围。 “你退后!前面有结界!”杰恩迅挨近友人大声提醒。 银青年一怔遥望远方侯爵府邸渺小的建筑:“有法师镇守?!” “应该是我听说伊彼列夫身边有位高位魔法师(注解二)看来爵士没带上他让他留下来守护本家了!” 解释的时候身周的士兵又杀了几轮虽然是第一次亲临战场两位年轻的将帅见到血肉飞溅的场面却能镇定自若不为所动。当然这还要归结与他们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杰恩驾马退出尸海大喝“我要一解决这场战斗不然双方都会损失惨重!” 之后杰恩用[扩音术]下达军令:“本方士兵撤退!!” 在法术的效果下吼声惊天动地如同震天雷般传向方圆几公里之外。本方阵营的士兵一阵纳闷杀得眼红的一时半刻还收不住手。杰恩本来就不期望两军相拼时能出现有序的撤退何况本军还明显处于上峰。只等身周附近的一些兵阵开始慢慢向他身后挪动而他伫立原地迅而流畅地开始念咒。 随心所欲地操纵着阻隔敌人进军的魔法结界同时承接另一个攻击魔法咒攻守并骑。凝聚的气流形成一个巨大的泛着蓝、白、黄三种颜色的球体它的中心是真空的而球面则像燃烧的火焰搬蹿起一轮轮的日冕。 球体的光炙热刺目被吸引注意力的士兵动作变得迟缓人人都以惊愕略带好奇的目光看着那枚悬空的巨大光球。 “灼焰之冕!!” 伴随杰恩冰冷的怒喝三色球飞射出去宛如天空滑落的一道流星一直飞射到遥远的天边。 过了很久等待中的士兵几乎以为那枚光球没有起任何作用而只是虚张声势的唬人把戏突然一声沉闷的轰响从天边散开一轮金光而后是一轮白光和一轮蓝光扩散向四野紧接着暴风席卷烟雾袅绕冲天的黑烟化成蘑菇云直上云霄如同生了一场核爆炸。 士兵们都震住了! 杰恩用[扩音术]道:“敌方将士奉劝你们立刻卸下兵器投降!这次只是警告相信你们也看到了再多的抵抗都是无意义的!立刻放下兵器投降否则下一波就会直接落在你们头上!” 身边的银青年悠悠地叹了口气将染血的配剑收回剑鞘。这时候沉浸在刚才那波恐惧中的敌军失去了战斗意识僵持不到半分钟敌阵中举起白旗投降了。 “哼他们还挺聪明的。”耶夫略带讽刺意味地低声冷斥。杰恩如释重负:“他们可能本来就不想为坤思王子而战。”其实他也是在赌博根本没有十足的把握对方会惧怕他的威胁如果他们不投降他就不得不迅解决数以千计的生命! 刻不容缓他没有犹豫的时间。 好在敌人投降了混在一起的士兵宛如两股浪花退向两边让出一条大路杰恩带军和皇子一起冲向侯爵府而那里正如杰恩所料被巨大的魔法阵覆盖整栋古堡散出微弱的红光警告入侵者止步。 “你确定他们会躲在里面?”望着在建筑底下微微亮的巨大魔法阵银青年一方面不由在内心兴叹这种起码需要半天才能完成的如此耗费精力的法阵让他有些不忍破坏策划者的心血而另一方面又怕自己本方会徒劳无功“这法阵只能表示这里驻守了一位魔法师吧?还是伊彼列夫小看你的法力了?” 杰恩苦笑:“他是太注重于对付[神王之威]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搜一下吧。” 他命令士兵们退开数十米将古堡的正门围了起来并调派了一些小队去附近搜查。土地比较泥泞坤思王子虽然才一个斯德尼格家族却人数庞大杰恩有理由相信伊彼列夫不至于把他们分开保护那么麻烦等搜查队回报――按照他的指示确认附近没有车轮痕迹他便得出结论。 “人就在里面。”沿着法阵边缘稍作试探杰恩抬仰望大门内古堡的尖塔“以伊彼列夫的性格这种建筑里一定会有机关和密室我们就算能闯进去也不一定能立刻找到密室的位置这就是他拖延时间的策略。”弯起唇角逸出一声冷笑睿智的眸光璀璨华丽“哼当然他本来深信能在王殿抓到你。” 身旁跟进的皇子叹了一声与友人并肩仰望:“枉费他那么老谋深算却计不如人嘿。”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没有比设下陷阱然后看着猎物掉进自己的陷阱再痛快不过的事了。 “你有办法破坏这个结界吧?”他问道。 该自信的时候黑青年也不暇掩饰:“这种法阵的致命弱点是防空不防地底只要通过地脉破坏法阵的中心结界就会失效。你先退开。” 杰恩选择了离法阵外沿三米左右的一点站定在他的身后包围圈相隔十几米。空旷的一片平地上白色盔甲的身影形同一个渺小的点或者像一个圆心。 确认了方位后他蹲下身张开右手掌心撑向地面低吟的咒语只有他一人可以听见而人们可以看见从他手臂亮起的如蛛丝一般的红波正慢慢注入地面。 表面上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不过过了不到一分钟散布在古堡周围的红光渐渐消失了亮的法阵在逐渐暗淡。杰恩站起身回头望了望士兵拍拍手掌:“可以进去了。” 身后没有人立刻迎上来只有他的好友在呆了三秒种后纳闷地走到他跟前:“这样就行了?” 杰恩轻轻地笑道:“你以为有多复杂?只是个高位魔法师的水准而已。” 银青年侧着脑袋端详似地看着黑青年的脸蛋:“我好象没问过你你的法术资格考到哪一级了?”后者想了想:“[礼士]的考核规定魔法必须考出九阶法师资格所以我就考到这里为止。虽然有修学过破魔师的法术不过没有正式考取。” 耶夫打了个寒噤拍拍友人的肩膀:“跟你作对绝对是不明智的我越来越庆幸你站在我这边。我才考到二阶法师资格诶~” “二阶法师不一定比里面那位弱。”杰恩鼓励地笑道然后转向一动不动的士兵:“你们愣着干什么进去搜!任何机关密道都不要放过!” 士兵们面面相觑一哄而入。 侯爵府的机关远比杰恩预料的多他们找到了十几个密道入口而这些密道都设有重重机关设计得十分精妙要在短时间内翻遍整个古堡走通所有密道找一个王子根本是纸上谈兵。况且他们在这方面缺乏实践经验。 不过杰恩还是根据对方魔法师的气息感应到了正确路线也许这是对方的一个败笔使用魔法保护不可能不露蛛丝马迹而凭借之前要控制外面的法阵施法者必须占据特定的地理位置这点也已经无形地漏出线索正印证了“百密必有一疏”的道理。 杰恩等人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斯德尼格家族藏身的密穴魔法师约旦;斯德尼格守在密穴门口为杰恩能如此之快找到他们吃惊不已。 约旦是伊彼列夫的表弟也是斯德尼格家族如今唯一会魔法的人。在昏暗的密道里他那瘦如柴干及面黄肌瘦的样子十足像个常年生活在暗不见天日的环境下的鬼魅不过杰恩看出这应该是为了学习魔法而屡次经受[反噬]的结果。 并不是人人都有天赋能学魔法的。 被士兵团团包围约旦表现出惊人的镇定令杰恩和耶夫感到敬佩与吃惊至少他比他的表哥看起来顺眼。而此时他们已能听见约旦守护的那最后一道门里坤思王子失去心志的狂吠和约旦的从容形成鲜明对比令人唾弃。 “对不起我有我的使命除非我死不然我不能让你们进去。”约旦视死如归的表决使杰恩又敬又为难他考虑了一下提议道:“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来一次一对一的公平对决对你来说这种方式失败了也不算愧对你的表哥吧?” “那就请赐教!” 杰恩命耶夫带士兵暂时退出密道两人对峙十来秒后约旦先动攻势。 狭窄的密道对善于使用地系魔法的约旦来说如鱼得水在他的操纵下坚硬的石壁滋生出一根根尖刺杰恩连退数米尖刺在他面前形成交错的网将视线里约旦的身影分割成了好几块影子。 于是杰恩用火系的[烈焰之洪流]迅提高岩壁的温度使岩石在高温下溶解。不过这招会使空气不流通的地下温度窜升十来度。顶着高热他连忙又用冰系魔法缓解高压。 直到整个密道变成了冰天雪地的冰窟岩壁覆上一层薄冰气温又迅下降数十度。 “!” 面前的道路一直可以望到尽头而约旦却不见踪影了。 隐身术? 杰恩暗暗地想当他还未动下一波魔法的时候在他的身后石块聚合成一个大石球朝他滚来。他本能地伸手撑住石球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被石球推动倒退到密道尽头。“喝!”一鼓作气的震吼同样使用地系魔法的[地裂术]破坏石球的中心支点使石球顿时碎裂成五六块接着又使用[火狩术]裂开的石块窜起熊熊烈火变成五六个火球直线平行地飞出。 它们在半路被一堵无形的墙阻截碎成沙砾掉落在地。杰恩抿嘴一笑:“束缚咒!” 无形的墙后混乱的光波和电网交织中闪现一个人影像受到干扰的立体影象般虚晃着。杰恩连忙念道:“冰冻术!”覆盖在岩壁上的薄冰四面八方地凝聚向那个幻影伴随着结冰的声音从脚部开始攀爬到腰际白色透明的冰晶勾勒出约旦的轮廓。 约旦挪动双唇说是迟那是快杰恩切准时机低吟:“封咒术!” [封咒术]封住对方的咒语使之在三十秒内无法重新念咒不过这是只对低位魔法起作用的咒术。 当然在如此狭窄的空间里不可能使用高位魔法。 半身被冰束缚不能动弹面色骤变的魔法师怔怔地看着法术远比自己高段许多的敌手过了一会心悦臣服地道:“我输了。” 杰恩温和地笑了笑:“不一定只是这地方实在不适合使用魔法除非我们不顾及密穴里的人。” 约旦露出一丝苦笑不失尊严地叹道:“我想我表哥是彻底失败了坤思王子就在里面你们把他带走吧我实在不太喜欢他。还有……”话到一半语者略有犹豫。杰恩道:“有什么请求尽管说。” 约旦叹了口气:“我不太赞成我表哥做的事不过谁也拦不住他。请不要为难我们家族的其他人他们都没有选择权。” 然而这个权力也不在他手中……黑青年有些漠落地想:“我尽力。” 他走向密穴推开石门明亮而布置舒适的密室里一个疯的青年正举着刀子架在一位妇人的脖子上。杰恩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地作痛颇感疲倦地道:“结束了坤思王子殿下。” 雾之月29日下午坤思王子以谋杀皇子的罪名被捕此消息一传出魔法协会出动皇家魔法兵团控制了王殿护庭侍卫队围攻了刚刚脱困的伊彼列夫军在不算激烈的抵抗后将乱党全部缉拿。 异端之势一除皇子迅收网巩固壮大自己的势力。如今局势已定墙头草见风驶舵局外人眼明手快看出了未来的趋势自然争先恐后地向皇子表明忠心稳住靠山。就连杰恩这边都变成了“皇子身边的红人”沾喜添光。 火之月2日重返上界的皇后在科里迪奥大王子的指证下确认了勾结判党谋权篡位的罪名。 这一天杰恩并不在场与其说是巧合不如说是他故意逃避。据说皇后在当时场面混乱的情况下意外死亡不过他认为下手的很可能是耶夫。 恩德比耶夫皇子实现了他事前的誓那天带着科里迪奥去引渡港迎接王父皇母。皇后见状脸色大变在科里迪奥指认受她指使时她还一再失口否认最后被逼得又哭又闹又跪地求饶。年轻的皇子当众羞辱皇后使皇后的侍卫队和皇子随侍生冲突场面失去控制等风波过去后只看到皇后中箭当场气绝。事后这支不明箭矢的主人也没有找到。 当然这个突暴动可谓根本是皇子一手精心策划的。至于年幼的小王子事后说是被寄养到特拉维斯家族实则靠该家族的势力对其软禁顺带牵制皇后的娘家。 三日后伊彼列夫斩株连九族斯德尼格家族无一逃过死劫;科里迪奥王子被剥夺王族名分流放下界边域终生囚禁;坤思王子在牢狱中自杀。这一切都是得势的恩德比耶夫推波助澜的结果杰恩劝了甚至还曾一度与皇子生争执这是性情温驯且一惯忍让的他第一次和友人起冲突结果却仍无济于事虽然这是他一开始就预料到的。 另外佩斯洛功不可没虽然没有立即加官晋爵不过等新皇登基之后必然会有人事调动众人都认为他至少可以捧得御林军统领的位置。至于杰恩自己作为讨伐判党护卫皇子的另一位功臣被授于了“剑徽一级骑士”荣誉。 然后炎夏的来临在杰恩继续投身与忙碌的[礼士]继承事务中并等待着恩德比耶夫皇子登基的日子突然得到了一个破天荒的消息。 “什么?新皇妃的正选人是梅兰妮;崔西小姐?!” (蜕变完) ******* 注解一:上界为了保护环境严格控制维持冷兵器装备有时贵族会从下界带少量枪械上来或贡品中也有但有法律明文规定不允许在上界使用只能作为收藏品。一经现有人使用即视为违法审查会等有关机关会进行判决。 附注:过一定规格的军火绝对禁止带入上界。 注解二:考核制度大致和古世纪雷同这里就不详细介绍了。 第四章 叛逆与决裂(节一) 自伊莲娜那件事以来拉斯贡的一巴掌就像打断了父子之间维系的血亲表面上杰恩依然表现出妥协顺从但每当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空气就潜移默化地弥漫着火药味这种关系在外人看来一如既往在两位当事人之间却清清楚楚地明白他们的关系在缄默中缓慢地恶化。 在父亲的书房里杰恩不知从何时开始觉得这是他最不愿意待的地方看着那一切曾经熟悉的事物看着端坐在书桌后那位身姿挺拔、威严无比的绅士慕然有了疏远感让他想逃逸最好永远不会进入这个地方。 然后那位绅士以他最熟悉的方式和最熟悉的口吻说着什么但这些熟悉的东西如今只会令他产生逆反心态。 甚至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叛逆期到了。 “卡瓦德普公爵来信说你的未婚妻近来一直重病缠身卧床不起。明天你就和我一起去探望她本来是早应该去的。”拉斯贡埋头在堆积如山的公文里自从伊彼列夫叛乱之事结束后身为上界举足轻重的人物官位不大却比更高官厚禄的人忙上好几倍。他没有注意到儿子的反应况且他在心里默认为儿子会和以往一样言听计从。 可是这一次杰恩直截了当的拒绝使十八年来春光得意的绅士吓了一跳:“父亲大人请恕儿臣一时脱不开身今天我必须去一趟天堂宫殿明天恐怕回不来。”语气和口吻一如既往的恭敬严谨一丝不苟但是言语中却多出了显而易见的背道而驰。 拉斯贡惊讶地抬头看向儿子这时他才注意到站在他面前的年轻人已经不再是他那乖顺的儿子而是一个满脸挂着忧容和叛逆的青年。 不过在第一时刻他还接受不了儿子的违逆以为那只是一种为难的脱辞:“那就改成明天顺道一起先去探望杰西塔小姐然后你可以再去天堂宫殿。你是要去找皇子殿下吧?” “是的父亲大人。”杰恩几乎不含感情地回答父亲“事出紧急请原谅儿臣不能如父亲大人所愿代我向杰西塔小姐问安。” 书桌后的绅士这时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羽毛笔(即使是上界现在当然都开始用钢笔圆珠笔等。不过像拉斯贡这种人比较喜欢用沾墨水的羽毛笔。)眼底带着略微吃惊的愠怒表情平静地凝视儿子。作为长辈的身份及优良的教养使他即使再生气也不至于失态不过他的语气显然表露出严厉:“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表示不愿意和父亲一起去探望你的未婚妻吗?这件事你有经过慎重考虑了么?未婚妻连日病重你有责任和义务去探望她免得招致闲言闲语!” 对于拉斯贡以往沉稳平缓的说话方式这番措辞已经是过激了。杰恩知道他在惹父亲生气不过他此时更乐意去这么做似乎不让这位德高望重的绅士大动干戈的话他就会觉得气不过。 他退后一小步双腿并拢挺直腰板并微微地俯身将右手握成空心拳扣于左胸――一个从小被调教出来的标准完美的行礼。“事有轻重缓急这是儿臣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答案请有劳父亲大人替儿臣探病。儿臣在此告退起安父亲大人。”黑青年很清楚他的语气里甚至有忤逆的成分但是他不在乎甚至刻意这么做。 在他的父亲还未作出反应时他就自说自话地转身走出房间并毫不犹豫地带上房门。这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尤其是在长辈还未表示谈话结束就擅自离开是“礼仪”中最忌讳的一项。 不过他就是这么彻底地实行了他的大逆不道。也许是心理不由自主地抗议吧明知道不能张扬地表露就只能通过一些细小事物悄悄地泄出来。这会他的父亲一定在房里气得说不出话来想到这他竟然会觉得有一丝幸灾乐祸。 好吧让礼节暂时见鬼去吧! 走出书房他长长吁了一口气在父亲还未冲出来阻拦他以前赶紧动身离开塞伦府邸离开那古老的使他如今感到抑郁阴森的古堡。人对事物的欣赏果然会受到情绪波动的影响甚至是强烈的因素以前他认为它很庄重很神圣现在却简直像魔鬼的老巢。 离开东境的时候还是朝日冉升的初晨等到了天堂宫殿已近响午这天黑青年的心情非常差或许能用“恶劣”来形容尽管这是他所受的那种教育所不允许的。这种情绪使他看任何事物都显得很不爽不管是万里无云的湛蓝之空还是倒映着那抹澈蓝的碧清湖面或是沐浴在艳阳里的镀金石墩和泛出朦胧白色的蜿蜒长廊天堂宫殿的美在他眼里只是庸俗的奢侈品是过度浪费的极致体现。天气十分闷热无一丝风头顶直射而下的阳光令人眩目以及感到紫外线在毫不留情地摧残皮肤。虽然杰恩天生晒不黑白皙如雪的肌肤时常让他的友人劝说他应该多晒晒太阳否则实在白得有些病态不过以往他很喜欢阳光给予的无私呵护认为那是天地间最至高无上最可敬的力量如今他却只想远远躲开躲到树荫里那样才符合他此时的心情。[..tw超多好看小说] 不出意外他在临时行宫的前院里找到了银青年――恩德比耶夫皇子如今已经快成为奥普托兰帕尔十八世皇帝了。就在他得到新皇妃人选的消息时同时知道了在位皇帝的召令在耶夫继承皇位的同时也等于老皇帝的退位。 院子里只有皇子一个人独自在平坦的草地上习武练剑挥洒汗水杰恩远在长廊里观望了一会。 当水珠从波光粼粼的银上散出犹如璀璨的星辰或者是晶莹的珍珠洒在那健美修长的身影周围镀上了金色光晕的轮廓刚毅中透出柔美硬朗而又不失柔和一种和谐的气质从银青年熟练流畅的剑艺中渗出碧玉的眸子无比神气、桀骜。 那是杰恩再熟悉不过的画面似乎没有任何改变依然是他所了解和熟知的身影一位心心相惜心照不宣的挚友。可是他越是沉浸在其中就越的迷惘。 “哟!你来啦~陪我练会!”银青年瞥见他笑容灿烂地朝他招手。 蓦然之间杰恩不知该如何反应心中有气却因为那一弯无邪的鸿沟而烟消云散。他别扭地笑了笑走过去摊开双掌:“我没带配剑。” “没关系我们就比拳脚功夫。”银青年爽快地仍掉配剑退离五六步摆开架势。杰恩想回绝却已经没机会了。 耶夫的武艺有大半是杰恩教的因此与其说耶夫经常找他切磋其实是想接受他的指点并且以他为目标确认自己的成果和进步度。 杰恩和耶夫一样不喜欢带随从在单独相处的院子里两人迅展开一对一的较量且无人旁观。 武技中分[武]和[技]两大类前者通常指具有杀伤力的兵器一类的格斗术而后者则表示无杀伤力的兵器格斗或徒手格斗。在[技]的较量中讲究的是灵巧、敏捷、借力挥绝对忌讳蛮力。[技]注重于使用者的技巧或者可以理解为“投机取巧”在十八大类每一类分十二组每一组包含九九八十一种[技能]的招数里绝大部分建立在[敏]的基础上以度和准度为关键通常能在瞬间决定胜负只有少数是以[力]为基准且懂得[技]的人和不懂的人在力的方式上是有根本差异的。 [技]不同与[武]以其行云流水风驰电掣快如闪电静如松木下力狠而精确著称。它的过程往往就像一曲迷魂之舞表面看来翩然优美实际却在无形间造成致命的杀伤力。[瞬步]是所有[技]的基础不过作为基础部分的[瞬步]只在初级水平上乘的[瞬步]技极少有人能运用自如(大家还记得伊塞亚伦的神官精通此技吧……)。 耶夫使出的第一技就冲着对方的死穴右腿跨前以恰如其分的[瞬步]移至对方左侧下盘稳扎而同时伸出手肘反应慢的人只能看到他的手臂如同几重叠影缓慢地在半空来回抽*动但实际上杰恩以单手相迎与其过了数十招。 接着杰恩的[瞬步]同样挥得淋漓尽致精湛绝伦他以一个堪称不可能完成的动作向后挪出小半步后一百八十度转位移动到对方的后侧。不过耶夫的反击来得也快利马一个侧身后空翻跃出黑青年的攻击范围他知道一旦被抓住背后黑青年的攻势极其凶猛几乎无人能躲过。 两人拉开距离后杰恩止步原地倾斜的修长身影如一根木桩成为背对阳光的剪影丝毫看不出其意图。出于以往无数次对决的经验耶夫不等对方有行动先下手为强。他的第二技切换到[风驰之舞流光之动]身形化做一团眩目的白影就像高列车行驶在隧道内时看出来的照明灯会变成一条条光带一样。杰恩依然立定原地双脚如同一个支架般叉开双手则眨眼间以力抗衡接下友人的攻势。耶夫挥向他的脑门他便反向挥臂而耶夫借助他迎击的力道直刺门心他便巧妙地闪避开并用手顺势改变对方的攻击方向。 碧眸与黑眸一瞬的凝视前者嫣然一笑后者则冰芒聚溶。 一怔又扑了个空后耶夫紧接第三技、第四技杰恩皱了皱眉被逼得认真起来迎击力道和招数变换行如疾风势如闪电。于是两人的过招在一定程度上变得激烈起来彼此的动作都渐渐拉开幅度那些伴随在他们身周的幻影也渐渐多了起来。 〈有进步了。〉黑青年眼神温润略带笑靥。 〈还不够!〉银青年凝神收紧眉峰。 〈只是……〉宛如宇宙的黑洞中亮起一星璀光。 〈?!〉碧玉中浮现惊愕之色。 杰恩以一技[避之疾攻之穴]反手扣住银青年的手腕勾腿一脚便狠命地踢向对方的胸膛。耶夫震惊之余连忙腾空飞跃单手轻轻搭在对方的肩侧以这一个落点再次获得跳跃之力。哪知杰恩并不松手而是越扣得用力使耶夫只觉手腕生疼力道之猛简直能直接扼住他的主动脉。 银青年愣了愣寒意直窜心门。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杰恩只是稍稍移动手臂及身位便由于惯性原理使强大的力道传遍银青年全身。 “啊!” 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银青年的身体如下九重地狱般重重地落地头顶友人的身影背光盖没下来如漆黑一片的墨印光只在这个轮廓四周罩上淡淡的奶白色。 杰恩抬脚之即耶夫连忙大叫:“停停停停停!!”对方愣了愣单腿屈膝金鸡独立。银青年松了一口气放下悬在半空摆成阻拦动作的手势大方地笑道“好啦我认输。” 然而杰恩好象走神了一般愣了良久才反应过来收回架势。 耶夫踉跄地爬起来垂垂摔痛的背脊颤声呻吟:“哎哟……你下手还真重诶……”此时他弯腰侯背时不时地轻咳几声活象个年迈的老人。折短的葱草沾在他的休闲服上缀上点点的绿变成了另外一种风格。 狼狈的风格…… 杰恩舒了口气为友人拍去身上的草叶却因为用力过猛招来银青年的抱怨:“哇哇哇!你轻点嘛……哎哟刚才我摔得不轻诶你当我是仇人啊下手那么狠呜呜呜……” 黑青年愣了愣出了一身的汗气息却一点也不杂乱和之前一样平稳。因为这点他的朋友好几次把他看成怪物。“对不起。”他无心地道歉眉头却有些不能舒展因而使笑容显得极不自然像刻意装出来似的。 不过耶夫没注意到他的表情自顾自地找了处干净的草皮坐下那里丢了几瓶矿泉水他随手拿了一瓶以解干渴。 “喝吗?”一边嘴不离水一边将另一瓶丢给他的朋友。随后一口气灌光一瓶矿泉水的皇子甩动着湿漉漉的长绽开阳光般的笑容“呼~~~~爽就一个字!咳咳……” “你没事吧?”杰恩坐到友人身边他那工整端正的跪坐姿势和银青年的散漫坐姿形成了强烈对比足以彰显两人的个性。 耶夫不觉解渴取来第二瓶水:“没事刚才是喝水呛到了。不过你前面那招确实太狠了点诶难得见你那么认真还好我够健壮不然摔得半身不遂谁照顾我下半辈子啊。”银青年俏皮地做了个鬼脸这种脾性不禁令杰恩感到欣慰。十年了这点还是没变。 他淡淡地笑了笑:“对不起一时忘了注意分寸。”被阳光温热的水流入口中时没有沁凉的感觉反而有些苦味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境而产生的错觉。 是以喝了三四口他便放下塑料瓶。 同一时刻银青年正用令他感到尴尬的凌厉目光端详他的脸皱起眉头:“是我的错觉吗我觉得你今天好象心情不太好?” 定了定神也让心绪能保持平和稳定。他深吸了一口大自然新鲜的空气空气里弥漫着夏日的干燥和尘土味道刺激着嗅觉并不是很舒服。他等了片刻才一本正经地道:“其实我是有重要的事要问你。” “哦什么事?”耶夫向后倾身双手撑地坐得更加懒散。而挂在他脸上的漫不经心的表情使杰恩看出友人对于“那件事”一点也不在意。 因此他在开口的时候显得很犹豫:“就是梅兰妮小姐的事。”他故意停下来以等待对方的反应而银青年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表情出现了些许微妙的变化既像是满不在乎又像在逃避。 虽然友人好似随意地将头转向天空或回廊但他认为那是心虚的表现。 过了一会他继续道:“为什么会选梅兰妮小姐做皇妃?” 很久很久他们的世界里都只有安静一只赤红色的雀鸟以弯弯曲曲的轨迹飞过他们头顶的天空远处的荷花池像撒了一片金子闪闪光几只蜻蜓停在大大的荷叶上拍动透明的翅膀将淡淡的影子留在叶子上。 还有更远的地方是天堂宫殿最高的塔楼――“神圣之巅”的六角尖顶…… “是王父决定的。”几乎让人快忘了这世界里还有两位青年的存在年轻的皇子那富有穿透力的声音才打破这美妙宁静的画幕。 闪避的言辞杰恩这么觉得。 “我不是之前跟你说过吗在上次那个舞会上王父特别嘱咐我要邀请梅兰妮小姐跳舞他那时候就在打这个主意了。”耶夫拾起一块小石子站起来用力地抛出去。 石子飞得很远远得惊人只要再高一点的话也许就能落进荷花池。 杰恩因友人那轻描淡写的语气而有点生气:“我记得你说过梅兰妮小姐有未婚夫了?!”他的口气很不友好也不像以往那么谦逊时常令人听起来彬彬有礼。他的声音是那么悦耳动听但此时因为心中的波动而变得尖锐。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让他们眼中的景即使再美丽梦幻却叫人寂寞难奈。 当然黑青年觉得这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感觉。 “我怎么知道。”一个不负责任的答案在意料之中也令人无法忍受。 荷叶上的蜻蜓似乎因为水波莫名荡起的涟漪而受到惊动飞走了。 黑青年突然蹿起身一把揪起友人的衣襟怒目相对:“你……”面对银青年无辜的表情他们只是长时间的相视无言。 时间在以另人无法忍耐的缓慢度悄悄流逝。 从鼻子里冒出一股不谐调的气息黑青年低低地喘着粗气:“回答我现在的你是不是什么事都不放在眼里了?别人的立场别人的感情你都不在乎是不是!” “呃……啊……”不知所谓的两声呓语银青年闭了闭眼帘缕缕银色的刘海将他修长而浓密的睫毛遮掩住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他拉开黑友人的手道貌岸然地转过头去“杰恩今天的你过于激动了……” 杰恩咬住牙关双手捏拳:“我在害怕啊……耶夫……”他微微地垂下头勉力克制着情绪使语调能显得平淡一点。但是不由自主地还是会表露出指责“你变了……” “沙沙……”一阵暖风吹拂荷花池边的柳树悠悠地摇曳。 “我当然变了。”犀利而冰冷的声音破坏了这幕惬意“自从那件事以后我怎么可能没有改变。” “不是这个问题!”杰恩极少会像今天这样气愤地打断友人的话“你答应了对吧?答应娶梅兰妮小姐为妃对吧?!我想知道的是你有没有试着回绝梅兰妮小姐有未婚夫了!” 皇子的表情纹丝不动平静得像一尊雕塑:“没有。”一点也不婉转的两个字“我一口答应了我为什么要拒绝?等娶了梅兰妮小姐我就正式登基成为皇帝婚礼和登基大典是同时举行的。等我做了皇帝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为什么要拒绝?” 碧眸里是一个被仇恨侵蚀的灵魂正在快消亡意志成为权力的俘虏。 “你有没有考虑过梅兰妮小姐的感受?还是她也答应了?!”也许杰恩的怨火有些无理取闹但是他克制不了。 “……”沉默即表示无言以对。 几乎没有先兆的奋力一拳命中银青年的左颊这是杰恩打自心地的愤怒和斥责。 “你这个――混蛋!”违背了礼教的教义黑青年用了一个过往绝对不应该使用的粗鲁词汇。他实在找不到第二个词能更直接地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耶夫被一拳打倒在地因为莫名其妙而气得火冒三丈:“杰恩!你干什么啊!干嘛打我!”他捂着脸恼怒地冲友人叫骂。 杰恩气得咬牙切齿:“问你自己!除了继承皇位以外你的良心到哪去了!伊彼列夫一家罪不至株连!还有皇后的儿子要是我当时不在场的话你是不是准备也砍了他的头!!” 年轻的皇子愣了半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爬起来整整衣服:“你生什么气啊我不是听了你的意见把小王子寄养到我本家去了嘛。再说这件事和梅兰妮小姐有什么关系……” “是没有关系但是这些都说明了你现在的处事态度!”友人还没理干净衣服杰恩便又拽起他的衣领“我一直都在提醒你不要成为不仁不义的暴君!而你现在正在向这个趋势展你知不知道!” “我没有啊”银青年负气地皱起眉头苦笑道“娶梅兰妮小姐这件事我也是被逼无奈我不能再出岔子在正式登基之前王父说什么我只有听他的。杰恩你应该理解我!” 被坚定而渴望得到支持的眸子怔住一时无法反驳杰恩咬得牙根生疼声音卡在喉咙里异难受。“那么你们准备怎么安排梅兰妮小姐的未婚夫?我要你现在就给我个明确的回答!” “这个……”银的皇子为难地瞥向旁边杰恩以微小的身高优势提了提衣领:“回答我!” “要看王父怎么安排了……” “是不是无论皇帝陛下做出什么决定你都打算袖手旁观?!如果陛下要砍了他的头你也服从?!” “杰恩你冷静……客观一点。”银青年握住友人的手腕眼底明显有着不耐烦。杰恩却不肯罢休:“回答我!” 耶夫眉目一横怒了:“是!是!肯定!你满意了吧!” 手指的关节咯咯作响杰恩挥拳又冷不防地给了银青年一击:“你这个混蛋!懦夫!伪君子!!”他像个被抛弃的姑娘似地抱怨连篇而不像站在一个朋友的立场。 那是因为他愤怒痛恨!恨这个世界怎么突然变得那么陌生恨他最信任最信赖的朋友怎么突然那么冷酷无情!他的本质使他说不出太过低俗的词汇因此那些抱怨和辱骂显得那么蹩脚。 上一次他们只是生口角现在已经到了要动手的地步。 倒地的耶夫被打得冤枉之极爬起来毫不吝啬地给予反击:“你生什么气啊!笨蛋!可恶居然打我……”拳头直接伸向黑青年的脸。 杰恩倒退三步嘴角边泛出淤血。他擦拭了一下口边的猩红狠狠瞪着银友人。 一秒的静默接着二话不说冲上去便是拳打脚踢:“我不能打你吗!打的就是你这个懦夫!混蛋!人渣!” “去***!你居然骂我是懦夫?人渣?你才是混蛋!人渣!狗屁不通的笨蛋!脑子秀豆进水了你!#&$%而且要是被他知道了肯定会问我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还会罗里八嗦没完没了地说教……” “那就敷点药膏别太依赖魔法。”杰恩挥挥手已然背身朝行宫的反方向走去。 “喂!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回来!”耶夫叫归叫却不肯动。 “行了我累了让我静一静。” 杰恩叹了口气没有理会友人的挽留。他的身后银青年有些没落地看着他走远:“呼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气死我了……呼……” 仰面太阳公公无私地对他展露微笑既让他觉得欣慰又让他很彷徨。 回想起刚才无意义的争执片段蓦然碧绿的眸子里浮现着清冽的寒流:“杰恩啊如果我变成那种人……我们是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这一句似问非问的话夹杂着淡淡的苦涩默默消失在空气里。 第四章 叛逆与决裂(节二) 自伊莲娜那件事以来拉斯贡的一巴掌就像打断了父子之间维系的血亲表面上杰恩依然表现出妥协顺从但每当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空气就潜移默化地弥漫着火药味这种关系在外人看来一如既往在两位当事人之间却清清楚楚地明白他们的关系在缄默中缓慢地恶化。 在父亲的书房里杰恩不知从何时开始觉得这是他最不愿意待的地方看着那一切曾经熟悉的事物看着端坐在书桌后那位身姿挺拔、威严无比的绅士慕然有了疏远感让他想逃逸最好永远不会进入这个地方。 然后那位绅士以他最熟悉的方式和最熟悉的口吻说着什么但这些熟悉的东西如今只会令他产生逆反心态。 甚至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叛逆期到了。 “卡瓦德普公爵来信说你的未婚妻近来一直重病缠身卧床不起。明天你就和我一起去探望她本来是早应该去的。”拉斯贡埋头在堆积如山的公文里自从伊彼列夫叛乱之事结束后身为上界举足轻重的人物官位不大却比更高官厚禄的人忙上好几倍。他没有注意到儿子的反应况且他在心里默认为儿子会和以往一样言听计从。 可是这一次杰恩直截了当的拒绝使十八年来春光得意的绅士吓了一跳:“父亲大人请恕儿臣一时脱不开身今天我必须去一趟天堂宫殿明天恐怕回不来。”语气和口吻一如既往的恭敬严谨一丝不苟但是言语中却多出了显而易见的背道而驰。 拉斯贡惊讶地抬头看向儿子这时他才注意到站在他面前的年轻人已经不再是他那乖顺的儿子而是一个满脸挂着忧容和叛逆的青年。 不过在第一时刻他还接受不了儿子的违逆以为那只是一种为难的脱辞:“那就改成明天顺道一起先去探望杰西塔小姐然后你可以再去天堂宫殿。你是要去找皇子殿下吧?” “是的父亲大人。”杰恩几乎不含感情地回答父亲“事出紧急请原谅儿臣不能如父亲大人所愿代我向杰西塔小姐问安。” 书桌后的绅士这时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羽毛笔(即使是上界现在当然都开始用钢笔圆珠笔等。不过像拉斯贡这种人比较喜欢用沾墨水的羽毛笔。)眼底带着略微吃惊的愠怒表情平静地凝视儿子。作为长辈的身份及优良的教养使他即使再生气也不至于失态不过他的语气显然表露出严厉:“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表示不愿意和父亲一起去探望你的未婚妻吗?这件事你有经过慎重考虑了么?未婚妻连日病重你有责任和义务去探望她免得招致闲言闲语!” 对于拉斯贡以往沉稳平缓的说话方式这番措辞已经是过激了。杰恩知道他在惹父亲生气不过他此时更乐意去这么做似乎不让这位德高望重的绅士大动干戈的话他就会觉得气不过。 他退后一小步双腿并拢挺直腰板并微微地俯身将右手握成空心拳扣于左胸――一个从小被调教出来的标准完美的行礼。“事有轻重缓急这是儿臣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答案请有劳父亲大人替儿臣探病。儿臣在此告退起安父亲大人。”黑青年很清楚他的语气里甚至有忤逆的成分但是他不在乎甚至刻意这么做。 在他的父亲还未作出反应时他就自说自话地转身走出房间并毫不犹豫地带上房门。这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尤其是在长辈还未表示谈话结束就擅自离开是“礼仪”中最忌讳的一项。 不过他就是这么彻底地实行了他的大逆不道。也许是心理不由自主地抗议吧明知道不能张扬地表露就只能通过一些细小事物悄悄地泄出来。这会他的父亲一定在房里气得说不出话来想到这他竟然会觉得有一丝幸灾乐祸。 好吧让礼节暂时见鬼去吧! 走出书房他长长吁了一口气在父亲还未冲出来阻拦他以前赶紧动身离开塞伦府邸离开那古老的使他如今感到抑郁阴森的古堡。人对事物的欣赏果然会受到情绪波动的影响甚至是强烈的因素以前他认为它很庄重很神圣现在却简直像魔鬼的老巢。 离开东境的时候还是朝日冉升的初晨等到了天堂宫殿已近响午这天黑青年的心情非常差或许能用“恶劣”来形容尽管这是他所受的那种教育所不允许的。这种情绪使他看任何事物都显得很不爽不管是万里无云的湛蓝之空还是倒映着那抹澈蓝的碧清湖面或是沐浴在艳阳里的镀金石墩和泛出朦胧白色的蜿蜒长廊天堂宫殿的美在他眼里只是庸俗的奢侈品是过度浪费的极致体现。天气十分闷热无一丝风头顶直射而下的阳光令人眩目以及感到紫外线在毫不留情地摧残皮肤。虽然杰恩天生晒不黑白皙如雪的肌肤时常让他的友人劝说他应该多晒晒太阳否则实在白得有些病态不过以往他很喜欢阳光给予的无私呵护认为那是天地间最至高无上最可敬的力量如今他却只想远远躲开躲到树荫里那样才符合他此时的心情。 不出意外他在临时行宫的前院里找到了银青年――恩德比耶夫皇子如今已经快成为奥普托兰帕尔十八世皇帝了。就在他得到新皇妃人选的消息时同时知道了在位皇帝的召令在耶夫继承皇位的同时也等于老皇帝的退位。 院子里只有皇子一个人独自在平坦的草地上习武练剑挥洒汗水杰恩远在长廊里观望了一会。 当水珠从波光粼粼的银上散出犹如璀璨的星辰或者是晶莹的珍珠洒在那健美修长的身影周围镀上了金色光晕的轮廓刚毅中透出柔美硬朗而又不失柔和一种和谐的气质从银青年熟练流畅的剑艺中渗出碧玉的眸子无比神气、桀骜。 那是杰恩再熟悉不过的画面似乎没有任何改变依然是他所了解和熟知的身影一位心心相惜心照不宣的挚友。可是他越是沉浸在其中就越的迷惘。 “哟!你来啦~陪我练会!”银青年瞥见他笑容灿烂地朝他招手。 蓦然之间杰恩不知该如何反应心中有气却因为那一弯无邪的鸿沟而烟消云散。他别扭地笑了笑走过去摊开双掌:“我没带配剑。” “没关系我们就比拳脚功夫。”银青年爽快地仍掉配剑退离五六步摆开架势。杰恩想回绝却已经没机会了。 耶夫的武艺有大半是杰恩教的因此与其说耶夫经常找他切磋其实是想接受他的指点并且以他为目标确认自己的成果和进步度。 杰恩和耶夫一样不喜欢带随从在单独相处的院子里两人迅展开一对一的较量且无人旁观。 武技中分[武]和[技]两大类前者通常指具有杀伤力的兵器一类的格斗术而后者则表示无杀伤力的兵器格斗或徒手格斗。在[技]的较量中讲究的是灵巧、敏捷、借力挥绝对忌讳蛮力。[技]注重于使用者的技巧或者可以理解为“投机取巧”在十八大类每一类分十二组每一组包含九九八十一种[技能]的招数里绝大部分建立在[敏]的基础上以度和准度为关键通常能在瞬间决定胜负只有少数是以[力]为基准且懂得[技]的人和不懂的人在力的方式上是有根本差异的。 [技]不同与[武]以其行云流水风驰电掣快如闪电静如松木下力狠而精确著称。它的过程往往就像一曲迷魂之舞表面看来翩然优美实际却在无形间造成致命的杀伤力。[瞬步]是所有[技]的基础不过作为基础部分的[瞬步]只在初级水平上乘的[瞬步]技极少有人能运用自如(大家还记得伊塞亚伦的神官精通此技吧……)。 耶夫使出的第一技就冲着对方的死穴右腿跨前以恰如其分的[瞬步]移至对方左侧下盘稳扎而同时伸出手肘反应慢的人只能看到他的手臂如同几重叠影缓慢地在半空来回抽*动但实际上杰恩以单手相迎与其过了数十招。(..tw) 接着杰恩的[瞬步]同样挥得淋漓尽致精湛绝伦他以一个堪称不可能完成的动作向后挪出小半步后一百八十度转位移动到对方的后侧。不过耶夫的反击来得也快利马一个侧身后空翻跃出黑青年的攻击范围他知道一旦被抓住背后黑青年的攻势极其凶猛几乎无人能躲过。 两人拉开距离后杰恩止步原地倾斜的修长身影如一根木桩成为背对阳光的剪影丝毫看不出其意图。出于以往无数次对决的经验耶夫不等对方有行动先下手为强。他的第二技切换到[风驰之舞流光之动]身形化做一团眩目的白影就像高列车行驶在隧道内时看出来的照明灯会变成一条条光带一样。杰恩依然立定原地双脚如同一个支架般叉开双手则眨眼间以力抗衡接下友人的攻势。耶夫挥向他的脑门他便反向挥臂而耶夫借助他迎击的力道直刺门心他便巧妙地闪避开并用手顺势改变对方的攻击方向。 碧眸与黑眸一瞬的凝视前者嫣然一笑后者则冰芒聚溶。 一怔又扑了个空后耶夫紧接第三技、第四技杰恩皱了皱眉被逼得认真起来迎击力道和招数变换行如疾风势如闪电。于是两人的过招在一定程度上变得激烈起来彼此的动作都渐渐拉开幅度那些伴随在他们身周的幻影也渐渐多了起来。 〈有进步了。〉黑青年眼神温润略带笑靥。 〈还不够!〉银青年凝神收紧眉峰。 〈只是……〉宛如宇宙的黑洞中亮起一星璀光。 〈?!〉碧玉中浮现惊愕之色。 杰恩以一技[避之疾攻之穴]反手扣住银青年的手腕勾腿一脚便狠命地踢向对方的胸膛。耶夫震惊之余连忙腾空飞跃单手轻轻搭在对方的肩侧以这一个落点再次获得跳跃之力。哪知杰恩并不松手而是越扣得用力使耶夫只觉手腕生疼力道之猛简直能直接扼住他的主动脉。 银青年愣了愣寒意直窜心门。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杰恩只是稍稍移动手臂及身位便由于惯性原理使强大的力道传遍银青年全身。 “啊!” 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银青年的身体如下九重地狱般重重地落地头顶友人的身影背光盖没下来如漆黑一片的墨印光只在这个轮廓四周罩上淡淡的奶白色。 杰恩抬脚之即耶夫连忙大叫:“停停停停停!!”对方愣了愣单腿屈膝金鸡独立。银青年松了一口气放下悬在半空摆成阻拦动作的手势大方地笑道“好啦我认输。” 然而杰恩好象走神了一般愣了良久才反应过来收回架势。 耶夫踉跄地爬起来垂垂摔痛的背脊颤声呻吟:“哎哟……你下手还真重诶……”此时他弯腰侯背时不时地轻咳几声活象个年迈的老人。折短的葱草沾在他的休闲服上缀上点点的绿变成了另外一种风格。 狼狈的风格…… 杰恩舒了口气为友人拍去身上的草叶却因为用力过猛招来银青年的抱怨:“哇哇哇!你轻点嘛……哎哟刚才我摔得不轻诶你当我是仇人啊下手那么狠呜呜呜……” 黑青年愣了愣出了一身的汗气息却一点也不杂乱和之前一样平稳。因为这点他的朋友好几次把他看成怪物。“对不起。”他无心地道歉眉头却有些不能舒展因而使笑容显得极不自然像刻意装出来似的。 不过耶夫没注意到他的表情自顾自地找了处干净的草皮坐下那里丢了几瓶矿泉水他随手拿了一瓶以解干渴。 “喝吗?”一边嘴不离水一边将另一瓶丢给他的朋友。随后一口气灌光一瓶矿泉水的皇子甩动着湿漉漉的长绽开阳光般的笑容“呼~~~~爽就一个字!咳咳……” “你没事吧?”杰恩坐到友人身边他那工整端正的跪坐姿势和银青年的散漫坐姿形成了强烈对比足以彰显两人的个性。 耶夫不觉解渴取来第二瓶水:“没事刚才是喝水呛到了。不过你前面那招确实太狠了点诶难得见你那么认真还好我够健壮不然摔得半身不遂谁照顾我下半辈子啊。”银青年俏皮地做了个鬼脸这种脾性不禁令杰恩感到欣慰。十年了这点还是没变。 他淡淡地笑了笑:“对不起一时忘了注意分寸。”被阳光温热的水流入口中时没有沁凉的感觉反而有些苦味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境而产生的错觉。 是以喝了三四口他便放下塑料瓶。 同一时刻银青年正用令他感到尴尬的凌厉目光端详他的脸皱起眉头:“是我的错觉吗我觉得你今天好象心情不太好?” 定了定神也让心绪能保持平和稳定。他深吸了一口大自然新鲜的空气空气里弥漫着夏日的干燥和尘土味道刺激着嗅觉并不是很舒服。他等了片刻才一本正经地道:“其实我是有重要的事要问你。” “哦什么事?”耶夫向后倾身双手撑地坐得更加懒散。而挂在他脸上的漫不经心的表情使杰恩看出友人对于“那件事”一点也不在意。 因此他在开口的时候显得很犹豫:“就是梅兰妮小姐的事。”他故意停下来以等待对方的反应而银青年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表情出现了些许微妙的变化既像是满不在乎又像在逃避。 虽然友人好似随意地将头转向天空或回廊但他认为那是心虚的表现。 过了一会他继续道:“为什么会选梅兰妮小姐做皇妃?” 很久很久他们的世界里都只有安静一只赤红色的雀鸟以弯弯曲曲的轨迹飞过他们头顶的天空远处的荷花池像撒了一片金子闪闪光几只蜻蜓停在大大的荷叶上拍动透明的翅膀将淡淡的影子留在叶子上。 还有更远的地方是天堂宫殿最高的塔楼――“神圣之巅”的六角尖顶…… “是王父决定的。”几乎让人快忘了这世界里还有两位青年的存在年轻的皇子那富有穿透力的声音才打破这美妙宁静的画幕。 闪避的言辞杰恩这么觉得。 “我不是之前跟你说过吗在上次那个舞会上王父特别嘱咐我要邀请梅兰妮小姐跳舞他那时候就在打这个主意了。”耶夫拾起一块小石子站起来用力地抛出去。 石子飞得很远远得惊人只要再高一点的话也许就能落进荷花池。 杰恩因友人那轻描淡写的语气而有点生气:“我记得你说过梅兰妮小姐有未婚夫了?!”他的口气很不友好也不像以往那么谦逊时常令人听起来彬彬有礼。他的声音是那么悦耳动听但此时因为心中的波动而变得尖锐。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让他们眼中的景即使再美丽梦幻却叫人寂寞难奈。 当然黑青年觉得这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感觉。 “我怎么知道。”一个不负责任的答案在意料之中也令人无法忍受。 荷叶上的蜻蜓似乎因为水波莫名荡起的涟漪而受到惊动飞走了。 黑青年突然蹿起身一把揪起友人的衣襟怒目相对:“你……”面对银青年无辜的表情他们只是长时间的相视无言。 时间在以另人无法忍耐的缓慢度悄悄流逝。 从鼻子里冒出一股不谐调的气息黑青年低低地喘着粗气:“回答我现在的你是不是什么事都不放在眼里了?别人的立场别人的感情你都不在乎是不是!” “呃……啊……”不知所谓的两声呓语银青年闭了闭眼帘缕缕银色的刘海将他修长而浓密的睫毛遮掩住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他拉开黑友人的手道貌岸然地转过头去“杰恩今天的你过于激动了……” 杰恩咬住牙关双手捏拳:“我在害怕啊……耶夫……”他微微地垂下头勉力克制着情绪使语调能显得平淡一点。(..tw好看的小说)但是不由自主地还是会表露出指责“你变了……” “沙沙……”一阵暖风吹拂荷花池边的柳树悠悠地摇曳。 “我当然变了。”犀利而冰冷的声音破坏了这幕惬意“自从那件事以后我怎么可能没有改变。” “不是这个问题!”杰恩极少会像今天这样气愤地打断友人的话“你答应了对吧?答应娶梅兰妮小姐为妃对吧?!我想知道的是你有没有试着回绝梅兰妮小姐有未婚夫了!” 皇子的表情纹丝不动平静得像一尊雕塑:“没有。”一点也不婉转的两个字“我一口答应了我为什么要拒绝?等娶了梅兰妮小姐我就正式登基成为皇帝婚礼和登基大典是同时举行的。等我做了皇帝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为什么要拒绝?” 碧眸里是一个被仇恨侵蚀的灵魂正在快消亡意志成为权力的俘虏。 “你有没有考虑过梅兰妮小姐的感受?还是她也答应了?!”也许杰恩的怨火有些无理取闹但是他克制不了。 “……”沉默即表示无言以对。 几乎没有先兆的奋力一拳命中银青年的左颊这是杰恩打自心地的愤怒和斥责。 “你这个――混蛋!”违背了礼教的教义黑青年用了一个过往绝对不应该使用的粗鲁词汇。他实在找不到第二个词能更直接地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耶夫被一拳打倒在地因为莫名其妙而气得火冒三丈:“杰恩!你干什么啊!干嘛打我!”他捂着脸恼怒地冲友人叫骂。 杰恩气得咬牙切齿:“问你自己!除了继承皇位以外你的良心到哪去了!伊彼列夫一家罪不至株连!还有皇后的儿子要是我当时不在场的话你是不是准备也砍了他的头!!” 年轻的皇子愣了半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爬起来整整衣服:“你生什么气啊我不是听了你的意见把小王子寄养到我本家去了嘛。再说这件事和梅兰妮小姐有什么关系……” “是没有关系但是这些都说明了你现在的处事态度!”友人还没理干净衣服杰恩便又拽起他的衣领“我一直都在提醒你不要成为不仁不义的暴君!而你现在正在向这个趋势展你知不知道!” “我没有啊”银青年负气地皱起眉头苦笑道“娶梅兰妮小姐这件事我也是被逼无奈我不能再出岔子在正式登基之前王父说什么我只有听他的。杰恩你应该理解我!” 被坚定而渴望得到支持的眸子怔住一时无法反驳杰恩咬得牙根生疼声音卡在喉咙里异难受。“那么你们准备怎么安排梅兰妮小姐的未婚夫?我要你现在就给我个明确的回答!” “这个……”银的皇子为难地瞥向旁边杰恩以微小的身高优势提了提衣领:“回答我!” “要看王父怎么安排了……” “是不是无论皇帝陛下做出什么决定你都打算袖手旁观?!如果陛下要砍了他的头你也服从?!” “杰恩你冷静……客观一点。”银青年握住友人的手腕眼底明显有着不耐烦。杰恩却不肯罢休:“回答我!” 耶夫眉目一横怒了:“是!是!肯定!你满意了吧!” 手指的关节咯咯作响杰恩挥拳又冷不防地给了银青年一击:“你这个混蛋!懦夫!伪君子!!”他像个被抛弃的姑娘似地抱怨连篇而不像站在一个朋友的立场。 那是因为他愤怒痛恨!恨这个世界怎么突然变得那么陌生恨他最信任最信赖的朋友怎么突然那么冷酷无情!他的本质使他说不出太过低俗的词汇因此那些抱怨和辱骂显得那么蹩脚。 上一次他们只是生口角现在已经到了要动手的地步。 倒地的耶夫被打得冤枉之极爬起来毫不吝啬地给予反击:“你生什么气啊!笨蛋!可恶居然打我……”拳头直接伸向黑青年的脸。 杰恩倒退三步嘴角边泛出淤血。他擦拭了一下口边的猩红狠狠瞪着银友人。 一秒的静默接着二话不说冲上去便是拳打脚踢:“我不能打你吗!打的就是你这个懦夫!混蛋!人渣!” “去***!你居然骂我是懦夫?人渣?你才是混蛋!人渣!狗屁不通的笨蛋!脑子秀豆进水了你!#&$%而且要是被他知道了肯定会问我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还会罗里八嗦没完没了地说教……” “那就敷点药膏别太依赖魔法。”杰恩挥挥手已然背身朝行宫的反方向走去。 “喂!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回来!”耶夫叫归叫却不肯动。 “行了我累了让我静一静。” 杰恩叹了口气没有理会友人的挽留。他的身后银青年有些没落地看着他走远:“呼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气死我了……呼……” 仰面太阳公公无私地对他展露微笑既让他觉得欣慰又让他很彷徨。 回想起刚才无意义的争执片段蓦然碧绿的眸子里浮现着清冽的寒流:“杰恩啊如果我变成那种人……我们是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这一句似问非问的话夹杂着淡淡的苦涩默默消失在空气里。 ******* 是谁那么缺德!居然把一张那么完美无缺的脸弄成这副样子…… 当侍女边心疼地想边欲哭无泪地为像个调色盘似的青紫红肿的脸上药时杰恩正在思索别的事。当然实际上另一边的情况也大同小异宫女们的想法都如出一辙因为杰恩和耶夫是整个上界被女性们捧在天上的两位绝世美少年。不过现在两位美少年都名草有主了。 有一股不名的忐忑一直缠绕在黑青年心头使他的冤火变得莫名其妙明明不关他的事却叫他心神不定。 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和小菲尔德的约定令心中的不安加剧。或许这是一种红色警报在提醒着他什么。 耶夫对乱党一事的处理方式令他心有余悸这也正是如今的他对年轻的皇子诚惶诚恐的原因。 不过归根结底关系着梅兰妮成为皇妃事大事小和崔西家族的态度有关他们如何看待这项“殊荣”决定着杰恩的担忧是否多余。如果是其他家族或许高兴还来不及可他认为崔西家族是不同的。 梅兰妮小姐外表温婉贤淑内在却是出了名的刚烈要强女中豪杰只怕不是那种会为了王权地位而放弃原配的爱慕虚荣的女子至于路斯塔夫亲王尽管杰恩与之接触不多但在少数的几次认识中路斯塔夫亲王给他留下了爽直豪迈的印象是几位亲王中难能可贵的刚正不阿之人他的大度气量令杰恩深表敬佩再加上王妃也是个非常有主见的女性这样一来他们会怎样看待皇帝陛下的这道旨意? 杰恩不懂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梅兰妮;崔西!她虽然能成为一代皇后的典范却也是最不适合的人选之一。 除此之外耶夫的态度是让他最为吃惊的事如果是以往银友人一定会拒绝此种拆散鸳鸯的安排可如今的皇子已非他所了解的那个朋友。 “嘶――”嘴角边传来阵痛唤回了黑青年的注意力侍女见弄痛了他忙露出又爱又怜的神情。杰恩推开她的手心不在焉:“可以了你出去吧。” 侍女露出依依不舍之情苦着脸跪安退出房间。 此时杰恩仍身在天堂宫殿弄成这副德行他不能直接就这样回东境面对父亲母亲何况如今的塞伦古堡令他排斥。 他暂居一贯使用的行宫和皇子的行宫大约相隔步行十几分钟的距离这是皇帝特别赏赐给他的同时还恩赐多项特许使他在宫中的待遇甚至比几位王子还好。 皇帝在私欲方面颇算节制一共才只有四个儿子兼一个女儿如今少了两个小王子被寄养不得居住在天堂宫殿至于比耶夫小一岁的女儿据说是一个来历不明的私生女因此一直居住在下界极少到上界王宫来玩杰恩没有见过这位公主。 本来他打算先冷静一晚上明天再去找皇子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哪知第二天早上皇帝的圣旨就将他调离了王宫。 以临时兵部特派事务官的身份作为使臣出使访问下界“北之都”卡萨邦德军港的军部重装甲军事训练基地。始出之因是该军事基地研制开的新型特种兵单人操作兵器“机械武士”已投入五架到实训中进行第一阶段实战模拟测试因此上界要派事务官前去考察测试结果顺带举行一次阅军式。 理由虽然合情合理但最不合情合理的地方在于军务并非塞伦家族的管辖范畴以杰恩的身份和地位以及军事方面的知识并非专家级别应该根本轮不到他担任事务官访问军事基地这个立场何其别扭事后对测试结果的报告呈现也是一大难题如果要做好他还必须向专人请教专业知识。可是前来传旨的侍卫却代表皇帝表示他只要随便敷衍一下就行当作一次特殊的旅行至于专业方面的评判本来就会有相关部门呈递到上界他无须操心。 也就是说这很可能是一次故意的调令且从行程安排的仓促和紧急甚至可谓是巧合来看杰恩猜测或许是皇子为了让他暂时离开上界的伎俩。 耶夫又想干什么……而且这次还必须瞒着他? 不想穿一点也许只是一种逃避吧?害怕他的指责吗?可他何德何能能指责皇子啊!竟用这种蹩脚的理由将他调离。 且那么坚决干脆地就调往下界万一在这段期间上界出了什么事他鞭长莫及。 这是杰恩第二次前往下界上一次是陪同父亲出席教育总局的一个特别会议只在下界待了三天。对于常年居住在上界的人来说对下界的环境及空气都会极不适应一开始会出现生理上的排斥比如由于空气污染情况比上界严重而导致头晕、呕吐、腹泻或食物中毒严重者呼吸系统感染或皮层组织感染细菌出现过敏、炎等各种症状。不过一般都会带上免疫药或在之前注射疫苗只要待上两三天就能适应了。可见人体对环境的适应能力之强。不过杰恩的身体一开始就没有出现排斥反应即使不需要药物辅助他也能迅地适应恶劣的环境。他的身体素质生来就比一般人好加上后天练习武技强身健体就更不容易病倒了。 当然上界的人即使前往下界也必须特别注意肖像权绝对不能在媒体面前曝光因此只要有上界的人出现的场合都严格进行保密措施。至于军事基地本来就是绝对机密这方面自然比其它地方安全几倍。 一回生二回熟此行到也没什么不便只是一想到理由就令他有点恼怒。 于是火之月11日杰恩;塞伦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上界进行为期两周的军事访问不包括往返的路程。随行的是军机处派给他的顾问也就是真正的军事武器方面的专家爱德华;李少将。 和一个随和健谈的人相处即使是杰恩这样不喜欢打听别人的事的人都能很快地了解对方。李少将是个看起来十分年轻有着蓬松的黄褐色头及一对细长的眼角上挑眸神锐利的灰蓝色眼睛中等身材体格健壮实际年龄已近四十岁的壮年男子也就是说年龄上相当于杰恩两倍的他无论辈分或专业知识方面都是杰恩的前辈。因此杰恩极其礼貌地对他使用敬称“少将阁下”不过在对方的强烈要求下改成了“爱德华阁下”其实李少将是希望他直呼其名但对于严守礼仪规范的杰恩来说是怎么也做不到的。李少将对这个“阁下”的敬称之所以那么不自在一方面是出于性格以及考虑到杰恩的身份另一方面是他出生自下界乃平民由于年轻时在专业领域出色的成就使他平步青云从而得以进入上界军部。虽然李少将并不喜欢拘泥于礼数但平民和贵族的身份之差多少让他对那一声“阁下”消受不起何况杰恩如此谦卑地希望他直呼他的名字这样一来反到有种本末倒置的味道。 当然李少将在这方面神经大条不久就习惯了。 除此之外杰恩很快现李少将在军事武器方面的知识可谓海纳百川无庸质疑。做事一向严于律己的黑青年趁到达下界之前在[引渡飞船]上的这段时间向李少将讨教了不少问题尽管短时间内只能接触到皮毛对他来说已受益非浅。当然对于李少将的认识不仅仅只在专业知识方面还有他喜欢喝无糖咖啡喜欢三明治或汉堡包等这类用面包片夹着陷料的快餐食品(杰恩认为那实在很没营养);喜欢睡觉前听一段歌剧或广播尤其是女高音家莎拉;切斯的歌;喜欢看职业橄榄球比赛喜欢的球队是哥斯坦托大联盟球队据说以前年轻时曾作为业余爱好;其中最令杰恩受不了的是他喜欢裸睡……一个生活习惯和他完全背道而驰的旅行同伴好在[引渡飞船]够大房间够多隔音设备够好…… 在做任何事之前都会进行充分的准备备课方面绝不马虎这也是李少将从这位十八岁青年身上现的优点。 一个极其认真且接受能力惊人的青年。 另外就是他当然也会对于黑青年诸多一丝不苟的生活习惯提出各种疑问和异议比如他非常不喜欢杰恩对环境整洁干净的要求虽然不至于到有洁癖的地步;还嫌杰恩有点挑食因为黑青年坚持一日三餐自己动手而不接受船上大厨的手艺(在爱德华眼里一日三餐只要起到能填饱肚子的作用就行了);喜欢看比较乏味的科普或探索类节目这点是李少将最不理解的;兴趣爱好居然是看书(且限制在知识价值比较高的那类书籍或者是诗歌、散文集不太看小说)、音乐和茶道附加法学及礼仪;最关键的一项就是杰恩很反感他只穿一条平角裤在飞船里到处走动……可现在明明是夏天而且船上的工作人员大多是男性四位服务生小姐都没说什么他的同性同伴却要计较……(爱德华其实很自豪他那一身健美的体形)。 总之两人还算互有好感看起来似乎会成为一次愉快而有意义的旅行。 或许暂时离开上界未尝不是件好事最近他已经压抑了太多东西换个环境也许可以稍微调解一下心情。 也许这还能成为一次前所未有的新鲜经历。 黑青年想到这不禁对这趟旅程充满了期待。 卡萨邦德军港位于都以北忘忧海东岸靠近北之森的一块不毛之地它与玄岩市北郊隔着一条“红石回廊”受回廊高温气流及沙暴影响常年处于酷热的沙尘中只有到冬季气流暂时南下的时候当地的温度才会迅下降那时候气温会维持在适中偏低沙暴减少天气较为明净偶尔晴空万里视野开阔是颇为秋高气爽的时节。 正是看重了有天然掩护的特质才会在这种地方建立军事基地通过先进技术让空气过滤装置及隔离网使当地空气达到质量指标保证可视度再加上多重控温系统装置抵御严酷的气候和多种巨大魔法阵叠加障壁的防护就能随心所欲地建造大型的军用设施、军事堡垒、演习基地甚至后来展到地下武器库和军事机关等。 这座军港以陆战部队和魔法机械部队为主和其他军事基地一样配备有完善的补给、生产线包括生活区在内各类设施一应俱全成为完整一体化的自给自足型基地即使将这里围困上三年五载也照样能运营自如。 杰恩此次要访问的是该地陆军的重装甲特种部队训练基地在伊塞亚伦引渡港下了飞船后经过好几次更换交通工具辗转到玄岩市郊外再乘坐军用飞艇于14日上午抵达目的地。一下来他就感受到强烈的风沙刺激着视网膜使眼睛因沙砾侵袭而阵阵刺痛几乎睁不开来空气闷热干燥充满了类似于硫磺或硝酸的刺鼻味道呛得他咳嗽不止且很快感受到趁虚而入的沙子在喉间打磨。高温不一会儿就让人汗流浃背热得透不过气。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此行无疑对他来说是一次严酷的考验。 一开始在前来迎接他们的事务官陪同下和基地方面取得初步交涉没有欢迎仪式也没有安排任何排场带领他们的军官告诉他基地的每一个人都很忙在这时候上界派人来访其实是很让他们烦恼头大的。一上来就表明了他们不受欢迎的立场李少将也悄悄地告诉他这是很自然的现象在下界军人的眼里上界就是一群吃闲饭又爱管闲事的家伙们不出力却处处都要插上一脚。杰恩内心颇感无奈和受挫事实的确如此他无可辩驳然而他想即使自己是个行外人也希望能尽力做好访问工作可刚开了个头他就被泼了一头冷水无从自处。 接下来在简单的参观中他更是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歧义和排斥甚至是冷落和鄙夷那些无处不在的目光都在告诉他他们很不受欢迎甚至让人巴不得想把他们赶出去。还有特别针对杰恩的各种闲言碎语都把矛头指向他的年轻。 “哟瞧啊!他就是上头(一般士兵不知道杰恩和李是从上界来的只以为他们是有关部门派来的领导只有高层负责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派下来的猫头鹰?怎么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啊~” “切明明是个小鬼头摆什么检察官的架子上头摆明着瞧不起我们嘛!” “他能懂什么?测试小组真可怜居然要接待这种门外汉。” “我到想看看他驾驶装甲车的拙样肯定很搞笑他肯定以为那些只是放大的玩具模型哩!” “就凭他?看他那风一吹就倒的竹竿样估计连装甲车的门都打不开!” “喂!小子要不要叔叔我送你个大的模型玩具啊!顺便免费教教你怎么玩啊哈哈……” 一边有人已经开始忍不住调侃他但是另一边女性们的反应则截然不同。 “哇~~~快看快看!那个人好帅啊~~~~~” “我还以为上层干部都是些老头呢居然有这么年轻的!帅死人了~~~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那么帅的人~~~~” “就是就是和我们基地的那群男人完全不同!啊~~~看那头看那眼睛看那身材太完美了!迷死人了啦~~~~~~” “感觉就像精灵一样~~~太美了~~~~啊我快不行了要是他往这边看一下我会被电到~~~~” “啊~~~~~~~~~” 然后女性的花痴尖叫引得男士们极其不满不屑的情绪更加高涨。 幸好杰恩修养够好忍耐力也极佳在这种场合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失态不论来自男方的嘲弄多么难听来自女方的尖叫多么令人牙龈酸他都能做到充耳不闻。只是在心里他渐渐明白此次任务并非像他想象中那么轻松容易来自各方面的压力都使他那颗高傲自尊的心重受打击。有生以来这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不堪的情形他被当作一个无知的小鬼空有其表的小白脸装模做样摆官架子的小人……这些都让他极其难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尽管他谦虚、温驯、内敛但他仍是很要强的强烈希望能证明自身实力的那种人。在他默默承受那些奚落的同时他也决定要加倍努力完成这次的工作。 参观之后他和李少将与基地的负责官匆忙地见了一面了解了一些重装甲特种部队的大体编组和常规活动由于这部分在来之前已做好备课至少他还能和负责官攀谈一些问题。接着转至训练营被安顿在普通的军官宿舍后这一天的任务就结束了。 “没想到你的忍耐力那么好碰到那种情况把他们叫过来教训一顿就没人敢说话了。以你的实力就算是特种兵也不是你的对手。”事后在军官宿舍里李少将表示白天黑青年对受到歧视一事大可以进行反击他大力地挥动手臂脸上挂着笑容就像在开玩笑似的。 杰恩淡淡地笑了笑:“我想以后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会更好一点。”他在这么说的时候还是颇为自信的相信不久基地的军官士兵会对他改观。 这天晚上杰恩没有直接休息而是充分利用时间了解特种兵训练的相关知识读书读到凌晨三点再写完第一天的报告天都快亮了。喝了一杯极不入味的清咖以提神靠着椅背略微休息了半个小时黑青年就这样迎来了第二天紧凑的行程。 第四章 叛逆与决裂(节三) 自伊莲娜那件事以来拉斯贡的一巴掌就像打断了父子之间维系的血亲表面上杰恩依然表现出妥协顺从但每当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空气就潜移默化地弥漫着火药味这种关系在外人看来一如既往在两位当事人之间却清清楚楚地明白他们的关系在缄默中缓慢地恶化。 在父亲的书房里杰恩不知从何时开始觉得这是他最不愿意待的地方看着那一切曾经熟悉的事物看着端坐在书桌后那位身姿挺拔、威严无比的绅士慕然有了疏远感让他想逃逸最好永远不会进入这个地方。 然后那位绅士以他最熟悉的方式和最熟悉的口吻说着什么但这些熟悉的东西如今只会令他产生逆反心态。 甚至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叛逆期到了。 “卡瓦德普公爵来信说你的未婚妻近来一直重病缠身卧床不起。明天你就和我一起去探望她本来是早应该去的。”拉斯贡埋头在堆积如山的公文里自从伊彼列夫叛乱之事结束后身为上界举足轻重的人物官位不大却比更高官厚禄的人忙上好几倍。他没有注意到儿子的反应况且他在心里默认为儿子会和以往一样言听计从。 可是这一次杰恩直截了当的拒绝使十八年来春光得意的绅士吓了一跳:“父亲大人请恕儿臣一时脱不开身今天我必须去一趟天堂宫殿明天恐怕回不来。”语气和口吻一如既往的恭敬严谨一丝不苟但是言语中却多出了显而易见的背道而驰。 拉斯贡惊讶地抬头看向儿子这时他才注意到站在他面前的年轻人已经不再是他那乖顺的儿子而是一个满脸挂着忧容和叛逆的青年。 不过在第一时刻他还接受不了儿子的违逆以为那只是一种为难的脱辞:“那就改成明天顺道一起先去探望杰西塔小姐然后你可以再去天堂宫殿。你是要去找皇子殿下吧?” “是的父亲大人。”杰恩几乎不含感情地回答父亲“事出紧急请原谅儿臣不能如父亲大人所愿代我向杰西塔小姐问安。” 书桌后的绅士这时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羽毛笔(即使是上界现在当然都开始用钢笔圆珠笔等。不过像拉斯贡这种人比较喜欢用沾墨水的羽毛笔。)眼底带着略微吃惊的愠怒表情平静地凝视儿子。作为长辈的身份及优良的教养使他即使再生气也不至于失态不过他的语气显然表露出严厉:“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表示不愿意和父亲一起去探望你的未婚妻吗?这件事你有经过慎重考虑了么?未婚妻连日病重你有责任和义务去探望她免得招致闲言闲语!” 对于拉斯贡以往沉稳平缓的说话方式这番措辞已经是过激了。杰恩知道他在惹父亲生气不过他此时更乐意去这么做似乎不让这位德高望重的绅士大动干戈的话他就会觉得气不过。 他退后一小步双腿并拢挺直腰板并微微地俯身将右手握成空心拳扣于左胸――一个从小被调教出来的标准完美的行礼。“事有轻重缓急这是儿臣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答案请有劳父亲大人替儿臣探病。儿臣在此告退起安父亲大人。”黑青年很清楚他的语气里甚至有忤逆的成分但是他不在乎甚至刻意这么做。 在他的父亲还未作出反应时他就自说自话地转身走出房间并毫不犹豫地带上房门。这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尤其是在长辈还未表示谈话结束就擅自离开是“礼仪”中最忌讳的一项。 不过他就是这么彻底地实行了他的大逆不道。也许是心理不由自主地抗议吧明知道不能张扬地表露就只能通过一些细小事物悄悄地泄出来。这会他的父亲一定在房里气得说不出话来想到这他竟然会觉得有一丝幸灾乐祸。 好吧让礼节暂时见鬼去吧! 走出书房他长长吁了一口气在父亲还未冲出来阻拦他以前赶紧动身离开塞伦府邸离开那古老的使他如今感到抑郁阴森的古堡。人对事物的欣赏果然会受到情绪波动的影响甚至是强烈的因素以前他认为它很庄重很神圣现在却简直像魔鬼的老巢。 离开东境的时候还是朝日冉升的初晨等到了天堂宫殿已近响午这天黑青年的心情非常差或许能用“恶劣”来形容尽管这是他所受的那种教育所不允许的。这种情绪使他看任何事物都显得很不爽不管是万里无云的湛蓝之空还是倒映着那抹澈蓝的碧清湖面或是沐浴在艳阳里的镀金石墩和泛出朦胧白色的蜿蜒长廊天堂宫殿的美在他眼里只是庸俗的奢侈品是过度浪费的极致体现。天气十分闷热无一丝风头顶直射而下的阳光令人眩目以及感到紫外线在毫不留情地摧残皮肤。虽然杰恩天生晒不黑白皙如雪的肌肤时常让他的友人劝说他应该多晒晒太阳否则实在白得有些病态不过以往他很喜欢阳光给予的无私呵护认为那是天地间最至高无上最可敬的力量如今他却只想远远躲开躲到树荫里那样才符合他此时的心情。 不出意外他在临时行宫的前院里找到了银青年――恩德比耶夫皇子如今已经快成为奥普托兰帕尔十八世皇帝了。就在他得到新皇妃人选的消息时同时知道了在位皇帝的召令在耶夫继承皇位的同时也等于老皇帝的退位。 院子里只有皇子一个人独自在平坦的草地上习武练剑挥洒汗水杰恩远在长廊里观望了一会。 当水珠从波光粼粼的银上散出犹如璀璨的星辰或者是晶莹的珍珠洒在那健美修长的身影周围镀上了金色光晕的轮廓刚毅中透出柔美硬朗而又不失柔和一种和谐的气质从银青年熟练流畅的剑艺中渗出碧玉的眸子无比神气、桀骜。 那是杰恩再熟悉不过的画面似乎没有任何改变依然是他所了解和熟知的身影一位心心相惜心照不宣的挚友。可是他越是沉浸在其中就越的迷惘。 “哟!你来啦~陪我练会!”银青年瞥见他笑容灿烂地朝他招手。 蓦然之间杰恩不知该如何反应心中有气却因为那一弯无邪的鸿沟而烟消云散。他别扭地笑了笑走过去摊开双掌:“我没带配剑。” “没关系我们就比拳脚功夫。”银青年爽快地仍掉配剑退离五六步摆开架势。杰恩想回绝却已经没机会了。 耶夫的武艺有大半是杰恩教的因此与其说耶夫经常找他切磋其实是想接受他的指点并且以他为目标确认自己的成果和进步度。 杰恩和耶夫一样不喜欢带随从在单独相处的院子里两人迅展开一对一的较量且无人旁观。 武技中分[武]和[技]两大类前者通常指具有杀伤力的兵器一类的格斗术而后者则表示无杀伤力的兵器格斗或徒手格斗。在[技]的较量中讲究的是灵巧、敏捷、借力挥绝对忌讳蛮力。[技]注重于使用者的技巧或者可以理解为“投机取巧”在十八大类每一类分十二组每一组包含九九八十一种[技能]的招数里绝大部分建立在[敏]的基础上以度和准度为关键通常能在瞬间决定胜负只有少数是以[力]为基准且懂得[技]的人和不懂的人在力的方式上是有根本差异的。 [技]不同与[武]以其行云流水风驰电掣快如闪电静如松木下力狠而精确著称。它的过程往往就像一曲迷魂之舞表面看来翩然优美实际却在无形间造成致命的杀伤力。[瞬步]是所有[技]的基础不过作为基础部分的[瞬步]只在初级水平上乘的[瞬步]技极少有人能运用自如(大家还记得伊塞亚伦的神官精通此技吧……)。 耶夫使出的第一技就冲着对方的死穴右腿跨前以恰如其分的[瞬步]移至对方左侧下盘稳扎而同时伸出手肘反应慢的人只能看到他的手臂如同几重叠影缓慢地在半空来回抽*动但实际上杰恩以单手相迎与其过了数十招。 接着杰恩的[瞬步]同样挥得淋漓尽致精湛绝伦他以一个堪称不可能完成的动作向后挪出小半步后一百八十度转位移动到对方的后侧。不过耶夫的反击来得也快利马一个侧身后空翻跃出黑青年的攻击范围他知道一旦被抓住背后黑青年的攻势极其凶猛几乎无人能躲过。 两人拉开距离后杰恩止步原地倾斜的修长身影如一根木桩成为背对阳光的剪影丝毫看不出其意图。出于以往无数次对决的经验耶夫不等对方有行动先下手为强。他的第二技切换到[风驰之舞流光之动]身形化做一团眩目的白影就像高列车行驶在隧道内时看出来的照明灯会变成一条条光带一样。杰恩依然立定原地双脚如同一个支架般叉开双手则眨眼间以力抗衡接下友人的攻势。耶夫挥向他的脑门他便反向挥臂而耶夫借助他迎击的力道直刺门心他便巧妙地闪避开并用手顺势改变对方的攻击方向。 碧眸与黑眸一瞬的凝视前者嫣然一笑后者则冰芒聚溶。 一怔又扑了个空后耶夫紧接第三技、第四技杰恩皱了皱眉被逼得认真起来迎击力道和招数变换行如疾风势如闪电。于是两人的过招在一定程度上变得激烈起来彼此的动作都渐渐拉开幅度那些伴随在他们身周的幻影也渐渐多了起来。 〈有进步了。〉黑青年眼神温润略带笑靥。 〈还不够!〉银青年凝神收紧眉峰。 〈只是……〉宛如宇宙的黑洞中亮起一星璀光。 〈?!〉碧玉中浮现惊愕之色。 杰恩以一技[避之疾攻之穴]反手扣住银青年的手腕勾腿一脚便狠命地踢向对方的胸膛。耶夫震惊之余连忙腾空飞跃单手轻轻搭在对方的肩侧以这一个落点再次获得跳跃之力。哪知杰恩并不松手而是越扣得用力使耶夫只觉手腕生疼力道之猛简直能直接扼住他的主动脉。 银青年愣了愣寒意直窜心门。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杰恩只是稍稍移动手臂及身位便由于惯性原理使强大的力道传遍银青年全身。 “啊!” 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银青年的身体如下九重地狱般重重地落地头顶友人的身影背光盖没下来如漆黑一片的墨印光只在这个轮廓四周罩上淡淡的奶白色。 杰恩抬脚之即耶夫连忙大叫:“停停停停停!!”对方愣了愣单腿屈膝金鸡独立。银青年松了一口气放下悬在半空摆成阻拦动作的手势大方地笑道“好啦我认输。” 然而杰恩好象走神了一般愣了良久才反应过来收回架势。[..tw超多好看小说] 耶夫踉跄地爬起来垂垂摔痛的背脊颤声呻吟:“哎哟……你下手还真重诶……”此时他弯腰侯背时不时地轻咳几声活象个年迈的老人。折短的葱草沾在他的休闲服上缀上点点的绿变成了另外一种风格。 狼狈的风格…… 杰恩舒了口气为友人拍去身上的草叶却因为用力过猛招来银青年的抱怨:“哇哇哇!你轻点嘛……哎哟刚才我摔得不轻诶你当我是仇人啊下手那么狠呜呜呜……” 黑青年愣了愣出了一身的汗气息却一点也不杂乱和之前一样平稳。因为这点他的朋友好几次把他看成怪物。“对不起。”他无心地道歉眉头却有些不能舒展因而使笑容显得极不自然像刻意装出来似的。 不过耶夫没注意到他的表情自顾自地找了处干净的草皮坐下那里丢了几瓶矿泉水他随手拿了一瓶以解干渴。 “喝吗?”一边嘴不离水一边将另一瓶丢给他的朋友。随后一口气灌光一瓶矿泉水的皇子甩动着湿漉漉的长绽开阳光般的笑容“呼~~~~爽就一个字!咳咳……” “你没事吧?”杰恩坐到友人身边他那工整端正的跪坐姿势和银青年的散漫坐姿形成了强烈对比足以彰显两人的个性。 耶夫不觉解渴取来第二瓶水:“没事刚才是喝水呛到了。不过你前面那招确实太狠了点诶难得见你那么认真还好我够健壮不然摔得半身不遂谁照顾我下半辈子啊。”银青年俏皮地做了个鬼脸这种脾性不禁令杰恩感到欣慰。十年了这点还是没变。 他淡淡地笑了笑:“对不起一时忘了注意分寸。”被阳光温热的水流入口中时没有沁凉的感觉反而有些苦味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境而产生的错觉。 是以喝了三四口他便放下塑料瓶。 同一时刻银青年正用令他感到尴尬的凌厉目光端详他的脸皱起眉头:“是我的错觉吗我觉得你今天好象心情不太好?” 定了定神也让心绪能保持平和稳定。他深吸了一口大自然新鲜的空气空气里弥漫着夏日的干燥和尘土味道刺激着嗅觉并不是很舒服。他等了片刻才一本正经地道:“其实我是有重要的事要问你。” “哦什么事?”耶夫向后倾身双手撑地坐得更加懒散。而挂在他脸上的漫不经心的表情使杰恩看出友人对于“那件事”一点也不在意。 因此他在开口的时候显得很犹豫:“就是梅兰妮小姐的事。”他故意停下来以等待对方的反应而银青年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表情出现了些许微妙的变化既像是满不在乎又像在逃避。 虽然友人好似随意地将头转向天空或回廊但他认为那是心虚的表现。 过了一会他继续道:“为什么会选梅兰妮小姐做皇妃?” 很久很久他们的世界里都只有安静一只赤红色的雀鸟以弯弯曲曲的轨迹飞过他们头顶的天空远处的荷花池像撒了一片金子闪闪光几只蜻蜓停在大大的荷叶上拍动透明的翅膀将淡淡的影子留在叶子上。 还有更远的地方是天堂宫殿最高的塔楼――“神圣之巅”的六角尖顶…… “是王父决定的。”几乎让人快忘了这世界里还有两位青年的存在年轻的皇子那富有穿透力的声音才打破这美妙宁静的画幕。 闪避的言辞杰恩这么觉得。 “我不是之前跟你说过吗在上次那个舞会上王父特别嘱咐我要邀请梅兰妮小姐跳舞他那时候就在打这个主意了。”耶夫拾起一块小石子站起来用力地抛出去。 石子飞得很远远得惊人只要再高一点的话也许就能落进荷花池。 杰恩因友人那轻描淡写的语气而有点生气:“我记得你说过梅兰妮小姐有未婚夫了?!”他的口气很不友好也不像以往那么谦逊时常令人听起来彬彬有礼。他的声音是那么悦耳动听但此时因为心中的波动而变得尖锐。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让他们眼中的景即使再美丽梦幻却叫人寂寞难奈。 当然黑青年觉得这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感觉。 “我怎么知道。”一个不负责任的答案在意料之中也令人无法忍受。 荷叶上的蜻蜓似乎因为水波莫名荡起的涟漪而受到惊动飞走了。 黑青年突然蹿起身一把揪起友人的衣襟怒目相对:“你……”面对银青年无辜的表情他们只是长时间的相视无言。 时间在以另人无法忍耐的缓慢度悄悄流逝。 从鼻子里冒出一股不谐调的气息黑青年低低地喘着粗气:“回答我现在的你是不是什么事都不放在眼里了?别人的立场别人的感情你都不在乎是不是!” “呃……啊……”不知所谓的两声呓语银青年闭了闭眼帘缕缕银色的刘海将他修长而浓密的睫毛遮掩住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他拉开黑友人的手道貌岸然地转过头去“杰恩今天的你过于激动了……” 杰恩咬住牙关双手捏拳:“我在害怕啊……耶夫……”他微微地垂下头勉力克制着情绪使语调能显得平淡一点。但是不由自主地还是会表露出指责“你变了……” “沙沙……”一阵暖风吹拂荷花池边的柳树悠悠地摇曳。 “我当然变了。”犀利而冰冷的声音破坏了这幕惬意“自从那件事以后我怎么可能没有改变。” “不是这个问题!”杰恩极少会像今天这样气愤地打断友人的话“你答应了对吧?答应娶梅兰妮小姐为妃对吧?!我想知道的是你有没有试着回绝梅兰妮小姐有未婚夫了!” 皇子的表情纹丝不动平静得像一尊雕塑:“没有。”一点也不婉转的两个字“我一口答应了我为什么要拒绝?等娶了梅兰妮小姐我就正式登基成为皇帝婚礼和登基大典是同时举行的。等我做了皇帝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为什么要拒绝?” 碧眸里是一个被仇恨侵蚀的灵魂正在快消亡意志成为权力的俘虏。 “你有没有考虑过梅兰妮小姐的感受?还是她也答应了?!”也许杰恩的怨火有些无理取闹但是他克制不了。 “……”沉默即表示无言以对。 几乎没有先兆的奋力一拳命中银青年的左颊这是杰恩打自心地的愤怒和斥责。 “你这个――混蛋!”违背了礼教的教义黑青年用了一个过往绝对不应该使用的粗鲁词汇。他实在找不到第二个词能更直接地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耶夫被一拳打倒在地因为莫名其妙而气得火冒三丈:“杰恩!你干什么啊!干嘛打我!”他捂着脸恼怒地冲友人叫骂。 杰恩气得咬牙切齿:“问你自己!除了继承皇位以外你的良心到哪去了!伊彼列夫一家罪不至株连!还有皇后的儿子要是我当时不在场的话你是不是准备也砍了他的头!!” 年轻的皇子愣了半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爬起来整整衣服:“你生什么气啊我不是听了你的意见把小王子寄养到我本家去了嘛。再说这件事和梅兰妮小姐有什么关系……” “是没有关系但是这些都说明了你现在的处事态度!”友人还没理干净衣服杰恩便又拽起他的衣领“我一直都在提醒你不要成为不仁不义的暴君!而你现在正在向这个趋势展你知不知道!” “我没有啊”银青年负气地皱起眉头苦笑道“娶梅兰妮小姐这件事我也是被逼无奈我不能再出岔子在正式登基之前王父说什么我只有听他的。杰恩你应该理解我!” 被坚定而渴望得到支持的眸子怔住一时无法反驳杰恩咬得牙根生疼声音卡在喉咙里异难受。“那么你们准备怎么安排梅兰妮小姐的未婚夫?我要你现在就给我个明确的回答!” “这个……”银的皇子为难地瞥向旁边杰恩以微小的身高优势提了提衣领:“回答我!” “要看王父怎么安排了……” “是不是无论皇帝陛下做出什么决定你都打算袖手旁观?!如果陛下要砍了他的头你也服从?!” “杰恩你冷静……客观一点。”银青年握住友人的手腕眼底明显有着不耐烦。杰恩却不肯罢休:“回答我!” 耶夫眉目一横怒了:“是!是!肯定!你满意了吧!” 手指的关节咯咯作响杰恩挥拳又冷不防地给了银青年一击:“你这个混蛋!懦夫!伪君子!!”他像个被抛弃的姑娘似地抱怨连篇而不像站在一个朋友的立场。 那是因为他愤怒痛恨!恨这个世界怎么突然变得那么陌生恨他最信任最信赖的朋友怎么突然那么冷酷无情!他的本质使他说不出太过低俗的词汇因此那些抱怨和辱骂显得那么蹩脚。 上一次他们只是生口角现在已经到了要动手的地步。 倒地的耶夫被打得冤枉之极爬起来毫不吝啬地给予反击:“你生什么气啊!笨蛋!可恶居然打我……”拳头直接伸向黑青年的脸。 杰恩倒退三步嘴角边泛出淤血。他擦拭了一下口边的猩红狠狠瞪着银友人。 一秒的静默接着二话不说冲上去便是拳打脚踢:“我不能打你吗!打的就是你这个懦夫!混蛋!人渣!” “去***!你居然骂我是懦夫?人渣?你才是混蛋!人渣!狗屁不通的笨蛋!脑子秀豆进水了你!#&$%而且要是被他知道了肯定会问我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还会罗里八嗦没完没了地说教……” “那就敷点药膏别太依赖魔法。”杰恩挥挥手已然背身朝行宫的反方向走去。 “喂!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回来!”耶夫叫归叫却不肯动。 “行了我累了让我静一静。” 杰恩叹了口气没有理会友人的挽留。他的身后银青年有些没落地看着他走远:“呼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气死我了……呼……” 仰面太阳公公无私地对他展露微笑既让他觉得欣慰又让他很彷徨。 回想起刚才无意义的争执片段蓦然碧绿的眸子里浮现着清冽的寒流:“杰恩啊如果我变成那种人……我们是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这一句似问非问的话夹杂着淡淡的苦涩默默消失在空气里。 ******* 是谁那么缺德!居然把一张那么完美无缺的脸弄成这副样子…… 当侍女边心疼地想边欲哭无泪地为像个调色盘似的青紫红肿的脸上药时杰恩正在思索别的事。当然实际上另一边的情况也大同小异宫女们的想法都如出一辙因为杰恩和耶夫是整个上界被女性们捧在天上的两位绝世美少年。不过现在两位美少年都名草有主了。 有一股不名的忐忑一直缠绕在黑青年心头使他的冤火变得莫名其妙明明不关他的事却叫他心神不定。 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和小菲尔德的约定令心中的不安加剧。或许这是一种红色警报在提醒着他什么。 耶夫对乱党一事的处理方式令他心有余悸这也正是如今的他对年轻的皇子诚惶诚恐的原因。 不过归根结底关系着梅兰妮成为皇妃事大事小和崔西家族的态度有关他们如何看待这项“殊荣”决定着杰恩的担忧是否多余。如果是其他家族或许高兴还来不及可他认为崔西家族是不同的。 梅兰妮小姐外表温婉贤淑内在却是出了名的刚烈要强女中豪杰只怕不是那种会为了王权地位而放弃原配的爱慕虚荣的女子至于路斯塔夫亲王尽管杰恩与之接触不多但在少数的几次认识中路斯塔夫亲王给他留下了爽直豪迈的印象是几位亲王中难能可贵的刚正不阿之人他的大度气量令杰恩深表敬佩再加上王妃也是个非常有主见的女性这样一来他们会怎样看待皇帝陛下的这道旨意? 杰恩不懂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梅兰妮;崔西!她虽然能成为一代皇后的典范却也是最不适合的人选之一。 除此之外耶夫的态度是让他最为吃惊的事如果是以往银友人一定会拒绝此种拆散鸳鸯的安排可如今的皇子已非他所了解的那个朋友。 “嘶――”嘴角边传来阵痛唤回了黑青年的注意力侍女见弄痛了他忙露出又爱又怜的神情。杰恩推开她的手心不在焉:“可以了你出去吧。” 侍女露出依依不舍之情苦着脸跪安退出房间。 此时杰恩仍身在天堂宫殿弄成这副德行他不能直接就这样回东境面对父亲母亲何况如今的塞伦古堡令他排斥。 他暂居一贯使用的行宫和皇子的行宫大约相隔步行十几分钟的距离这是皇帝特别赏赐给他的同时还恩赐多项特许使他在宫中的待遇甚至比几位王子还好。 皇帝在私欲方面颇算节制一共才只有四个儿子兼一个女儿如今少了两个小王子被寄养不得居住在天堂宫殿至于比耶夫小一岁的女儿据说是一个来历不明的私生女因此一直居住在下界极少到上界王宫来玩杰恩没有见过这位公主。 本来他打算先冷静一晚上明天再去找皇子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哪知第二天早上皇帝的圣旨就将他调离了王宫。 以临时兵部特派事务官的身份作为使臣出使访问下界“北之都”卡萨邦德军港的军部重装甲军事训练基地。始出之因是该军事基地研制开的新型特种兵单人操作兵器“机械武士”已投入五架到实训中进行第一阶段实战模拟测试因此上界要派事务官前去考察测试结果顺带举行一次阅军式。 理由虽然合情合理但最不合情合理的地方在于军务并非塞伦家族的管辖范畴以杰恩的身份和地位以及军事方面的知识并非专家级别应该根本轮不到他担任事务官访问军事基地这个立场何其别扭事后对测试结果的报告呈现也是一大难题如果要做好他还必须向专人请教专业知识。可是前来传旨的侍卫却代表皇帝表示他只要随便敷衍一下就行当作一次特殊的旅行至于专业方面的评判本来就会有相关部门呈递到上界他无须操心。 也就是说这很可能是一次故意的调令且从行程安排的仓促和紧急甚至可谓是巧合来看杰恩猜测或许是皇子为了让他暂时离开上界的伎俩。 耶夫又想干什么……而且这次还必须瞒着他? 不想穿一点也许只是一种逃避吧?害怕他的指责吗?可他何德何能能指责皇子啊!竟用这种蹩脚的理由将他调离。 且那么坚决干脆地就调往下界万一在这段期间上界出了什么事他鞭长莫及。 这是杰恩第二次前往下界上一次是陪同父亲出席教育总局的一个特别会议只在下界待了三天。对于常年居住在上界的人来说对下界的环境及空气都会极不适应一开始会出现生理上的排斥比如由于空气污染情况比上界严重而导致头晕、呕吐、腹泻或食物中毒严重者呼吸系统感染或皮层组织感染细菌出现过敏、炎等各种症状。不过一般都会带上免疫药或在之前注射疫苗只要待上两三天就能适应了。可见人体对环境的适应能力之强。不过杰恩的身体一开始就没有出现排斥反应即使不需要药物辅助他也能迅地适应恶劣的环境。他的身体素质生来就比一般人好加上后天练习武技强身健体就更不容易病倒了。 当然上界的人即使前往下界也必须特别注意肖像权绝对不能在媒体面前曝光因此只要有上界的人出现的场合都严格进行保密措施。至于军事基地本来就是绝对机密这方面自然比其它地方安全几倍。 一回生二回熟此行到也没什么不便只是一想到理由就令他有点恼怒。 于是火之月11日杰恩;塞伦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上界进行为期两周的军事访问不包括往返的路程。随行的是军机处派给他的顾问也就是真正的军事武器方面的专家爱德华;李少将。 和一个随和健谈的人相处即使是杰恩这样不喜欢打听别人的事的人都能很快地了解对方。李少将是个看起来十分年轻有着蓬松的黄褐色头及一对细长的眼角上挑眸神锐利的灰蓝色眼睛中等身材体格健壮实际年龄已近四十岁的壮年男子也就是说年龄上相当于杰恩两倍的他无论辈分或专业知识方面都是杰恩的前辈。因此杰恩极其礼貌地对他使用敬称“少将阁下”不过在对方的强烈要求下改成了“爱德华阁下”其实李少将是希望他直呼其名但对于严守礼仪规范的杰恩来说是怎么也做不到的。李少将对这个“阁下”的敬称之所以那么不自在一方面是出于性格以及考虑到杰恩的身份另一方面是他出生自下界乃平民由于年轻时在专业领域出色的成就使他平步青云从而得以进入上界军部。虽然李少将并不喜欢拘泥于礼数但平民和贵族的身份之差多少让他对那一声“阁下”消受不起何况杰恩如此谦卑地希望他直呼他的名字这样一来反到有种本末倒置的味道。 当然李少将在这方面神经大条不久就习惯了。 除此之外杰恩很快现李少将在军事武器方面的知识可谓海纳百川无庸质疑。做事一向严于律己的黑青年趁到达下界之前在[引渡飞船]上的这段时间向李少将讨教了不少问题尽管短时间内只能接触到皮毛对他来说已受益非浅。当然对于李少将的认识不仅仅只在专业知识方面还有他喜欢喝无糖咖啡喜欢三明治或汉堡包等这类用面包片夹着陷料的快餐食品(杰恩认为那实在很没营养);喜欢睡觉前听一段歌剧或广播尤其是女高音家莎拉;切斯的歌;喜欢看职业橄榄球比赛喜欢的球队是哥斯坦托大联盟球队据说以前年轻时曾作为业余爱好;其中最令杰恩受不了的是他喜欢裸睡……一个生活习惯和他完全背道而驰的旅行同伴好在[引渡飞船]够大房间够多隔音设备够好…… 在做任何事之前都会进行充分的准备备课方面绝不马虎这也是李少将从这位十八岁青年身上现的优点。 一个极其认真且接受能力惊人的青年。 另外就是他当然也会对于黑青年诸多一丝不苟的生活习惯提出各种疑问和异议比如他非常不喜欢杰恩对环境整洁干净的要求虽然不至于到有洁癖的地步;还嫌杰恩有点挑食因为黑青年坚持一日三餐自己动手而不接受船上大厨的手艺(在爱德华眼里一日三餐只要起到能填饱肚子的作用就行了);喜欢看比较乏味的科普或探索类节目这点是李少将最不理解的;兴趣爱好居然是看书(且限制在知识价值比较高的那类书籍或者是诗歌、散文集不太看小说)、音乐和茶道附加法学及礼仪;最关键的一项就是杰恩很反感他只穿一条平角裤在飞船里到处走动……可现在明明是夏天而且船上的工作人员大多是男性四位服务生小姐都没说什么他的同性同伴却要计较……(爱德华其实很自豪他那一身健美的体形)。 总之两人还算互有好感看起来似乎会成为一次愉快而有意义的旅行。 或许暂时离开上界未尝不是件好事最近他已经压抑了太多东西换个环境也许可以稍微调解一下心情。 也许这还能成为一次前所未有的新鲜经历。 黑青年想到这不禁对这趟旅程充满了期待。 卡萨邦德军港位于都以北忘忧海东岸靠近北之森的一块不毛之地它与玄岩市北郊隔着一条“红石回廊”受回廊高温气流及沙暴影响常年处于酷热的沙尘中只有到冬季气流暂时南下的时候当地的温度才会迅下降那时候气温会维持在适中偏低沙暴减少天气较为明净偶尔晴空万里视野开阔是颇为秋高气爽的时节。 正是看重了有天然掩护的特质才会在这种地方建立军事基地通过先进技术让空气过滤装置及隔离网使当地空气达到质量指标保证可视度再加上多重控温系统装置抵御严酷的气候和多种巨大魔法阵叠加障壁的防护就能随心所欲地建造大型的军用设施、军事堡垒、演习基地甚至后来展到地下武器库和军事机关等。 这座军港以陆战部队和魔法机械部队为主和其他军事基地一样配备有完善的补给、生产线包括生活区在内各类设施一应俱全成为完整一体化的自给自足型基地即使将这里围困上三年五载也照样能运营自如。 杰恩此次要访问的是该地陆军的重装甲特种部队训练基地在伊塞亚伦引渡港下了飞船后经过好几次更换交通工具辗转到玄岩市郊外再乘坐军用飞艇于14日上午抵达目的地。一下来他就感受到强烈的风沙刺激着视网膜使眼睛因沙砾侵袭而阵阵刺痛几乎睁不开来空气闷热干燥充满了类似于硫磺或硝酸的刺鼻味道呛得他咳嗽不止且很快感受到趁虚而入的沙子在喉间打磨。高温不一会儿就让人汗流浃背热得透不过气。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此行无疑对他来说是一次严酷的考验。 一开始在前来迎接他们的事务官陪同下和基地方面取得初步交涉没有欢迎仪式也没有安排任何排场带领他们的军官告诉他基地的每一个人都很忙在这时候上界派人来访其实是很让他们烦恼头大的。一上来就表明了他们不受欢迎的立场李少将也悄悄地告诉他这是很自然的现象在下界军人的眼里上界就是一群吃闲饭又爱管闲事的家伙们不出力却处处都要插上一脚。杰恩内心颇感无奈和受挫事实的确如此他无可辩驳然而他想即使自己是个行外人也希望能尽力做好访问工作可刚开了个头他就被泼了一头冷水无从自处。 接下来在简单的参观中他更是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歧义和排斥甚至是冷落和鄙夷那些无处不在的目光都在告诉他他们很不受欢迎甚至让人巴不得想把他们赶出去。还有特别针对杰恩的各种闲言碎语都把矛头指向他的年轻。 “哟瞧啊!他就是上头(一般士兵不知道杰恩和李是从上界来的只以为他们是有关部门派来的领导只有高层负责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派下来的猫头鹰?怎么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啊~” “切明明是个小鬼头摆什么检察官的架子上头摆明着瞧不起我们嘛!” “他能懂什么?测试小组真可怜居然要接待这种门外汉。” “我到想看看他驾驶装甲车的拙样肯定很搞笑他肯定以为那些只是放大的玩具模型哩!” “就凭他?看他那风一吹就倒的竹竿样估计连装甲车的门都打不开!” “喂!小子要不要叔叔我送你个大的模型玩具啊!顺便免费教教你怎么玩啊哈哈……” 一边有人已经开始忍不住调侃他但是另一边女性们的反应则截然不同。 “哇~~~快看快看!那个人好帅啊~~~~~” “我还以为上层干部都是些老头呢居然有这么年轻的!帅死人了~~~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那么帅的人~~~~” “就是就是和我们基地的那群男人完全不同!啊~~~看那头看那眼睛看那身材太完美了!迷死人了啦~~~~~~” “感觉就像精灵一样~~~太美了~~~~啊我快不行了要是他往这边看一下我会被电到~~~~” “啊~~~~~~~~~” 然后女性的花痴尖叫引得男士们极其不满不屑的情绪更加高涨。 幸好杰恩修养够好忍耐力也极佳在这种场合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失态不论来自男方的嘲弄多么难听来自女方的尖叫多么令人牙龈酸他都能做到充耳不闻。只是在心里他渐渐明白此次任务并非像他想象中那么轻松容易来自各方面的压力都使他那颗高傲自尊的心重受打击。有生以来这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不堪的情形他被当作一个无知的小鬼空有其表的小白脸装模做样摆官架子的小人……这些都让他极其难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尽管他谦虚、温驯、内敛但他仍是很要强的强烈希望能证明自身实力的那种人。在他默默承受那些奚落的同时他也决定要加倍努力完成这次的工作。 参观之后他和李少将与基地的负责官匆忙地见了一面了解了一些重装甲特种部队的大体编组和常规活动由于这部分在来之前已做好备课至少他还能和负责官攀谈一些问题。接着转至训练营被安顿在普通的军官宿舍后这一天的任务就结束了。 “没想到你的忍耐力那么好碰到那种情况把他们叫过来教训一顿就没人敢说话了。以你的实力就算是特种兵也不是你的对手。”事后在军官宿舍里李少将表示白天黑青年对受到歧视一事大可以进行反击他大力地挥动手臂脸上挂着笑容就像在开玩笑似的。 杰恩淡淡地笑了笑:“我想以后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会更好一点。”他在这么说的时候还是颇为自信的相信不久基地的军官士兵会对他改观。 这天晚上杰恩没有直接休息而是充分利用时间了解特种兵训练的相关知识读书读到凌晨三点再写完第一天的报告天都快亮了。喝了一杯极不入味的清咖以提神靠着椅背略微休息了半个小时黑青年就这样迎来了第二天紧凑的行程。 ******* 即使穿上迷彩服依然像个体面的绅士修长的身材使身上的这件军服明显显得宽松膨大经常修剪的黑色短乌亮顺滑就算不梳理看起来也很自然服帖泛出漂亮的光泽。至于白皙的肌肤更出卖了他的身份一个日晒雨淋的士兵绝对不应该是这样的。人长得帅气无论穿什么衣服都会体现出与众不同的气质再朴素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会沾上一份特别的华贵这是永远也抹不去的个人的特质。 杰恩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无奈地叹了口气之后见到李少将时强烈的对比就使他更郁闷了。 换上迷彩服的李少将就像换了个人杰恩认为他绝对是个穿军服比穿其它衣服都好看的典范健壮结实的身材显出刚强的军人风姿以及那常挂于嘴角不经意而随和的笑容看起来又神气又潇洒已经完美地溶入这个环境中。杰恩不禁羡慕起来而会意的李少将则拍拍他的肩膀像是在安慰他说:“殿下果然是殿下就是和平民不一样啊。”黑青年只有苦笑。 外面依然是风沙漫天气候炎热负责接他们的士兵在他们还未吃完早餐之前就到了两人只好匆匆忙忙地了事。在基地里杰恩也不会固执得非要自己下厨军官套餐并不算难吃他也不是吃不起苦的人入乡随俗至少他很会忍耐。 坐着行驶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频繁颠簸的吉普车李少将开玩笑说还好早饭没吃饱不然现在胃里一定翻江倒海。训练地离他们的军官宿舍有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士兵们一清早就开始训练了先是基本的跑步、跳跃、俯卧撑等运动这里是重装甲部队所以训练自然离不开装甲车、龙机(注解一)、浮游战车(注解二)、单兵装甲士(注解三)还有各种高射炮、加农炮、迫击炮等当这些武器分成一组一组在划分好的区域进行各自练习时基地里就弥漫了尘土和黄沙仿佛连空气都变成了浑浊的黄色四周烟雾缭绕。 他们的车穿行在这些巨大的金属装甲之间活象渺小脆弱的蚂蚁随时可能被踩扁踩碎。 “怪怪真怀念啊好久没看到这样的场面了。”坐在后面头枕双臂的李少将突然大感慨杰恩回头看向他:“爱德华阁下以前在这种基地待过?” 李少将裂开嘴眼底淌过怀念之思:“啊以前在重装甲部队里待过一阵为了测试一些改良的新型武器。” 开车的士兵听到李少将的话这才露出些许友好的神情之前他可一直都在表示对他们的不屑:“测试小队是基地里最辛苦的啊一直需要到实战演习地东奔西跑进行各种性能测试危险系数大大高于其他部队。” 李少将舔舔干裂的嘴唇笑意油然:“是啊那时候真他妈苦得想调到其他部门和几个同僚之间一天到晚打赌看谁先坚持不住结果大伙都坚持下来了。后来到是我先被调走了不过可不是我自葛申请的哦。”少将微微低下头闭上双眼好象还在回想着当时的情景“现在想想真是段不错的历练让我整个人脱胎换骨。” 杰恩不置可否地弯起嘴角笑得僵硬。回过头来时正好迎上旁坐士兵的目光士兵问他:“难道你也是武器研员?”那人的眼睛不停打量着黑青年明显吐露出怀疑。 士兵的眼神明确地告诉他他的外表怎么看都不像个军人而他也确实不是。这种被藐视的感觉令他异常尴尬窘迫好象他在这个基地里就像个小丑。 他正犹豫不知该怎么回答李少将替他解围引开士兵的注意力:“嚯哟~那群人在干什么?”他突然吹起一声口哨朝窗外探去视线所指的地方正有一群士兵匍匐在地上双手背在身后扭曲成蚯蚓状。他们的上方背部几乎紧贴一个长满荆棘的网网上还挂了一个个小球。杰恩看过去的时候只见一些球被触碰后破了开来流出蓝色或红色的液体沾到士兵的衣服上接着站在旁边的教官就开始破口大骂。 “哦那是贾斯丁教官想出来的新式训练法他就喜欢弄这种怪招整那些新兵。投诉他的人不只一个两个了天晓得他为什么还待在这!” 士兵说明的时候杰恩留意了一下站在旁边骂人的教官那人很年轻估计不到三十岁长得的确凶神恶煞一看就觉得不好惹。 杰恩想了想:“把车子开过去我想去看看。”说完他回头征求李少将的意见“可以吗爱德华阁下?我们过去应该不会打扰他们训练吧?” 士兵眨巴着眼睛不知他要干什么李少将瞥瞥嘴露出一抹笑容:“应该没关系吧我也想看看那位教官怎么整人。” “你们不是要去见罗斯科长官吗?”那是该训练营的最高负责人。 “待会你去向罗斯科长官报告一下说我们已经开始实地考察了无须再劳驾他接待我们。”杰恩打定主意。 训练中的教官和士兵都很专注没人注意到他们的车子在靠近等杰恩和李少将下车走向他们的时候那位黑教官正让身上沾满颜料的士兵趴下。“俯卧撑五十个半分钟完成!”他一边用高亢粗犷的声音命令一边拿起怀表开始计时。 杰恩和李少将相互对望已然站到教官背后旁边少数几个不做俯卧撑的士兵看到了他们各个诧异万分。他们显然非常害怕这位教官以笔挺的军姿站立即使脸上的好奇再多也不敢动一下。 “时间到!归队!”教官吼完杰恩看到士兵们迅排成两排大概有二十来个左右他们的面色通红如血布满了汗水和油光不管脑门上淌下多少汗珠表情都维持着一成不变的严肃。 杰恩这才走到教官面前李少将尾随其后。 “您好贾斯丁教官久仰大名。我是特派事务官杰恩;塞伦这位是我的顾问爱德华;李少将以前他也在重装甲部队待过。”如同以往的社交场合一样他伸出手面带微笑含蓄礼貌地自我介绍语平缓嗓音依然润和动听得令人陶醉。只是在这里他适当地注意了干脆利落的表达方式。 清一色的男士兵们一开始都在注意这位风度特别气质非凡仪表惊人的俊美的青年等他一说完他们的目光就一致转移向李少将眼里充满了敬佩和仰慕。 少将啊!这比他们这里的头儿们军衔都高啊! 对于新兵来说这是一个足以让他们钦佩的军阶。 教官听闻李少将的军衔立刻行军礼然后与杰恩握手。不过他的表情不像新兵那样友好一张天生的扑克脸似乎在说即使元帅来了也不能防碍他的训练。 刚一松手他就转向士兵吼道:“重新再来一遍!两分半钟!” “了解!”士兵陆续小跑步到荆棘网一端等教官号施令便以刚才那种姿势穿越荆棘网。教官跟过去不断地吆喝:“动作快点!你们简直慢得像乌龟一样!怎么那么迟钝!你们都是白痴吗!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许碰到颜料球!快!再快点!” 杰恩和李少将显然受到了冷遇。 “哼这种东西不可能在两分半内完成的吧……”少将摸索着下巴喃喃嘀咕。他的声音只有杰恩能听到。 杰恩看了看网的长度以及离地距离眸神一亮:“我有个办法可以教训他一下。”来到这以后到处受人鄙视冷落他已经受够了。现在他要让无视他们的教官知道他也不是好惹的。 等一群士兵陆续钻过网教官命那些沾了颜料的人继续做俯卧撑的时候杰恩走过去大声地打断教官:“贾斯丁教官您认为这个网真的有可能在两分半内钻过去吗?” 教官皱起眉头眼神凶恶地瞪着他:“事务官阁下如果您要参观这里请别防碍我们训练!” 杰恩优雅地笑了笑:“我作为特派事务官就是来考察你们这里的实地训练情况的对于一些不合理的情况当然必须求证然后报告上去。” 士兵们不敢停下只能一边做俯卧撑一边仰起头看着突然向教官找茬的黑青年他们都在奇怪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青年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他们打起来的话说不定青年吃不了他们教官的一拳。但是他们内心又在暗暗窃喜有人找教官的麻烦就像为他们出了一口气。 贾斯丁教官拧紧双眉打量着不知好歹的青年:“你认为我的训练不合理吗?那请向我的长官报告去!别在这里烦我!” “那样太麻烦了。”杰恩弯起嘴角自信满满“干脆就实地马上验证吧?” 教官眯缝起眼:“你想怎么样?!” 杰恩指着荆棘网叫来旁边不做俯卧撑的士兵让他们把新的颜料球重新挂上去。士兵们畏于教官不敢执行。李少将走过去以军衔压制士兵们这才行动起来。 “我有个方法。我和贾斯丁教官比一局看谁先通过这个网如果教官您可以在两分半内完成就算我输。那么我就再也不过问教官您的训练方法并且向上头竭力推荐您。但是如果我们都不能在两分半内到达另一边且教官您又输给我了那么到时您就必须改正您的训练方式我将暂时保留对您的评价。还有一个规则如果谁身上碰到了颜料就算输。” 做完俯卧撑的士兵站到一起暗地里悄悄等着看他们的教官出洋相。贾斯丁教官微微蠕动双唇克制着暴怒:“事务官阁下我们正在训练!我没空陪你玩游戏!” “教官阁下那么怕输给我吗?您既然让您的士兵进行这种训练必然您认为有其合理性那么作为教官您应该先以身试法。”杰恩激将道。 一旁的士兵想起哄却不敢支声。李少将开口道:“教官阁下这可关系到您的职位问题。” “哼!”贾斯丁教官暴躁地丢掉怀表脱去上衣赤身来到网的起点。他那壮实的肌肉比李少将还惊人可见并非浪得虚名。这让士兵们绝望了几分。 怎么看站到教官旁边同样脱去上衣后瘦骨嶙峋肤色雪白的黑青年与之相比显得更弱不惊风简直让人担心他会不会钻到一半就累得昏倒了而泥巴和荆棘网很可能弄得他遍体鳞伤说真的连这些男同胞们都惋惜实在不愿看到如此完美的身体出现伤痕。 烈日曝晒汗如雨下。杰恩集中精力看着面前的坑和坑上的网深呼吸一口气等待李少将宣布开始。 他当然有信心凭他在武技上的造诣任何训练方式都难不倒他。不过他觉得这样自己可能有点作弊。他明白只有严格苛刻的训练才能练出一批优秀士兵而这又是新兵不能理解的但此刻他还是决定教训一下这个目中无人的教官谁让他们这样藐视他。 他的自尊心不能屈服于现在这种待遇。 他要告诉他们人不能只看外表! 胜负决定在两分半钟以后这段过程几乎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惊讶两人的度都快得不可思议尤其是黑青年敏捷灵巧得就像一条蛇眨眼就移出数米。不过他们也渐渐开始佩服他们的教官这位年轻的教官同样以完美的动作钻过荆棘网度和黑青年相比不分上下。一批平时认为教官只会指手画脚整人的士兵开始对他刮目相看因为教官正以无懈可击的示范动作演示给他们看让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至于结果是杰恩和教官同时在两分半钟到达终点两人浑身沾满了泥灰混合了汗水看起来狼狈不堪。教官十分干脆地向杰恩低头:“我输了以后我会改进训练方式。”他的背后沾了一小点颜料这是他认输的原因。 杰恩突然敬佩起这位教官的爽直看了看旁余哑口无言的士兵笑道:“我想你不用改进这个方法很好他们都看到了以后不会有人再有异议。” 李少将过来将外套递给黑青年赞叹道:“果然眼见为实今天我算见识到你的本事了!果然名不虚传。”他凑进青年耳畔才敢说出后半句“说真的开始前我还真为你捏把汗我们在这的境遇已经够遭了。不过托你的福现在可以改观了。呵呵。” 有时杰恩认为李少将真的是把这趟访问当旅行要不是知道他在专业方面的知识渊博他还真要以为军机处在开他的玩笑。 由于酷热杰恩接过衣服不急于穿上到是满身的泥巴和略微磨破皮被汗浸到的地方阵阵刺痛让他豁然有种青春热血的感觉一种非常新鲜刺激的感受。他走向那些士兵士兵们立刻排列整齐严正以待。 黑青年扫视他们高声吆喝:“你们都看到了吧?都看到你们的教官刚才的动作和度了吧!他并不是只会辱骂你们现在你们应该清楚如果要越他的话就必须完成得比他更漂亮!而如果能越他你们就能成为优秀的士兵!” “了解!”这回杰恩得到了士兵们一致行礼及响亮整齐的回答。年轻的绅士幸福地笑了。 突然他几乎有一种冲动跃跃欲试的很想在这样的地方挥洒青春挥洒热血。这是男儿的血性! 他转向李少将以略显漠落的神情笑起来像品尝一杯苦涩的清茶:“阁下我们到别的地方去看看吧。” 第四章 叛逆与决裂(节四) 自伊莲娜那件事以来拉斯贡的一巴掌就像打断了父子之间维系的血亲表面上杰恩依然表现出妥协顺从但每当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空气就潜移默化地弥漫着火药味这种关系在外人看来一如既往在两位当事人之间却清清楚楚地明白他们的关系在缄默中缓慢地恶化。 在父亲的书房里杰恩不知从何时开始觉得这是他最不愿意待的地方看着那一切曾经熟悉的事物看着端坐在书桌后那位身姿挺拔、威严无比的绅士慕然有了疏远感让他想逃逸最好永远不会进入这个地方。 然后那位绅士以他最熟悉的方式和最熟悉的口吻说着什么但这些熟悉的东西如今只会令他产生逆反心态。 甚至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叛逆期到了。 “卡瓦德普公爵来信说你的未婚妻近来一直重病缠身卧床不起。明天你就和我一起去探望她本来是早应该去的。”拉斯贡埋头在堆积如山的公文里自从伊彼列夫叛乱之事结束后身为上界举足轻重的人物官位不大却比更高官厚禄的人忙上好几倍。他没有注意到儿子的反应况且他在心里默认为儿子会和以往一样言听计从。 可是这一次杰恩直截了当的拒绝使十八年来春光得意的绅士吓了一跳:“父亲大人请恕儿臣一时脱不开身今天我必须去一趟天堂宫殿明天恐怕回不来。”语气和口吻一如既往的恭敬严谨一丝不苟但是言语中却多出了显而易见的背道而驰。 拉斯贡惊讶地抬头看向儿子这时他才注意到站在他面前的年轻人已经不再是他那乖顺的儿子而是一个满脸挂着忧容和叛逆的青年。 不过在第一时刻他还接受不了儿子的违逆以为那只是一种为难的脱辞:“那就改成明天顺道一起先去探望杰西塔小姐然后你可以再去天堂宫殿。你是要去找皇子殿下吧?” “是的父亲大人。”杰恩几乎不含感情地回答父亲“事出紧急请原谅儿臣不能如父亲大人所愿代我向杰西塔小姐问安。” 书桌后的绅士这时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羽毛笔(即使是上界现在当然都开始用钢笔圆珠笔等。不过像拉斯贡这种人比较喜欢用沾墨水的羽毛笔。)眼底带着略微吃惊的愠怒表情平静地凝视儿子。作为长辈的身份及优良的教养使他即使再生气也不至于失态不过他的语气显然表露出严厉:“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表示不愿意和父亲一起去探望你的未婚妻吗?这件事你有经过慎重考虑了么?未婚妻连日病重你有责任和义务去探望她免得招致闲言闲语!” 对于拉斯贡以往沉稳平缓的说话方式这番措辞已经是过激了。杰恩知道他在惹父亲生气不过他此时更乐意去这么做似乎不让这位德高望重的绅士大动干戈的话他就会觉得气不过。 他退后一小步双腿并拢挺直腰板并微微地俯身将右手握成空心拳扣于左胸――一个从小被调教出来的标准完美的行礼。“事有轻重缓急这是儿臣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答案请有劳父亲大人替儿臣探病。儿臣在此告退起安父亲大人。”黑青年很清楚他的语气里甚至有忤逆的成分但是他不在乎甚至刻意这么做。 在他的父亲还未作出反应时他就自说自话地转身走出房间并毫不犹豫地带上房门。这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尤其是在长辈还未表示谈话结束就擅自离开是“礼仪”中最忌讳的一项。 不过他就是这么彻底地实行了他的大逆不道。也许是心理不由自主地抗议吧明知道不能张扬地表露就只能通过一些细小事物悄悄地泄出来。这会他的父亲一定在房里气得说不出话来想到这他竟然会觉得有一丝幸灾乐祸。 好吧让礼节暂时见鬼去吧! 走出书房他长长吁了一口气在父亲还未冲出来阻拦他以前赶紧动身离开塞伦府邸离开那古老的使他如今感到抑郁阴森的古堡。人对事物的欣赏果然会受到情绪波动的影响甚至是强烈的因素以前他认为它很庄重很神圣现在却简直像魔鬼的老巢。 离开东境的时候还是朝日冉升的初晨等到了天堂宫殿已近响午这天黑青年的心情非常差或许能用“恶劣”来形容尽管这是他所受的那种教育所不允许的。这种情绪使他看任何事物都显得很不爽不管是万里无云的湛蓝之空还是倒映着那抹澈蓝的碧清湖面或是沐浴在艳阳里的镀金石墩和泛出朦胧白色的蜿蜒长廊天堂宫殿的美在他眼里只是庸俗的奢侈品是过度浪费的极致体现。天气十分闷热无一丝风头顶直射而下的阳光令人眩目以及感到紫外线在毫不留情地摧残皮肤。虽然杰恩天生晒不黑白皙如雪的肌肤时常让他的友人劝说他应该多晒晒太阳否则实在白得有些病态不过以往他很喜欢阳光给予的无私呵护认为那是天地间最至高无上最可敬的力量如今他却只想远远躲开躲到树荫里那样才符合他此时的心情。 不出意外他在临时行宫的前院里找到了银青年――恩德比耶夫皇子如今已经快成为奥普托兰帕尔十八世皇帝了。就在他得到新皇妃人选的消息时同时知道了在位皇帝的召令在耶夫继承皇位的同时也等于老皇帝的退位。 院子里只有皇子一个人独自在平坦的草地上习武练剑挥洒汗水杰恩远在长廊里观望了一会。 当水珠从波光粼粼的银上散出犹如璀璨的星辰或者是晶莹的珍珠洒在那健美修长的身影周围镀上了金色光晕的轮廓刚毅中透出柔美硬朗而又不失柔和一种和谐的气质从银青年熟练流畅的剑艺中渗出碧玉的眸子无比神气、桀骜。 那是杰恩再熟悉不过的画面似乎没有任何改变依然是他所了解和熟知的身影一位心心相惜心照不宣的挚友。可是他越是沉浸在其中就越的迷惘。 “哟!你来啦~陪我练会!”银青年瞥见他笑容灿烂地朝他招手。 蓦然之间杰恩不知该如何反应心中有气却因为那一弯无邪的鸿沟而烟消云散。他别扭地笑了笑走过去摊开双掌:“我没带配剑。” “没关系我们就比拳脚功夫。”银青年爽快地仍掉配剑退离五六步摆开架势。杰恩想回绝却已经没机会了。 耶夫的武艺有大半是杰恩教的因此与其说耶夫经常找他切磋其实是想接受他的指点并且以他为目标确认自己的成果和进步度。 杰恩和耶夫一样不喜欢带随从在单独相处的院子里两人迅展开一对一的较量且无人旁观。 武技中分[武]和[技]两大类前者通常指具有杀伤力的兵器一类的格斗术而后者则表示无杀伤力的兵器格斗或徒手格斗。在[技]的较量中讲究的是灵巧、敏捷、借力挥绝对忌讳蛮力。[技]注重于使用者的技巧或者可以理解为“投机取巧”在十八大类每一类分十二组每一组包含九九八十一种[技能]的招数里绝大部分建立在[敏]的基础上以度和准度为关键通常能在瞬间决定胜负只有少数是以[力]为基准且懂得[技]的人和不懂的人在力的方式上是有根本差异的。 [技]不同与[武]以其行云流水风驰电掣快如闪电静如松木下力狠而精确著称。它的过程往往就像一曲迷魂之舞表面看来翩然优美实际却在无形间造成致命的杀伤力。[瞬步]是所有[技]的基础不过作为基础部分的[瞬步]只在初级水平上乘的[瞬步]技极少有人能运用自如(大家还记得伊塞亚伦的神官精通此技吧……)。 耶夫使出的第一技就冲着对方的死穴右腿跨前以恰如其分的[瞬步]移至对方左侧下盘稳扎而同时伸出手肘反应慢的人只能看到他的手臂如同几重叠影缓慢地在半空来回抽*动但实际上杰恩以单手相迎与其过了数十招。 接着杰恩的[瞬步]同样挥得淋漓尽致精湛绝伦他以一个堪称不可能完成的动作向后挪出小半步后一百八十度转位移动到对方的后侧。不过耶夫的反击来得也快利马一个侧身后空翻跃出黑青年的攻击范围他知道一旦被抓住背后黑青年的攻势极其凶猛几乎无人能躲过。 两人拉开距离后杰恩止步原地倾斜的修长身影如一根木桩成为背对阳光的剪影丝毫看不出其意图。出于以往无数次对决的经验耶夫不等对方有行动先下手为强。他的第二技切换到[风驰之舞流光之动]身形化做一团眩目的白影就像高列车行驶在隧道内时看出来的照明灯会变成一条条光带一样。杰恩依然立定原地双脚如同一个支架般叉开双手则眨眼间以力抗衡接下友人的攻势。耶夫挥向他的脑门他便反向挥臂而耶夫借助他迎击的力道直刺门心他便巧妙地闪避开并用手顺势改变对方的攻击方向。 碧眸与黑眸一瞬的凝视前者嫣然一笑后者则冰芒聚溶。 一怔又扑了个空后耶夫紧接第三技、第四技杰恩皱了皱眉被逼得认真起来迎击力道和招数变换行如疾风势如闪电。于是两人的过招在一定程度上变得激烈起来彼此的动作都渐渐拉开幅度那些伴随在他们身周的幻影也渐渐多了起来。 〈有进步了。〉黑青年眼神温润略带笑靥。 〈还不够!〉银青年凝神收紧眉峰。 〈只是……〉宛如宇宙的黑洞中亮起一星璀光。 〈?!〉碧玉中浮现惊愕之色。 杰恩以一技[避之疾攻之穴]反手扣住银青年的手腕勾腿一脚便狠命地踢向对方的胸膛。耶夫震惊之余连忙腾空飞跃单手轻轻搭在对方的肩侧以这一个落点再次获得跳跃之力。哪知杰恩并不松手而是越扣得用力使耶夫只觉手腕生疼力道之猛简直能直接扼住他的主动脉。 银青年愣了愣寒意直窜心门。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杰恩只是稍稍移动手臂及身位便由于惯性原理使强大的力道传遍银青年全身。 “啊!” 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银青年的身体如下九重地狱般重重地落地头顶友人的身影背光盖没下来如漆黑一片的墨印光只在这个轮廓四周罩上淡淡的奶白色。 杰恩抬脚之即耶夫连忙大叫:“停停停停停!!”对方愣了愣单腿屈膝金鸡独立。银青年松了一口气放下悬在半空摆成阻拦动作的手势大方地笑道“好啦我认输。” 然而杰恩好象走神了一般愣了良久才反应过来收回架势。 耶夫踉跄地爬起来垂垂摔痛的背脊颤声呻吟:“哎哟……你下手还真重诶……”此时他弯腰侯背时不时地轻咳几声活象个年迈的老人。折短的葱草沾在他的休闲服上缀上点点的绿变成了另外一种风格。 狼狈的风格…… 杰恩舒了口气为友人拍去身上的草叶却因为用力过猛招来银青年的抱怨:“哇哇哇!你轻点嘛……哎哟刚才我摔得不轻诶你当我是仇人啊下手那么狠呜呜呜……” 黑青年愣了愣出了一身的汗气息却一点也不杂乱和之前一样平稳。因为这点他的朋友好几次把他看成怪物。“对不起。”他无心地道歉眉头却有些不能舒展因而使笑容显得极不自然像刻意装出来似的。 不过耶夫没注意到他的表情自顾自地找了处干净的草皮坐下那里丢了几瓶矿泉水他随手拿了一瓶以解干渴。 “喝吗?”一边嘴不离水一边将另一瓶丢给他的朋友。随后一口气灌光一瓶矿泉水的皇子甩动着湿漉漉的长绽开阳光般的笑容“呼~~~~爽就一个字!咳咳……” “你没事吧?”杰恩坐到友人身边他那工整端正的跪坐姿势和银青年的散漫坐姿形成了强烈对比足以彰显两人的个性。 耶夫不觉解渴取来第二瓶水:“没事刚才是喝水呛到了。不过你前面那招确实太狠了点诶难得见你那么认真还好我够健壮不然摔得半身不遂谁照顾我下半辈子啊。”银青年俏皮地做了个鬼脸这种脾性不禁令杰恩感到欣慰。十年了这点还是没变。 他淡淡地笑了笑:“对不起一时忘了注意分寸。”被阳光温热的水流入口中时没有沁凉的感觉反而有些苦味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境而产生的错觉。 是以喝了三四口他便放下塑料瓶。 同一时刻银青年正用令他感到尴尬的凌厉目光端详他的脸皱起眉头:“是我的错觉吗我觉得你今天好象心情不太好?” 定了定神也让心绪能保持平和稳定。他深吸了一口大自然新鲜的空气空气里弥漫着夏日的干燥和尘土味道刺激着嗅觉并不是很舒服。他等了片刻才一本正经地道:“其实我是有重要的事要问你。” “哦什么事?”耶夫向后倾身双手撑地坐得更加懒散。而挂在他脸上的漫不经心的表情使杰恩看出友人对于“那件事”一点也不在意。 因此他在开口的时候显得很犹豫:“就是梅兰妮小姐的事。”他故意停下来以等待对方的反应而银青年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表情出现了些许微妙的变化既像是满不在乎又像在逃避。 虽然友人好似随意地将头转向天空或回廊但他认为那是心虚的表现。 过了一会他继续道:“为什么会选梅兰妮小姐做皇妃?” 很久很久他们的世界里都只有安静一只赤红色的雀鸟以弯弯曲曲的轨迹飞过他们头顶的天空远处的荷花池像撒了一片金子闪闪光几只蜻蜓停在大大的荷叶上拍动透明的翅膀将淡淡的影子留在叶子上。 还有更远的地方是天堂宫殿最高的塔楼――“神圣之巅”的六角尖顶…… “是王父决定的。”几乎让人快忘了这世界里还有两位青年的存在年轻的皇子那富有穿透力的声音才打破这美妙宁静的画幕。 闪避的言辞杰恩这么觉得。 “我不是之前跟你说过吗在上次那个舞会上王父特别嘱咐我要邀请梅兰妮小姐跳舞他那时候就在打这个主意了。”耶夫拾起一块小石子站起来用力地抛出去。 石子飞得很远远得惊人只要再高一点的话也许就能落进荷花池。 杰恩因友人那轻描淡写的语气而有点生气:“我记得你说过梅兰妮小姐有未婚夫了?!”他的口气很不友好也不像以往那么谦逊时常令人听起来彬彬有礼。他的声音是那么悦耳动听但此时因为心中的波动而变得尖锐。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让他们眼中的景即使再美丽梦幻却叫人寂寞难奈。 当然黑青年觉得这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感觉。 “我怎么知道。”一个不负责任的答案在意料之中也令人无法忍受。 荷叶上的蜻蜓似乎因为水波莫名荡起的涟漪而受到惊动飞走了。 黑青年突然蹿起身一把揪起友人的衣襟怒目相对:“你……”面对银青年无辜的表情他们只是长时间的相视无言。 时间在以另人无法忍耐的缓慢度悄悄流逝。 从鼻子里冒出一股不谐调的气息黑青年低低地喘着粗气:“回答我现在的你是不是什么事都不放在眼里了?别人的立场别人的感情你都不在乎是不是!” “呃……啊……”不知所谓的两声呓语银青年闭了闭眼帘缕缕银色的刘海将他修长而浓密的睫毛遮掩住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他拉开黑友人的手道貌岸然地转过头去“杰恩今天的你过于激动了……” 杰恩咬住牙关双手捏拳:“我在害怕啊……耶夫……”他微微地垂下头勉力克制着情绪使语调能显得平淡一点。但是不由自主地还是会表露出指责“你变了……” “沙沙……”一阵暖风吹拂荷花池边的柳树悠悠地摇曳。 “我当然变了。”犀利而冰冷的声音破坏了这幕惬意“自从那件事以后我怎么可能没有改变。” “不是这个问题!”杰恩极少会像今天这样气愤地打断友人的话“你答应了对吧?答应娶梅兰妮小姐为妃对吧?!我想知道的是你有没有试着回绝梅兰妮小姐有未婚夫了!” 皇子的表情纹丝不动平静得像一尊雕塑:“没有。”一点也不婉转的两个字“我一口答应了我为什么要拒绝?等娶了梅兰妮小姐我就正式登基成为皇帝婚礼和登基大典是同时举行的。等我做了皇帝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为什么要拒绝?” 碧眸里是一个被仇恨侵蚀的灵魂正在快消亡意志成为权力的俘虏。 “你有没有考虑过梅兰妮小姐的感受?还是她也答应了?!”也许杰恩的怨火有些无理取闹但是他克制不了。 “……”沉默即表示无言以对。 几乎没有先兆的奋力一拳命中银青年的左颊这是杰恩打自心地的愤怒和斥责。 “你这个――混蛋!”违背了礼教的教义黑青年用了一个过往绝对不应该使用的粗鲁词汇。他实在找不到第二个词能更直接地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耶夫被一拳打倒在地因为莫名其妙而气得火冒三丈:“杰恩!你干什么啊!干嘛打我!”他捂着脸恼怒地冲友人叫骂。 杰恩气得咬牙切齿:“问你自己!除了继承皇位以外你的良心到哪去了!伊彼列夫一家罪不至株连!还有皇后的儿子要是我当时不在场的话你是不是准备也砍了他的头!!” 年轻的皇子愣了半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爬起来整整衣服:“你生什么气啊我不是听了你的意见把小王子寄养到我本家去了嘛。再说这件事和梅兰妮小姐有什么关系……” “是没有关系但是这些都说明了你现在的处事态度!”友人还没理干净衣服杰恩便又拽起他的衣领“我一直都在提醒你不要成为不仁不义的暴君!而你现在正在向这个趋势展你知不知道!” “我没有啊”银青年负气地皱起眉头苦笑道“娶梅兰妮小姐这件事我也是被逼无奈我不能再出岔子在正式登基之前王父说什么我只有听他的。杰恩你应该理解我!” 被坚定而渴望得到支持的眸子怔住一时无法反驳杰恩咬得牙根生疼声音卡在喉咙里异难受。“那么你们准备怎么安排梅兰妮小姐的未婚夫?我要你现在就给我个明确的回答!” “这个……”银的皇子为难地瞥向旁边杰恩以微小的身高优势提了提衣领:“回答我!” “要看王父怎么安排了……” “是不是无论皇帝陛下做出什么决定你都打算袖手旁观?!如果陛下要砍了他的头你也服从?!” “杰恩你冷静……客观一点。”银青年握住友人的手腕眼底明显有着不耐烦。杰恩却不肯罢休:“回答我!” 耶夫眉目一横怒了:“是!是!肯定!你满意了吧!” 手指的关节咯咯作响杰恩挥拳又冷不防地给了银青年一击:“你这个混蛋!懦夫!伪君子!!”他像个被抛弃的姑娘似地抱怨连篇而不像站在一个朋友的立场。 那是因为他愤怒痛恨!恨这个世界怎么突然变得那么陌生恨他最信任最信赖的朋友怎么突然那么冷酷无情!他的本质使他说不出太过低俗的词汇因此那些抱怨和辱骂显得那么蹩脚。 上一次他们只是生口角现在已经到了要动手的地步。 倒地的耶夫被打得冤枉之极爬起来毫不吝啬地给予反击:“你生什么气啊!笨蛋!可恶居然打我……”拳头直接伸向黑青年的脸。 杰恩倒退三步嘴角边泛出淤血。他擦拭了一下口边的猩红狠狠瞪着银友人。 一秒的静默接着二话不说冲上去便是拳打脚踢:“我不能打你吗!打的就是你这个懦夫!混蛋!人渣!” “去***!你居然骂我是懦夫?人渣?你才是混蛋!人渣!狗屁不通的笨蛋!脑子秀豆进水了你!#&$%而且要是被他知道了肯定会问我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还会罗里八嗦没完没了地说教……” “那就敷点药膏别太依赖魔法。”杰恩挥挥手已然背身朝行宫的反方向走去。 “喂!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回来!”耶夫叫归叫却不肯动。 “行了我累了让我静一静。” 杰恩叹了口气没有理会友人的挽留。他的身后银青年有些没落地看着他走远:“呼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气死我了……呼……” 仰面太阳公公无私地对他展露微笑既让他觉得欣慰又让他很彷徨。 回想起刚才无意义的争执片段蓦然碧绿的眸子里浮现着清冽的寒流:“杰恩啊如果我变成那种人……我们是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这一句似问非问的话夹杂着淡淡的苦涩默默消失在空气里。 ******* 是谁那么缺德!居然把一张那么完美无缺的脸弄成这副样子…… 当侍女边心疼地想边欲哭无泪地为像个调色盘似的青紫红肿的脸上药时杰恩正在思索别的事。当然实际上另一边的情况也大同小异宫女们的想法都如出一辙因为杰恩和耶夫是整个上界被女性们捧在天上的两位绝世美少年。不过现在两位美少年都名草有主了。 有一股不名的忐忑一直缠绕在黑青年心头使他的冤火变得莫名其妙明明不关他的事却叫他心神不定。 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和小菲尔德的约定令心中的不安加剧。或许这是一种红色警报在提醒着他什么。 耶夫对乱党一事的处理方式令他心有余悸这也正是如今的他对年轻的皇子诚惶诚恐的原因。 不过归根结底关系着梅兰妮成为皇妃事大事小和崔西家族的态度有关他们如何看待这项“殊荣”决定着杰恩的担忧是否多余。如果是其他家族或许高兴还来不及可他认为崔西家族是不同的。 梅兰妮小姐外表温婉贤淑内在却是出了名的刚烈要强女中豪杰只怕不是那种会为了王权地位而放弃原配的爱慕虚荣的女子至于路斯塔夫亲王尽管杰恩与之接触不多但在少数的几次认识中路斯塔夫亲王给他留下了爽直豪迈的印象是几位亲王中难能可贵的刚正不阿之人他的大度气量令杰恩深表敬佩再加上王妃也是个非常有主见的女性这样一来他们会怎样看待皇帝陛下的这道旨意? 杰恩不懂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梅兰妮;崔西!她虽然能成为一代皇后的典范却也是最不适合的人选之一。 除此之外耶夫的态度是让他最为吃惊的事如果是以往银友人一定会拒绝此种拆散鸳鸯的安排可如今的皇子已非他所了解的那个朋友。 “嘶――”嘴角边传来阵痛唤回了黑青年的注意力侍女见弄痛了他忙露出又爱又怜的神情。杰恩推开她的手心不在焉:“可以了你出去吧。” 侍女露出依依不舍之情苦着脸跪安退出房间。 此时杰恩仍身在天堂宫殿弄成这副德行他不能直接就这样回东境面对父亲母亲何况如今的塞伦古堡令他排斥。 他暂居一贯使用的行宫和皇子的行宫大约相隔步行十几分钟的距离这是皇帝特别赏赐给他的同时还恩赐多项特许使他在宫中的待遇甚至比几位王子还好。 皇帝在私欲方面颇算节制一共才只有四个儿子兼一个女儿如今少了两个小王子被寄养不得居住在天堂宫殿至于比耶夫小一岁的女儿据说是一个来历不明的私生女因此一直居住在下界极少到上界王宫来玩杰恩没有见过这位公主。 本来他打算先冷静一晚上明天再去找皇子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哪知第二天早上皇帝的圣旨就将他调离了王宫。 以临时兵部特派事务官的身份作为使臣出使访问下界“北之都”卡萨邦德军港的军部重装甲军事训练基地。始出之因是该军事基地研制开的新型特种兵单人操作兵器“机械武士”已投入五架到实训中进行第一阶段实战模拟测试因此上界要派事务官前去考察测试结果顺带举行一次阅军式。 理由虽然合情合理但最不合情合理的地方在于军务并非塞伦家族的管辖范畴以杰恩的身份和地位以及军事方面的知识并非专家级别应该根本轮不到他担任事务官访问军事基地这个立场何其别扭事后对测试结果的报告呈现也是一大难题如果要做好他还必须向专人请教专业知识。可是前来传旨的侍卫却代表皇帝表示他只要随便敷衍一下就行当作一次特殊的旅行至于专业方面的评判本来就会有相关部门呈递到上界他无须操心。 也就是说这很可能是一次故意的调令且从行程安排的仓促和紧急甚至可谓是巧合来看杰恩猜测或许是皇子为了让他暂时离开上界的伎俩。 耶夫又想干什么……而且这次还必须瞒着他? 不想穿一点也许只是一种逃避吧?害怕他的指责吗?可他何德何能能指责皇子啊!竟用这种蹩脚的理由将他调离。 且那么坚决干脆地就调往下界万一在这段期间上界出了什么事他鞭长莫及。 这是杰恩第二次前往下界上一次是陪同父亲出席教育总局的一个特别会议只在下界待了三天。对于常年居住在上界的人来说对下界的环境及空气都会极不适应一开始会出现生理上的排斥比如由于空气污染情况比上界严重而导致头晕、呕吐、腹泻或食物中毒严重者呼吸系统感染或皮层组织感染细菌出现过敏、炎等各种症状。不过一般都会带上免疫药或在之前注射疫苗只要待上两三天就能适应了。可见人体对环境的适应能力之强。不过杰恩的身体一开始就没有出现排斥反应即使不需要药物辅助他也能迅地适应恶劣的环境。他的身体素质生来就比一般人好加上后天练习武技强身健体就更不容易病倒了。 当然上界的人即使前往下界也必须特别注意肖像权绝对不能在媒体面前曝光因此只要有上界的人出现的场合都严格进行保密措施。至于军事基地本来就是绝对机密这方面自然比其它地方安全几倍。 一回生二回熟此行到也没什么不便只是一想到理由就令他有点恼怒。 于是火之月11日杰恩;塞伦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上界进行为期两周的军事访问不包括往返的路程。随行的是军机处派给他的顾问也就是真正的军事武器方面的专家爱德华;李少将。 和一个随和健谈的人相处即使是杰恩这样不喜欢打听别人的事的人都能很快地了解对方。李少将是个看起来十分年轻有着蓬松的黄褐色头及一对细长的眼角上挑眸神锐利的灰蓝色眼睛中等身材体格健壮实际年龄已近四十岁的壮年男子也就是说年龄上相当于杰恩两倍的他无论辈分或专业知识方面都是杰恩的前辈。因此杰恩极其礼貌地对他使用敬称“少将阁下”不过在对方的强烈要求下改成了“爱德华阁下”其实李少将是希望他直呼其名但对于严守礼仪规范的杰恩来说是怎么也做不到的。李少将对这个“阁下”的敬称之所以那么不自在一方面是出于性格以及考虑到杰恩的身份另一方面是他出生自下界乃平民由于年轻时在专业领域出色的成就使他平步青云从而得以进入上界军部。虽然李少将并不喜欢拘泥于礼数但平民和贵族的身份之差多少让他对那一声“阁下”消受不起何况杰恩如此谦卑地希望他直呼他的名字这样一来反到有种本末倒置的味道。 当然李少将在这方面神经大条不久就习惯了。 除此之外杰恩很快现李少将在军事武器方面的知识可谓海纳百川无庸质疑。做事一向严于律己的黑青年趁到达下界之前在[引渡飞船]上的这段时间向李少将讨教了不少问题尽管短时间内只能接触到皮毛对他来说已受益非浅。当然对于李少将的认识不仅仅只在专业知识方面还有他喜欢喝无糖咖啡喜欢三明治或汉堡包等这类用面包片夹着陷料的快餐食品(杰恩认为那实在很没营养);喜欢睡觉前听一段歌剧或广播尤其是女高音家莎拉;切斯的歌;喜欢看职业橄榄球比赛喜欢的球队是哥斯坦托大联盟球队据说以前年轻时曾作为业余爱好;其中最令杰恩受不了的是他喜欢裸睡……一个生活习惯和他完全背道而驰的旅行同伴好在[引渡飞船]够大房间够多隔音设备够好…… 在做任何事之前都会进行充分的准备备课方面绝不马虎这也是李少将从这位十八岁青年身上现的优点。 一个极其认真且接受能力惊人的青年。 另外就是他当然也会对于黑青年诸多一丝不苟的生活习惯提出各种疑问和异议比如他非常不喜欢杰恩对环境整洁干净的要求虽然不至于到有洁癖的地步;还嫌杰恩有点挑食因为黑青年坚持一日三餐自己动手而不接受船上大厨的手艺(在爱德华眼里一日三餐只要起到能填饱肚子的作用就行了);喜欢看比较乏味的科普或探索类节目这点是李少将最不理解的;兴趣爱好居然是看书(且限制在知识价值比较高的那类书籍或者是诗歌、散文集不太看小说)、音乐和茶道附加法学及礼仪;最关键的一项就是杰恩很反感他只穿一条平角裤在飞船里到处走动……可现在明明是夏天而且船上的工作人员大多是男性四位服务生小姐都没说什么他的同性同伴却要计较……(爱德华其实很自豪他那一身健美的体形)。 总之两人还算互有好感看起来似乎会成为一次愉快而有意义的旅行。 或许暂时离开上界未尝不是件好事最近他已经压抑了太多东西换个环境也许可以稍微调解一下心情。 也许这还能成为一次前所未有的新鲜经历。 黑青年想到这不禁对这趟旅程充满了期待。 卡萨邦德军港位于都以北忘忧海东岸靠近北之森的一块不毛之地它与玄岩市北郊隔着一条“红石回廊”受回廊高温气流及沙暴影响常年处于酷热的沙尘中只有到冬季气流暂时南下的时候当地的温度才会迅下降那时候气温会维持在适中偏低沙暴减少天气较为明净偶尔晴空万里视野开阔是颇为秋高气爽的时节。 正是看重了有天然掩护的特质才会在这种地方建立军事基地通过先进技术让空气过滤装置及隔离网使当地空气达到质量指标保证可视度再加上多重控温系统装置抵御严酷的气候和多种巨大魔法阵叠加障壁的防护就能随心所欲地建造大型的军用设施、军事堡垒、演习基地甚至后来展到地下武器库和军事机关等。 这座军港以陆战部队和魔法机械部队为主和其他军事基地一样配备有完善的补给、生产线包括生活区在内各类设施一应俱全成为完整一体化的自给自足型基地即使将这里围困上三年五载也照样能运营自如。 杰恩此次要访问的是该地陆军的重装甲特种部队训练基地在伊塞亚伦引渡港下了飞船后经过好几次更换交通工具辗转到玄岩市郊外再乘坐军用飞艇于14日上午抵达目的地。一下来他就感受到强烈的风沙刺激着视网膜使眼睛因沙砾侵袭而阵阵刺痛几乎睁不开来空气闷热干燥充满了类似于硫磺或硝酸的刺鼻味道呛得他咳嗽不止且很快感受到趁虚而入的沙子在喉间打磨。高温不一会儿就让人汗流浃背热得透不过气。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此行无疑对他来说是一次严酷的考验。 一开始在前来迎接他们的事务官陪同下和基地方面取得初步交涉没有欢迎仪式也没有安排任何排场带领他们的军官告诉他基地的每一个人都很忙在这时候上界派人来访其实是很让他们烦恼头大的。一上来就表明了他们不受欢迎的立场李少将也悄悄地告诉他这是很自然的现象在下界军人的眼里上界就是一群吃闲饭又爱管闲事的家伙们不出力却处处都要插上一脚。杰恩内心颇感无奈和受挫事实的确如此他无可辩驳然而他想即使自己是个行外人也希望能尽力做好访问工作可刚开了个头他就被泼了一头冷水无从自处。 接下来在简单的参观中他更是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歧义和排斥甚至是冷落和鄙夷那些无处不在的目光都在告诉他他们很不受欢迎甚至让人巴不得想把他们赶出去。还有特别针对杰恩的各种闲言碎语都把矛头指向他的年轻。 “哟瞧啊!他就是上头(一般士兵不知道杰恩和李是从上界来的只以为他们是有关部门派来的领导只有高层负责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派下来的猫头鹰?怎么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啊~” “切明明是个小鬼头摆什么检察官的架子上头摆明着瞧不起我们嘛!” “他能懂什么?测试小组真可怜居然要接待这种门外汉。” “我到想看看他驾驶装甲车的拙样肯定很搞笑他肯定以为那些只是放大的玩具模型哩!” “就凭他?看他那风一吹就倒的竹竿样估计连装甲车的门都打不开!” “喂!小子要不要叔叔我送你个大的模型玩具啊!顺便免费教教你怎么玩啊哈哈……” 一边有人已经开始忍不住调侃他但是另一边女性们的反应则截然不同。 “哇~~~快看快看!那个人好帅啊~~~~~” “我还以为上层干部都是些老头呢居然有这么年轻的!帅死人了~~~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那么帅的人~~~~” “就是就是和我们基地的那群男人完全不同!啊~~~看那头看那眼睛看那身材太完美了!迷死人了啦~~~~~~” “感觉就像精灵一样~~~太美了~~~~啊我快不行了要是他往这边看一下我会被电到~~~~” “啊~~~~~~~~~” 然后女性的花痴尖叫引得男士们极其不满不屑的情绪更加高涨。 幸好杰恩修养够好忍耐力也极佳在这种场合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失态不论来自男方的嘲弄多么难听来自女方的尖叫多么令人牙龈酸他都能做到充耳不闻。只是在心里他渐渐明白此次任务并非像他想象中那么轻松容易来自各方面的压力都使他那颗高傲自尊的心重受打击。有生以来这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不堪的情形他被当作一个无知的小鬼空有其表的小白脸装模做样摆官架子的小人……这些都让他极其难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尽管他谦虚、温驯、内敛但他仍是很要强的强烈希望能证明自身实力的那种人。在他默默承受那些奚落的同时他也决定要加倍努力完成这次的工作。 参观之后他和李少将与基地的负责官匆忙地见了一面了解了一些重装甲特种部队的大体编组和常规活动由于这部分在来之前已做好备课至少他还能和负责官攀谈一些问题。接着转至训练营被安顿在普通的军官宿舍后这一天的任务就结束了。 “没想到你的忍耐力那么好碰到那种情况把他们叫过来教训一顿就没人敢说话了。以你的实力就算是特种兵也不是你的对手。”事后在军官宿舍里李少将表示白天黑青年对受到歧视一事大可以进行反击他大力地挥动手臂脸上挂着笑容就像在开玩笑似的。 杰恩淡淡地笑了笑:“我想以后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会更好一点。”他在这么说的时候还是颇为自信的相信不久基地的军官士兵会对他改观。 这天晚上杰恩没有直接休息而是充分利用时间了解特种兵训练的相关知识读书读到凌晨三点再写完第一天的报告天都快亮了。喝了一杯极不入味的清咖以提神靠着椅背略微休息了半个小时黑青年就这样迎来了第二天紧凑的行程。 ******* 即使穿上迷彩服依然像个体面的绅士修长的身材使身上的这件军服明显显得宽松膨大经常修剪的黑色短乌亮顺滑就算不梳理看起来也很自然服帖泛出漂亮的光泽。至于白皙的肌肤更出卖了他的身份一个日晒雨淋的士兵绝对不应该是这样的。人长得帅气无论穿什么衣服都会体现出与众不同的气质再朴素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会沾上一份特别的华贵这是永远也抹不去的个人的特质。 杰恩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无奈地叹了口气之后见到李少将时强烈的对比就使他更郁闷了。 换上迷彩服的李少将就像换了个人杰恩认为他绝对是个穿军服比穿其它衣服都好看的典范健壮结实的身材显出刚强的军人风姿以及那常挂于嘴角不经意而随和的笑容看起来又神气又潇洒已经完美地溶入这个环境中。杰恩不禁羡慕起来而会意的李少将则拍拍他的肩膀像是在安慰他说:“殿下果然是殿下就是和平民不一样啊。”黑青年只有苦笑。 外面依然是风沙漫天气候炎热负责接他们的士兵在他们还未吃完早餐之前就到了两人只好匆匆忙忙地了事。在基地里杰恩也不会固执得非要自己下厨军官套餐并不算难吃他也不是吃不起苦的人入乡随俗至少他很会忍耐。 坐着行驶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频繁颠簸的吉普车李少将开玩笑说还好早饭没吃饱不然现在胃里一定翻江倒海。训练地离他们的军官宿舍有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士兵们一清早就开始训练了先是基本的跑步、跳跃、俯卧撑等运动这里是重装甲部队所以训练自然离不开装甲车、龙机(注解一)、浮游战车(注解二)、单兵装甲士(注解三)还有各种高射炮、加农炮、迫击炮等当这些武器分成一组一组在划分好的区域进行各自练习时基地里就弥漫了尘土和黄沙仿佛连空气都变成了浑浊的黄色四周烟雾缭绕。 他们的车穿行在这些巨大的金属装甲之间活象渺小脆弱的蚂蚁随时可能被踩扁踩碎。 “怪怪真怀念啊好久没看到这样的场面了。”坐在后面头枕双臂的李少将突然大感慨杰恩回头看向他:“爱德华阁下以前在这种基地待过?” 李少将裂开嘴眼底淌过怀念之思:“啊以前在重装甲部队里待过一阵为了测试一些改良的新型武器。” 开车的士兵听到李少将的话这才露出些许友好的神情之前他可一直都在表示对他们的不屑:“测试小队是基地里最辛苦的啊一直需要到实战演习地东奔西跑进行各种性能测试危险系数大大高于其他部队。” 李少将舔舔干裂的嘴唇笑意油然:“是啊那时候真他妈苦得想调到其他部门和几个同僚之间一天到晚打赌看谁先坚持不住结果大伙都坚持下来了。后来到是我先被调走了不过可不是我自葛申请的哦。”少将微微低下头闭上双眼好象还在回想着当时的情景“现在想想真是段不错的历练让我整个人脱胎换骨。” 杰恩不置可否地弯起嘴角笑得僵硬。回过头来时正好迎上旁坐士兵的目光士兵问他:“难道你也是武器研员?”那人的眼睛不停打量着黑青年明显吐露出怀疑。 士兵的眼神明确地告诉他他的外表怎么看都不像个军人而他也确实不是。这种被藐视的感觉令他异常尴尬窘迫好象他在这个基地里就像个小丑。 他正犹豫不知该怎么回答李少将替他解围引开士兵的注意力:“嚯哟~那群人在干什么?”他突然吹起一声口哨朝窗外探去视线所指的地方正有一群士兵匍匐在地上双手背在身后扭曲成蚯蚓状。他们的上方背部几乎紧贴一个长满荆棘的网网上还挂了一个个小球。杰恩看过去的时候只见一些球被触碰后破了开来流出蓝色或红色的液体沾到士兵的衣服上接着站在旁边的教官就开始破口大骂。 “哦那是贾斯丁教官想出来的新式训练法他就喜欢弄这种怪招整那些新兵。投诉他的人不只一个两个了天晓得他为什么还待在这!” 士兵说明的时候杰恩留意了一下站在旁边骂人的教官那人很年轻估计不到三十岁长得的确凶神恶煞一看就觉得不好惹。 杰恩想了想:“把车子开过去我想去看看。”说完他回头征求李少将的意见“可以吗爱德华阁下?我们过去应该不会打扰他们训练吧?” 士兵眨巴着眼睛不知他要干什么李少将瞥瞥嘴露出一抹笑容:“应该没关系吧我也想看看那位教官怎么整人。” “你们不是要去见罗斯科长官吗?”那是该训练营的最高负责人。 “待会你去向罗斯科长官报告一下说我们已经开始实地考察了无须再劳驾他接待我们。”杰恩打定主意。 训练中的教官和士兵都很专注没人注意到他们的车子在靠近等杰恩和李少将下车走向他们的时候那位黑教官正让身上沾满颜料的士兵趴下。“俯卧撑五十个半分钟完成!”他一边用高亢粗犷的声音命令一边拿起怀表开始计时。 杰恩和李少将相互对望已然站到教官背后旁边少数几个不做俯卧撑的士兵看到了他们各个诧异万分。他们显然非常害怕这位教官以笔挺的军姿站立即使脸上的好奇再多也不敢动一下。 “时间到!归队!”教官吼完杰恩看到士兵们迅排成两排大概有二十来个左右他们的面色通红如血布满了汗水和油光不管脑门上淌下多少汗珠表情都维持着一成不变的严肃。 杰恩这才走到教官面前李少将尾随其后。 “您好贾斯丁教官久仰大名。我是特派事务官杰恩;塞伦这位是我的顾问爱德华;李少将以前他也在重装甲部队待过。”如同以往的社交场合一样他伸出手面带微笑含蓄礼貌地自我介绍语平缓嗓音依然润和动听得令人陶醉。只是在这里他适当地注意了干脆利落的表达方式。 清一色的男士兵们一开始都在注意这位风度特别气质非凡仪表惊人的俊美的青年等他一说完他们的目光就一致转移向李少将眼里充满了敬佩和仰慕。 少将啊!这比他们这里的头儿们军衔都高啊! 对于新兵来说这是一个足以让他们钦佩的军阶。 教官听闻李少将的军衔立刻行军礼然后与杰恩握手。不过他的表情不像新兵那样友好一张天生的扑克脸似乎在说即使元帅来了也不能防碍他的训练。 刚一松手他就转向士兵吼道:“重新再来一遍!两分半钟!” “了解!”士兵陆续小跑步到荆棘网一端等教官号施令便以刚才那种姿势穿越荆棘网。教官跟过去不断地吆喝:“动作快点!你们简直慢得像乌龟一样!怎么那么迟钝!你们都是白痴吗!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许碰到颜料球!快!再快点!” 杰恩和李少将显然受到了冷遇。 “哼这种东西不可能在两分半内完成的吧……”少将摸索着下巴喃喃嘀咕。他的声音只有杰恩能听到。 杰恩看了看网的长度以及离地距离眸神一亮:“我有个办法可以教训他一下。”来到这以后到处受人鄙视冷落他已经受够了。现在他要让无视他们的教官知道他也不是好惹的。 等一群士兵陆续钻过网教官命那些沾了颜料的人继续做俯卧撑的时候杰恩走过去大声地打断教官:“贾斯丁教官您认为这个网真的有可能在两分半内钻过去吗?” 教官皱起眉头眼神凶恶地瞪着他:“事务官阁下如果您要参观这里请别防碍我们训练!” 杰恩优雅地笑了笑:“我作为特派事务官就是来考察你们这里的实地训练情况的对于一些不合理的情况当然必须求证然后报告上去。” 士兵们不敢停下只能一边做俯卧撑一边仰起头看着突然向教官找茬的黑青年他们都在奇怪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青年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他们打起来的话说不定青年吃不了他们教官的一拳。但是他们内心又在暗暗窃喜有人找教官的麻烦就像为他们出了一口气。 贾斯丁教官拧紧双眉打量着不知好歹的青年:“你认为我的训练不合理吗?那请向我的长官报告去!别在这里烦我!” “那样太麻烦了。”杰恩弯起嘴角自信满满“干脆就实地马上验证吧?” 教官眯缝起眼:“你想怎么样?!” 杰恩指着荆棘网叫来旁边不做俯卧撑的士兵让他们把新的颜料球重新挂上去。士兵们畏于教官不敢执行。李少将走过去以军衔压制士兵们这才行动起来。 “我有个方法。我和贾斯丁教官比一局看谁先通过这个网如果教官您可以在两分半内完成就算我输。那么我就再也不过问教官您的训练方法并且向上头竭力推荐您。但是如果我们都不能在两分半内到达另一边且教官您又输给我了那么到时您就必须改正您的训练方式我将暂时保留对您的评价。还有一个规则如果谁身上碰到了颜料就算输。” 做完俯卧撑的士兵站到一起暗地里悄悄等着看他们的教官出洋相。贾斯丁教官微微蠕动双唇克制着暴怒:“事务官阁下我们正在训练!我没空陪你玩游戏!” “教官阁下那么怕输给我吗?您既然让您的士兵进行这种训练必然您认为有其合理性那么作为教官您应该先以身试法。”杰恩激将道。 一旁的士兵想起哄却不敢支声。李少将开口道:“教官阁下这可关系到您的职位问题。” “哼!”贾斯丁教官暴躁地丢掉怀表脱去上衣赤身来到网的起点。他那壮实的肌肉比李少将还惊人可见并非浪得虚名。这让士兵们绝望了几分。 怎么看站到教官旁边同样脱去上衣后瘦骨嶙峋肤色雪白的黑青年与之相比显得更弱不惊风简直让人担心他会不会钻到一半就累得昏倒了而泥巴和荆棘网很可能弄得他遍体鳞伤说真的连这些男同胞们都惋惜实在不愿看到如此完美的身体出现伤痕。 烈日曝晒汗如雨下。杰恩集中精力看着面前的坑和坑上的网深呼吸一口气等待李少将宣布开始。 他当然有信心凭他在武技上的造诣任何训练方式都难不倒他。不过他觉得这样自己可能有点作弊。他明白只有严格苛刻的训练才能练出一批优秀士兵而这又是新兵不能理解的但此刻他还是决定教训一下这个目中无人的教官谁让他们这样藐视他。 他的自尊心不能屈服于现在这种待遇。 他要告诉他们人不能只看外表! 胜负决定在两分半钟以后这段过程几乎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惊讶两人的度都快得不可思议尤其是黑青年敏捷灵巧得就像一条蛇眨眼就移出数米。不过他们也渐渐开始佩服他们的教官这位年轻的教官同样以完美的动作钻过荆棘网度和黑青年相比不分上下。一批平时认为教官只会指手画脚整人的士兵开始对他刮目相看因为教官正以无懈可击的示范动作演示给他们看让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至于结果是杰恩和教官同时在两分半钟到达终点两人浑身沾满了泥灰混合了汗水看起来狼狈不堪。教官十分干脆地向杰恩低头:“我输了以后我会改进训练方式。”他的背后沾了一小点颜料这是他认输的原因。 杰恩突然敬佩起这位教官的爽直看了看旁余哑口无言的士兵笑道:“我想你不用改进这个方法很好他们都看到了以后不会有人再有异议。” 李少将过来将外套递给黑青年赞叹道:“果然眼见为实今天我算见识到你的本事了!果然名不虚传。”他凑进青年耳畔才敢说出后半句“说真的开始前我还真为你捏把汗我们在这的境遇已经够遭了。不过托你的福现在可以改观了。呵呵。” 有时杰恩认为李少将真的是把这趟访问当旅行要不是知道他在专业方面的知识渊博他还真要以为军机处在开他的玩笑。 由于酷热杰恩接过衣服不急于穿上到是满身的泥巴和略微磨破皮被汗浸到的地方阵阵刺痛让他豁然有种青春热血的感觉一种非常新鲜刺激的感受。他走向那些士兵士兵们立刻排列整齐严正以待。 黑青年扫视他们高声吆喝:“你们都看到了吧?都看到你们的教官刚才的动作和度了吧!他并不是只会辱骂你们现在你们应该清楚如果要越他的话就必须完成得比他更漂亮!而如果能越他你们就能成为优秀的士兵!” “了解!”这回杰恩得到了士兵们一致行礼及响亮整齐的回答。年轻的绅士幸福地笑了。 突然他几乎有一种冲动跃跃欲试的很想在这样的地方挥洒青春挥洒热血。这是男儿的血性! 他转向李少将以略显漠落的神情笑起来像品尝一杯苦涩的清茶:“阁下我们到别的地方去看看吧。” ******* 来到营地的第四天杰恩和李少将搭运输车前去和重装甲部队的测试小组汇合此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考察新型特种兵武器“机械武士”的测试结果他们当然不能一直悠闲地在训练营逗留。 运输车上承载了一些生活用品和备用实验弹药是给测试小组送去的。司机一边熟练地开着免不了颠簸的装甲货车穿过一群群呈红褐色的小土丘一边向他们介绍测试小组极少回训练营一般都在实验地扎营且根据各种测试需要行动不定没有确实的根据地。重装甲部队一旦有什么新改良的武器就会派送到他们的所在地然后迅撤回而性能测试实际上是一项长久实验的艰巨任务根据各种地形需要各种环境各种条件限制和效果进行逐个反复测试有些武器即使已经进行量产仍会让测试小组进行其他可能性的实验。测试小组的报告往往决定着武器进一步改良和运用到一线部队的情况因次听起来似乎是远离战线的后援部队其实都是精英班底。 杰恩渐渐明白测试小组在军事基地中的重要性和李少将形容的那种艰苦当车子越来越远离有空气过滤装置和控温系统的基地时温度似乎一下子窜升了十来度眼前都是风沙形成的黄雾可见度大大降低几米开外茫茫一片尽管空气里的硫磺或硝酸味有所淡去然而干燥刺鼻的粉尘味却急剧加重简直让人想在嘴巴里和鼻腔里都装上空气过滤装置把沙子通通挖出来…… 黑青年实在忍不住拼命捂住鼻子只听李少将大刺刺地抱怨:“妈呀这什么鬼地方!在这种地方能进行什么测试机动性能全废了还差不多!” 士兵似乎习惯了当地的空气满不在乎地说:“过了这段前面那里要稍微好一点。” 杰恩没有说话实际上他也不能开口沙子无孔不入他实在受不了那感觉。这是他有生第一次接受的最严峻的考验。现在想起来如果皇子真的只是为了把他支开而做出这个安排那真让他有点哭笑不得。 不过既然来了他绝对不退缩! 司机士兵说得没错过了一段路后风沙渐渐散去至少可以看见附近的一些野地和黄土平原土丘少了却多出许多岩石层和断崖绵延到远方逐渐拔高再远一点就被沙雾覆盖了。 这里的土地呈暗黄色覆盖着一层流动的细沙时而漏进干裂的大地缝隙里像由一块块石板拼成的路但在这它是天然形成的。 空气没刚才那么浑浊至少还能正常呼吸他们还没望见营地的时候就先听见沉闷的爆破声分不清从哪个方向传来。 “看那就是测试小组在进行实验!”士兵目视远方冒起烟雾的地方杰恩望过去才辨别出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 紧接着他看到两个灰黑色的机械兽攀在突起的岩石层上纵身跃下扫起长长的沙子尾巴。 伴随着震动大地的响声眨眼间它们就来到附近。从近处仔细观察会现它们和其他机械兽完全不同。 机械兽的外形比较像一只牛头怪是仿照古代兽人的形象制造的但它只能作四肢运动虽然拥有能跑步、跳跃等动作技巧特点但由于设计上的限制加上操作员的水平跟不上步调机动性能还不如一台浮游战车唯一的优点恐怕就是它能配备不同型号的炮筒以及更换装甲板另外附带了魔法武器。 如今杰恩他们所看到的应该就是在机械兽的基础上改良进化的新一代单兵装甲士――“机械武士”(《命运的三叉口》中提到的[魔械]就是后来在它的原理上进一步改良的第三代机型要知道那是几十年后了――作者注。)。就面前的两台来看它们的外形在机械原理上进行了大幅度修改下肢更为庞大粗壮底盘附有磁悬浮动力和反向吸附功能加大了起步的灵活性和落地的稳定性。上肢则配合主舱采取了整体收缩的修改显得更为轻巧灵敏也更有效地利用机械臂原理同时扩大驾驶舱的空间考虑到操作步调可单人操作也可配一名负责导向的副机师是比较人性化的设计。于是它的整体外观相对前一代机械兽算是美观了如今看起来更加接近了“兽人”的形象。而它那呈灰黑色的复合主装甲也进行了强化另外导入了“魔法防护壁”的原理在装甲层外附加一层自动反应粒子保护膜提高了装甲的防弹性能。它的“头部”改成了附带两门微型魔弹炮和夜视功能的主动力舱与驾驶舱有隔离板为的是在自爆时提高操作员的生还率同时可脱卸将“头部”作为单体火药投射出去当然这是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采取的最后办法。火力上它依然保持了一门主力榴弹炮但是在装卸关节进行了调整和改进使之可以装载其他炮弹甚至是组装rx-pl8oo型魔动力原子刀虽然主动力本来就配备了魔晶石反应熔炉不过其动力是否可提供给原子刀乃至装载刀是否可行有待测试。 这些是杰恩之前从报告中获取的资料。 [机械武士]目前投入了五架进行第一阶段实战测试每一架在附带性能上略有不同还有过滤系统和动力回复系统的细微区别就像正在杰恩他们眼前进行测试的两台[机械武士]一台的装甲微微泛着流动的蓝波可见打开了保护膜而另一台则完全没有但是前者的行动明显比后者迟缓。 “恩难道是因为保护膜的能量消耗导致动力支持跟不上的原因吗?”李少将的声音夹杂在[机械武士]的机动声中顺风传进杰恩耳朵里显然作为这方面的专家少将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这时候那架打开保护膜的[机械武士]在做退后的动作时重心不稳倒了下去。翻滚的尘土完全遮蔽了杰恩他们的视线车子弯弯扭扭地成蛇行前进了一段士兵猛力踩下刹车停下来。 过了一会[机械武士]的舱门打开一位身着特殊材料驾驶服的女性站在装甲板上河东狮吼似地骂道:“什么破系统!连过滤器都停滞了!我不干啦!!” 然后另一台匍匐的[机械武士]主舱打开后翻出滑道一名男性跳了下来:“我叫你不要长时间启动保护膜太消耗能源啦!不过我这边的部分连接器也出现了问题唉动作还是太迟钝了……哦?喂!你们是谁?在这干什么?”穿灰色军服与其说像驾驶员更像维修工的男子绕过[机械武士]的前肢走向杰恩他们这边他的嘴里衔着一根枯草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看到男子这副德行三人一阵沉默…… ******* 如果说别人看到杰恩时都会产生他与军营氛围格格不入的感觉那么杰恩在见到测试小组的负责人克雷斯廷;基连少校(作者注:外传《龙王传奇》的主角讲述的是他和龙族之女的故事他的儿子就是潘;基连啦~~。提前说明一下免得读者看得头晕。)时大致就明白这种感受了。 “您好我是dia-重装甲测试e小队的队长克雷斯廷;基连。” 对方伸出一只尽管再三擦拭仍显油腻的手不好意思地看着黑青年。杰恩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打量对方的样貌:目测估计这位少校应该不过三十岁个子不高穿着土黄色的机修工人似的军服体形相对匀称但对于一个军官来说尤其是经常在野地里风吹日晒的陆军他是显得瘦弱了。他有一张极富艺术气息的清丽容貌肤色不像其他士兵被晒得那么黑乎乎的只是略微有些偏黄精致的五官恰如其分地组合在一起单看他的斯文样一点都无法联想到他是一个常年奔波在外的测试小队的一员。他的头偏黑眼睛是像这里的沙子一样不过却好似光芒万丈的金褐色它们在一副无边眼镜的修饰下透出一股若隐若现的神秘。杰恩后来知道少校并非近视只是喜欢戴无度数的眼镜。 第一眼他看起来只是个笑容可掬言语温和的青年看久了就越觉得那双眼睛里应该藏着更透彻的东西。 别人都把杰恩当不懂事故的小鬼但是基连少校不同虽然在旁观者眼里可能认为他只是出于身份而做出比较体面正规的迎接但杰恩自己清楚少校一开始就看出了他身份非同一般。 也许有人通知过少校他们是上界的人吧……杰恩只能这么想。 行礼握手在不论任何场合都会有女性自动聚集过来对黑青年投以赞叹和浮想联翩的骚动中黄沙在他们的身后轻轻飞舞运输车开到一旁去了杰恩和李少将跟随基连少校大致了解了一下测试小队目前的情况。 “如果你们想到舰艇里去看看的话恩……午饭过后我可以亲自带你们参观。”杰恩刚开始注意停泊在附近的那艘漆黑色的军舰少校便这样说道同时看了看手表。他可能事务繁多就和其他接待他们的负责人一样杰恩已经渐渐习惯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了。 “长官让我带他们参观吧~~~”一位女兵兴冲冲地凑到少校面前毛遂自荐。她不时偷偷瞄着黑青年目的很明显。 少校眉头一拧将手中的记录板和电子器一股脑儿塞到女兵怀里:“不还是我亲自来比较好。”他的口吻显然在针对女兵的图谋不轨因此笑容里带着不露声色的邪恶。 女兵嘟起嘴似乎想继续央求不过少校已然将头转向杰恩他们:“我改变主意了还是现在就去参观吧正好午饭前大家都在休息一会我们还可以一起吃午饭。” “呃麻烦您了。” 基连少校走得很快似乎故意要甩掉女兵他们径直走向军舰。军舰的附近驻扎着不少临时帐篷和搭建粗糙的房子还有起重机、装甲车、大吊车、运输车、维修车等杰恩看见一架[机械武士]半躺在运输车上旁边停了一辆大吊车正将一块零件慢慢放下到[机械武士]主舱的位置几名维修员攀登在[机械武士]上忙碌着。 杰恩对军舰并不陌生曾经看过不少相关资料和记录片因此少校在带领他们参观的时候他不至于像在军事基地别人向他介绍各种装甲武器时那么云里雾里。军舰里几乎没有人大部分的人估计都在外面从事着测试、检查、维修、搬运等工作只有在后舱机库中有两台[机械武士]正在进行维护和系统检查。 基连少校在一台机体前驻留良久自肺腑的感慨在空旷的机库里回荡余音袅袅:“老实说现阶段对它的测试并不成功到不是开它的人设计或它本身的性能有问题恰恰相反由于机动技术跟进人为操作却无法达到它的需求。我明明知道我的队员们已经很努力了但是如果它无法为人使用始终是失败之作。” 杰恩无法表意见只能默默地旁听。但他能感受到少校口中流露出那对一台机器的惋惜和遗憾之情就好象他把它看成是自己的孩子。 碰到专业领域李少将于是一本正经地说:“是操作系统的问题吧?操作系统和单元连接系统不能达到同步系统识别和处理有延迟和误差所以即使它的机动性能提高了却挥不出来。” “啊因为在它的操作系统开过程中我也出了点力结果却达不到预期的效果真是非常懊恼啊……”基连少校挠挠头憨笑可掬“我们继续到别的地方去参观吧。” 他领路走出机库在升降机中杰恩忍不住问:“少校阁下是开它的研究人员之一吗?” “哦不是不算正规的研究人员但作为测试负责人我有相关方面的知识有时会参与一些武器研。”基连少校微微地仰头迎着升降机内苍白的灯光在他的眼睛里映下亮眼的光斑“我在这个测试小队差不多待了有十年啦每次看到实验成果不理想难免会沮丧。老实说一般新型机很少有成功的。在这方面光成本就投入不少还好现在是和平年代战争比较少大都生在偏远地区不然哪有那么轻松。” 杰恩淡而化之地笑了一下:“阁下是因为希望前线的士兵能更轻松地战斗所以才那么努力开新武器吗?” “哦?”基连少校和李少将都不明白黑青年的意思黑青年苦笑:“我是觉得武器的种类越多战争就越可能会长久持续下去。敌我双方为了技术的比拼花那么多资本去建造破坏性的武器感觉……很讽刺。” 李少将摸摸下巴若有所思:“杰恩你这样想会不会太钻牛角尖了?从某种意义上说军事实力也是国力的一部分至于技术开在任何领域都不会停止。也不能完全说是在建造破坏性的武器嘛拿刀拿剑也是打仗拿枪拿炮也是打仗我理解为这是时代展的趋势至于竞争人什么时候不在竞争了你说是不是?” 黑青年略低头眸光很寂寞:“虽说很多事是必须也是必然的可是为什么竞争的结果竟然是……” 升降机停下后打断了他的思绪少校带领他们走向舰桥而这一句充满了引申意味或者可能只是泄式的牢骚被悄悄地遗忘了。 在测试小队里的日子其实丰富多彩多滋多味让黑青年体会到朴质而单纯的快乐是什么。 杰恩和李少将一起监督五台[机械武士]的实战测试有好有坏遗留问题很多不过在现可解决办法的时候会非常有成就感。李少将有技术方面的知识对五位指定操作员进行了技术授课以及具体的一些操作指导和建议杰恩旁听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尽管他认为这些东西在日后可能对他没什么用处却非常有意思。 他们有时还会观摩维修人员的工作甚至帮上一点小忙渐渐的小队里的人都很喜欢他们特别是李少将在维修队很混得开至于杰恩已经不知受到过多少次女兵的邀请了尽管对于这点他其实很郁闷无论如何他都想让自己看上去像个称职的事务官。 那些一开始认为黑青年弱不惊风的士兵在看到他指导士兵武技训练后都对他敬佩有佳他们有时会在闲余的时候到军舰上的活动室进行一些热身运动或格斗比赛这方面士兵们总是很喜欢挑战黑青年在他们眼里强者是有挑战价值的。 此间杰恩还有了许多前所未有的经历比如把蓄水池换上热水后就可以泡温泉浴了只不过是和一群赤身裸体的男人混在一起黑青年一开始还很不好意思;他们喜欢晚上聚在一起喝酒打拳利用会议室或健身房一边赌博一边拼酒不幸的是这辈子没碰过酒的黑青年才喝了一杯啤酒就倒了;他们还经常想方设法偷看女兵洗澡虽然杰恩想告诉他们这样很不道德不过李少将建议他要入乡随俗结果他被生拉硬拖红着脸和一帮偷窥狂蹲在一起一边念六根清净一边检讨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他的魔法成为了[机械武士]测试的好对象当操作兵们现他们开着庞大的武器却近不了黑青年的身火力也根本不能对他造成伤害相反还被他的魔法轰得东奔西跑他们就更喜欢和他一起进行对战演习。 士兵们既佩服他的本事又把他当亲切的小伙子因为他在这个小队里年纪算小的。到是李少将得到大多数人的尊重并被当作前辈和长官一样看待让黑青年又羡慕又嫉妒。 “真是一次很特别的经历我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叫‘喂黑毛鬼’……” “哈哈哈那说明你在这已经混得不错了。部队里就是这么无所谓的啦哪像上面条条框框快憋死人了!” “呵各有各的优点吧……” 某一天杰恩看见基连少校坐在一座小土丘上独自吸着烟。他不戴眼镜的时候那股斯文气就荡然无存反而透出一种恶魔般的邪恶气息。那是因为他的眼睛过于明亮了。 杰恩早就想找少校单独聊聊于是便爬上去。 “少校阁下。” 少校看着他从下面三两步地蹬上来招招手忙丢掉烟蒂:“我听说你不喜欢烟味吧?” “呃还好……”杰恩受宠若惊。 坐下来从这个高度可以比较清楚地看见附近在忙碌的人们风沙流动于其间使黄昏的落日变得很淡很淡。天气还是很热不过静下心到也不是不能忍受。 “怎么样这段日子还过得惯吗?”基连少校目视前方叉开两腿曲身而坐手肘搁在膝盖上那动作颇为散漫不羁。杰恩本来会很习惯地跪坐不过这几日的军营体验使他选择了和少校同样的坐姿。 这样坐着感觉以往束缚他的一切都可以抛开了。 “没什么不习惯在这里挺开心的。”这是由衷的感触短短的几日让他体会了毕生从没体会过的事:澡堂混浴、喝酒赌博、吵吵闹闹、被一群人团团围住因为赌输了而以极不雅观且有失尊严的动作倒挂金勾、还被一个喝醉的男人吻了……算了那种事就不回忆了。 “是么”少校轻笑一声语气有点调侃的味道“你看起来像没怎么吃过苦说实话一开始我以为你在这待不了几天。” 现在其实也只有一周以上而已…… 黑青年的脸上泛出充实的笑容觉得心里正被填得满满的很自在很舒心:“我是个不服输的人所以刚来的时候是觉得苦习惯了就没什么了。现在反而觉得这里很棒。”他突然觉得能够对这位相处不多的少校袒露心扉能够敞开心胸地聊天那是件很快乐的事“人最真挚的感情还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好。在这里没有人在意我的身份他们只把我当小鬼看可是我知道他们其实很照顾我教会了我很多以前不可能学到的东西在短短的几天内就可以把我当朋友在你们这喜欢叫‘兄弟’……” 他差点忘了他是怀着何种心情离开上界的尽管散心的地方和原来想象的截然不同可是到了这以后他是真正得到了放松。 的确是一次有意义的旅行且是一次珍贵的经历。 “那些家伙只是损人本事比较强不要沾染了他们的恶习。”基连少校轻佻地笑道。杰恩似乎感到少校话中的隐意讶异地看过去少校不以为然地说“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家世应该不简单吧习惯教养和我们这种人根本是属于两个世界的。” 杰恩愣了愣黯然地低下头:“不算什么可以骄傲的事虽然以前我一直觉得很骄傲。” “恩。”少校出一声低沉的鼻音点头“来到这的人都会有所改变在短短几天内你也变了不少。啊……不知是好是坏啊……”他依然平视远方其实被黄雾朦胧的视野根本不能穿越的地方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杰恩略有感触地沉沉地道:“人总是会变的有时候一个很熟悉的人可以变得很陌生甚至很可怕。” 良久的安静……“是你身边的朋友吗?”少校的声音过了很久才夹杂在风沙的味道里传过来杰恩早就现他很敏锐不论是观察力或直觉都是。 同样故意拖延了很久黑青年才回答:“恩是。” 少校没有出声沉默让郁闷的情绪重新回到黑青年心头他有气无力地叹道:“也许继续这样下去我们会连朋友都做不成……” 风沙以特有的细碎的“沙沙”声拂过耳边沉浸在这种声音中让人像被催眠了似的什么都不愿思考。 然后少校的声音又响起:“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成长的烦恼吧……”杰恩一直认为基连少校的说话口吻和他外表给人的印象一样淡泊中透出令人不可捉摸的深沉“成长是件好事不管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我一直认为原因在于你太认真了。” 杰恩一愣不由抬头。基连少校的嘴边挂着轻描淡写的笑容眼神却像在犀利地评判一件看不惯的事:“认真地学习自己本来一窍不通的事认真地听取测试报告认真地参加研讨会议认真地为维修工打下手认真地参与实战测试恩我还看到过你深夜还在看那些连我们都不会仔细去研究的图纸和解析书……你这个人为什么做什么事都那么认真?连帮忙搬运作业都不敢偷懒明明不是你的活。”少校一边思索一边列举并不时地点头或摇头“你不觉得这样很无趣吗?为什么他们要带你去喝酒赌博洗澡还有偷窥……”讲到这黑青年面红耳赤少校则诡异地笑了笑“他们是看你这人太沉闷了啊!” 沉、沉闷……无疑这又一次让他的自尊心重受打击。他只是比较节制不能说是“沉闷”吧! “是我太认真了吗?”黑青年叹出心中的苦闷“大概是因为我从小到大就一直在接受这种教育的关系吧必须要一丝不苟地对待每一件事不能马虎不能敷衍更不能偷懒所有事都必须做得比别人好……我是在这样被过分期待的环境中长大的。” “哦那你的家长真应该检讨一下。”少校吹响一声口哨神闲气定地看着远方好象在开玩笑似的“你知不知道正因为你太认真了正因为你做什么事都非常努力才会那么辛苦。偶尔其实可以换种生活方式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方式这样可以体味不同的人生了解更多事也就是所谓面面具象。――哦对了你没什么兄弟姐妹吧?” 杰恩觉得少校问得有些没头没脑:“没有我是独身子女。” “哦那就好。”少校站起来拍掉衣服上的灰不过他那件衣服本来就很脏不管他怎么拍都不会有什么区别。 “什么意思?”黑青年有些在意“为什么说我没有兄弟姐妹是件好事?” 基连少校站在土丘上以那高高的视线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青年眸子里是一轮金灿灿的丽阳:“你自己不觉得吗?你会给他们带来很大的压力啊会让他们觉得自己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啊我们下去吧。”话音未落少校已经纵身向下跃出一大步杰恩根本没有机会叫住他。 “少校阁下!”他莫名地看着对方落在平地上心就好象和那个身影一样沉下一大截。 为什么?为什么如果他有兄弟姐妹的话会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压力……? ******* “哦对了这个给你。” 基连少校递过来一张8寸的影印照片照片上以黑色的军舰为背景映衬夕阳松松散散地站着两排或穿迷彩服或穿暗黄色或灰色军服的士兵前面蹲着的一排是和男人们打扮并无二致的女兵们他们的脚下就是这片被风沙眷顾着的黄土。 照片中有李少将被维修组的人挤在当中;也有黑青年和最前面的女兵蹲在一起那是被硬拖下去的。 杰恩在接下照片的时候手停在半空犹豫了一下看着照片中大伙土气而朴实的笑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本来就是要离开这离开这些人的。 接到上界突然下达的调回令他没能够在军营待满预定的两个星期测试小组的人得知他要提早离开就在昨晚合影留念并开了个小小的送别会无非就是喝酒助兴欢歌载舞。女兵们唱歌男的拉腔吊嗓门扭动身子好象在跳舞有一个曾经学过街舞的跳了一段让气氛高涨。 开心的事在回忆的时候总是特别酸涩虽然在这只待了短短的八天虽然还是不太了解军营的各种事、各种人虽然其实连互相了解彼此的过去或是兴趣爱好都来不及虽然虽然他只是作为一个临时访问的事务官而并不真正属于这个集体……可是他舍不得。 从一个不属于他的地方回到应该属于他的地方在不能全员到齐但只要是空着的都前来为他送行的那些士兵们注视的目光中他很想说一声有机会想再来看看他们但是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这些天谢谢你们的照顾。”最后他只能以九十度的鞠躬深深地致敬。 在军营里一切从简。大伙笑他的道别方式过于古板纷纷拍他脑袋寻他开心然后来了次集体拥抱。 李少将会留下来待到阅军式结束完成预定访问计划。杰恩则回到军事训练基地和主要负责人完成工作交代后匆匆前往都登上皇家航班返回上界。 真的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开始就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 火之月28日由于皇帝下召的调回令特别附注杰恩并不是直接回东境到达天堂宫殿时已近深夜来接他的是皇子的贴身侍卫长托纳茨;佩斯洛这时候他才知道召令他即刻回上界的原因。那道圣旨根本不是皇帝下的先皇在三天前突然心脏病卒死葬礼在皇子的操办下草草结束再过三天也就是荧之月日将正式举办新皇的登基大典和婚典仪式。 换言之恩德比耶夫他那位银友人将在三天后和梅兰妮;崔西结婚成为奥普托兰帕尔的第一百六十六任皇帝! 按常规手续皇帝去世应全上界服丧3o天登基大典例外但婚典绝对不能在丧期未满前举行。然而如今先皇才去世三天甚至还未召告下界皇子就要结婚了。 是恩德比耶夫故意要这么做的吧!黑青年不安地想。 婚典前的三天内皇子已然搬回修复的枫阳宫殿杰恩屡次设法找他结果都被佩斯洛阻拦在宫殿之外理由是“皇子事务繁忙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连我也不行吗?”杰恩当时非常气愤地说而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连他也不行银青年已经十分坚决地表态了在同时举行的登基典礼和婚典前皇子不会给他任何见面的机会。 然后黑青年只能安心地待在自己的行宫里等待那个重大日子的来临。 除了属于上界普通民众居住的南境各方显贵纷纷聚集到王宫送礼、祝贺、寒暄比比皆是应酬、交际、阿谀献媚应接不暇无尽的晚宴、无尽的奢华、无尽的权力攀比仿佛整个上界的社会体制都浓缩在这一刻。杰恩只有想方设法地逃避它们躲避他的父亲母亲躲避塞伦家族的外援子弟甚至像老鼠逃避猫的追捕那样远远地躲开这个***。 也许是他变了而不是周围的世界他是有点改变了变得和这个世界脱轨了。 以加冕仪式代替婚典所以荧之月1日这一天恩德比耶夫的婚典其实很简单舍弃了王室婚礼各种烦琐雍容的步骤舍弃了祈愿回廊的福音仪式和英蒂利亚大神殿的洗礼仪式舍弃了四方圣殿的魔法观礼和天堂宫殿主教堂的圣水典礼舍弃了花车游行和浩大的众迎婚队列甚至连隆重盛大的感觉都没有。 只有令人透不过气的庄重! 那天杰恩被要求作为唯一的侍婚队的统领在两列长长的红色军礼服队列之着一身金边红底的华丽军装它是专为此次隆重的仪式而精心设计的装饰在上面的十二个金属扣子和领边及下摆的菱形镶片都足以体现王室的权威和高贵。他头戴根据军式瞻帽修改的前高后低的斜顶圆筒高帽王室象征权力的金色权杖和象征天威的独角兽构成的象徽嵌于帽檐两旁金色的花纹在阳光下闪闪光长长的白色羽绒翎饰高高地竖起象征着力量和地位。他的坐骑是一匹蓝宝石眼睛的马和主人一样披上华丽的马鞍马到马脖子皆挂满了银色或金色的流苏。 他昂带领护驾队穿过旁边两排整齐的观礼队他们依次是宫廷侍卫队、祭司队、魔法协会代表、各方爵士贵族、然后是王亲国戚及众大臣。最后他们停在天堂宫殿正南“天赐门”湖岸的“军神阿修罗手中的权杖――胜利之剑威因德里”广场外跨下坐骑目送恩德比耶夫和梅兰妮共同登上加冕礼坛。 皇子修剪得干净清爽的短银亮灿烂如洒在水面上闪闪亮的波光身上的加冕礼服纯白如雪雍容华贵和威武神圣结合在一起既像一位战无不胜的军神又如一位至高无上的帝王是天神最恩宠的神之子是世间最无上的统治者无可与其媲美。而皇妃在一席长大八米的头纱和缀满了水晶和宝石层层叠加华丽得甚至显得沉重累赘的白色礼裙衬托下显得高洁而端庄她的表情比在场任何一位都庄重、肃穆半闭的眼帘透出不可亵渎的高贵气质无人能与她攀比。 他们步上九十九级台阶在高耸的塔楼“神圣之巅”下元老院的十二位长老分成两边站成八字形大神官米利亚姆在庄严的赞礼音乐伴奏下用那优美宛如歌唱的声音诵读《源;圣经》之《天神的福音》上恩赐神力段落的经文接着是加冕词。 “至高神――天神希的圣恩 降临并选择的代理人。 神圣天威――麒麟的号令 降生并侍奉的主人。 万物皆臣服于汝膝下 力量将守护于汝左右 权力会见证汝之一生 名誉与汝身青垂万史。 王者之剑将统治者的名义赋予汝……” 金色的王冠戴在了银上加冕之剑依次点过左肩右肩恩德比耶夫;冯;亚格蕾特;卡尔斯;特拉维斯;奥普托兰帕尔从大神官手中接过皇帝的权杖然后“神圣之巅”的大钟敲响群臣皆俯下跪…… 新皇的统治时代到来了。 第四章 叛逆与决裂 自伊莲娜那件事以来拉斯贡的一巴掌就像打断了父子之间维系的血亲表面上杰恩依然表现出妥协顺从但每当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空气就潜移默化地弥漫着火药味这种关系在外人看来一如既往在两位当事人之间却清清楚楚地明白他们的关系在缄默中缓慢地恶化。.tw[] 在父亲的书房里杰恩不知从何时开始觉得这是他最不愿意待的地方看着那一切曾经熟悉的事物看着端坐在书桌后那位身姿挺拔、威严无比的绅士慕然有了疏远感让他想逃逸最好永远不会进入这个地方。 然后那位绅士以他最熟悉的方式和最熟悉的口吻说着什么但这些熟悉的东西如今只会令他产生逆反心态。 甚至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叛逆期到了。 “卡瓦德普公爵来信说你的未婚妻近来一直重病缠身卧床不起。明天你就和我一起去探望她本来是早应该去的。”拉斯贡埋头在堆积如山的公文里自从伊彼列夫叛乱之事结束后身为上界举足轻重的人物官位不大却比更高官厚禄的人忙上好几倍。他没有注意到儿子的反应况且他在心里默认为儿子会和以往一样言听计从。 可是这一次杰恩直截了当的拒绝使十八年来春光得意的绅士吓了一跳:“父亲大人请恕儿臣一时脱不开身今天我必须去一趟天堂宫殿明天恐怕回不来。”语气和口吻一如既往的恭敬严谨一丝不苟但是言语中却多出了显而易见的背道而驰。 拉斯贡惊讶地抬头看向儿子这时他才注意到站在他面前的年轻人已经不再是他那乖顺的儿子而是一个满脸挂着忧容和叛逆的青年。 不过在第一时刻他还接受不了儿子的违逆以为那只是一种为难的脱辞:“那就改成明天顺道一起先去探望杰西塔小姐然后你可以再去天堂宫殿。你是要去找皇子殿下吧?” “是的父亲大人。”杰恩几乎不含感情地回答父亲“事出紧急请原谅儿臣不能如父亲大人所愿代我向杰西塔小姐问安。” 书桌后的绅士这时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羽毛笔(即使是上界现在当然都开始用钢笔圆珠笔等。不过像拉斯贡这种人比较喜欢用沾墨水的羽毛笔。)眼底带着略微吃惊的愠怒表情平静地凝视儿子。作为长辈的身份及优良的教养使他即使再生气也不至于失态不过他的语气显然表露出严厉:“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表示不愿意和父亲一起去探望你的未婚妻吗?这件事你有经过慎重考虑了么?未婚妻连日病重你有责任和义务去探望她免得招致闲言闲语!” 对于拉斯贡以往沉稳平缓的说话方式这番措辞已经是过激了。杰恩知道他在惹父亲生气不过他此时更乐意去这么做似乎不让这位德高望重的绅士大动干戈的话他就会觉得气不过。 他退后一小步双腿并拢挺直腰板并微微地俯身将右手握成空心拳扣于左胸――一个从小被调教出来的标准完美的行礼。“事有轻重缓急这是儿臣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答案请有劳父亲大人替儿臣探病。儿臣在此告退起安父亲大人。”黑青年很清楚他的语气里甚至有忤逆的成分但是他不在乎甚至刻意这么做。 在他的父亲还未作出反应时他就自说自话地转身走出房间并毫不犹豫地带上房门。这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尤其是在长辈还未表示谈话结束就擅自离开是“礼仪”中最忌讳的一项。 不过他就是这么彻底地实行了他的大逆不道。也许是心理不由自主地抗议吧明知道不能张扬地表露就只能通过一些细小事物悄悄地泄出来。这会他的父亲一定在房里气得说不出话来想到这他竟然会觉得有一丝幸灾乐祸。 好吧让礼节暂时见鬼去吧! 走出书房他长长吁了一口气在父亲还未冲出来阻拦他以前赶紧动身离开塞伦府邸离开那古老的使他如今感到抑郁阴森的古堡。人对事物的欣赏果然会受到情绪波动的影响甚至是强烈的因素以前他认为它很庄重很神圣现在却简直像魔鬼的老巢。 离开东境的时候还是朝日冉升的初晨等到了天堂宫殿已近响午这天黑青年的心情非常差或许能用“恶劣”来形容尽管这是他所受的那种教育所不允许的。这种情绪使他看任何事物都显得很不爽不管是万里无云的湛蓝之空还是倒映着那抹澈蓝的碧清湖面或是沐浴在艳阳里的镀金石墩和泛出朦胧白色的蜿蜒长廊天堂宫殿的美在他眼里只是庸俗的奢侈品是过度浪费的极致体现。天气十分闷热无一丝风头顶直射而下的阳光令人眩目以及感到紫外线在毫不留情地摧残皮肤。虽然杰恩天生晒不黑白皙如雪的肌肤时常让他的友人劝说他应该多晒晒太阳否则实在白得有些病态不过以往他很喜欢阳光给予的无私呵护认为那是天地间最至高无上最可敬的力量如今他却只想远远躲开躲到树荫里那样才符合他此时的心情。 不出意外他在临时行宫的前院里找到了银青年――恩德比耶夫皇子如今已经快成为奥普托兰帕尔十八世皇帝了。就在他得到新皇妃人选的消息时同时知道了在位皇帝的召令在耶夫继承皇位的同时也等于老皇帝的退位。 院子里只有皇子一个人独自在平坦的草地上习武练剑挥洒汗水杰恩远在长廊里观望了一会。 当水珠从波光粼粼的银上散出犹如璀璨的星辰或者是晶莹的珍珠洒在那健美修长的身影周围镀上了金色光晕的轮廓刚毅中透出柔美硬朗而又不失柔和一种和谐的气质从银青年熟练流畅的剑艺中渗出碧玉的眸子无比神气、桀骜。 那是杰恩再熟悉不过的画面似乎没有任何改变依然是他所了解和熟知的身影一位心心相惜心照不宣的挚友。可是他越是沉浸在其中就越的迷惘。 “哟!你来啦~陪我练会!”银青年瞥见他笑容灿烂地朝他招手。 蓦然之间杰恩不知该如何反应心中有气却因为那一弯无邪的鸿沟而烟消云散。他别扭地笑了笑走过去摊开双掌:“我没带配剑。” “没关系我们就比拳脚功夫。”银青年爽快地仍掉配剑退离五六步摆开架势。杰恩想回绝却已经没机会了。 耶夫的武艺有大半是杰恩教的因此与其说耶夫经常找他切磋其实是想接受他的指点并且以他为目标确认自己的成果和进步度。 杰恩和耶夫一样不喜欢带随从在单独相处的院子里两人迅展开一对一的较量且无人旁观。 武技中分[武]和[技]两大类前者通常指具有杀伤力的兵器一类的格斗术而后者则表示无杀伤力的兵器格斗或徒手格斗。在[技]的较量中讲究的是灵巧、敏捷、借力挥绝对忌讳蛮力。[技]注重于使用者的技巧或者可以理解为“投机取巧”在十八大类每一类分十二组每一组包含九九八十一种[技能]的招数里绝大部分建立在[敏]的基础上以度和准度为关键通常能在瞬间决定胜负只有少数是以[力]为基准且懂得[技]的人和不懂的人在力的方式上是有根本差异的。 [技]不同与[武]以其行云流水风驰电掣快如闪电静如松木下力狠而精确著称。它的过程往往就像一曲迷魂之舞表面看来翩然优美实际却在无形间造成致命的杀伤力。[瞬步]是所有[技]的基础不过作为基础部分的[瞬步]只在初级水平上乘的[瞬步]技极少有人能运用自如(大家还记得伊塞亚伦的神官精通此技吧……)。 耶夫使出的第一技就冲着对方的死穴右腿跨前以恰如其分的[瞬步]移至对方左侧下盘稳扎而同时伸出手肘反应慢的人只能看到他的手臂如同几重叠影缓慢地在半空来回抽*动但实际上杰恩以单手相迎与其过了数十招。 接着杰恩的[瞬步]同样挥得淋漓尽致精湛绝伦他以一个堪称不可能完成的动作向后挪出小半步后一百八十度转位移动到对方的后侧。不过耶夫的反击来得也快利马一个侧身后空翻跃出黑青年的攻击范围他知道一旦被抓住背后黑青年的攻势极其凶猛几乎无人能躲过。 两人拉开距离后杰恩止步原地倾斜的修长身影如一根木桩成为背对阳光的剪影丝毫看不出其意图。出于以往无数次对决的经验耶夫不等对方有行动先下手为强。他的第二技切换到[风驰之舞流光之动]身形化做一团眩目的白影就像高列车行驶在隧道内时看出来的照明灯会变成一条条光带一样。杰恩依然立定原地双脚如同一个支架般叉开双手则眨眼间以力抗衡接下友人的攻势。耶夫挥向他的脑门他便反向挥臂而耶夫借助他迎击的力道直刺门心他便巧妙地闪避开并用手顺势改变对方的攻击方向。 碧眸与黑眸一瞬的凝视前者嫣然一笑后者则冰芒聚溶。 一怔又扑了个空后耶夫紧接第三技、第四技杰恩皱了皱眉被逼得认真起来迎击力道和招数变换行如疾风势如闪电。于是两人的过招在一定程度上变得激烈起来彼此的动作都渐渐拉开幅度那些伴随在他们身周的幻影也渐渐多了起来。 〈有进步了。〉黑青年眼神温润略带笑靥。 〈还不够!〉银青年凝神收紧眉峰。 〈只是……〉宛如宇宙的黑洞中亮起一星璀光。 〈?!〉碧玉中浮现惊愕之色。 杰恩以一技[避之疾攻之穴]反手扣住银青年的手腕勾腿一脚便狠命地踢向对方的胸膛。耶夫震惊之余连忙腾空飞跃单手轻轻搭在对方的肩侧以这一个落点再次获得跳跃之力。哪知杰恩并不松手而是越扣得用力使耶夫只觉手腕生疼力道之猛简直能直接扼住他的主动脉。 银青年愣了愣寒意直窜心门。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杰恩只是稍稍移动手臂及身位便由于惯性原理使强大的力道传遍银青年全身。 “啊!” 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银青年的身体如下九重地狱般重重地落地头顶友人的身影背光盖没下来如漆黑一片的墨印光只在这个轮廓四周罩上淡淡的奶白色。 杰恩抬脚之即耶夫连忙大叫:“停停停停停!!”对方愣了愣单腿屈膝金鸡独立。银青年松了一口气放下悬在半空摆成阻拦动作的手势大方地笑道“好啦我认输。” 然而杰恩好象走神了一般愣了良久才反应过来收回架势。 耶夫踉跄地爬起来垂垂摔痛的背脊颤声呻吟:“哎哟……你下手还真重诶……”此时他弯腰侯背时不时地轻咳几声活象个年迈的老人。折短的葱草沾在他的休闲服上缀上点点的绿变成了另外一种风格。 狼狈的风格…… 杰恩舒了口气为友人拍去身上的草叶却因为用力过猛招来银青年的抱怨:“哇哇哇!你轻点嘛……哎哟刚才我摔得不轻诶你当我是仇人啊下手那么狠呜呜呜……” 黑青年愣了愣出了一身的汗气息却一点也不杂乱和之前一样平稳。因为这点他的朋友好几次把他看成怪物。“对不起。”他无心地道歉眉头却有些不能舒展因而使笑容显得极不自然像刻意装出来似的。 不过耶夫没注意到他的表情自顾自地找了处干净的草皮坐下那里丢了几瓶矿泉水他随手拿了一瓶以解干渴。 “喝吗?”一边嘴不离水一边将另一瓶丢给他的朋友。随后一口气灌光一瓶矿泉水的皇子甩动着湿漉漉的长绽开阳光般的笑容“呼~~~~爽就一个字!咳咳……” “你没事吧?”杰恩坐到友人身边他那工整端正的跪坐姿势和银青年的散漫坐姿形成了强烈对比足以彰显两人的个性。 耶夫不觉解渴取来第二瓶水:“没事刚才是喝水呛到了。不过你前面那招确实太狠了点诶难得见你那么认真还好我够健壮不然摔得半身不遂谁照顾我下半辈子啊。”银青年俏皮地做了个鬼脸这种脾性不禁令杰恩感到欣慰。十年了这点还是没变。 他淡淡地笑了笑:“对不起一时忘了注意分寸。”被阳光温热的水流入口中时没有沁凉的感觉反而有些苦味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境而产生的错觉。 是以喝了三四口他便放下塑料瓶。 同一时刻银青年正用令他感到尴尬的凌厉目光端详他的脸皱起眉头:“是我的错觉吗我觉得你今天好象心情不太好?” 定了定神也让心绪能保持平和稳定。他深吸了一口大自然新鲜的空气空气里弥漫着夏日的干燥和尘土味道刺激着嗅觉并不是很舒服。他等了片刻才一本正经地道:“其实我是有重要的事要问你。” “哦什么事?”耶夫向后倾身双手撑地坐得更加懒散。而挂在他脸上的漫不经心的表情使杰恩看出友人对于“那件事”一点也不在意。 因此他在开口的时候显得很犹豫:“就是梅兰妮小姐的事。”他故意停下来以等待对方的反应而银青年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表情出现了些许微妙的变化既像是满不在乎又像在逃避。 虽然友人好似随意地将头转向天空或回廊但他认为那是心虚的表现。 过了一会他继续道:“为什么会选梅兰妮小姐做皇妃?” 很久很久他们的世界里都只有安静一只赤红色的雀鸟以弯弯曲曲的轨迹飞过他们头顶的天空远处的荷花池像撒了一片金子闪闪光几只蜻蜓停在大大的荷叶上拍动透明的翅膀将淡淡的影子留在叶子上。 还有更远的地方是天堂宫殿最高的塔楼――“神圣之巅”的六角尖顶…… “是王父决定的。”几乎让人快忘了这世界里还有两位青年的存在年轻的皇子那富有穿透力的声音才打破这美妙宁静的画幕。 闪避的言辞杰恩这么觉得。 “我不是之前跟你说过吗在上次那个舞会上王父特别嘱咐我要邀请梅兰妮小姐跳舞他那时候就在打这个主意了。”耶夫拾起一块小石子站起来用力地抛出去。 石子飞得很远远得惊人只要再高一点的话也许就能落进荷花池。 杰恩因友人那轻描淡写的语气而有点生气:“我记得你说过梅兰妮小姐有未婚夫了?!”他的口气很不友好也不像以往那么谦逊时常令人听起来彬彬有礼。他的声音是那么悦耳动听但此时因为心中的波动而变得尖锐。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让他们眼中的景即使再美丽梦幻却叫人寂寞难奈。 当然黑青年觉得这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感觉。 “我怎么知道。”一个不负责任的答案在意料之中也令人无法忍受。 荷叶上的蜻蜓似乎因为水波莫名荡起的涟漪而受到惊动飞走了。 黑青年突然蹿起身一把揪起友人的衣襟怒目相对:“你……”面对银青年无辜的表情他们只是长时间的相视无言。 时间在以另人无法忍耐的缓慢度悄悄流逝。 从鼻子里冒出一股不谐调的气息黑青年低低地喘着粗气:“回答我现在的你是不是什么事都不放在眼里了?别人的立场别人的感情你都不在乎是不是!” “呃……啊……”不知所谓的两声呓语银青年闭了闭眼帘缕缕银色的刘海将他修长而浓密的睫毛遮掩住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他拉开黑友人的手道貌岸然地转过头去“杰恩今天的你过于激动了……” 杰恩咬住牙关双手捏拳:“我在害怕啊……耶夫……”他微微地垂下头勉力克制着情绪使语调能显得平淡一点。但是不由自主地还是会表露出指责“你变了……” “沙沙……”一阵暖风吹拂荷花池边的柳树悠悠地摇曳。 “我当然变了。”犀利而冰冷的声音破坏了这幕惬意“自从那件事以后我怎么可能没有改变。” “不是这个问题!”杰恩极少会像今天这样气愤地打断友人的话“你答应了对吧?答应娶梅兰妮小姐为妃对吧?!我想知道的是你有没有试着回绝梅兰妮小姐有未婚夫了!” 皇子的表情纹丝不动平静得像一尊雕塑:“没有。”一点也不婉转的两个字“我一口答应了我为什么要拒绝?等娶了梅兰妮小姐我就正式登基成为皇帝婚礼和登基大典是同时举行的。等我做了皇帝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为什么要拒绝?” 碧眸里是一个被仇恨侵蚀的灵魂正在快消亡意志成为权力的俘虏。 “你有没有考虑过梅兰妮小姐的感受?还是她也答应了?!”也许杰恩的怨火有些无理取闹但是他克制不了。 “……”沉默即表示无言以对。 几乎没有先兆的奋力一拳命中银青年的左颊这是杰恩打自心地的愤怒和斥责。 “你这个――混蛋!”违背了礼教的教义黑青年用了一个过往绝对不应该使用的粗鲁词汇。他实在找不到第二个词能更直接地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耶夫被一拳打倒在地因为莫名其妙而气得火冒三丈:“杰恩!你干什么啊!干嘛打我!”他捂着脸恼怒地冲友人叫骂。 杰恩气得咬牙切齿:“问你自己!除了继承皇位以外你的良心到哪去了!伊彼列夫一家罪不至株连!还有皇后的儿子要是我当时不在场的话你是不是准备也砍了他的头!!” 年轻的皇子愣了半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爬起来整整衣服:“你生什么气啊我不是听了你的意见把小王子寄养到我本家去了嘛。再说这件事和梅兰妮小姐有什么关系……” “是没有关系但是这些都说明了你现在的处事态度!”友人还没理干净衣服杰恩便又拽起他的衣领“我一直都在提醒你不要成为不仁不义的暴君!而你现在正在向这个趋势展你知不知道!” “我没有啊”银青年负气地皱起眉头苦笑道“娶梅兰妮小姐这件事我也是被逼无奈我不能再出岔子在正式登基之前王父说什么我只有听他的。杰恩你应该理解我!” 被坚定而渴望得到支持的眸子怔住一时无法反驳杰恩咬得牙根生疼声音卡在喉咙里异难受。“那么你们准备怎么安排梅兰妮小姐的未婚夫?我要你现在就给我个明确的回答!” “这个……”银的皇子为难地瞥向旁边杰恩以微小的身高优势提了提衣领:“回答我!” “要看王父怎么安排了……” “是不是无论皇帝陛下做出什么决定你都打算袖手旁观?!如果陛下要砍了他的头你也服从?!” “杰恩你冷静……客观一点。”银青年握住友人的手腕眼底明显有着不耐烦。杰恩却不肯罢休:“回答我!” 耶夫眉目一横怒了:“是!是!肯定!你满意了吧!” 手指的关节咯咯作响杰恩挥拳又冷不防地给了银青年一击:“你这个混蛋!懦夫!伪君子!!”他像个被抛弃的姑娘似地抱怨连篇而不像站在一个朋友的立场。 那是因为他愤怒痛恨!恨这个世界怎么突然变得那么陌生恨他最信任最信赖的朋友怎么突然那么冷酷无情!他的本质使他说不出太过低俗的词汇因此那些抱怨和辱骂显得那么蹩脚。 上一次他们只是生口角现在已经到了要动手的地步。 倒地的耶夫被打得冤枉之极爬起来毫不吝啬地给予反击:“你生什么气啊!笨蛋!可恶居然打我……”拳头直接伸向黑青年的脸。 杰恩倒退三步嘴角边泛出淤血。他擦拭了一下口边的猩红狠狠瞪着银友人。 一秒的静默接着二话不说冲上去便是拳打脚踢:“我不能打你吗!打的就是你这个懦夫!混蛋!人渣!” “去***!你居然骂我是懦夫?人渣?你才是混蛋!人渣!狗屁不通的笨蛋!脑子秀豆进水了你!#&$%而且要是被他知道了肯定会问我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还会罗里八嗦没完没了地说教……” “那就敷点药膏别太依赖魔法。”杰恩挥挥手已然背身朝行宫的反方向走去。 “喂!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回来!”耶夫叫归叫却不肯动。 “行了我累了让我静一静。” 杰恩叹了口气没有理会友人的挽留。他的身后银青年有些没落地看着他走远:“呼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气死我了……呼……” 仰面太阳公公无私地对他展露微笑既让他觉得欣慰又让他很彷徨。 回想起刚才无意义的争执片段蓦然碧绿的眸子里浮现着清冽的寒流:“杰恩啊如果我变成那种人……我们是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这一句似问非问的话夹杂着淡淡的苦涩默默消失在空气里。 ******* 是谁那么缺德!居然把一张那么完美无缺的脸弄成这副样子…… 当侍女边心疼地想边欲哭无泪地为像个调色盘似的青紫红肿的脸上药时杰恩正在思索别的事。当然实际上另一边的情况也大同小异宫女们的想法都如出一辙因为杰恩和耶夫是整个上界被女性们捧在天上的两位绝世美少年。不过现在两位美少年都名草有主了。 有一股不名的忐忑一直缠绕在黑青年心头使他的冤火变得莫名其妙明明不关他的事却叫他心神不定。 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和小菲尔德的约定令心中的不安加剧。或许这是一种红色警报在提醒着他什么。 耶夫对乱党一事的处理方式令他心有余悸这也正是如今的他对年轻的皇子诚惶诚恐的原因。 不过归根结底关系着梅兰妮成为皇妃事大事小和崔西家族的态度有关他们如何看待这项“殊荣”决定着杰恩的担忧是否多余。如果是其他家族或许高兴还来不及可他认为崔西家族是不同的。 梅兰妮小姐外表温婉贤淑内在却是出了名的刚烈要强女中豪杰只怕不是那种会为了王权地位而放弃原配的爱慕虚荣的女子至于路斯塔夫亲王尽管杰恩与之接触不多但在少数的几次认识中路斯塔夫亲王给他留下了爽直豪迈的印象是几位亲王中难能可贵的刚正不阿之人他的大度气量令杰恩深表敬佩再加上王妃也是个非常有主见的女性这样一来他们会怎样看待皇帝陛下的这道旨意? 杰恩不懂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梅兰妮;崔西!她虽然能成为一代皇后的典范却也是最不适合的人选之一。 除此之外耶夫的态度是让他最为吃惊的事如果是以往银友人一定会拒绝此种拆散鸳鸯的安排可如今的皇子已非他所了解的那个朋友。 “嘶――”嘴角边传来阵痛唤回了黑青年的注意力侍女见弄痛了他忙露出又爱又怜的神情。杰恩推开她的手心不在焉:“可以了你出去吧。” 侍女露出依依不舍之情苦着脸跪安退出房间。 此时杰恩仍身在天堂宫殿弄成这副德行他不能直接就这样回东境面对父亲母亲何况如今的塞伦古堡令他排斥。 他暂居一贯使用的行宫和皇子的行宫大约相隔步行十几分钟的距离这是皇帝特别赏赐给他的同时还恩赐多项特许使他在宫中的待遇甚至比几位王子还好。 皇帝在私欲方面颇算节制一共才只有四个儿子兼一个女儿如今少了两个小王子被寄养不得居住在天堂宫殿至于比耶夫小一岁的女儿据说是一个来历不明的私生女因此一直居住在下界极少到上界王宫来玩杰恩没有见过这位公主。 本来他打算先冷静一晚上明天再去找皇子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哪知第二天早上皇帝的圣旨就将他调离了王宫。 以临时兵部特派事务官的身份作为使臣出使访问下界“北之都”卡萨邦德军港的军部重装甲军事训练基地。始出之因是该军事基地研制开的新型特种兵单人操作兵器“机械武士”已投入五架到实训中进行第一阶段实战模拟测试因此上界要派事务官前去考察测试结果顺带举行一次阅军式。 理由虽然合情合理但最不合情合理的地方在于军务并非塞伦家族的管辖范畴以杰恩的身份和地位以及军事方面的知识并非专家级别应该根本轮不到他担任事务官访问军事基地这个立场何其别扭事后对测试结果的报告呈现也是一大难题如果要做好他还必须向专人请教专业知识。可是前来传旨的侍卫却代表皇帝表示他只要随便敷衍一下就行当作一次特殊的旅行至于专业方面的评判本来就会有相关部门呈递到上界他无须操心。 也就是说这很可能是一次故意的调令且从行程安排的仓促和紧急甚至可谓是巧合来看杰恩猜测或许是皇子为了让他暂时离开上界的伎俩。 耶夫又想干什么……而且这次还必须瞒着他? 不想穿一点也许只是一种逃避吧?害怕他的指责吗?可他何德何能能指责皇子啊!竟用这种蹩脚的理由将他调离。 且那么坚决干脆地就调往下界万一在这段期间上界出了什么事他鞭长莫及。 这是杰恩第二次前往下界上一次是陪同父亲出席教育总局的一个特别会议只在下界待了三天。对于常年居住在上界的人来说对下界的环境及空气都会极不适应一开始会出现生理上的排斥比如由于空气污染情况比上界严重而导致头晕、呕吐、腹泻或食物中毒严重者呼吸系统感染或皮层组织感染细菌出现过敏、炎等各种症状。不过一般都会带上免疫药或在之前注射疫苗只要待上两三天就能适应了。可见人体对环境的适应能力之强。不过杰恩的身体一开始就没有出现排斥反应即使不需要药物辅助他也能迅地适应恶劣的环境。他的身体素质生来就比一般人好加上后天练习武技强身健体就更不容易病倒了。 当然上界的人即使前往下界也必须特别注意肖像权绝对不能在媒体面前曝光因此只要有上界的人出现的场合都严格进行保密措施。至于军事基地本来就是绝对机密这方面自然比其它地方安全几倍。 一回生二回熟此行到也没什么不便只是一想到理由就令他有点恼怒。 于是火之月11日杰恩;塞伦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上界进行为期两周的军事访问不包括往返的路程。随行的是军机处派给他的顾问也就是真正的军事武器方面的专家爱德华;李少将。 和一个随和健谈的人相处即使是杰恩这样不喜欢打听别人的事的人都能很快地了解对方。李少将是个看起来十分年轻有着蓬松的黄褐色头及一对细长的眼角上挑眸神锐利的灰蓝色眼睛中等身材体格健壮实际年龄已近四十岁的壮年男子也就是说年龄上相当于杰恩两倍的他无论辈分或专业知识方面都是杰恩的前辈。因此杰恩极其礼貌地对他使用敬称“少将阁下”不过在对方的强烈要求下改成了“爱德华阁下”其实李少将是希望他直呼其名但对于严守礼仪规范的杰恩来说是怎么也做不到的。李少将对这个“阁下”的敬称之所以那么不自在一方面是出于性格以及考虑到杰恩的身份另一方面是他出生自下界乃平民由于年轻时在专业领域出色的成就使他平步青云从而得以进入上界军部。虽然李少将并不喜欢拘泥于礼数但平民和贵族的身份之差多少让他对那一声“阁下”消受不起何况杰恩如此谦卑地希望他直呼他的名字这样一来反到有种本末倒置的味道。 当然李少将在这方面神经大条不久就习惯了。 除此之外杰恩很快现李少将在军事武器方面的知识可谓海纳百川无庸质疑。做事一向严于律己的黑青年趁到达下界之前在[引渡飞船]上的这段时间向李少将讨教了不少问题尽管短时间内只能接触到皮毛对他来说已受益非浅。当然对于李少将的认识不仅仅只在专业知识方面还有他喜欢喝无糖咖啡喜欢三明治或汉堡包等这类用面包片夹着陷料的快餐食品(杰恩认为那实在很没营养);喜欢睡觉前听一段歌剧或广播尤其是女高音家莎拉;切斯的歌;喜欢看职业橄榄球比赛喜欢的球队是哥斯坦托大联盟球队据说以前年轻时曾作为业余爱好;其中最令杰恩受不了的是他喜欢裸睡……一个生活习惯和他完全背道而驰的旅行同伴好在[引渡飞船]够大房间够多隔音设备够好…… 在做任何事之前都会进行充分的准备备课方面绝不马虎这也是李少将从这位十八岁青年身上现的优点。 一个极其认真且接受能力惊人的青年。 另外就是他当然也会对于黑青年诸多一丝不苟的生活习惯提出各种疑问和异议比如他非常不喜欢杰恩对环境整洁干净的要求虽然不至于到有洁癖的地步;还嫌杰恩有点挑食因为黑青年坚持一日三餐自己动手而不接受船上大厨的手艺(在爱德华眼里一日三餐只要起到能填饱肚子的作用就行了);喜欢看比较乏味的科普或探索类节目这点是李少将最不理解的;兴趣爱好居然是看书(且限制在知识价值比较高的那类书籍或者是诗歌、散文集不太看小说)、音乐和茶道附加法学及礼仪;最关键的一项就是杰恩很反感他只穿一条平角裤在飞船里到处走动……可现在明明是夏天而且船上的工作人员大多是男性四位服务生小姐都没说什么他的同性同伴却要计较……(爱德华其实很自豪他那一身健美的体形)。 总之两人还算互有好感看起来似乎会成为一次愉快而有意义的旅行。 或许暂时离开上界未尝不是件好事最近他已经压抑了太多东西换个环境也许可以稍微调解一下心情。 也许这还能成为一次前所未有的新鲜经历。 黑青年想到这不禁对这趟旅程充满了期待。 卡萨邦德军港位于都以北忘忧海东岸靠近北之森的一块不毛之地它与玄岩市北郊隔着一条“红石回廊”受回廊高温气流及沙暴影响常年处于酷热的沙尘中只有到冬季气流暂时南下的时候当地的温度才会迅下降那时候气温会维持在适中偏低沙暴减少天气较为明净偶尔晴空万里视野开阔是颇为秋高气爽的时节。 正是看重了有天然掩护的特质才会在这种地方建立军事基地通过先进技术让空气过滤装置及隔离网使当地空气达到质量指标保证可视度再加上多重控温系统装置抵御严酷的气候和多种巨大魔法阵叠加障壁的防护就能随心所欲地建造大型的军用设施、军事堡垒、演习基地甚至后来展到地下武器库和军事机关等。 这座军港以陆战部队和魔法机械部队为主和其他军事基地一样配备有完善的补给、生产线包括生活区在内各类设施一应俱全成为完整一体化的自给自足型基地即使将这里围困上三年五载也照样能运营自如。 杰恩此次要访问的是该地陆军的重装甲特种部队训练基地在伊塞亚伦引渡港下了飞船后经过好几次更换交通工具辗转到玄岩市郊外再乘坐军用飞艇于14日上午抵达目的地。一下来他就感受到强烈的风沙刺激着视网膜使眼睛因沙砾侵袭而阵阵刺痛几乎睁不开来空气闷热干燥充满了类似于硫磺或硝酸的刺鼻味道呛得他咳嗽不止且很快感受到趁虚而入的沙子在喉间打磨。高温不一会儿就让人汗流浃背热得透不过气。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此行无疑对他来说是一次严酷的考验。 一开始在前来迎接他们的事务官陪同下和基地方面取得初步交涉没有欢迎仪式也没有安排任何排场带领他们的军官告诉他基地的每一个人都很忙在这时候上界派人来访其实是很让他们烦恼头大的。一上来就表明了他们不受欢迎的立场李少将也悄悄地告诉他这是很自然的现象在下界军人的眼里上界就是一群吃闲饭又爱管闲事的家伙们不出力却处处都要插上一脚。杰恩内心颇感无奈和受挫事实的确如此他无可辩驳然而他想即使自己是个行外人也希望能尽力做好访问工作可刚开了个头他就被泼了一头冷水无从自处。 接下来在简单的参观中他更是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歧义和排斥甚至是冷落和鄙夷那些无处不在的目光都在告诉他他们很不受欢迎甚至让人巴不得想把他们赶出去。还有特别针对杰恩的各种闲言碎语都把矛头指向他的年轻。 “哟瞧啊!他就是上头(一般士兵不知道杰恩和李是从上界来的只以为他们是有关部门派来的领导只有高层负责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派下来的猫头鹰?怎么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啊~” “切明明是个小鬼头摆什么检察官的架子上头摆明着瞧不起我们嘛!” “他能懂什么?测试小组真可怜居然要接待这种门外汉。” “我到想看看他驾驶装甲车的拙样肯定很搞笑他肯定以为那些只是放大的玩具模型哩!” “就凭他?看他那风一吹就倒的竹竿样估计连装甲车的门都打不开!” “喂!小子要不要叔叔我送你个大的模型玩具啊!顺便免费教教你怎么玩啊哈哈……” 一边有人已经开始忍不住调侃他但是另一边女性们的反应则截然不同。 “哇~~~快看快看!那个人好帅啊~~~~~” “我还以为上层干部都是些老头呢居然有这么年轻的!帅死人了~~~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那么帅的人~~~~” “就是就是和我们基地的那群男人完全不同!啊~~~看那头看那眼睛看那身材太完美了!迷死人了啦~~~~~~” “感觉就像精灵一样~~~太美了~~~~啊我快不行了要是他往这边看一下我会被电到~~~~” “啊~~~~~~~~~” 然后女性的花痴尖叫引得男士们极其不满不屑的情绪更加高涨。 幸好杰恩修养够好忍耐力也极佳在这种场合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失态不论来自男方的嘲弄多么难听来自女方的尖叫多么令人牙龈酸他都能做到充耳不闻。只是在心里他渐渐明白此次任务并非像他想象中那么轻松容易来自各方面的压力都使他那颗高傲自尊的心重受打击。有生以来这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不堪的情形他被当作一个无知的小鬼空有其表的小白脸装模做样摆官架子的小人……这些都让他极其难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尽管他谦虚、温驯、内敛但他仍是很要强的强烈希望能证明自身实力的那种人。在他默默承受那些奚落的同时他也决定要加倍努力完成这次的工作。 参观之后他和李少将与基地的负责官匆忙地见了一面了解了一些重装甲特种部队的大体编组和常规活动由于这部分在来之前已做好备课至少他还能和负责官攀谈一些问题。接着转至训练营被安顿在普通的军官宿舍后这一天的任务就结束了。 “没想到你的忍耐力那么好碰到那种情况把他们叫过来教训一顿就没人敢说话了。以你的实力就算是特种兵也不是你的对手。”事后在军官宿舍里李少将表示白天黑青年对受到歧视一事大可以进行反击他大力地挥动手臂脸上挂着笑容就像在开玩笑似的。 杰恩淡淡地笑了笑:“我想以后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会更好一点。”他在这么说的时候还是颇为自信的相信不久基地的军官士兵会对他改观。 这天晚上杰恩没有直接休息而是充分利用时间了解特种兵训练的相关知识读书读到凌晨三点再写完第一天的报告天都快亮了。喝了一杯极不入味的清咖以提神靠着椅背略微休息了半个小时黑青年就这样迎来了第二天紧凑的行程。 ******* 即使穿上迷彩服依然像个体面的绅士修长的身材使身上的这件军服明显显得宽松膨大经常修剪的黑色短乌亮顺滑就算不梳理看起来也很自然服帖泛出漂亮的光泽。至于白皙的肌肤更出卖了他的身份一个日晒雨淋的士兵绝对不应该是这样的。人长得帅气无论穿什么衣服都会体现出与众不同的气质再朴素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会沾上一份特别的华贵这是永远也抹不去的个人的特质。 杰恩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无奈地叹了口气之后见到李少将时强烈的对比就使他更郁闷了。 换上迷彩服的李少将就像换了个人杰恩认为他绝对是个穿军服比穿其它衣服都好看的典范健壮结实的身材显出刚强的军人风姿以及那常挂于嘴角不经意而随和的笑容看起来又神气又潇洒已经完美地溶入这个环境中。杰恩不禁羡慕起来而会意的李少将则拍拍他的肩膀像是在安慰他说:“殿下果然是殿下就是和平民不一样啊。”黑青年只有苦笑。 外面依然是风沙漫天气候炎热负责接他们的士兵在他们还未吃完早餐之前就到了两人只好匆匆忙忙地了事。在基地里杰恩也不会固执得非要自己下厨军官套餐并不算难吃他也不是吃不起苦的人入乡随俗至少他很会忍耐。 坐着行驶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频繁颠簸的吉普车李少将开玩笑说还好早饭没吃饱不然现在胃里一定翻江倒海。训练地离他们的军官宿舍有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士兵们一清早就开始训练了先是基本的跑步、跳跃、俯卧撑等运动这里是重装甲部队所以训练自然离不开装甲车、龙机(注解一)、浮游战车(注解二)、单兵装甲士(注解三)还有各种高射炮、加农炮、迫击炮等当这些武器分成一组一组在划分好的区域进行各自练习时基地里就弥漫了尘土和黄沙仿佛连空气都变成了浑浊的黄色四周烟雾缭绕。 他们的车穿行在这些巨大的金属装甲之间活象渺小脆弱的蚂蚁随时可能被踩扁踩碎。 “怪怪真怀念啊好久没看到这样的场面了。”坐在后面头枕双臂的李少将突然大感慨杰恩回头看向他:“爱德华阁下以前在这种基地待过?” 李少将裂开嘴眼底淌过怀念之思:“啊以前在重装甲部队里待过一阵为了测试一些改良的新型武器。” 开车的士兵听到李少将的话这才露出些许友好的神情之前他可一直都在表示对他们的不屑:“测试小队是基地里最辛苦的啊一直需要到实战演习地东奔西跑进行各种性能测试危险系数大大高于其他部队。” 李少将舔舔干裂的嘴唇笑意油然:“是啊那时候真他妈苦得想调到其他部门和几个同僚之间一天到晚打赌看谁先坚持不住结果大伙都坚持下来了。后来到是我先被调走了不过可不是我自葛申请的哦。”少将微微低下头闭上双眼好象还在回想着当时的情景“现在想想真是段不错的历练让我整个人脱胎换骨。” 杰恩不置可否地弯起嘴角笑得僵硬。回过头来时正好迎上旁坐士兵的目光士兵问他:“难道你也是武器研员?”那人的眼睛不停打量着黑青年明显吐露出怀疑。 士兵的眼神明确地告诉他他的外表怎么看都不像个军人而他也确实不是。这种被藐视的感觉令他异常尴尬窘迫好象他在这个基地里就像个小丑。 他正犹豫不知该怎么回答李少将替他解围引开士兵的注意力:“嚯哟~那群人在干什么?”他突然吹起一声口哨朝窗外探去视线所指的地方正有一群士兵匍匐在地上双手背在身后扭曲成蚯蚓状。他们的上方背部几乎紧贴一个长满荆棘的网网上还挂了一个个小球。杰恩看过去的时候只见一些球被触碰后破了开来流出蓝色或红色的液体沾到士兵的衣服上接着站在旁边的教官就开始破口大骂。 “哦那是贾斯丁教官想出来的新式训练法他就喜欢弄这种怪招整那些新兵。投诉他的人不只一个两个了天晓得他为什么还待在这!” 士兵说明的时候杰恩留意了一下站在旁边骂人的教官那人很年轻估计不到三十岁长得的确凶神恶煞一看就觉得不好惹。 杰恩想了想:“把车子开过去我想去看看。”说完他回头征求李少将的意见“可以吗爱德华阁下?我们过去应该不会打扰他们训练吧?” 士兵眨巴着眼睛不知他要干什么李少将瞥瞥嘴露出一抹笑容:“应该没关系吧我也想看看那位教官怎么整人。” “你们不是要去见罗斯科长官吗?”那是该训练营的最高负责人。 “待会你去向罗斯科长官报告一下说我们已经开始实地考察了无须再劳驾他接待我们。”杰恩打定主意。 训练中的教官和士兵都很专注没人注意到他们的车子在靠近等杰恩和李少将下车走向他们的时候那位黑教官正让身上沾满颜料的士兵趴下。“俯卧撑五十个半分钟完成!”他一边用高亢粗犷的声音命令一边拿起怀表开始计时。 杰恩和李少将相互对望已然站到教官背后旁边少数几个不做俯卧撑的士兵看到了他们各个诧异万分。他们显然非常害怕这位教官以笔挺的军姿站立即使脸上的好奇再多也不敢动一下。 “时间到!归队!”教官吼完杰恩看到士兵们迅排成两排大概有二十来个左右他们的面色通红如血布满了汗水和油光不管脑门上淌下多少汗珠表情都维持着一成不变的严肃。 杰恩这才走到教官面前李少将尾随其后。 “您好贾斯丁教官久仰大名。我是特派事务官杰恩;塞伦这位是我的顾问爱德华;李少将以前他也在重装甲部队待过。”如同以往的社交场合一样他伸出手面带微笑含蓄礼貌地自我介绍语平缓嗓音依然润和动听得令人陶醉。只是在这里他适当地注意了干脆利落的表达方式。 清一色的男士兵们一开始都在注意这位风度特别气质非凡仪表惊人的俊美的青年等他一说完他们的目光就一致转移向李少将眼里充满了敬佩和仰慕。 少将啊!这比他们这里的头儿们军衔都高啊! 对于新兵来说这是一个足以让他们钦佩的军阶。 教官听闻李少将的军衔立刻行军礼然后与杰恩握手。不过他的表情不像新兵那样友好一张天生的扑克脸似乎在说即使元帅来了也不能防碍他的训练。 刚一松手他就转向士兵吼道:“重新再来一遍!两分半钟!” “了解!”士兵陆续小跑步到荆棘网一端等教官号施令便以刚才那种姿势穿越荆棘网。教官跟过去不断地吆喝:“动作快点!你们简直慢得像乌龟一样!怎么那么迟钝!你们都是白痴吗!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许碰到颜料球!快!再快点!” 杰恩和李少将显然受到了冷遇。 “哼这种东西不可能在两分半内完成的吧……”少将摸索着下巴喃喃嘀咕。他的声音只有杰恩能听到。 杰恩看了看网的长度以及离地距离眸神一亮:“我有个办法可以教训他一下。”来到这以后到处受人鄙视冷落他已经受够了。现在他要让无视他们的教官知道他也不是好惹的。 等一群士兵陆续钻过网教官命那些沾了颜料的人继续做俯卧撑的时候杰恩走过去大声地打断教官:“贾斯丁教官您认为这个网真的有可能在两分半内钻过去吗?” 教官皱起眉头眼神凶恶地瞪着他:“事务官阁下如果您要参观这里请别防碍我们训练!” 杰恩优雅地笑了笑:“我作为特派事务官就是来考察你们这里的实地训练情况的对于一些不合理的情况当然必须求证然后报告上去。” 士兵们不敢停下只能一边做俯卧撑一边仰起头看着突然向教官找茬的黑青年他们都在奇怪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青年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他们打起来的话说不定青年吃不了他们教官的一拳。但是他们内心又在暗暗窃喜有人找教官的麻烦就像为他们出了一口气。 贾斯丁教官拧紧双眉打量着不知好歹的青年:“你认为我的训练不合理吗?那请向我的长官报告去!别在这里烦我!” “那样太麻烦了。”杰恩弯起嘴角自信满满“干脆就实地马上验证吧?” 教官眯缝起眼:“你想怎么样?!” 杰恩指着荆棘网叫来旁边不做俯卧撑的士兵让他们把新的颜料球重新挂上去。士兵们畏于教官不敢执行。李少将走过去以军衔压制士兵们这才行动起来。 “我有个方法。我和贾斯丁教官比一局看谁先通过这个网如果教官您可以在两分半内完成就算我输。那么我就再也不过问教官您的训练方法并且向上头竭力推荐您。但是如果我们都不能在两分半内到达另一边且教官您又输给我了那么到时您就必须改正您的训练方式我将暂时保留对您的评价。还有一个规则如果谁身上碰到了颜料就算输。” 做完俯卧撑的士兵站到一起暗地里悄悄等着看他们的教官出洋相。贾斯丁教官微微蠕动双唇克制着暴怒:“事务官阁下我们正在训练!我没空陪你玩游戏!” “教官阁下那么怕输给我吗?您既然让您的士兵进行这种训练必然您认为有其合理性那么作为教官您应该先以身试法。”杰恩激将道。 一旁的士兵想起哄却不敢支声。李少将开口道:“教官阁下这可关系到您的职位问题。” “哼!”贾斯丁教官暴躁地丢掉怀表脱去上衣赤身来到网的起点。他那壮实的肌肉比李少将还惊人可见并非浪得虚名。这让士兵们绝望了几分。 怎么看站到教官旁边同样脱去上衣后瘦骨嶙峋肤色雪白的黑青年与之相比显得更弱不惊风简直让人担心他会不会钻到一半就累得昏倒了而泥巴和荆棘网很可能弄得他遍体鳞伤说真的连这些男同胞们都惋惜实在不愿看到如此完美的身体出现伤痕。 烈日曝晒汗如雨下。杰恩集中精力看着面前的坑和坑上的网深呼吸一口气等待李少将宣布开始。 他当然有信心凭他在武技上的造诣任何训练方式都难不倒他。不过他觉得这样自己可能有点作弊。他明白只有严格苛刻的训练才能练出一批优秀士兵而这又是新兵不能理解的但此刻他还是决定教训一下这个目中无人的教官谁让他们这样藐视他。 他的自尊心不能屈服于现在这种待遇。 他要告诉他们人不能只看外表! 胜负决定在两分半钟以后这段过程几乎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惊讶两人的度都快得不可思议尤其是黑青年敏捷灵巧得就像一条蛇眨眼就移出数米。不过他们也渐渐开始佩服他们的教官这位年轻的教官同样以完美的动作钻过荆棘网度和黑青年相比不分上下。一批平时认为教官只会指手画脚整人的士兵开始对他刮目相看因为教官正以无懈可击的示范动作演示给他们看让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至于结果是杰恩和教官同时在两分半钟到达终点两人浑身沾满了泥灰混合了汗水看起来狼狈不堪。教官十分干脆地向杰恩低头:“我输了以后我会改进训练方式。”他的背后沾了一小点颜料这是他认输的原因。 杰恩突然敬佩起这位教官的爽直看了看旁余哑口无言的士兵笑道:“我想你不用改进这个方法很好他们都看到了以后不会有人再有异议。” 李少将过来将外套递给黑青年赞叹道:“果然眼见为实今天我算见识到你的本事了!果然名不虚传。”他凑进青年耳畔才敢说出后半句“说真的开始前我还真为你捏把汗我们在这的境遇已经够遭了。不过托你的福现在可以改观了。呵呵。” 有时杰恩认为李少将真的是把这趟访问当旅行要不是知道他在专业方面的知识渊博他还真要以为军机处在开他的玩笑。 由于酷热杰恩接过衣服不急于穿上到是满身的泥巴和略微磨破皮被汗浸到的地方阵阵刺痛让他豁然有种青春热血的感觉一种非常新鲜刺激的感受。他走向那些士兵士兵们立刻排列整齐严正以待。 黑青年扫视他们高声吆喝:“你们都看到了吧?都看到你们的教官刚才的动作和度了吧!他并不是只会辱骂你们现在你们应该清楚如果要越他的话就必须完成得比他更漂亮!而如果能越他你们就能成为优秀的士兵!” “了解!”这回杰恩得到了士兵们一致行礼及响亮整齐的回答。年轻的绅士幸福地笑了。 突然他几乎有一种冲动跃跃欲试的很想在这样的地方挥洒青春挥洒热血。这是男儿的血性! 他转向李少将以略显漠落的神情笑起来像品尝一杯苦涩的清茶:“阁下我们到别的地方去看看吧。” ******* 来到营地的第四天杰恩和李少将搭运输车前去和重装甲部队的测试小组汇合此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考察新型特种兵武器“机械武士”的测试结果他们当然不能一直悠闲地在训练营逗留。 运输车上承载了一些生活用品和备用实验弹药是给测试小组送去的。司机一边熟练地开着免不了颠簸的装甲货车穿过一群群呈红褐色的小土丘一边向他们介绍测试小组极少回训练营一般都在实验地扎营且根据各种测试需要行动不定没有确实的根据地。重装甲部队一旦有什么新改良的武器就会派送到他们的所在地然后迅撤回而性能测试实际上是一项长久实验的艰巨任务根据各种地形需要各种环境各种条件限制和效果进行逐个反复测试有些武器即使已经进行量产仍会让测试小组进行其他可能性的实验。测试小组的报告往往决定着武器进一步改良和运用到一线部队的情况因次听起来似乎是远离战线的后援部队其实都是精英班底。 杰恩渐渐明白测试小组在军事基地中的重要性和李少将形容的那种艰苦当车子越来越远离有空气过滤装置和控温系统的基地时温度似乎一下子窜升了十来度眼前都是风沙形成的黄雾可见度大大降低几米开外茫茫一片尽管空气里的硫磺或硝酸味有所淡去然而干燥刺鼻的粉尘味却急剧加重简直让人想在嘴巴里和鼻腔里都装上空气过滤装置把沙子通通挖出来…… 黑青年实在忍不住拼命捂住鼻子只听李少将大刺刺地抱怨:“妈呀这什么鬼地方!在这种地方能进行什么测试机动性能全废了还差不多!” 士兵似乎习惯了当地的空气满不在乎地说:“过了这段前面那里要稍微好一点。” 杰恩没有说话实际上他也不能开口沙子无孔不入他实在受不了那感觉。这是他有生第一次接受的最严峻的考验。现在想起来如果皇子真的只是为了把他支开而做出这个安排那真让他有点哭笑不得。 不过既然来了他绝对不退缩! 司机士兵说得没错过了一段路后风沙渐渐散去至少可以看见附近的一些野地和黄土平原土丘少了却多出许多岩石层和断崖绵延到远方逐渐拔高再远一点就被沙雾覆盖了。 这里的土地呈暗黄色覆盖着一层流动的细沙时而漏进干裂的大地缝隙里像由一块块石板拼成的路但在这它是天然形成的。 空气没刚才那么浑浊至少还能正常呼吸他们还没望见营地的时候就先听见沉闷的爆破声分不清从哪个方向传来。 “看那就是测试小组在进行实验!”士兵目视远方冒起烟雾的地方杰恩望过去才辨别出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 紧接着他看到两个灰黑色的机械兽攀在突起的岩石层上纵身跃下扫起长长的沙子尾巴。 伴随着震动大地的响声眨眼间它们就来到附近。从近处仔细观察会现它们和其他机械兽完全不同。 机械兽的外形比较像一只牛头怪是仿照古代兽人的形象制造的但它只能作四肢运动虽然拥有能跑步、跳跃等动作技巧特点但由于设计上的限制加上操作员的水平跟不上步调机动性能还不如一台浮游战车唯一的优点恐怕就是它能配备不同型号的炮筒以及更换装甲板另外附带了魔法武器。 如今杰恩他们所看到的应该就是在机械兽的基础上改良进化的新一代单兵装甲士――“机械武士”(《命运的三叉口》中提到的[魔械]就是后来在它的原理上进一步改良的第三代机型要知道那是几十年后了――作者注。)。就面前的两台来看它们的外形在机械原理上进行了大幅度修改下肢更为庞大粗壮底盘附有磁悬浮动力和反向吸附功能加大了起步的灵活性和落地的稳定性。上肢则配合主舱采取了整体收缩的修改显得更为轻巧灵敏也更有效地利用机械臂原理同时扩大驾驶舱的空间考虑到操作步调可单人操作也可配一名负责导向的副机师是比较人性化的设计。于是它的整体外观相对前一代机械兽算是美观了如今看起来更加接近了“兽人”的形象。而它那呈灰黑色的复合主装甲也进行了强化另外导入了“魔法防护壁”的原理在装甲层外附加一层自动反应粒子保护膜提高了装甲的防弹性能。它的“头部”改成了附带两门微型魔弹炮和夜视功能的主动力舱与驾驶舱有隔离板为的是在自爆时提高操作员的生还率同时可脱卸将“头部”作为单体火药投射出去当然这是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采取的最后办法。火力上它依然保持了一门主力榴弹炮但是在装卸关节进行了调整和改进使之可以装载其他炮弹甚至是组装rx-pl8oo型魔动力原子刀虽然主动力本来就配备了魔晶石反应熔炉不过其动力是否可提供给原子刀乃至装载刀是否可行有待测试。 这些是杰恩之前从报告中获取的资料。 [机械武士]目前投入了五架进行第一阶段实战测试每一架在附带性能上略有不同还有过滤系统和动力回复系统的细微区别就像正在杰恩他们眼前进行测试的两台[机械武士]一台的装甲微微泛着流动的蓝波可见打开了保护膜而另一台则完全没有但是前者的行动明显比后者迟缓。 “恩难道是因为保护膜的能量消耗导致动力支持跟不上的原因吗?”李少将的声音夹杂在[机械武士]的机动声中顺风传进杰恩耳朵里显然作为这方面的专家少将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这时候那架打开保护膜的[机械武士]在做退后的动作时重心不稳倒了下去。翻滚的尘土完全遮蔽了杰恩他们的视线车子弯弯扭扭地成蛇行前进了一段士兵猛力踩下刹车停下来。 过了一会[机械武士]的舱门打开一位身着特殊材料驾驶服的女性站在装甲板上河东狮吼似地骂道:“什么破系统!连过滤器都停滞了!我不干啦!!” 然后另一台匍匐的[机械武士]主舱打开后翻出滑道一名男性跳了下来:“我叫你不要长时间启动保护膜太消耗能源啦!不过我这边的部分连接器也出现了问题唉动作还是太迟钝了……哦?喂!你们是谁?在这干什么?”穿灰色军服与其说像驾驶员更像维修工的男子绕过[机械武士]的前肢走向杰恩他们这边他的嘴里衔着一根枯草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看到男子这副德行三人一阵沉默…… ******* 如果说别人看到杰恩时都会产生他与军营氛围格格不入的感觉那么杰恩在见到测试小组的负责人克雷斯廷;基连少校(作者注:外传《龙王传奇》的主角讲述的是他和龙族之女的故事他的儿子就是潘;基连啦~~。提前说明一下免得读者看得头晕。)时大致就明白这种感受了。 “您好我是dia-重装甲测试e小队的队长克雷斯廷;基连。” 对方伸出一只尽管再三擦拭仍显油腻的手不好意思地看着黑青年。杰恩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打量对方的样貌:目测估计这位少校应该不过三十岁个子不高穿着土黄色的机修工人似的军服体形相对匀称但对于一个军官来说尤其是经常在野地里风吹日晒的陆军他是显得瘦弱了。他有一张极富艺术气息的清丽容貌肤色不像其他士兵被晒得那么黑乎乎的只是略微有些偏黄精致的五官恰如其分地组合在一起单看他的斯文样一点都无法联想到他是一个常年奔波在外的测试小队的一员。他的头偏黑眼睛是像这里的沙子一样不过却好似光芒万丈的金褐色它们在一副无边眼镜的修饰下透出一股若隐若现的神秘。杰恩后来知道少校并非近视只是喜欢戴无度数的眼镜。 第一眼他看起来只是个笑容可掬言语温和的青年看久了就越觉得那双眼睛里应该藏着更透彻的东西。 别人都把杰恩当不懂事故的小鬼但是基连少校不同虽然在旁观者眼里可能认为他只是出于身份而做出比较体面正规的迎接但杰恩自己清楚少校一开始就看出了他身份非同一般。 也许有人通知过少校他们是上界的人吧……杰恩只能这么想。 行礼握手在不论任何场合都会有女性自动聚集过来对黑青年投以赞叹和浮想联翩的骚动中黄沙在他们的身后轻轻飞舞运输车开到一旁去了杰恩和李少将跟随基连少校大致了解了一下测试小队目前的情况。 “如果你们想到舰艇里去看看的话恩……午饭过后我可以亲自带你们参观。”杰恩刚开始注意停泊在附近的那艘漆黑色的军舰少校便这样说道同时看了看手表。他可能事务繁多就和其他接待他们的负责人一样杰恩已经渐渐习惯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了。 “长官让我带他们参观吧~~~”一位女兵兴冲冲地凑到少校面前毛遂自荐。她不时偷偷瞄着黑青年目的很明显。 少校眉头一拧将手中的记录板和电子器一股脑儿塞到女兵怀里:“不还是我亲自来比较好。”他的口吻显然在针对女兵的图谋不轨因此笑容里带着不露声色的邪恶。 女兵嘟起嘴似乎想继续央求不过少校已然将头转向杰恩他们:“我改变主意了还是现在就去参观吧正好午饭前大家都在休息一会我们还可以一起吃午饭。” “呃麻烦您了。” 基连少校走得很快似乎故意要甩掉女兵他们径直走向军舰。军舰的附近驻扎着不少临时帐篷和搭建粗糙的房子还有起重机、装甲车、大吊车、运输车、维修车等杰恩看见一架[机械武士]半躺在运输车上旁边停了一辆大吊车正将一块零件慢慢放下到[机械武士]主舱的位置几名维修员攀登在[机械武士]上忙碌着。 杰恩对军舰并不陌生曾经看过不少相关资料和记录片因此少校在带领他们参观的时候他不至于像在军事基地别人向他介绍各种装甲武器时那么云里雾里。军舰里几乎没有人大部分的人估计都在外面从事着测试、检查、维修、搬运等工作只有在后舱机库中有两台[机械武士]正在进行维护和系统检查。 基连少校在一台机体前驻留良久自肺腑的感慨在空旷的机库里回荡余音袅袅:“老实说现阶段对它的测试并不成功到不是开它的人设计或它本身的性能有问题恰恰相反由于机动技术跟进人为操作却无法达到它的需求。我明明知道我的队员们已经很努力了但是如果它无法为人使用始终是失败之作。” 杰恩无法表意见只能默默地旁听。但他能感受到少校口中流露出那对一台机器的惋惜和遗憾之情就好象他把它看成是自己的孩子。 碰到专业领域李少将于是一本正经地说:“是操作系统的问题吧?操作系统和单元连接系统不能达到同步系统识别和处理有延迟和误差所以即使它的机动性能提高了却挥不出来。” “啊因为在它的操作系统开过程中我也出了点力结果却达不到预期的效果真是非常懊恼啊……”基连少校挠挠头憨笑可掬“我们继续到别的地方去参观吧。” 他领路走出机库在升降机中杰恩忍不住问:“少校阁下是开它的研究人员之一吗?” “哦不是不算正规的研究人员但作为测试负责人我有相关方面的知识有时会参与一些武器研。”基连少校微微地仰头迎着升降机内苍白的灯光在他的眼睛里映下亮眼的光斑“我在这个测试小队差不多待了有十年啦每次看到实验成果不理想难免会沮丧。老实说一般新型机很少有成功的。在这方面光成本就投入不少还好现在是和平年代战争比较少大都生在偏远地区不然哪有那么轻松。” 杰恩淡而化之地笑了一下:“阁下是因为希望前线的士兵能更轻松地战斗所以才那么努力开新武器吗?” “哦?”基连少校和李少将都不明白黑青年的意思黑青年苦笑:“我是觉得武器的种类越多战争就越可能会长久持续下去。敌我双方为了技术的比拼花那么多资本去建造破坏性的武器感觉……很讽刺。” 李少将摸摸下巴若有所思:“杰恩你这样想会不会太钻牛角尖了?从某种意义上说军事实力也是国力的一部分至于技术开在任何领域都不会停止。也不能完全说是在建造破坏性的武器嘛拿刀拿剑也是打仗拿枪拿炮也是打仗我理解为这是时代展的趋势至于竞争人什么时候不在竞争了你说是不是?” 黑青年略低头眸光很寂寞:“虽说很多事是必须也是必然的可是为什么竞争的结果竟然是……” 升降机停下后打断了他的思绪少校带领他们走向舰桥而这一句充满了引申意味或者可能只是泄式的牢骚被悄悄地遗忘了。 在测试小队里的日子其实丰富多彩多滋多味让黑青年体会到朴质而单纯的快乐是什么。 杰恩和李少将一起监督五台[机械武士]的实战测试有好有坏遗留问题很多不过在现可解决办法的时候会非常有成就感。李少将有技术方面的知识对五位指定操作员进行了技术授课以及具体的一些操作指导和建议杰恩旁听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尽管他认为这些东西在日后可能对他没什么用处却非常有意思。 他们有时还会观摩维修人员的工作甚至帮上一点小忙渐渐的小队里的人都很喜欢他们特别是李少将在维修队很混得开至于杰恩已经不知受到过多少次女兵的邀请了尽管对于这点他其实很郁闷无论如何他都想让自己看上去像个称职的事务官。 那些一开始认为黑青年弱不惊风的士兵在看到他指导士兵武技训练后都对他敬佩有佳他们有时会在闲余的时候到军舰上的活动室进行一些热身运动或格斗比赛这方面士兵们总是很喜欢挑战黑青年在他们眼里强者是有挑战价值的。 此间杰恩还有了许多前所未有的经历比如把蓄水池换上热水后就可以泡温泉浴了只不过是和一群赤身裸体的男人混在一起黑青年一开始还很不好意思;他们喜欢晚上聚在一起喝酒打拳利用会议室或健身房一边赌博一边拼酒不幸的是这辈子没碰过酒的黑青年才喝了一杯啤酒就倒了;他们还经常想方设法偷看女兵洗澡虽然杰恩想告诉他们这样很不道德不过李少将建议他要入乡随俗结果他被生拉硬拖红着脸和一帮偷窥狂蹲在一起一边念六根清净一边检讨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他的魔法成为了[机械武士]测试的好对象当操作兵们现他们开着庞大的武器却近不了黑青年的身火力也根本不能对他造成伤害相反还被他的魔法轰得东奔西跑他们就更喜欢和他一起进行对战演习。 士兵们既佩服他的本事又把他当亲切的小伙子因为他在这个小队里年纪算小的。到是李少将得到大多数人的尊重并被当作前辈和长官一样看待让黑青年又羡慕又嫉妒。 “真是一次很特别的经历我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叫‘喂黑毛鬼’……” “哈哈哈那说明你在这已经混得不错了。部队里就是这么无所谓的啦哪像上面条条框框快憋死人了!” “呵各有各的优点吧……” 某一天杰恩看见基连少校坐在一座小土丘上独自吸着烟。他不戴眼镜的时候那股斯文气就荡然无存反而透出一种恶魔般的邪恶气息。那是因为他的眼睛过于明亮了。 杰恩早就想找少校单独聊聊于是便爬上去。 “少校阁下。” 少校看着他从下面三两步地蹬上来招招手忙丢掉烟蒂:“我听说你不喜欢烟味吧?” “呃还好……”杰恩受宠若惊。 坐下来从这个高度可以比较清楚地看见附近在忙碌的人们风沙流动于其间使黄昏的落日变得很淡很淡。天气还是很热不过静下心到也不是不能忍受。 “怎么样这段日子还过得惯吗?”基连少校目视前方叉开两腿曲身而坐手肘搁在膝盖上那动作颇为散漫不羁。杰恩本来会很习惯地跪坐不过这几日的军营体验使他选择了和少校同样的坐姿。 这样坐着感觉以往束缚他的一切都可以抛开了。 “没什么不习惯在这里挺开心的。”这是由衷的感触短短的几日让他体会了毕生从没体会过的事:澡堂混浴、喝酒赌博、吵吵闹闹、被一群人团团围住因为赌输了而以极不雅观且有失尊严的动作倒挂金勾、还被一个喝醉的男人吻了……算了那种事就不回忆了。 “是么”少校轻笑一声语气有点调侃的味道“你看起来像没怎么吃过苦说实话一开始我以为你在这待不了几天。” 现在其实也只有一周以上而已…… 黑青年的脸上泛出充实的笑容觉得心里正被填得满满的很自在很舒心:“我是个不服输的人所以刚来的时候是觉得苦习惯了就没什么了。现在反而觉得这里很棒。”他突然觉得能够对这位相处不多的少校袒露心扉能够敞开心胸地聊天那是件很快乐的事“人最真挚的感情还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好。在这里没有人在意我的身份他们只把我当小鬼看可是我知道他们其实很照顾我教会了我很多以前不可能学到的东西在短短的几天内就可以把我当朋友在你们这喜欢叫‘兄弟’……” 他差点忘了他是怀着何种心情离开上界的尽管散心的地方和原来想象的截然不同可是到了这以后他是真正得到了放松。 的确是一次有意义的旅行且是一次珍贵的经历。 “那些家伙只是损人本事比较强不要沾染了他们的恶习。”基连少校轻佻地笑道。杰恩似乎感到少校话中的隐意讶异地看过去少校不以为然地说“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家世应该不简单吧习惯教养和我们这种人根本是属于两个世界的。” 杰恩愣了愣黯然地低下头:“不算什么可以骄傲的事虽然以前我一直觉得很骄傲。” “恩。”少校出一声低沉的鼻音点头“来到这的人都会有所改变在短短几天内你也变了不少。啊……不知是好是坏啊……”他依然平视远方其实被黄雾朦胧的视野根本不能穿越的地方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杰恩略有感触地沉沉地道:“人总是会变的有时候一个很熟悉的人可以变得很陌生甚至很可怕。” 良久的安静……“是你身边的朋友吗?”少校的声音过了很久才夹杂在风沙的味道里传过来杰恩早就现他很敏锐不论是观察力或直觉都是。 同样故意拖延了很久黑青年才回答:“恩是。” 少校没有出声沉默让郁闷的情绪重新回到黑青年心头他有气无力地叹道:“也许继续这样下去我们会连朋友都做不成……” 风沙以特有的细碎的“沙沙”声拂过耳边沉浸在这种声音中让人像被催眠了似的什么都不愿思考。 然后少校的声音又响起:“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成长的烦恼吧……”杰恩一直认为基连少校的说话口吻和他外表给人的印象一样淡泊中透出令人不可捉摸的深沉“成长是件好事不管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我一直认为原因在于你太认真了。” 杰恩一愣不由抬头。基连少校的嘴边挂着轻描淡写的笑容眼神却像在犀利地评判一件看不惯的事:“认真地学习自己本来一窍不通的事认真地听取测试报告认真地参加研讨会议认真地为维修工打下手认真地参与实战测试恩我还看到过你深夜还在看那些连我们都不会仔细去研究的图纸和解析书……你这个人为什么做什么事都那么认真?连帮忙搬运作业都不敢偷懒明明不是你的活。”少校一边思索一边列举并不时地点头或摇头“你不觉得这样很无趣吗?为什么他们要带你去喝酒赌博洗澡还有偷窥……”讲到这黑青年面红耳赤少校则诡异地笑了笑“他们是看你这人太沉闷了啊!” 沉、沉闷……无疑这又一次让他的自尊心重受打击。他只是比较节制不能说是“沉闷”吧! “是我太认真了吗?”黑青年叹出心中的苦闷“大概是因为我从小到大就一直在接受这种教育的关系吧必须要一丝不苟地对待每一件事不能马虎不能敷衍更不能偷懒所有事都必须做得比别人好……我是在这样被过分期待的环境中长大的。” “哦那你的家长真应该检讨一下。”少校吹响一声口哨神闲气定地看着远方好象在开玩笑似的“你知不知道正因为你太认真了正因为你做什么事都非常努力才会那么辛苦。偶尔其实可以换种生活方式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方式这样可以体味不同的人生了解更多事也就是所谓面面具象。――哦对了你没什么兄弟姐妹吧?” 杰恩觉得少校问得有些没头没脑:“没有我是独身子女。” “哦那就好。”少校站起来拍掉衣服上的灰不过他那件衣服本来就很脏不管他怎么拍都不会有什么区别。 “什么意思?”黑青年有些在意“为什么说我没有兄弟姐妹是件好事?” 基连少校站在土丘上以那高高的视线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青年眸子里是一轮金灿灿的丽阳:“你自己不觉得吗?你会给他们带来很大的压力啊会让他们觉得自己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啊我们下去吧。”话音未落少校已经纵身向下跃出一大步杰恩根本没有机会叫住他。 “少校阁下!”他莫名地看着对方落在平地上心就好象和那个身影一样沉下一大截。 为什么?为什么如果他有兄弟姐妹的话会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压力……? ******* “哦对了这个给你。” 基连少校递过来一张8寸的影印照片照片上以黑色的军舰为背景映衬夕阳松松散散地站着两排或穿迷彩服或穿暗黄色或灰色军服的士兵前面蹲着的一排是和男人们打扮并无二致的女兵们他们的脚下就是这片被风沙眷顾着的黄土。 照片中有李少将被维修组的人挤在当中;也有黑青年和最前面的女兵蹲在一起那是被硬拖下去的。 杰恩在接下照片的时候手停在半空犹豫了一下看着照片中大伙土气而朴实的笑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本来就是要离开这离开这些人的。 接到上界突然下达的调回令他没能够在军营待满预定的两个星期测试小组的人得知他要提早离开就在昨晚合影留念并开了个小小的送别会无非就是喝酒助兴欢歌载舞。女兵们唱歌男的拉腔吊嗓门扭动身子好象在跳舞有一个曾经学过街舞的跳了一段让气氛高涨。 开心的事在回忆的时候总是特别酸涩虽然在这只待了短短的八天虽然还是不太了解军营的各种事、各种人虽然其实连互相了解彼此的过去或是兴趣爱好都来不及虽然虽然他只是作为一个临时访问的事务官而并不真正属于这个集体……可是他舍不得。 从一个不属于他的地方回到应该属于他的地方在不能全员到齐但只要是空着的都前来为他送行的那些士兵们注视的目光中他很想说一声有机会想再来看看他们但是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这些天谢谢你们的照顾。”最后他只能以九十度的鞠躬深深地致敬。 在军营里一切从简。大伙笑他的道别方式过于古板纷纷拍他脑袋寻他开心然后来了次集体拥抱。 李少将会留下来待到阅军式结束完成预定访问计划。杰恩则回到军事训练基地和主要负责人完成工作交代后匆匆前往都登上皇家航班返回上界。 真的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开始就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 火之月28日由于皇帝下召的调回令特别附注杰恩并不是直接回东境到达天堂宫殿时已近深夜来接他的是皇子的贴身侍卫长托纳茨;佩斯洛这时候他才知道召令他即刻回上界的原因。那道圣旨根本不是皇帝下的先皇在三天前突然心脏病卒死葬礼在皇子的操办下草草结束再过三天也就是荧之月日将正式举办新皇的登基大典和婚典仪式。 换言之恩德比耶夫他那位银友人将在三天后和梅兰妮;崔西结婚成为奥普托兰帕尔的第一百六十六任皇帝! 按常规手续皇帝去世应全上界服丧3o天登基大典例外但婚典绝对不能在丧期未满前举行。然而如今先皇才去世三天甚至还未召告下界皇子就要结婚了。 是恩德比耶夫故意要这么做的吧!黑青年不安地想。 婚典前的三天内皇子已然搬回修复的枫阳宫殿杰恩屡次设法找他结果都被佩斯洛阻拦在宫殿之外理由是“皇子事务繁忙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连我也不行吗?”杰恩当时非常气愤地说而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连他也不行银青年已经十分坚决地表态了在同时举行的登基典礼和婚典前皇子不会给他任何见面的机会。 然后黑青年只能安心地待在自己的行宫里等待那个重大日子的来临。 除了属于上界普通民众居住的南境各方显贵纷纷聚集到王宫送礼、祝贺、寒暄比比皆是应酬、交际、阿谀献媚应接不暇无尽的晚宴、无尽的奢华、无尽的权力攀比仿佛整个上界的社会体制都浓缩在这一刻。杰恩只有想方设法地逃避它们躲避他的父亲母亲躲避塞伦家族的外援子弟甚至像老鼠逃避猫的追捕那样远远地躲开这个***。 也许是他变了而不是周围的世界他是有点改变了变得和这个世界脱轨了。 以加冕仪式代替婚典所以荧之月1日这一天恩德比耶夫的婚典其实很简单舍弃了王室婚礼各种烦琐雍容的步骤舍弃了祈愿回廊的福音仪式和英蒂利亚大神殿的洗礼仪式舍弃了四方圣殿的魔法观礼和天堂宫殿主教堂的圣水典礼舍弃了花车游行和浩大的众迎婚队列甚至连隆重盛大的感觉都没有。 只有令人透不过气的庄重! 那天杰恩被要求作为唯一的侍婚队的统领在两列长长的红色军礼服队列之着一身金边红底的华丽军装它是专为此次隆重的仪式而精心设计的装饰在上面的十二个金属扣子和领边及下摆的菱形镶片都足以体现王室的权威和高贵。他头戴根据军式瞻帽修改的前高后低的斜顶圆筒高帽王室象征权力的金色权杖和象征天威的独角兽构成的象徽嵌于帽檐两旁金色的花纹在阳光下闪闪光长长的白色羽绒翎饰高高地竖起象征着力量和地位。他的坐骑是一匹蓝宝石眼睛的马和主人一样披上华丽的马鞍马到马脖子皆挂满了银色或金色的流苏。 他昂带领护驾队穿过旁边两排整齐的观礼队他们依次是宫廷侍卫队、祭司队、魔法协会代表、各方爵士贵族、然后是王亲国戚及众大臣。最后他们停在天堂宫殿正南“天赐门”湖岸的“军神阿修罗手中的权杖――胜利之剑威因德里”广场外跨下坐骑目送恩德比耶夫和梅兰妮共同登上加冕礼坛。 皇子修剪得干净清爽的短银亮灿烂如洒在水面上闪闪亮的波光身上的加冕礼服纯白如雪雍容华贵和威武神圣结合在一起既像一位战无不胜的军神又如一位至高无上的帝王是天神最恩宠的神之子是世间最无上的统治者无可与其媲美。而皇妃在一席长大八米的头纱和缀满了水晶和宝石层层叠加华丽得甚至显得沉重累赘的白色礼裙衬托下显得高洁而端庄她的表情比在场任何一位都庄重、肃穆半闭的眼帘透出不可亵渎的高贵气质无人能与她攀比。 他们步上九十九级台阶在高耸的塔楼“神圣之巅”下元老院的十二位长老分成两边站成八字形大神官米利亚姆在庄严的赞礼音乐伴奏下用那优美宛如歌唱的声音诵读《源;圣经》之《天神的福音》上恩赐神力段落的经文接着是加冕词。 “至高神――天神希的圣恩 降临并选择的代理人。 神圣天威――麒麟的号令 降生并侍奉的主人。 万物皆臣服于汝膝下 力量将守护于汝左右 权力会见证汝之一生 名誉与汝身青垂万史。 王者之剑将统治者的名义赋予汝……” 金色的王冠戴在了银上加冕之剑依次点过左肩右肩恩德比耶夫;冯;亚格蕾特;卡尔斯;特拉维斯;奥普托兰帕尔从大神官手中接过皇帝的权杖然后“神圣之巅”的大钟敲响群臣皆俯下跪…… 新皇的统治时代到来了。 ******* 隔天正王殿―― “杰恩殿下!” “杰恩殿下陛下有令现在不接见任何人!” “杰恩殿下!杰恩殿下!您不能进去!” 不顾一切阻拦直闯书房黑青年犹如一头莽撞的公牛以绝对粗暴的方式撞开大门那时候这间书房已经是属于恩德比耶夫皇的。 坐在堆满奏章的书桌后、姿势悠闲的恩德比耶夫皇和站立在桌子边必恭必敬的佩斯洛侍卫长――顺带提一下现在已经是宫廷侍卫长了――他们几乎动作一致地向门口看过来连眼神都如出一辙。 一路横冲直撞的黑青年上气不接下气一时不出声。年轻的皇帝朝侍卫长挥挥手侍卫长颔告退。黑青年与其擦肩而过为了抑制冲动不得不埋下头忍耐住心头焚烧的熊熊烈火。 等追过来的侍卫和宫女们全部退出去关上门后杰恩呆滞地看着脚下红色的地毯觉那颜色其实和血非常接近。 突然他猛地抬起头直冲书桌用蛮力将恩德比耶夫皇从椅子上拽起来。 “崔西家族灭门是怎么回事!!”他在咆哮粗重嘶哑的声音几乎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不过此刻最让他陌生的是皇帝脸上轻描淡写的笑容。 年轻的皇帝皱了皱眉头抽*动嘴角:“杰恩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是皇帝你这样也太有失君臣之礼了吧?冷静一点放开你的手。” 齿间出细微的磨牙声眼中迸射出怒火杰恩反而更用力地提起银友人的衣领遏制着想怒吼的情绪压低声线沉沉地重复道:“崔西家族的灭门到底是怎么回事!” “哼”皇帝不屑地冷笑了一声装作无辜的样子“哎呀我还以为你是听到皇后行刺我担心我的安危才来的呢。” 他抓住那只弄乱了他的上衣以下犯上的手尽管没有将它挪开不过杰恩能感觉到来自于皇帝的愠怒。他被抓得很疼。 “这就是原因吗?!”黑青年用力将新皇帝推向椅子耶夫跌坐在椅子上整了整衣领才慢悠悠地说:“我真的不知道凶手是谁说不定是他们家族和某个家族结怨人家派刺客杀了他们一家――” “但你不会彻查此事对吗!”杰恩愤愤不平地打断友人的话皇帝的表情已经非常明确地说明这只是推卸责任的借口而已。 友人那敷衍了事的样子简直让他想把他痛扁一顿! “我为什么要调查?”年轻的皇帝摊开手掌露骨地表达怀疑口吻轻佻得就像在嘲笑一个傻瓜“本来皇后行刺皇帝一事就足以置他们株连之罪现在到好死得干脆也省得我下旨了。” “你!”杰恩扑向椅子单手扶在把手上另一只手又忍不住揪起银友人的领子“皇后为什么行刺你?!总有原因吧?!就算她行刺你至于要杀掉他们全家吗!” 年轻的皇帝挑了挑眉眼里竟是不以为然的轻蔑态度:“哦对了”顿了顿他略微移开视线似乎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补充道“我好象是忘了告诉你皇后的原配因为谋逆罪被处死她应该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想杀了我吧。”而现在皇帝就像个胜利者在享受着处罚失败者的喜悦。那对深绿色的眸子里溢满了被毒药侵蚀的味道。 原来在他离开上界的时候还生过这样的事! 黑青年紧握拳头粗重地一呼一吸从齿缝间挤出字眼:“耶夫你……你……你是自作自受!活该她要杀了你!!”在失去理性的情况下拳头就那么顺从本能地挥了出去像着了魔似的明知道一切都无济于事。 然而这一拳被皇帝轻松地以掌接下皇帝的手掌牢牢地包住他的拳头眼缝中透出的冰冷笑容令人颤栗:“这样不好吧杰恩你要和皇后有同样的下场吗?她现在被关在水牢里没有我的命令没多久她就会在里面腐烂……”裂开嘴角勾勒出一抹阴笑和鬼魅没有分别。 黑青年眼里的那张脸已经扭曲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做得那么绝――!”撕心裂肺的咆哮震动了整个房间却惊动不了一个人。 年轻的皇帝出一声冷彻的笑:“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非要以为是我杀了他们一家吗?” “我甚至怀疑是你杀了先皇!!”黑青年双目圆睁怒不可喻。 然而皇帝好象无动于衷黑青年的愤怒根本不能动摇那张俊逸脸孔上只属于恶魔的微笑。他挣开对方的手拉整衣领轻松自得地笑道:“随你怎么想。我认为我已经很仁至义尽了至少小菲尔德还活着。” 杰恩怔住漆黑的瞳仁急剧缩小:“他在哪?!” “地牢。” “你!” 他又想揍上一拳但实际上手指好象已经无力了被银青年捏住的关节阵阵刺痛如火烧一般。他低头瞥了一眼五指血红。 魔法…… “他和温森提奥亲王在一起那老家伙太冥顽不灵一整晚都在我耳边唠叨个没完我想就干脆让他们结伴吧。”年轻的皇帝不以为然地说“所以小家伙在地牢里不会太寂寞的。不过他会很想念他的姐姐。我很佩服他啊眼见一家人被杀居然没吓疯掉。”碧眸中竟还有一丝欲求不满。 “你还是人么!!”杰恩不顾手指剧痛伸手便是一拳这回正中皇帝的脸“就因为亲王为崔西家族求情您就要论罪?!还有小菲尔德他是个才五岁的孩子!” 使不出力所以其实这一拳很轻和他心中的怒比起来微不足道! 银青年若无其事地摸了摸嘴角满不在乎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打人了唉……”下一秒眸神一冷目光犀利“温森提奥亲王想袒护皇后我当然有理由把他关起来。至于小菲尔德你不觉得他疯了会比现在好一点吗?” 恶魔!如今坐在他面前的绝对不是他的朋友而是魔鬼! “放了菲尔德和亲王!”他大声怒斥。 银青年歪斜着脑袋故作冥想的姿态:“恩――那要看皇后的表现我刚刚结婚怎么说也得让她给我生个小皇子嘛。我可是曾经失去过一个啊起码要补回来真想试试当父亲的感觉王室血脉也需要延续香火。” 也许只有杰恩能看到在那对如今冷酷无情的眸子里曾经是充满了温暖和憧憬的而此刻也依然有一丝苦涩在寂寞地流淌。 但是它已经被复仇的火焰吞没了。 “就因为伊莲娜小姐那件事让你现在那么不择手段……?”他缺乏低气地无力地喃喃。 “伊莲娜?”银青年故意吊高嗓子口吻淡漠“哼我是那么小肚心肠的人吗?那件事我早已经不在意了嘛你想多了杰恩。新婚之夜被自己的新娘行刺哪个做新郎的能忍受这等屈辱?我没有当场杀了她已经不错了。” 明明是口是心非!你是想利用小菲尔德牵制她让她生不如死吧!让所有人尝受你当初的痛么?! 杰恩尽管愤怒却骂不出来。这样实在太痛苦了让一个人欠他的东西要天下人来还这就是耶夫的性格。他怎能骂得出口?他有什么勇气去教训他? 当时那两行混在雨里已经分不清的泪痕那绝望而心如刀割的痛苦表情如今还呖呖在目…… “科里迪奥王子、坤思王子、斯德尼格家族、贝瑟芬皇后、奥切先皇、梅兰妮皇后、皇后原配的未婚夫、崔西家族、小菲尔德、温森提奥亲王!呵接下来轮到谁?还有我不知道的吗?!……你变得太可怕了耶夫……”他僵直地呆在原地有气无力的声音在房间里慢慢化开同时漫开失落和无助“可怕得让人不敢再接近你……” “是么”依旧是不屑的语调彻骨的冰凉年轻的皇帝将目光定在黑青年身上冥想似地侧着脑袋让银盖没眼帘“我以为你会一直跟随我的我的统治时代来临了杰恩我以为你可以和我一起统治这个国家。” 杰恩抬起眼帘四目相对他犹豫又坚决地摇了摇头:“不可能耶夫已经不可能了。”他快步走到酒架边取出高角杯和白酒往杯子里倒了少许然后拿来一把小刀。 举着酒杯和刀子他回到书桌边面对银友人诧异的目光已心灰意冷。 刀子划开手臂渗出的血滴入酒中化成红色透明的液体。杰恩将之一饮而尽。 “乒――!” 他用力一摔将酒杯砸向地面四分五裂的玻璃碎片弹向四面八方虽然敲在地毯上声音很闷但玻璃片却弹得很高甚至有一片在黑青年的脸颊上划开一道口子。 血是细细长长的一条像泪痕一样顺着面颊淌落…… [“虽然你比我小不过武艺确实比我厉害这样我们就算平差差了吧。以后我们就是哥们死党能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在对方需要帮助的时候能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所以就算我在做坏事你也要掩护我帮我放哨明白了吗?”] [“等我以后当了皇帝你就是我最信任的部下!恩对就是心腹!哈哈――”] [“杰恩我誓将来要当个好皇帝然后你要当我的好臣子!所以你不可以背叛我啊只有你绝对不可以!”] 碎了他们的年华他们的梦使之彻底粉碎的是现实不同轨迹的道路它们曾经有交点可是早就应该知道总有一天会分离向不同的方向越离越远。 “以血酒为誓从此以后我们恩断义绝!”杰恩响亮地誓字字清晰如雷“如果你敢杀了小菲尔德和亲王我不会放过你!” 恩德比耶夫对着那些散落在地毯上的碎片呆了半响然后他深吸一口气浮上依旧冰冷如霜的微笑问:“你是不是还想让我放了皇后?” 这是羞辱么?!黑青年狠狠咬牙。 “哼!” 这一背离他们心中都很明白十年的交情就此断绝从此以后走的是各自不同的路也许再不会有交点。 “哦对了。请你记住以后见到我时要称呼‘陛下’。”扼杀了感情的声音从背部穿透心房。 杰恩愤然离开了正王殿冲入外面的滂沱大雨中这突然倾灌下来的雨就好象是苍天在怜悯青涩的时代要过去了。它将冲去他们以往所有的记忆所有的誓约所有憧憬的梦和未来。 冲散了那些曾记录过他们足迹的一切…… ******* 后来这场雨下了几天几夜天空可能破了个洞一时修补不回来。然而雨是会停的如果人心破了个洞不知道该用什么修补。 杰恩在回到东境时得知未婚妻杰西塔;卡瓦德普病逝的消息葬礼也是在雨中进行的悄然无声静默。 只有牧师安详平缓地念着悼慰死者的悼词合着雨的节拍听起来比加冕词容易渗入灵魂。 他伫立在雨中感受那股灌遍全身的冰冷直到身体麻木失去知觉。很奇怪他没有一点难过或遗憾对于一个没有见过的女子他只能表示有限的哀悼然而充其量那是父亲为他选择的现在这样让他觉得自己可以得到解脱了。 雨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变成了他最亲切的东西。 因为雨打在窗玻璃上时慢慢地沿玻璃流淌时那样子不是和眼泪很相似吗?它们一样都是透明的也一样会不停地淌不停地流和他的心产生共鸣…… “影你先换了衣服吧……” 气消了之后刁还是放心不下厚着脸皮回来面对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结果在门口愣住了。 她皱皱眉头万般感慨:“真是怎么睡着了。” 黑青年半靠半躺的略微躬曲身体侧脸埋在枕头里肌肤的颜色简直就和白色枕头合成了一个色调似的。这种姿势不管谁看了都只能联想到两个字:孤独。 好孤独的睡姿…… 就像一个…… 像一个…… 从天堂掉下来的已经深受毒害的没有人要的孩子…… 她不禁逸出疼惜之情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生怕吵醒这个很少能安稳地睡觉的狩猎师。 “唉……真是这样会着凉的啊。”她把拿来替换的衣服轻轻盖在青年身上。她有些提心吊胆的不过还好床上的人似乎睡得很沉没有惊醒。如果是以往影一直很警醒睡眠很浅稍有动静就会醒。 应该是累得不行了吧不知道这家伙又几天没睡了。 刁无奈地撇撇嘴闻了闻沾染在影身上的异味大皱其眉:好了这下帅哥要变成臭人了掉进臭水塘还不洗澡…… 可是看到他那俊美无比的脸谁还会在意他身上的味道?反正洗了澡就没了…… 她又叹了口气不知为什么一见到这家伙就想叹气。抑郁的空气似乎会一直缠绕在这个家伙的身周于是连带进入他身边的人也感染了郁闷的心情。 “影啊为什么你一直那么拼命又什么都不在乎……” 叹息在静悄无声的房间里慢慢逸开人影晃过床沿而后灯灭了:“睡个好觉吧冰棍。” (叛逆与决裂完) ******* 注解一:作用相当于坦克陆战最常用的装甲武器外型酷似一条盘踞伏地的龙龙是配备的主炮龙尾是可卸式炮弹两翼附有履带舱门在顶部一般两到四人操作。 注解二:也就是附带有磁悬浮装置的战车可离地一公尺机动性能更高。 注解三:单人操作的陆战机械武器外形像机械兽三到四米高可做简单的跑步、跳跃等动作机动性能一般配有魔法弹和魔法炮门另附一门可装卸榴弹炮。 第五章 新生(节一) “aprilfour充满恶魔气息的夜~谎言像毒药一样弥散了每个角落~~像死神赎罪赐于我一千年的轮回~为了这一夜等一位~愚人节的化身女巫……” 市里正滚动播放着最近非常流行的一歌曲风以摇滚和电子合成为主充满了破灭毁坏的气息男歌手的声音略带沙哑却如泉水般清亮如风霜那么冰彻透心华丽而极富张力。(..tw好看的小说) “啊~~~就是这歌!好好听的!” “恩?声音是很棒不过歌词有点怪怪的……” “诶――?你第一次听吗?这歌最近很红啊几乎轰动了整个流行乐坛呢!” “是吗?我不太听流行音乐……谁唱的?” “哦天啊她真的不知道!爱黎这歌是前不久刚出道的新人歌手十介唱的名字叫《愚人节》是限定版哦很难买的!我后来在广播里听到这歌后想去买时已经没得卖啦~~~~” “听说这个歌手很厉害哦!钢琴、小提琴、管风琴、吉他会很多种乐器呢!而且这歌从作词作曲到编曲都是他一个人包办的!” “哦――?那么厉害!” “不过他有点神神秘秘的呢到现在还不公布长相。啊~~~~真想看看十介长啥样声音那么完美一定是个大帅哥!” “不一定吧说不定就因为长得难看才故意不公开长相的。.tw[]” “诶~~~~不会的啦~~~~~不可能!要是声音那么好听却是个丑八怪那我去撞死啦~~~~” “哈哈那等他公布长相的那天我给你准备豆腐。” “爱黎~~~你好讨厌~~~~~~” 由远及近的高八度撒娇声像锈掉的齿轮突然卡住一样令人听了寒毛直起浑身打颤。正在清点推车里的物品的白色风衣男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新鲜牛排、咖喱粉、洋葱、土豆、调味料、面包、奶酪、火腿、黄瓜、番茄、腊肠……还有香槟、红酒、果汁……恩要不要买烟呢? 白色风衣男子抬头往柜台的方向张望。 “那个夜里~幽暗的古堡~妖精的舞宴~~破碎了的是酒杯还是我的心~~。嗜血的吸血鬼~摘下鬼魅的面具~身体被撕裂的痛已浑然不觉~~” 我说……为什么在这种地方都能听到这歌啊他其实唱得很难听的! 男子不快地想而在下一秒这位正笔挺直立在冷冻柜前犹豫的年轻人很快受到迎面三位女生的注意。 雪白的风衣垂至脚踝勾勒出青年修长挺拔的身材擦拭得油光亮的黑皮鞋显得主人十分爱干净。更主要的是他那张一看就令人忘不掉的英俊容貌使不经意瞄见他的女生们暗暗在心里尖叫就像现了新大陆似的视线就再也不舍得移开了。 “哪哪快看!那边的帅哥!” “哇~~~~大现!他好帅哦~~~~~~” “拍下来拍下来!你不是带迷你相机了吗?” 不可思议的是年轻人不像其他路上随意碰见的陌生人对于叽叽喳喳的评头论足会立刻躲开他反而转向三位急切想靠过来的女生然后在她们还未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绽开迷人的微笑那种似乎比阳光还灿烂耀眼的光华直接就把女生们的心魂勾去了。 “哇~~~~~~~~~”三双眼睛直冒爱心“噼里啪啦……”也伴随着灵魂出壳的同时她们捧在怀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啊~~~~~”女生们手忙脚乱地开始拣东西。 青年从容地走过去蹲下身他的一举一动优雅得体他的微笑如春暮的和风暖意融融简直让人心都快化了。“需要帮忙吗?”说话的一瞬间女生们不禁触动:不仅人长得帅声音也那么美妙动听!那好象不含杂质的清澈嗓音简直让人无法相信是从一个人的口中出来的它充满魅惑荡漾着清新怡人的味道比夜晚轻轻摇曳的风铃还优美。 世上真的会有这样完美的帅哥么??? 三位女生傻呆呆地迎向对方的眼睛:钻石的光芒!琥珀石的结晶!她们几乎快要被那闪亮迷人的生物眩目得晕过去了! 天啊……他不会是3d动画里制作出来的吧…… 在她们痴迷得晕头转向魂牵梦绕的时候青年迅地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放回篮子里然后把篮子交给其中某一个女生:“拿好了要小心啊蛮重的。” 接篮子的女生已经快幸福得死掉了…… “拜拜。”见她们没动静青年微笑地道别转身走回自己的推车那。这时候从他的背后正射来三股强烈的不舍目光:啊帅哥别走再多聊一会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啊~~~~ 青年浑然不觉地走向了收营台。 来到市外他径直走到一辆天蓝色的流线形跑车前将三大只塞得鼓鼓的袋子扔进后备箱然后坐到驾驶座上。 “满载而归嘛~”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女子呵呵轻笑并看了看手表“就是动作慢了点整整三十五分钟零四十秒我快无聊死了。” 女子戴着一顶黑色的圆顶礼帽因此她的大部分脸都在帽檐的阴影下若隐若现现在又是晚上街灯将她脸上的光影渲染得更为鲜明只露出清晰可见的线条优美的尖下巴及几簇齐颈的栗米色头丰盈的唇抹着艳丽的红色妩媚而妖丽。不过她微微弯起的唇线比之更妖媚似乎时刻散出危险的讯号。 “对、不、起――”青年一字一顿地道歉语气好象很轻浮却不及他眼中锐利的冰芒“只是听到让人作呕的歌一时反胃忘了要买些什么东西。” “作呕你还唱?”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和颜悦色却是在故意讽刺“那歌卖得还真不错呢公司现在力捧你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女子心不在焉地借光翻了翻车内的储藏柜找到一面镜子伸头出去补了下褪掉的唇色。 青年撇撇嘴眼芒突然黯淡了一些反光中皆是腐坏的物质:“哼卖得好是当然的毕竟是那个天才写的曲子……”街灯同样把光和影覆盖在青年轮廓秀美的脸上使那张脸更立体也更充满黑暗气息。青年拨弄着浅色的头露出腹黑的笑容“我只是想试试看唱出来的效果好得令人讨厌!” “你这叫做逆反心理外带自虐倾向。”女子还在修补她的唇色嘴巴毒得令人无以反驳。 “别那么说嘛~~”青年苦笑了一下:“不用擦那么多吧?我觉得你不化妆比较漂亮。” “跟你一样逆反心理外加自虐倾向作祟越是好的东西就越想糟蹋。”女子继续恶毒地说。青年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有感而:“这就叫做‘物以类聚’吗?” “我觉得应该形容为‘同流合污’比较正确。”女子一句比一句毒辣“快开车吧录音的时间快到了。”她终于满意地关上翻盖镜子把头缩了回来。 “是~~~经纪人小姐!”青年动跑车晚风扫过柔顺的头晃动的街灯在琥珀色的眼睛里变成了冰冷的色泽。 第五章 新生(节二) “aprilfour充满恶魔气息的夜~谎言像毒药一样弥散了每个角落~~像死神赎罪赐于我一千年的轮回~为了这一夜等一位~愚人节的化身女巫……” 市里正滚动播放着最近非常流行的一歌曲风以摇滚和电子合成为主充满了破灭毁坏的气息男歌手的声音略带沙哑却如泉水般清亮如风霜那么冰彻透心华丽而极富张力。(..tw无弹窗广告) “啊~~~就是这歌!好好听的!” “恩?声音是很棒不过歌词有点怪怪的……” “诶――?你第一次听吗?这歌最近很红啊几乎轰动了整个流行乐坛呢!” “是吗?我不太听流行音乐……谁唱的?” “哦天啊她真的不知道!爱黎这歌是前不久刚出道的新人歌手十介唱的名字叫《愚人节》是限定版哦很难买的!我后来在广播里听到这歌后想去买时已经没得卖啦~~~~” “听说这个歌手很厉害哦!钢琴、小提琴、管风琴、吉他会很多种乐器呢!而且这歌从作词作曲到编曲都是他一个人包办的!” “哦――?那么厉害!” “不过他有点神神秘秘的呢到现在还不公布长相。啊~~~~真想看看十介长啥样声音那么完美一定是个大帅哥!” “不一定吧说不定就因为长得难看才故意不公开长相的。” “诶~~~~不会的啦~~~~~不可能!要是声音那么好听却是个丑八怪那我去撞死啦~~~~” “哈哈那等他公布长相的那天我给你准备豆腐。” “爱黎~~~你好讨厌~~~~~~” 由远及近的高八度撒娇声像锈掉的齿轮突然卡住一样令人听了寒毛直起浑身打颤。正在清点推车里的物品的白色风衣男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新鲜牛排、咖喱粉、洋葱、土豆、调味料、面包、奶酪、火腿、黄瓜、番茄、腊肠……还有香槟、红酒、果汁……恩要不要买烟呢? 白色风衣男子抬头往柜台的方向张望。 “那个夜里~幽暗的古堡~妖精的舞宴~~破碎了的是酒杯还是我的心~~。嗜血的吸血鬼~摘下鬼魅的面具~身体被撕裂的痛已浑然不觉~~” 我说……为什么在这种地方都能听到这歌啊他其实唱得很难听的! 男子不快地想而在下一秒这位正笔挺直立在冷冻柜前犹豫的年轻人很快受到迎面三位女生的注意。 雪白的风衣垂至脚踝勾勒出青年修长挺拔的身材擦拭得油光亮的黑皮鞋显得主人十分爱干净。更主要的是他那张一看就令人忘不掉的英俊容貌使不经意瞄见他的女生们暗暗在心里尖叫就像现了新大陆似的视线就再也不舍得移开了。 “哪哪快看!那边的帅哥!” “哇~~~~大现!他好帅哦~~~~~~” “拍下来拍下来!你不是带迷你相机了吗?” 不可思议的是年轻人不像其他路上随意碰见的陌生人对于叽叽喳喳的评头论足会立刻躲开他反而转向三位急切想靠过来的女生然后在她们还未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绽开迷人的微笑那种似乎比阳光还灿烂耀眼的光华直接就把女生们的心魂勾去了。 “哇~~~~~~~~~”三双眼睛直冒爱心“噼里啪啦……”也伴随着灵魂出壳的同时她们捧在怀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啊~~~~~”女生们手忙脚乱地开始拣东西。 青年从容地走过去蹲下身他的一举一动优雅得体他的微笑如春暮的和风暖意融融简直让人心都快化了。“需要帮忙吗?”说话的一瞬间女生们不禁触动:不仅人长得帅声音也那么美妙动听!那好象不含杂质的清澈嗓音简直让人无法相信是从一个人的口中出来的它充满魅惑荡漾着清新怡人的味道比夜晚轻轻摇曳的风铃还优美。 世上真的会有这样完美的帅哥么??? 三位女生傻呆呆地迎向对方的眼睛:钻石的光芒!琥珀石的结晶!她们几乎快要被那闪亮迷人的生物眩目得晕过去了! 天啊……他不会是3d动画里制作出来的吧…… 在她们痴迷得晕头转向魂牵梦绕的时候青年迅地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放回篮子里然后把篮子交给其中某一个女生:“拿好了要小心啊蛮重的。” 接篮子的女生已经快幸福得死掉了…… “拜拜。”见她们没动静青年微笑地道别转身走回自己的推车那。这时候从他的背后正射来三股强烈的不舍目光:啊帅哥别走再多聊一会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啊~~~~ 青年浑然不觉地走向了收营台。[..tw超多好看小说] 来到市外他径直走到一辆天蓝色的流线形跑车前将三大只塞得鼓鼓的袋子扔进后备箱然后坐到驾驶座上。 “满载而归嘛~”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女子呵呵轻笑并看了看手表“就是动作慢了点整整三十五分钟零四十秒我快无聊死了。” 女子戴着一顶黑色的圆顶礼帽因此她的大部分脸都在帽檐的阴影下若隐若现现在又是晚上街灯将她脸上的光影渲染得更为鲜明只露出清晰可见的线条优美的尖下巴及几簇齐颈的栗米色头丰盈的唇抹着艳丽的红色妩媚而妖丽。不过她微微弯起的唇线比之更妖媚似乎时刻散出危险的讯号。 “对、不、起――”青年一字一顿地道歉语气好象很轻浮却不及他眼中锐利的冰芒“只是听到让人作呕的歌一时反胃忘了要买些什么东西。” “作呕你还唱?”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和颜悦色却是在故意讽刺“那歌卖得还真不错呢公司现在力捧你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女子心不在焉地借光翻了翻车内的储藏柜找到一面镜子伸头出去补了下褪掉的唇色。 青年撇撇嘴眼芒突然黯淡了一些反光中皆是腐坏的物质:“哼卖得好是当然的毕竟是那个天才写的曲子……”街灯同样把光和影覆盖在青年轮廓秀美的脸上使那张脸更立体也更充满黑暗气息。青年拨弄着浅色的头露出腹黑的笑容“我只是想试试看唱出来的效果好得令人讨厌!” “你这叫做逆反心理外带自虐倾向。”女子还在修补她的唇色嘴巴毒得令人无以反驳。 “别那么说嘛~~”青年苦笑了一下:“不用擦那么多吧?我觉得你不化妆比较漂亮。” “跟你一样逆反心理外加自虐倾向作祟越是好的东西就越想糟蹋。”女子继续恶毒地说。青年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有感而:“这就叫做‘物以类聚’吗?” “我觉得应该形容为‘同流合污’比较正确。”女子一句比一句毒辣“快开车吧录音的时间快到了。”她终于满意地关上翻盖镜子把头缩了回来。 “是~~~经纪人小姐!”青年动跑车晚风扫过柔顺的头晃动的街灯在琥珀色的眼睛里变成了冰冷的色泽。 ******* 杰西塔;卡瓦德普一去世对于其他众多家族的千金来说形同死灰复燃不过这期间无论是上门到塞伦家族提亲的还是拉斯贡重新精挑细选的年轻的继承人都一概推脱回绝以一句“心念已故未婚妻并有责任为其守贞从此不再娶妻。”为由全数退还了聘礼然后在父亲面前则当面表决“从此以后再无心继任[礼士]决意放弃继承权。”为由把拉斯贡气得大动肝火本人却无动于衷直到父子俩的关系终于僵到即使面对面也视而不见形同陌路。老塞伦碍于面子在儿子面前低不下头杰恩则心灰意冷把这个家所有的人都当成了空气。 无奈他的母亲三番五次拉下脸来代替丈夫和儿子长谈可惜杰恩一再退避三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即使不巧被母亲逮到也不像从前那样必恭必敬只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对长辈冷言冷语如同换了个人似的放置公务不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再有违父母之命。塞伦夫妇见从小懂事乖巧的儿子变成这副样子简直是欲哭无泪男主人还能挺一挺把气憋在心里女主人却已经屡次被气昏过去。 可即使母亲病倒杰恩依然没有回心转意。久而久之夫妻俩也只能对这个儿子放任不管了。 于是与其说黑青年深居简出更确切的是他的生活空间已经缩小到只剩他的卧房。为了耳根清净避免与父母碰见生冲突后来他干脆从塞伦古堡的主楼搬到了别院在家族的藏书阁旁边一方面偏僻不会有人打扰另一方面离最大的书库近他可以随时选取阅览各种图书以打时间。 他把原本打理这栋庄园的二十几个仆人通通赶走只留下一个上年纪的大妈和一个园丁负责简单的清洁和护理花园工作其余全部他自己动手。一开始老大妈还见不得少爷操持家务看见他若无其事地拿扫帚打扫大厅或走廊总要把扫帚抢下来杰恩一再坚持并最终只好摆出主人的架子命令老大妈不要多管闲事这以后在庄园外偶尔经过的仆人就经常能看见他们年轻而英俊的少爷穿得像平民那么朴素与女仆装的老佣人一起拿长柄扫帚清扫院子里的落叶有时还和园丁一起修剪花圃栽植种子更有时只能看到他一个人拿着洒水器在院子里浇花。这些仆人因为被命令不得接近这座庄园只能远远地观看并为少爷只单孤影暗暗怜惜虽然他们经常能见到少爷勤劳地扫除与老大妈或园丁偶尔地只言片语或在天气好的时候在寒冷的冬季披上旧得灰的外套活像个老人似地坐在院子里喝茶看书他们只是觉得少爷变得越来越陌生也越来越孤僻了因为他们已经很久没看到他们的少爷笑了。 但是在杰恩自己看来他的生活过得相当舒适惬意除了自己的一日三餐由于同样要下厨房他干脆把老大妈和园丁的份一起包办两个仆人吃到少爷做的三餐简直感动得泪流满面。不过杰恩并不和他们一起同桌就餐正如旁人认为他越来越孤僻一样他总是在卧房里独自享用三餐他的食物也很简单像拮据的普通家庭那样两三个菜和一碗米饭只是由于手艺好什么素材都能变成一级美味。 可以说他基本脱离了贵族的生活贵族的***他的活动范围仅限于这个庄园四周的围墙以内虽然简单却并不无聊。他把大量的古书搬进他的卧室他的房间里时常充满了墨香一边攻读以前没机会读的古代文学一边开始笔记整理和文学创作只不过这些文字都是写给自己看的。 他把每一天的时间都进行最合理的安排然后就潜心于学习和创作还有各类冷门课题的研究和学术钻研等现房间里快堆不下的时候他便抽出一定时间来个大扫除把读完的书搬回书库再把新的搬进来如此周而复始。 当他现自己的头变得又长又杂乱时他只好自己动手修剪头剪不到的地方便让老大妈帮忙可惜老大妈的理水平实在糟糕剪得不长不短参差不齐。于是他现镜子里的那位黑青年已经不再是那个风光无限、趾高气昂、锋芒必露的年轻人而是换作一个显得阴暗、冷僻、忧郁无精打采脸上常挂着讽刺似的笑容连说话口气也越来越尖酸刻薄的时候他突然很中意那头凌乱却因为质关系不至于蓬松杂乱的短。 “还不错。”他便满意地对镜子里的人点点头让提心吊胆正在自责把少爷的头弄得一塌糊涂的老大妈松了口气。 “以后剪的时候稍微再放松一点就算剪秃了反正只有你和雷金看得到。”老大妈被少爷玩笑似的话吓个半死杰恩看到她的反应就像恶作剧得逞似地拍拍老大妈的肩“哈哈我是让你不用太在意细节啦。” 恭敬、谦卑、含蓄、严谨、以及礼貌……这些都已经在黑青年身上再也看不到了他自己很想用“脱胎换骨”来形容只是就像他喜欢穿的衣服从浅色系逐渐变为单一的黑色就连用钢琴或小提琴演奏出来的曲子都有了本质的变化。人们都认为塞伦家那位年轻有为才华横溢的少当家已经不在了现在住在偏僻的庄园里的是一位足不出户老气横秋整天埋头在书堆里不闻世事说话总是带刺的书呆子。他们可以在这个书呆子身上找到过去那位英俊潇洒的少主人的影子随着岁月流逝外人在谈论“杰恩;塞伦”的时候就像在说一个已故的逝者用充满景仰和悼念的情绪来回忆他过去的丰功伟绩用充满怀念和惋惜的心情来诉说少年和年轻的皇子的故事就好象那些都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第二个冬季宰相德鲁比拿还清晰地记得那是个大雪纷飞的日子当他的马车驶入塞伦府邸然后被引领至偏僻的庄园时他在车夫的搀扶下走下马车用手中长长的手杖戳了戳遍地的积雪茫茫雪花中他看到眼前那栋灰沉沉了无生机的建筑一点也不相信那位优秀出众才气非凡的殿下会住在这等落魄的地方。 一年之内老了好几岁的宰相质疑地寻问他的车夫:“塞伦夫人说的真的是指这里吗?” “应该没错老爷。夫人说沿最旁边的路穿过一片树林到达古堡的北侧一栋看起来破旧废弃的三层米德朗基式建筑就是您看不正是这栋么?” 宰相在车夫缓缓道来的复述中环望了一下眼前阴森森的建筑凭他对建筑的知识确信无疑这是一栋米德朗基式建筑它那尖尖的屋脊和坡度过四十五度的斜顶正是最鲜明的特色现在它们被雪覆盖成白色宰相觉得它简直是一头在呻吟的黑豹。 德鲁比拿正要往里走却看到花园里有个老园丁在那弯腰驼背忙着把盆栽边的雪铲掉宰相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走过去问一问。 “请问……”园丁听到他的声音直起腰干纳闷地瞧着他。他显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宰相。“杰恩;塞伦殿下是住在这吗?”德鲁比拿刻意用手杖指了指灰色的建筑。园丁打量着这位披着大翻领披肩戴着高筒帽穿长筒靴子的绅士连忙和颜悦色地说:“是的大人少爷现在应该在房间里看书要我带您去吗?” 他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宰相不过也猜出他十有八九有着显贵的身份。由于已经很久没人来拜访他的少主人了看到访客他显得有点激动。 德鲁比拿想了想摇头道:“不不用了。你告诉我杰恩殿下的房间在哪我自己进去找。” “哦好的。” 园丁有些失望不过很快指明方向。德鲁比拿把车夫留下独自走进黑灯瞎火的房子里在门口抖去披肩上的雪花环顾着阴冷昏暗的大厅根本不像有人住在这。 他又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心情比决定来时还复杂。 只有走廊里点着间距很长的油灯他一路摸索到园丁告诉他的房间扣响房门。 “劳伦斯我说过今天不要打搅我我要把这篇稿子整理完明天要大扫除到时候又会找不到……” 房间里传出抱怨声是个很年轻且非常悦耳的声音。德鲁比拿在刚开始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时显得异常兴奋冻僵的双手忽然热了起来浑身热血沸腾。可是当他听出话语中极不耐烦的口气他又皱了皱眉头暗暗感叹:那位殿下以前从来不会这样说话的…… 他润了润嗓子正犹豫该如何自我介绍门突然开了房间里温暖的光线照亮了宰相的视野映着这轮光在他印象中那位气质高贵优雅的俊秀青年出现在他眼前只是和印象中的略有不同。 一时半会他说不出哪里不同。不过在看上第二眼之后他便察觉青年的头比以前凌乱了面颊比以前消瘦了衣着没以前那么考究了。 一件灰色的翻领衬衫外披着黑色的大衣长裤虽然很干净但是显得有些旧那双家居保暖鞋也是同样的感觉。青年戴着一副黑边眼镜可是看起来并不斯文在充满书卷气的略泛疲态的面容上浮现的是令人瑟瑟抖的冷漠气质。 年轻人在门口愣了一下随即摘下眼镜嘴角泛起一丝肆意的笑:“原来是德鲁比拿大人抱歉我还以为是我的仆人。” 宰相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青年事先想好的台词全忘得一干二净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尴尬地唤了一声那个快要被人遗忘的名字:“杰恩殿下……” “啊请进。” 没有恭敬的参拜没有客道的寒暄在青年的笑容里只透露出目空一切的冷淡和那充满讽刺意味的笑。德鲁比拿心想:他是变了和他侍奉的主一样变得面目全非了。 黑青年往房间里走去在壁炉旁忙乎起来:“大人请随便坐吧抱歉房间里乱了点因为平时除了劳伦斯没有别人来我就很少打扫。请小心别撞到书您可以坐那边的单人沙这里到处都是书呵呵。哦对了您想喝点什么?如果想来杯白兰地的话我可以叫劳伦斯去拿。抱歉我不喝酒所以房间里没有。” 语气是一如既往无懈可击的敬语却少了夕日的谦和真诚和屋外的雪一样仿佛在嘲笑整个世界似的一种肆无忌惮的味道。 德鲁比拿环顾着房间里的一切满目皆是堆叠得像山一样的书将家具全部包围覆盖得不可辨认可以行走的地方极其有限。他一会侧身一会踮脚好不容易来到青年所说的那张沙边苦笑了一下坐下来。 “给我来杯茶吧我早就想品尝一下杰恩殿下亲手泡的茶了。”德鲁比拿几分期待几分无奈地说复杂的心情只有他自己清楚。 “那就来杯锡兰吧冬天喝红茶比较好。”青年站在一排架子前从罗列得琳琅满目的玻璃茶罐中取出一瓶着手开始泡茶。这时候的德鲁比拿再一次环视房间看到的依然是书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书站在书堆里的年轻人像经久不问尘世的隐士。此刻他在那位殿下身上看到的已不再是耀眼的锋芒而是脱去了那份稚嫩显得不可亲近的成熟。 也只不过是个才刚刚满二十岁的青年啊为什么竟会透出一种看透红尘的不屑和藐然。 这时候另一位几乎可以用“残无人道”来形容了…… “大人请慢用。”黑青年将香醇清透的红茶端到宰相面前德鲁比拿看了看微微打出旋儿的红茶闻了闻逸出的诱人茶香再喝上一小口那滋味已经让他很欣慰了。 于是只见黑青年把书桌边的椅子拖过来放在唯一可以放的空地那坐下来手捧茶杯笑意油然却极其的冷淡:“不知大人来找我有何贵干呢?” 德鲁比拿听着那措辞极其礼貌语气却很不友好的问候心里凉凉的说不出的辛酸。他缓缓吐了口气等确定自己有勇气心平气和且无论遭受什么挫败都绝不灰心丧气之后才开口道:“其实是陛下命我来的。” “噼啪――”沉默中壁炉那边传来清脆的柴火声德鲁比拿觉得那有点像它的主人内心的讥笑。 这是个蹩脚的开头他明知道不该这样开头却想不出更好的话题了。 他试着不至于很冒昧而又忍耐不住好奇地瞄着黑青年的反应对方勾起嘴角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依旧是令人生畏的浅笑:“陛下有什么吩咐吗?宰相大人请开门见山地明说不用绕弯子。” “陛下”不知为何连德鲁比拿都觉得这两个字这个称呼从这位殿下口中说出时有多沉重有多复杂有多令人心酸。只怕一口气叹不尽其中的苦味。 时代已经不同了。 德鲁比拿深深吸了口气调整好后才道:“陛下命我来告诉杰恩殿下关于小菲尔德;崔西……”他说到这的时候注意了一下青年的反应对方单手举着杯子半闭眼帘猜不透青年的心思他便继续说下去“陛下决定将他放逐下界边域任其自生自灭。” “是么?”黑青年表现出意料之中的模样顺口问“温森提奥呢一起流放?” 宰相迟疑了一下:“不几天前他在牢里病死了。” 一瞬间乌黑如墨的瞳中闪过异动不过青年的表情仍很淡然:“原来如此。” “殿下……”德鲁比拿忧心重重地看着纹丝不动的年轻人眼中溢满了期待。可是青年却只淡淡地说:“大人可以回去向陛下复命了就说杰恩;塞伦已经知道了谢谢他枉开一面饶小菲尔德不死。” 这是极其讽刺的口吻黑青年在嘲笑着如今那个坐在皇位上的人故意向他施舍的“仁慈”。让一个七岁大的孩子流放下界边域会有生机才怪呢! 德鲁比拿知道这是如同逐客令一般的话是以他坐在那又尴尬又踌躇。 杰恩故意道:“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德鲁比拿用力地拧住眉头:“杰恩殿下……皇后殿下为陛下生了小王子之后不久就去世了至于小王子一直以来寄养在兰斯洛特本家不久后大神官米利亚姆又辞官而去乃至今天他的位子依然空着。原军务长肯特贝里因一个莫名其妙的失职罪被罢免国务尚书的‘忤逆罪’更是愈加之罪何患无辞!如今佩斯洛升迁为军政总督执掌兵权权顷朝野连圣殿骑士团、宫廷术士团、护庭侍卫队以及御林军几位统领一概肃清司法总督被调往南境担任什么‘境领督政使’这等不伦不类的官还有台埔和佐迁巡长――” “大人!”黑青年厉声打断滔滔不绝的宰相冷冷地道“您将这些告诉我这个碌碌无为无权无势只是个埋头在书堆里写写一文不值的小说混混日子的书呆子干什么?您是不是找错对象了?” “杰恩殿下!”德鲁比拿不禁心寒“现在连塞伦大人都帮着皇帝陛下为虎作伥您真的可以安心在这里读书写作嘛!我刚才说的那些不是胡编乱造您不知道所以我要告诉您现在满朝文武没人敢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劝戒陛下!只剩下您了只有您可以办到您能阻止陛下这么胡作非为下去!您和陛下过去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世交啊!” 说的人义愤填膺异常激动听的人却无动于衷面不改色这一热一冷没多久就形成了屋子里尴尬难堪的局面。黑青年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大人您也知道是过去式了。陛下现在想干什么您就让他称心如意不就好了?免得有一天您连宰相的位子都保不住据我所知您的家族就您一个出人头地的何必如此含辛茹苦呢。” 青年的一干风凉话吹得宰相的心快冻成冰霜他望着青年清冽冰冷的眸子不禁痛心疾:“殿下!” “不用再说了大人我帮不了您请您好自为知。”杰恩直接走向房门口这回逐客令下得毫不留情。 “杰恩殿下!请您三思!” “请大人尽快回去复命吧。”黑青年站在门口高声冷道“晚了恐怕陛下会治您延误公务之罪。” 德鲁比拿愤然跃起差点气得把茶杯摔在地上。他那因为过度劳累而越干瘦的面颊抽搐着嘴角蠕动扭曲。 “算我看错你了!告辞!”说罢他大步如风愤愤而去。 杰恩将门关上缓缓走回坐椅将茶杯放下。这时他面对壁炉眼中才略微有了迷离之色映在瞳眸中的火光将他的眼睛染上了没落的色彩。 他悠悠地叹了口气口中不由自主地逸出那个令人怀念的名字:“耶夫……” 看着昔日的友人走上不归之路他何尝不苦何尝不痛但那又有什么用?纵使他现在去苦口婆心纵使他愿意放下尊严哪怕是长跪不起那人会听吗?那人会因他而动容吗?那个已经渐渐把自己逼入绝境的人会醒悟过来吗?! 答案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的心越变越黑越来越腐败。 心里有一丝绞痛令人感到不快和极度焦躁。他一口饮尽红茶几近呆滞地望着炉火然后仰面长长叹息。 片刻只要片刻的安宁就好如今的他只需要这个也只有这个。他的心扉就和那屋外的雪一样已经把火种埋在深处一辈子也燃不起来了吧…… “洗个澡吧……” 第五章 新生(节三) “aprilfour充满恶魔气息的夜~谎言像毒药一样弥散了每个角落~~像死神赎罪赐于我一千年的轮回~为了这一夜等一位~愚人节的化身女巫……” 市里正滚动播放着最近非常流行的一歌曲风以摇滚和电子合成为主充满了破灭毁坏的气息男歌手的声音略带沙哑却如泉水般清亮如风霜那么冰彻透心华丽而极富张力。 “啊~~~就是这歌!好好听的!” “恩?声音是很棒不过歌词有点怪怪的……” “诶――?你第一次听吗?这歌最近很红啊几乎轰动了整个流行乐坛呢!” “是吗?我不太听流行音乐……谁唱的?” “哦天啊她真的不知道!爱黎这歌是前不久刚出道的新人歌手十介唱的名字叫《愚人节》是限定版哦很难买的!我后来在广播里听到这歌后想去买时已经没得卖啦~~~~” “听说这个歌手很厉害哦!钢琴、小提琴、管风琴、吉他会很多种乐器呢!而且这歌从作词作曲到编曲都是他一个人包办的!” “哦――?那么厉害!” “不过他有点神神秘秘的呢到现在还不公布长相。啊~~~~真想看看十介长啥样声音那么完美一定是个大帅哥!” “不一定吧说不定就因为长得难看才故意不公开长相的。” “诶~~~~不会的啦~~~~~不可能!要是声音那么好听却是个丑八怪那我去撞死啦~~~~” “哈哈那等他公布长相的那天我给你准备豆腐。” “爱黎~~~你好讨厌~~~~~~” 由远及近的高八度撒娇声像锈掉的齿轮突然卡住一样令人听了寒毛直起浑身打颤。正在清点推车里的物品的白色风衣男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新鲜牛排、咖喱粉、洋葱、土豆、调味料、面包、奶酪、火腿、黄瓜、番茄、腊肠……还有香槟、红酒、果汁……恩要不要买烟呢? 白色风衣男子抬头往柜台的方向张望。 “那个夜里~幽暗的古堡~妖精的舞宴~~破碎了的是酒杯还是我的心~~。嗜血的吸血鬼~摘下鬼魅的面具~身体被撕裂的痛已浑然不觉~~” 我说……为什么在这种地方都能听到这歌啊他其实唱得很难听的! 男子不快地想而在下一秒这位正笔挺直立在冷冻柜前犹豫的年轻人很快受到迎面三位女生的注意。 雪白的风衣垂至脚踝勾勒出青年修长挺拔的身材擦拭得油光亮的黑皮鞋显得主人十分爱干净。更主要的是他那张一看就令人忘不掉的英俊容貌使不经意瞄见他的女生们暗暗在心里尖叫就像现了新大陆似的视线就再也不舍得移开了。 “哪哪快看!那边的帅哥!” “哇~~~~大现!他好帅哦~~~~~~” “拍下来拍下来!你不是带迷你相机了吗?” 不可思议的是年轻人不像其他路上随意碰见的陌生人对于叽叽喳喳的评头论足会立刻躲开他反而转向三位急切想靠过来的女生然后在她们还未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绽开迷人的微笑那种似乎比阳光还灿烂耀眼的光华直接就把女生们的心魂勾去了。 “哇~~~~~~~~~”三双眼睛直冒爱心“噼里啪啦……”也伴随着灵魂出壳的同时她们捧在怀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啊~~~~~”女生们手忙脚乱地开始拣东西。 青年从容地走过去蹲下身他的一举一动优雅得体他的微笑如春暮的和风暖意融融简直让人心都快化了。“需要帮忙吗?”说话的一瞬间女生们不禁触动:不仅人长得帅声音也那么美妙动听!那好象不含杂质的清澈嗓音简直让人无法相信是从一个人的口中出来的它充满魅惑荡漾着清新怡人的味道比夜晚轻轻摇曳的风铃还优美。 世上真的会有这样完美的帅哥么??? 三位女生傻呆呆地迎向对方的眼睛:钻石的光芒!琥珀石的结晶!她们几乎快要被那闪亮迷人的生物眩目得晕过去了! 天啊……他不会是3d动画里制作出来的吧…… 在她们痴迷得晕头转向魂牵梦绕的时候青年迅地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放回篮子里然后把篮子交给其中某一个女生:“拿好了要小心啊蛮重的。” 接篮子的女生已经快幸福得死掉了…… “拜拜。”见她们没动静青年微笑地道别转身走回自己的推车那。这时候从他的背后正射来三股强烈的不舍目光:啊帅哥别走再多聊一会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啊~~~~ 青年浑然不觉地走向了收营台。 来到市外他径直走到一辆天蓝色的流线形跑车前将三大只塞得鼓鼓的袋子扔进后备箱然后坐到驾驶座上。 “满载而归嘛~”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女子呵呵轻笑并看了看手表“就是动作慢了点整整三十五分钟零四十秒我快无聊死了。” 女子戴着一顶黑色的圆顶礼帽因此她的大部分脸都在帽檐的阴影下若隐若现现在又是晚上街灯将她脸上的光影渲染得更为鲜明只露出清晰可见的线条优美的尖下巴及几簇齐颈的栗米色头丰盈的唇抹着艳丽的红色妩媚而妖丽。不过她微微弯起的唇线比之更妖媚似乎时刻散出危险的讯号。 “对、不、起――”青年一字一顿地道歉语气好象很轻浮却不及他眼中锐利的冰芒“只是听到让人作呕的歌一时反胃忘了要买些什么东西。” “作呕你还唱?”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和颜悦色却是在故意讽刺“那歌卖得还真不错呢公司现在力捧你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女子心不在焉地借光翻了翻车内的储藏柜找到一面镜子伸头出去补了下褪掉的唇色。 青年撇撇嘴眼芒突然黯淡了一些反光中皆是腐坏的物质:“哼卖得好是当然的毕竟是那个天才写的曲子……”街灯同样把光和影覆盖在青年轮廓秀美的脸上使那张脸更立体也更充满黑暗气息。青年拨弄着浅色的头露出腹黑的笑容“我只是想试试看唱出来的效果好得令人讨厌!” “你这叫做逆反心理外带自虐倾向。”女子还在修补她的唇色嘴巴毒得令人无以反驳。 “别那么说嘛~~”青年苦笑了一下:“不用擦那么多吧?我觉得你不化妆比较漂亮。” “跟你一样逆反心理外加自虐倾向作祟越是好的东西就越想糟蹋。”女子继续恶毒地说。青年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有感而:“这就叫做‘物以类聚’吗?” “我觉得应该形容为‘同流合污’比较正确。”女子一句比一句毒辣“快开车吧录音的时间快到了。”她终于满意地关上翻盖镜子把头缩了回来。 “是~~~经纪人小姐!”青年动跑车晚风扫过柔顺的头晃动的街灯在琥珀色的眼睛里变成了冰冷的色泽。 ******* 杰西塔;卡瓦德普一去世对于其他众多家族的千金来说形同死灰复燃不过这期间无论是上门到塞伦家族提亲的还是拉斯贡重新精挑细选的年轻的继承人都一概推脱回绝以一句“心念已故未婚妻并有责任为其守贞从此不再娶妻。”为由全数退还了聘礼然后在父亲面前则当面表决“从此以后再无心继任[礼士]决意放弃继承权。”为由把拉斯贡气得大动肝火本人却无动于衷直到父子俩的关系终于僵到即使面对面也视而不见形同陌路。老塞伦碍于面子在儿子面前低不下头杰恩则心灰意冷把这个家所有的人都当成了空气。 无奈他的母亲三番五次拉下脸来代替丈夫和儿子长谈可惜杰恩一再退避三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即使不巧被母亲逮到也不像从前那样必恭必敬只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对长辈冷言冷语如同换了个人似的放置公务不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再有违父母之命。塞伦夫妇见从小懂事乖巧的儿子变成这副样子简直是欲哭无泪男主人还能挺一挺把气憋在心里女主人却已经屡次被气昏过去。 可即使母亲病倒杰恩依然没有回心转意。久而久之夫妻俩也只能对这个儿子放任不管了。 于是与其说黑青年深居简出更确切的是他的生活空间已经缩小到只剩他的卧房。为了耳根清净避免与父母碰见生冲突后来他干脆从塞伦古堡的主楼搬到了别院在家族的藏书阁旁边一方面偏僻不会有人打扰另一方面离最大的书库近他可以随时选取阅览各种图书以打时间。 他把原本打理这栋庄园的二十几个仆人通通赶走只留下一个上年纪的大妈和一个园丁负责简单的清洁和护理花园工作其余全部他自己动手。一开始老大妈还见不得少爷操持家务看见他若无其事地拿扫帚打扫大厅或走廊总要把扫帚抢下来杰恩一再坚持并最终只好摆出主人的架子命令老大妈不要多管闲事这以后在庄园外偶尔经过的仆人就经常能看见他们年轻而英俊的少爷穿得像平民那么朴素与女仆装的老佣人一起拿长柄扫帚清扫院子里的落叶有时还和园丁一起修剪花圃栽植种子更有时只能看到他一个人拿着洒水器在院子里浇花。这些仆人因为被命令不得接近这座庄园只能远远地观看并为少爷只单孤影暗暗怜惜虽然他们经常能见到少爷勤劳地扫除与老大妈或园丁偶尔地只言片语或在天气好的时候在寒冷的冬季披上旧得灰的外套活像个老人似地坐在院子里喝茶看书他们只是觉得少爷变得越来越陌生也越来越孤僻了因为他们已经很久没看到他们的少爷笑了。 但是在杰恩自己看来他的生活过得相当舒适惬意除了自己的一日三餐由于同样要下厨房他干脆把老大妈和园丁的份一起包办两个仆人吃到少爷做的三餐简直感动得泪流满面。不过杰恩并不和他们一起同桌就餐正如旁人认为他越来越孤僻一样他总是在卧房里独自享用三餐他的食物也很简单像拮据的普通家庭那样两三个菜和一碗米饭只是由于手艺好什么素材都能变成一级美味。 可以说他基本脱离了贵族的生活贵族的***他的活动范围仅限于这个庄园四周的围墙以内虽然简单却并不无聊。他把大量的古书搬进他的卧室他的房间里时常充满了墨香一边攻读以前没机会读的古代文学一边开始笔记整理和文学创作只不过这些文字都是写给自己看的。 他把每一天的时间都进行最合理的安排然后就潜心于学习和创作还有各类冷门课题的研究和学术钻研等现房间里快堆不下的时候他便抽出一定时间来个大扫除把读完的书搬回书库再把新的搬进来如此周而复始。 当他现自己的头变得又长又杂乱时他只好自己动手修剪头剪不到的地方便让老大妈帮忙可惜老大妈的理水平实在糟糕剪得不长不短参差不齐。于是他现镜子里的那位黑青年已经不再是那个风光无限、趾高气昂、锋芒必露的年轻人而是换作一个显得阴暗、冷僻、忧郁无精打采脸上常挂着讽刺似的笑容连说话口气也越来越尖酸刻薄的时候他突然很中意那头凌乱却因为质关系不至于蓬松杂乱的短。 “还不错。”他便满意地对镜子里的人点点头让提心吊胆正在自责把少爷的头弄得一塌糊涂的老大妈松了口气。 “以后剪的时候稍微再放松一点就算剪秃了反正只有你和雷金看得到。”老大妈被少爷玩笑似的话吓个半死杰恩看到她的反应就像恶作剧得逞似地拍拍老大妈的肩“哈哈我是让你不用太在意细节啦。” 恭敬、谦卑、含蓄、严谨、以及礼貌……这些都已经在黑青年身上再也看不到了他自己很想用“脱胎换骨”来形容只是就像他喜欢穿的衣服从浅色系逐渐变为单一的黑色就连用钢琴或小提琴演奏出来的曲子都有了本质的变化。人们都认为塞伦家那位年轻有为才华横溢的少当家已经不在了现在住在偏僻的庄园里的是一位足不出户老气横秋整天埋头在书堆里不闻世事说话总是带刺的书呆子。他们可以在这个书呆子身上找到过去那位英俊潇洒的少主人的影子随着岁月流逝外人在谈论“杰恩;塞伦”的时候就像在说一个已故的逝者用充满景仰和悼念的情绪来回忆他过去的丰功伟绩用充满怀念和惋惜的心情来诉说少年和年轻的皇子的故事就好象那些都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第二个冬季宰相德鲁比拿还清晰地记得那是个大雪纷飞的日子当他的马车驶入塞伦府邸然后被引领至偏僻的庄园时他在车夫的搀扶下走下马车用手中长长的手杖戳了戳遍地的积雪茫茫雪花中他看到眼前那栋灰沉沉了无生机的建筑一点也不相信那位优秀出众才气非凡的殿下会住在这等落魄的地方。 一年之内老了好几岁的宰相质疑地寻问他的车夫:“塞伦夫人说的真的是指这里吗?” “应该没错老爷。夫人说沿最旁边的路穿过一片树林到达古堡的北侧一栋看起来破旧废弃的三层米德朗基式建筑就是您看不正是这栋么?” 宰相在车夫缓缓道来的复述中环望了一下眼前阴森森的建筑凭他对建筑的知识确信无疑这是一栋米德朗基式建筑它那尖尖的屋脊和坡度过四十五度的斜顶正是最鲜明的特色现在它们被雪覆盖成白色宰相觉得它简直是一头在呻吟的黑豹。 德鲁比拿正要往里走却看到花园里有个老园丁在那弯腰驼背忙着把盆栽边的雪铲掉宰相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走过去问一问。 “请问……”园丁听到他的声音直起腰干纳闷地瞧着他。他显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宰相。“杰恩;塞伦殿下是住在这吗?”德鲁比拿刻意用手杖指了指灰色的建筑。园丁打量着这位披着大翻领披肩戴着高筒帽穿长筒靴子的绅士连忙和颜悦色地说:“是的大人少爷现在应该在房间里看书要我带您去吗?” 他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宰相不过也猜出他十有八九有着显贵的身份。由于已经很久没人来拜访他的少主人了看到访客他显得有点激动。 德鲁比拿想了想摇头道:“不不用了。你告诉我杰恩殿下的房间在哪我自己进去找。” “哦好的。” 园丁有些失望不过很快指明方向。德鲁比拿把车夫留下独自走进黑灯瞎火的房子里在门口抖去披肩上的雪花环顾着阴冷昏暗的大厅根本不像有人住在这。 他又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心情比决定来时还复杂。 只有走廊里点着间距很长的油灯他一路摸索到园丁告诉他的房间扣响房门。 “劳伦斯我说过今天不要打搅我我要把这篇稿子整理完明天要大扫除到时候又会找不到……” 房间里传出抱怨声是个很年轻且非常悦耳的声音。德鲁比拿在刚开始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时显得异常兴奋冻僵的双手忽然热了起来浑身热血沸腾。可是当他听出话语中极不耐烦的口气他又皱了皱眉头暗暗感叹:那位殿下以前从来不会这样说话的…… 他润了润嗓子正犹豫该如何自我介绍门突然开了房间里温暖的光线照亮了宰相的视野映着这轮光在他印象中那位气质高贵优雅的俊秀青年出现在他眼前只是和印象中的略有不同。 一时半会他说不出哪里不同。不过在看上第二眼之后他便察觉青年的头比以前凌乱了面颊比以前消瘦了衣着没以前那么考究了。 一件灰色的翻领衬衫外披着黑色的大衣长裤虽然很干净但是显得有些旧那双家居保暖鞋也是同样的感觉。青年戴着一副黑边眼镜可是看起来并不斯文在充满书卷气的略泛疲态的面容上浮现的是令人瑟瑟抖的冷漠气质。 年轻人在门口愣了一下随即摘下眼镜嘴角泛起一丝肆意的笑:“原来是德鲁比拿大人抱歉我还以为是我的仆人。.tw[]” 宰相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青年事先想好的台词全忘得一干二净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尴尬地唤了一声那个快要被人遗忘的名字:“杰恩殿下……” “啊请进。” 没有恭敬的参拜没有客道的寒暄在青年的笑容里只透露出目空一切的冷淡和那充满讽刺意味的笑。德鲁比拿心想:他是变了和他侍奉的主一样变得面目全非了。 黑青年往房间里走去在壁炉旁忙乎起来:“大人请随便坐吧抱歉房间里乱了点因为平时除了劳伦斯没有别人来我就很少打扫。请小心别撞到书您可以坐那边的单人沙这里到处都是书呵呵。哦对了您想喝点什么?如果想来杯白兰地的话我可以叫劳伦斯去拿。抱歉我不喝酒所以房间里没有。” 语气是一如既往无懈可击的敬语却少了夕日的谦和真诚和屋外的雪一样仿佛在嘲笑整个世界似的一种肆无忌惮的味道。 德鲁比拿环顾着房间里的一切满目皆是堆叠得像山一样的书将家具全部包围覆盖得不可辨认可以行走的地方极其有限。他一会侧身一会踮脚好不容易来到青年所说的那张沙边苦笑了一下坐下来。 “给我来杯茶吧我早就想品尝一下杰恩殿下亲手泡的茶了。”德鲁比拿几分期待几分无奈地说复杂的心情只有他自己清楚。 “那就来杯锡兰吧冬天喝红茶比较好。”青年站在一排架子前从罗列得琳琅满目的玻璃茶罐中取出一瓶着手开始泡茶。这时候的德鲁比拿再一次环视房间看到的依然是书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书站在书堆里的年轻人像经久不问尘世的隐士。此刻他在那位殿下身上看到的已不再是耀眼的锋芒而是脱去了那份稚嫩显得不可亲近的成熟。 也只不过是个才刚刚满二十岁的青年啊为什么竟会透出一种看透红尘的不屑和藐然。 这时候另一位几乎可以用“残无人道”来形容了…… “大人请慢用。”黑青年将香醇清透的红茶端到宰相面前德鲁比拿看了看微微打出旋儿的红茶闻了闻逸出的诱人茶香再喝上一小口那滋味已经让他很欣慰了。 于是只见黑青年把书桌边的椅子拖过来放在唯一可以放的空地那坐下来手捧茶杯笑意油然却极其的冷淡:“不知大人来找我有何贵干呢?” 德鲁比拿听着那措辞极其礼貌语气却很不友好的问候心里凉凉的说不出的辛酸。他缓缓吐了口气等确定自己有勇气心平气和且无论遭受什么挫败都绝不灰心丧气之后才开口道:“其实是陛下命我来的。” “噼啪――”沉默中壁炉那边传来清脆的柴火声德鲁比拿觉得那有点像它的主人内心的讥笑。 这是个蹩脚的开头他明知道不该这样开头却想不出更好的话题了。 他试着不至于很冒昧而又忍耐不住好奇地瞄着黑青年的反应对方勾起嘴角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依旧是令人生畏的浅笑:“陛下有什么吩咐吗?宰相大人请开门见山地明说不用绕弯子。” “陛下”不知为何连德鲁比拿都觉得这两个字这个称呼从这位殿下口中说出时有多沉重有多复杂有多令人心酸。只怕一口气叹不尽其中的苦味。 时代已经不同了。 德鲁比拿深深吸了口气调整好后才道:“陛下命我来告诉杰恩殿下关于小菲尔德;崔西……”他说到这的时候注意了一下青年的反应对方单手举着杯子半闭眼帘猜不透青年的心思他便继续说下去“陛下决定将他放逐下界边域任其自生自灭。” “是么?”黑青年表现出意料之中的模样顺口问“温森提奥呢一起流放?” 宰相迟疑了一下:“不几天前他在牢里病死了。” 一瞬间乌黑如墨的瞳中闪过异动不过青年的表情仍很淡然:“原来如此。” “殿下……”德鲁比拿忧心重重地看着纹丝不动的年轻人眼中溢满了期待。可是青年却只淡淡地说:“大人可以回去向陛下复命了就说杰恩;塞伦已经知道了谢谢他枉开一面饶小菲尔德不死。” 这是极其讽刺的口吻黑青年在嘲笑着如今那个坐在皇位上的人故意向他施舍的“仁慈”。让一个七岁大的孩子流放下界边域会有生机才怪呢! 德鲁比拿知道这是如同逐客令一般的话是以他坐在那又尴尬又踌躇。 杰恩故意道:“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德鲁比拿用力地拧住眉头:“杰恩殿下……皇后殿下为陛下生了小王子之后不久就去世了至于小王子一直以来寄养在兰斯洛特本家不久后大神官米利亚姆又辞官而去乃至今天他的位子依然空着。原军务长肯特贝里因一个莫名其妙的失职罪被罢免国务尚书的‘忤逆罪’更是愈加之罪何患无辞!如今佩斯洛升迁为军政总督执掌兵权权顷朝野连圣殿骑士团、宫廷术士团、护庭侍卫队以及御林军几位统领一概肃清司法总督被调往南境担任什么‘境领督政使’这等不伦不类的官还有台埔和佐迁巡长――” “大人!”黑青年厉声打断滔滔不绝的宰相冷冷地道“您将这些告诉我这个碌碌无为无权无势只是个埋头在书堆里写写一文不值的小说混混日子的书呆子干什么?您是不是找错对象了?” “杰恩殿下!”德鲁比拿不禁心寒“现在连塞伦大人都帮着皇帝陛下为虎作伥您真的可以安心在这里读书写作嘛!我刚才说的那些不是胡编乱造您不知道所以我要告诉您现在满朝文武没人敢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劝戒陛下!只剩下您了只有您可以办到您能阻止陛下这么胡作非为下去!您和陛下过去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世交啊!” 说的人义愤填膺异常激动听的人却无动于衷面不改色这一热一冷没多久就形成了屋子里尴尬难堪的局面。黑青年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大人您也知道是过去式了。陛下现在想干什么您就让他称心如意不就好了?免得有一天您连宰相的位子都保不住据我所知您的家族就您一个出人头地的何必如此含辛茹苦呢。” 青年的一干风凉话吹得宰相的心快冻成冰霜他望着青年清冽冰冷的眸子不禁痛心疾:“殿下!” “不用再说了大人我帮不了您请您好自为知。”杰恩直接走向房门口这回逐客令下得毫不留情。 “杰恩殿下!请您三思!” “请大人尽快回去复命吧。”黑青年站在门口高声冷道“晚了恐怕陛下会治您延误公务之罪。” 德鲁比拿愤然跃起差点气得把茶杯摔在地上。他那因为过度劳累而越干瘦的面颊抽搐着嘴角蠕动扭曲。 “算我看错你了!告辞!”说罢他大步如风愤愤而去。 杰恩将门关上缓缓走回坐椅将茶杯放下。这时他面对壁炉眼中才略微有了迷离之色映在瞳眸中的火光将他的眼睛染上了没落的色彩。 他悠悠地叹了口气口中不由自主地逸出那个令人怀念的名字:“耶夫……” 看着昔日的友人走上不归之路他何尝不苦何尝不痛但那又有什么用?纵使他现在去苦口婆心纵使他愿意放下尊严哪怕是长跪不起那人会听吗?那人会因他而动容吗?那个已经渐渐把自己逼入绝境的人会醒悟过来吗?! 答案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的心越变越黑越来越腐败。 心里有一丝绞痛令人感到不快和极度焦躁。他一口饮尽红茶几近呆滞地望着炉火然后仰面长长叹息。 片刻只要片刻的安宁就好如今的他只需要这个也只有这个。他的心扉就和那屋外的雪一样已经把火种埋在深处一辈子也燃不起来了吧…… “洗个澡吧……” ******* 第三年塞伦夫人再度怀孕的消息并没有得到家族多少期盼和重视因为就连拉斯贡都认为杰恩在他们眼里是个不可替代的存在他们不可能再教出那么优秀的儿子了。 不过母亲有身孕在身得知即将有个弟弟出生的杰恩到是频繁回到主宅探望母亲这点令塞伦夫人很是高兴。于是她注重的反而不是肚子里的宝宝而是她的第一个儿子他们引以为傲的杰恩是否会回心转意重新回到他们身边做他们的乖儿子甚至是重新考虑继承[礼士]光宗耀祖。 二十一岁浪子回头还不算太晚。 塞伦夫人每次在做着这样的美梦同时等待着第二个孩子降生她有时会忍不住询问儿子是否有意和父亲和解每当这时候杰恩便以即将要诞生的弟弟当作借口不知为何在他这样转移话题的时候他的母亲就会显得很不高兴。 毕竟塞伦夫人还不至于寄希望于一个还未出生的宝宝谁知道他未来的十几年里会长成什么样? “母亲大人能继承[礼士]的不一定是我既然现在即将有一个弟弟出生您可以将期望寄托在他身上。” “你怎么知道是弟弟是妹妹也有可能。”母亲不悦地说。 “可是好几位大夫诊断都认为是男婴。”是弟弟也好妹妹也罢都是他的至亲。 “那谁又知道他会不会像你那么出色……”母亲又争辩外加劝说杰恩笑而不答。 那时候黑青年已经隐隐地感觉到他未来的弟弟并不受大家期待甚至并不受到这个家族欢迎。可是他却对即将诞生的小生命充满了爱护和疼惜。 小孩子这是他的软肋。 于是在这一年的冬季依然是大雪纷飞的时候塞伦夫人的临产期马上就要到了可拉斯贡却还因为公务离开了上界杰恩只好暂时搬回主宅每天陪伴在母亲左右给予安慰和鼓励。 这是第二胎按理说应该会比第一次顺利塞伦夫人不是没有经验的人年纪也尚轻可是这次她却格外紧张根据仆人说比生下小杰恩的时候还来得手忙脚乱。 “杰恩我不想生了……我总认为你弟弟一定不是好东西整天踢我。” “母亲大人您放松一点。没事的我会一直陪着母亲大人!” 就这样几番焦虑几番犹豫又几番折腾终于到了生产的那天杰恩就像个快要做爸爸的人在母亲的屋外来回踱步。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妇女生产的样子也是第一次由衷地感慨将他生下来的母亲的伟大。 几乎整栋楼都炸开了锅女仆们忙得晕头转向男仆们则聚集在大堂里手足无措地帮忙打水或搬运东西。有时明明不需要他们帮忙他们却还各个都很起劲硬是要凑在女仆中参合一脚。 杰恩等在走廊上看着进进出出的佣人听着屋里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心里七上八下却不知道自己可以干什么。他觉得自己是个多余出来的木头被眼前经过的女佣弄得头晕脑涨却无事可做。 他只能在心里祷告祈祷他的弟弟能平安出生祈祷他的母亲能安然无恙。除此之外每当他听到母亲痛不欲生地惨叫时就开始担忧会不会出事然后被他拦截下的女佣没好气地骂一通。 “少爷女人生产就是这样的夫人当初生下您时还不一样。您就别再问了我们很忙啊!” 弟弟……真的能顺利降生吗?! 弟弟…… 一个多么亲切而充满温暖的词。 也许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兄弟之间就连起了一根亲密无间不可切断的血缘之线。他甚至觉得自己能感应到即将诞生的亲弟弟的灵魂一颗纯洁无暇透明的灵魂。 屋外明明是风雪交加却不知怎么突然响起了雷声异动的天气简直令人恐惧窒息。大堂里的人纷纷朝外面阴涩灰暗的天空张望并议论着这奇异的现象。杰恩看着高高的格子窗外一道又一道的白光照亮了雪白的世界那一幕不仅叫人心灵震撼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一边在下雪一边却又在打雷…… “哇呜――哇呜――哇呜――” 终于他听到了婴儿的嚎哭像外面的雷那么惊天动地震撼人心那仿佛是天地间蕴涵着无限生命的福音仿佛是世间最伟大的哭泣任何事物都不能与这一刻相比。 一个生命诞生了! 怀着紧张和激动无比的心情他凑近母亲的房间许多佣人涌了出来并向他祝贺。 “少爷少爷真的是个小少爷!恭喜您您有个弟弟了!” 父亲不在他就好象充当了男主人的角色那种为父的心情在这一刻淡淡地流淌在心里他不能完全体会但至少能感觉到一半迎接生命是何等神圣而富有责任感的事。 他有弟弟了一个弟弟! 一个也许会比他还出色还优秀的弟弟…… “夫人您干什么!” 大夫们刚刚走出来一个女佣却对着大门惊恐呼叫。所有人都被她吓了一跳杰恩连忙挤过人群冲进母亲的房间。 “母亲大人!” 他惊呆了! 婴儿的哭声断断续续渐渐没有了他看见母亲正用庞大的双手去扼住幼小的婴儿那婴儿是那么娇小那么脆弱! “母亲大人!”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去从母亲怀里夺走婴儿“母亲大人!您在干什么!” “还给我!”母亲疯了似地对他吼叫“还给我!他他是魔鬼!我看到了!他是魔鬼!要杀了他!杀了他!” “母亲大人!您冷静一点!他是您的孩子!”杰恩抱着刚出生的弟弟远远躲开母亲。而床上的妇人像着了魔似地一个劲把手张牙舞爪地伸向他怀里的婴儿直至跌滚在地。 “夫人!” 佣人们涌进屋将神志不清的塞伦夫人扶回床上这位刚刚生产的妇女却依然双目呆滞地不停喃喃:“他是魔鬼……是魔鬼……我看到了……他……是魔鬼……” “少爷先把孩子给我吧!”一个女佣叫唤着他。杰恩回过神犹豫了一下忐忑地将婴儿交到女佣手中。他想吩咐什么可是一时间思绪混乱不堪根本分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的弟弟刚一出生母亲就变成这样! “母亲大人!您冷静点!” 他来到床边母亲见到他就像看到了希望双眼瞪得极其可怕表情扭曲得骇人:“杰恩!杀了他!他是魔鬼!我看到了!他的眼睛会光!头上……头上还有什么东西!他是魔鬼!” “母亲大人!” 母亲死命地抓住他的手臂几乎抓出血痕来。他心慌意乱不知所措他觉得他的母亲突然变成了一个疯子但却不知道是何原因。 难道刚生育完后会产生幻觉吗?! “杰恩殿下您先出去吧夫人恐怕太过劳累需要静养!” 医生们重新回到房中控制了局面他们一干人把塞伦夫人当成真正的疯子般按住她然后给她注射镇定剂接着她就安然睡去了。 杰恩失魂落魄地走出房间一心回想着母亲的样子简直觉得荒诞无稽。 母亲怎么会说他的弟弟是魔鬼?! “孩子呢?”他抓住一个经过身边的女佣不分青红皂白地问。女佣怔了怔回答道:“刚才被抱到隔壁的房间去了。” 他急急忙忙地冲进隔壁房间看见女仆正把婴儿放进暖床里连忙过去看个究竟。 刚出生的婴儿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形容实际上那看上去并不怎么像人的样子女仆在为婴儿擦拭羊水他就在旁边呆。他很想说弟弟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是有点可怕但谁看了都知道这是个刚出生的婴儿而不是什么魔鬼啊。 “我现在可以抱抱他吗?”他有些迫不及待。女仆笑了笑:“不行少爷刚出生的婴儿至少要在暖床里待上一阵您现在还不能抱他。”女仆在照顾婴儿的时候充满了母性的爱即使这不是她的孩子。 也许女仆不知道她的这种表现让杰恩更加觉得婴儿的弱小和可爱他心疼地看着小小的弟弟这一刻心里溢满了亲情的暖流。 弟弟为什么你一出生母亲就说你是魔鬼明明你是那么幼小那么娇弱哥哥多么希望能把这世界所有的爱都用来包裹小小的你让你充满幸福…… 弟弟我好期待好期待有一天你用你的声音叫我一声“哥哥”的时候那种无可替代的感情。你的声音也会像哥哥一样好听的一定会。 ******* 母亲不管就由他日夜守护在弟弟身边连吃饭睡觉都不想离开弟弟一步。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母亲的情绪好不容易稳定了却又突然传来噩号。 拉斯贡;塞伦在下界生车祸当场死亡。 塞伦夫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即晕厥过去那时杰恩刚想把弟弟抱给情绪稳定想看看二儿子的母亲。 在一片混乱中他得知了父亲的死讯那个他曾经敬爱了十八年之后又逃避了三年的父亲突然地离开了他们。没有预兆也没有遗言。 葬礼在仓皇中匆匆办了和祖父的葬礼大同小异只是他没当初那么伤心还有他的母亲无法出席参加因为她卧病不起。 杰恩在这种几乎令人觉得可笑得好象整个世界都疯了似的情况下继承了塞伦家族这是顺位必然的继承礼他成了家族的男主人在一片难听的议论之中。 那些议论不是冲着他还是冲着他那年幼无辜的弟弟。这时候人人都认为他的弟弟是个魔鬼而可怜的弟弟甚至到现在还未得到一个父亲或母亲赐予的名字。 他不懂身周的人和事怎会变得如此荒唐。去怪罪一个才出生几天的孩子这是什么天理! “果然那孩子有问题才出生几天老爷就死了。” “夫人说不定真的看到了什么那孩子是受诅咒的!” “可怜的夫人这下可能会长病不起了……” “再让我听到你们说这种话你们就给我滚出塞伦府邸!”杰恩忍无可忍不得不对一群下人示以警告来停息对弟弟的恶意中伤。反正他现在是男主人塞伦家族的主公尽管这让他觉得厌恶。 葬礼结束后几乎变成了只有他一个人敢接近弟弟大家都认为这个孩子有恶魔的诅咒认为触碰他自己也会受到诅咒杰恩想与其让下人不情不愿地照顾弟弟说不定会弄伤弟弟不如一切自己来。 他一边开始阅读有关育婴的书一边笨拙地哄哇哇大哭的弟弟入睡然后有一天当他累得实在支持不住吩咐一位佣人守夜自己决定去好好休息一晚的时候等他醒来他现婴儿床是空的! “我弟弟呢?!” 他找不到昨晚看守弟弟的佣人就像个无头苍蝇似地全家上下到处找到处问所有人都说不知道没看见。 好吧他们除了重复这两句话还会说什么! “母亲大人!” 他意外地现母亲竟然在院子里散步在几经折腾加遭受亡夫之痛的打击后他的母亲已经不像原来那么高贵贤淑她变成了一个苍老憔悴的妇人在仆人的搀扶下慢慢踱着步子有时会很神经质情绪时常很不稳定。 他迫不得已见母亲微笑地向他打招呼便跑过去问:“母亲大人我弟弟……” 自从拉斯贡去世后才不到半个月塞伦夫人就像有一半灵魂已经飞出了躯壳追随丈夫而去另一半虽然留在体内却整天疯疯癫癫的。 难得塞伦夫人今天显得心情很好而且对儿子的问题也确实做出了正常的反应:“你弟弟啊……”她好似在琢磨着什么就在杰恩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她突然呵呵笑起来“对呢昨天晚上他还在这呢不过今天一早我就让人把他丢掉了!呵呵呵……” 杰恩心里一沉有如被千万个锤子痛击震惊不已:“母亲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丢掉了啊”塞伦夫人纳闷地看着儿子笑他反应迟钝“他是个祸害啊!你看都是他害死了你父亲!现在好了只要他不在我们以后又可以太太平平地过日子了!” “母亲大人!您把他丢到哪去了!您让谁带出去的?!”杰恩抓住母亲的袼褙焦急万分。塞伦夫人被抓痛了苦丧起脸像个孩子似地满眼含泪:“你干嘛!他是祸害!他是魔鬼!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夫人!”佣人见情形不对连忙拉开黑青年“少爷!您先让夫人休息一下吧她又脑筋不正常了……”正如仆人说的塞伦夫人缩头缩脑地蹲在地上双手抱住膝盖埋头哭了起来好象在叫着丈夫的名字却又在念叨要杀了二儿子。 “你知道母亲让谁带走我弟弟的?!”杰恩心急如焚。佣人一边安慰受惊的夫人一边凑到黑青年面前小声说:“可能是老管家吧您快去森林找找就算丢也不会丢得很远。” 杰恩二话不说忙牵来马匹一个年轻女佣在身后追了十来步急切地叫住他:“少爷!少爷!我知道婴儿在哪!” 杰恩刚蹬上马又利马跨下来:“在哪?!” 女仆喘了口气连这一秒都让黑青年觉得漫长难耐。“应该在北面的森林有个湖那里夫人本来叫我把婴儿丢到湖里去我、我下不了手就放在湖边了。您快去吧已经有好几个小时了!” 于是杰恩立即策马向北边的树林冲去。 冬天这是在严寒的冬天而雪花又开始慢悠悠地飘起来拥有着将大地冰封的力量。他无法想象一个婴儿能在这种环境里坚持多久! 他的马穿梭在密集的树林里简直要分不清方向东、南、西、北每个方向都是一样的景色每个方向看起来都像是他弟弟会在的地方。可是每个方向又都似乎是错误的。 该死为什么这时候感应不到呢!如果有兄弟间的心灵相通该多好! 难道…… 不! 他用力地挥动马鞭使劲地挥动马鞭不停地挥动马鞭他在林子里漫无目的的奔跑在树丛间马不停蹄地狂奔。在雪花缭乱的世界里寻找期望寻找脑中浮现的现弟弟的那一刻。 湖!湖在哪!哪个方向! 他不断回转马头不断改变方向直到连自己都晕头转向头晕目眩了。眼前只有光秃秃的数枝和纷飞的雪既妖娆又令人厌恶的白雪! 这么冷的天弟弟能坚持多久!弟弟! 他甚至不能去喊连个名字也没有而且即使再喊一个婴儿根本不能回答他! 一定要找到!一定要找到啊!无论他在哪我一定会找到的! 漫天的雪好象越来越大了它们像天上掉落下来的一个个笑声在嘲笑他的徒劳无功。世界白色的世界死一样的寂静像在对他宣布白费力气。 但是他不会放弃哪怕找到天涯海角都必须找到了才能回去!无论如何他不能再失去他的弟弟了! 一个无辜的生命! 湖!结冰的湖! 他朝着树林间那个宽阔的地带狂奔而去终于他在一棵树下看到了用红色棉被披盖的篮子他跌跌冲冲地奔过去心里只想着:弟弟……弟弟…… 他跪在篮子前上气不接下气已经不觉得寒冷。心脏剧烈地跳动似乎比以往增强了几倍。他颤抖地伸出手咬住牙关把竹篮的盖子掀开。 弟弟在里面! 他刚要松口气却怔住了。 弟弟……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婴儿那是个冰冷的像个冰块一样的婴儿。他还是小小的小小的可是是冰冷的…… 他看到他闭着眼睛像睡着了似的可是感觉不到呼吸…… 不……不……不! 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在混乱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中他感觉不到手中的生命的气息这个世界很干净也很安静这个世界很寂寞甚至很凄清…… 不!他不能让他死!他才诞生了几天而已!他才来到这世上几天而已!他还不知道他有个哥哥他还不知道他哥哥有多爱他! 那些看过的育婴书都还没派上用场那些他让仆人准备的婴儿用品不能就这么浪费了!那些他这个厨艺高手都要折腾琢磨半天才能泡好的奶粉那些他一点一点学着唱着的能够使婴儿安然入睡的曲子…… 他绝对不让他死! 第五章 新生 “aprilfour充满恶魔气息的夜~谎言像毒药一样弥散了每个角落~~像死神赎罪赐于我一千年的轮回~为了这一夜等一位~愚人节的化身女巫……” 市里正滚动播放着最近非常流行的一歌曲风以摇滚和电子合成为主充满了破灭毁坏的气息男歌手的声音略带沙哑却如泉水般清亮如风霜那么冰彻透心华丽而极富张力。 “啊~~~就是这歌!好好听的!” “恩?声音是很棒不过歌词有点怪怪的……” “诶――?你第一次听吗?这歌最近很红啊几乎轰动了整个流行乐坛呢!” “是吗?我不太听流行音乐……谁唱的?” “哦天啊她真的不知道!爱黎这歌是前不久刚出道的新人歌手十介唱的名字叫《愚人节》是限定版哦很难买的!我后来在广播里听到这歌后想去买时已经没得卖啦~~~~” “听说这个歌手很厉害哦!钢琴、小提琴、管风琴、吉他会很多种乐器呢!而且这歌从作词作曲到编曲都是他一个人包办的!” “哦――?那么厉害!” “不过他有点神神秘秘的呢到现在还不公布长相。啊~~~~真想看看十介长啥样声音那么完美一定是个大帅哥!” “不一定吧说不定就因为长得难看才故意不公开长相的。” “诶~~~~不会的啦~~~~~不可能!要是声音那么好听却是个丑八怪那我去撞死啦~~~~” “哈哈那等他公布长相的那天我给你准备豆腐。” “爱黎~~~你好讨厌~~~~~~” 由远及近的高八度撒娇声像锈掉的齿轮突然卡住一样令人听了寒毛直起浑身打颤。正在清点推车里的物品的白色风衣男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新鲜牛排、咖喱粉、洋葱、土豆、调味料、面包、奶酪、火腿、黄瓜、番茄、腊肠……还有香槟、红酒、果汁……恩要不要买烟呢? 白色风衣男子抬头往柜台的方向张望。 “那个夜里~幽暗的古堡~妖精的舞宴~~破碎了的是酒杯还是我的心~~。嗜血的吸血鬼~摘下鬼魅的面具~身体被撕裂的痛已浑然不觉~~” 我说……为什么在这种地方都能听到这歌啊他其实唱得很难听的! 男子不快地想而在下一秒这位正笔挺直立在冷冻柜前犹豫的年轻人很快受到迎面三位女生的注意。 雪白的风衣垂至脚踝勾勒出青年修长挺拔的身材擦拭得油光亮的黑皮鞋显得主人十分爱干净。更主要的是他那张一看就令人忘不掉的英俊容貌使不经意瞄见他的女生们暗暗在心里尖叫就像现了新大陆似的视线就再也不舍得移开了。 “哪哪快看!那边的帅哥!” “哇~~~~大现!他好帅哦~~~~~~” “拍下来拍下来!你不是带迷你相机了吗?” 不可思议的是年轻人不像其他路上随意碰见的陌生人对于叽叽喳喳的评头论足会立刻躲开他反而转向三位急切想靠过来的女生然后在她们还未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绽开迷人的微笑那种似乎比阳光还灿烂耀眼的光华直接就把女生们的心魂勾去了。 “哇~~~~~~~~~”三双眼睛直冒爱心“噼里啪啦……”也伴随着灵魂出壳的同时她们捧在怀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啊~~~~~”女生们手忙脚乱地开始拣东西。 青年从容地走过去蹲下身他的一举一动优雅得体他的微笑如春暮的和风暖意融融简直让人心都快化了。“需要帮忙吗?”说话的一瞬间女生们不禁触动:不仅人长得帅声音也那么美妙动听!那好象不含杂质的清澈嗓音简直让人无法相信是从一个人的口中出来的它充满魅惑荡漾着清新怡人的味道比夜晚轻轻摇曳的风铃还优美。 世上真的会有这样完美的帅哥么??? 三位女生傻呆呆地迎向对方的眼睛:钻石的光芒!琥珀石的结晶!她们几乎快要被那闪亮迷人的生物眩目得晕过去了! 天啊……他不会是3d动画里制作出来的吧…… 在她们痴迷得晕头转向魂牵梦绕的时候青年迅地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放回篮子里然后把篮子交给其中某一个女生:“拿好了要小心啊蛮重的。” 接篮子的女生已经快幸福得死掉了…… “拜拜。”见她们没动静青年微笑地道别转身走回自己的推车那。这时候从他的背后正射来三股强烈的不舍目光:啊帅哥别走再多聊一会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啊~~~~ 青年浑然不觉地走向了收营台。 来到市外他径直走到一辆天蓝色的流线形跑车前将三大只塞得鼓鼓的袋子扔进后备箱然后坐到驾驶座上。 “满载而归嘛~”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女子呵呵轻笑并看了看手表“就是动作慢了点整整三十五分钟零四十秒我快无聊死了。” 女子戴着一顶黑色的圆顶礼帽因此她的大部分脸都在帽檐的阴影下若隐若现现在又是晚上街灯将她脸上的光影渲染得更为鲜明只露出清晰可见的线条优美的尖下巴及几簇齐颈的栗米色头丰盈的唇抹着艳丽的红色妩媚而妖丽。不过她微微弯起的唇线比之更妖媚似乎时刻散出危险的讯号。 “对、不、起――”青年一字一顿地道歉语气好象很轻浮却不及他眼中锐利的冰芒“只是听到让人作呕的歌一时反胃忘了要买些什么东西。” “作呕你还唱?”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和颜悦色却是在故意讽刺“那歌卖得还真不错呢公司现在力捧你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女子心不在焉地借光翻了翻车内的储藏柜找到一面镜子伸头出去补了下褪掉的唇色。 青年撇撇嘴眼芒突然黯淡了一些反光中皆是腐坏的物质:“哼卖得好是当然的毕竟是那个天才写的曲子……”街灯同样把光和影覆盖在青年轮廓秀美的脸上使那张脸更立体也更充满黑暗气息。青年拨弄着浅色的头露出腹黑的笑容“我只是想试试看唱出来的效果好得令人讨厌!” “你这叫做逆反心理外带自虐倾向。”女子还在修补她的唇色嘴巴毒得令人无以反驳。 “别那么说嘛~~”青年苦笑了一下:“不用擦那么多吧?我觉得你不化妆比较漂亮。” “跟你一样逆反心理外加自虐倾向作祟越是好的东西就越想糟蹋。”女子继续恶毒地说。青年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有感而:“这就叫做‘物以类聚’吗?” “我觉得应该形容为‘同流合污’比较正确。”女子一句比一句毒辣“快开车吧录音的时间快到了。”她终于满意地关上翻盖镜子把头缩了回来。 “是~~~经纪人小姐!”青年动跑车晚风扫过柔顺的头晃动的街灯在琥珀色的眼睛里变成了冰冷的色泽。 ******* 杰西塔;卡瓦德普一去世对于其他众多家族的千金来说形同死灰复燃不过这期间无论是上门到塞伦家族提亲的还是拉斯贡重新精挑细选的年轻的继承人都一概推脱回绝以一句“心念已故未婚妻并有责任为其守贞从此不再娶妻。”为由全数退还了聘礼然后在父亲面前则当面表决“从此以后再无心继任[礼士]决意放弃继承权。”为由把拉斯贡气得大动肝火本人却无动于衷直到父子俩的关系终于僵到即使面对面也视而不见形同陌路。老塞伦碍于面子在儿子面前低不下头杰恩则心灰意冷把这个家所有的人都当成了空气。 无奈他的母亲三番五次拉下脸来代替丈夫和儿子长谈可惜杰恩一再退避三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即使不巧被母亲逮到也不像从前那样必恭必敬只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对长辈冷言冷语如同换了个人似的放置公务不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再有违父母之命。塞伦夫妇见从小懂事乖巧的儿子变成这副样子简直是欲哭无泪男主人还能挺一挺把气憋在心里女主人却已经屡次被气昏过去。 可即使母亲病倒杰恩依然没有回心转意。久而久之夫妻俩也只能对这个儿子放任不管了。 于是与其说黑青年深居简出更确切的是他的生活空间已经缩小到只剩他的卧房。为了耳根清净避免与父母碰见生冲突后来他干脆从塞伦古堡的主楼搬到了别院在家族的藏书阁旁边一方面偏僻不会有人打扰另一方面离最大的书库近他可以随时选取阅览各种图书以打时间。 他把原本打理这栋庄园的二十几个仆人通通赶走只留下一个上年纪的大妈和一个园丁负责简单的清洁和护理花园工作其余全部他自己动手。一开始老大妈还见不得少爷操持家务看见他若无其事地拿扫帚打扫大厅或走廊总要把扫帚抢下来杰恩一再坚持并最终只好摆出主人的架子命令老大妈不要多管闲事这以后在庄园外偶尔经过的仆人就经常能看见他们年轻而英俊的少爷穿得像平民那么朴素与女仆装的老佣人一起拿长柄扫帚清扫院子里的落叶有时还和园丁一起修剪花圃栽植种子更有时只能看到他一个人拿着洒水器在院子里浇花。这些仆人因为被命令不得接近这座庄园只能远远地观看并为少爷只单孤影暗暗怜惜虽然他们经常能见到少爷勤劳地扫除与老大妈或园丁偶尔地只言片语或在天气好的时候在寒冷的冬季披上旧得灰的外套活像个老人似地坐在院子里喝茶看书他们只是觉得少爷变得越来越陌生也越来越孤僻了因为他们已经很久没看到他们的少爷笑了。 但是在杰恩自己看来他的生活过得相当舒适惬意除了自己的一日三餐由于同样要下厨房他干脆把老大妈和园丁的份一起包办两个仆人吃到少爷做的三餐简直感动得泪流满面。不过杰恩并不和他们一起同桌就餐正如旁人认为他越来越孤僻一样他总是在卧房里独自享用三餐他的食物也很简单像拮据的普通家庭那样两三个菜和一碗米饭只是由于手艺好什么素材都能变成一级美味。 可以说他基本脱离了贵族的生活贵族的***他的活动范围仅限于这个庄园四周的围墙以内虽然简单却并不无聊。他把大量的古书搬进他的卧室他的房间里时常充满了墨香一边攻读以前没机会读的古代文学一边开始笔记整理和文学创作只不过这些文字都是写给自己看的。 他把每一天的时间都进行最合理的安排然后就潜心于学习和创作还有各类冷门课题的研究和学术钻研等现房间里快堆不下的时候他便抽出一定时间来个大扫除把读完的书搬回书库再把新的搬进来如此周而复始。 当他现自己的头变得又长又杂乱时他只好自己动手修剪头剪不到的地方便让老大妈帮忙可惜老大妈的理水平实在糟糕剪得不长不短参差不齐。于是他现镜子里的那位黑青年已经不再是那个风光无限、趾高气昂、锋芒必露的年轻人而是换作一个显得阴暗、冷僻、忧郁无精打采脸上常挂着讽刺似的笑容连说话口气也越来越尖酸刻薄的时候他突然很中意那头凌乱却因为质关系不至于蓬松杂乱的短。 “还不错。”他便满意地对镜子里的人点点头让提心吊胆正在自责把少爷的头弄得一塌糊涂的老大妈松了口气。 “以后剪的时候稍微再放松一点就算剪秃了反正只有你和雷金看得到。”老大妈被少爷玩笑似的话吓个半死杰恩看到她的反应就像恶作剧得逞似地拍拍老大妈的肩“哈哈我是让你不用太在意细节啦。” 恭敬、谦卑、含蓄、严谨、以及礼貌……这些都已经在黑青年身上再也看不到了他自己很想用“脱胎换骨”来形容只是就像他喜欢穿的衣服从浅色系逐渐变为单一的黑色就连用钢琴或小提琴演奏出来的曲子都有了本质的变化。人们都认为塞伦家那位年轻有为才华横溢的少当家已经不在了现在住在偏僻的庄园里的是一位足不出户老气横秋整天埋头在书堆里不闻世事说话总是带刺的书呆子。他们可以在这个书呆子身上找到过去那位英俊潇洒的少主人的影子随着岁月流逝外人在谈论“杰恩;塞伦”的时候就像在说一个已故的逝者用充满景仰和悼念的情绪来回忆他过去的丰功伟绩用充满怀念和惋惜的心情来诉说少年和年轻的皇子的故事就好象那些都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第二个冬季宰相德鲁比拿还清晰地记得那是个大雪纷飞的日子当他的马车驶入塞伦府邸然后被引领至偏僻的庄园时他在车夫的搀扶下走下马车用手中长长的手杖戳了戳遍地的积雪茫茫雪花中他看到眼前那栋灰沉沉了无生机的建筑一点也不相信那位优秀出众才气非凡的殿下会住在这等落魄的地方。 一年之内老了好几岁的宰相质疑地寻问他的车夫:“塞伦夫人说的真的是指这里吗?” “应该没错老爷。夫人说沿最旁边的路穿过一片树林到达古堡的北侧一栋看起来破旧废弃的三层米德朗基式建筑就是您看不正是这栋么?” 宰相在车夫缓缓道来的复述中环望了一下眼前阴森森的建筑凭他对建筑的知识确信无疑这是一栋米德朗基式建筑它那尖尖的屋脊和坡度过四十五度的斜顶正是最鲜明的特色现在它们被雪覆盖成白色宰相觉得它简直是一头在呻吟的黑豹。 德鲁比拿正要往里走却看到花园里有个老园丁在那弯腰驼背忙着把盆栽边的雪铲掉宰相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走过去问一问。 “请问……”园丁听到他的声音直起腰干纳闷地瞧着他。他显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宰相。“杰恩;塞伦殿下是住在这吗?”德鲁比拿刻意用手杖指了指灰色的建筑。园丁打量着这位披着大翻领披肩戴着高筒帽穿长筒靴子的绅士连忙和颜悦色地说:“是的大人少爷现在应该在房间里看书要我带您去吗?” 他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宰相不过也猜出他十有八九有着显贵的身份。由于已经很久没人来拜访他的少主人了看到访客他显得有点激动。 德鲁比拿想了想摇头道:“不不用了。你告诉我杰恩殿下的房间在哪我自己进去找。” “哦好的。” 园丁有些失望不过很快指明方向。德鲁比拿把车夫留下独自走进黑灯瞎火的房子里在门口抖去披肩上的雪花环顾着阴冷昏暗的大厅根本不像有人住在这。 他又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心情比决定来时还复杂。 只有走廊里点着间距很长的油灯他一路摸索到园丁告诉他的房间扣响房门。 “劳伦斯我说过今天不要打搅我我要把这篇稿子整理完明天要大扫除到时候又会找不到……” 房间里传出抱怨声是个很年轻且非常悦耳的声音。德鲁比拿在刚开始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时显得异常兴奋冻僵的双手忽然热了起来浑身热血沸腾。可是当他听出话语中极不耐烦的口气他又皱了皱眉头暗暗感叹:那位殿下以前从来不会这样说话的…… 他润了润嗓子正犹豫该如何自我介绍门突然开了房间里温暖的光线照亮了宰相的视野映着这轮光在他印象中那位气质高贵优雅的俊秀青年出现在他眼前只是和印象中的略有不同。 一时半会他说不出哪里不同。不过在看上第二眼之后他便察觉青年的头比以前凌乱了面颊比以前消瘦了衣着没以前那么考究了。 一件灰色的翻领衬衫外披着黑色的大衣长裤虽然很干净但是显得有些旧那双家居保暖鞋也是同样的感觉。青年戴着一副黑边眼镜可是看起来并不斯文在充满书卷气的略泛疲态的面容上浮现的是令人瑟瑟抖的冷漠气质。 年轻人在门口愣了一下随即摘下眼镜嘴角泛起一丝肆意的笑:“原来是德鲁比拿大人抱歉我还以为是我的仆人。” 宰相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青年事先想好的台词全忘得一干二净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尴尬地唤了一声那个快要被人遗忘的名字:“杰恩殿下……” “啊请进。” 没有恭敬的参拜没有客道的寒暄在青年的笑容里只透露出目空一切的冷淡和那充满讽刺意味的笑。德鲁比拿心想:他是变了和他侍奉的主一样变得面目全非了。 黑青年往房间里走去在壁炉旁忙乎起来:“大人请随便坐吧抱歉房间里乱了点因为平时除了劳伦斯没有别人来我就很少打扫。请小心别撞到书您可以坐那边的单人沙这里到处都是书呵呵。哦对了您想喝点什么?如果想来杯白兰地的话我可以叫劳伦斯去拿。抱歉我不喝酒所以房间里没有。” 语气是一如既往无懈可击的敬语却少了夕日的谦和真诚和屋外的雪一样仿佛在嘲笑整个世界似的一种肆无忌惮的味道。 德鲁比拿环顾着房间里的一切满目皆是堆叠得像山一样的书将家具全部包围覆盖得不可辨认可以行走的地方极其有限。他一会侧身一会踮脚好不容易来到青年所说的那张沙边苦笑了一下坐下来。 “给我来杯茶吧我早就想品尝一下杰恩殿下亲手泡的茶了。”德鲁比拿几分期待几分无奈地说复杂的心情只有他自己清楚。 “那就来杯锡兰吧冬天喝红茶比较好。”青年站在一排架子前从罗列得琳琅满目的玻璃茶罐中取出一瓶着手开始泡茶。这时候的德鲁比拿再一次环视房间看到的依然是书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书站在书堆里的年轻人像经久不问尘世的隐士。此刻他在那位殿下身上看到的已不再是耀眼的锋芒而是脱去了那份稚嫩显得不可亲近的成熟。 也只不过是个才刚刚满二十岁的青年啊为什么竟会透出一种看透红尘的不屑和藐然。 这时候另一位几乎可以用“残无人道”来形容了…… “大人请慢用。”黑青年将香醇清透的红茶端到宰相面前德鲁比拿看了看微微打出旋儿的红茶闻了闻逸出的诱人茶香再喝上一小口那滋味已经让他很欣慰了。 于是只见黑青年把书桌边的椅子拖过来放在唯一可以放的空地那坐下来手捧茶杯笑意油然却极其的冷淡:“不知大人来找我有何贵干呢?” 德鲁比拿听着那措辞极其礼貌语气却很不友好的问候心里凉凉的说不出的辛酸。他缓缓吐了口气等确定自己有勇气心平气和且无论遭受什么挫败都绝不灰心丧气之后才开口道:“其实是陛下命我来的。” “噼啪――”沉默中壁炉那边传来清脆的柴火声德鲁比拿觉得那有点像它的主人内心的讥笑。 这是个蹩脚的开头他明知道不该这样开头却想不出更好的话题了。 他试着不至于很冒昧而又忍耐不住好奇地瞄着黑青年的反应对方勾起嘴角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依旧是令人生畏的浅笑:“陛下有什么吩咐吗?宰相大人请开门见山地明说不用绕弯子。” “陛下”不知为何连德鲁比拿都觉得这两个字这个称呼从这位殿下口中说出时有多沉重有多复杂有多令人心酸。只怕一口气叹不尽其中的苦味。 时代已经不同了。 德鲁比拿深深吸了口气调整好后才道:“陛下命我来告诉杰恩殿下关于小菲尔德;崔西……”他说到这的时候注意了一下青年的反应对方单手举着杯子半闭眼帘猜不透青年的心思他便继续说下去“陛下决定将他放逐下界边域任其自生自灭。” “是么?”黑青年表现出意料之中的模样顺口问“温森提奥呢一起流放?” 宰相迟疑了一下:“不几天前他在牢里病死了。” 一瞬间乌黑如墨的瞳中闪过异动不过青年的表情仍很淡然:“原来如此。” “殿下……”德鲁比拿忧心重重地看着纹丝不动的年轻人眼中溢满了期待。可是青年却只淡淡地说:“大人可以回去向陛下复命了就说杰恩;塞伦已经知道了谢谢他枉开一面饶小菲尔德不死。” 这是极其讽刺的口吻黑青年在嘲笑着如今那个坐在皇位上的人故意向他施舍的“仁慈”。让一个七岁大的孩子流放下界边域会有生机才怪呢! 德鲁比拿知道这是如同逐客令一般的话是以他坐在那又尴尬又踌躇。 杰恩故意道:“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德鲁比拿用力地拧住眉头:“杰恩殿下……皇后殿下为陛下生了小王子之后不久就去世了至于小王子一直以来寄养在兰斯洛特本家不久后大神官米利亚姆又辞官而去乃至今天他的位子依然空着。原军务长肯特贝里因一个莫名其妙的失职罪被罢免国务尚书的‘忤逆罪’更是愈加之罪何患无辞!如今佩斯洛升迁为军政总督执掌兵权权顷朝野连圣殿骑士团、宫廷术士团、护庭侍卫队以及御林军几位统领一概肃清司法总督被调往南境担任什么‘境领督政使’这等不伦不类的官还有台埔和佐迁巡长――” “大人!”黑青年厉声打断滔滔不绝的宰相冷冷地道“您将这些告诉我这个碌碌无为无权无势只是个埋头在书堆里写写一文不值的小说混混日子的书呆子干什么?您是不是找错对象了?” “杰恩殿下!”德鲁比拿不禁心寒“现在连塞伦大人都帮着皇帝陛下为虎作伥您真的可以安心在这里读书写作嘛!我刚才说的那些不是胡编乱造您不知道所以我要告诉您现在满朝文武没人敢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劝戒陛下!只剩下您了只有您可以办到您能阻止陛下这么胡作非为下去!您和陛下过去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世交啊!” 说的人义愤填膺异常激动听的人却无动于衷面不改色这一热一冷没多久就形成了屋子里尴尬难堪的局面。黑青年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大人您也知道是过去式了。陛下现在想干什么您就让他称心如意不就好了?免得有一天您连宰相的位子都保不住据我所知您的家族就您一个出人头地的何必如此含辛茹苦呢。” 青年的一干风凉话吹得宰相的心快冻成冰霜他望着青年清冽冰冷的眸子不禁痛心疾:“殿下!” “不用再说了大人我帮不了您请您好自为知。”杰恩直接走向房门口这回逐客令下得毫不留情。 “杰恩殿下!请您三思!” “请大人尽快回去复命吧。”黑青年站在门口高声冷道“晚了恐怕陛下会治您延误公务之罪。” 德鲁比拿愤然跃起差点气得把茶杯摔在地上。他那因为过度劳累而越干瘦的面颊抽搐着嘴角蠕动扭曲。 “算我看错你了!告辞!”说罢他大步如风愤愤而去。 杰恩将门关上缓缓走回坐椅将茶杯放下。这时他面对壁炉眼中才略微有了迷离之色映在瞳眸中的火光将他的眼睛染上了没落的色彩。 他悠悠地叹了口气口中不由自主地逸出那个令人怀念的名字:“耶夫……” 看着昔日的友人走上不归之路他何尝不苦何尝不痛但那又有什么用?纵使他现在去苦口婆心纵使他愿意放下尊严哪怕是长跪不起那人会听吗?那人会因他而动容吗?那个已经渐渐把自己逼入绝境的人会醒悟过来吗?! 答案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的心越变越黑越来越腐败。 心里有一丝绞痛令人感到不快和极度焦躁。他一口饮尽红茶几近呆滞地望着炉火然后仰面长长叹息。 片刻只要片刻的安宁就好如今的他只需要这个也只有这个。他的心扉就和那屋外的雪一样已经把火种埋在深处一辈子也燃不起来了吧…… “洗个澡吧……” ******* 第三年塞伦夫人再度怀孕的消息并没有得到家族多少期盼和重视因为就连拉斯贡都认为杰恩在他们眼里是个不可替代的存在他们不可能再教出那么优秀的儿子了。 不过母亲有身孕在身得知即将有个弟弟出生的杰恩到是频繁回到主宅探望母亲这点令塞伦夫人很是高兴。于是她注重的反而不是肚子里的宝宝而是她的第一个儿子他们引以为傲的杰恩是否会回心转意重新回到他们身边做他们的乖儿子甚至是重新考虑继承[礼士]光宗耀祖。 二十一岁浪子回头还不算太晚。 塞伦夫人每次在做着这样的美梦同时等待着第二个孩子降生她有时会忍不住询问儿子是否有意和父亲和解每当这时候杰恩便以即将要诞生的弟弟当作借口不知为何在他这样转移话题的时候他的母亲就会显得很不高兴。 毕竟塞伦夫人还不至于寄希望于一个还未出生的宝宝谁知道他未来的十几年里会长成什么样? “母亲大人能继承[礼士]的不一定是我既然现在即将有一个弟弟出生您可以将期望寄托在他身上。” “你怎么知道是弟弟是妹妹也有可能。”母亲不悦地说。 “可是好几位大夫诊断都认为是男婴。”是弟弟也好妹妹也罢都是他的至亲。 “那谁又知道他会不会像你那么出色……”母亲又争辩外加劝说杰恩笑而不答。 那时候黑青年已经隐隐地感觉到他未来的弟弟并不受大家期待甚至并不受到这个家族欢迎。可是他却对即将诞生的小生命充满了爱护和疼惜。 小孩子这是他的软肋。 于是在这一年的冬季依然是大雪纷飞的时候塞伦夫人的临产期马上就要到了可拉斯贡却还因为公务离开了上界杰恩只好暂时搬回主宅每天陪伴在母亲左右给予安慰和鼓励。 这是第二胎按理说应该会比第一次顺利塞伦夫人不是没有经验的人年纪也尚轻可是这次她却格外紧张根据仆人说比生下小杰恩的时候还来得手忙脚乱。 “杰恩我不想生了……我总认为你弟弟一定不是好东西整天踢我。” “母亲大人您放松一点。没事的我会一直陪着母亲大人!” 就这样几番焦虑几番犹豫又几番折腾终于到了生产的那天杰恩就像个快要做爸爸的人在母亲的屋外来回踱步。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妇女生产的样子也是第一次由衷地感慨将他生下来的母亲的伟大。 几乎整栋楼都炸开了锅女仆们忙得晕头转向男仆们则聚集在大堂里手足无措地帮忙打水或搬运东西。有时明明不需要他们帮忙他们却还各个都很起劲硬是要凑在女仆中参合一脚。 杰恩等在走廊上看着进进出出的佣人听着屋里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心里七上八下却不知道自己可以干什么。他觉得自己是个多余出来的木头被眼前经过的女佣弄得头晕脑涨却无事可做。 他只能在心里祷告祈祷他的弟弟能平安出生祈祷他的母亲能安然无恙。除此之外每当他听到母亲痛不欲生地惨叫时就开始担忧会不会出事然后被他拦截下的女佣没好气地骂一通。 “少爷女人生产就是这样的夫人当初生下您时还不一样。您就别再问了我们很忙啊!” 弟弟……真的能顺利降生吗?! 弟弟…… 一个多么亲切而充满温暖的词。 也许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兄弟之间就连起了一根亲密无间不可切断的血缘之线。他甚至觉得自己能感应到即将诞生的亲弟弟的灵魂一颗纯洁无暇透明的灵魂。 屋外明明是风雪交加却不知怎么突然响起了雷声异动的天气简直令人恐惧窒息。大堂里的人纷纷朝外面阴涩灰暗的天空张望并议论着这奇异的现象。杰恩看着高高的格子窗外一道又一道的白光照亮了雪白的世界那一幕不仅叫人心灵震撼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一边在下雪一边却又在打雷…… “哇呜――哇呜――哇呜――” 终于他听到了婴儿的嚎哭像外面的雷那么惊天动地震撼人心那仿佛是天地间蕴涵着无限生命的福音仿佛是世间最伟大的哭泣任何事物都不能与这一刻相比。 一个生命诞生了! 怀着紧张和激动无比的心情他凑近母亲的房间许多佣人涌了出来并向他祝贺。 “少爷少爷真的是个小少爷!恭喜您您有个弟弟了!” 父亲不在他就好象充当了男主人的角色那种为父的心情在这一刻淡淡地流淌在心里他不能完全体会但至少能感觉到一半迎接生命是何等神圣而富有责任感的事。 他有弟弟了一个弟弟! 一个也许会比他还出色还优秀的弟弟…… “夫人您干什么!” 大夫们刚刚走出来一个女佣却对着大门惊恐呼叫。所有人都被她吓了一跳杰恩连忙挤过人群冲进母亲的房间。 “母亲大人!” 他惊呆了! 婴儿的哭声断断续续渐渐没有了他看见母亲正用庞大的双手去扼住幼小的婴儿那婴儿是那么娇小那么脆弱! “母亲大人!”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去从母亲怀里夺走婴儿“母亲大人!您在干什么!” “还给我!”母亲疯了似地对他吼叫“还给我!他他是魔鬼!我看到了!他是魔鬼!要杀了他!杀了他!” “母亲大人!您冷静一点!他是您的孩子!”杰恩抱着刚出生的弟弟远远躲开母亲。而床上的妇人像着了魔似地一个劲把手张牙舞爪地伸向他怀里的婴儿直至跌滚在地。 “夫人!” 佣人们涌进屋将神志不清的塞伦夫人扶回床上这位刚刚生产的妇女却依然双目呆滞地不停喃喃:“他是魔鬼……是魔鬼……我看到了……他……是魔鬼……” “少爷先把孩子给我吧!”一个女佣叫唤着他。杰恩回过神犹豫了一下忐忑地将婴儿交到女佣手中。他想吩咐什么可是一时间思绪混乱不堪根本分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的弟弟刚一出生母亲就变成这样! “母亲大人!您冷静点!” 他来到床边母亲见到他就像看到了希望双眼瞪得极其可怕表情扭曲得骇人:“杰恩!杀了他!他是魔鬼!我看到了!他的眼睛会光!头上……头上还有什么东西!他是魔鬼!” “母亲大人!” 母亲死命地抓住他的手臂几乎抓出血痕来。他心慌意乱不知所措他觉得他的母亲突然变成了一个疯子但却不知道是何原因。 难道刚生育完后会产生幻觉吗?! “杰恩殿下您先出去吧夫人恐怕太过劳累需要静养!” 医生们重新回到房中控制了局面他们一干人把塞伦夫人当成真正的疯子般按住她然后给她注射镇定剂接着她就安然睡去了。 杰恩失魂落魄地走出房间一心回想着母亲的样子简直觉得荒诞无稽。 母亲怎么会说他的弟弟是魔鬼?! “孩子呢?”他抓住一个经过身边的女佣不分青红皂白地问。女佣怔了怔回答道:“刚才被抱到隔壁的房间去了。” 他急急忙忙地冲进隔壁房间看见女仆正把婴儿放进暖床里连忙过去看个究竟。 刚出生的婴儿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形容实际上那看上去并不怎么像人的样子女仆在为婴儿擦拭羊水他就在旁边呆。他很想说弟弟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是有点可怕但谁看了都知道这是个刚出生的婴儿而不是什么魔鬼啊。 “我现在可以抱抱他吗?”他有些迫不及待。女仆笑了笑:“不行少爷刚出生的婴儿至少要在暖床里待上一阵您现在还不能抱他。”女仆在照顾婴儿的时候充满了母性的爱即使这不是她的孩子。 也许女仆不知道她的这种表现让杰恩更加觉得婴儿的弱小和可爱他心疼地看着小小的弟弟这一刻心里溢满了亲情的暖流。 弟弟为什么你一出生母亲就说你是魔鬼明明你是那么幼小那么娇弱哥哥多么希望能把这世界所有的爱都用来包裹小小的你让你充满幸福…… 弟弟我好期待好期待有一天你用你的声音叫我一声“哥哥”的时候那种无可替代的感情。你的声音也会像哥哥一样好听的一定会。 ******* 母亲不管就由他日夜守护在弟弟身边连吃饭睡觉都不想离开弟弟一步。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母亲的情绪好不容易稳定了却又突然传来噩号。 拉斯贡;塞伦在下界生车祸当场死亡。 塞伦夫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即晕厥过去那时杰恩刚想把弟弟抱给情绪稳定想看看二儿子的母亲。 在一片混乱中他得知了父亲的死讯那个他曾经敬爱了十八年之后又逃避了三年的父亲突然地离开了他们。没有预兆也没有遗言。 葬礼在仓皇中匆匆办了和祖父的葬礼大同小异只是他没当初那么伤心还有他的母亲无法出席参加因为她卧病不起。 杰恩在这种几乎令人觉得可笑得好象整个世界都疯了似的情况下继承了塞伦家族这是顺位必然的继承礼他成了家族的男主人在一片难听的议论之中。 那些议论不是冲着他还是冲着他那年幼无辜的弟弟。这时候人人都认为他的弟弟是个魔鬼而可怜的弟弟甚至到现在还未得到一个父亲或母亲赐予的名字。 他不懂身周的人和事怎会变得如此荒唐。去怪罪一个才出生几天的孩子这是什么天理! “果然那孩子有问题才出生几天老爷就死了。” “夫人说不定真的看到了什么那孩子是受诅咒的!” “可怜的夫人这下可能会长病不起了……” “再让我听到你们说这种话你们就给我滚出塞伦府邸!”杰恩忍无可忍不得不对一群下人示以警告来停息对弟弟的恶意中伤。反正他现在是男主人塞伦家族的主公尽管这让他觉得厌恶。 葬礼结束后几乎变成了只有他一个人敢接近弟弟大家都认为这个孩子有恶魔的诅咒认为触碰他自己也会受到诅咒杰恩想与其让下人不情不愿地照顾弟弟说不定会弄伤弟弟不如一切自己来。 他一边开始阅读有关育婴的书一边笨拙地哄哇哇大哭的弟弟入睡然后有一天当他累得实在支持不住吩咐一位佣人守夜自己决定去好好休息一晚的时候等他醒来他现婴儿床是空的! “我弟弟呢?!” 他找不到昨晚看守弟弟的佣人就像个无头苍蝇似地全家上下到处找到处问所有人都说不知道没看见。 好吧他们除了重复这两句话还会说什么! “母亲大人!” 他意外地现母亲竟然在院子里散步在几经折腾加遭受亡夫之痛的打击后他的母亲已经不像原来那么高贵贤淑她变成了一个苍老憔悴的妇人在仆人的搀扶下慢慢踱着步子有时会很神经质情绪时常很不稳定。 他迫不得已见母亲微笑地向他打招呼便跑过去问:“母亲大人我弟弟……” 自从拉斯贡去世后才不到半个月塞伦夫人就像有一半灵魂已经飞出了躯壳追随丈夫而去另一半虽然留在体内却整天疯疯癫癫的。 难得塞伦夫人今天显得心情很好而且对儿子的问题也确实做出了正常的反应:“你弟弟啊……”她好似在琢磨着什么就在杰恩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她突然呵呵笑起来“对呢昨天晚上他还在这呢不过今天一早我就让人把他丢掉了!呵呵呵……” 杰恩心里一沉有如被千万个锤子痛击震惊不已:“母亲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丢掉了啊”塞伦夫人纳闷地看着儿子笑他反应迟钝“他是个祸害啊!你看都是他害死了你父亲!现在好了只要他不在我们以后又可以太太平平地过日子了!” “母亲大人!您把他丢到哪去了!您让谁带出去的?!”杰恩抓住母亲的袼褙焦急万分。塞伦夫人被抓痛了苦丧起脸像个孩子似地满眼含泪:“你干嘛!他是祸害!他是魔鬼!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夫人!”佣人见情形不对连忙拉开黑青年“少爷!您先让夫人休息一下吧她又脑筋不正常了……”正如仆人说的塞伦夫人缩头缩脑地蹲在地上双手抱住膝盖埋头哭了起来好象在叫着丈夫的名字却又在念叨要杀了二儿子。 “你知道母亲让谁带走我弟弟的?!”杰恩心急如焚。佣人一边安慰受惊的夫人一边凑到黑青年面前小声说:“可能是老管家吧您快去森林找找就算丢也不会丢得很远。” 杰恩二话不说忙牵来马匹一个年轻女佣在身后追了十来步急切地叫住他:“少爷!少爷!我知道婴儿在哪!” 杰恩刚蹬上马又利马跨下来:“在哪?!” 女仆喘了口气连这一秒都让黑青年觉得漫长难耐。“应该在北面的森林有个湖那里夫人本来叫我把婴儿丢到湖里去我、我下不了手就放在湖边了。您快去吧已经有好几个小时了!” 于是杰恩立即策马向北边的树林冲去。 冬天这是在严寒的冬天而雪花又开始慢悠悠地飘起来拥有着将大地冰封的力量。他无法想象一个婴儿能在这种环境里坚持多久! 他的马穿梭在密集的树林里简直要分不清方向东、南、西、北每个方向都是一样的景色每个方向看起来都像是他弟弟会在的地方。可是每个方向又都似乎是错误的。 该死为什么这时候感应不到呢!如果有兄弟间的心灵相通该多好! 难道…… 不! 他用力地挥动马鞭使劲地挥动马鞭不停地挥动马鞭他在林子里漫无目的的奔跑在树丛间马不停蹄地狂奔。在雪花缭乱的世界里寻找期望寻找脑中浮现的现弟弟的那一刻。 湖!湖在哪!哪个方向! 他不断回转马头不断改变方向直到连自己都晕头转向头晕目眩了。眼前只有光秃秃的数枝和纷飞的雪既妖娆又令人厌恶的白雪! 这么冷的天弟弟能坚持多久!弟弟! 他甚至不能去喊连个名字也没有而且即使再喊一个婴儿根本不能回答他! 一定要找到!一定要找到啊!无论他在哪我一定会找到的! 漫天的雪好象越来越大了它们像天上掉落下来的一个个笑声在嘲笑他的徒劳无功。世界白色的世界死一样的寂静像在对他宣布白费力气。 但是他不会放弃哪怕找到天涯海角都必须找到了才能回去!无论如何他不能再失去他的弟弟了! 一个无辜的生命! 湖!结冰的湖! 他朝着树林间那个宽阔的地带狂奔而去终于他在一棵树下看到了用红色棉被披盖的篮子他跌跌冲冲地奔过去心里只想着:弟弟……弟弟…… 他跪在篮子前上气不接下气已经不觉得寒冷。心脏剧烈地跳动似乎比以往增强了几倍。他颤抖地伸出手咬住牙关把竹篮的盖子掀开。 弟弟在里面! 他刚要松口气却怔住了。 弟弟……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婴儿那是个冰冷的像个冰块一样的婴儿。他还是小小的小小的可是是冰冷的…… 他看到他闭着眼睛像睡着了似的可是感觉不到呼吸…… 不……不……不! 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在混乱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中他感觉不到手中的生命的气息这个世界很干净也很安静这个世界很寂寞甚至很凄清…… 不!他不能让他死!他才诞生了几天而已!他才来到这世上几天而已!他还不知道他有个哥哥他还不知道他哥哥有多爱他! 那些看过的育婴书都还没派上用场那些他让仆人准备的婴儿用品不能就这么浪费了!那些他这个厨艺高手都要折腾琢磨半天才能泡好的奶粉那些他一点一点学着唱着的能够使婴儿安然入睡的曲子…… 他绝对不让他死! ******* 身体像要被撕裂开来像要被分割成无数块像体内燃烧着熊熊烈火将肉体全部都焚化…… 剧烈的疼痛钻满了每一个地方每一个细胞好象每一处都在被针扎着被刀割开被火灼烧。 真正的痛不欲生只要意志有一点点放松有一点点想放弃就恨不得死恨不得疯掉!疼痛除了这唯一的感觉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能残存下来似的。 那是无以忍受的痛苦宛如地狱的刑罚世间最残酷的意志的考验。就像连自己的灵魂也正在被割成一片一片被生拉硬扯开来连思念、欲望、感情都一起支离破碎…… “啊――――――――――――――――――” 树林里回荡着凄绝无比的惨叫据说这种惨叫意志薄弱的人听了都会疯。 然后就是坠入深渊的感觉无止尽地一直坠落下去…… “呼……呼……呼……” 耳边慢慢变得宁静了又慢慢回荡起呼吸的声音。杰恩感觉到自己正在恢复意识在睁开的眼缝里他看到了苍茫的白以及白色中那瑰丽的紫罗兰。 一个婴儿…… 他眨了眨眼睛在身体极度疲软乏力得无法动弹的时候在仿佛经历了六道轮回的折磨之后唤回他意识的是眼前正在对他眨动眼睛的婴儿。 他看到那堪称世间最美丽的颜色紫罗兰色。 它在光那是生命的光芒。 “呼……呼……” 他咽了口气努力试着转动身体。他躺在雪地里不知已经多久了身体又僵又麻不过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他侧躺着正好面对被棉被包裹的婴儿婴儿在对他微笑他想那应该是在对他微笑吧……于是所有的疼痛可以在这一刻忘掉。 “呼……太……好了……”当婴儿的眼睛恢复了琥珀石的颜色他庆幸地笑了。 挣扎着这副浑身像骨头全部散架了似的身体他又挪又爬又蠕动终于将婴儿抱在怀里。他觉得没有什么比这一刻的时光更幸福更美好。他们兄弟俩就这样在雪地里坐了很久弟弟安然地躺在哥哥的怀里好象会一直一直这样宁静地度过一生。雪已经停了微弱的阳光透过树林之后其实根本不能带给他们温暖。不过他的心是暖的。 等身体恢复了知觉可以站起来之后他欣慰地看着怀里的婴儿露出温柔的笑容:“乖我们回家吧。” 马儿载着一个圆满的结局奔驰向远方的古堡。 杰欧是神话中司掌大地生命的一个精灵的名字是“光明”的意思。 我亲爱的弟弟从此以后你就叫这个名字杰欧;塞伦。 我誓会将我所有的本领都教给你会让我所有的爱来填满你的人生会把我所拥有的一切给予你来弥补你所失去的父母之爱。 我誓要让你茁壮成长让你快乐让你无忧无虑。你会成长为一个聪明能干的人比你哥哥还要优秀还要出色让所有人都对你刮目相看。 更重要的是哥哥希望你有一个无悔的人生能幸福…… 绝对不要有遗憾…… ******* aprilfour充满恶魔气息的夜里 谎言像毒药一样弥散了每个角落 向死神赎罪赐予我一千年的轮回 为了这一夜等一位愚人节的化身女巫。 一千年的迷*幻*药让我沉醉于每一个无人夜 一世纪的轮回死神从此忘了向我挥手 烈酒的美味麻木不能承受孤独的滋味 孤独的滋味在我心里百转千回。 那个夜里幽暗的古堡妖精的舞宴 破碎了的是酒杯还是我的心 嗜血的吸血鬼摘下鬼魅的面具 身体被撕裂的痛已浑然不觉。 我愿把灵魂献给女巫冰蓝色的眸 在那个原来是愚人节的夜里 从此沦为她的傀儡。 难道一定要用一千年才让我解脱在死神手里 难道用了一千年的轮回只是对黑暗叹息。 爱的火种埋了多少个冬季 我已开始厌倦一个又一个轮回的孤寂 还是执迷不悟忍受被爱侵蚀的痛苦 守护一个究竟属于谁的誓言。 apirlfour 被魔女诅咒刻上永久的封印 我像笼子里的鸟飞不出去 即使被当作愚人节的晚餐希望你把我的身与心一起吞食 一并吞食我的孤独。 aprilfour 堕天使的音符吸走了我的全部 我愿从此伴随女巫左右成为愚人节又一个信徒 别再让我轮回下去 别再让我看到下个世纪的日出。 哀伤的仿佛自内心的悲鸣在强烈的节奏中反复摇滚是能够更好地诠释悲愤的心情而电子是那强烈的节奏中一段扭曲的心灵。 少女觉得这感觉和唱这歌的人一模一样。 “ja~~~可以开饭喽~~~~~”风尘仆仆的青年从厨房端着香喷喷的菜肴走飞步地一路漂移到少女身边咖啡色的头轻轻飞舞带出风的感觉英俊的脸溢满了笑容任谁看到这样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都会用“阳光”、“朝气”、“活耀”等词来形容。然而这是对他最讽刺的词汇。 “来~~~亲爱的尝尝本公子的拿手好菜特制密烧罗汉菇!”青年高托盘子另一只手用筷子夹起一个沾满了陷料的蘑菇伸向坐在餐桌前的少女。他一边亲昵地称呼一边送上最无微不至的笑容哪知少女不领情别过头去只说了两个字:“无聊。” 青年愣了一下不但没有重受打击反而若无其事地把蘑菇送进自己嘴里:“原来你不喜欢这套啊那就算了下次换别的~”怎么看这似乎都是花花公子的台词。 “还在听这歌啊。”音符传进耳朵令青年浑身不自在虽然那应该是世上他最熟悉的声音却让他觉得那是另一个人而不是他。 少女将耳旁的刮到耳后索然无味地道:“宾馆自带的总比听古典乐好。” “你不喜欢古典乐?” “非常讨厌。”少女闭了闭眼修长妩媚的睫毛似在诉说着厌恶的情绪。 青年撇撇嘴轻快地移回自己的坐位把菜肴放在已经堆满了各式菜色的桌上烛光亮起十字光芒充满了浪漫高雅的气氛。只不过相对年轻人的行为显得有些幼稚了。他拿起筷子双手并拢露出幸福满足的笑容:“我们开动吧!” 对坐的少女一手撑着脸颊忙不停泼他冷水:“拜托!你的绰号是‘优柔贵公子’不是‘纯情小男生’!” 青年的表情一下子僵住过了两三秒皱起眉头:“离开公司就不要计较这些了嘛好不容易录完音现在都三点了你不饿?” “半夜吃东西是减肥的大忌!”少女板着脸没好气地说。可是青年依旧施展他的温柔攻势:“你需要减肥吗?都瘦成排骨了!来多吃点~~~~营养要均衡才是美容之道最重要的是不能饿坏胃健康第一~~”他将菜一一往少女碗里夹直到添满再也堆不上了才罢手。 少女无可奈何地拿起筷子:“我说你啊到底几岁了还弄什么高级宾馆烛光晚餐!早点完事我要回家了。” “是你到底几岁了才对吧?”青年于是打量面前的少女降红色的职业套装干净的白色衬衫领子翻在外面一枚水晶王冠做修饰。尽管刻意打扮得成熟实际年龄却只有十五岁然而在谈论夜生活的问题上能如此坦然表现出越年龄的开放和丰富经验令青年简直哭笑不得“我有理由怀疑你谎报年龄哦。” “我才怀疑你谎报年龄呢。”少女不食人间烟火似的清醇美貌与她那老练毒辣的口吻形成强烈对比“组织里混久了别把我当普通十五岁小女生我说过在你之前是爱尔亚;音再之前嘛恩……”她装作思考的样子其实是有点不耐烦“我已经不需要这种情调了。”她用手指抵着高脚玻璃杯玩转着眼中露出一丝冰冷的嘲笑。 青年若无其事地举起酒杯与正好转向他的玻璃杯轻轻敲了一下:“可是偶尔享受一下这种情调不是很好吗?我们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见对桌的少女开始品尝自己的手艺青年自信满满地问“怎么样好吃吗?” “马马乎乎还能吃。”少女食不知味地冷冷道。青年嘀咕:“居然说天下厨艺一流的我做的东西‘还能吃’你嘴巴可真刁啊要知道在原来的地方有多少女人想吃我做的东西我还不给做呢。” 青年露出几分自负只是那自负中似乎时常隐藏着讽刺。少女淡淡地一笑妃色的唇勾起清雅而神秘的弧度“可惜知道你的真面目的我只会觉得你很肮脏。当然了我也好不到哪去。” 也许是知道少女的嘴巴恶毒或者是出于同类人的共识青年不仅不在意反而笑得温柔甜雅:“俗话说漂亮的女人不好惹果然是有其道理的。我的真面目就让你那么讨厌么?” 为什么这家伙笑起来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感觉。 “哼我不讨厌反而很喜欢。只不过顺带同情一下那些被你外表所骗的可怜虫尤其是……”少女故意不说下去突然露出只有夜店女郎才能做出的妖娆妩媚充满了诱惑力而时刻在提醒人们很危险的笑容转而道“不过你到是让我很惊讶你的外表一点也看不出来。真是斯文败类啊~” “喂喂你就不能用个好听点的词吗?”青年又气又笑当一曲子结束的时候他的目光转为淡然沉淀着死亡的讯息“虽然的确我玩过的女人连我自己都数不清了其中能让我记得长相的大概也就十来个吧。” “哦那你的记忆力还不错至少比我好。”显然这两个人的对话已充分表明他们其实半斤八两。 少女开始享用中式的烛光晚餐他们互相敬酒并一干而尽。酒润红了年轻人的唇衬托着白皙的肌肤像刚吸完血一样。 俊男配美女烛光衬美酒五星级酒店的豪华情侣套房堪称顶级厨师做出来的美味佳肴然而在一切华丽美好的事物中最主要的那部分却没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确很“合契”。 “老实说以你的身体还是尽量洁身自爱点为好现在又是大红大紫的明星不久狗仔队应该就会贴上来了吧。”少女好心提醒。 “身体方面不用担心有‘那个东西’在我死不了。”但也正因为这样他才特别有种想摧残“它”的欲望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属于“自虐”心理吧……青年暗暗自嘲。“在公布长相以前不会有人来跟踪的。”青年到是异乎寻常的乐观少女却得理不饶人:“迟早会的就怕你到时控制不了绯闻乱暴。” 青年的笑容始终带有朴实无华的味道但在那好似纯洁烂漫的微笑中却隐藏着一颗黑色的心:“从那以后我就不知道节制为何物了……所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算被狗仔队跟到又怎么样人是因为孤独才会到处寻求爱的巢穴就算是毒王蜂的窝我也跳进去。” “可见你这人有多孤独。”少女微微地勾起嘴角笑得格外隐晦神秘。青年并不否认:“我的孤独是任何人也填不满的所以只有不停地沉沦下去。” 琥珀石的眼睛映着烛光的十字光斑浸透着如同酒一般的色泽一开始浑然不觉几秒钟后就会侵入五脏六腑。所以他喜欢酒。 但是他和女人上床却不喜欢女人这是有本质区别的。 少女出一声耐人寻味的冷笑自顾自地喝着红酒。青年突然把目光移回她身上:“你笑什么?” “没什么。”少女不暇思索地道。青年不满:“又一个神秘主义的女人。” “神秘主义可以让一个女人更美丽。”少女如同说着座右铭般抑扬顿挫地道。这次换做青年冷笑。“你又笑什么?”少女反问。 青年挑动眉梢以牙还牙:“男人应该也要有神秘主义这样才能吸引女人。” “不说拉倒。”女人不屑全然一派满不在乎的神情。褐青年叹了口气:“对付你这样的女人就要稍微花点心思。” “不用花心思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少女不留余地地揭穿年轻人笑了笑似是而非。 青年的眸子再次移向烛光连同落地玻璃上倒映的自己那个脸上泛着似乎想毒害侵蚀一切般的诡异笑容的男人看上去很温柔却满腹坏水的样子“我在想不知道哥哥这时候在干什么呢最好他和我一样孤独。”余音未落他一口饮尽又一杯红酒动作利落而干净。 夜是属于两人的世界。 ――祈世历1o32年玄之月1日凌晨3点o5分一个谁也无法预知未来的开始。 (新生完) ******* 【后记】 杰恩(拓影)可以说是本作中一生最完整描述的人物在他的人生中有三个重要的人:一个最好的朋友一个最重要的弟弟和一个最爱的女人。这三个人分别出现在三个时期也代表了他人生中的三个阶段从一个雄心壮志的青年最后沦落为一个性格极端的杀手的过程作为穿插在故事中的一条引线引出三大boss之一。第一部分的回忆篇就到这里可能有人会看得不过瘾想知道后续的话就再耐心地等等吧~能把这部小说耐心看到这的人一定也是耐心强的人~~~ 接下来嘛也该让我们阔别太久的主角大大出来啦~~~ 原版《烽轮》试阅(上) 作者注――原版的《烽轮》一共有四部分别为“战神的传说篇”“猎的传说篇”“宇皇大帝篇”以及“战神的最终篇”这里只放出伊诺的部分由于原版的不会全部采用到《诺岚》的设定中(尤其是宇皇大帝篇已经被翻录到正篇中)背景和大纲可能衔接不上总之以后会有修订版。 ******* 烽轮――战神的传说篇 轮之零 最后的决定 当轰鸣响起的时候你的决定成为永远。 *** 在荒凉的山冈上没有花没有草只有凄凉的风不断呼啸。寂静沉睡了取而代之的是凄惨的怨鸣一种难以言辞的内心的恐惧像徘徊于茫茫大洋的船舶找不到归航的路…… 女子的长随风飘扬像起舞的仙女的缎带美丽的水蓝色的头它们正被一只粗大的手抚摸着那是一双身经百战握过无数兵器的手就如那一身黑亮的铠甲一样金属肆虐地在那双手上留下了沧桑的痕迹。 女子心痛地握住那只手轻轻抚慰在脸庞然而那只手似乎在害怕地颤抖着很快缩了回去。那一刻女子已不抱有任何希望因为她深深了解再多的言语也都是白费力气她没有能力挽留住熟悉的味道她所深爱的味道。只是在对方做出任何决定前她总是还有一线光明那种愚昧的欲望那种幻想式的希望。她在等待等待一颗即将离去的心作出的最后抉择。 “对不起……”男子的双手握成拳状眉宇间挣扎着这是一个他这种身份的人所不该有的表情。然而坚定永远属于这张脸“我还是选择名利与权势。你知道我不能少了这些我是为它们而活的所以……我不能留在这里。” 等待……终于结束了。 风在耳边回荡清新怡人的空气碧蓝的天空以及自由翱翔的鸟……它们都是那么的迷人然而却留不住一颗将去的心。这里的一草一木对于沾满血腥的他都没有任何吸引力他的心永远归属那艘威名显赫的战舰它比什么都有魅力! 女子退了一步坚定的一步!她不再对面前的人奢求什么从一开始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装束就不该让她期望任何东西这一点她早该有觉悟。她甚至闭上眼不再想他的眼眸因为那里面根本没有她的位置那双摄人心魂的紫色眸子从来都不属于她!那双迷惑她的心的眸子她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了。 “我……不能跟你走……” “我知道。你根本不适合过漂流的生活。”他笑了眼里闪着光芒。那是什么笑容啊是讽刺和讥笑女子没有勇气吗?或者是……“那么永别吧。”他一甩披风头也不回地走了。这就是他的作风他一直都是这样当决定离开的时候他不会给别人再留有什么希望。一点余地都没有他走得如此从容如此干脆什么东西也没留下相信没有…… 女子的心被痛苦包围可是这也是她所选择的路她不后悔而他更不可能后悔那么这样的选择应该就是正确的。 她静静地站在山冈顶坡目送许多艘战舰的。其中一定有一艘是旗舰他就在那上面去的如此坚定而且将是永远的离去。无法留住的就只能将它抛弃浩瀚的宇宙才是他真正的天地啊! 然而―― “轰――” 什么! 红色的火黑色的烟笼罩着整个天空遮去了一半的光明。谁都清楚其中有一艘战舰爆炸了是旗舰!是他所乘坐的旗舰!怎么会?怎么会?! 女子呆住了轰响声似乎还缭绕在她耳旁她足足呆站了许久仍不敢呼吸充满硝烟的空气那种干燥的味道她不想知道! “不――” 她承受着死一般的寂静那人的决定还在她耳旁回响。他留给她的唯一的决定。究竟是什么?他为什么这样决定?名利和权势那将是他永远的决定而她所得到的是一个永远的迷…… ******* 轮之一 诞生 回忆你的诞生是一切一切的开始―― *** 在广阔无垠的宇宙里在某个未知的领域长寿星流传着一个古老的传说―― 这里的人们有无尽的生命“死亡”成为一个未知的名词。这里的生活和平宁静没有战争没有纠纷。但是这样的方式需要变革永远的宁静会让人失去生存的意义! 传说每隔两百五十年就会诞生一个“战争之子”他的来到就是为了替这个星球扩张领土。他是至高无上的战神而他的生命也极其短暂。在他有限的生命里他将会不断地挑起战争直至他死亡这是他的使命也是对这个永远静止的世界的惩罚。 这是亚斯特克蕾尔星的一个古老传说然而它却不仅仅只是传说。因为在两百五十年前战神降临了。人们并没有感到恐惧他们相信他的诞生将会使这个星球的地域不断扩大! 正如那个传说一样战神在一个预先修建好的神殿里诞生他的名字叫罗。 在他十岁的时候便统领军队向浩大的宇宙进军。他的才智他的勇猛他的冷静、坚毅与果断使他成为宇宙中叱咤风云的人物。这意味着世界不再是静止不前的了。 他挑起了无数的战争侵占了无数的星球战火从未停息过他也从未离开过他的战舰。他是为战争而生的他真正沉迷于战争中不知疲倦。他得到了至高的地位与权威然而他是战神他不会那些虚名而停止战争。他没有别人那样无止尽的寿命因此在他有生之年他抓紧每一个机会无时不刻不沉陷于战争中。也因此亚斯特克蕾尔星的领域越来越大直到有一天年仅三十九岁的他因病去世了。 失去了他外界所有的侵略都难以抵抗是的这颗星需要他的存在。于是每一个人都祈祷着战神能再次降临…… 而这位赫赫有名的战神――罗就是我――蕾妮;奥修莉;罗的父亲。 父亲在二十一岁时与一个名叫奥修莉的女子结婚。奥修莉――我的母亲也是战舰上一名女将。没有爱情的婚姻没有幸福可言的家庭。母亲一个人照顾我在我九岁时她就战死在战场上而在此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父亲长什么模样。 终于他出现了带着我到处远征。在战舰上长大我学会的唯一的东西就是如何使用武器如何操纵舰艇。战斗战斗这是父亲教给我的唯一的知识。他除了战争别的什么也不想即使是母亲的死也未曾使他有过一丝悲伤的表情!他就像一具纯粹的战斗机器! 然后父亲死了死在战舰上这是他的遗志。他的身体被放在水晶棺材中而载着他遗体的飞船被流放到边境的一颗小行星上永远埋葬在那里。用他毕生的精力夺得的这片领域而最终他死了也要一直守护边境这就是战神的使命也是他最后的遗愿吧。 我终于回到了所谓的我的故乡――亚斯特克蕾尔星。 谁都知道蕾妮;奥修莉;罗是战神的女儿所以我住进了当年父亲诞生的神殿并被封为士爵过着奢侈的生活。 战争因为罗的死而暂时停息至少这颗本星十分的宁静。神殿坐落于幽静的小山上周围山清水秀日子十分恬淡这一切都是父亲给的这点我很清楚。但是我对这样的生活并不满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什么。 每一天都很平静我喜欢深居简出的生活方式不太与人打交道也许这是我身为罗的女儿的一点小小的自知之明吧。因为我不喜欢一出门便被所有的人瞩目不希望听到关于我父亲的任何言论。平心而论那种只为战争而活的没有一点人情的父亲令我深感厌恶。从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厌弃自己的名字然而这个名字将伴我一生。而为什么他唯一一点令我羡慕的地方我却得不到呢?我多么渴望自己的生命能有终止的一天!为什么这个星球上的人有永无止尽的生命而他们却不感到厌倦呢? 自杀?我没有想过我想至少我是战神的女儿不至于懦弱到要用这种方式来结束一切我不希望自己的意志输给父亲。 因此我一直活到现在从我父亲逝世的那天起已经两百五十年了。 我自然清楚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我曾想过如果可能我愿试着去改变历史。所以我也在等待和这个星球上的每一个人都一样等待战神再次降临到这个世上。 雨季闷热潮湿的空气房间里弥漫着一种霉的味道。偶尔响几个雷再来落一些细雨外面一片雾蒙蒙的世界一眼望去白茫茫的像笼上一层白纱视野十分狭小。 每到这个时候我就喜欢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一边看书一边听着优美的旋律十分的惬意。我让仆人把饭送到房间里这样我根本用不着出去。这种封闭式的生活还挺适合如此这般缠绵的季节我这么认为。 就在某一天的傍晚天色已暗下来灰沉沉的乌云笼罩闪电接连不断地打响那一道道白色的光令我有点不安。我怕打雷?这似乎有点可笑。 我心不在焉地捧着一本书这本我十分喜欢的书但是现在却丝毫看不进去。 雷声震耳欲聋似乎要把大地劈开来一样我打了个寒蝉现灯灭了房间里立刻变得一片漆黑这种黑暗令人近乎窒息。 我响铃唤了仆人可是等了很久仆人都没有来。我很纳闷平时都是一呼即应的为何今天……他们都上哪去了?我继续响铃但回应我的只有铃声然后外面又一道闪电打下来。 我大概有五天没踏出这间房间半步了但现在我不得不出去看个究竟过一会儿就是晚餐时间或许今天可以在餐厅和大家一起共享晚餐这也是很不错的。当然但愿那些仆人愿意与我同坐。 于是我走出了房间。 走廊上也很暗灯似乎全灭了寂静袭卷而来我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很不顺畅我在紧张什么?脚步声总觉得不是我的我突然停下来侧耳倾听什么声音也没有没有脚步声。那是当然的走廊上只有我一个人。 我继续往前走然而没几步那种感觉又来了它侵蚀着我整个心声令我不敢呼吸。这一次我立刻回头看去依然什么也没有黑暗伫立在面前看到的仅仅是空荡荡的走廊也许是我太敏感了。 可是忽然间我听到了一阵哭声婴儿的哭声! 那声音回荡在整个走廊上压抑的低沉的哭声。这是不可能的我家并没有小孩!难道说是某位仆人带来的孩子?也许吧…… 雷声继续打响我咽了一口气寻声向前走着。我的心似乎平静了许多因为我完全相信那是仆人的孩子。家里的仆人众多有一两个孩子这并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借着窗外些许的光我一步一步走近楼梯。声音似乎是从楼上传来的我依稀可听见婴儿哭得很大声。 楼上还有一层以往没什么人会上去的上面只有一间房间而且是被禁闭的房间。是谁会把小孩放在楼上? 我不敢去多想怕自己犹豫了不敢上去这是很荒诞的战神的女儿怎么能怕这个? 我故意放慢度缓缓走上去。也许我真的犹豫了但我还是来到了那扇门前。 听别人说这里是当年父亲诞生的房间而现在婴儿的哭声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难道说…… 一个想法在我脑中逐渐浮现这个令人紧张害怕的想法。我的手在颤抖有一瞬间我就要改变注意了可是那洪亮的哭声是多么吸引人啊。也许这就是我长期以来等待的时刻从我回到本星起的那天两百多年的等待我不知提醒过自己多少遍不知过多少誓。我下过决心作为战神罗的女儿的决心我要改变历史! 我咬紧牙还是突破了那道防线。门慢慢地开启那一刻开始一切都无法再回头了。我既然进来了就决不会再退出去! 里面很暗正对门的窗外无数道闪电一起泻下来气势骇人。而在那窗沿下那张铺设豪华的摇篮里一个婴儿仰面躺着哇哇地哭个不停仿佛是在宣泄对世间的一切悲痛。 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生怕惊动这幼小的生命。但是我错了因为他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柔弱。 我已经站在他面前他仍毫无顾忌地哭着额心在光。不知不觉像着了魔似的我竟伸手去抚摸他的额头。光暗淡下来在那额心处印现两撇火印就和父亲一样的“烽印”血色的这就是战争的象征。这婴儿果然就是战神再世他就是战神!我长期以来所等待的人! 雷鸣依旧他的哭声却停止了。我将他抱在怀里他甜甜的睡像让我着迷。他很安然地依偎在我怀里他的身上没有一分一毫的血腥他是纯净的像所有其他刚诞生的小生命一样也许他可以成为一个普通的孩子也许他可以过平凡的一生。 那一刻不知是紧张还是欣喜若狂我的愿望可以实现我这样确信。因为他纯真可人的面容令我有这样的自信! 第二天这个星球的最高统治者便召见我我被带入尤塔莱姆宫殿和这个婴儿一起。当统治者问起婴儿的名字时我心里早已有了决定。 狄;亚修克洛尔这就是他的名字。他和罗没有一点关系而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和战神也没有丝毫关系!可是是否是我想得太美了? 我成为了狄名义上的监护人。 他像所有其他孩子一样一天天地长大日子总是眨眼间就过去了。他的聪明才智不得不令我佩服他比别人早一年学会走路早一年学会讲话没事总往书库里跑在那里他可以待上一整天废寝忘食地吸吮知识。 他的可爱使我无法不去宠爱他那天使般的笑容总让我陶醉于是我可以原谅他所有的过错。他是个聪明的孩子懂得适可而止因此我不用担心他会交上坏朋友他不会有任何越轨的行为。 我给他请了最好的老师他很认真地学习比同龄的孩子要懂事得多。他极富爱心不愿去伤害任何生命哪怕是大自然的一草一木。这点令我感到欣慰在他身上虽然流淌的是战神的血统但我绝不会让他沾上任何血腥他是永远纯洁的! 我让他在额头绑上一根带子不允许他取下来这样可以一直封住那个“烽印”我是这样想的尽管后来才知道这样做只是毫无意义的自欺欺人的行为。 当然他也很调皮没办法调皮是小孩的天性。他总爱没有礼貌地称我为“蕾姐”他纯真的笑脸让我对此只能抱以欣然一笑谁叫我那么宠他呢。 午后的阳光和谐地照耀大地一切都变得金光灿烂异常夺目。我在花园里寻找狄的身影他已经到了午睡的时候了这是常规每到这个时候我都让他睡上一小会儿。 “蕾姐我在这里!” 我听到了他的声音却没有立刻看到他的人。抬头望去他竟然爬到树上去了!那棵可是院子里最高的树啊!他怎么能爬得那么高?一个才只有五岁的孩子! “蕾姐你快看这里风景美极了!” 他似乎非常兴奋听口气还并不打算下来的样子。可我快急疯了要知道那棵树有多高我站在下面甚至很难找到他幼小的身影!而他却那样满不在乎! “狄快下来!” 我放大嗓门几乎是命令式的他很听话是的他还未违背过我的命令呢。所以他立刻下来了只是在还没看清他正往那边下时我却先听到了树枝折断的声音清脆的心也跟着一凉。 他惊叫着摔了下来那一刻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拼命地在浓密的树丛中寻找他并伸出双手。幸巧我接住了他还好我有足够的力道接住他!这曾握过武器的手这时候才体现了它真正的价值。 他没有摔伤我应该感到高兴可是当时我却生气之极要是我没能接住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我真的不愿去想象。 “狄谁让你爬那么高的?以后不准了知道吗!” 我狠狠地责骂了他一顿他委屈地缩着头不敢大声说话:“对不起……” 他认错了我想他以后再也不会了吧。他向来是个言出必行的孩子会记住这个教训的。况且我也不愿看到他那么难过的表情啊。他是我心灵的至宝我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刚才也许是我太过紧张了。 我放下他拍去他身上的灰尘他可爱的小脸上都弄得灰溜溜的一双紫色的大眼睛还一直瞪着我大概是吓坏了。 “好了去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上一觉。” 他对我微笑了一下跑进屋去了。那笑容我已看了五年然而至今每当他笑时总能勾起我许多幻想我太喜爱他了希望他能永远保持那样的笑容。 晚上狄依偎在我怀里和我一起坐在院子里乘凉我们看天上的星星数着数着眼睛都花了数星星是很愚蠢的行为我们都笑了。 “蕾姐那些星星上都有人吗?” 他突然这样问令我感到很惊讶我不明白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其中某些恒星上是没有人的这点你不是很早就知道了吗?” “不我是想……” 他突然坐起来稚嫩的脸蛋变得异常认真他的表情那么有魄力。(..tw无弹窗广告)我第一次这样感觉到他的目光令我不敢呼吸。 “蕾姐将来有一天我一定要带你去那些星球上我要让我们的世界变得更广阔本星的所有人民都会高兴的对吗?” 又一刻我惊呆了。 他严肃诚恳的表情似乎透露着一股令人畏惧的霸气他说得那样认真这是普通小孩都不可能想到的事而他竟然在向我承诺!他的眼睛炯炯有神闪烁的是智慧的光芒还有桀骜不驯……言出必行这是我教给他的诚实可是他却用在这样的时机这样的事上难道真的无法挽回吗?他战神的宿命是早已注定的吗?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多么渺小我的力量是那么的微薄甚至连小小的他都比不上的微弱…… “不……你不要这样想……” 我希望自己可以改变一切可是我也知道他的意志是那么坚定不移。 那一夜我失眠了五年来的第一次失眠我徘徊在恐惧的边缘诚心诚意的祈祷却已是徒然…… ******* 轮之二 征途 无垠的宇宙你唯一生存的天地 无限的战争你唯一生存的意义。 *** 烽历3o3年战神狄;亚修克洛尔得到统治者的批准率领本星最强大的军队以及最坚固的战舰向浩瀚的宇宙进军。背负着所有亚斯特克蕾尔星人民的希望狄傲然进军他一直以来所向往的那片广阔领域。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他坚定的信念镇压了一切。这一年他才十四岁。 我的一切希望都破灭了从为他过完十四岁生日开始所有的努力都已付诸东流。我终于觉悟到以前所有的行为都是那么愚不可及名字只是一个附属品只是一个称号他真正的身份是战神这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事实永远永远…… 然而我是那么的执迷不悟。当我望见他额上的缎带时这根缎带他毕竟从未取下过啊!我存有一丝希望以监护人的身份跟随一起离开了本星这个我从未熟悉过的陌生的星球。 我多么希望有一天他能明白…… 然后战争打响了尽管他只有十四岁尽管他从没有过战斗的经验但是他再次证明了他是战神。他充分挥了战神的所有才能与潜质就算对方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也败倒在他的沉着与冷静之下败倒在“战争之子的神之威严”下! 在他绝对正确的指挥下我们一路胜利俯冲最后侵占了边境上的一颗美丽的行星――布兰。 这是值得纪念的日子。 我们的舰艇降落在一个广袤无垠的草原上稍作休息。 这里美极了!蓝色的草蓝色的花蓝色的天蓝色的地……所有蓝色的享受。徐徐吹拂的微风让人深切感受到什么叫做心旷神怡。 脱去了淑女装换上沉重装备的我似乎也不觉疲惫了。 但即使周围的景色那样令我着迷我最关注的依然是狄的身影。 从登上战舰的第一天开始他就不再是个孩子而是拥有百万大军的统帅虽然任务艰巨可他丝毫不觉沉重我还未在他脸上找到过一分一毫的倦意。他真的在兴奋真的在激动真的像其他的男士迷恋少女一样地迷恋上了战争!我这才领悟什么叫做“战争之子”在他身上流着跟父亲一样的血。但是他依然是我宠爱的狄永远都是! 一下舰艇狄就一直一个人呆着。他轻轻抚摸这里每一寸土地像举行某种仪式似的他是那么喜欢草、木、甚至鸟语花香无不渗露着他的感情。虽然我不理解那是什么样的感情。 他翻了个身仰面倒在草地上。用他小小的身躯在那里留下一个凹印。他一动不动地躺了很久也许是睡着了。我们离得相当远看不清楚他到底在干什么。不过依往日的习惯现在应该是午睡的时候了虽然他很久没有午睡了。 于是我摘了一根草想过去逗他。我爱这样耍弄他喜欢他可爱的一举一动如果他依然是以前的狄。 然而我才刚靠近他一点甚至离他还有一些距离时他便睁开了眼睛。 我吓了一跳他可人的睡姿都让我忘记了他是战神几个月的战斗似乎使他学会了警惕。 他虽然睁开眼但那双浅紫的眼眸却是望向天空望着深不见底的一直延伸到宇宙的天空。 “蕾姐吗?” 等了一会儿也许是因为我一直不出声的缘故他的视线终于落到我身上:“这里很美是吗?”他笑了纯真善良充满稚气的笑容。他真心喜欢这里。 他坐起身习惯性地扑过来勾住我的脖子。他靠在我怀里就像小时侯一样。哦不他现在依然很小还是个孩子。 “蕾姐你喜欢这里吗?” 他一个劲地钻进我怀里很满足地笑着。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的笑仍那么让我着迷。我抚摸着他的秀短俏的秀在他额上印上一个祝福的吻。 “你喜欢就行。” “那你呢?我问的是你喜欢吗?我希望蕾姐也能喜欢这儿!” 他不再依偎于我怀里而是正对着我很认真很认真的表情在他的脸上有一股倔强一种我十分喜爱的然又是不能体会的倔性。或者说那是一种韧性。 在他的瞳孔中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许我的表情会让他看出什么破绽要知道他是那么的精明。 “喜欢非常喜欢。” 我这样回答了像是故意逃避似地去仰望天空。这里确实很美但我知道我并非真的被它吸引。 幸好他笑了为我的回答又或者是为他自己的战利而感到高兴。他再次扑进我怀里抱住我的腰我甚至感觉到他的心脏在兴奋地快跳动。 “太好了!那我们可以在这儿多停留一阵子蕾姐想呆多久我们就呆多久!” 是吗?真的?我很怀疑但我仍希望着一直这样希望着。 我推开了他让他正视我的眼睛我希望他仔细听清之后我所说的每一个字。虽然我知道很清楚会得到什么样的回答。 “如果我想永远都呆在这里永远不离开可以吗?” 他怔住了至少在我说出这句话后很久未作出反应。我早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是不知道其中还有一些迷惑。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我像看着一个未知的东西。终于他转动了眼珠渐渐离开我的视线。 “为什么?”笑容消失了我可以想见他心中的为难。他低下头不敢看我本来抓着我的手也松开了一晃一晃地垂在两侧“你知道的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我将他抱在怀里让他的头靠在我肩上。抚摸着他的后脑勺也许我也在挣扎。 他本来就是我心爱的孩子他还小也许我不该对他有太多的苛求他怎么能理解一个活了两百多年的人的思想感情呢?他单纯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那样迷恋战争。他不会明白的以一个幼小的思维方式他仅仅只是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仅此而已! 可是我多么希望他能明白…… “那么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吧。立刻马上!在我喜欢上这里之前快点离开吧。” “蕾姐……”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仅仅是一个称呼就充满了他所有的疑问。 他缩在我怀里像委屈的孩子拉着我的衣服紧紧的。他抬起头慢慢地抬起头来我看到的是一张十分难过的脸。 “你不喜欢这里吗?” …… 依照我的愿望所有人员立刻回到了战舰上我们很快就驶入黑暗的宇宙中代替刚才一切的蓝色。这里有星星一点一点亮晶晶的也许称得上迷人吧。 一回到舰艇上狄就恢复了统帅的身份。站在许多身形魁梧的大将之中他虽然很矮小但惊人的魄力那种乎冷静的气魄令人畏惧。他有他挥才干的地方而那个地方就是战场也许我不该阻止。 可是…… 每天我都在希望与祈祷中度过然每当看到他激动地活跃于每一个战场上时我又感到极度失望。 他快地燃烧着生命每一分每一秒从未停止过从未休息过。也许他不会疲惫毕竟他所做的是自己喜欢的事喜欢战斗。 我开始渐渐明白父亲当年为什么从不愿多给母亲一份关爱了不是他不想而是他脑子里根本没有这种观念。他生来就是为了战争其他的一概不存在。不存在的他又怎么能想到呢? 这不是父亲的过错是他的那种特殊的体质造成的并不能怪他。但我仍讨厌他不知为了什么……说他是没有感情的战斗机器也许仅仅只是借口吧。那我又为什么讨厌父亲呢?不得而知。 日子过得相当的快经历了无数的战斗之后狄越来越成熟也越来越沉稳了。他丝毫不减对战争的热情因为那就是他的生命! 他早已过我了我都不得不抬头看他那压倒性的冷静征服了一切。再加上他又换了装束黑色的铠甲这使人更不敢随意接近他总会畏怯三分。 他已不常向我天真地微笑因为不需要了。而自信在他脸上未消一分一毫。他非常自信无数的胜利使他有点过分自信了。他的军队越来越浩大甚至于还未开战对方便已投降。当然我看得出来他喜欢真正的战斗打得越激烈越好。 自从那一次之后我再也没有下过舰艇。我不想去观摩他的战果对此他总不了解。他因为此而不高兴因为我不为他庆祝不为他祝福。于是他也不再离开他的旗舰那成为他活动的唯一场所除了谈判以外。 又一年的结束又一年的开始在宇宙中时间已重要。我只知道狄的年龄一点一点增长在他身上我甚至看到了父亲的影子那个身强力壮的父亲有过辉煌功绩的父亲。 当然我仍很喜爱狄始终不变。 “蕾妮统帅请你过去。” “知道了。” “蕾妮”舰上的每一个人都这样称呼我。我讨厌一切和军事有关的称呼因此我命令所有的人都只称呼我的名字我似乎又在逃避了。 本来想卸下沉重的装备的但他既然叫我去我自然得快点。于是我直接去了旗舰。那里的一个并不大的卧室是他一个人休息的地方每次他召见我就一定会在那里。他喜欢单独和我谈也许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 这是第几次了?连我自己都数不清了。而每一次的召见目的几乎是一样的。所以这一次我也大致猜到他要谈什么事。 那个卧室就在眼前了走到门前我总要停下来用两三分钟的时间使自己平静下来。 我敲响门听到他的声音少了纯真多了一点我所不喜欢的傲慢。 “蕾姐吗?进来吧。” 称呼依旧不变可是感觉却不同了总觉得不再那么亲切。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他坐在一张椅子上背对着我这是每一次我进去都能看到的一成不变的景象。 “找我什么事?” 我关上门只靠在门边。我不想过去曾几何时似乎已不习惯靠近了。保持一点距离可能会让我比较安心。 他转身面对我而坐我看出他有些不满很不喜欢我这样保持距离的样子。 “为什么站在门口?进来一点嘛。”他似乎是耐着性子跟我和声和气地说话。他甚至用微笑来逼迫我这是他的习惯他总用这种恬淡的无邪的笑容来掩饰一切。对他的微笑我或许该有所回报。 我依照吩咐走近他到了他身边几步之遥处停了下来我想这点距离是需要的。 他一直保持着笑容直到我停下后那笑容明显露出了主人欲求不满的神色。于是那张脸上便出现了倔强与任性甚至是猜疑以及极度的不高兴。连得意与自信也被抛弃了。 我感觉得到他在向我撒娇埋怨我拒他于千里之外。他以前一直都是这样的这也是一种习惯。 然而我依然坚持自己的原则不肯再向前走一步。大家都是倔强的沉默夹杂在我们当中有很干燥的味道。 我听到他叹了一口气小小的叹息声极轻极细他似乎放弃挣扎了那么我也可以松一口气。 可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他的叹息仅仅只是为了麻痹对方的神经他竟用这种招数! 他用力一把将我拉了过去随即便像小时侯一样一头栽进我怀里。我想推开他可他却抱住我的腰不让我这么做。 “我好累……靠一下可以吗?” 他……也许真的累了吧……说话也有气无力的像个孩子似的躲在我怀里这是多么令人怀念的情景! 于是我只好放弃挣扎。 抱着他的头感受他柔顺秀的味道那是我喜欢的味道。我开始抚摸他的头并让他靠得更舒服一些。“下个月你的二十岁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对不起”他突然起身并把我推离了一步。脸上又是一阵微笑歉意的眉线微微下垂眯着眼视线并不在我身上“我太重了是吗?” “是啊……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也许是在提醒他吧。尽管我依然是他的监护人可他已经不需要监护了。而我在提醒他没有必要向我撒娇我不是每次都能欣然接受的。 他大概也听出了我的用意别过脸样子更窘迫了。 “对哦”他又用笑容来作掩饰不敢正视我的笑容它让我甚至觉得有些虚伪“蕾姐现在是我的得力助手。” “也依然是你的法定监护人。” 看他那么尴尬我又不忍心了。他是有分寸的人懂得我这样仅仅只是安慰他是不会得寸进尺的。 因为这样我们之间沉静了许久让一份安静来冲淡彼此的尴尬。我只是疑惑何时我们的谈话变得如此不自然变得不再有共同语言。我总想逃避远远地躲开和他的单独会面。也许他也感受到了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关心他对他百般呵护他也不需要我这样做了。一个统领大军的将领自然不需要我这个女子对他做些多余的事他需要的是战争给他带来的快感! “明天……”他背对我用一贯平静的语调那是犹豫的口吻他早知道我的回答会是什么。这样的交谈已经有过很多次了。“有一个谈判跟我一起去好吗?我需要你……” “我不去。” 我断然拒绝了他。是的每次都一样无论他怎么邀请能得到的必然是拒绝。对于从未尝试过失败苦果的他我大概是他唯一的遗憾吧。 “我不想离开战舰一步也不想。” “那么假如我可以把谈判延迟一个月蕾姐愿意去吗?”他的神情很认真坚定不移他不想放弃只希望我能改变主意这我知道。可是我也心意已决。他转身又完全正对我视线一刻不移他在犹豫。 “作为生日礼物!”他特别强调着故意压了重音。他下定了决心从他脸上我可以看到自己的答案。我会去的作为生日礼物我会陪他一起去的。因为他的目光少了许多恳求的成分这就是他的自信。 他的执着有时令我万分惊讶我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了解他。 谈判真的被推迟了一个月依他的要求那只能说是要求在他生日这天我陪着他到了莱达索姆星球。 这里就和本星一样鸟语花香美丽之极。然而也不难看到战争带来的灾难那种阴影是草木难以掩盖的。 谈判并不成功双方都坚持自己的立场战争随时都可能打起来。当然这正是狄希望的我看得出来他脸上洋溢的兴奋与自豪。事实证明我的观察是正确的。 第二天他就下令军队往这个星球投了两颗核弹炸毁的城市成为了废墟我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会那么迫不及待地想挑起战争。他简直是个战斗狂!没有战争不行! 也许他自己也认为做得过火整整一天都避开我怕我责备他吗?我怎么敢呢?一直以来我都无法劝动他连我自己都想放弃了。可是当我想到他降临的那个晚上那可人的笑容我又动摇了。 也许有希望我一遍又一遍地欺骗自己因为我是多么希望我所宠爱的狄有一天能够明白…… 对方要求再次谈判战火没有立刻燃起也许他很失望。 这一次他没有邀请我可是我自己去申请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次非去不可。 “蕾姐……真的要去?”他很为难地看着我上一次正因我去了才暂时平定了战争生的可能大概他是吸取教训了。又或者有别的原因?“我不会再那么粗暴了。”他好似在忏悔。 “再过几个月是我自己的生日该换我要礼物了吧?” 我似乎是在威胁他虽然突然但这个威胁很有效他立刻妥协了。尽管神色仍很为难甚至于不情愿。他的任何心理我似乎都了如指掌在我面前他真的很难掩饰什么。 “好吧不过蕾姐绝不可以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咦? 第二次的谈判进行得很激烈双方都火药味实足中途差点就起冲突幸好狄很镇定地将它化解了。 谈判的结果是暂时停战留待再次商讨。 当走出会场时我看到他好象松了口气似地对我笑了笑我开始有点明白他为什么不让我跟来了。 他又像小时侯那样习惯地向我扑来靠在我肩上仿佛是归巢的小鸟闭上眼睛后的神情有一股淡淡的倦容。没有压迫感实在很难和战争联想到一起。 “我好累……蕾姐……” 就像是在说梦话一样他的身心都疲惫了。生命何其短暂这样的燃烧青春的方法他真的吃得消吗?战神这个身份给他带来的仅仅是消耗生命力。我真的不希望他把一生的时间都花费在那上面那个得不偿失的战场。 我刚想抚摸他的头他却立刻站起身像觉悟到什么似的动作似乎那么突然。紫色的眼眸呆了很久如一个做错事的小孩稍带畏惧地看着我。 “对不起我忘了……” 他……又浅浅地笑了…… 之后我和他两个人去了被炸毁的城市。那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楼房、草地、花园、居民……想必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瞬间化为乌有。这就是战争带来的后果无限的灾难无止尽的痛苦。这种景象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看到过那时父亲并不能感觉到他的战斗有什么不对有什么过错有什么罪恶。那么现在…… 我看着狄看他一脸平静漠然的样子看他欣然接受这里徐徐吹拂的威风看来他也和父亲一样啊……不曾领悟到过什么这种凄惨的景象并未使他感到丝毫的愧疚。他是战神也是一个只会战斗惟恐天下不乱的冷血动物! 可是就算这样我觉自己还是无法讨厌他喜爱他的程度不减当年毕竟他曾给我带来多少欢乐多少希望。他的微笑纯真无邪的微笑仍深深印在我心里相信一辈子都抹不去。 然后在这个废墟他狄;亚修克洛尔遇见了一名女子那名改变他一生命运的女子!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眉清目秀却骨瘦如柴的女子。她正是战争留下的残酷的最真实的证明!严重的饥荒使她的样子不堪入目! 我看得出来女子的出现对狄来说别具意义。也许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当女子用乞求的目光望着他求得最后一线活下去的希望时他是那样的惊慌失措他的行为是那样的反常。他的自信坚毅在那女子的眼里那么渺小不值一提。女子强烈的求生意志将他完全压倒了自傲从此消失在他的脸上! 那一刻起一切都改变了尽管我当时未曾现。如果我当时就预见到后果的话我是无论如何不会让狄跟那个女子扯上任何关系的!可是当时的我怎么可能知道会有那样的结局呢? 接着狄一个战神打着无数战役双手沾满血腥的人恋爱了。 开始我很反对我怕他像父亲那样抛妻弃子。可是当我知道他是真正爱上了那名女子时我自然也不便再阻止而应该祝福他们海枯石烂。 我一直以为这正是我所希望的我不就希望狄除了战争能再拥有别的吗?现在他也证明了除了战斗他还有别的感情。可我后来才知道自己真正希望的需要的并不是这个。当初的这种想法似乎是我自己把自己捧得太清高了太伟大了…… 狄和那名女子完全坠入了爱河他们热情似火地相爱着狄甚至为了她在这个星球上停留了几个月这是从未有过的记录令那些其他降临和官兵都开始慌乱了! 情势所逼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他是军队的统领群龙不能无。可是他恋爱了深深爱上了那名女子女子的故乡就在这里他面临了有生以来最大的选择。 临行的前一天晚上他与女子约好了会面地点便来到我这里。 一进来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坐着两手相交握在一块一个劲地敲自己的额头。我看出了他的焦虑不安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表情可现在他却万分苦恼焦急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蕾姐我该怎么办?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我握住他的手希望他能平静下来这样才可以好好听我说话。 “你爱她对吗?如果是真的就应该为了她留下来。” “可是我……” 他在挣扎在犹豫我能体会到他的痛苦他徘徊在迷茫中不能冷静地作出选择他失去了冷静!我怎么也没料到他那样深深陷入了爱的沼泽不能自拔。 “忘了那个身份吧你也应该结束漂流的生活了。” 我抚摸他的秀轻轻地在他头上印上抚慰的吻忠心祝福他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记住去做你最想做的事冷静地作出你认为永远都不会后悔的选择。” 当时他看着我神情何等迷惘。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会作出那样的抉择令所有人都震惊的选择! 他拒绝了那名女子抛弃了她。他遗弃了自己的爱毅然踏上自己战斗的旅程。当时我真是气坏了不知咒了他千遍万遍他是战斗工具是冷血动物!我本就不该对他抱任何希望从一开始就不应该! 他离开了女子头也不回地走向他的旗舰。我当下就给了他一巴掌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只有他摸着自己的脸淡漠地一笑满不在乎的。 “今天是你的生日对吗?” 他突然这样问我还真呆了不少时候一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的笑怪怪的令我感到很不舒服。 他取下了额上的缎带那根我一直不许他拿下来的缎带现在他拿下来了并交到我的手上。我真的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又总有不好的预感。从他的笑容里隐隐透露着一种说不清的东西也许是遗憾吗?当时我真的猜不透也无法意识到那是什么。 “不要忘了我哦!” 什么? 登上舰艇前他下了道奇怪的命令让所有旗舰上的人员都调到副舰上去了包括我在内。 我想问他理由可他的笑容却制止了我问的冲动。 接着他一个人上了旗舰他是看着我们都到位后才上去的。起初觉得他的目光像在饯别没想到我的预感变成真的了! 偌大的旗舰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刹那我似乎意识到了想到了他所做的一切的目的在那一瞬间划过我的脑海恐惧顿时袭卷而来。 不不!他不能这么做!绝对不可以! “蕾姐……” 银幕上突然出现他的身影我看到空旷的驾驶舱内只他孤单一个人。他的表情死一样的宁静又充满了惭愧像忏悔似地他在我面前低下头。 “等等狄你要想清楚!别这么做!那样并不能解决问题!” 我拼命地对着屏幕吼叫只希望他能回心转意。可是这已是徒劳早知道他的意志总是那么坚定没有人能改变他所决定的事。 “蕾姐我终于明白……明白了你为什么不让我出征为什么不喜欢我战斗……”他抬头看来神情异常迷离包含了多少辛酸与内疚“你是对的战争并不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再大的领土也弥补不了家破人亡的痛苦。我所做的一切都只会给大家带来灾难……可是我是‘战争之子’啊失去了战斗我的存在便毫无意义了……有我在战争就永远不会停息……” 他向我微笑尽管痛苦他却仍保持着他的微笑那似乎是一种向往无助…… “蕾姐我要送你一个很棒的礼物哦请你一定要高兴地接受好吗?让我最后再任性一次……让战争和我一起……从此消失……” 他转过身背对着我我无法看到他的脸!害怕害怕害怕已走至极点! “再见蕾姐……生日快乐!” 不……不不! 我掩起耳朵不愿接受事实。然而我还是听到了轰鸣犹如魔鬼吼叫般的轰鸣!我所乘坐的飞船都有点晃动! 狄消失了他永远地消失了一点都没有留下甚至连遗骨都没有!这不是我想要的结局绝对不是!我一直希望他能明白的他也明白了可是我错了我完全错了!他是“战争之子”啊离开了战争他也许真的什么都不是了那我又怎么能这样苛求?那种希望是多么愚昧无知我怎么就没考虑到他的感受呢?! 我不想面对这样的结局似乎都忽略了自己真正的感受。从很早以前开始我就错了完完全全的错了我真正希望的并不是这个啊! 我所希望的…… 一直以来期盼的等待的渴望的…… 其实是…… 是…… 原版《烽轮》试阅(中) 轮之三 第三代战神 雷鸣的夜晚在记忆中寻找你的影子 只有迷茫…… *** 失去战神的伤痛本星的每一个人都承受了所有人都为他的死感到遗憾。(..tw无弹窗广告)当然他们是不会明白狄是为什么而死的如果知道了一定会觉得十分可笑。他们为伟人的死默哀但仅仅只是如此他们不会觉悟的。他们又在等待了等待又一个两百五十年。 我再次回到了亚斯特克蕾尔星恢复了士爵的身份一切将和以前一样每一天在平静中开始在平静中结束。不再有波澜起伏不再惊心动魄我只觉得空虚偌大的神殿那么寂静日子平淡乏味没有生息。那吵杂的欢声笑语都离我而去了生活再次归入静止毫无意义地一直延续下去。 有时甚至认为自己是个七老八实的老太婆总喜欢回忆往事是因为未来没有起色吗?其实我也确然有两百多岁了。 等待固然痛苦漫长但至少是有目的的有活下去的意义。可是我呢?向往过去憧憬的也是过去可我永远也回不到过去了那永远都只是个回忆不再能接受我了。 短暂的几十年狄的每一点每一滴都在记忆的长廊中回荡对他我只有莫大的惋惜。如果不是我固执他或许能活得更久他的生命本来就很短暂还什么事都没做呢便永远去了另一个世界。在那里他是否能从头来过?重新寻回自我呢?但愿战神这个名义不会一直牵伴在他身旁。 我还是得过我的日子一直地活下去每一天每一年也许是想证明自己坚强吧。日子过久了也就麻木了浑然不觉时间的存在只有日夜循环重复再重复。我想这样的生活不会再有改变了我就这样麻木不仁地生活下去吧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只是每当走到那棵树下时心又不能平静了…… 那跟缎带呢?哦我已经把他锁进保险箱了锁了好几层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再把它取出来了就让它静静地躺在里面吧代替狄的遗体它是需要休息了永远的长眠。 就这样又一个两百五十年不算快但也不慢过去了也不觉它的漫长了。反正它对我来说没有多大的意义过了又怎么样呢?最多让我知道我离那个时代又远了一步。 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不知何时伤痛不会再那么强烈了隐隐的只是湖面上的一个小波纹没什么惊涛骇浪的。我就是这样的人不会再兴奋了真的想让平静永伴。 我甚至已忘却了自己需要什么有一天就过一天反正明天总会来的其实来不来也没什么区别;反正太阳不是为我一个人升起来的我也不是唯一需要它的人;反正它有它的自豪我……呵我似乎没什么可值得骄傲的。除非它有一天能倒转那么我会感谢它一万遍!可它会倒转吗?不会因为有太多的人需要明天有太多的人想忘记昨天了。 偶尔我会搭乘飞船到边境葬有父亲的那颗行星上去在父亲的陵墓前拜一两下我觉自己不再那么讨厌他了。他一生所追求的也是他喜欢的他没有做过后悔的事本星的人民也没有怨恨过他相反的十分感激他那么他所做的一切不管那是什么都让它烟消云散吧。已经过去的事何必再去追究呢?他现在孤单一人守护边疆无怨无悔也算是一种伟大吧。差点忘了他本来就是伟人…… 我也造访过莱达索姆星。那名女子过得很好她一个人生活确实是个坚强的女人。我没有把真相告诉她她也没问。我们彼此都心照不宣。她原本怎么想的就让她一直这样认为吧至少那种想法可以使她一直活到现在真相是什么也就不重要了。 统治者也召见过我一两次他希望我能一直作为战神的监护人一代一代地抚养他们长大。我拒绝了我想我再也没有那种精力了也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个额上有“烽印”的小孩了。我请求统治者另聘高就他给我的答复是:让我再考虑考虑。 于是每当打雷的夜晚我就在想是否要毁了下一代战神呢?早已注定的命运让他活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反正他短暂的一生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幸福的我不想再让命运重复了。 可每当想起那名女子她强烈的求生欲望我又犹豫了。也许我不该那么轻易地毁掉一个生命。 但我想这次不会再希望什么寄托什么了。过去的所有努力都是愚蠢的对战神的命运我只能鞭长莫及弄巧成拙。这一次就让他顺其自然吧也许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然后又到了雨季…… 依旧如往常一般我坐在房里看书这是消磨时间的最好方法。除了这个我可能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灰暗的天空总让我想起狄诞生的那个晚上。雷雨交加的夜晚他的诞生是那般充满神秘色彩我仿佛又听到他的哭声那么的吸引人…… 不那哭声是真实的并非我的幻想!我真的听到了婴儿嚎啕大哭的声音!似乎比两百五十年前的那个更洪亮更充满气势如汹涌澎湃的浪惊天动地!然而我却不为所动。 我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一点也不想依然看我的书全然不把哭声当一回事。我不想再被吸引了我说过要让平静永伴!尽管他哭得那么响亮我也当作没听见。 不出我所料没多久仆人便进来了抱着婴儿。她十分激动但又疑惑万分也许是因为我不屑看婴儿一眼的态度以及漠不关心的神情吧。我甚至一直对着窗外根本懒得回头。 “蕾妮小姐这孩子……” “带到隔壁的房间去我明天会带他去见统治者的。” 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关门声仆人还未离开。她大概很惊讶吧我是那样不屑一顾与两百五十年前完全不同! “小姐您得为他取个名字棒一点的。” 名字?那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人们最后也只会记住他是战神谁还管他的名字? “伊诺吧……伊诺;亚修克洛尔。” 这不是很简单吗?随便想到的任何一个单词都可以作为名字的没什么可考虑的地方。一个名字嘛何必太认真。 “好了你带他出去吧。” 仆人悄然退出房间等听到关门声后我舒了一口气。 窗外天色已然暗下来夜晚又到了。没有雷声也没有雨滴比往常都要来的安静一种近乎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宁静昏昏欲睡的。 很少有这样的宁静尤其是在雨季一刻不宁的日子多得数不清却惟独今天什么声音也没有了死一样的寂静。平日渴求这样的寂静可现在呢? 迷茫!为什么我不再兴奋了呢?要知道两百五十年前的那个晚上我有多么兴奋激动彻夜难眠!可现在……我知道知道我为以前的一切沮丧心灰意冷。可难道没有别的了吗?总觉得心理还有另一种东西一种摸不透的东西在沉淀…… “狄……用了你的姓氏你不会介意吧?” 我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为了什么?希望狄仍在眼前希望永远看到他的笑容淡淡的那么柔和那么舒服…… “以你的性格一定不会计较的!……是吗?是这样吗?为什么……听不到你的回答呢?为什么……” 在房间里摸索他的影子然而……只有空虚…… 这是我早该觉悟到的他已不复存在了早就不在了。即使他一直健健康康的也没有这么长的寿命啊。 我好象不应该是那种喜欢怀旧的人。可是到底哪里出了差错呢?哪里改变了……? 第二天我便带着伊诺出了宫殿统治者住的尤塔莱姆宫殿。 统治者自然很高兴并非常地期待他的长大。每一言每一行都透露着对战神的至高崇敬与厚望。哼对一个小孩子一个婴儿的期望! 而我再次被定为名义上的监护人。我不便拒绝也就让它去吧反正只是名义上的监护人仅仅是名义上的! 一回到神殿我便把伊诺交给仆人去照顾他们会照顾得很周到的我相信。 仆人有时会抱来给我看看但这让我感到厌烦每每敷衍了过去后就吩咐他们别再抱来了。可是他们根本没听进去每天总要来打扰一下请求我带伊诺出去逛街透气之类的。也许他们以为我会像宠爱狄那样宠爱伊诺的但我的心已经冷了。 我被弄烦了便只好勉强答应带伊诺出门闲来无聊就当排遣时间吧。 也许我是太漠不关心了不知不觉中伊诺已很大了不是我想象中的婴儿。他可以自己走路我可以牵着他的小手和他一起慢慢行走。 更令我震惊的是当我第一次真正好好看清他的样貌时他的表情是那样镇定自若根本没有一点异样或紧张。绿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我那简直是藐视与不屑。一个小孩竟敢那么嚣张!他凭什么那么盛气凌人?凭他是战神吗?算了吧那有什么好值得他骄傲的! 听仆人说他学习很勤奋尽管我没有替他请老师可他都自学了尽他一切所能刻苦钻研甚至把那些大人都难读懂的书籍也读透了才气非凡。仆人认为他会过狄的会是最出色的战神。哼我才不信呢!他只不过比一般小孩成熟了点冷漠了点也骄傲得很! 一个没有童趣的小孩! 我们走了几条街始终都没有说话。应该说从见面后他就没开过口只一个劲地瞪着眼睛十分警觉的样子。 “你几岁了?”我突然有点好奇想顺口问问吧。 “哼。”他冷笑了一声向我瞧来那眼神孤傲无比好象看不起人似的“十岁了你不知道吗?” 本来对于他那么不礼貌的态度我应该非常生气的。可是那一刻我却惊呆了!那种熟悉的感觉令人怀念的感觉竟让我冷却的心再次剧烈跳动! “你……你再说一遍!” 我知道自己有多紧张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在虚无缥缈的梦境里。 然后他又开口了―― “十岁啊重复多少遍都可以。”他的声音冷冷的好象在嘲笑“同住一个屋檐下你居然连这点都不知道我名义上的监护人!” 天啊!我已经快窒息了!相隔两百多年而那种熟悉的感觉依旧令我陶醉。是他的声音!没错绝对不会有错的是狄的声音!狄的声音! “这……这……” 伊诺推开我退了一步裂着嘴讥笑地看着我惊讶当中有一种猜疑。 “别这样看我我们根本不熟悉。”他讥讽地说道“态度也不用转得那么快吧蕾!” 像极了实在像极了!尽管说话方式和口吻都不同但声音简直和狄一模一样!我真的不敢相信竟可以再次捕捉到狄的影子仿佛他就在我身边那么温暖的感觉我太害怕这是个梦了。 不要醒来不要醒来!我这样提醒自己千万别醒来! “喂你怎么啦看傻了吗?” 他表现得极不耐烦一边说话一边挠耳朵把手插进裤袋里一举一动都异常成熟。但这些都不重要我并不在意这些我只要只要…… “喂蕾?” “不……叫我‘蕾姐’请叫一声‘蕾姐’……好吗?” 他的表情非常惊讶这是可想而知的。可更惊讶的是我啊望着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然而他的声音竟让我如此怀念这有是什么样的感觉! “切无聊我干嘛要那样叫你啊。” 他似乎很烦躁根本不屑于多与我讲半句话便立刻转身往回走了。 “好了我要回去了。反正你也不喜欢和我逛街我也不在乎。” 之后有一个星期我都闷在房里沉溺回忆当中。我尽自己所能的希望自己冷静下来然而无济于事。我太兴奋了那种百年未有的兴奋是任何力量都压制不了的。 某一天我坐在书房里心不能平静我似乎该决定什么了。 我响铃唤来了仆人。等待是漫长的她花了整整十分钟才来! “小姐什么事?” “叫伊诺过来。” “好的。” 她出去后我又是一个人等待。时间肆虐地吸取我的耐心窗外的雷声令我更加烦躁。狄的笑容深深印在心里尽管看不到了可他的声音却延续下来了。震撼人心的奇迹!我的生活似乎又有动力了!这是上天给我的恩赐还是狄……他还惦记着这个世界么?会么? 门被轻轻推开伊诺走进来并不看我一眼而是找了张椅子坐下来以一个大人的姿态面对我。锐利的目光直射而来毫不留情地抹杀别人的一切自信。 他的脸很漂亮我是个女人自然能察觉到。我是第一次这样仔细地打量他像他这样的年龄以这种表情相信已经足以让女性倾心。但我关注的是他的声音那张脸再漂亮在我眼里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已经十岁了第一代战神好象就是这个年龄出征的。” 我没想到他会先开口而且第一句话竟是这个。什么意思?为什么说这个?难道…… 他大概察觉到了我的惊讶与焦虑收敛了他的目光冷笑一声。 “放心我并不急着那么早出征。”他表现得十分心不在焉好象故意消遣我的耐心“记得上一代战神是十四岁的时候出征的这个年龄可以考虑。” 不知为什么他一直以一种一样的目光看着我令我有点心虚反而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找你来――” “请老师是吧?我早就猜到了。”他不屑地笑笑。对我的行为他总好象是在看闹剧一样轻描淡写地夹了一层嘲讽“别费心了不管请什么人我想我都足以当他们的老师了。” “你……” 嚣张!嚣张!这世上如果不懂“嚣张”这两个字的人看了他的脸也明白了!虽然早已听仆人说他聪明绝顶不是普通人能比的可也太嚣张了!他凭什么那么自信?凭什么那么骄傲?可恶!可恶!偏偏还是用狄的声音! “你是我的监护人却连我的能力都不清楚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他的眼神冰冷得有点恐怖我似乎觉得自己会被吞下去“你从来都没管过我不闻不问为什么态度突然大变?是因为那个叫‘狄’的人吧?” 我心里一惊一种恐慌顿涌上来似乎有秘密将被揭穿似的。我在害怕非常害怕希望他别再说下去了。可是他的眼神告诉我他不可能就此停止。 “芬莉阿姨都告诉我了因为我的声音和上一代战神的十分相似甚至一模一样。” 他拥有像利剑一样的目光看破真相的目光。我可以预感到他马上就要说出一个令人膛目结舌的真相。尽管他仰着头看我我却觉得他好象居高临下万物都显得好渺小。 “你……”他故意顿了顿“喜欢那个战神你爱他对吗?” 什么! 我惊呆了真的惊呆到哑口无言!他在说什么?我从来都没想过的问题竟出自一个十岁小孩之口虽然他不是普通小孩但也够滑稽的了。他怎么说这种荒诞的话! 我从未否认过自己喜欢狄我是喜欢他那是一种喜爱宠爱绝非其他的应该是不会变质的。可是…… “不不是……我……” “你心虚了我可没说是恋爱的那种爱哦可你却那么认为了吧?”伊诺的脸上洋溢着无比得意的笑容他幸灾乐祸仿佛为自己的诡计为我的上当沾沾自喜! “你……可恶!” “随你怎么说。可惜他已经死了死了两百多年了真是可怜。” 他居然还笑!奸笑!狞笑! “不用你来批评!你只不过是个小孩子懂什么!” 我已冲到他面前再也无法心平气和地交谈了。他居然用那种声音说那种话对我简直是一种惩罚!他凭什么那么做乳臭未干的小鬼算什么! 他却似乎毫不在乎推了推我鄙夷的目光好象是他的拿手好戏根本不把人放在眼里! “你别忘了我可是战神不应该用普通的常识来估量我。”他自傲地仰仰头带着傲慢的笑容看着我“不过你又何必那么紧张呢?他有什么好值得你欣赏的?为一个女人死简直是懦夫真是丢脸丢战神的脸啊!” “轰隆隆――――――――” 窗外响起一声巨雷。 一瞬间我只觉得右手掌火辣辣的。是的我赏了他一个巴掌脆响声淹没在雷鸣中但他脸上的红印却逐渐泛出。这是我的杰作我实在忍无可忍了压制在心中的怒火绝不是这一个巴掌就能解决的! 我们彼此相视了许久没有一句话。他不以为然地笑笑根本不屑于去摸自己的脸而是把手伸进裤兜里。 “呵你是我的监护人有权这么做。”他说话的时候露出洁白的牙齿让我觉得他是在龇牙咧嘴地狞笑“不过你还真的很紧张呢就为那种人?那种选择自杀的人也能算伟大吗?” “住口!不许你再用这种声音说话!更不许你侮辱他!你没资格!” 我已经忍耐到极点了快要疯了!恨不得立刻掐死眼前的这个狂妄的小孩! 又一阵闪电雷声响彻天空。 昏暗的房间里他的表情异常恐怖狰狞的怒火冲天的脸阴影与惨白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不知他是生气惊讶还是愤恨不平。 “他……他的声音……呵呵呵呵呵呵他的声音……” 他冷笑着一声一声断断续续犹如在抑制即将爆的东西一种他难以再抑制的东西。 雷电猛烈地唱着狂想曲一闪一闪的格外恐怖。 “请你搞清楚这是我的声音……”他竭尽所能的压抑却在最后还是忍不住狂叫起来“这是我的声音!我自己的声音!他不属于任何人也不是任何人的!那个狄早就已经死了!我不是他我的声音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你面前你却把我的声音当成是他的!” “住口住口住口!我不许你再说他不许你再用这种声音!” “轰隆隆――――――” 闪电像挣脱了管制的龙一般咆哮。 又一个巴掌可我仍觉得难以消除心头之恨!就刑打不尽的闪电一样我实在无法忍受面前这个小鬼如此猖狂! 伊诺疯狂地笑着在这样昏暗的房间里如魔鬼般地吼叫。 “呵呵呵呵一个不存在的人……确把我的声音加在他身上……” 他一步步走到柜子前打开玻璃橱门取出一瓶酒目光瞪过来狡邪地笑着:“哼可笑……简直是开玩笑!” “轰――” 雷声掩盖一切然而黑暗中清清楚楚地显现着一点一点亮光。 伊诺把那瓶酒砸碎了重重地敲在桌角上砸得粉碎只留下瓶口部分是完整的。 这举动令我快吓傻了完全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他的笑容十分诡异似乎是等着看好戏似的绿色的眼眸放射出寒冷的光! 他把手里的那部分扔了瓶口摔在地上也成了碎片的一部分。然后他蹲下身拾起几快玻璃碎片握在手心里抛上抛下地玩弄着出很好听的“叮当”声。他的目光一直盯着玻璃透出的光泽打在脸上的黑影阴森可怖。 我站在原地也不动声色准备看看他想玩什么花样。 他的嘴角一扬露出很得意的笑容。如掌控命运的死神般连那双眼睛似乎也变成了透明的。 “我现在就来证明给你看看……他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雷声突然停止了眼前一片漆黑无论我眼睛睁得多大始终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楚。焦急万分之余又一道闪电划破天际伊诺所站的地方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走过来了一些我看到的仍是一张充满邪笑的脸。然后……他的嘴角淌下一丝液体颜色极深……那是血! “伊诺!” 他抓着喉咙表情十分痛苦血一点一点地从他口中流淌出来。直到这时我才明白他刚才所有举动的目的他把玻璃吞下去了! “你……!”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顿时害怕、恐惧包围了我整颗心我突然意识到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它意味着…… 不!这不可能!他不能这么做!绝对不行!他没有权利这么做没有权利! “把它们吐出来!快吐出来!” 他不出声他无法出声。只一个劲地笑得意地笑讥讽地笑!他的眼神充满了胜利的骄傲仿佛那些痛苦已不算什么了。 “伊诺!伊诺!伊诺!” 我去扶他拼命地去扶他或者说是不惜一切地想要接住某样东西挽留某样东西!可他却浑然不屑一顾!绿色的眸子渐渐被黑暗遮盖了抓着喉咙的手垂了下来…… 雷声再次汹涌而来。 ****** 轮之四 六年 无声无息没有你的世界才是现实。 *** 不知过了多少个小时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世界里有时间的存在;第一次感受到漫长的滋味也许以前也应该有过。可我真的很久没有那么紧张那么忐忑不安了。 我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一旦有什么情况仆人都会第一时间来通知我的。可是数不清分针转了几圈只觉得它转动得那样慢尽管如此仆人仍然未有来打扰我一次也没有。在这最希望被打扰的时候书房却那样密不透风地只留下一条惆怅的影子。 我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是的非常清楚。而同时又萌生出另两种感情:一种我无法承认的未来极有可能爆的感情;而另一种……天啊那简直是荒谬绝伦任谁都不可能相信! [“你喜欢那个战神你爱他对吗?”] 哼童言无忌! 可是我还是对一个无聊好胜的小孩的话很介意为什么?相信任何一个处在这种立场的人都会一头雾水永远在迷宫中游荡吧。又或许永远走不出迷宫才是真正的幸福。可我却觉得出口就在眼前了。 “咚咚咚。” 有人敲门。这自然令我提起了精神如梦似幻的几小时终于结束了。 我急着去开门却不慎踩到裙摆竟着实地跌了下去碰得一鼻子灰!同时不安主动找上门来望着裙边脑子里呈现一时的空白。跌倒是很平常的事可这次为何这样惊慌失措? 我连忙开了门仆人焦急地一头栽进来第一句话便是:“小姐您没事吧?” 看来她在门外敲了很久了而我只听到最后的三声。 我摇摇头:“伊诺呢?医生说什么?”这是我目前最急切想知道的事。 仆人的脸色很苍白踌躇地挤弄着眉毛话语含糊不清的。她像是要摆脱什么似地略摇了摇头:“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我斟酌了半天才顺手取来条披肩尾随仆人来到伊诺的房间。 这是我第一次进他的房间以前只在门口经过却从未跨进来也不想踏进来。这房间的主人死活都与我无关。尽管我空闲的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可以在书房里呆我也宁愿呆而从未想过要进入这间房与它的主人聊上几句即使是再难听的讽刺我也觉得那是浪费我口水的无聊之事。曾有几次与伊诺擦身而过我总会与他碰到的但大家都当作对方是空气隐形人彼此视而不见熟若无睹。当然未来的事总是很难预测的谁会猜到有一天我会、且必须踏入这间房间呢?而那一天就是今天。 这房间还算明亮至少比书房亮得太多。布置简单明朗有让人耳目一新之感。而此时也正是灯光大放的时候。 里面堆叠了许多书。是的当我一进房里最先吸引我的反而是这些景致:不论矮柜上书架上桌子上或是墙角都堆放着一叠一叠又厚又大的书很显然是从书库搬过来的。虽然我偶尔会去一两次书库但书那么多到也没怎么注意到书少了。 然后我才看到了伊诺的脸他坐在床头头枕着枕头看上去没什么异样。旁边有芬莉陪着她反而显得憔悴许多。 我挺了挺身以保持士爵的尊严稳健地走过去。 “他怎么样?”我对床边的医生问道。 “您请放心他很好没有任何生命危险只是……”医生回头请示地向伊诺看去。 伊诺冷漠地回看他傲气十足地瞥开了。然后医生便不再开口而是畏却地退后半步。 “说!我让你说!” 我高傲地一轻蔑的态度盯着伊诺大概是在向他示威。可他的态度却反而令我震惊。倔强的唇略动了动不知那意味着什么暗示。总之像是等着看我的狼狈那是坚定、充满意志的得意的笑! 医生犹豫了一会婉转地回答:“您可以猜到的吞下玻璃后会有什么后果。” 我一直都盯着伊诺像在和他进行眼神的较量但很显然他胜过了我我已由高傲变成了愤怒想冲上去给他两巴掌的愤怒!而且我不得不让自己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转而向医生。 “你的意思是……” 我已经明白了。就像许多不会鸣叫的鸟许多不该安静又永远安静的东西许多只能以手势动作交谈的人一样。那是寂静中最可怕的一种它对于我来说也太残忍了! “没有治好的可能吗?”我抱以试探的口吻问。 “是的。”医生的回答十分肯定。 我闭上眼尽可能地使自己冷静下来。这里有仆人所以必须冷静!然而我却还是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是的我没有焦急没有痛心而是愤怒火花正越演越烈! “你们都出去吧。” 我平心静气地说完这最后一句话或者说是尽可能地平静。芬莉看起来有些伤心我不希望她察觉出什么否则她一定不会离开这个房间的。她就像我当年疼爱狄一样地疼爱着伊诺。 然后等所有人都出去后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伊诺两个人。终于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了! 我们在静默中对峙眼神间擦着火花彼此敌视的火花!他自然不能说什么而我也还不想开口。 我又向他移近了几步居高临下地藐视他甚至于无法控制所有的怒火希望能立刻泄出来。我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几乎想把他吞下去。这时候即使把他碎尸万段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也许我自己也在惊讶为什么我一点同情的心思都没有?受害的明明是他刚才芬莉是那么担心!不这一切都是他自食其果他在向我示威他在报复! 伊诺的表情异乎寻常的平静绿色的像郁郁的草原般的眸子透着隐隐的得意但是没有笑容。 “为什么这么做?目的是什么?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懂不懂自己在干什么?你凭什么这样做!凭什么从我身边夺走他的声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失去理智地摇动他的身体。无声的他表情一成不变没有任何想要反驳辩解的意思只有那双眼睛保持着他的尊严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瞪着我。 我狠狠地将他推倒在床上埋怨自己的没辙我竟拿这样一个小孩子没办法! 我瞪着他平静的脸无话可说。而他也只是坐着低垂头不作任何表情。那倔强的态度更让我忍无可忍这小孩究竟出生了做什么!他算什么! 我当下有了决定―― “来人所有人都进来!” 我大声地命令道。谁都能从我口气中听出我怒火冲天。所以这座神殿里的人一下子全拥在门口打头的芬莉缓步走进来怯生生地问:“小姐什么事?”她问的时候视线却停在伊诺身上脸色不由变得很难看。 我撇下她向其他人命令道:“除了芬莉以外凡是有这间房间钥匙的人都把钥匙交给管家!” 听完我的话所有人都不由一怔面面相觑了很久。管家收了老半天才把钥匙交到我手上。 “小姐您……” 芬莉的脸色更苍白了自然那是因为她已意识到我想干什么。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我又吩咐。 “小姐您该不会想……” “芬莉有话出去再说。” 我让她和自己一起走出房间甚至不给她任何阻止的机会。我又最后向伊诺瞄了一眼。也许他也猜到我要做什么了。哼他也只有现在可以得意了! “嘭!” 我重重地关上了门。的确我是希望永远不要再开启这扇门但芬莉惊恐的表情使我无法这么做。我也不会就让他这么死的毕竟他是战神我动不了他! “小姐……” “芬莉现在这个神殿里我在做主我是他的监护人有权这么做!” 我毅然坚持自己的决定这也使芬莉的希望破灭了。尽管这样做不好但我实在忍受不了我永远都不想再看到那张脸! “听好了从今天起不许他再踏出这个房门半步除了送三餐以外不许开这扇门谁也不准!听到了吗?所有人都不准与他有任何接触记住了!” “不小姐您不能这样做!求求您饶了他吧他只是个孩子如果做错了什么我会让他道歉的。” “他还能向我道歉吗?他会吗?!” “可他是战神啊要是让统治者知道了您会受责的。” “受责也必须这么做!”我开始凶狠地对芬莉喝道。 她愣住了被吓得哑口无言。她不像我对伊诺也许是我曾那么热切的爱护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对于她的苦苦哀求我表示无动于衷。 “记住我刚才的话别让我再见到他。否则在统治者来之前我就会先杀了他!” 我是固执的这是身为战神女儿的固执。而且有这个名义很多人都畏惧我我利用我的权势毅然实行了这个决定。每一天每一年都在持续。所有仆人都照我的吩咐去做没有人接近过伊诺的房间就连芬莉也只在送饭或点心时来到门口。除了我。 后来我一直监视着伊诺的房间也许是监视也许是为了别的反而注意的次数与日俱增。当然我也没再见过他因为根本没想要看到他每次只要见到芬莉来送东西我就走开了也许是在躲避她的请求吧。 除了芬莉以外没有人再见过伊诺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我知道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很担心起先有无数人来向我求情但我通通都回绝了而且一个个的都被我责骂过。然后他们也就不敢再做任何抵抗这也是身为战神女儿的霸道和专制吧。 我的日子过的颇为宁静或者说是刻意让它过得宁静。也许我已习惯了这种宁静也许我真的已经麻木不仁了。 多少个日夜里我都使自己不再去想任何事可仍摆脱不了对狄的回忆。然后就会想到伊诺这是我最受不了的越想越生气! 偶尔看到芬莉送了一些书去伊诺的房间我知道他并不闲着继续满足他战神对知识的贪婪。有时又看到芬莉送一些药瓶她那焦急的表情又让我知道伊诺病了时大时小时而轻微时而又比较严重不过看来是没什么。只是后来现送药的次数增多了也许是常年不见天日的禁闭病也接连不断了吧。有时在想他干脆就那么病死算了就跟我父亲一样我会为他准备水晶棺材的然后。流放边疆。可当回过神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可怕。 就这样我以我的固执把伊诺整整关了六年整整六年。日子一向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可这六年却显得格外漫长。 六年以来伊诺不知变得什么样所有人都迫切地向芬莉打听。当然除了我以外。 如果不是后来的突变也许我会一直关着他知道他死。不也许不会也许即使没有任何突变我也还是会打破禁闭的日子还他光明。因为我也开始为伊诺变成什么样而感到好奇了。 是啊他会变成什么样呢?六年一直生活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没有阳光没有日晒雨淋。不与人接触与世隔绝的日子大概一般人会疯的。不过他是战神没那么脆弱的意志吧?他不是还有读书的闲情雅致么。 也许我只是好奇依然没有任何同情之心我想是这样的…… 突变就在六年后的某一天正直春光明媚的花季。 我一如既往地坐在书房里看书静心享受音乐的冲击。如果面前有一面镜子或许能看到一个肆无忌惮的贵族女子带着傲慢的姿势端坐。不识人间烟火的麻木表情显示着空荡荡的心底。 尽管窗外百花争艳可我依然对它们不闻不问。 一个人独处的日子都快六年了也许我都要变成老顽固了。总是守着过去的日子以及那段已成为历史的回忆。可我却生活在一个现实的世界里依然要面对时间的戏弄。 正当自己快要溶入平静中时仆人突然闯进来十分慌张甚至于忘了敲门。 “什么事?” 我并未意识到什么因为似乎没什么事可使我的心动荡。至少到目前为止六年了一直没有。 “小姐不好了统治者突然要召见战神!” 什么?我不由得不一惊。这么多年一直风平浪静为何突然? 仆人大概是见我一直没反应于是又道:“侍卫来了就在候客厅。” “知道了让他们再等一会我立刻就下去。” 我急急地换了衣服天知道我有多么震惊。面对突如其来的召见实在是史料未及的。 不过仔细一想大致也能猜到统治者为什么会突然召见伊诺了因为从第一代战神到现在他们都是很早就出征的。伊诺已经十六岁了面对战神的毫无动静统治者不急才怪呢!他也许起疑心了。 走下楼的工夫我已使自己镇定下来足以应付那些侍卫。 来了两名便衣侍卫是统治者身边的心腹。当然他们也恭恭敬敬地向我行了礼。 “士爵殿下很高兴见到您。” 我向他们敷衍地笑笑伸出右手作了个“请坐”的手势。 他们仍十分敬畏地鞠了个躬才坐下来。这都是礼节尽管我不喜欢但还是形式地陪他们做每一步。 等仆人端来茶后其中一人便开门见山地向我询问:“不知亚修殿下……” “请叫他‘伊诺’。” 我坚持着自己的原则提醒道。 两个侍卫讶异了好一会儿不置可否。他们自然不明白我为什么说这种看似多余又不敬的话。 “那么伊诺殿下可好?您知道统治者大人十分着急尽管也许还为时过早但依前两代战神来比较的确有点奇怪。” “是啊他已经十六岁了却还没有任何要出征的意思这很奇怪对吗?” 我尽可能地使自己表现得心不在焉其实对于这种问题确实很令我反感。只是我不想表现出来毕竟我有我身为贵族的尊严。 两名侍卫互相望了望暗自打着什么哑语。 “所以……”其中一名硬撑着面子道“统治者希望能见一下战神当然他会很乐意亲自来的但由于公务繁忙……” 是的这个星球上的每一个人都对神殿里的我带着几分敬畏毕竟我是战神的女儿他们侍奉战神为“神”最伟大的人。而作为他的女儿自然会受到特殊的待遇。 侍卫自然只是作着表面的恭维之词他们也是处在中间阶层的执行者自有他们的难处。 并非是我故意要为难他们而是事以如此我也很困惑。 “伊诺有他自己的主张我是没办法左右他的决定的。” 我继续与他们拖延时间。站在一旁的仆人也开始焦急了那是矛盾的焦急一方面希望等度过次关另一方面又希望能借此机会使伊诺自由。我自然清楚这点因为我自己心里也在斟酌着。 侍卫似乎从仆人的表情里看出了什么。 “但是还是希望能见一下战神因为……并不是刻意要怀疑什么只是真的很奇怪。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战神了最近民众都在议论近六年来一直未有谁见到过战神……难道他一直没出去过吗?” 掩饰显然是单薄的也许我也只能冒一次险了以战神女儿的名义做个赌也许统治者不能把我怎么样。而且我真的把伊诺关太久了。 “是的老实说伊诺这六年都未曾离开过神殿。” 侍卫们都显出了惊讶之色谁也不会料到伊诺六年以来在做什么。 “你们回去复命吧明天我就会带伊诺去面见统治者的。” 侍卫们又是一惊立刻恭敬地站起来纷纷行礼。 “那太好了统治者会很高兴的。那么我们不再打扰了祝您一切安康。” 仆人送走了侍卫后一切又静了下来。我所面对的仅仅是空虚这个神殿的一切都是虚伪的。也许我的人生也是虚伪的就连自己需要什么都不清楚。很多个夜里问自己到底为什么而活?究竟自己在寻找什么?狄所存在的日子已不再回来就连最后的一点痕迹也被磨灭了。这就是现实所谓的“残酷的现实”真是名副其实啊! 恍恍惚惚地走到伊诺的房间门前这是六年以来最接近的一次。仔细想想如今我们只隔一扇门了也许只是一步之遥。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我什么声音也听不到。这让我有些不安开始紧张起来。 我有六年没见过他他也六年没见过我了。如果见了面会怎么样呢?这似乎是个有趣的问题。并不是久别重逢泪水尽撒。要知道我们就在同一个屋檐下是我把他关了六年才造成今天这种局面。他是一个战神那种独霸四海的天性却被一个女人关了六年任天下所有男士都不会生这么荒诞的情况。他当然会恨我而我也恨他这叫什么?平衡吗?两不相欠?令我奇怪的是他到也服服帖帖地被我关了六年一点反抗都没有。要不是芬莉每天往这里送东西还真会以为他死了呢。呵我似乎有点对我的行为与成果得意起来了!是的他哪儿也不能去那是他自找的无法与人交谈的人能上哪去?就算我不关他他也不能走出这座神殿! “芬莉把钥匙给我。” 我故意喊得很大声让里面的人知道我要进去了。 猜测着他可能有的反应惊讶?慌乱?不知所措?……不他不会有这种反应。六年前的高傲嚣张就足以证明他不会是一个因此而惊慌失措的人。六年前他才十岁而现在他十六岁了难道会逊色于当年吗?我关心这个干什么? 门终于开了屋里的景象与我想象的完全相反。 明媚的响午的光透过偌大的玻璃窗照进来使整个房间都充满暖意还有怡人的熏香。地上依旧书本满布东一堆西一堆尽管没人来打扫可依然十分干净。很显然它的主人在尽可能地做着能做的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使自己平静下来后才走进去。 第二个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修长的背影。白色的大翻领衬衫乌黑的头长得几乎要拖到地上用绳子随意地扎成一把色泽却并不光鲜。大概是因为营养不良吧可想而知。 我开始有点迟疑了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下去。 伊诺对我的到来无动于衷始终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好象是在看书。 “你难道一点礼貌都没有吗?” 我有意提高音量也许是我自欺欺人看似高傲的问话其实是希望自己能被意识到我是存在的。 伊诺没有反抗很顺从地站起来并回头朝这边看。 于是我第二次见到伊诺在他十六岁的时候。 他依然保有那种凌然不惧的威严那是与生俱来的气质他不是普通人。只是常年的禁闭使他显得瘦弱了点与我父亲相比与狄相比第三代战神真的太瘦弱了点这是我的杰作。 留了六年的长在他站起时胡乱地散动着披散在他身上到真有点像神话故事里的神灵。然后隐藏在丝间的俊朗的恋虽有点消瘦且苍白但清晰的轮廓自有一股令人畏惧的气势再加上敏锐的绿色眼眸如果他走到大街上一定会征服很多女人的心吧。而且长使他更具成熟魅力了。的确与六年前不同了不再是个小孩子而是个英俊的少年……但有一点没变得意! 从我的视线移到他脸上时那嘴角就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恭敬地搬来张椅子放到我面前然后自己则端坐在床边。抬着头两眼平视前方似乎在等待我开口。 “这六年你到也不闲着但是……也不至于态度那么平静吧?”我坐下来以自己的方式探询着。 他看了我一眼轻视与不屑奉着那自以为是的孤傲嘲讽地一笑。 我不禁又被他激怒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向我抗议吗?那又为什么乖乖被关了六年!” 他闭上眼睛倦意朦胧无心听我说的任何话的样子。 我这才想到了什么他的高傲自居的态度差点就让我忘记了他不可能回答我任何问题的即使他想也做不到。 于是我只好平心静气地坐定了我们之间只能有沉默。 募然―― [你认输了?] 什么!等等刚才那是什么?奇怪!怪事生了!我的脑子里竟浮现出另一个声音!并不是耳朵所听到的而是直接从脑子里浮现出来的!或者说根本没有声音只是一个思想一个不属于我的思想! 我诧异地盯着伊诺而他似乎也对我的反应略显出了惊讶。 [你听见了?]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是伊诺的心声吗? 我不敢相信地一直盯着他的眼睛希望能从那令人难以读懂的颜色中得到答案。 “你……你刚才‘说’不是‘想’……” [你似乎真的听到了。] 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许多。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他的确是松弛下来了。眼神也不再那么警惕似乎还有几分宽慰。为什么? 我越来越莫名了甚至有些后怕。也许他察觉到了我的不安视线从我身上移开。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飘逸的长透着一股凌然的尊贵脸上浮现出神秘莫测的笑容。凝视窗外的他伴随散乱的丝轻蔑地带足几分霸气的眼神正像是一位看着人类愚昧行为的神明有意地挑逗耍弄着一切。这都是一个“战争之子”天生就有的态度。 [别紧张似乎只有你能听到而且是在这样好的天气里。我当然是无法与任何人交谈的……神似乎还挺眷顾我的……] 他有点戏弄似地扬了扬口角似乎对以往的一切都满不在乎。 [你很惊讶我能活到现在是吗?] “那是你自找的。” [对没错是我自找的。我也说过你是我的监护人有权做任何事。] 渐渐的我似乎已经习惯了好象真的在与他交谈虽然没有声音但他的表情能让我感觉到每一句的语气。 “但你也不会对此没有一点埋怨吧?” 我好象开始有兴与他玩起“语言”了。 [埋怨是埋怨事实是事实即使再不甘心你还是我的监护人。] 他一直带着轻浮的笑容尽管所“说”的似乎是在认输可那张笑脸却永远是凌驾与任何人之上的胜利姿态!我所感觉到的仅仅是他在想我示威! [而且既然你进来了就表示你认输了。] 我突然有种冲动想上去掐死他!可他无畏的神情却让我不敢接近。当然我的反应也全在他的眼皮底下。 他向我径直走过来像是要向我挑战似的微仰的嘴角充满自信。他甚至抓起我的手低在自己的脖子上看人的目光那么盛气凌人! [你只要用力就可以达成心愿了但是输了还是输了。] 他微向前附的身体令我有一种被压迫的感觉我的一切都被他压制了。我甚至感觉到呼吸困难可是心中的怒火也未曾熄灭。我有我的尊严不允许被任何人践踏! “你是战神所以我动不了你。” [那如果不是呢?] “我会立刻杀了你!” 我郑重地警告他咬牙切齿也许还不足以表达我心中的愤怒。可他对此却只是不以为然地笑笑。他毫无畏惧并用他的自信骄傲地战胜对方! [理由呢?其实我们之间并没有仇。] 我怒目向他瞪去可是却现自己无言以对。 是啊理由呢?说起来其实我根本没有理由恨他甚至杀他。算来连见面这也只是第三次我有什么理由恨他?因为他是战神?这能成为理由吗?我真的迷惑了…… [我来告诉你。]伊诺更得意了气势骇人的眼神直逼而来[是因为狄上一代的战神那个被你宠爱的被你抚养长大的人。在你还未意识到爱上他时他就死了为另一个女人而死。你自欺欺人地不去承认其实你是真的爱上他了。而我又夺走了你唯一的寄托他的声音!所以你恨我对吗?对吗!] “不……不……没有……” “啪!” 以我的一贯作风六年来最先给伊诺的依然是一个红印掌形的红印深深印在他雪白的脸上。黑色的长顿时飞扬起来一丝一丝一束一束遮盖了他的脸绳子滑落在地上。 他没有任何反应死一样平静的神情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那张侧脸如六年前一样充满倔强与任性。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咬紧的牙关有摩擦的声音他在生气默默地生气。 当然我也生气!时隔六年他竟又这样胡言乱语我不生气才怪呢!难道他只会说些荒谬的话这六年的禁闭一点也没给他教训么! 我一别头当即走了出去用力关上房门声音震耳欲聋甚至让人怀疑门是否会坏。 “来人把门锁起来不许让他吃饭!” “小姐!” 芬莉先紧张地跑上来然而我却不给她再开口的余地再一次实行了权势。 “去叫两个侍卫守在这不许违抗我的命令!” 芬莉吓得几乎要昏厥过去。而我也狠下心了不再去管任何劝阻。我要让伊诺知道激怒我会有什么下场!他该为他说的话付出代价! 原版《烽轮》试阅(下) 轮之五 解禁 我的眼里他与你截然不同。 *** 又一个鸟语花香清爽怡人的早晨我还是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心情很烦躁。 就在刚才侍卫又来过了当然是为了我没有带伊诺去见统治者的事而来。虽然我又一次敷衍了过去但这次不能再拖了。 从那之后这是第三天芬莉快急疯了。钥匙在我手上门口又有侍卫把手她根本无法接近伊诺的房间不急才怪呢! 我不禁想嘲笑自己的残忍我这个监护人当得可真轻松啊为什么没有两百多年前那份精力了呢? 的确狄最终的结果给我打击不小我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所希望的竟会给他带来那样的后果这令我不敢再去希望什么了。 可仅此也不至于使我如此讨厌伊诺啊……他们根本扯不上关系的两个人因为狄的声音?因为渴望听到一声“蕾姐”吗?因为想得到过去的回忆而又被伊诺破坏了吗?难道真如伊诺所说的那样?或许我本来就讨厌战神只是狄比较特别罢了。 午餐过后我亲自端着饭菜来到伊诺的房间。尽管迟疑但还是推门进去了。 伊诺就在正对门口的窗边曲着右脚靠在墙上。侧脸上仰像在仰望窗外的蓝天头又扎起来了松松垮垮地垂于胸前。 他依然不动声色等着我走过去。 无奈之余也许只能是我投降但原因仅因为他是战神。我不愿再去承认其它的理由。 我把盘子放在他的写字台上再次“观赏”他的姿势。 “你应该去剪头了。” 他终于动了。视线移到我身上目光依然盛气凌人。 [很长是吗?但留着更好这是六年的见证我想牢牢记住它!] 我又“感觉”到他在说什么了。 我做了个“随便”的手势然后大声叫道:“来人替他换衣服我们该去面见统治者了。” 我退出房间到楼下的候客厅等着。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急噪烦闷。有点不甘心我竟拿伊诺没辙我制不了他!他的每一个表情都越了我的气势使我感到倍受讽刺! 不多久他便下来了由远及近步履轻盈。我看到的是一个很有礼貌的绅士抖动的长使他威风凛凛仆人自然也替他梳洗过了。这时的秀显出几分光泽白净的脸上仍带着微笑高傲的似要把所有人都比下去。 [带我出门你不怕吗?] 我看着他的眼眸他也看着我或许我们应该平静地谈。但他得意的神情总让我不服气。绝不向他认输! “统治者要见你你也该见见他了。” 他的脸上浮现一时的漠然。 他和我相对而坐平静的脸庞笼上一层捉摸不透的犹豫。敏锐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我不知道他到底想从我脸上找到什么。淡色的唇透出冷冷的气息笑意未减。 [统治者吗?你敢让我去见他?] “这是统治者的意思你迟早要去见他的。我没有忘记你是战神。” [你似乎很喜欢强调这点。] 什么意思?他又在藐视我了?总是用那种目光看我真是可恶至极! [现在怒不太好吧统治者在等我们呢。] 他又察觉到了。我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也因此他总是表现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用他的自傲来压制我!浓郁而刚毅的双眉出惊人的气势也许他比我父亲比狄更具备战神的架势临危不惧的态度正适合“战争之子”的称号光看他房间里的书就知道如果他统领军队去征服宇宙一定能创造前所未有的辉煌! 但那又怎么样呢?谁都知道一个无法交谈的人是不可能做统帅的。这点他应该比我还清楚。 “我们走吧。” 我自顾自地走出神殿根本懒得管他是否跟上来。 他当然会跟上来。 我们来到尤塔莱姆宫殿统治者等了我们很久了一见到伊诺就高兴地迎上来。战神对他来说就像救世主因此即使像他这样的王者也带着几分恭敬迎接伊诺。 可是很显然这一次的见面令他有些吃惊那高兴的神情很快就消失了。一来是因为伊诺的脸色不太好明显的营养不良缺乏生气。这是当然的被关了那么久即使身体再硬朗的人也会折寿的。二来是他的沉默不管统治者说什么他始终一声不吭只有凌厉的目光以及额上的“烽火之印”令人畏惧。 对此统治者自然要询问作为监护人的我。 我们的统治者一直是个极有风度的绅士很少大雷霆做事极有条理从不滥用职权。可现在他也显出略微的不高兴。 “统治者大人您别问他了他已经……” [说我病了。] 我一惊不由向伊诺看去可他却避开我故意避开。 “他病了所以拖到现在才来见您望您见谅!” “病了?” 统治者显然半信半疑。 “是的。就像我们当中的一些人得了病甚至会病死那是挺严重的病。” “原来如此看来我太心急了。” “不用担心他现在已经痊愈了。” 我向伊诺看去他这样能瞒多久?统治者也是个精明的人啊刚才他就有但怀疑了。纸包不住火我很想把事实说出来因为结果会怎样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可是伊诺锐利的目光突然射来制止了我的冲动。 他很平静地看着我一会儿又别过头神色严肃凝重。 我立刻明白他想做什么了。但是为什么呢?他的目的是什么?即使想揭穿事实也不用这样。 “大人伊诺想和您单独谈一谈。” 我也懒得去管了照他的意思传达。 统治者欣然接受了领着他去了另一个房间。留我一个在外面又是等待。 我倚着柱子开始纳闷。没有人会来打扰我我可以静心想自己的事。仰望高阔的拱形天花细致的浮雕却有一种阴冷之感也许随个人的心情而定吧。 他们一定会谈很久因为不能说就只能用写的那样会很慢。而且统治者一定会很惊讶我已经在想他们走出来的样子了。 果然当统治者走出来时脸色异常难看不比伊诺好多少。但为了保持他的威严尽可能地镇定下来。 “罗士爵拜托你了你们先回去吧。当然今天的见面我感到很愉快。(..tw)” 统治者十分居丧已不再像刚见到伊诺时充满了希望。尽管他依然克制着想表现得很轻松。 我虽不知道刚才的几十分钟生了什么但大致也猜得到无非是真相披露了。 伊诺突然拉着我快步走向外这到更让我惊讶。依我的想象他应该是轻蔑地向我瞪上一眼然后径自离开。 “你都说了?” 车上我忍不住问。坐在旁边的他朝我看看淡漠地一笑又望着窗外的景色镇定自若的神情平静且高雅。 [没有。没提到禁闭的事你该感谢我。] “我根本无所谓!” 我不屑地别过头不想领他的情。是的我们之间绝不能有欠债!可是似乎已经有了我慢慢地开始有了意识…… [我知道你在乎什么不过你可以高枕无忧了统治者不会再让你做战神的监护人了以后都不会了。] 我忍不住惊讶了他这是什么意思?顿然间有一种坐立不安袭卷而来可这时我却并未多注意它的存在。 伊诺还是保持他惯有的孤傲那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的气质。 [我已经不需要监护人了懂吗?你已经不是我的监护人了我随时可以搬出神殿只要你愿意可以永远见不到我。] 什么!我简直惊呆了!他的表情很认真这并不是愚弄或兴口开合。那么对此我应该表示什么?兴奋?高兴?庆幸?还是…… 他的目光一直盯在窗外的景物上似乎有意不看我的反应。但是他清楚地知道我完全“听”到了他的心声从他一动不动的姿势就足以证明他有多么坚信。 [你知道“战争之子”生来做什么的吗?] 我更吃惊! 他向我瞄了一眼又立刻移开视线。 [没错我已经答应统治者三年后我会带兵出征以后就要到宇宙流浪了。] “这不可能!” 我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家伙一定是疯了!难道战神真的对战争痴迷到这个程度吗?! 他终于面对我四目相交他的意志非常坚定坚不可摧。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所拥有的资力绝不亚于前两代他们的智慧在我眼里只不过是儿童罢了。] 虽然很生气但不得不承认也许是想去承认他的高傲与自信总是有基底的。就凭那双眼睛就足以使别人失去自信!但是他有最缺陷的地方这不是任何资力可以弥补的。 他似又看穿了我的心思满不在乎地仰起嘴角。 [还不明白吗?我要话三年的时间去找另一个能听到我心声的人这样一来什么都不缺了!] 什么! 我突然觉好象意识到了什么视线竟无法移开他的眼睛。绿色的像草原像森林一般的眸子被它吸引了吗?这不可能当然不可能!在我眼里他永远是一个令我厌恶的战神那个“烽印”看来就像我心中燃烧的火焰是的我憎恨他!我只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罢了。 可是却并不仅仅只是如此啊…… “如果你能找到那就是奇迹了。” [没错我就是要创造奇迹!赌一下我能不能找到?] “奇迹没那么容易生的否则就不叫‘奇迹’了。” 我在辩解什么?在维护什么?连我自己都糊涂了。 却不觉伊诺更靠过来了我几乎被他逼到角落。他贴得十分近头都垂在我身上脸上洋溢着笑容是一种莫名的兴奋我所不理解的兴奋。 [你紧张什么?你不是更应该希望我早点找到尽早出征这样我们就越隔越远了你也就永远都看不到所憎恨的人了这不就是你的意愿么?] 他又开始胡言乱语了。没错这是他的专长他就会胡说八道令我心神不宁。然后他就可以得意了。可是又为什么我会真的陷进他的圈套呢…… 他甚至开始放肆了抬起我的下巴用他那气势惊人的目光逼得我不能动弹。 [你是否应该表示一点高兴?还是你觉了什么高兴不起来?我知道你想的一切知道吗?] 他疯了真的疯了!那双眼睛半闭着甚至想把脸靠得更近! 我受不了了要抵抗!必须抵抗! 突然不知怎么的身体竟向后猛退!怎么了?这可是在车里啊! 巨大的离心力车子凶猛地转弯车门竟然开了!我明明记得锁上保险的! 身体不由自主地猛向外退我要被甩下车去了!本来可以急救的可是却被一个巨大的力量束缚住慌乱中真的不知所措!我动不了了! 担心担心!我突然觉自己在担心!我在担心什么?担心什么? 是的车子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我清楚地知道…… 不知多久身体不在晃动了平平安安地躺在地上没有任何痛楚。怎么回事?安全着地? 路边的人纷纷涌过来议论不休听起来似乎很惊慌。为什么呢?我并没有事啊这是很显然的…… 一刹那我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个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一个不愿去想的念头…… 的确不对劲为什么躺的地面是柔软的?为什么?为什么…… 我的视线一点一点变的清晰希望看到什么又害怕看到什么。 然后……我还是看到了骇人的场景做梦都想不到的场景。 长长的头遮盖了面颊缝隙中找不到绿色的眸子。可我很清楚压在我下面的……是…… 后来伊诺病了一个星期。病了一个星期!不光是车祸的伤他的确烧了出事前就烧了。他很容易生病这是我的杰作又是我的杰作! 当时的一切我只能当作是他病糊涂了。可其实我只是在开解自己自欺欺人。他比谁都清醒是他先现了车子的失控。那种自动驾驶的车子的确容易失控。那么当时他的一切行为……是我误会了?不我不愿承认! 他痊愈的那天也是他准备搬走的那天我觉又一件事改变了…… 我依旧坐在书房里呆他进来了来向我辞行。 他带着笑容走到我面前然而那笑容却失去了往日的生色。也许以往我没有现但今天我察觉到了。他的高傲、自信、得意中有其它的东西。他也知道我现了所以只能用平静面对。 [来向你辞行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不会再打扰了。] 今天又是个极好的艳阳天那…… 我斟酌着该说什么却犹豫不决。突然觉得语言是很难掌握的东西。 然而他又现了。来到我身边俯下身手撑在我坐的椅子的扶手上长又垂在我胸前。 [今天你并不凶嘛。] 他的眼神如此坚定难以抗拒。也许在他面前只有坦白。 我索性不再抵抗正视他的眼眸反倒能更加轻松自如。 “你不用搬出去了立刻出征吧。” 他的脸上并没有惊讶之色他早料到了吧。愉悦掩埋了整个脸庞。 [你做我的助手是吗?] 是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 轮之六毁灭 这种不同想渐渐去接受 然而为时已晚…… *** 就这样第三代战神准备出征了声势浩大万众响应。有我这个“翻译”一切布署都如日中天。起程的那天广场上挤满了人极目望去人山人海。 统治者亲自来送行他对伊诺还是满怀希望的因为在这之前没有遇到任何障碍。可是我却感觉到伊诺的视线一直在我身上目光很怪。 上了舰船各归各位我和伊诺自然在主驾驶舱内。与其它几位大将一起。 伊诺拒绝了任何装备穿着单薄的衣服使他显得很瘦弱每个人都觉得第三代战神是个怪人。然而他出众的外表以及高人一等的气魄也赢得了大家的尊敬没有人违抗他大家都甘拜下风。 然后战舰了缓缓上升。这时伊诺又对我怪异地笑了一笑很怪很怪…… 在脱离大气层以前必须做一件事那就是往陆地上的某个地方射响弹代表出征的号令。当然地点是事先决定袄的。 伊诺沉稳地走到屏幕前按了几个键我们大家都听到了机械的声音那是目标定位的声音人人都拭目以待。 突然出人意料的伊诺竟拉我到他身边当然觉得奇怪的只有我其他人都没有起疑。谁都以为他要号施令了可我知道不是他之前的一切古怪行径谈地点又疏散神殿里的人一定有目的的特殊的目的! 我莫名地看着他他只是很轻松地一笑高兴的笑。 [按吧我会帮你达成愿望的。] 在一个红色圆形的按扭前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退开了。他的表情异乎寻常的紧张坚定地望着一个方向。 心愿?他真的知道我的心愿吗?真正的心愿连我自己都无法把握他会知道? 盯着那个红色的按扭像盯着最后的选择似的。然后我以战神女儿的坚定毅然按了下去。尽管我未曾意识到这样意味着什么。 旗舰有一点点晃动然后骇人听闻的事从此将映入历史。 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着一个火红的球体射出去。巨大的火球带着长虹方向――神殿! 当它飞过去的时候我是多么激动豁然开朗了。与所有震惊的人相反! 我的愿望宏伟的神殿一瞬间化为乌有! 不管周围的人有多惊慌我看着伊诺也许应表示由衷的感谢。我的心愿他真的了解! 结束了战神的神话从此要画上一个永远的终止符号! 他又得意地笑了。 然而事事总是难以预料。谁能猜到船上的将领们竟会惊恐地疯乱成一团之余竟把枪口对准了我!他们把我视作叛徒背叛了神之旨意的叛徒!对此比我更惊讶的是伊诺…… 他的脸色灰白完全不知所措。是的如果他能号施令他是战神可是终止这场混乱吧可惜他不能。混乱的人们没有给他机会我也无法使他恢复号施令的能力。禁闭的六年使他完全不了解人性的可怕毕竟他不是神是人…… 他只想让我亲手达成心愿却忘记了这样也是害了我。 那挡在我面前的身影是他吗?那鲜红的血是他的吗?那痛苦的表情是他该有的吗? 等我从混乱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我们以在一艘小飞船里脱离了旗舰我们逃出来了。可是……伊诺却倒在了我面前…… 他的得意自信一切能征服别人的东西都消失了。我看到了绿幽幽的像鬼火一般的眸子里后悔的神情尽管他似乎想满足地微笑。浓郁的眉终于舒展开只是那是不甘心的舒展因为没有力气再紧锁了。我知道他的不甘心这样的后果是他未曾料到的什么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在最关键的地方走错了一步。他在懊悔不该让我去按那么结局也许就不会这样了。可是他太在乎我的愿望了他知道我一直想亲手毁灭战神的神话。他这个傻瓜…… 血我本身并不怕它因为见多了。狄死的时候留给我的也是微笑啊可为什么现在眼前的场景竟是如此狼籍。 散乱的长被染红了雪白的脸口角也有一丝血痕。伊诺的神情如此心痛他真的很不甘心如果就这样闭上眼睛! 我不断地问自己是否还憎恨眼前的这个人?为何这个被憎恨的人如此了解自己的心?也不断地回忆回忆他以往的面容然而什么也记不得什么也想不起来我害怕着脑中那对他的一片空白。这是我第一次渴望生命能一直延续下去。 “伊诺听见吗?不能死你知道我的愿望的所以不能死!” 他的眉宇在挣扎他的手抓住我的袖子很用力。可是我却什么也感觉不到我不知道为何脑中没有往日的那种“声音”了! “伊诺?你怎么不作声?我什么也听不到啊!” 他瞪大了眼睛表情万分惊恐。 “我什么也没听到……为什么我什么也没听到!我听不到啊!!” 没有希望了吗?不我不愿承认!即使事实再残酷我也不要向它屈服! “你说吧……即使没有声音我也能听到的!” 他是那么的无奈与沮丧可仍会心地笑了。也许这是最真实的他以他自己的方式来回应。 他抬起头希望能更靠近我。于是我便把耳朵凑到他嘴边他不是不会说话只是没有声音。尽管六年的时间令他的话含糊不清但我拼命地尽努力地也要听清楚! “如果……我用自己的声音叫你……你会喜欢吗?……我……不会叫你‘蕾姐’哦……” 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模糊了他的面容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语言到了口边竟好象那样陌生的我害怕我会来不及回应他…… “我会喜欢的……伊……诺……” 当我能再次看清楚他时当我终于挤出那不争气的几个字时结果只有寂静在聆听着我的回答只有寂静把我的话淹没得无声无息。 伊诺平静的表情掩盖了绿色的眼睛永远都不会再睁开了…… 不对!不对!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一直那么好胜怎么会甘心比前两代战神死得还早呢?他是战神难道还战胜不了死神吗!为什么又剩下我一个人又是一个人!为什么从来都没有现为什么直到你闭上眼睛的一刹那才觉你对我已经是那么那么重要的存在啊…… 我的愿望还是没有实现你知道吗?知道吗! 不我有机会的最后的机会这可是秘密武器哦! 我离开了伊诺一会然后又再回到他身边。他就在我身边是的他在我身边。以后会有很多的时间永无止境的时间让我去了解他去读懂他的心思去寻找另一个我未知的他。 迷总会解开的我要把最后那一句话传达给他…… “自爆系统启动倒计时6o、59、58……” 机器生硬地念着数字。 “伊诺你真狡猾故意说狄的坏话‘为一个女儿而死’你嘲讽的明明是你自己你知道吗?” “49、48、47……” “你现在在想什么呢?不用担心我很快就能听到了能听到你的声音能与你真正地交谈。你有很多话要说吧?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你可以慢慢说。我一边数星星一边听你喊我的名字虽然这种行为好可笑……” “2o、19、18……” “我们离现实越来越远了那个残酷的现实我们终于可以永远摆脱了。不过我比现实更残酷是吗?” “1o、9、8、7……” 我有意地逗弄伊诺的鼻子希望中的梦境终于可以来临了!缓缓地我闭上眼睛靠近他的唇…… 可是突然―― “蕾……” 什么!天啊……伊诺睁开眼睛了!他在喊我的名字!为什么?我还在现实中啊!他竟然睁开眼睛了!怎么会?!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死吗??…… “4、3、2、1……” 轰轰轰―― 难道梦想真的离现实那么远吗?难道命运真的那么喜欢捉弄人吗? [命运弄人这也是真理啊!] 天使这样回答。 [命中注定也是真理!] 恶魔这样回答。 也许吧也许有些不太现实的梦真的不能实现即使再努力也没有结果。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因为以后不再是一个人了。 早上起床一个人面对天花板仆人们欢聚在一起我和他们却总有距离;午餐后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呆仆人们忙地不可开交可我却无所事事;晚上息灯又是一个人进入梦乡仆人们对明天充满希望而我却只有空虚。这样的日子该结束了早该结束了…… 我的愿望从今以后不再是一个人有人陪我吃早餐、逛街、买东西、谈心聊天从此再也不要一个人。 可是伊诺你的愿望是什么呢?我知道!我真的知道!你的孤单你的寂寞我都感受得到。 所以我们以后要一起流浪不论在任何时空不论在任何次元直到永远。是的真正的永远―― 当轰鸣响起的时候你的决定成为永远。 回忆你的诞生是一切一切的开始。 无垠的宇宙你唯一生存的天地; 无限的战争你唯一生存的意义。 雷鸣的夜晚在记忆中寻找你的影子 只有迷茫…… 无声无息没有你的世界才是现实。 在我眼里他与你截然不同。 这种不同想渐渐去接受然而 为时已晚…… ******* 翻外篇 文字的岁月――选自伊诺;亚修克洛尔的日记 烽历575年花季晚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当然是指白天的时候 温度:偏冷潮湿 日记顾名思义是要天天记录的。那么我明显不是个忠实的日记者想到的时候就涂抹几笔以此作为临睡前的娱乐或是打时间的良方至少今天不想和往日那样记些枯燥乏味的东西。 日记是记给自己看的也许它会在以后流传给后人并注上“第三代战神真迹”后人们如果想从我这得到我的思想那么就一并连我的牢骚也一起拿去吧! 我想我的耐心也许已经到尽头了可每次这样想的时候我却忍耐了更多时日。长久的忍耐于是越想继续忍耐下去我开始爱恋上那扇阻隔的门设想着她是不是正在门外设想自己越是这样就越沉迷下去连这种感情何时萌的都不清楚了。 至今为止还记得那天的雷雨它就像在警告我似的结果还是被我忽略了。 当时只有十岁啊十岁的我在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即使想弄出点声音也做不到了。然后只有呆呆地看着房间里杂乱的书它们怎么也冲不淡她在我脑中大雷霆的模样。然后的然后只记得自己是如何克制呼之欲出的眼泪如何想大叫却扯坏了嗓子也叫不出声;只记得喉间的疼痛都不能阻止想把她唤回来的信念可惜怎么也做不到整个房间安静得让人觉得可怕我觉得自己的世界只有这小小的一个空间除了自己没有别人了。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每次经过她的房间就会忍不住偷看里面的情形。这样美丽的女人却关在那么阴暗的房间里她很寂寞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有多寂寞。 可是无论我做什么这样寂寞的她却还是视而不见。我们就生活在同一个房子里为什么她会对自己形如空气。结果等知道答案的时候其实都在预料之中可自己还是做了蠢事。 脑子里想着她的样子眼里看到的却只有冰冷的门何时她才会再进来何时……如果是永远的话如果等她再进来的时候我已成一副白骨的话谁能告诉我这世上是不是有灵魂的存在?如果有是不是能让我的灵魂一直守在这里一直等她再出现在眼前…… 其实我可以逃出去的这只是一扇门不是什么坚不可摧的障碍。可是这六年我都忍下来了……为什么这样忍耐?不知道。大概怕再做惹她生气的事吧她是个可怜的女人可怜到不愿接受别人的同情。我也是个可怜的人可怜倒明明就在一个屋檐下却被最重视的人忽视。 如果这世上有灵魂的话…… 如果的事不作考虑。 如果如果……当只能用如果假设着能用声音喊她的名字的时候连这样的事也不被允许的话我还能坚持多久?…… 还能坚持多久? 只凭着六年前对她的记忆这该死的记忆为什么总是在一点点的减退!像我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害怕怕有一天完全忘记了她的样子更怕有一天她也忘记了在这间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怕等她再进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骸骨都想不起这是谁怕自己曾存在过的事实从她的记忆里消失…… 这种害怕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之所以还会呆在这就是因为怕自己去开门的时候她会毫不在乎地问我怎么会在这里或我是谁……与其这样还是继续在这里遐想吧有可以幻想的东西总比幻想破灭要好得多。 烽历575年花季次日晚 天气:…… 温度:还是那样冷 今天让芬莉阿姨送药过来了现在能看到的人只有她。所以每次向她打听她的境况的时候她的回答总是千篇一律: 小姐啊还是在书房。 在书房在书房这些家扑为什么不想想办法让她改变一下单调的生活呢!难道他们可以就这样让他们的主人孤单下去吗! 呼……急也没有用……芬莉阿姨他们至少还能给她做饭打理家务我在她眼里却只是会打仗的生物吧。 我已经自毁了这条路为什么她还那么痛恨我…… 一生病脑子就会糊涂连写字的力气也没有。今天就这样躺在床上睡了一天每次这样的时候就怕闭上眼睛如果闭上后她那日生气的样子成为自己最后一个记忆……不我想见她想见她!有那么多话还没说我不想这样把它们带进棺材! 烽历575年花季第三日晚 天气:阴风很大 温度:冷 芬莉阿姨看到了我昨天的日记就在来探望我的时候那时我睡着了等醒过来她突然安慰我生病总会好的只是些小毛病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想想我都这么大了还要她这样安慰。 记得小时侯很听她的话从来没让她担心过。我不想给太多人添麻烦也许他们都把我当战神人人的宠爱却惟独那个女人例外好象就因为这样才激起了对她的兴趣吧。 可现在芬莉阿姨也日见憔悴。 今天她端药来的时候一直在叹气说我怎么越来越容易生病了长此下去……如果我就这样结束默默无闻的一生我觉自己不是很讨厌这种默默无闻因为如果出征去打仗不但还是见不到她更会远离她更被她憎恨。我想我大概不是称职的战神神早就把我遗弃了。 以后的人会怎么看我呢?被一个女人关禁闭的战神史无前例。但这些对我来说不重要以后的记述我都看不到了只有眼前的她会怎么看我才是最重要的。除了她的看法其他的其实都不重要也都不需要。 我也希望自己的病快点好起来还有书可以看还有些资料可以整理让这日记继续它的枯燥乏味吧如果它有流传的机会后人不会对这些苦恼的文字有兴趣的他们想看的大概之后战神的理念一些可以考证历史的资料。 生活在过去是件悲哀的事无法在人们的记忆中长存是件可悲的事无法得到想被认可的人的认可生存就变的毫无意义了那么死了之后能怎样怎样的永传千古又有什么意义? 等病好了继续在期盼她打开这扇房门的日子中活下去吧。如果能再见到她的话能活着再见到她的话想为她完成心愿想这样就只活在她一个人心里就好了。 烽历575年花季第六日傍晚 天气:晴下过一阵小雨又放晴了。 温度:转暖可是风很冷 今天会那么急于写日记因为在整理资料的时候看到了前一代战神的笔记那个家伙狄;亚修克洛尔! 应该还是小时侯的笔记夹在一本书里一开始全是对书目的一些小编号或注解只有最后…… 写着对她的话他叫她为“蕾姐”。 蕾姐……这个称呼真的让她那么在乎用他的声音……为什么他的声音要落在我身上。 似乎是在出征前夜写的。他这样说道: [明天就要起程了我真正的旅行蕾姐会一同随行可是她今天很不高兴。 蕾姐一直那么疼我的我做的事也总是能让她很高兴可是为什么今天提到以后行程的计划时她却不声不响地离开餐桌第一次让我一个人吃完晚餐。 每次她都会亲自来书库带我回房间看我入睡可今天已经很晚了她结果都没来而是让芬莉来领我回去。 为什么?蕾姐为什么生气? 我想把这个记在这吧希望下次再回来的时候能找到答案。 要和蕾姐离开这里了我们一起生活的神殿她会有点难过吧……] 如此简单的一段却如此的温馨…… 差点使我崩溃在这些文字面前从那家伙的口中就可以感觉到我从来都没见过的她那时大概很温柔又美丽又温柔的女人……什么时候我能见到这样的她呢? 好在她没有看到这样的记录不然也会崩溃吧?因为狄没有和她一起回来。 看到两人的过去突然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夺走了她多么重要的东西可惜时间却不容许我再纠正犯下的错那么现在的一切都是该忍受的惩罚我大概已是个没有资格再得到什么的人了。 可是……有一点却很自豪我知道她的需要只有我大概只有我才能帮她完成心愿。为了这个必须忍耐下去不管多久我已无法再对她表达自己的心意了那么只有行动用我最后能表达的方式哪怕在我死的时候她能留一颗眼泪的话……如果这能变成事实我也就满足了吧…… 蕾我希望有一天能用自己的声音再喊一次你的名字但这已经不可能了。是我自己亲手葬送了这样的机会所以我不再奢望你能理解我。这世上只要我能了解你只要有一个人真正了解你的心愿就可以了……够了…… (完) 翻外篇 泪雨 (推荐看本文时配乐:anatawoomouhudprovence普罗旺斯梦中的婚礼/里查德;克来德曼还有enya的一张专集――推荐adaywithoutrainwiepi1grimonebyone) ******* ――如果失眠就会去注意有没有下雨这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呢? *** “殿下……” 辗转反侧崔西掀开裹满身子的被褥在这一晚他觉得自己不需要这份温暖。于是寒冷立刻开始侵袭全身的感官有时他会因为这种不能抵制的寒冷从而联想到那个家伙的眼睛那可是比这个更冷的东西呀…… 为什么睡不着没有做梦还会念起那家伙?……是因为恨吗? 长的男子轻轻地微笑了一下。 是因为恨么…… 明明是个讨厌的家伙这可不是他一个人的偏见那家伙自己也说他是个不讨喜的人……不不对他恨那家伙的理由可没那么轻浮是有渊源的他有充分理由可以把他拒之门外让那家伙在街道上好好淋个雨清醒一下死了更好他就算报仇雪恨了! 不过至今那家伙还活得好好的…… 外面好象下雨了他听到雨的声音总是肆无忌惮地打在他那裂开一条缝的窗玻璃上至今为止还只是用透明胶布补了一下那道缺口一直没有时间去更换新的玻璃久而久之他开始觉得那道长长的裂痕似乎也是很不错的装饰物就像他心里同样有着类似的痕迹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走下床想亲眼看看今夜的雨想看看它们打在他的窗玻璃上时将雨水从裂缝的中间渗进来即使有胶布也挡不住它们是无孔不入的会顺着窗台弄湿房间里的木地板。 “呼啦――” 他猛地拉开窗帘看了看墙角一块反光特别厉害的地方轻轻叹了口气。 推开窗子雨扑面而来在这个季节它总是冷得让人很不舒服要么再冷一点干脆把人的感觉都麻木掉该多好?可是它偏偏半冷不热的明明打在脸上的感觉很深刻却无法拒绝又不能忽视…… “那家伙今天不会来了吧……”男人的声音很快被雨声淹没已经分不出到底是叹息还是期待。但是他脸上挂着不易察觉的微笑同样也是不知是高兴还是烦恼。反正房间里没有其他人谁也不会去琢磨他脸上的表情这可不像他看着那家伙时的情况啊! 他又笑了一下这次是明显的嘲弄。 自己实在太奇怪了那家伙来的时候觉得看不顺眼总是想骨头里挑刺竟说些犀利的话也不管那家伙听了是什么反应。可是他不来房间里又好象特别的寂寞寂寞得他都睡不着了。 正因为那家伙什么反应也没有他才特别恼火难道那家伙就不能表现出一点继续让他可以恨的样子吗? 难得可以安然地睡一觉不好吗?他可没有自虐倾向啊! 想什么啊讨厌的家伙! 崔西用力拉上窗帘回到床上。 因为可以不用担心会被打扰所以终于能安心的闭上眼睛即使睡着了也不用担心会因为做梦而听不到敲门声大门可是离这个房间很远啊如果要起来去开门的话还要穿过一条没有遮蔽的走廊和庭院下大雨的谁高兴三更半夜去拿雨伞? 而且他好象把雨伞放在玄关了…… 那么他就安心地睡吧。 …… 翻身再翻身……他呆呆地看着光线微弱的房间里那个模糊不清的天花板他记得那里有一盏吊灯所以就往那个方向呆。 还是睡不着…… 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 ――人们说上辈子的孽债要由这辈子来还那么如果是这辈子的呢? *** “好了可以下来了。” 崔西取下听诊器回到桌子那里在白大褂的上侧口袋里翻了一通再往下面两只口袋里掏一愣。他看了看桌子上凌乱不堪的瓶瓶罐罐终于在一大堆东西里看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一只钢笔。 他飞快地在病例卡上写字:“只是感冒引起的耳鸣淋巴有点炎我给你开点消炎药不过要记得定时定量吃。”写到一半他突然想到什么往病床上正蹒跚爬下来的老太太看了一眼“什么?上次的感冒药已经吃完了?咳嗽药水呢?――呕米克亚太太你把它当饭吃么药不是吃越多越好啊按照我告诉你的份量吃。下次麻烦带你儿子一起来我得让他监督你吃药。”老人家就是这样以为东西总是越多越好吃药也是多吃一点比较有效果其实那样和服毒自杀没什么两样。 老太太步履迟缓地踱了过来笑眯眯地看着年轻的大夫:“西大夫我还是习惯到您这来检查还是您开的药最有效那些大医院只会骗我的钱。” 崔西笑了笑:“谢谢不过你不能因为这样乱吃我开的药。”他本想再唠叨几句不过因为觉得说了对方也听不进去就放弃了“下次还是带你的儿子一起来吧。” 他快地开好药方子把病例卡交还给老太太:“可以了到外面去领药吧。” “谢谢谢谢西大夫您真是大好人我敢说您是这里最有本事的大夫。” 有本事还会待在那么小家诊疗所里混日子吗?他只是个穷困潦倒的大夫啊! 菲尔德;利;费杰卡;崔西是个比孤儿还糟糕的流浪儿后来被一对开药店的年轻夫妇收养才终于又有了家。 为什么要说“又”呢?因为他曾经的家被毁了……他的父亲、母亲、姐姐、两个哥哥、还有一个当时还在母亲肚子里的弟弟在一夜之间都没了。 他本来是上界的贵族子弟因为叛逆罪被株连最后余下他一个被软禁了几个月然后放逐下界。听说是某个很有威望的王亲替他求情免于他一死。他见过那个家伙。 那时候是在放逐执行的日子他戴着手铐脚拷被卫兵压送到“堕落港”那里是专门用来放逐贵族的。当时他还只有六七岁可是他已经尝到了几乎人一生都可能尝受不到的痛苦其中有愤怒有哀怨有家破人亡的绝望有愤怒中迸出的仇恨还有害怕…… 在牢狱里暗不见天日对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来说已经几近精神摧残。链拷把他的皮磨得血肉模糊不过他已经对那种疼痛难忍的感觉麻木了几个月还不能麻木么? 那天下着雨因为沉重的脚拷使他根本走不快一步一挪地拖拉着身子卫兵还不时用枪柄顶他的脊椎痛得他一次又一次摔倒再在雨里爬起来继续走。 他很想看看那个害他家破人亡的有权有势的家伙长了什么嘴脸不过也想看看那个替他求情让他没有和家人同时结伴走上黄泉却遭受牢狱之苦和放逐命运的家伙伪善的面具下安得是什么居心啊! 他摔在一滩被雨冲散的烂泥里爬起来抹了一把泥巴回头他看到了那个家伙。 那是王室最有权威的家族只有那个家族的人才可以得到皇帝特许使用上界神圣的灵兽――独角兽作为坐骑。 他看到那个家伙锦衣玉帛地坐在独角兽上静静地伫立在不远的小山坡上也同时注视着他。距离很远他根本不可能看清楚那家伙的脸但是他知道那是谁从身影和外貌上一些明显的特征就可以判断那种乌亮柔顺的黑那种苍白的面孔那种修长的身影和坐在独角兽上显示出的威仪除了那位殿下相信没有人会同时得到天神这样眷顾。 集世间的美和宠爱与一身的天才。 他羡慕又妒忌然后转为全部的痛恨!是那个家族让他沦落到这个地步却也是那个家族的人为他求情多么可笑的施舍! 不过现在的生活也不算太糟糕他本来就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啊。 那对收养他的年轻夫妇生了个女儿她管他这个没有血缘的外人叫“哥哥”于是他又有了家。 几年前那对夫妇出车祸死了他竟还成了那对夫妇遗嘱上的继承人他很奇怪善良的人就是那么容易给予他温暖明明他不是他们家的人却上了遗嘱名单。而卑鄙的家伙呢?他们大概现在还在上界的仙境里吃香的喝辣的吧。 不过有这样平凡普通的生活他就满足了。用继承的财产他开了家小小的诊所把从养父养母那里学到的医学知识作为生存技能报效社会。他的药虽然不能廉价出卖但是诊疗费可以比正规医院里便宜一半只要够养活自己和他的妹妹生活简朴一点没关系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安稳的家和简单的幸福有多珍贵。 直到他又遇到了那个家伙……这是孽缘么?还是上帝给了他一个复仇的机会? *** 枪声―― 他从便利店走出来之后手中的袋子立刻滑落在地。他的妹妹躺在几步之外旁边还站着个黑衣服的家伙就像在思考躺在地上的女孩还有没有气似的那家伙蹲下来将手放在女孩鼻下探了探又站起来。 “站住!” 他冲上去把那家伙逮个正着:“杀人犯想逃么!” 那家伙回过头来的瞬间他怔住了。 一双仿佛痛恨整个世界的眼睛告诉他曾经他也有过这样的眼神不仅痛恨这个世界还以为被这个世界遗弃了…… “她还没死。” “站住!”他死也不放地拽住那家伙的手臂那家伙的手没有一丝抵抗的力道不详的征兆。 “你是……杰恩殿下?” 喉咙里卡着什么东西很难受。可是他还是压制这这种讨厌的感觉把一个名字说出来他可不想就那么吞了这个名字不然也许会后悔一辈子。 那家伙好象也惊呆了。 “菲……尔德;崔西?” 果然是他! “殿下您还认得我啊!” “……蓝头红眼睛……我只记得崔西家族的人有这种特征。” 孽债啊!现在该是他们还债的时候了! *** “还好依亚子没事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这里是他家把妹妹送到医院抢救脱险后虽然她还没醒他却先回来了。这还不算问题是为什么那个家伙会坐在他家的地板上? 他看了看满地的纱布、染红的棉花、药酒和镊子…… 再看看眼前这个连麻*醉药都不用却在他取出子弹的时候一声不吭的家伙他只知道如果他不管他的话那家伙的手就废掉了。 可是曾经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和他一样被放逐?不可能。那个家族的威望可以让他们每一个人都免受皇帝的处令被放逐?那是天方夜谭! “还好依亚子没事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对不起……” 道歉?那家伙会道歉吗?他看了看那对死人一样的眼睛。 “杰恩殿下――” “我叫拓影。” “……” 在那家伙固执地纠正他的名字时他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不计较那家伙打伤了他妹妹还想立刻潜逃的行为反而他还带他回家。如果他不管他的话他就真的被全世界抛弃了…… ******* ――如果不能哭的话该用什么方式代替? *** 又下雨了…… 崔西有些厌恶地看着房檐上落下的雨帘无奈地想这烦人的雨到底要下到什么时候? “哥哥今天拓影会来吗?”妹妹依亚子的问题让他突然察觉到她也到了思春的年龄了啊!不过那家伙可不是她应该接近的人。 那天关于他身上的枪械关于他手臂里的子弹那个家伙没有只字片语的说明连道谢也没有说走就走很符合他的作风。 之后就像冤孽一样好几个夜晚那家伙都会摇摇晃晃地经过他家门口最后被他拖进来。每一次都是遍体鳞伤他非把自己弄得残废不可么? 他没有问那家伙在做什么行当反正问也是白问还不如给自己留点尊严那是他憎恨的家族的人啊!他竟然引狼入室让依亚子每次见到那家伙来的时候都像个怀春的少女笑得特别痴。这可不妙这样下去他等于在自掘坟墓啊! [“下次你别来了。”]他必须狠心一点反正那是他的仇人他没义务同情他。 [“我知道了本来只是想过来包扎一下好一点不然会影响行动力……我不会再来了。”] [“……算了你要来就来吧我这里的纱布多得用不完。”] 这是狠心的方式吗?这是他憎恨仇人的方式吗?这根本是讽刺嘛…… “谁知道那家伙把我们这当救济所头大死了。” “是吗?可是我以为哥哥很希望他来呢……” 他差点把嘴巴里的饭喷出来。 “这是什么话呀!” “不是吗?哥哥不是买了很多急救用品嘛?” “那是给诊所的病人准备的啦笨妹妹。” “来诊所看病的都是些小毛小病的老爷爷老太太……用得掉那么多纱布吗?” “……以备无患啊!” “是嘛我还以为哥哥是为了拓影准备的呢因为他每次来的时候哥哥都特别有精神。.tw[]” “……” 他难道有病么?看到一个一天到晚浑身带伤的家伙跑到他家来花上几个小时消毒涂伤药绑绷带弄得晚上没办法睡觉还要想办法把一身湿衣服烘干他真的有自虐倾向不成? “笨妹妹我那是作为大夫的职业精神不是特别为了殿……拓影。” 依亚子眨了眨大眼睛每次她这样做的时候崔西都特别紧张因为这古灵精怪的女孩子经常会在这样做之后问出一大堆让他头脑涨的问题。 “哥哥啊你讨厌拓影吗?” “是的。”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可以松口气了么?妹妹问了个不是很难回答的问题而且答案早就想好了。 他恨那个家族的所有人当然也包括当初在山冈上看着他无动于衷的家伙从那时候就开始恨了。 “那你为什么帮他疗伤?” 又是一个傻问题! “当然是职业精神啦职业精神!” 无私的医生他怀疑自己是这种人吗?虽然左邻右舍都说他是温柔善良的好青年对仇人也温柔善良?除非他脑子有毛病! 他看了看外面淅淅沥沥的雨脑子里突然迸出一个奇怪的想法:那家伙现在还在外面拼命吗?正浸透在雨里……反正他是不会打伞的好象没有那种意识。 他在想什么啊? 长的男子用力摇了摇头。他肯定是疯了! *** “哥哥我去睡了!” “恩!” 打了一把伞拖着塑料拖鞋穿过四合院式的宅子中央那片杂草丛生的庭院来到大门口他向外探身。 雨帘从黑暗如漆的夜幕里倾泻下来这景象很奇特就像是从一个未知的黑洞里漏出很多很多的水好象一直漏不完似的所以雨就一直没有停。 崔西不太喜欢下雨更不喜欢雨夜因为不知道那些雨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总是源源不断。黑夜看起来很压抑很不舒服时常让他想到牢狱里灰沉沉的铁墙和高窗从高窗里如果看夜晚的雨景会觉得自己将被那雨夜吞没。 他现在也还是讨厌雨讨厌晚上下雨因为如果它一直不停那家伙又会浑身湿透地出现在他面前。 那家伙好象不把下雨当回事或者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他以为自己是钢铁做的么? 作为医生最讨厌看到这样的病人无处下手无从下手而且屡教不改总是把烂摊子积累得叫他头皮麻。原来他对他是出于医生对不听话的病人那种烦恼啊! 除此之外他还是恨他的…… 他继续看着面前的雨一手搭在大门门柄上迟迟没有动作。 他现它们可能是另一种东西当它们从黑色的里面漏下来的时候并不是想湿润大地或给他带来一点小麻烦。 黑色很像那家伙的眼睛那么从黑色里漏下来的雨不就是…… 他自己也没感觉到自己何时皱起了眉头没察觉到心里有点湿漉漉的像有什么流状物质在翻滚或者有点像感冒了一样浑身不舒服会觉得头晕身体软会觉得心里痒痒的有东西在爬在挠在一口一口地啃…… 是下雨的关系吧。 他轻轻地一笑将大门拉上。 一个影子从快缩小的缝隙里晃了进来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 伞掉落在地滚了半圈那种声音有点像脚步“哒、哒”两下然后它静止在地上伞柄朝上任由雨水冲洗它的内壁。 崔西向后跨开一大步脚底打滑干脆一屁股坐在泥水里。之后他和送入怀里的人影一起静坐在雨的洗礼下从刚才起湿漉漉的不适感这回变成了真正的湿透。 他用胸膛顶起对方垂下的头而那家伙没有任何反应。 “喂!喂!!”他一下子忘了对方的名字不管那个该死的什么殿下还是听起来让人很郁闷的什么影他讨厌周围回答他的只有自己的声音。这家伙为什么总是这么不懂礼貌呢! “喂!喂!……” 手被压在那家伙的身下而那家伙全部的份量都压在他身上。 好家伙死了么? 他把手从对方的身下抽出来雨滴落在他的掌心里化开一片深色的粘稠液体又是一两滴它们稀释着他掌心里的颜色顺着掌纹向两旁溢开…… 雨好象变成一种宣泄的东西马上就冲散了掌心里的颜色。 他呆呆地看着这个怎么叫唤都不回答的无礼之徒。 殿下! 终于……想起他的名字了…… ******* ――苍天之所以会下雨是不是因为它夺走了你流泪的权利呢? *** 送上门的猎物啊…… 崔西长长地叹了口气。点上一只烟他只有在烦躁的时候才会这么做妹妹讨厌烟味诊所的病人讨厌烟味他自己也讨厌。但是他现在却被那个家伙弄得烦躁到沾染自己讨厌的味道这是什么逻辑? 他的床还是第一次让给一个男人而他自己只能坐在冷冰冰的地板上湿透的衣服一部分因为烦躁可能被体热哄干了另一部分还粘在身上……这是什么科学解释?他的衣服明明还全湿着而霸占他床的男人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他在想一会怎么向这个折腾了他三个多小时的家伙兴师问罪那家伙知道他在干什么吗?或者他有替他想过他的辛苦可能会白费吗?或者或者他有顾念过他可能会因为自己的努力白费而……而…… 而……那个什么呢…… 长的男子叹了一口气余音在压抑的房间里溶化开的时候就好象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他抬起手看了看凝固在手指上的深色东西闻了闻又皱起眉头。 什么人啊! 他在等等那家伙醒过来后好好质问一番比如以后应该如何如何注意啦以后应该为他这个辛勤工作的人想一想啦以后应该如何懂得珍惜啦……就像他叮嘱别的病人时那么罗嗦一样他觉得要唠叨到那家伙耳朵出老茧精神错乱为止! 可是霸占他床的家伙一直没有醒一直没有醒…… 他的视线移向床头柜上各种各样的急救用品。三个小时他花了三个小时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而他知道等这个家伙醒来的时候肯定连句谢谢都没有。 他猛抽去半只烟把烟头往地上的烟灰缸里随便一丢接着又是一根…… 那只烟灰缸都满得铺出来了好几个烟头掉落在周围和一大堆已经不是白色的棉花混在一起。 房间里充满了他最讨厌的味道。 他又看了看手上那家伙的血…… 去洗个澡吧。 大概因为坐的太久屁股都麻了他爬起来的时候跌跌冲冲摸摸酸痛的屁股越来越懊恼。 他到底在干什么呀! 白芷灯的光打在那家伙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活像他床上躺了个死人。看着那张稀世罕见的俊美脸庞却面如死灰一动不动的他不放心地把手蹭到那家伙的鼻孔下而后舒了口气。 明明知道这家伙对他连感恩都不会有…… “樱……” 那家伙的唇竟然动了一下。一个女人的名字?他的那位吗…… 长男子猛吸了好几口烟目光却直直地盯着那家伙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然后把烟头狠狠往地上一丢。 就当是行善积德吧!洗澡! *** 他裸露着上半身从浴室里走出来水珠还在光滑的胸膛和背后流淌浑身一股热气带进寒冷的房间。他看着床上依旧不动的家伙看着那家伙身上的睡袍那是他在这个季节唯一的一件睡衣。 之后他就干脆光着身子坐在地板上。反正都是男人。 这家伙什么时候才会醒…… 虽然他在乎的应该是那张床什么时候可以让给他睡对于一个昏迷中的家伙他还能要求什么? 最暖和的床和最暖和的被子目前都属于那个家伙而他快被这个季节的冷空气冻得直打喷嚏。 人的命就是这么不公平吗?以前他睡在地牢潮湿的草席上那家伙恐怕睡着豪华的鹅绒大床现在他光着身子那家伙却霸占了他的东西。 但是同样的他现在有了属于他自己的诊所有了可以栖息的家而那家伙却躺在别人的床上除了这片刻的安宁说不定什么都没有。 谁知道呢?说不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这家伙的日子过得还逍遥快活呢! 逍遥快活吗?他是在自欺欺人吧……一看到那种眼神就应该知道那不是日子过得舒坦的人会有的东西。 “殿下……我到底是应该恨你还是……” 同情?这个词有一种让他想否定掉的冲动。 他仔细地阅读着那家伙的脸。平时那张脸看上去只有冷漠仿佛周遭的一切事物都与他无关而且还有点欠奏因为不管他唠叨什么那家伙都是一脸的面无表情让他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但是现在那张脸显得很孤独和他流浪时见过的许多被抛弃的坏孩子一样一边逞强一边露出无助的表情无家可归的样子这种印象就深深地刻在那家伙的脸上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好几次想对着他怒但是每次火气都立刻被浇灭了。和第一次的时候一样如果他都不管他的话他就真的再也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了…… 这会不会是他一相情愿的想法呢? *** “为什么老是跑到我这里来?”他好象在宣泄着不满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这是一种掩饰的行为。 躺在床上的家伙不含感情地轻声回答:“我……不自觉的就走到这里来了……大概除了这里……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该说是老实还是狡猾这家伙竟然那么坦白。 崔西坐在地板上在原本就杂乱的棉花和烟头里又混合进不少纸巾团他的脚边放了一个纸盒从里面抽出不知道第几张纸巾然后往鼻子上擦。 他知道自己的鼻子大概红得像个小丑因为那家伙的目光落在他的鼻子上。 “你感冒了?” “没事小毛小病我自己是大夫了解自己的健康状况。” “对……不起……”干涩的声音甚至听不出一点道歉的意思好象只是在敷衍他一样。他早就知道既然连谢谢都没有他更讨厌那家伙不带感情的道歉方式。 “对了‘樱’你刚才昏迷的时候连续念了六十六次。”好家伙他怎么会一次一次地数下去呢!“是你的女人?” 那家伙两眼直地看着天花板上抖动着苍白灯光的吊灯:“现在不是了。” 崔西有点意外:“吹了?” 很久很久他怀疑那家伙的反应神经一定变得级迟钝好象这句话从他嘴巴里问出后要经过很长时间才能传到他耳朵里然后又经过很长时间的消化中枢神经才开始运作起来。 “恩……” 等了那么久却只得到一个不清不楚的答案。不对连答案都算不上那只是个音。 “你不会是因为这样才……”他说到一半现这个想法纯粹是无稽之谈问出来大概只会让人觉得他是白痴。 失恋而已犯得着吗? “崔西……”那家伙居然主动叫他的名字“你有喜欢的人吗?……有失去过她……你会觉得它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我没有……抱歉这个问题回答不上来。” 果然是女人的名字!奇怪……为什么他会觉得不爽呢。 “可是我……实在……想哭……但是哭不出来……”那家伙把手挡在眼睛的部位露在外面的下半张脸依旧不动声色。 崔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站起来还走到床头边上思绪一片空白地盯着那家伙手臂下的那片阴影:他不会是真的…… 他伸出右手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下手指滑过对方压住眼睛的手臂一道弧线落回原位。 他不能去掀他的手不……是不敢吧…… “殿下……” “我叫拓影。” 每次他只要这样称呼那家伙必然会纠正似乎已经成为一种条件反射。 “什么哭不出来只是还没到需要哭的地步吧!”男人怎么会随便哭呢。 何况在他的记忆里那个高高在上的家伙曾是无比尊贵无比骄傲的人啊!那样的家伙会哭吗? “呼……呼……” 他听到床上的家伙在调整呼吸他的呼吸很大而且很不自然吸气的时候很用力呼气的时候却软绵绵的好象怕气会一下子漏光。 他皱了下眉头忍不住突袭。 压在那家伙眼睛部位的手被他一下子拉了开来修长的眉睫印着两道湿润的痕迹沿着眼缝的弧度却没有滑落。 “还说……这不是已经……” 他特别厌恶地看着面前这个软弱的家伙什么女人值得他那么高傲的家伙哭么!! “殿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个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你到哪里去了!那个养尊处优心高气傲的天才呢!” 他揪起那家伙的领子恨不得好好教训这个不争气的家伙!为什么他会被这样的家伙放逐为什么他的家族要因为这种不成气候的家伙被株连九族呢! 也许是他太气愤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下的力道。那家伙被他拉得坐起来现在躬着身子咳嗽不止。 于是他就像一下子被打了麻醉剂一样手软了下来。 “……殿下!” 如果那家伙是个女人的话也许他现在可以试着借出肩膀但那家伙是个男人啊…… 他转过身故意背对着那个家伙故意不去注意他的咳嗽声。他感到头皮麻心里特别窝火充斥着房间里的只有不断的咳嗽声简直像挥之不去的梦魇越听越让他厌恶。 为什么不把那家伙干脆地赶出去呢! ******* ――因为是男人的肩膀就可以随意糟蹋人为什么这样不诚实? *** 咳嗽还没有停止……他已经等得心烦意乱那家伙当然不会知道他每一声都意味着在糟蹋他的心血劳动因为他的劳动被那个家伙无动于衷地忽略掉了随意地倒在他家门口随意地让他淋了个湿透随意向他索取帮助随意地要他掏出同情随意地让他破坏自己的原则又随意地践踏他付出的价值! 孽债么!到底是谁欠谁的! “你还是以后找别的大夫吧!我已经受够了!” 他歇斯底里地叫了出来从今往后他不想再管这个不珍惜自己生命的家伙!那简直是对一名医生的耻辱!不管他救他多少次他都会继续往鬼门关里跳结果他只是在浪费时间! 肩膀突然沉了那家伙好象没听见一样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紧跟着头也靠了过来。咳嗽终于停止了他忍无可忍地转过身去就在这一刻那家伙的手从他的肩膀上自然地滑落半身的重量压在他的胸口。 他一阵惊愕。刚才真的太用力了? 白色的睡袍渐渐印出红色…… 该死! 他把对方往床上一推那家伙就自然地倒了下去。渗出的血红渐渐向四周扩散很快变成一个巨大的斑它就像他心里的烦躁在剧烈地扩大。 他气呼呼地站起来呆呆地看着那块“自己的杰作”。 好吧血迟早会止住的反正他早就现这家伙的体质不太一样。就算他不管说不定阎王还不肯收这个麻烦的家伙呢! 见鬼! 他在急救箱里搜刮纱布的影子那箱子里只剩下一些空瓶子和用过的棉花团还有沾满干血的镊子手术刀医用针线…… 没有干净的纱布! “混蛋!可恶!”他重重地踢翻地上的急救箱一脚一脚地踩踏不能用的棉花把地板当作出气筒。 “叮铃桄榔――” 泄一通他懊恼地坐在地板上看着被踢烂的急救箱还有横倒过来的床头柜碎了一地的玻璃片和乱七八糟的瓶子罐子越失神。 没想到他家的玻璃那么劣质那么容易就出现一道裂缝而一些玻璃碎渣就刺在他的手关节里。刚才在歇斯底里的泄中也让自己的手留下深深的血红。他看了看那块裂开的窗玻璃再看看床上毫无动静的家伙最后视线落定在墙上的钟。 2点了。 屋外的雨声没有间断过现在还开始打雷了。 *** “什么!没有纱布!你们是不是便利店连这种东西都没有吗!” 他知道自己冲着店员怒也没用没有就是没有就算他把这家便利店翻个底朝天也变不出纱布来! 而且从刚才他一进门开始值班店员就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衣服上沾了点血迹又淋得浑身湿透一只手通红通红关节上有着明显的血印。估计他们不把他当神经病看就是认为他是某个正在潜逃的杀人犯。 还是去诊所拿吧…… 他放弃和店员继续争辩下去等在自动移门前那移门的度慢得像龟爬好象是一寸一寸往旁边挪的。 等能够有一个身位的空隙了他一头冲进滂沱大雨中头顶上响彻的雷鸣震耳欲聋闪电撕破黑夜将街道和两边的建筑渲染成恐怖片里的苍白和阴蓝。只有他一个人不停地奔跑溅起无数水花像绽开一朵朵透明的花反正全都湿了多一点或少一点泥渍根本没有区别。 他足足跑了半个小时才拦到车车程却只有十分钟连找钱都顾不上拿一口气冲进诊所拿了十来包纱布用塑胶带裹了一圈又一圈。它们比他身上的衣服重要衣服可以随便怎么被雨淋但是纱布绝对不能淋到一滴雨! 包完他把它裹在外套内接着又冲进雨里。 一个半小时他整整出去了一个半小时回到家依亚子房间的灯亮着穿睡衣的少女站在屋檐下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看到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庭院。 “哥哥!你出去过了?怎么浑身都湿透了!” 这里的房间隔音效果特别好在四和院的大房子里依亚子的房间离他的房间很远少女什么都不知道。 “没事快回去睡觉!” “哦……我想去倒杯水喝。哥你小心感冒啊!” 崔西向妹妹甩甩手一头冲进自己的房间呆住了。 空空如也的床…… 不仅床上什么都没有地板上也是!那些被他乱丢的棉花团和烟蒂都不知去向原本横倒的柜子好好地摆放在床头边坏掉的急救箱放在柜子上还有一些手术用具放在里面。 他向里走了几步床四周的木地板上还留着一些血迹不过玻璃碎片没有了他看到床脚边放着两只大大的塑料袋鼓鼓的打了死结的扎口露出几团红色的棉花。 所有的东西都在那家伙却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咚!” 他一拳敲在身旁的墙壁上怀里的纱布包掉落在地上成为收拾干净的地板上唯一多出来的垃圾。 那家伙到底干了什么! ******* ――当一样东西消失的时候就会去期待它的出现是因为害怕它永远不会再出现吧? *** 当时他就坐在自己房间里的床上他觉得那个位置也许那家伙也坐了很久。那里有一滩小小的红印他把手放在干掉的血迹上想象着它从那家伙的身上流下来滴到床单上然后留下了这样一块痕迹。 他的眼前依稀还出现了离开房间时凌乱的地板那家伙一定也坐在同样的位置看到同样的景象。满地都是他泄残留下的垃圾玻璃碎片踩扁的棉花胶带不能用的纱布坏掉的急救箱横倒的床头柜还有混在它们当中的无数的烟蒂…… 那家伙会怎么想?当一个人醒过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任何人可能会觉得自己终究还是被忍受不了抛弃了吧?会觉得没有人再来管他了吗?还是……可他却会去一样一样地把它们丢到塑料袋里拖着那副迟钝的身体在房间里从东走到西从南走到北从床边走到窗户边尽管很吃力忍受腹部剧烈的疼痛却没有停下。他用胶带封住了玻璃上的裂痕。他蹲下身把柜子扶了起来那要花点力气柜子很沉而他要提着一口气迫使无力的身体去出力道把它搬动起来。普通人当然很容易做到可是腹部有伤的人在用力的时候随着肌肉拉动会很痛……会换不上气…… 他又把急救箱放到柜子上在许多完整的瓶子里挑拣能够用的放在箱子里不能用的则丢到垃圾袋里。只留下在地板上干掉的血迹那是他没办法也没力气再去弄干净的。最后他缓缓地拖着脚步走向房门。 崔西不知道那家伙在离开的时候是否还弥留地看了一眼收拾干净的房间他从这个房间走了出去关上了门在他回来之前就消失了。 简直就是无声无息。 空气里回荡着男人长长的叹息和所有东西一样最终这些痕迹都会消失像从来不曾生过一样。他呆呆地望着那扇贴了透明胶带的玻璃窗怎么会什么都没生过呢!至少那扇玻璃窗已经不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 今天有人告诉他雨季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日子到那之前为止会经常下雨那是干渴的大地在召唤苍穹怜悯。可是在他看来是反的。 “哥哥拓影怎么很久没来了?” “那家伙……不会再来了。” “你们吵架了?” 依亚子不经大脑的问题让他啼笑皆非:“我的笨妹妹啊你怎么说的好象我们是……” “恩?” 是…… 妹妹瞪大的双眼让他一阵尴尬他觉得自己的脑子自从那家伙的事之后一直处于短路状态总是冒出些连他自己都哭笑不得的想法。 “他没事来我这干什么啊!”蹩脚的塘塞他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实在太滑稽了。 “没事也可以来玩嘛我以为你们俩感情很好啊。” “你在说什么呀!!”耳根一阵涨热他现自己的掩饰实在太明显了明显到可能连不善于观察的妹妹都能现他在心慌。 可是他慌什么?他把妹妹那句话误会了么? “你们不是认识很久的朋友吗?” “啊?”崔西有点纳闷。 依亚子想了一想:“我在医院的时候拓影来看过我他说他觉得以前欠了哥哥什么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哥哥。还说如果他可以的话想补偿点什么但是他一向容易让人讨厌。其实我觉得拓影很好呀人长得帅心地其实也很温柔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原来那家伙也会觉得他欠了他那时候的事他还以为那家伙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他以为那家伙只是当作可以有个义务包扎伤口的地方一次又一次地来麻烦他。 不善于表达么?他想起那个整理干净的房间和同样似乎随垃圾一起消失的家伙后来他还以为终于可以摆脱这个麻烦了。 “他为什么会对你说那么多?” “他来为把我打伤的事道歉啊。我觉得他不是坏人他和哥哥以前是感情很要好的朋友吧?你们因为什么误会而闹翻了吗?” 感情很要好的朋友?他的笨妹妹怎么会那么异想天开! “哥哥我看他对你很内疚的样子你就原谅他吧。而且我觉得你挺喜欢他的。” 喜欢…… “我的笨妹妹啊你用词要注意一点分寸啊!” “啊?”依亚子眨了眨眼睛莫名地看着哥哥。 “男人和男人的友谊不是用‘喜欢’来形容的啊!” “那应该用什么?哥哥不喜欢他的话怎么会把他当朋友呢?” “……” 他知道依亚子想得很单纯。其实他的确没必要在这里咬文嚼字他的妹妹怎么会误会呢而且他越是想争辩不是越奇怪吗? “哥哥你们没留联系方式吗?下次请他到家里来坐坐吧。” “说了那家伙不会再来了!”一再的出丑一再的表现出奇怪的举动他自己开始反感起来。能不能不要再提那个家伙了! “哥哥……” “什么?” “你生气了?” “……没有。” “你在撒谎呀~” “不是!” “其实你很希望他来吧?” “不是啊!” 麻烦的家伙还是越少来越好! 那个家伙……如果能安安分分的就好了嘛如果不来的话是不是说明没必要呢?要是开始会小心的爱护自己的身体的话他可是感激不尽啊! 当然是作为一名专业医生的职业精神。 长男子望向窗外又开始下雨了…… *** 昨天被妹妹搅乱了心神结果今天一天都定不下心来开错药方看错病症弄错血压数值连脉门都找不到……这还是他吗?这还是一向冷静稳重的他吗? 连米克亚太太都说最近他一脸严肃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可怕以前都是面带微笑待人亲切的好大夫啊…… “阿斯匹诺林一天只能吃一次一次三片……” “大夫您以前告诉我一天吃三次。” “呃……对是一天三次一次一片。呼……” 他看着眼花缭乱的字迹第一次现原来自己的字那么龙飞凤舞平时柜台的助手是怎么按照他写的方子拿药的?怎么现在连他自己写的字自己都认不清楚…… “好了你到外面去拿药吧我没什么可嘱咐的了只要别弄错药丸就好。我之前开给你的是……” 脑子再一次短路。 “止痛药和高血糖药大夫可是这两种药丸太容易搞错了它们看起来差不多样子。” “哦是的”崔西理了一下混乱的思路说实话他现在绝对不适合和病人征讨药丸的事因为他现在脑子里一片糨糊说不定会把血糖素的药丸和胰岛素的药丸混在一起呢。“总之我这次给你换了种药不会再弄错了。”至于那两种药长什么样他竟一时想不起来了。 平时如果诊所比较清闲的话他会送病人到外面的柜台那里免得他们找不到拿药和付帐的地方。但是今天他只是看着病人慢悠悠地走出去甚至希望不会再有下一个进来。 他把钢笔往桌子上一丢看着乱七八糟的办公桌就像他的心情写照。没有比现在更混乱的时候了他这样想着着手收拾桌子上的垃圾但是越弄越乱一会把纸团弄到地上去拣的时候又撞到了桌角把瓶子放上架子的时候又不小心滑手弄的瓶瓶罐罐叮当作响。一会又把墨水瓶打翻了…… 黑色的墨水糊了一桌子的废纸头他也顾不上里面是有是混了有用的文件一股脑儿揉成团连同空掉的墨水瓶一起丢进垃圾桶里。 今天是什么倒霉的日子? 被莫名奇妙弄坏了心情他往窗外瞄上一眼还在下雨…… 算了早点关门回家吧。 一路上车子开过池塘还把他的大衣溅得一滩泥斑他诅咒着这一天的霉运加快步子往前走。 慕地一个黑色的身影穿过人行道往他的反方向走去了。 黑色的……! “殿……拓影!”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飞跑过去拉住对方的手雨伞下露出来的是一张生面孔。 “呃对不起认错人了。” 黑色的身影在他眼前渐渐远去他看到那种熟悉的颜色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好象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他是不是病入膏肓了……为什么会希望那家伙再出现呢?那家伙只要一出现只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只会把心情弄得更糟糕。为什么这样还是在做着一些和心思违背的举动。 越是说他不会再来越是在晚上的时候不敢睡得太死怕万一对方按门铃或敲门的话他会听不到。有时他会故意到外面去上厕所多几次经过庭院在屋檐下顿足看着大门呆猜想那家伙会不会倒在门外了然后傻傻地去开门看看结果什么也没有。 他病了肯定是病了一定是哪里不对劲了。 朝思暮想着关于一个男人的事想他这时候会在某处想他这时候是否安然无恙想他这时候是不是又在淋雨想他这时候是不是一个人闷在哪里又是想哭却哭不出来…… 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关于那家伙的事?他的心志不正常了么…… 如果他受伤倒在哪里而没有人现的话那该怎么办。如果他失落却没有一个人能在旁边劝导一下的话那个眼睛里只剩下孤独的家伙不是太可怜了么? 万一他真的在某个角落一个人哭呢…… 他……竟然在关心他? ******* ――人在一起是为了赶走寂寞;两个人在一起是为了填补彼此心里的寂寞。那么如果只是单方面的有这个想法呢? *** 晚上依亚子说要吃某某小吃店特卖的点心作为一个体贴入微的哥哥崔西虽然已经洗完澡换了睡衣还是重新换衣服打着伞出门了。 外面还是在下雨就好象在告诉他那个家伙还存在于某个角落一样告诉他他们其实还很贴近并没有从他的生活里消失。 那么为什么是雨这样告诉他而不是阳光或蓝天啊。 那家点心店离家不远只要步行十分钟就可以到。但是夜已深为了赶在店打佯之前完成妹妹的嘱托他改做小跑步一路奔过一条乌漆抹黑的街道这里的大部分路灯都坏了也没见有人来修这条街就像条鬼街一样是最压抑最阴森的没什么人愿意走这条路。但是这条街是到那家点心店的捷径为了节约时间反正他是唯物主义者不怕什么幽灵鬼魂的。 买好了点心他可以安心地改做漫步按原路返回。虽然这条路上没什么可以欣赏的建筑周围的***都忽明忽暗的在围墙另一端路上又没什么行人十分幽静。可是由于刚才来的时候走得太急累了现在慢慢地走回家也无妨。 他看到十几米开外有人影站在那里面对着一边的围墙下黑呼呼的东西。黑暗里一道刺目的银光亮了一下然后消失了。 “呜……” 似乎是有人呻吟的声音像野兽咀嚼肉片那种听了会觉得有东西在胃里翻滚的极不舒服的声音。崔西定了定神脚步也放慢了。 他确定那个站着的人也看到了他这时候他们只剩下四五米距离他往围墙下那团黑糊糊的东西瞥了瞥不禁乍舌。 那也是人……只是他倒在墙边缩成一团纹丝不动的所以看起来像个黑色的垃圾袋。 “殿……下……” 他看着站立的对方震惊不已。黑夜里那张苍白如雪的面孔格外醒目即使不用确认他都相信那种会散特殊抑郁味道的除了那家伙不会是别人了! 那家伙……杀了人……?! 他们对望了一会那家伙转身似乎想无视他的存在。 “站住!”他喝止对方的动作“别动!不然我就大叫。” 他快步跑过去一把抓住那家伙的袼褙将那张侧脸顺势带过来好象害怕他会立刻消失掉一样。于是熟悉的面孔和那对他永远忘不了的眼眸映在他的眼帘里。 “殿下!你杀了人?!” 那家伙还是一点都没变即使说话的时候也不会去正视对方的眼睛:“我说过多少遍了我叫拓影。那个‘杰恩’已经不存在了。” 殿下也好拓影也好名字只是个附属物问题是他看到了骇人的一幕这是当前最严峻的问题! “你杀了他?” 冷漠的目光飘了过来令他想起那一夜被收拾干净的屋子想起他所联想的那家伙拖着带伤的身子在房间里所做的一切好象那是梦一样。 “你别管最好当作没看见。” 那家伙抽走被他抓住的手但是他立刻又拉住他的另一只:“你难道……是杀手?!” 雪白的脸孔面无表情。 崔西握紧拳头关节出低闷的沉吟。“你这家伙!”一拳击在对方白皙如雪的面颊那家伙没有躲没有挡直挺挺地跌了出去。 伞滚向旁边手里为妹妹买的点心掉在地上翻出来。崔西大口喘着气心脏跳得飞快牙齿间出令他都感到很不舒服的摩擦声。他愤怒地走过去一把拎起那家伙的领子:“好家伙你居然在干这种勾当!”又是一拳这回打在对方的小腹上接着再一拳他想起了过去无数个大汗淋漓的夜晚“原来我在救一个杀人犯!我成了你的帮凶!”一击勾拳那家伙始终像个听话的玩偶身体跌向另一边的围墙沿着墙壁滑下去。 崔西又听到那种令他烦躁不安的咳嗽声那家伙捂着肚子用另一只手在嘴边抹了一把。 很好!他是应该教训一下他了!现在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他现这家伙原来是个丧心病狂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一个高高在上的殿下沦落为一个杀人犯这是什么堕落方式! “你这个混蛋!”他又一次揪住对方的衣领将他提起来“告诉我殿下!不对是拓影!你在干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杀人!!” 那家伙避开他的眼神无视和漠然的态度他想到许多个夜晚他问起他的职业而他就用这种沉默的方式打消他一次又一次的好奇心。 他以为那只是一个有苦衷的人作出的无奈选择! “轰隆隆――” 闪电雷鸣好象听到了他的召唤似的开始在黑暗的苍穹兴风作浪。风吹着雨点横扫大街打湿他们彼此的脸面在一次又一次亮光和黑暗交错之间他看到那张苍白的面孔变得好象有点陌生了。 温柔的人……呸! “你个混蛋!没有良心的家伙!你们家族就教出你这种孽子么!”他把心里燃烧的怒火化作拳头一次又一次打在那家伙消瘦的躯干上。而那家伙如软绵绵的牛皮糖一样一次又一次地扭曲一次又一次地跌撞在墙上再被他拎回来。 “亏我妹妹还说你好!你好?好在哪里!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都干了些什么!” 闪电的白光里他看到那家伙口角渗出的血丝感到心里也在隐隐作痛。那些拳头虽然打在对方身上可是作用力好象也会反弹回他心里一样。他揍了他多少拳就好象他自己也挨了多少拳。 那家伙始终无动于衷的样子只有眼神像死了一般。多少次它骗取了他的同情以为他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是他笨吧作为医生好象以为可以无私拯救任何人的家伙真是个笨蛋啊! 彻头彻尾的大笨蛋! “我怎么会救你这种人!”一拳那家伙飞了出去比前几次都要远他倒向了另一边的墙。然后雷声似乎掩盖了刚才他仿佛听到的什么碰撞的声音之后却是长时间的黑暗他什么也看不到那个家伙被一片黑暗吞没了。 因为剧烈运动他大口地喘气一声又一声的粗气回响在寂静的街道里他弯着身乏力地用手撑住膝盖像在等下一次闪电的时候好找到那家伙的位置。 周围实在太安静了他的喘息声声都显得那么响亮似乎已经是这个黑夜里的全部烦躁感如千万只蚂蚁钻爬在头皮上燥热使他浑身汗流浃背和湿衣服贴在一起就像被黑暗和不安包裹脸上流淌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他分辨着呼吸里是否有别的声音他在寻找那家伙的呼吸声。于是他停止呼吸四周一下子变得万籁具静雨声像不和谐的噪音令他越来越浮躁越来越心急。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节奏由缓到急又转为急促的呼吸。 “轰隆隆――” 一道闪电在他的正前方劈下来对面的围墙现出强烈的光影交织他终于看到那家伙坐在围墙边和被他杀掉的那堆黑影差不多因为他们都是纹丝不动的。 他看到那家伙的头顶上方有一滩痕迹顺着墙面往下直淌。 闪电好象直接劈在了他的心里脑子里一阵涨热。他大步跨到那家伙跟前扶起他的肩膀。手垫在他的脑后等抽出来的时候已是满掌鲜血。 一瞬间他的眼前是一片漆黑。 他一大口一大口地深呼吸:“殿……下……” 混蛋!该死!你这个大混帐!大笨蛋!脑子里迸出一连串咒骂自己的词。 又一次失手!又一次!他在对这家伙做什么!想让他死么!口上说得好听其实自己也是个伪善的家伙不然何必装得像把对方当作出气筒现在又开始心里没了底气! “开玩笑!” 他打横抱起昏迷的家伙不顾一切地在雨里冲刺。耳边的呼吸好象越来越微弱他希望那是自己的错觉而他的脚步已经飞快了不能再快了。十分钟的步行用跑的需要多少时间?他觉得眼前的街道在故意折腾他跑了很久为什么就是看不到家门的影子! 不要死了啊! 他到底有什么资格这样折腾怀里的家伙!还自以为他很关心他! *** “依亚子!依亚子!依亚子!开门啊!!” 双手抱着人他根本无法拿钥匙可是不管他怎么喊都没有人应门透过大门的视野跃向庭院对面却是一片黑漆漆的。 难道出去了么?出去找他了? “该死!” 他只能暂时放下那家伙翻找兜里的钥匙钥匙不听话地从指缝里漏出来掉在地上。 “可恶!” 他拣起钥匙即使双手同时都握住大门钥匙却因为颤抖得太过激烈始终无法把它插入锁空内。越是急就越什么也干不了! “咔嚓。” 谢天谢地终于开了! 他连忙抱起昏死的家伙百米冲刺般地跑进房间小心翼翼地把那家伙放上床后有那么一刹那他的脑子里呈现一片空白。 上次的急救箱坏了……后来…… 他冲出房间到其他房间里去搜刮急救用品。好在依亚子家本来就是个大药铺他花了十来分钟时间找到所有要用的东西抱得满怀地冲回自己房间把它们通通摊在地板上。 好吧不是第一次做紧急处理了不会有问题的! 不知为什么他这个从来不会在面对病人时手忙脚乱的人竟然会想出一大堆安慰的话来给自己增加信心。 他解开对方的外套用剪刀剪开里面的衣服突然又愣住了。 满身的绷带满身的伤痕满身的淤血…… 而他刚在对这样的身体做了什么!他不停地诅咒自己竟然伤害这样的家伙还下手那么狠! 自以为同情心泛滥了其实是在折磨对方嘛! “哥哥!怎么回事怎么连大门都不关?”妹妹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连同敲门声。 “不行!现在别进来回你自己的房间去我一会再向你解释!” “哥哥怎么了?” “回自己房间去!” 记忆里这好象是第一次态度那么恶劣地对待依亚子…… 他看着那张苍白的面孔罪恶感愈加深重。 为什么总是变成这样! ******* ――只要这世上还有一个关心自己的人就应该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如果它可以成为一个理由的话能被接受吗? *** 他无力地瘫软在地板上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精疲力竭的感觉。仿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瞬间失去了活力伴着大汗淋漓的感觉他现在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床依然被那家伙霸占了属于他的仍旧是冷冰冰的地板可是这一次他没有任何怨言。 之前心急如焚悔恨不已的余波还淡淡地停留在疲倦的心房里这是他一生中最难熬的一段时间用光了所有精力之后只剩下浓浓的惆怅即使怎么叹息都化不开。 他在帮一个杀人犯做救护工作即使那样等于帮凶这份犯罪感也已经慢慢消失了。如果说作为医生只要有病人就应该无条件地医救的话这不仅仅能解释刚才他的心浮气燥还有别的原因只有屋外的雨才能解释。 很奇怪人们说两个人的房间应该不会寂寞可是现在却有一份沉重无比的寂寞感压在他心里就好象他期待着那家伙醒过来时能说句谢谢之类的可是又很清楚结果会是什么。 只是他也知道如果他不管他的话这个世界可能已经没有他存在的意义了…… 樱…… 那家伙刚才又念了三十二遍在他处理后脑的淤血之前那家伙都处于深度昏迷状态。 一有意识就会想起那个女人吗?为什么这点总是让他很不爽会让他觉得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力气。 他……总不会去嫉妒那个女人吧!…… 房间里充满了烟的味道他又开始做自己讨厌的事一只接着一只像个吸毒犯敞开衬衫领子高高地卷着袖子满脸油腻的汗迹以及身上沾的那家伙的血…… 如果这时候他妹妹走进来一定不会相信这是平时衣观整洁温文尔雅的哥哥现在只像个街头流氓口里刁着一只半截的烟眼神迷离地看着床上的家伙。 没那么快醒吧…… 他这样想着忽然有了力气爬起来几步走到床边把那家伙的手往里挪了挪坐下来。 外表还是和那时候一样可堪称为完美的仪容―― [“菲尔德这位是塞伦家族的长子杰恩殿下。”] [“您好杰恩殿下。” [“您好小菲尔德。真是个可爱乖巧的孩子啊崔西爵士。”] [“杰恩殿下菲尔德很崇拜您的您和他握个手吧。”] [“哦?过来小菲尔德”]年轻华丽出众的殿下当着众人的面抱起了年幼的菲尔德他的笑容不仅亲切且大方优雅显得无比尊贵。[“以后要像父亲一样出色哦我会看着你进步的。”] [“我可以像杰恩殿下那么优秀吗?”]不懂事的孩子憧憬着面前光华夺目的锋芒。 [“菲尔德不许无礼!杰恩殿下是百年难见的天才能有他万分之一就好了。”] [“崔西夫人您太夸张了。小菲尔德你愿意的话就以我为目标这世上没有所谓的天才只要努力就可以和我一样优秀甚至比我更优秀。”] [“真的吗?”] [“是的我们拉勾。”] 回忆被面前凝重的静打断了。他甚至不敢确定眼前这个落魄的家伙就是当年万众瞩目的[礼士]继承人。 他微微俯身将双手分别撑在对方的身体两边自己的影子盖在那家伙苍白的脸上。 “殿下……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昏迷中的家伙微微动了动眉梢眼缝里渐渐透出一丝黯然的色彩那双乌黑的眸子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光彩。 “殿下为什么你不能……爱惜自己一点呢……” “崔……西……” 那家伙还在迷离地打量他口里轻轻念出两个模糊的音将房间里沉默难耐的静冲淡了。 当年那个锋芒夺目的人可能真的已经死了而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只是个需要人关心的可怜家伙必须有一个人告诉他这世上还有人需要他。 否则他可能就在这种不断的消沉中慢慢死亡。 “殿下不要再杀人了!”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为什么又救了我……” 他看到一双快要哭出来的眼神只是眼眶里没有泪光那些泪化成了屋外的雨难怪一直下个不停。 而他也快忍受不住那个家伙这样自我消亡的方式。 “你要我放任你在路边……无声无息的死去吗?” “那样也许会比较好……” 殿下! 那家伙的眼睛看着别的地方他知道不管他做什么事都比不上他心里的那个名字。这种感觉为什么那么讨厌?为什么就好象……他被拒绝了一样。 他是在那家伙的心扉之外永远也进不到里面去。 他的身子又向下压了一点因为无力感驱使的悔恨使他手肘重重地压在床上握紧双拳却有种什么也抓不到的感觉。 “殿下……我那么努力地救你……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他的气吹在对方的肩头而他也同时感觉到那家伙的气吹在他的脖子边轻微而没有任何温度的感觉。 “你不需要救我……你的殿下早就已经死了十六年前就已经……” 那家伙的话每一个字都触击他的神经。 “崔西看到你的时候的确让我想起了以前的我……但是我想‘杰恩’是真的死了。现在的我只是个行尸走肉……我……给你添麻烦了……” “不是这个问题殿下!” 视线好象有点花了他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不对劲。 “我一直……一直一直以你为目标在被放逐以前一直都经常的看着你啊……可是你却没有救我我恨你知道嘛……恨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的家人……可是……看到现在这样的你……你让我怎么恨……那个女人真的那么重要吗让你可以抛弃一切变成现在这样!……” 他撑在那家伙的胸膛上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看那家伙一成不变的表情。他怕那家伙的脸会在眼前变成模糊的水花…… “是的……” 那家伙的声音好象第一次显的那么清晰地冲散了屋子里所有的杂音包括外面的雨…… “她比什么都重要连同我自己……所以从她消失在我的世界里的那一刻起我就死了……” ******* ――永远不可替代的东西不管怎么努力都是白费力气。虽然明明知道是这样还是不肯放弃人就是这样愚蠢的东西吧? *** 一连几天他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从来没有这样颓废地过日子结果现在他觉得自己可能在那之后失去了所有动力像终于漏光电的电池里面是空的。 诊所当然关闭了好几天依亚子进来看过他好几次都被他脾气暴躁地哄了出去之后他锁上门不管外面的人怎么敲门他都大骂一通然后当作听不见。 一向温和体贴的他变成这副样子依亚子大概担心得不得了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想的时候却一点不能成为动力让他提起精神来恢复自我。 他快恨死自己了一个大男人竟然做出那样的事! 那天他竟然趴在那家伙的胸膛上哭得淅沥哗啦…… 诅咒自己下地狱吧!这下还怎么有脸见人! 一个家伙已经堕落了现在连他也要跟着堕落吗?他有点失落那家伙受伤了他还会去救他真的只要那是个他能到达的地方他一定会立刻赶过去。 可是他受伤了谁来救他?这就是做大夫的命运啊! 脚边堆满了烟头他已经数不清哪些是今天的哪些是昨天的哪些是前天的……只知道嘴里还刁着一根也快完了。 再下去要出去买烟了…… 混蛋什么时候自己变成烟鬼了! 外面还在下雨吗?好象听不到雨声了……也许是雨变小了可是他觉得应该还没有停。因为那是那家伙的眼泪啊…… “哥哥拓影来找你了!” 那家伙……不对是骗局!那家伙怎么会主动来…… 可是是错觉吗?身体的细胞好象一下子又活了脑子又突然能思考了。 可恶他竟然在幻想那是真的! 这下真的堕落了…… 他丢掉烟头无奈地挣扎了一下双腿无力根本支撑不起身体。 那是当然的三天没吃东西了…… 扶着墙他慢慢挪到房门那里用口水润了润干燥痛的嗓子吸了那么多烟喉咙不痛才怪! 门外妹妹仰头看着他一脸的笑容。 “我就知道哥哥会开门。” 失落……果然是骗局! “可以开饭了哦他的手艺很棒呢!” “他?”声音沙哑得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他无法在出下一个音。 “拓影啊今天来我们家亲自下厨很意外吧。他说怕你饿死在家里所以就来了。” 那家伙……怎么会…… “他怎么知道?我……” “大概是因为诊所好几天没开的关系吧哥哥快点去洗把脸啦一股烟味。”妹妹推着他走入浴室他还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 *** 一桌丰盛的菜色香味具全。他到不是觉得奇怪既然那家伙曾经是[礼士]的继承人厨艺当然是天下一流的。问题是他很难想象那家伙现在的样子能烧出一手好菜。 有些东西是不会改变的吗? 他欣慰地坐下来五味全开实在是快饿死了…… 那家伙端着最后一盘菜若无其事地走进来。崔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家伙一想到那天干的傻事实在是太傻了!他应该挖个地洞钻进去而不是再出现在这家伙的面前。 “为什么……你……?” 影坐下来把每个人的碗筷分好面无表情地说:“我不想某个人因为我而消沉。” 崔西有点生气:“可是你――” “开饭吧人是有问题不过技巧应该没问题。” 那家伙好象是故意没让他说下去。 “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照顾别人忽略自己的癖好?”为什么他会突然迸出这样的想法?那家伙明明什么人都不会照顾连他自己都那样了。 “不是是小孩。”那家伙好象很认真地回答“虽然现在都长大了。” 都? 他还想问什么可是因为知道问了不会得到答案所以就不会想去问了。当他现外面的雨停了的时候好象过去的只是短短的一夜只要把一些东西处理掉他就可以这样安慰自己。 “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是来我这吧。”至少他可以留下唯一的一个理由让那家伙来这里的理由那可能就是他可以得到的全部“就是别弄得浑身遍体鳞伤我会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哥哥又有精神了呢果然拓影一来哥哥就很高兴。” “笨妹妹你又乱说什么!” “哥哥不要逞强啦明明是喜欢拓影的嘛!” “你还!乱说……” “我会来的……” “诶?”他举高的筷子停在半空中只听那家伙依旧是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会来的。” 依亚子笑了:“那以后就经常来我们家玩吧哥哥的厨艺没有影好呢。” “依亚子!” 妹妹俏皮地朝他吐了吐舌头。 造反了造反了!果然那家伙不能出现不然一切都会乱套! ******* ――哪怕只是一种默契只要它存在就是牵伴。就像雨停了还会再下雨…… *** 长的男子坐在庭院边上的屋檐下看着远处摇晃而来的身影。 “你啊总是弄成这样才来。” “对不起……我……”身影倒了下来他伸出双臂稳稳地把对方接在怀里。扶他坐在自己的身旁那家伙的头就会自然地垂到他的肩膀上伴着轻柔的呼吸好象整个世界就这样停止转动了。 “累么?” “恩……” “那就靠一会吧。” 长男子静静地喝着茶让靠在肩上的家伙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屋檐外又开始下雨了…… (完) ******* 【后记】 因为正好看了朋友的一篇bl清水文就有了写这篇翻外的冲动。预定中也是要写这两个人的只是这里先把它作为翻外写了点仔细看正文的人应该可以现拓影在第三篇有被提到过。另外这篇是按照原版的设定写的到了正文里可能会有变动(特别是年龄问题)读者就把它当独立的故事看吧里面一些揭示的身份不一定会照搬看不懂的话可以忽略。 写的时候其实蛮随意的要感谢朋友提供的音乐非常棒格调一直是下雨那种潮湿中带着宁静的感觉这两天正好在下雨。本来可能是想把崔西写得再强势一点不过现温柔的他也不错这样和影更有磨合的感觉。突然想到一位朋友把影和他那位女友形容成“霉雨”^^b(第一次写bl文啊~~~请大家多多指教多多包涵>&1t;) 翻外篇 第九黑魔家族(节五) “黄金时代”由亚特兰、梅迪、奥丁三块大陆构成的东方大陆在极富智慧的亚特兰人将西域语言成功翻译后达成语言上的沟通彻底打开东西贸易的大门。 鼎盛时期以亚特兰大陆的繁盛为中心东方大量引进西域的文物、古董、矿物、以及具有奇异能量的矿石、原材料等经过精明聪颖的东方人加工成具有“魔力”的器皿此一时期奠定了“魔法”在东方大陆源的根基。 之后自亚特兰大陆源的魔法文明很快遍布东方大陆并通过传教士之手与其宗教信仰的神学、神论、神之使者等联系在一起将“魔法”宣扬为“神祗力量”大陆各地普遍开始流传“神之子”学说信奉神明的宗旨通过各个宗教团体深入人心。 沙图洛克教会的崛起在当时很快成为引领所有宗教信仰的先锋《天目圣经》的出现标志着“黄金时代”的终结将初步萌芽的魔法时代真正带入之后长达六千多年的“魔法大时代”同时它标志着末世纪的结束人类社会进入古世纪。 然而也就在时代变革的脚步将东方大陆领进魔法高度文明的时候亚特兰大陆却奇异般地衰亡了其繁盛逐渐被梅迪大陆和奥丁大陆代替。 古世历3148年东方大陆遭遇强大的妖灵族侵袭历经十二年的“妖灵战争”最终将入侵者驱逐灭族战争结束后天灾人祸使东方大陆每一寸土地都饱尝了灾荒贫瘠的艰苦岁月。 古世历3172年在好不容易熬过了九年灾荒东方大陆的文明逐步复苏此时梅迪大陆第二次遭遇兽人部落侵袭重伤初愈而孤立无援的土地再一次陷入最黑暗的时期。 后来在这片腥风血雨的焦土上出现了九位伟大的贤者他们拥有无边的法力无尽的智慧和坚不可摧的身躯。这九位贤者联手协力将凶残的兽人驱赶出梅迪大陆取得“屠杀革命”的最终胜利后世者将他们供奉为“神之子”、“人类的先驱”、“神明的使者”宣扬他们获得神祗的力量为人间扫除邪恶。 获得重生的梅迪大陆混乱不堪生灵涂炭呈现无秩序的弱肉强食的景象。于是这九位贤者以“神之使”的名义将大陆瓜分为九块领地各自统治属于自己的土地成为当时并驾齐驱的九位统治者此一时段称为“圣贤者传说时期”。 九位圣贤者的统治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离奇地销声匿迹之后他们的后代却在各自的领土上代代相承成为梅迪大陆上统治姿态的九大家族并以其领土的大小来排名:第二白精家族、第三红祺家族、第四蓝妖家族、第五苍鬼家族、第六紫冥家族、第七皇魉家族、第八夜奎家族以及第九黑魔家族。这八个家族凭借“圣贤者之后”的血统分阀割据得到愚昧信仰“圣贤者传说”的人的推崇立久不衰地兴旺繁盛下去。 不知是先祖开创家族时的明文规定还是日后秉承的习俗尽管当年九位贤者均为男性然而后世的九个家族均规定继承家族主人之位的必须为女性也就是只允许女主人的出现而绝对杜绝男人掌握至高统治权或者这是出与对梅迪大陆信奉的至高母神的敬仰。 而在九大家族争权夺利的战争中获得最终胜利的第一家族圣茵家族则自然而然地坐上了梅迪大陆的最高统治者之位自立封号为“神月女王”以梅迪大陆人们最崇拜的至高母神――月神阿露希法在人间的使者之名宣称圣茵家族为月神选中的至高血统此后千百年地统御梅迪大陆及其余八大家族并给予那些家族的女主人封赐爵位――神官王亦为领土的掌权者。 此时梅迪大陆的时历自古世历3179年开始启用神月历即当年为神月历元年。 ******* 古世历4936年神月历1756年冻之月15日第九黑魔家族迎来了历史性的时刻―― 葬礼已经开始了在黑魔家族历代王族墓园里人们聚集在中央成六角型结界状的广场上围绕着高耸入云的“卡德鲁芳修悼念之碑”碑上用魔咒刻印着黑魔家族的黑色圆盾麦穗和四把镰刀交叉的巨大家徽以及所有已故家臣的名字就在刚才当主持葬礼的主祭大师念完最后一段悼词时上一代黑魔家族神官王的全名在一片火焰燃尽之后也加入其列。此时身披白色法袍的主祭曼德古奥手捧金色封面的《天目圣经》从巨大的呈现白色光辉的魔法阵中走入人群一些黑魔家族的家臣围了上去他们纷纷在这位黑魔家族第二尊贵的主祭耳边窃窃私欲墓园里哀悼缅怀的肃穆被破坏了。 “哦伟大的阿露希法保佑我们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如此大的灾难会降临到我们黑魔家族的头上!” “嘿我敢说现在才是灾难刚刚开始的时候只要那‘野女人的杂种’坐上我们家族主人的位子往后可有得好受了!” “闭嘴!你这个黑心鬼你敢说你就没在黑娜神官王殿下的遗嘱上动过歪脑筋?” “瞧啊就算我是动过歪脑筋可我归根结底还是黑魔家族循规蹈矩的忠实家臣我对黑娜神官王殿下的忠诚让我最终没有走在那个杂种之前。可那个杂种呢?他现在就要成为我们家族的‘男主人’了!男主人!” “哦我的月神大人黑娜神官王是受害者!神月女王陛下一定中了那杂种的迷*魂*药了才会同意破除先例!” “他啊!他要什么迷*魂*药他只要靠他那张脸说不定神月女王陛下连自己的王位都肯心甘情愿地让给他呢!到底是狐狸精生的孩子!” “阿露希法的护佑!我的月神大人这一切实在太不合常理了!其他家族的人会怎么耻笑我们?当我们尊贵的黑娜殿下去世之后我们就要开始对月神大人卑贱的奴仆(注:梅迪大陆男性地位都不如女性特别是私生子他们称其为月神大人卑贱的奴仆。)俯称臣?这是多么荒谬的事!” “主祭大人您真的没什么法子嘛这样下去我们黑魔家族会落下个不伦不类的名义伟大的月神将抛弃我们家族!” 主祭整了整被众人扯乱的袍子挺了挺胸膛道貌岸然地道:“我必须向各位郑重宣布我们的黑耀神官王殿下从明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就已经是我们黑魔家族合法的继承人并且我要提醒各位你们从现在开始不能再直呼他神圣的名字而是要尊称他为‘黑耀神官王殿下’!至于再有诽谤之词则等同视作对伟大月神阿露希法的不敬!” 年迈的主祭扯着难听的沙哑嗓子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广场上的众人顿时都静了下来葬礼的肃穆和沉静又回到他们中间曼德古奥似乎非常满意自己言之后的效果那张仿佛被乌鸦啄过的粗糙脸庞抽搐着其实是在微笑却看起来像是痉挛。 在他身边的人还没有及时散开他们就听到墓园入口的方向整齐划一的大步风尘仆仆而来广场上的人同时向那个方向望去只见两排纵列全副武装的士兵气势汹涌地冲了过来沿着通往广场中央的百级石阶直下。那些黑衣装束的家臣立刻像被无形的风吹散到两边自动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刚才还唧唧喳喳的人们顿时闭口不语那些曾出现在他们脸上的鄙夷和憎恶此时都整齐地换上扑克脸甚至每个人都略微躬身表现得很恭敬。 走在两排士兵最前列的是一位身材消瘦的少年裁减合身的黑色丧服尽管没有任何装饰品却因为其主人的气质而显得华贵无比;黑色的长伴随快捷利落的步伐在身后微微飘摆那丝宛如黑色的绸缎一般闪耀着晶莹的光泽;如同白玉被精心雕琢让人无法用任何言辞比喻的俊美之极的脸庞上挂着一丝清冷的微笑仿佛尘世一切俗物在那银色的瞳仁里都显得那么愚不可及。 这位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手持一跟金色的锥型短仗在众人默许和恭维的目光里旁若无人地走到主祭面前。而后主祭几乎立即向这位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少年躬身努力地想要使自己看起来比少年更矮而突显出少年的高大尊贵。 布满皱纹的脸上立刻堆满了阿谀的笑容:“曼德古奥参见黑耀神官王殿下!” 完美无缺的晋见之词让人不尽感叹在短短的几个字之内就立刻流露出膜拜神灵般的恭敬可见主祭用心之深。 少年略微眯了眯让所有人都觉得诡异无比的银色瞳仁向尾随身后的另一位红青年瞥了一眼笑得极其璀璨迷人:“啊我的主祭阁下真庆幸我赶上葬礼的开幕仪式了。――哦已经结束了吗?那我很抱歉那些奴婢好象还没习惯提醒他们的新主人准时参加葬礼。不过没关系有主祭您的悼文和各位忠诚的家臣慰灵我想祖母她应该安息了。”盛气凌人的口吻其嚣张程度可以说甚至能触怒月神因为没有一个继承人敢对上一代的神官王直称辈分他们的子嗣必须同样恭敬地称一声“神官王殿下”但是这些礼数显然在少年的眼里得不到尊重。 广场上没有人敢吭声就连主祭在消瘦的少年面前也仿佛缩作一团安安静静地退到一边。 少年摇摆着手中的短杖若无其事地穿过他的家臣为他让出来的道路径直走到“悼念之碑”下的黑色水晶棺材前。 “哦瞧瞧这些都是什么玩意?你们就这样糟蹋亡灵的安息之地吗?”他抬起短杖将堆满在棺盖上的鲜花搅得一团乱这时候他身后的那些人们又缩短了一截脖子变得更矮了。 只有少年身后的红青年笔直地走到他身边轻轻低语:“黑耀大人仪式差不多该开始了。”他刚一说完余人都深深提了口凉气有些胆小的妇人用颇为同情的目光看着这位胆大包天的青年。他竟然没有称呼“黑耀神官王殿下”而是只平平淡淡地叫了声“黑耀大人”…… 这可是杀头之罪! 不论是同情或是等着看好戏的好事分子都一一默认地为红青年惋惜。 然而他们敬畏甚至该说是憎恨又畏惧的黑主人抬起头爽朗地笑着迎向虽然不如他的美貌却比其他同龄人要英俊也稳重得多的红青年眼中没有一丝责备:“哦对了我不该耽误大家太多时间是么月神大人正等着回收我祖母的灵魂呢!舒古达帮我把手杖拿好。”少年把金色的短杖递给红青年接着当红青年退开身去时他也往后退了半步。 之后骇人的一幕恐怕令在场的所有人都终生难忘。 少年撩起黑色长袍烦琐厚重的下摆优雅的动作刚要令几位年轻女士神魂颠倒紧接着却是一脚狠狠地踹在黑水晶棺材上所有的鲜花都飞散开来微风拂起棺材里红色丝绒上的白色碎花和魔法荧光结晶它们在少年的身周落下仿佛将少年出落成幻境里的妖精当他又放下长袍下摆轻轻地拍去沾上身的魔法荧光结晶这一系列动作之优美几乎让人们忘记了他刚才粗鲁的行为。 反应快的人相隔几秒之后才出一声低吟。 少年转向面色白的主祭当他知道即使他做出再过分一点的事这里也没有人敢违逆他甚至说不定还在打腹案如何为他大逆不道的行为开脱呢尤其是这位尖嘴猴腮的老家伙他便对其露出恶魔似的微笑却又不得不说其迷人得仿佛让人着了心魔般想赞美一番。 极至美丽无华的笑容却隐藏着邪恶的气息:“我的主祭阁下您能退得远一点吗?我不想他们在忙的时候把您的衣服弄脏了。” 曼德古奥的脸简直雪白得像死人一样他慌忙地向后退了退惶恐不安地盯了盯银色的瞳仁又急忙避开。不这样做的话他觉得自己就快被这个少年生吞活剥了。 “好了你们快过来把我祖母的遗体搬到火葬台上!” 什么!主祭颤抖的嘴唇不听话地吐出几个音但是被他自己强烈地压制下去了。而他的双眼突兀得仿佛快要掉出来和在场除了红青年及那些士兵外的其他人一样错愕不已地看着黑主人。他们不敢太露骨地打量只是低着头私底下偷瞄。 他们震惊却害怕得谁也不敢支声。 士兵们忙碌着把水晶棺材里乱七八糟的慰灵物丢出去它们本来是用来使死去的黑娜神官王看起来更美丽的还有那些魔法荧光结晶可以让老女人的体侗看起来晶莹通透仿佛在出耀眼的圣光。但是除去它们之后躺在棺材里的女人不过是一副老朽的皮包骨头的老太婆只是穿在她身上的盛装使她看起来不那么普通。 士兵们以不算粗暴但也不够恭敬的方式把老女人的尸体搬出棺材架在几个人的肩膀上抬向旁边的火葬台。 有一位家臣面色惊慌地叫了起来:“你这个杂种!火葬是对犯人的处刑!你在玷污黑娜神官王殿下的圣体!你在藐视月神阿露希法!哦!阿露希法的护佑你会遭到报应的!” “哈哈哈”黑主人大声笑了起来笑声盖过那名语无伦次的家臣时也将藐视和嘲笑带给所有畏惧他的人们。他冷冷地笑着绽放着迷人光彩的瞳眸仿佛无视任何一个生灵那般冰冷又给人以圣洁不可违抗的威慑力“我这怎么是在藐视月神大人呢!我是在对月神大人作出最诚谑的信仰啊!人的肉体不火化的话我祖母的灵魂又怎么能回归月神大人的怀抱呢?要知道神明是非常讨厌人类肮脏的肉体的你们这样安葬我的祖母是想让她的灵魂被伟大月神屏弃吧!” 此声一出再也没有人敢话他们比刚才更努力地缩小身骨恨不得自己立刻在这位黑主人面前消失尤其是刚才出狂妄言论的家伙。 银色的瞳定向那个家伙的时候他几乎像被瞬间判处死刑一般被钉在那里眼芒里连垂死的挣扎都没有。 “为了表示对月神大人的尊敬光火葬我祖母的肉体似乎有欠诚意。我看还需要一位祭品作为供奉伟大母神的神圣祭品你应该感到光荣了!”去***母神!他只是要报复一下这帮愚民好让他们理解“杀鸡警猴”的道理!黑主人虽然表面笑得灿烂夺目内心却对那些不知在哪个天国混日子的狗屁神明嗤之以鼻。 “不!不!不――!” 不识时务的人很快将为他一时的卤莽冲动和所谓对上一代神官王的大义付出代价他被几个士兵拖出墓园的时候还在不停念叨着《圣经》里的辞。 黑娜神官王的尸体早就不知道被拖到哪个角落里去焚烧了人们不敢去观摩火焰吞噬那个老女人时的景象现在他们的眼里只有一个小恶魔令所有人都心惊胆战不住地牙齿打架。(..tw)而他们又必须继续做出臣服和恭维的模样。 黑主人看着这些丑陋的嘴脸得意地笑道:“有两件事我必须宣布一下第一从明天开始你们只能称呼我为‘神官王殿下’别让我听到你们难听的声音念我的名字。第二从现在开始主祭的位置将由舒古达;塞兰斯方接任!”曼德古奥主祭的脸在剧烈地扭曲着“啊对了我的原主祭阁下”少年移向几乎快瘫软的老人黑在微风中飘逸那景致美得让人无法相信出现在他脸上的冷酷表情“我记得王宫后面有一座废弃的神殿最近吓死了不少人呢我希望你能去把它打扫干净如果可能的话用你无边的法力把它恢复成原貌也不错。不过如果我三天后看到它仍然是原来那副鬼样子的话你就等着祈祷月神大人能接受你这个老朽的灵魂吧。” 不等话音落尽年迈的主祭已经瘫坐于地失神的双眸活像灵魂已经飞去月神大人那里了。 黑的主人侧了侧脑袋提高音量好奇:“咦?按照惯例你不应该回答一声‘感谢神官王殿下的怜悯’吗?” “感……感谢……” “好了好了我讨厌这些陈腐的礼数你记住就好。”少年甩甩手回到红青年身边对方自觉地将金色短杖递回给他。他看了看旁边火葬台忙活的士兵和旺盛的火焰打了打哈气“啊我有点累了你们就请在此继续追悼我的祖母吧她正在接受月神大人的灵魂加冕仪式呢。我就不奉陪各位了王宫里还有很多事等着你们的新主人呢。” “恭……恭送……”原主祭干涩而僵硬地挤出不成调的音谁也不知道他还能说什么。黑主人向他一甩手:“免了吧。” 之后扬场而去的黑主人在众人几近唾骂和诅咒的目光中走出墓园不过他不在乎因为从这一刻开始那些识相的家伙就会永远在他面前闭上嘴巴相反他还可以欣赏一下他们极力奉承而丑态百出的样子。 而他德拉普系遗产的现持有者黑魔家族的新主人统治黑魔家族所有领地的神官王基维里德因;康韦;斯特法诺;德拉普;黑耀可是个连神月女王都不放在眼里却可以得到女王陛下宠爱的人。当时他只是略微地在女王陛下面前施展他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和英容笑貌地恭维了几句黑魔神官王的位子就轻易得手了那个白痴女王还以为他是她的追捧者呢! 不过那一切已经成为过去未来他将以“男主人”的姿态彻底埋葬一千多年的可笑传统! “舒古达”黑主人唤道身旁的红青年银色的眼芒如刀刃般锋利“从明天开始我就是黑魔家族和这片土地的主人这意味着女性统治的时代将就此断送在我手上!” 红青年的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恭喜您黑耀大人。” “哼!” 黑色的丧服下摆在身后甩动乌亮的黑透出一丝冰冷的光泽仿佛冻结了身周的空气。少年和红青年的身影同时消失在墓园入口高大的十字拱门尽头魔法屏障在他们背后合拢将墓园里的骚动隔绝在他们的世界里。 ******* 古世历4938年;神月历1758年;玄之月5日;黑魔领―― “东域人们更习惯称东方大陆有着深度宗教信仰和绝对神明崇拜尊奉光耀之神罗狄的女儿第一代神祗月神阿露希法为至高母神同时亦膜拜至高父神日照之神(可称“日神”或“太阳之神”)拉奥为守护神不过梅迪大陆是女性至上主义的地方日神的地位自然不能与月神相提并论且根据《天目圣经》一说日神为月神阿露希法分裂出的儿子。……黑魔法、白魔法、精灵魔法、亡灵魔法……各个体系的魔法均得到无限扩张精法的高度集中地相对科学机械领域极度落后不是被排斥……” 尤席;塞普雷摘下无边眼镜搁置在一同放到桌子上的书皮上。他专注地盯着那本厚厚的砖头书破旧不堪的书皮自内心地叹了口气。 “尤利亚吗?”没有任何先兆就可以预感到他垂了垂太阳穴感到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腐坏隐隐作痛的让他很疲惫。 船舱的门经过一声锔子锯木头的刺耳声音之后开了一条缝尤席看到探进来的脑袋有点胆怯那是一具金的洋娃娃精致的脸蛋像天使一般水汪汪的眼睛像清澈的湖水像明净的天空不那是纯白的心灵的颜色它正怯生生地望着他。 尤席突然有一种罪恶感:难道自己很可怕吗? “尤席哥哥……我能进来吗?” 靠在一张破椅子上的银青年解开束紧领子的灰色领巾那上面有一颗红宝石和他的眼睛一样比血的颜色要亮一点比火焰的颜色却暗沉许多虽然红眸的人类不是没有但是人们时常说他的眼睛更像是某种野兽的瞳诡异之极。 他知道妹妹尤利亚很害怕他的眼睛她时常用胆怯的仿佛受惊的小鸟一般的眼神看着他这对眼睛。 他感到极度疲倦所以这时候顾不上妹妹是否愿意他张开怀抱命令似地道:“过来尤利亚。” 门口的女孩努了努嘴又露出那种受惊的可怜巴巴的眼神她挣扎了一下似乎知道自己不能违抗于是顺从地推开门扑进青年怀里:“哥哥……” 尤席抚摸着妹妹的金它像阳光一样耀眼映在红色眸子里的时候是唯一一缕金色的光芒色泽的调和使青年的红眸有了温暖的色彩不过对他来说更温暖的东西在心里。 他闻了闻妹妹秀上淡淡的香味宛如岚之月盛开的桂花甜甜的它驱散了他脑子里那些正在腐坏的东西头痛好象消失了。 “尤利亚我们很快就要到我们的新家了。” “哥哥……我很害怕……”怀里娇弱的小鸟用小动物似的柔弱目光看向银青年“这里的人会接受我们吗?……” 西域人的血液在青年脑子里浓缩成一团黑色的空洞他终于明白刚才即将要腐坏的到底是什么难怪读完了那本乏味的书之后他会觉得那么疲倦东方人的东西除了精神探索什么都没有。 “别怕尤利亚。”他抚摸着妹妹的头颅像安抚躺在怀里的宠物那般温柔备致“我们有女王陛下的推荐信而且这里的神官王据说并不排斥科学家不对是炼金术士。”头又开始痛了是一种生理上本能的排斥么?冠冕堂皇的名义让他感到有股莫名的厌恶“马上他们就会把你哥哥当神一样膜拜。别怕哥哥会保护你的。” 青年的手缓慢地在金上滑动金的女孩依偎在宽大的怀抱里两行泪水滑过粉嫩白皙的肌肤:“哥哥会保护尤利亚的……哥哥我们不要再搬家了好吗?……尤利亚不喜欢睡在马车里也不喜欢船……” “尤利亚你哭了?”青年用手指抬起妹妹的下鄂两行泪迹就好象直接划在他心里的伤痕他轻轻试去这些伤心的痕迹“哥哥答应你我们会一直住在这不会再搬家了。” “哥哥……尤利亚不会再做恶梦了对吗?”金的洋娃娃靠在温暖的双膝上把头又往青年身上宽大的米灰色袍子里蹭了蹭。青年继续抚摸她的秀动作还是那么轻柔缓慢像对待一件易碎的花瓶那么小心翼翼。 他的妹妹十二岁的尤利亚就是一件易碎的玻璃花瓶啊。 “恩不会了。”二十岁的青年笑得如沐春风。 ******* 三桅帆船在潘拉莫多港口靠岸码头忙碌的渔民驱赶着只要一听到魔法船笛就会四处作祟的矮人们这些矮人大都只有人类的三分之一那么高体态有点臃肿脑袋大得像灯笼而四肢却细如柴干。他们不是真正的矮人而是众多魔法师们用魔咒组合成的精神物质类似与一部分死灵反祖物的形态。别看他们身体干瘦力气却可以比创造他们的主人大上好几倍渔民们大多都会这类简单的精神实物化魔法它属于念咒魔法的一种矮人的主子把他们创造出来就是为了搬运码头上巨大的集装箱和堆满货物的拖车不过他们很不听话经常这样四处跑动当有船笛鸣响的时候渔民们就必须重新修正咒语收拾不干净的话这些眼睛大得像灯泡似的小妖精还会去骚扰船上下来的乘客。 现在这些不穿衣服的丑陋难看的矮人正在一座刚刚有船靠港的码头上活蹦乱跳他们围着敦石跳舞出触痛神经的尖利刺耳的声音只有几个围着白色的围裙说明主人很喜欢他们才会给精神实体化的东西做衣服。 可是渔民们都不像平常那样急着收拾他们大伙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个年轻人身上他们看到那个年轻人提了一个黑皮箱走下甲板牵着一个比店铺里卖的洋娃娃还漂亮的小女孩。人们的目光并不是在注意这对美丽的兄妹而是在于青年的银和女孩的金一目了然的西域受了诅咒的色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着。 人们忘记了东方璀璨魔法的兴起就是从西域流通的矿石古物演变而来的只记得西域人疯狂地研究机械武器触犯了对神明的尊敬只记得研究那种东西的家伙都是金头蓝眼睛。至于银的青年因为那罕见的色以及罕见的瞳色又因为和金碧眸的女孩在一起就被一视同仁了。 没多久那些在码头上捣乱的矮人像遇到猎人而忽然飞窜开的鸟兽一般一下子就没了影。港口宽敞的搬运大道上冲过来一批黑压压的骑士他们一个个都拿着血红色的十字长枪仰起一阵尘土将聚集在码头上的平民们一轰而散。 领队的人在接近船港不足五米的地方突然拴住长得像蜥蜴一样的黑色坐骑他身后的众队也就在这一刻突然刹车巧妙地避开惯性可能引起的冲撞整整齐齐地停在两旁。 那位领队的高大骑士大步走向站在码头上不动的银青年和他身后的其他骑士不同他的铠甲是深棕色的像黑色上染过无数次血之后再也洗不干净似的颜色当他脱下头盔夕阳挥洒在硬朗彪旱的脸上干净的面庞上一道划过眉梢垂直而下的刀疤赫然醒目金的女孩将身子往哥哥的斗篷下紧紧挨着。 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打量着这对兄妹骑士高大的影子几乎盖没斗篷下的女孩浅栗色的寸随码头微微吹拂的风颤抖着他低头对矮于自己一个头的青年表露出与身份、地位相称的恭敬。 他是一个勇猛的骑士所以即使在倾身的时候都显得魁梧威严。 青年立刻读解了对方眼睛里的刚正耿直一个标准的骑士他的嘴角泛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您就是神月女王陛下下旨接任黑森坦斯弗魔导魔法学院校长一职的尤席;塞普雷大师?您……是西域人?”魁梧的骑士显然对对方惹人注目的头感到诧异:竟然这么年轻。 银青年笑得云淡风清:“我是尤席;塞普雷但我不是西域人祖先有西域血统我和我妹妹都是在东方大陆土生土长的。” “呃对不起我的职责使我必须确认这一点请您原谅。”骑士坦然地道“我听过您的事迹您是得到神月女王陛下推荐自从圣月神王魔法学院创始以来第一位取得黑魔法终极咒语成就的天才法师。您现在已经是月神阿露希法选中的正神官了?”不带疑问的语调和别人的奉承不同骑士由衷的感慨更像是毫不掩饰的羡慕之情。只是似乎传统的宗教信仰已经深入到这片大陆每一个灵魂中类似“被月神阿露希法选中之人”这样迷信的说法尽管出现在强悍的骑士口中是那么格格不入却也无可厚非如果不那么说的话流言蜚语就很可能使人身败名裂。 二十岁就被称为“大师”银青年听到涌自内心一个骄傲的声音在轻狂地笑着他当然可以坦荡地接受这份名副其实的荣耀不久前他取得了梅迪大陆从来没有人取得过的成就而且还是用被东方人鄙夷的“科学方式”只是无人知道罢了。研究死灵魔物的演化这不就相当于对生物细胞裂变的研究么?只有愚昧的东方人才固执地认为那是魔法创造的结晶! 当然他的确学会了东方人玩耍的把戏而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得到女王陛下推荐的原因。在东方任何一个伟大的魔法使都能得到最崇高的尊敬当他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他也就现自己理想中的至高点在哪里了。 “对一般人来说那是禁术领域。”银青年的脸庞泛起波澜不惊的微笑“托神月女王陛下宠爱才赐于我正神官资格。我的本职是炼金术士。”他更想说他是个科学家不过他不会冒着被杀头的罪名说出真正的心声。 “不没有一个人能达到那种成就您可以当之无愧地接受这项荣誉。”骑士毫不掩饰地夸赞道即而伸出右臂握拳扣于左胸单膝跪地他这样做的时候身后的那些灰甲骑士也都做出同样的礼仪。码头上的平民纷纷惊讶地看着银青年他们的目光已经和之前有天壤之别。 “请恕我无礼忘了自我介绍。我是黑鹰骑士团团长巴勒什;佐达肯夫;杨德奉神官王殿下之命特来护驾。您的官邸在――” “送我到魔导学院(简称)吧”银青年强调“我要住在学院里一间带有魔法试验室的房间就可以了别的都不需要。” “这……”讶异地瞥了一眼魔导学院的新任校长杨德立刻爽快地领命“明白了立刻为您准备就绪。” 一个并不让人讨厌的骑士银青年盯着挺身而起的骑士在对方不会刻意缩短身架而是坦然地在他面前挺起胸膛时他颇为欣赏地打量对方浑身散着与职业身份相称的武士精髓面容虽然看起来凶悍却不难看出眼睛里透出的细致。虽然尤利亚看到他很害怕但是尤席心情不错。 一个好的开始。 骑士自然地接过青年手中的皮箱:“大师您的行李就这些?”对于手里的轻盈他有点困惑。 尤席将妹妹抱过肩头由于妹妹被面前的武夫吓到了他特意护住妹妹的头让她背对骑士:“还有四个箱子在船舱里麻烦你们把它们搬上来里面都是书和实验器皿搬运的时候请小心一点。” “是。”干脆利落的回答。 尤席回头看了看夕阳染红的海面映成橘红的眸子闪烁着璀璨的笑意:“尤利亚去看看我们的新家吧。” “尤席哥哥……”女孩朦胧的眼拂过倦意“那个人……好可怕。” “哈哈尤利亚那个人是个好人啊。不过世上对你最好的人是你的尤席哥哥。” “尤席哥哥……是尤利亚最重要的人……”女孩闭上了眼睛。 “尤利亚也是我最重要的宝贝。”红眸里流淌出仿佛要融化一切的温暖“现在我们终于有家了尤利亚做个好梦。” 转身一抹斜影倒在码头粗糙的地面上玄之月充满干草味的风卷起尘土空气里弥漫着春意将尽夏至来临的燥热。位处偏南的黑魔领似乎早一步地迎来了时节交替。 ******* 一辆由终极召唤术才能召唤出的四大圣幻兽拖拉的豪华马车在密林里疾奔。 尤席刚见到这辆马车的时候非常惊讶别说世上没有几个能召唤出圣幻兽的即使能召唤出来也没有一个召唤士会舍得让辛苦召唤出来的幻兽充当马车的苦力何况还是用来战斗的自身会攻击性黑魔法的四大圣幻兽:龙蜥、白虎、火凤和麒麟。不过也因此他初步了解了黑魔的神官王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圣幻兽拖驰的马车不留给自己充排场而是随便用来接客人估计是觉得有趣吧。还是想试试他的胆量呢?召唤兽一旦得不到主人强烈的精神控制就会暴走…… “黑耀……”银青年习惯性地轻抚躺在怀里睡着的女孩嘴里不含语调的念叨微微勾起的嘴角意味深长。 又一阵狂奔的马蹄呼啸地穿过他们的队伍尤席探出脑袋在闪耀于马车四周的绿色荧火里看到前方杨德骑士的高大背影和他那黑色的骑兽他大声叫道:“杨德阁下!” 骑士闻声放慢坐骑的度在他身后的几个灰甲骑士穿了过去他则来到马车车窗边与车轮行保持一致。 “有什么吩咐塞普雷大师?” 尤席想了一想:“这附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一直有卫兵经过?” 黑夜高耸的密林将一道道影子晃过骑士严肃的脸庞看起来有点可怖。好在尤利亚现在睡着了。 “回答大师那些是黑风骑士团的人这几天传闻第六家族和第五家族要开战他们都是我们黑魔的近邻这里接近边境所以骑士团的人在附近巡逻以备无患。” “要打仗了啊……”银青年有些事不关己地叹了一声。 “其实巡逻只是以防万一没有一个军团能冲破我们黑魔的神官王殿下的精神结界硬闯过来的人也只剩下灰烬了。”尤席正想缩回马车里的时候听到另一名骑士得意洋洋地夸耀道。杨德团长用咳嗽以示训斥那个家伙就往后缩了回去。 杨德团长道:“其实是主祭的命令他是个非常谨慎的人。” “主祭?”尤席不得不把头再次往外伸“主祭不是负责祭典之类的吗?” 尤席看到骑士团长脸上难得的武士作出的崇敬之情杨德骑士团长称赞道:“塞兰斯方大人比较特殊他既是我们黑魔的主祭又同时是领导我们黑魔四大骑士团的指挥官有着卓越的军事谋略才能。” “而且塞兰斯方大人的法力是整个黑魔领除了神官王殿下以外最强大的一位法师不过他擅长精灵魔法。”那名先前被训斥的骑士似乎又忍不住冲上来“如今再加上塞普雷大师我领就有三位法力高强――” “我是炼金术士恐怕对打仗起不了什么作用。”尤席对那位陶醉在自我世界里的骑士优雅地微笑了一下连忙缩回马车里。车窗外传来那名骑士的嘀咕声和杨德团长的训诫尤席充耳不闻。 又要开战了吗? 银青年的目光落向安睡在腿上的妹妹抚动波浪卷的长他微微拧住眉头。 尤利亚哥哥誓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破坏我们的生活! 马车外又是一阵潮涌般的蹄声令人感到极度的厌恶和焦躁。 ******* 塞兰斯方整了整简单却不失华贵的墨绿色祭司礼袍通常一些身份高贵的神官或祭司都会在礼袍上挂上显示身份地位的饰物但是身为主祭的红青年却没有那样做所有的饰品都是多余的累赘他异讨厌那些庸俗的奢侈品。 当他做完深呼吸时一个低闷的声音突然响起:“舒古达吗进来。”他知道那是法力无边的主人强大的精神感应已经察觉到他站在门外。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推开主君书房的门。 光线充足的书房洋溢着春末温润而潮湿的芬芳窗门大敞和煦怡人的风吹拂进来带进屋外院子里的花香那是金梅的香味红青年不由自主地深深吸了一口气他非常喜欢这种甜而不腻的香气。 主君坐在他通常办公用的书桌后身着酒红底色的长袍依然是朴素得不修边幅黑色的过肩长用一根缎带松松垮垮地束扎垂于胸前瘦小的身材几乎被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埋没了。他定了定神微微恭身:“下午好黑耀大人。” 黑魔神官王的头本来应该更长更长由于去年神月女王陛下夸了一句很羡慕他的头他就当机立断在女王陛下面前一刀剪去长送给了女王。被迷得神魂颠倒的女王还以为她的臣子正在竭力讨她欢心实际上只有塞兰斯方知道那是主君违逆的暗示女王欣赏他的长他就故意把它剪短黑耀就是这样性子恶劣却又不会轻易让人察觉的人。 现在那头短又渐渐留长了…… 红青年的视线顺着主君精致的脸蛋慢慢往上挪到扣与额上的黑玛瑙额冠它是一顶用黑玄岩精雕细琢没有一个工匠可以仿制的复杂花纹的额冠中央镶嵌着一颗巨大的黑玛瑙四周围了一圈红宝石碎片。这顶额冠是黑少年在正式继任神官王时的“权任继典仪式”上由侍奉神月女王陛下的大祭司亲自为继承人戴上的代表着神月女王正式授权与下一任黑魔的王。自从戴上这顶名叫[王之权杖]的额冠后黑耀真正成为了统领黑魔家族和黑魔领的王是神月历以来第一个身为男性被加冕为王的君主。 最后红青年的视线才往下移了半寸。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到主君犀利无比的眼神射过来如同一把利箭直刺胸膛但是在他看清楚主君俊美的面容时对方却在微笑那是黑少年一贯迷死人不偿命的优雅微笑。 深明主君性情的塞兰斯方立刻就知道这种看似无邪天真的笑容里实际上充斥着极度厌恶的情绪。 黑耀大人似乎心情不太好…… 他略微扫了一遍书桌上积压的文件立刻就明白主君情绪恶劣的原因了。 那些文件估计等太阳下山黑耀大人都解决不完也就是说在准点的晚餐时间他将得不到自由必须和一堆文件一起共进晚餐。 哼哼……红青年心里暗暗冷笑。 “什么事舒古达?”没有脾性的温柔之极的声音似乎是黑少年故意将他那不输给红主祭的优美声线压到最柔和的状态如果是一群女士听见恐怕早就意乱情迷了。三年了主君装模做样的习惯还是一点没变。 红青年嘴角继续拂过冷笑他上前一步更加贴近书桌后的主君恭敬地道:“黑耀大人有新的军情。” “唔―……那两个家族终于吃饱了没事做要开战了吧?”书桌后的黑少年一手扶于左颊轻描淡写地揶揄。 塞兰斯方以虽然恭敬的口吻却满脸神秘的微笑道:“大人苍鬼和紫冥两大家族早晚会开战这是您两年前就预料的事。” “恩可是他们让我等了两年呀真是一群磨磨蹭蹭的家伙。”黑主君颇为玩世不恭地嬉笑道“准备工作要做那么久打个仗有那么麻烦么?” “他们只是在互相试探而已毕竟家族间的实力相当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切我只是不太满意他们老是喜欢把简单的事弄得很复杂。”黑主君快地移动手里的羽毛笔神情漠然仿佛在喝着一杯清茶不甜不苦淡而无味“如果是我把精神结界加固后派上所有的魔导士兵和骑士团把人家的领地轰个稀八烂不就完事了么。” 红青年不由轻笑:“那也要他们有大人您这样强大的精神力才行啊。” “恩……这到也是。” 这是主君自负的表现么?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是很喜欢听这样恭维的话吧!红青年暗自冥想。 突然黑主君停下飞写动的笔定睛瞧着他那表面中肯骨子里却同样坏到透顶的心腹他们之间就是因为这种同类气息而常年牵伴住。 [“除了黑耀大人我不会再侍奉第二个主君。”]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同类啊。”] [“哼……想和我成为同类你好大的胆子。”] 黑耀不动声色地看着红心腹有几秒钟之久而后让一如既往的微笑像面具一样随时附与脸庞上:“舒古达那你来找我什么事?你没看到我现在正忙得不可开交么。” 红青年幽雅地笑了笑:“其实我是想说苍鬼和紫冥家族虽然明的是在准备开战但是暗地里说不定有其他企图。” 黑主君挑动了一下细长的眉:“哦他们还想打歪主意啊。”说罢又若无其事地埋头苦干“那个倒霉的被算计的对象又是哪个家族呢?” “很不幸的那个‘倒霉的被算计的家族’很可能就是我们黑魔。”红心腹不紧不慢地回答语气慢条斯理好似在说着事不关己的事。 之后他的主君微微抬额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笑意里满是嘲弄:“哦――?他们想算计我?” 红青年俯浅笑:“恐怕从三年前大人继承神官王时就开始在算计了。” “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确有理由成为他们的眼中钉。”黑的主君仰起头琢磨着自言自语“谁让他们没有我这般美貌得不到女王陛下宠幸呢。” 夸自己的时候照样是脸不红心不跳这就是黑魔现在的王――基维里德因;康韦;斯特法诺;德拉普;黑耀自从在姓之前得以神月女王亲自灌名“黑耀”这个人就开始完全暴露出狂妄自大的一面了。 但是他的确比谁都有资格狂妄自大。 全梅迪大陆无人能及的精神法力以及第一个成为神官王的男性打破一千多年的传统他还有什么理由不狂妄自大呢? “黑耀大人我早就说过您不应该树敌太多适当的收敛一下笼络其他家族神官王的亲信神月女王陛下深居神王殿关键时刻她谁也不会帮。”塞兰斯方依旧以平淡的口吻微笑道虽然似乎是在劝说却不含一丝担忧之情或者说他可以绝对放心地去调侃毕竟主君的位置已经在神月女王面前不可动摇了。 黑主君却不满地皱起眉头:“是我的错吗?他们这是在妒忌呀我再有本事也不能控制人类的嫉妒心。至于神月那个老妖婆活了百八十岁了整天只想着如何永保青春长生不老她只是个坐在神月王位上的傀儡罢了我可没指望她能帮我。”搭于脸颊的手指频繁灵活地晃动另一只手握牢羽毛笔继续在文件上飞写字黑主君依然显出一派不慌不忙的神情。 红青年舒了一口长气终于又看向文件堆后的主君那张淡漠从容的脸让他时常很想揣测主君在想什么不过他知道那是徒劳的。 “那么黑耀大人万一开战后苍鬼和紫冥借口将战火伸及到我们边防您打算怎么应对呢?”颇具挑逗意味的语气似乎在表露着对黑主君的一丝期盼。 黑耀轻描淡写地道:“那就让杨德去应付吧我记得他很希望能亲军战场英勇杀敌是时候让他的骑士团凉出去晒一晒了――”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下笔仰头好似在冥想着什么事“对了杨德现在在干什么?” “大人您刚派他去接新上任的魔导学院校长了这时候大概正在去魔导学院的路上。” “咦?怎么不是送往官邸吗?我记得魔导学院的校长是有属于自己的官邸的……”黑主君纳闷。 “杨德报告说是那位新任校长的意思。” “恩魔导学院的新校长啊……是叫尤席;塞普雷吧?”黑耀半侧面颊迎着窗外的暖阳脸上泛起恬淡的赏欣“听说那家伙长得还不错还有个很漂亮的妹妹。不过……好象有点恋妹情节。” 红青年征询:“大人要召见他吗?” “恩……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他能得到老妖婆的特许任命一个有西域家族血统的人为魔导学院的校长还正式受任正神官……那家伙应该也挺懂得利用美色对付那老妖婆哼。”清冷的一声轻笑黑的主君将视线移回面前的书案“等他主动来见我吧最好能带上他那个据说貌美如花的妹妹我的侄子好象快到该娶媳妇的年龄了。” 塞兰斯方有些诧异地看着主君挂在黑主君面容上的微笑分明是在恶作剧他可不是会去关爱比他大上好几岁论辈分却是他的侄子的那种长辈黑耀是把整个黑魔家族都看作是他的敌人。 “大人您知道那个人可能有点恋妹情节您还想……而且他的妹妹好象才十二岁。” “这有什么关系?我的母亲大人十四岁就生下我了。这不是很有趣么?”黑主君的脸上再一次出现红心腹熟悉的那种恶毒的笑容“作为长辈我当然应该为我那到了该结婚生子继承家业年龄的侄子物色一个美丽的老婆他们一家都该感谢我吧。我那侄子又傻又呆又难看丑陋得让我都不忍心看到他出现在宴会上我正担心他这样能认识哪家的千金呢这下能娶个漂亮老婆还不把他乐得只不过希望他们不会介意让一个流有西域血统的女人入侵他们的血缘。至于我未来侄媳的哥哥嘛兄妹恋是我最讨厌的了要是他不服就让他断子绝孙顺带去拉婚车吧这个主意不错。” 黑的主君琢磨当即塞兰斯方却觉遍体生寒。黑耀的母亲正是和孪生哥哥私通才有了黑耀…… 是出于对痛恨生下自己的母亲那可耻的行为所产生的报复心理吗?红青年默不做声地合上眼帘。 “那么大人等他主动来拜见您的时候我会把聘礼送到他府上。”红的心腹默契地会意道。他的主君点着头:“恩恩就这么办。” ******* 头痛又开始作了。打断了绵延的思绪脑细胞好象在瞬间开始造反隐隐作痛的时候尽是一些不安的迅息肆意扩散…… 尤席;塞普雷不得已离开了面前自制的微分细胞观察仪他喜欢叫它“显微镜”。回到身周那个宏观的大千世界他觉得自己是在从一个纯净无暇的美丽世界回到了肮脏的现实这个世界的丑陋简直比病菌吞噬细胞还令人憎恶。 昏暗的实验室苍白的光打在他面前的实验台上那些玻璃器皿在灯光下泛出不同的颜色而器皿中的溶液就像五彩缤纷的世界那么绚丽夺目。银青年微微眯起血红色的瞳仁不经意地拂过淡淡的笑容如干渴的时候品尝到一颗甘露那么满足。 探索的世界求知的领域才是能令他得到无限满足感的地方剩下的都是多余的。 眼角的余光瞥见角落里头光照不到的地方一颗呈鲜绿色的石头正出暗淡的光芒虽然很微弱却明显可以找到光源的中心在石头的内部。 银青年探头目光锐利地审视着那快石头过了一会就像觅得猎物的野兽双眼亮喜色倍增。 果然有反应了! 他直起腰背吐了口气心里颇为无奈地想:今天就到这吧不然脑神经又要作祟了。这时候……尤利亚在干什么呢? 脱去塑胶手套披上挂在衣架上的白大褂银青年走出实验室。外面就是起居室属于黑森坦斯弗魔导学院宿舍楼的其中之一作为学院校长他自然有权利选择任何一间宿舍而他选择了宿舍区最里面一栋极不起眼的废气楼它只有两层木质结构当他第一天刚来的时候它几乎快面临倒塌的地步。当下他就在杨德团长和众多围观的师生面前一展他精湛高堪称出神入化的魔法[还原魔法]他很轻松地就用它在几分钟内把木楼修好了。 然后他把一楼布置成客厅接待室和餐厅厨房二楼则变成起居室和实验室卧室那种东西根本不需要对于他来说最简单的生活就足够了何况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实验室里除了有必要时为魔导学院做点贡献开开学院会议他的第三部分时间是在起居室里陪着妹妹任何时候他都希望妹妹能待在他的视野范围之内。 那是过分的保护吗?不是必要的措施这世上尤利亚只需要他而他也是尤利亚唯一的归宿。 黑森坦斯弗魔导学院的大概位置是在黑魔领的东部根据他向杨德团长要的黑魔领地图来看是在一个叫做虹霞谷的附近坐落与一座绿树成荫的山丘上山下就是黑魔领有名的静修之地――月影湖。除此之外他还知道学院和王宫所属的郡是近邻如果要去拜见黑魔的神官王路途不算遥远。其它的他就弄不清楚了这是只有尤利亚才知道的秘密她那位堪称天才自称科学家如今身份是神月女王的正神官的哥哥是个彻头彻尾的大路痴看看地图还能辨清东南西北实际路程的话就没有方向感了。 杨德团长不仅看起来英勇善战的样子还非常的细心他在最初的时候给尤席熟悉环境和了解魔导学院提供和很多帮助他也曾提起过尤席应该带着他的妹妹在安顿下来之后立刻去拜见黑魔的神官王尤席为了能作好完全的准备向杨德团长要了一份关于黑魔家族的家谱资料杨德团长递给他的厚厚的一叠资料再次体现了他的细心和认真。 学院里的日子不算忙碌虽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为了能更多地待在实验室研究天然魔力矿物的成分把大部分琐碎的事分配给学院里其他几位名望颇高的长老天才就是这样任何事即使不愿做照样能得心应手运筹帷幄轻松自如。对他来说管理好学院只要分出一点点精力就绰绰有余了而事实上亦如此。 尽管学院里除了几位地位辈份颇高的长老和老师大部分的学生都没见过这位新任校长但是流传在学生间的关于他的传闻还是五花八门还没露面就已经深得人心在大批学生和老师中树立威信尽管有一部分要感谢神月女王赐给他的一大堆数不过来的头衔最主要的还是他的交际本事。把中枢管理分散在几位长老手中再由他们建立树根体系的管理制度就能轻松分担掉自己的事务。 所以以标准一天的时间计算六分之四的时间他都待在实验室里而六分之一的时间是和尤利亚共进三餐陪她看书教她绘画和音乐。魔法他是碰都不让妹妹碰的那种危险又腐败的东西他永远不会让它们侵蚀尤利亚这朵纯白无垢的花苗。 最后的六分之一时间是用来给他自己补充知识和睡觉。简单的生活也是他希望永远不要有改变的生活。 就这样三个月过去了他始终没有动身去拜见黑魔的神官王因为当他详细地分析完黑魔家族的整个谱系之后他静静地思索了几分钟。 黑魔本家前任神官王的末子和孪生妹妹私通并且还是女人流亡在外生下的私生子吗? 考虑完毕之后他觉得自己初步了解了黑魔现任神官王的脾性再加上过去三年他所做的“丰功伟业”其中包括上任前一天就罢免原主祭、清扫了整个黑魔旁支末节的外部家族中的违逆分子、撤除多个宫廷主要官吏和使臣、取消黑魔领最主要的拜神大典(主要是因为黑耀讨厌在那个典礼期间每天做礼拜、洗礼和演讲不过这个理由只有塞兰斯方知道)还有最让他感兴趣的是现在的君主撤消了对异端传教士的处刑并释放了多位正在受酷刑折磨的异端传教士(那种酷刑是不把人折磨几个月不会让他死的东方大陆把它当作是让违逆神灵的人的赎罪)。 “异端传教士”就是对他这种――“科学家”的别称啊! 银青年当时露出诡异莫测的笑容惹得在旁陪同的尤利亚追问了他好几遍。 [“哥哥在想什么?笑得好可怕……”] [“没什么尤利亚你哥哥可是希望有一天能名正言顺地建造一座属于自己的大型原料加工场呢或者生物实验基地也不错。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那些通常令妹妹费解的词汇都是从家族流传下来的西域书上读来的。 [“哥哥……不是想当‘神’吗?”] [“哈哈那种鬼东西谁在乎!你哥哥我呀最理想的状态不是被奉为‘神’那些愚昧的家伙怎么样我根本不在乎我只要一个人沉浸在微观世界里就足够了。当然尤利亚会和我一起。”] 那一天他放下杨德整理给他的家谱资料后得出一个结论:还是等黑耀想召见他的时候再去拜会吧。 于是就这样过了三个月。 起居室里尤利亚穿得像个小公主一样一见到哥哥的身影便兴奋地奔过去拖着一只鞋子在跃向哥哥的时候还拌了一跤。 尤席立刻心疼地抱起妹妹:“小心点啊急什么。” 小鸟依人的妹妹眨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笑的如花一般灿烂:“尤席哥哥你工作完了吗?” “恩今天的工作结束了刚才有点头痛。”他抱着妹妹走向起居室的壁炉边这里的地理位置比他们上岸的地方还要偏北一些所以尽管处于夏季过了正午到下午三点这段时间后还是有点偏凉他担心尤利亚会着凉。 尤利亚望着哥哥露出担忧的神色用小手捂着哥哥的额头眼眶里晶莹的泪花沾上长长的睫毛那副模样叫人怜惜不已:“哥哥又痛了吗?很痛吗?” 尤席疼爱无比地拭去妹妹眼角的湿润笑得温和灿烂:“小傻瓜哥哥没事。尤利亚呢?前面在干什么?” 金女孩了会呆突然恢复到无忧无虑的笑容:“在看书一本很难读懂的书但是我答应过哥哥一定把它读完。” “啊是么尤利亚最乖了。不过要适度休息哦不然对眼睛和脑子都不好。”欣慰的同时银青年不忘叮嘱。 洋娃娃似的精致脸蛋泛出无邪的笑容:“恩我知道。哥哥嘱咐的事每一样尤利亚都记着。” 即而银青年沉浸在女孩纯澈透明的世界里仿佛连自己的心灵都被净化了。 精神力的感知他感到一股不谐调的气息侵入了他和妹妹的世界。 “好象有客人来了尤利亚待在楼上我很快就回来。” “恩尤利亚不会乱跑的。” 女孩蹦蹦跳跳地回到她放书的地方。银青年不舍地看着妹妹轻轻叹了口气。 应该是杨德团长吧。 来到楼下自制门铃正好被拉响他毫不怀疑地打开门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乍一看充满了血性。果然是杨德。 “杨德团长下午好。请进。” 年轻的骑士在门外犹豫了一下英武的面容坚决不移地道:“不我就不进去了。我匆匆赶过来是想来向大师辞行的。” “哦?阁下要离开了?”虽然有点意外银青年却不像对方那样脸上既挂着依依不舍又显得跃跃欲试。颇为精通心理学的尤席立刻就猜想到骑士是要去他的用武之地吧? 而他则只是淡淡的一笑如烟稍纵即逝般什么都不在乎。 “是苍鬼和紫冥两大家族开战后远征军有攻入我境的趋势神官王殿下派我去镇守边疆。怎么说呢我是要到我该去的地方了。” “恩的确。”银青年应和着他对杨德团长的印象还不错对方说要走他自然表示出一分遗憾“那么我祝阁下马到功成凯旋而归。愿阿露希法保佑您。”即使他不是诚挚的信徒甚至不是信徒在表面工夫上他还是必须做到尽善尽美。谁让他是神月女王陛下的正神官呢? “会的到时我会再来拜见大师。”杨德伸出手尤席愣了一下戴上手套与之握手道别:“这几日有劳阁下了。” “没事。” “哦对了先别走。”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叫住准备转身的骑士“请阁下等一下我有件东西要送给阁下。” 尤席很快上楼取来赠送的物件回到门口时杨德团长颇为差异地盯着他手里的东西。 “作为感谢您这几日的照顾和帮忙这件东西请您带上它对你们的战斗会有帮助的。” 尤席交给杨德的是一个玻璃密封器皿里面有一团粘稠的绿色软绵绵的看起来像某种未知的原始生物或着是细菌。 杨德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怎么形容它。他差异地盯着银青年全一副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的样子。拿着玻璃器皿他不敢相信地看了看里面正在蠕动的东西。 这东西……会对战斗有帮助? “这是一种病毒细胞你看到的那团绿色是由无数个病毒细胞集合而成的形状看起来它是一团实际上是成千上万的病原体。”银青年解释的时候骑士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的脸仿佛他脸上就有着那么一团绿色。 尤席笑道:“我告诉你怎么使用。这种病毒细胞可以感应魔法对魔法产生时的效应起反应。你把它带在身上必要时把玻璃盖打开它在空气下对正常人不会有危害但是却会侵蚀魔法操纵者。使用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告戒你的部下不要启动魔法这样它只会攻击敌军的魔法师。它是靠魔法效应滋生繁衍的且繁殖的度非常之快几秒种就能吞噬上千个魔法师它会感应魔法气息和走向附着到魔法施放者的身上一但被它触碰到皮肤它会迅侵入皮层组织直至全身血细胞被它吞噬。那么那个人就死亡了前后只需要三秒钟的时间。” 杨德张大口盆骇然地看着手里的东西不由颤抖:“那不是很危险?!” “放心我再说一遍它在空气下对正常人没有危害所以使用时只要保证我方士兵中无人使用魔法就行了。不使用魔法就不会被它附着。” 他们的战争就等同于两军双方魔法的抗衡杨德突然明白了手中这件不起眼的东西的威力。咽下一口唾液谨慎地点头。 “千万要牢记使用方法。” “是我一定会牢牢记住的!”杨德不敢含糊地回答把器皿小心翼翼地放到盔甲内侧“谢谢大师如果它在战场上起作用您将功不可没。” “哪里我只是希望战争快点结束。那么一路顺风再见。” “告辞。” 骑士恭敬地鞠躬银青年泛出云淡风清似的微笑目送他离去。 抬头望向蔚蓝的苍穹映进血红的眸子里也是一样的清澈只是天空到了他的眼睛里就会染成血色。 战争最奢侈的消耗品无意义的浪费。什么时候人类才可以意识到这点? 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以后么…… 冰冷的微笑轻轻地流逝在青年俊逸的面容上。 ******* 荧之月末杨德的离开使尤席慢慢觉得那是件好事如果从客观的角度说对于一名骑士他的职责和义务是保卫国家他的忠贞和勇猛应当得到用武之地那么黑鹰骑士团以响当当的“镇守边防”的名号奔赴边疆战场那简直是再如鱼得水不过的事了;如果从主观的角度说尤席最先感到舒服的是他终于不用再和任何一个与官场有缘的人打交道黑魔神官王的最后一道眼线也终于撤走了。虽然他对杨德团长颇有好感也认为那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然而一方面他不需要朋友更不需要交心的挚友除了对妹妹的爱护人性在他的科学家的头脑里淡得如一杯白开水另一方面虽然前几年他自己也照样在饵谀我乍的氛围里跌滚攀爬为了得到神月女王的封赐不!是为了保护他和他妹妹的生存权利他可以得心应手地玩弄人心但追根究底除去自卫必要的理由他还是厌恶那种明枪暗剑、勾心斗角的世界厌恶那些披着羊皮伪善地卖笑的恶狼(虽然他对神月女王也同样如此玩转过的卑鄙手段说不定能让后人把他记录为一个冷酷残忍的恶徒)更厌恶没有实力而靠一张嘴巴阿谀奉承却能越爬越高还仗势欺人的人。当然他不得不承认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恭维和奉承不失为一种最省力又效果显著的手段可主观情感上讨厌还是讨厌厌恶鄙夷是最真实的感情就算再怎么与自身的行为矛盾那段灰暗的日子已经过去他还是知道自己内心真正的一片田园是如何的。 那片田园虽然已经残破腐烂被迂腐的蛆虫啃食得干干净净了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双手会染满鲜血那么至少那份纯白而洁净的部分还寄托在妹妹尤利亚的身上。 后世者会怎么记录他他不在乎从淤泥中爬出来如今置身于探索的领域是他觉得能得到净化的地方因为那是最单纯最简单的世界求知欲正在遥远的地方为他点燃启明星为了登上至高点他必须义无返顾地前进。 所以现在他的身边终于清理干净了。 学院里的学生现在已经把他们的新任校长奉为楷模、人生的标榜、魔法学习的目标、甚至是偶像至于老师和元老们多少会觉得深居简出的校长有些古怪孤僻不过他们不敢打扰他因为他是有神月女王陛下庇护的红人他们也不敢亲近他因为那个“全梅迪大陆唯一一位取得黑魔法终极奥义之人”的头衔使他们即使有九条命九个心脏都不敢随便胡思乱想。 奇怪的是这似乎是一种潜移默化的现象舆论的人很自然地将他和他们黑魔领人人闻风丧胆的黑魔神官王殿下联系在一起仔细分析一下的话尤席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其中的确有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得到神月女王的宠爱。 于是他的注意力很自然地再一次落到了这位褒贬不一的君王身上。有人说黑魔神官王是个残忍的噬徒和暴君因为他心狠手辣狂妄霸道残酷无情心情不好的时候蛮不讲理对违逆和忤逆他的人一律以残无人道的手段处置支持这种说法的人可以举出一箩筐的例子各个都让人听得毛骨悚然几天几夜都可能睡不好觉。然而也有人说黑魔神官王是个思想积极上进惩奸除恶的名君因为他赏罚分明公正廉洁平等待人屏除了一千年男性卑微的风气无论贵族或百姓都一视同仁甚至收押地主分配土地给农民播苗耕种维护这种说法的人照样能头头是道地把神官王的美德说上三天三夜…… 尤席忽然觉得人们可能忽视了一点而太过主观地去认识他们黑魔领的王无论正面或负面银青年不站在任何一边。他反而觉得他们双方都没有说错这一正一邪两个方面正是矛盾又完美地结合在黑耀身上一个是由于先天血统遗传了黑魔家族恶劣的根源而另一个则是后天环境因素影响之后孕育出的矛盾人格既有感性的一面又有越感情的理性一面。而他现结合了那些矛盾的人说不定其实是个单纯率真的人哩! 分析到这一步银青年露出了一抹颇为欣赏的目光迷人的红色瞳仁里光芒清冽、锐利。 那个人和他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神明的虚伪信仰。也就是他们真实的内在都在唾弃神学。 现这一点的尤席重新开始整理杨德团长给他的黑魔家族家谱强烈的探知欲同样让他对分析人格和人性到了沉迷的地步。 黑魔家族由梅迪大陆供奉的“月神阿露希法的先驱”――九位法力无边拥有无穷智慧和力量的圣贤者之一黑月贤者达拉亚姆;金;萨兰创立在位于梅迪大陆东南方的土地上他和他那美丽而同样在精法有深厚造诣的妻子收复了所有像他臣服的家族并将他们纳入黑魔家族的名册中于是这些家族就成为后来黑魔的旁支和远亲而黑魔的直系血脉则是由他的妻子佩格梅娜所生的两个女儿开始建立的。黛西和妹妹格蕾塔相继与同一个家族的子嗣结婚这个原本已经没落的康韦家族也正是从此在黑魔的土地上树立了威信。第一代的神官王塔拉夏妮;萨兰;黑蒂正是黛西与康韦家族的继承人所生的女儿。从此以后康韦及萨兰两大家族并列于黑魔所有家族谱系之然而仅仅到了下一代萨兰的名义在黑蒂神官王的四个女儿手中并入了德拉普家族的名下只有当时最小的儿子将圣贤者的直系血裔带入斯特法诺家族于是康韦、德拉普、斯特法诺的后裔长达几百年地统治了黑魔家族普系。 在黑蒂神官王去世后王位理应落入她的大女儿杰德菲丽亚之手然而黑蒂却把遗嘱留给了最小的女儿奥德丝莎德拉普家族便因此分裂成两派奥德丝莎的后代一直延续着德拉普最正统的血脉而杰德菲丽亚之后却将这一血脉溶入弗朗家族。由于祖辈们的恩怨弗朗家族在此后的两百年间一直与德拉普的后代势不两立他们甚至野心勃勃想篡夺黑魔本家的权位将弗朗家族的血缘变为黑魔最正统的王族之血。然而他们的野心在费尔德南;卡里夫的手里彻底毁于一旦之后被削弱了实力的弗朗家族由费尔德南的唯一一个女儿继承十几年后便由联姻被霍特家族彻底吞没。弗朗的血裔断绝了而德拉普的后裔们却蒸蒸日上他们壮大了这个家族的成员其后甚至出现了亚博、华尔法特、勒希、梅肯兰妮四个前缀有德拉普名分的庞大家族此间数代神官王都出现在这四个家族之中。直到斯特法诺家族第七十六位继承人克里斯托德;拜亚与德拉普当时的直系血脉中拥有继承权的神官王的长女结婚后他们的女儿及儿子让斯特法诺的名义登上了神官王继承权的名列。于是德拉普系的四个家族在这一时期甚至无法与逐渐掌控黑魔的斯特法诺家族抗衡。 后来却也正式克里斯托德的这对子女的后代分裂了斯特法诺家族并创立了爱伦家族而爱伦的子嗣中与康韦家族结为姻亲的女子同时连续三代地继承了神官王的王位。再后来王位的继承者一直不停地在这几个实力雄厚的家族间轮回他们谁都可以自称是黑月圣贤者的正统血脉因为萨兰的血统早已在无数次王位争夺中渗入各个家族而由于姓氏从父的习惯却只有女性能继承王位的矛盾规定使这种争夺似乎被合理地允许且愈演愈烈每一任神官王的遗嘱甚至可能会在其死后得不到绝对的保障和服从。黑娜神官王便是再鲜明不过的例子。 她的祖父是拥有斯特法诺家族最正统血脉的继承人然而她的父亲和母亲却分别继承了卡特家族和贝亚摩德家族原因是父亲那方是卡特本家唯一的血脉而母亲是为了维系祖母的家族。那么伊莎贝拉自然就拥有斯特法诺家族第一继承者之名。而当时的神官王属于卢斯坦杰亚家族一个只在她这个神官王手里才刚刚争得一点名分的小家族它的势力很快就被神官王的丈夫吞并而神官王作为伊莎贝拉的姑姑她的两个堂姐都因为体弱多病过早地去世了下面的那位堂弟虽然拥有神官王的血脉却因为他是男性没有资格继承王位。于是他很快和斯特法诺家族的亲家扎尔瓦特家族的女子结婚并生育了神官王的孙女罗丝;扎尔瓦特;斯特法诺;卢斯坦杰亚只要能念出全名的人都能明白下一任的神官王应当由罗丝继承而当时的黑娅神官王也明确下了遗嘱要将王位传给她的孙女。可是斯特法诺家族的人怎会甘愿他们的姓氏从此以后在神官王的名册上缀于卢斯坦杰亚这样默默无闻的小家族之后?当然不能!斯特法诺家族的族长很快便让他的孙女伊莎贝拉与德拉普的子嗣结婚并联合两大家族的实力在黑娅神官王去世之后铲除了弱小的卢斯坦杰亚以及拥有它的血统的后裔当然包括遗嘱所立的神官王的合法继承人罗丝。 这就是所谓的“仗势欺人”最典型的体现!挂着斯特法诺;德拉普这个强大后盾的名义伊莎贝拉得到神月女王封赐成为了黑娜神官王而斯特法诺家族和德拉普家族双方都很满意这个结果。 然而当时老斯特法诺族长怎么会预料到他那维护家族名义的决定以及伊莎贝拉自己的野心会直接促成梅迪大陆最彻底性的颠覆! 当然罪魁祸还是在与黑娜神官王那政治婚姻与女人渴望幸福的矛盾。拥有斯特法诺;德拉普姓氏的子女共有六位而去除了五位男性唯一真正能继承王位的只有黑娜神官王与丈夫所生的长女莎拉然而继承德拉普家族的却是丈夫的哥哥老德拉普族长的义子因为其优异的才能及领导力使老德拉普族长最终放弃了儿子而将拥有四个强大宗家及无数旁支远亲的德拉普系继承权交托给义子。至于他的亲生儿子本来就胸无大志顶着黑娜神官王的丈夫之名安心在家浏览书海一个彻头彻尾的书呆子又怎么可能懂得女人对婚姻的需求。于是黑娜神官王的出轨就成了必然驱使。 更讽刺的是她的那位私通对象竟是丈夫义兄的儿子! 尤席每次在翻阅到这里的时候眼眸中总会不自主地流露出狩猎般的气息。他不需要看下文就知道以后的一切变革全部都由此引起。 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 会和一个大自己整整一圈的女人偷情亚兰斯的目的当然不会单纯! 英俊潇洒才貌出众的德拉普系未来的继承人亚兰斯;康韦;斯特法诺用他的俊美容貌赢得了黑娜神官王的芳心后他开始着手铲除障碍。黑娜的丈夫离奇的死亡只要仔细推敲便能现它和亚兰斯的利益所得有着必然的关系。情敌除掉了这只是个开始而接下来隐瞒着黑娜神官王他几乎很轻松地就干掉了神官王正统继承人的莎拉至于黑娜其余的几个儿子中只有长子下落不明其余则无一幸免地均丧生在家族内战中。 当他的野心开始向德拉普继承权伸出爪牙时他父亲就被他亲手除掉了。于是他继承了德拉普家族并用甜言蜜语哄得黑娜神官王神魂颠倒赦免了他一切的罪行。他和黑娜有了一对孪生子女。 纵使亚兰斯聪明一世却敌不过天堑的惩治。他自己丧生与意外的火灾中不算他的子女还私下通情而失去爱人伤心欲绝的黑娜在现儿女的不伦行为后遣走了女儿并将愤怒与痛恨全数泄在儿子身上。 被活活与孪生妹妹拆散的齐诺;康韦就这样一边憎恨着他的母亲一边被当作宠物一般地养在笼子里。饱受着爱与恨的折磨加上母亲残无人性的虐待当黑耀夺回斯特法诺;德拉普名分回到本家见到他的父亲时父亲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于是黑耀很干脆地结束了这个痛苦的灵魂。 这也就是为什么黑耀的母亲会一直流落在外将他生养在晦涩穷困的平民窟里。 那时当黑娜神官王一天天地老去终于想到她的王位该有个继承人的时候她开始派人寻找当年被她遣走的女儿。于是基维里德因就被带回了王宫并立刻得到黑娜神官王无上的宠爱――因为他长得像极了他的祖父! 所以现在那位统治黑魔领至高无上的神官王黑耀只是拿回了他本该得到的一切以他名字里缀上的三个举足轻重的名字而且是从拆散他的父母导致他们母子流亡在外的罪魁祸手中!他得到了德拉普系的名分甚至是继承权得到了祖母的宠溺甚至还有神月女王的恩宠最后他登上了一切因果始末的起点亦是终点。 神官王他相信那是他祖父曾经想要猎取的果实。也许他的一切都得益于祖父的隔代遗传但他没见过那个家伙自然也就不会对他产生任何感情。 至于后来黑耀神官王强大的精神法力使他稳稳地坐在那个罪恶的王位上。 过去的仇恨已经得以泄复仇的目标完成了那么未来呢?那个人会那么轻易地就此停止脚步么? 不! 在梅迪大陆九大家族中黑魔家族虽然排在最末但是这并不是实力的证明而仅仅只是祖先为瓜分土地而进行的抽签游戏所得的可笑结果。领土面积虽然是倒数第一然而自神月历以来它的国力却让其他家族不敢忽视在过去的一百多位女神官王的统治下曾经动侵略战争的数不胜数而被侵略的次数则屈指可数从这一点上就可以想见它在九大家族中的实力地位。当然作为梅迪最高统治阶级的第一圣茵家族是其中维系家族平衡和梅迪格局的重要枢纽加上其余家族都不是剩油的灯不仅要互相牵制还要拼命限制势均力敌的状态互相削弱势力谁也不想被谁吞了更不想看到某一个家族日趋壮大神月女王为了巩固自己的王位当然也不会一直袖手旁观因此最后直到现在黑魔领的土地基本没什么变化原来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尤席思索着:这种格局能维持多久? 它实际上已经充满了崩溃的隐患而那个导致隐患出现的人就是黑耀!他的强大精神结界及似乎无穷无尽的精法操纵已经打破了梅迪的平衡崩塌只是早晚的事吧…… 而且他不认为那个如今坐在神官王位子上的人会就此罢手。 银青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搁下手中的黑魔家谱头痛折腾得他浑身乏力额角淌下的冷汗划过苍白的脸颊他的目光有些迷离地盯着面前的茶杯而脑子里却是另一副画面。 平衡被打破后必然会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尤席哥哥你怎么了?”尤利亚不知何时奔到他身旁像只小猫似地扑在他怀里眨动着水灵灵的眼睛。 看到妹妹眼里的担忧他不禁心疼地抚摸那头灿烂耀眼的金:“没事哥哥只是有点累了。” “累了吗?那哥哥应该马上去休息。”尤利亚苦着一张小脸银青年越看越心痛将妹妹的头颅抱在怀中温柔地安抚道:“不要紧尤利亚别担心看到你哭了的话哥哥会难过的。”他紧紧地抱住妹妹仿佛生怕那颗脆弱的玻璃之心会碎裂。他吻着妹妹秀并沉浸在中散出的淡香深深的依恋牢牢地牵系着心灵。 尤利亚你是最珍贵的宝贝无论何时我都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恩恩尤利亚不担心尤利亚不哭。”妹妹懂事地拼命点头想要让哥哥开心。看着那小脸一副认真的表情尤席笑了。 “乖哥哥也向尤利亚保证一定不让尤利亚担心。” “恩……” 温柔似水的微笑盈满银青年的眼眸也只有在尤利亚面前才会露出这种仿佛能溶化一切的温柔表情。 然而他的视线落在刚才阅读的纸张上脑海中的阴影突然又化作眸中一丝冰芒。 黑耀……或许应该去见见这个人。 “尤席哥哥你在想什么?……”尤利亚突然抬起头局促不安地看着他“你刚才的眼神好可怕……” 银青年愣了愣连忙收回思绪换作柔和温暖的目光:“没什么别怕尤利亚不能害怕因为哥哥最爱你了啊。” “恩……”尤利亚依偎在哥哥的怀里闭上眼睛不再胡思乱想“哥哥尤利亚困了……” “那就睡一会吧。”尤席取来手边的外袍披在妹妹身上呵护备致地收拢怀抱“要不要我唱歌哄你入睡呢?” “恩……要……尤利亚喜欢听哥哥唱歌……”女孩昏昏沉沉地喃喃道。 于是动人的歌声自清冷的嗓音中流淌出来它优美得就像晚风吹拂的风铃它宁静得就像湛蓝的天空和大海…… (未完待续) 翻外篇 蔷薇与骑士 快要入冬的时候深秋的清晨会将足以刺激神经的寒意散布到各个角落吸入的第一口空气既是清新的又是冰凉的仿佛直接渗入心灵最脆弱的地方拨开重重保护的茧把寂寞和孤独整个掏出来。 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冬临的时候会觉得特别迷惘凄清的原因吧。 圣;耶古德拉王宫塞维奥拉国的人都喜欢这么称呼这座王都阿达玛希斯城内的“奇迹之作”从大约九百年前神圣王朝耶古德拉遗留至今几经变革和血染它依然屹立不倒风采迷人人们说它记录的是温斯嘉洛艾东部历代王朝的变迁历史记录着它的每一代主人的荣耀和屈辱最值得惊叹的是它仍是目前迁移大陆上最宏伟壮丽的宫殿。 帝国骑士团的根据地就在这座“奇迹之作”的西南角与玫瑰十字及红龙两大皇家骑士团共同使用一个军务处可以说自蕾德娜;黛勒丝受封为“帝国将军”后才成立的帝国骑士团是这栋军务办公大楼的入侵者最初几大骑士团之间水火不容的局面搅得这座土黄色的建筑天天像菜市场一样吵杂不过在红将军日益得到凯撒宰相亲睐在王宫内的地位和影响力与日俱增其他两大骑士团便识时务者为俊杰纷纷平息口角。现在整个王都内都无人敢得罪帝国骑士团得罪了他们就等同于冒犯凯撒宰相而凯撒又是国王的心腹大臣谁敢在君王面前搬弄是非? 然而势力格局逐渐形成的同时细心的人很快就会现军务处前那条宽敞美丽到了深秋便撒满落叶的大道已经越来越冷清了它所呈现的萧条似乎已间接反应了塞维奥拉国王权的未来只是这会当红色枫叶逐渐落尽时王宫内的侍婢还能谈笑风生当外面的民众正因国王的再度提高征税处于水生火热之中他们却漫步在这条充满浪漫色彩的大道上闲聊道听途说的趣闻逸事。 “白玫瑰?” “不不是白色的蔷薇。”端着水壶的宫女一边说一边脸上荡漾起羞涩的红晕“不觉得很适合吗?性感迷人却不是很张扬有点野性却又很浪漫……” 贴着大道一边花圃的宫女扳扳手指轻盈地踱着小碎步悦声道:“经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像呢特别是野性中带点浪漫!可惜我们的‘白蔷薇骑士先生’一点也不懂花语你知道他昨天来问我什么吗?他问我给不喜欢花的女人应该送什么花。呵呵呵……” “真的?呵呵呵呵――”拿水壶的宫女带劲地起哄“这么说他又有新欢了喽他也真够花心的!” “花心的男人有魅力嘛~” “啊!” 奔奔跳跳的宫女突然被背侧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撞个人仰马翻好在旁边的另一位反应够快及时稳住对方怀中的白瓷水壶要知道那是王妃非常喜欢的一只水壶打碎了可不得了。 两名宫女刚稳住脚在她们的视野里便出现了头蓬乱衣观不整的年轻骑士和她们之前攀谈的形象有天壤之别不但不野性浪漫此时年轻的骑士看起来一副彻夜未眠的疲倦面容顶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眼神无精打采没有聚焦。而他敞开的衣襟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过去的漏*点一夜。 “对不起。”年轻的骑士懒懒地道歉由于出现得很突然宫女们有些不知所措。“走路要小心呃……我在这和你们废话什么。”见她们只是眨巴眼睛干瞪着他年轻的骑士抓抓头丢下一句话急匆匆地奔向军务楼。宫女们想叫住他却来不及开口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两人在原地嘻嘻哈哈地笑开了。 “看看他一定是睡过头了!” “哈哈是从女人的床上刚爬起来吧一会一定会被艾吉尔大人骂得狗血淋头!” “我们真该提醒他一下艾吉尔大人最讨厌衣观不整的人。” “哎呀算啦~。我看艾吉尔大人也习惯了!愿天神保佑我们的‘白蔷薇骑士先生’吧!” “呵呵呵呵……” 清朗的笑声顺着深秋寒冷的风逝去清扫着铺满雨花石的道路上的片片落叶…… 正如宫女们预言的三十分钟后马库斯;尤拉比奥灰头土脸地钻入自己的军务室用女勤务兵借给他的手帕擦拭掉最后一点遗漏在后颈的口红印而它正巧被他的顶头上司米歇;艾吉尔大队长看到了! 该死他明明提醒过他的情人不许用抹了口红的嘴巴吻他的。 年轻的骑士窘迫地避过上司质问的眼神在漫长的训诫之后终于得以解脱此时他懒散地倒在椅子上困倦毫不留情地吞噬着他的精力沉重的眼皮不听话地耷拉下来他很想就这样趴在书桌上打个瞌睡最好不要有人来打扰他。 艾吉尔的副官泉佑雅一路跟进来好心为疲惫的骑士送上一杯香浓的咖啡他的微笑时常被女兵们认为比妩媚的女性还要腼腆温柔:“现在最好不要打瞌睡大人说不定会来抽查。” 尤拉比奥随意将手帕丢在桌子上拨了拨过长的刘海捧起咖啡杯。他的相貌时常让人有种成熟男性的错觉因为在那股浓郁的复古式的魅力之下往往是一副睡不醒的倦貌迷人的电眼此时也空洞洞的。 环望着冷清的军务室他吹了吹冒着热气的咖啡庸懒地叹道:“现在会认真工作的也就只有艾吉尔大人了国王陛下又征税拖我们的女神的福帝国骑士团的俸禄也升了一倍现在大家想的只是怎么花消这笔多余的零花钱。” 佑雅笑了一笑平静而淡雅没有人可以从他那对沉静如水的浅绿色眼睛里看到心湖的波澜连他的指挥官也看不出。大家时常注意到的是那头凌乱的海藻色头它令人们费解为什么这样循循善诱彬彬有礼的人会不把头梳理整齐。 “如果你愿意认真工作的话一会可以跟我一起去练兵营等会我要去巡视新兵操练。”温柔的骑士边说边着手整理着其它桌子上堆积的杂物他的动作轻柔缓慢小心翼翼就像一个细心周到的女勤务员。可是他却有着高大的身材相貌也十分英俊透出硬朗刚毅的风格和自身平易近人的气质截然不同。 尤拉比奥望着这位副队长的背影口吻依旧保持懒散的状态:“算了饶了我吧与其去看一群小丑学鸭子走路我宁愿在这呆。负责训练新兵的教官没几个是有真水平的大都在混饭吃。”他喝了一口放多了奶精的咖啡甜腻的味道使喉咙很不舒服不由咳嗽着清清嗓子“现在新兵的训练效率也越来越差了王国的骑士们是一日不如一日。” 佑雅看了看他淡淡地一笑:“那我不勉强你。” 忪醒欲眠的骑士眯缝起眼打量着对方优柔的举止泉佑雅的一举一动都使他产生与练兵营的尘埃风沙格格不入的感觉在他的眼中他们大队的副队长是一个温驯如绵羊一样的人去那种地方岂不是绵羊闯入了狼窝? “艾吉尔他怎么会让你去巡视新兵操练?”他忍不住问。在忙着整理书柜的青年想了想:“好象是因为其他人都告假不能去大人自己脱不开身只好由我代劳了。最近城外的堤坝工程出了很多事故艾吉尔大人正为工人罢工的事烦恼着。哦对了”佑雅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向椅子上的骑士“艾吉尔大人刚才在气头上忘了说正事”风流的骑士听了不免觉得羞愧地低下头让咖啡的热气掩盖自己的窘迫。佑雅继续说“他要你晚上带二十个人左右去文桑洛德水路高架中段巡逻那边好象最近出现了很多女尸犯人还没抓到员工因为恐慌不敢值夜班我们帝国骑士团答应他们派人夜巡加强保安他们才肯上工。” 昏昏欲睡的骑士突然张大嘴巴一脸诧异:“今晚?糟了今晚我有事……” “佳人有约?”温柔的骑士故意揭穿尤拉比奥尴尬地抓抓头:“让巡逻队的人去不行吗?城内保卫措施是巡逻队负责的范畴吧?” 佑雅苦笑道:“巡逻队现在正忙着为国王陛下征税哪里还像个保卫队。” “呵……”年轻的骑士出一声嘲讽的冷笑副大队长有些黯然地低下头轻声细语地叹息:“现在各个工厂连续出现罢工事件工人暴动游行当街打架抖欧抢劫杀人比比皆是应该说连骑士团和巡逻队也成了过街老鼠国王如果再提高征税阿达玛希斯的治安迟早会瓦解。” 倦意因为这绵延而犀利地传入耳中的唾斥一扫而空尤拉比奥轻轻翻动眼睫眼缝里透出一股凌厉的光芒。他撇了撇嘴似笑非笑地道:“这个城不会完蛋的佑雅你放心只要有凯撒宰相在塞维奥拉国绝对不会倒下!” 比之年轻好几岁的副大队长突然停下手中的活愣愣地看着沉静在冥思中的骑士眼中有些彷徨。但是随后他很快收敛起这股异动回到缓慢的整理作业中脸上依旧是温柔似水的微笑:“也许吧尤拉比奥原来你是凯撒派的啊……”他的声音极轻极低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听到。 ******* 入夜最近王都阿达玛希斯夜晚的空气是越来越令人难以忍受了人们并不知道这是由于近来王权统治压迫民众导致的萧条腐朽现象还是自然环境因素造成。阿达玛希斯的气候历年都在深秋的时候显得浑浊不清夜幕笼罩在浓重的烟雾里这些烟雾由于王都街道上装饰的晶石灯呈现令人恐惧的幽绿色有时似乎还能嗅到从城北贫民窟飘过来的腐臭味这是因为今年贫民窟死了不少人腐尸成堆没人处理横尸街头的要不被野猫野狗啃食干净要不慢慢腐烂污染环境。自从国王的征税日益不堪负荷以往喜欢夜游的人们渐渐躲进家门不敢和徘徊在街道上那些并不是为了保卫治安而是迫害平民百姓的巡逻队当街相对只有贵族们还能享受美妙的夜生活在逐渐冷清的街道上活似漫游在自家花园。 总之过去那座美丽梦幻的王城如今像个重病缠身的患者奄奄一息地在夜幕里喘息、焦虑着仿佛不久之后它就将病入膏肓。 尤拉比奥坐在他的爱骑上高高地俯瞰王都不堪入目的凄清身后是一片错落无序的铁蹄声在空旷宽敞的大街上嘹亮地回响。年轻的骑士觉得这已经不是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富饶城市在无精打采的夜灯里骑士队的马蹄就像夜幕里神出鬼没的恶魔是鬼魅的呻吟无奈地飘荡在迷雾朦胧的巨人之间那些巨人是过往塞维奥拉人为之骄傲的展现着丰富创造力的建筑杰作现在它们也只是一个个弯腰驼背的黑影。 越是远离王宫萧条寂寥的景致就越是深入人心它像冬临前呼啸的寒风带走了一切暖意。尤拉比奥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寒意却仿佛无孔不入地钻进轻装护甲里甚至一直渗透入骨髓他身边的队员们几乎和他一样不时哆嗦着因为带队的不说话队员们也不敢出声。这样一只二十来人组成的夜巡队一点也不像英姿飒爽、骁勇善战的帝国骑士队伍走得很散很乱且队员们显得有些萎靡不振。尤拉比奥几次三番回头巡视队员们的精神面貌每当他想振奋气势的时候不合意的街景就让他失去了热情在这样的环境里连战士的热血都被冻结了。 他们稀稀落落地拉长队伍像一群吃了败仗而归的丧家犬幽幽地晃向面前那几条细细长长错落地悬架在石墩上的黑色影子那便是高架水路以白色小巧的悬浮晶石灯在夜晚照明巨大的支架排列成整齐的两列并放下一些如蛛网般的起吊丝连接到下面的水坝和河堤此刻深深的渠勾埋没在黑暗里夜晚的文桑洛德水路高架看起来就像一座巨大的废墟那些悬浮的灯具则是浮游在黑暗里的白色鬼火。 骑士队钻入两座高达三十米的塔台之间的拱梁沿着河堤岸狭窄笔直的泥路行进不到一百米便看到浮现在昏暗的灯光里那栋破旧得好象随时会倒塌的值班岗。没有人在那里迎接他们也许自从罢工在王都成为一种风气后任何地方出现离岗离职无人看守放哨的现象都不足为奇了。 “这种地方真让人毛骨悚然~~”队伍里有人忍不住开始打颤。只要有一个开口说话其他人就不约而同地产生共鸣。 “难怪会有死人说不定这闹鬼。” “去我不相信这世上有鬼!” “哦?你不怕待会巡逻时冤魂来向你索命?那些死掉的女人说不定就等着吸干我们这些男人的精气!” “哈哈哈他肯定会被女鬼蛊惑不知不觉地丢掉小命!” “照我看他死在女鬼手里也心甘情愿只要对方是美人!哈哈哈哈――” 大伙半开玩笑地互相调侃起来引起一片轰笑。最后有人喝止了大家嬉闹的情绪:“对死者还是要表示点敬意!” 尤拉比奥辨别出身后说出这句话的是小队长巴萨尼奥随即便有人向这位小队长开玩笑:“巴萨尼奥你不是号称死神来了都不怕的嘛!哈哈哈。” “但我尊重死者的灵魂!” “哈哈哈哈哈――别理他他就是这么认真的人!” “中队长你说艾吉尔大人要我们来这巡逻到底是要我们抓住那个杀人犯呢还是来抓几个女鬼?” “女鬼要怎么抓?”不等尤拉比奥开口活跃的氛围带动着其他人不停地迸出笑话。年轻的骑士有些听不下去大声咳了咳平息队员们的高亢情绪冷言冷语地说:“艾吉尔大人会希望看到阿达玛希斯的女鬼被清理干净的如果谁乐意自告奋勇去干这份差事就站出来!” 此话一出队员们立刻安静了许多。另一位小队长加达蒙稍稍驱马来到中队长身边笑意悠然地瞥了瞥一脸严肃的骑士:“中队长你怕鬼么?” 尤拉比奥以杀人似的眼神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随后面向前方不含感情地说:“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怕鬼!” 说罢双腿夹紧马身年轻的骑士故意绕开部下们独自冲到前头去。 眼前的浓雾似乎越来越厚重弥漫在空气里的是一股令人说不清的铁锈味刺激着嗅觉使人头晕脑涨。正是这样的环境让尤拉比奥无心展现往日的幽默感为了今晚的任务而错过了和情人温怀香玉的一夜心里多少有些不爽。帝国骑士团从来没干过什么符合骑士荣誉的丰功伟业说出去让骑士们何等颜面无光因为事实确实如此他们能得到的任务只是一些让民众不断唾骂他们吃软饭的琐碎杂事一颗战士的热血就这样渐渐被泯灭英雄无用武之地这是只有自己才能体会的苦恼。可即使任务再让人厌倦对于尤拉比奥来说命令依然是如同生命一样重要的存在。 “吁~~~~” 尤拉比奥停下马环望附近一重又一重散透着不安气息的黑色建筑高举手臂向部下喝令:“你们分成三组到附近巡逻我到里面去找负责人!”他的眼前有一片模糊的白影和黑影交织成似乎是一栋矮房的建筑形状它依稀在浓雾里若隐若现看不真切。年轻的骑士认为在这上工的工人应该就住宿在那栋建筑里于是分散了队员自己则驾马冲向雾中。 即使来到近旁那栋被雾气缠绕的建筑依然像废弃的鬼屋黑洞洞的窗户在想象力丰富的人眼中会化成一个个闪现鬼魅笑靥的巢穴潮湿的空气刺激着皮肤使人在吸入口的同时感觉到恐惧的阴影也钻入心房了。尤拉比奥直到跨下马才看到二楼的一角隐隐透出微弱的烛光它在迷雾中时隐时现时暗时明摇曳着像颤抖地喘息着的心灵。 “这的负责人在吗?!”在静悄无声的环境里这样大声高喝实在显得愚蠢可是尤拉比奥隐约有种不敢轻易踏入这片死地的感觉四面八方传来了分散的巡逻骑士们的马蹄声又杂又乱除此之外他没有得到回应。 犹豫了一下他寻找着附近可以通往二楼的楼梯在他的右手边紧贴一排木架和吊线的地方他看到了露天楼梯阶梯很高很陡且没有扶栏。 他正要往那走去头顶上突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什么人?”清朗悦耳略带沙哑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他被吓了一跳。 抬头望去那个女人就像一个突然出现的幽魂在昏黑的背景里将苍白的面孔对着他。他在女人的脸上看不见表情只看到一张浓艳的妃色嘴唇对于一个在女人世界里身经百战的男人来说几乎下意识地就萌生一股蠢蠢欲动的亢奋他不经意地想那是一张充满了诱惑力的唇。 确认了女人的位置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二楼坑坑洼洼的阳台地面让人有种随时会塌陷的感觉所以他不由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拐到正面。 女人修长的倩影赫然出现在眼前纯白的丝绵轻纱勾勒着她丰满的躯体让诱惑欲望的部位若隐若现而几缕绕过颈项倚垂于胸前的白色浪又恰倒好处地粉饰出一份含蓄在这样的季节里会穿得那么少的毫无疑问立刻让人联想到了一种职业而会那样挑逗似地将一条修长白皙的腿伸出高叉的衣裙以优美的弧度依靠在颓废的灰色墙壁边年轻的骑士判断出她应该是一个妓女。 他不是没有碰过这样的女人恰恰相反他认为这种女人身上没有值得他挖掘的东西因此在他接触到对方沉静冰冷的目光时他怔了一怔。 一对温柔似水且清冽无暇的玫瑰色眼睛在白衣白所渲染的纯洁中如一朵傲然绽放的玫瑰他竟然看不透那对眼睛里的神韵。 “骑士?你是国王的骑士?”女人刁着一只即将燃尽的烟在挪动双腿的同时裸露在外的锁骨勾起令人浮想联翩的暗影从她身后冒出的微弱的烛光使她处于一片昏黄中呈现出妖娆又颓废的美态。 尤拉比奥皱了皱眉正要开口的当即从女人身后走出的几个中年男子打断了他的思路。“哪个骑士团的家伙来这种地方干什么?”其中有一个留满了胡子的男人走到女人身前吐出一口痰语气粗鲁地对骑士问道。布满血丝的双眼使这个男人看起来像个精神分裂的变态嘴唇以奇怪的姿势扭曲着他站立的时候浑身都在以不协调的频率抖动显得情绪很焦躁。 可是白女郎却满不在乎地把一条臂膀搭在这个男人肩上轻盈地挪动身姿似乎和男人关系密切的样子。尤拉比奥看得有些意外当他二度准备开口时又被女人打断:“帝国骑士团的吧估计来管那些死人的。”女人把烟蒂夹在指缝间昂了昂头姿态高傲“死人”二字在她口中显得轻描淡写。 “切~”有几个男人出一致的蔑视尤拉比奥无视他们的态度一本正经地问:“你们的负责人呢?” “跑了。”大胡子男人敷衍了事地说“所以没你们的事了这不需要你们巡逻快滚吧。” 这是在驱赶他们吗?尤拉比奥不禁诧异在王都内竟有人敢这样对帝国骑士说话。不过除了意外他并不会因为这些人的藐视态度而生气他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落到女人丰盈诱人的体侗上眯紧眼缝:“工地的负责人跑了?什么时候的事?” “有几天了”大胡子男人说“该跑的都跑了他们都奔着城外自由的空气去了!”男人展开双臂胸膛向前挺了挺圆睁的双目充满了挑衅意味而他的话音也抑扬顿挫极富戏剧效果。他一说完其余人便前伏后仰地哈哈大笑然后这个男人向可能随时会倒塌的阳台围栏靠过去“现在留下来的就这么几个骑士大人您自葛看着办吧。” 奔向城外自由的空气吗?因为王都阿达玛希斯的空气一直都只对贵族展露温柔吗?哼!逃跑的胆小鬼亦等同于背叛者! 尤拉比奥冷冷地撇撇嘴角:“那么说现在负责看守这个工地的只有你们几个?还有这个女人?” 大胡子男人眼神挑逗地瞄了一眼身旁的白女郎裂开嘴笑着:“她不是她是用来替我们暖被褥的。骑士大人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把她给你你就抱着她回家吧!哈哈哈哈――”这些男人好象看出了年轻骑士的恻隐之心毫不客气地拿出来当笑柄。大伙哄作一团女郎走着猫步挪到骑士跟前:“我才不要跟他走呢。”她朝骑士脸上轻轻吹吐充满香草味道的气息脸上浮现着骑士熟悉的那种女人的殷情微笑可那笑容却让人觉得冰冷。 她好象不是在向他献媚而是在嘲笑他。 年轻的骑士有些生气用力推开女郎喝道:“滚回你们的房间乖乖待着没命令不准出来!”他侧眼瞥着女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冷冷地警告“天亮的时候我会再过来查房最好不要到时让我看到这个女人的尸体不然你们几个都逃脱不了嫌疑!” “怎么你不要她?哈哈哈骑士大人没什么好害臊的嘛!” “是啊安杰琳娜的床上功夫可是很了得的哦!” “哈哈哈哈――” 一干人的嘲弄被抛诸脑后尤拉比奥充耳不闻地背身离去外面几乎没什么光源那些男人的嘴脸他一个也没看清不过脑子里却深刻地印下了女人苍白的脸孔在他屡次回想的时候那个女人的微笑都带给他捉摸不透的神秘感。 安杰琳娜他一向对女人的名字有着惊人的记忆力只要听过一遍永不会忘记。可这个名字他却是在事后反复回想才想起来。 ******* 歌剧向来不是棕骑士喜欢的东西那种女人撕扯嗓子吼出的尖锐声音简直要让人疯歌剧看起来似乎同样也不属于他的好友派克;鲁西达的品位鲁西达是个豪放爽利的武夫和艺术这种太过细腻的东西应该是绝缘的。 可现在他们却坐在一起在王都豪华的亚格拉森纳大剧院欣赏歌剧剧目讲述的是一位骄傲的女王和她的十一位奴仆在爱慕虚荣的过程中逐渐失去自己的国家的故事令人奇怪的是这样的剧情怎能通过审核得到养尊处优的贵族阶级接受。 不管怎么说它已经在这个大剧院里演出了十来遍且场场得到观众热烈的鼓掌。鲁西达好象很了解的样子在开场十分钟还未见到女主登场时他便解释说这幕剧之所以如此红火是因为扮演女王的安杰琳娜;霍茨的美妙歌喉她俘获了所有观众的耳朵是目前王都最受贵族亲睐的女歌手虽然是平民出生贵族们却愿意邀请她参加宴会有幸倾听她的歌声比一睹安德利莉斯王妃的芳容还要珍贵。 安杰琳娜因为在鲁西达口中脱出的这个名字有着尊贵优雅的意义尤拉比奥一时无法把它和昨晚在高架水路工地碰见的白女郎联系在一起等他回想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女主已经登场了。 女王身着玫瑰色的华艳礼服缀满了全身的珠光宝玉闪得让人眼花缭乱眩目不已。但她有一张清丽干净的脸庞仿佛在浓艳绚丽的油画里赫然出挑的一笔纯白令人赏心悦目。女王盘起白以简单的金色王冠点缀既雍容华贵又不会显得太奢侈而让人觉得庸俗更重要的是她的白泛出自然的珠光像波光粼粼的水面那水是清澈见底的透明。 有着良好教养的观众席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当掌声渐渐沉淀的时候女王慢慢起音圆润饱满的音色如荡漾的涓涓溪流回荡在富丽堂皇的剧院内。 安杰琳娜!竟然是那个女人! 尤拉比奥不敢置信地盯着舞台中央的女歌手在她华丽的光芒下舞台上的其他人都黯然褪色了。他激动得差点从坐席上跳起来在对方道貌岸然的表情里寻找着那一晚使他心神不宁的微笑。 她不是妓女!? “你怎么了?”坐在身边的友人察觉到他的异样朝他投来不解的目光。本来鲁西达就不会全身心地投入歌剧中以他的性情能安稳地坐在普通观众席欣赏完长达两个小时的歌剧已经是奇迹了。 尤拉比奥环视着四周看台那些坐在贵宾包厢里的爵爷们他们的眼睛都被舞台上的女王俘虏他们的表情都散出赞叹和陶醉他们都聚精会神地沉浸在美妙的歌声中一副不能自拔的样子。年轻的骑士轻轻吐了一口气高深莫测地笑道:“看到一个耐人寻味的女人。” “哦不我亲爱的朋友你最好别对她出手。”鲁西达立刻心领神会看着舞台上的女歌手半开玩笑地劝道“据说王都有一半的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但即使是赫托候爵的一千朵玫瑰和五十次求婚都没让她动心。我的朋友我敢打赌她不是男人能征服的女人你可别陷进去。” 男人征服不了的女人却出现在工地破旧的楼房里和一群道德败坏的民工勾搭在一起?这是怎么回事?是这个女人故意装模做样隐藏自己的风骚还是她瞧不起贵族宁愿堕落入狼群? 有意思…… 尤拉比奥用手指轻轻磨蹭下半唇线嘴角浮出一丝暧昧的笑意:“我敢说这个女人的真面目绝不是你说的那样至少不会是朵长了荆棘的玫瑰。” “是野蔷薇。”鲁西达不经意地道“大家都喜欢叫她‘亚格拉的野蔷薇’。”意外的这位彪旱魁梧的武人似乎对花语有着一定了解在他的脸上浮现出令人讶异的细腻表情“有着旺盛的生命力虽然遍地杂生和高贵的玫瑰比起来有天壤之别但自身却十分傲慢。” 朋友认真和细心的模样引得尤拉比奥忍不住笑了:“呵呵鲁西达你从哪听来的这种说法?” 明显感觉到数落意味的鲁西达顿时面红耳赤极不自在:“是有一次在花园碰到王妃殿下殿下告诉我的。怎么我认为王妃殿下说得没错安杰琳娜给人感觉就是那种女人嘛!” “恩……”尤拉比奥思索地看着舞台上夺目的女王“鲁西达你又不了解女人不要随便说这种好象是专业评论似的话。” “喂喂我不认为多和女人上床的家伙就专业了!”鲁西达歪着嘴巴指桑骂槐两个彼此熟知了解对方习性的朋友相互对眼调侃了一番最后尤拉比奥坚决地笑道:“忠告驳回我不需要外行人的意见。” 鲁西达则显得幸灾乐祸:“唉唉我们干脆打赌吧如果你追不到这个女人就请客吃饭!” “接受地点是红月馆请你们一中队的人都没问题!”尤拉比奥总是在女人的事情上显得无比自信和骄傲。鲁西达满意地点头拍拍自己的肚子:“一言为定我等着大饱口服啊!” “哼……” 鲁西达你输定了!对于女人我可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尤拉比奥自认胜券在握灿烂地笑了。 歌剧结束后他来到后台怀里捧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引起了无数人的注目不过他们谁都不表示好奇或惊讶似乎这种现象已经在剧院后台工作区司空见惯。尤拉比奥当然知道过去曾有为数不少的男人和他做过同样的事他们向亚格拉的野蔷薇献殷情但都遭到了拒绝。现在引起他强烈兴趣的是当安杰琳娜看到他出现在她的倾慕者行列中时那个女人故作矜持的脸上会出现什么有意思的表情因为他目击了她像一个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践踏的妓女出现在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那个女人根本不配他怀里的这束玫瑰! “咚咚!” “进来。” 休息室里传出不暇思索的回答尤拉比奥猜测对方可能把他想当然地误认为是某个人当他开门走进房间的时候他看到安杰琳娜坐在化妆台前已然脱去华丽的演出服穿着单薄的白色连衣裙。 对方果然把他当作了另外一个人自顾自说:“我找不到我的耳环了麻烦你帮我到舞台边去找找好吗?那副耳环是撒拉伯爵送的要是找不到我可麻烦了。该死肯定是刚才赶场子的时候弄掉了也不知道是谁撞了我一下……” 尤拉比奥不动声色静悄悄地走到女人背后女人甚至没有注意到面前的铜镜里多出一个人埋头专心于补妆。尤拉比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女人的距离慢慢接近等贴近身后后他突然将玫瑰花束捧到女人面前:“耳环没有不过有十一朵玫瑰。”他低垂到女人耳畔轻柔地吐着暧昧的气息。 他并不知道给初次见面的女人送十一朵玫瑰显得很轻浮因为他从来不在意花代表的含义。在他眼里女人分两种一种是适合花的另一种是不适合花的安杰琳娜绝对属于后者。 他在俯下半身的同时戴在头颈里的银色十字架总是会掉落出来贴到女人的脖子虽然并非刻意这个动作却使他看起来更殷容笑貌。 安杰琳娜并不是很吃惊她显然已习惯这样的情况不过在她看到镜子里的男人时记忆的茧慢慢拨开了丝在回忆浮现的同时脸上慢慢出现惊讶。 “是你!”她突然回头看着尤拉比奥尤拉比奥露出友好的笑容女人却冷嘲热讽“骑士大人有点神出鬼没嘛。” “是缘分使然。”年轻的骑士双眼放电不留余地地展示自己的男性魅力“从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是个捉摸不透的女人现在则更加深了我对你的好奇。” 尤拉比奥此刻才开始佩服女人的冷静仅仅不到半分钟那种不知所措的表情便从对方脸上消失安杰琳娜回过身面对镜子若无其事地抹着浓艳的口红:“那么我要令骑士大人失望了我身上没什么值得挖掘的秘密我也不可能是杀了那些女人的凶手。不要问我为什么她们会死在工地里我不知道。” 安杰琳娜可能在表示她是个行动利索的女人又或者她在掩饰什么她快地补完妆收拾好梳妆台上的私人物件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披上毛皮外套同时还能以颇高的频率蠕动嘴巴。 她拿上手袋并用另一只手拿起花束看了眼顺手将它丢进垃圾筒:“抱歉我不喜欢红玫瑰这个颜色实在让我觉得恶心男人有时把女人的品位想得太低俗了。”她凑到骑士跟前昂冷冷地瞪着骑士“我不是会和你上床的女人也希望你不是纠缠不清的那种男人。” 高跟短靴踏出节奏快而音质清脆的脚步声女人踱到门前时尤拉比奥不紧不慢地倚着梳妆台:“我知道你是那种替工地的每个男人暖被子的女人昨天晚上的你比现在真实可爱得多。” 女人在门前停了停突然回头笑得妖丽而冰冷:“我不在乎你说出去死要面子的骑士我见得多了。” 尤拉比奥心中一怔干脆利落的关门声好象直接打在了他的自尊心上。 说他死要面子?哼…… 年轻的骑士笑了笑大步追出门外。 “马车!” 剧院后门是一条僻静的小路安杰琳娜登上马车尾随的尤拉比奥快步跟上去堵截住车门若无其事地坐到女人身边。 “先生女士请问要去哪?” “艾弗――” “文桑洛德水路高架!”尤拉比奥先声夺人盖没女人的声音向车夫吩咐道。 马车缓缓驶动车轮压过马路的声音在夜晚听起来令人心情絮乱尤拉比奥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在车厢内显得比对面的女人浮躁不过那个女人也不像之前那么镇定自若了她取出烟用火柴点燃猛吸了两口后车厢里充满了浓重的香草味烟雾缭绕在女人恬静的脸庞上又呈现出昨晚那种颓废的美感。 女人玫瑰色的眼睛不时从他身上移向别的地方然后因为无处可躲而好似心不在焉地瞥着他。 “骑士大人我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我不认为有什么地方招惹了您。国王的征税我也非常及时地交了您就不能放过我么?”女人的口吻十分犀利暗藏讽刺。 尤拉比奥越觉得这个女人很特别以她的身价她当然不需要去勾引那些工地工人谋生但她却出现在那外表好象很淫荡内心却冰冷顽固她可以拒绝一位爵士的求婚却为什么又出现在那种满是肮脏交易的地方?年轻的骑士越是想不通就越渴望揭开女人的面纱。 “我对你很有兴趣”尤拉比奥开门见山地道明目的“我想知道为什么昨晚你会出现在那今天又登上大剧院的舞台。我想知道昨天那些工人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安杰琳娜的眼中显出一丝焦虑和一抹厌恶:“你想知道的太多了!但结果你什么也不会知道。” 尤拉比奥表示大方地摊开双手浅浅地微笑:“无所谓反正你本来就要去文桑洛德吧我顺道送你一程这点你不能拒绝我。” 女人抿了抿唇露出一丝怒意:“骑士大人那种地方您最好还是少去您去一百次一千次也不会明白那里究竟生了什么事!” 尤拉比奥有些纳闷仔细思量一下他觉得女人的话意味深长:“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刚才这句话是对我这种身份的人的偏见?” 安杰琳娜眉头一拧目光坚定、锐利:“是对王国的骑士。您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工人逃走么?您知道为什么那里会死人吗?您知道为什么死的都是女人吗?或者您认为那是丧心病狂的杀人狂干的是吧?”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尖锐年轻的骑士微微勾起嘴角审视了片刻淡淡地道:“小姐你很激动。” “……”沉默稍稍带走了女人的激愤在那张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令骑士陌生的格外坚毅的神情他敢说他从来没在帝国骑士们的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好象在无动于衷地看着某些东西消失。女人缓缓说道“我在剧院唱歌是因为我喜欢唱歌当然也是为了谋生。但您不会了解当剧院坐满了贵族时我的心情是什么样的。那些陶醉在我歌声里的人和我看到的世界是完全两个样子就像您看到的昨天的我和今天的我一样。”女人说完深深地埋下头让十指在皮毛外套里不停地揉搓就像她挣扎的内心。 她猛吸几口烟手指微微地颤抖:“您昨天看到的那些人是那里的最后一批守护者。” 尤拉比奥似乎从女人的表情中明白了什么所以他没有说话。直到马车停在可以望见交织错综的巨大黑影的渠勾旁他先跳下车然后对女人做出绅士的举动。安杰琳娜挣扎了一下将手递到他的掌心。 “我认为一切会变好的。”在女人走下马车的时候年轻的骑士好似在诉说着自己的信念斩钉截铁地道“因为我相信有一个人会守护这个国家只有他有那种力量。” 女人的眼中出现了迷茫她并不理解骑士在说些什么。 尤拉比奥轻吻她的手背:“晚安再会。”话音未落他已然钻进马车内透过狭窄的窗户看到外面重叠的黑影他想抛开如此巨大的彷徨因为他相信黎明会来临的。 鲁西达经常说他是个顽固不化一旦决定了什么事就义无返顾的人说得难听点就是死不悔改。也许吧在强者的世界里信念和意志就是一切他不会受任何因素影响动摇自己的信仰。 对着车厢里和外面一样的黑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车轮的节奏变成一组催眠曲恍惚中突然想起了什么年轻的骑士顿然苦笑。 赌约……怎么办呢? ******* “又出现工人罢工暴动了唉这世道真是黑暗啊――”接近傍晚某个清闲的帝国骑士看完报纸后把报纸往杂乱的桌上一丢双手背后悠然地仰靠着。 办务室里难得三三两两地坐着一些人享受着黄昏美妙的夕阳透过窗玻璃让人昏昏欲睡又暖意融融的感觉。 尤拉比奥换下护甲捧着一件宽松的短袍走进来队里最有礼貌的哈尼看见他一头清爽的寸惊道:“中队长您剪头啦?”容光焕的骑士回眸一笑没有说话。 好事的吉弗利打趣道:“你要去约会吗?” 尤拉比奥还是不说话闭了闭眼帘装模作样地坐到自己的位子上。两个队员跟了过来轮换交替地问: “是不是上次那个莉提卡小姐?” “需要我帮你去买玫瑰花吗?上次那束还不错吧?” 风流的骑士想了想对吉弗利道:“不要玫瑰要一束……白色蔷薇。” “蔷薇?”卷毛的吉弗利抓抓头和同僚面面相觑心想队长这是什么品位“蔷薇不上档次啊中队长。” “就要蔷薇一定要白色的。”尤拉比奥摸出一枚银币弹给部下。“好吧。”吉弗利纳闷地跑出去了。哈尼有些摸不着头脑:“中队长您要送给谁蔷薇啊?难道对方特别喜欢白蔷薇?” “是她不喜欢玫瑰。”尤拉比奥面无表情地纠正。 “花店里蔷薇不比玫瑰便宜。”鲁西达也在办务室里突然从报纸后探出脑袋提醒僚友“别忘了你还欠我们中队一顿饭红月馆啊。” “啊――?中队长您和鲁西达中队长赌什么?”哈尼惊奇地张大嘴巴尤拉比奥皱皱眉想起这桩赌约就懊恼:“没什么一边待着去别来烦我。” 见队长心情不好哈尼乖乖地走开。几分钟后吉弗利捧着一大束白蔷薇走进来尤拉比奥迫不及待地接过花束匆匆步出门外不给任何人追问的机会。 黄昏有阳光照射的地方即使是萧条残破的废墟景致也会显得格外美丽迷人尤其是看到一群天真无邪的孩子欢笑嬉戏谁也不在乎他们身上满是补丁的破旧衣裳也不在意脏得黑的脸庞和蓬乱如枯草的头只要他们的笑是自内心的灿烂淳朴的笑容令夕阳变得十分可爱亲切。 沿着渠勾旁凹凸不平的路面尤拉比奥迎着夕阳的方向慢慢步行远处孩子们的笑嚷声阵阵传入耳中使他也感到心情愉悦。 “那里有个大哥哥拿着好大一束花诶!”有个孩子看见了他其他孩子听到叫声一起朝他这奔了过来。他们好象在比赛跑步似的谁也不甘落后。 不一会儿尤拉比奥便被一群孩子围住了他们争相踮脚仰头想看看他怀里的花。骑士将花托高惟恐被这些孩子弄坏。 “大哥哥这花是要送给谁的呀?” “我也要我也要~~” “是送给安杰琳娜姐姐的吗?” 伴随孩子们的好奇年轻的骑士看到背对夕阳逐渐走近的白女郎红色的衣装在整片灰色调的背景里显得很突兀夕阳在披散的浪周围镀上一圈金色的轮廓但因为女郎苍白的脸和深红的唇依旧透出颓废的气质。 “真是纠缠不清的男人啊再这样我要请他们赶你出去了。”安杰琳娜停在孩子们的圈外双手叉腰颇不客气地道。 尤拉比奥温和地笑了笑:“我是个不屈不挠的男人。” “顽固!”女人撇嘴年轻的骑士一点也不介意:“我觉得这是我的优点。” 女人耸了耸肩尤拉比奥推开孩子们将花递到女人面前柔声道:“送给你的今天别把它丢到河渠里不然会污染水源哦。” 安杰琳娜接过花束的时候孩子们开始哄笑打情骂俏的大人们白女郎却很不耐烦:“我说过我讨厌玫瑰……啊。”一眼的纯白映入玫瑰色的瞳中女人的脸上浮现了惊讶之色。 “是白色的蔷薇花。”尤拉比奥笑道“我觉得你会喜欢它的。” “蔷薇?蔷薇是什么?”有个孩子困惑不解地瞧着女人怀里的素白。 “安杰琳娜姐姐我们也要~~分我们一朵吧~~~” “恩恩~~我也要看看蔷薇花长什么样?” 女人无奈地笑了笑:“野生的蔷薇嘛是很刺人的拿的时候要小心哦。”她转身朝夕阳里走去孩子们哄哄闹闹地跟过去各个伸长手臂争先恐后。骑士看着女郎把一朵朵白色的蔷薇分给孩子们拿到花的孩子高兴得手舞足蹈在他眼前构成一副温馨快乐的画面。 “大哥哥你以后还会带花来吗?” 尤拉比奥一愣低头看见一个满脸污垢的小女孩跋在他的裤腿上满怀期待地望着他。他看到对方天真的眼睛里倒映的是自己迷惑的脸容。 他蹲下身温柔地抚摸女孩的头:“好以后再带蔷薇来你喜欢吗?” “恩!喜欢~~~”女孩灿烂地笑了露出两颗大大的门牙年轻的骑士突然觉得自己好象找到了这世界最纯洁的笑靥找到了信念中需要守护的东西。 女孩蹦蹦跳跳地跑向其他孩子在那一群人中尤拉比奥静静地看着火红的身影回头那一瞬间浮现在苍白脸上的甜美笑容是他从来没有在其他女人脸上看到过的一朵在血色中绽开的白色野蔷薇。 年轻的骑士紧紧握住拳头眸神坚韧而温暖。 只有强者才能改变这个世界在他心中那个人是他唯一认定的强者。 (完) 翻外篇 阳光之靥,哀之伤 (未来情节时间是杰欧以“十介”的艺名在演艺界登峰造极之后。) 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我也不知道在工作中松懈以至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这是近来极少生的情况自从那个男人出现以后我们这个***就全天二十四小时处于水生火热之中在我看来这个世界就好象在围绕着他而转。 真名:不明 艺名:十介(据说取自“十戒”同音) 年龄/生日/出身:不明 家庭成员:不明 身高/体重:g 爱好:音乐野餐网球香水 擅长:所有乐器(最喜欢的是钢琴)舞蹈(因为小时侯不擅长曾非常努力地练习) 喜欢的颜色:黑色(虽然没有穿过黑色系的衣服) 喜欢的食物:咖喱味的蛋包饭特别是小时侯哥哥做的(某一次做节目的时候透露出来的但无法证实其兄是否还健在。) 喜欢的异性类型:扎马尾辫的女孩子(但他的情人里没有一个是扎马尾辫的) 讨厌:不守信用的人种族歧视(原因不明) 理想:……(一直以来都在逃避回答的问题) 所属:时裔综合传媒公司/lostday(末日)事务所 …… 电脑屏幕上依然显示着编辑到一半的文案除此之外能够证明他已经侵占了我全部的生活的是墙上、桌上、门上、甚至镜子和窗玻璃上到处都贴满了他的照片写真和海报…… 这些东西里记录了一个目前红得紫的艺人一个外貌俊美无比微笑爽朗灿烂的男人。柔顺而自然的浅咖啡色短无时不刻不在绽放光彩的褐眸像一对没有瑕疵的琥珀石也许有人可以有他这般俊逸到不会看腻的外表但绝没有人能拥有他那般璀璨迷人的微笑比阳光更刺眼比星辰更令人着迷。 可是为什么每当久久凝视这个男人的眼睛时却会觉得他的微笑只是一张虚伪的面具只是一层脆弱的隔膜自内心的是一股令人不舒服的味道。 [十介的微笑里有一对受伤的眼睛。] 自从杂志社资历最深的一个前辈看了我拍的十介的照片说了这样一句话后我就一直摆脱不了蒙上这个男人灿烂微笑背后的阴影。也许是主观受到了影响从那以后每当我在其他摄影师拍的写真集里看到他时不论他的“贵公子”形象多么完美无暇我始终觉得他的眼睛在哭。 十介我很希望你在我的相机里能留下你真正的一面。 “叮铃铃――” 电话铃把思绪从满眼含蓄温柔的微笑里拉回现实在一堆废弃的纸团和杂志里找到无线电话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就像我的同事一致对我的评价:莫妍是个只有出门时才人模人样的女人。 说实话脑子还不够清醒的时候非常讨厌听到这种吵杂缺乏音乐感的声音看了一眼剩下咖啡渣的杯子简直令人倒胃口接着芬迪瑟那个老女人就开始向我丢炸弹来了。 “莫小姐!我想问你你清楚现在已经几点了么?!” “几点?”我只是反射性地做了回应。 “你还好意思问我几点!现在已经是可以足够让我有理由开除你的时间了!” 我想人的音量分贝一定不是和年龄成正比的至于年龄一定也不是绝对能影响一个人的精力的电话里的女人就是最鲜活的例子。 撸了一把额前挡住视线的头看清楚桌子上闹钟两根指针的位置我想我大概可以明白上司火的原因了。 正午12点没有哪个上司能容忍部下迟到得这么离谱吧?除非你是一家杂志社唯一能出作品的摄影师并且平时一向都保持着积极热情的工作态度…… “呃对不起昨天我写文章写到很晚……” “别解释了你不用来公司了。” “诶?”我被开除了? “《黑色小提琴》的记者招待会1点半开始你不是说你已经预约到了单独采访十介的机会吗?要不是看在这份上我今天绝对会开除你!你现在可以直接去会场了这篇独家报道要是完成不了你就别想公司!” “呃是……” “嘟――”挂线的盲音…… 对于那个老女人来说我的价值就值这点吧! ******* 1点半圣鲁伊斯大酒店这时候车水马龙人流挤挤的光景实在不足为奇自从小道消息把《黑色小提琴》剧组的小型记者招待会将在这家酒店里举行的事在网络上宣扬得铺天盖地当今最红的艺人十介的追逐者们没有把这家酒店淹没就已经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据说他的歌迷早在一周前就预订了这里的房间疯狂的fans们可以把酒店四周的所有交通要道堵得水泄不通连警卫都无可奈何。 十介啊十介你果然如演艺界给你的美喻那样是天堂落入凡间的天使么?能够聚集这么多人的宠爱能够拥有遭人嫉妒的光华为什么你的眼睛却在哭泣。 我很想揭开真相啊…… 十介的经纪人是个尽管年纪很轻却风韵十足社交经验老练毒辣的女人我见过她好几次每次都猜不透这个女人微笑中的真实年龄有传言她还未成年但她的手腕绝对比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的老前辈们还要高干。 这个女人非常有礼貌不论对她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她都会含笑答应让人觉得她是个极好应付的人但背地里也许已经将你推向悬崖。这是几位资深同僚告诉我的要尽量避免招惹这个女人这是在那些忠告中统一透露出来的讯息。 所以当她带领我到十介的私人休息房间时我的紧张大概已经明显地暴露出来每次面对她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是在深入蛇穴想逃都逃不掉。因为在这个巢穴中有一个最值得冒险而必须要拼命挖掘的人。 圣鲁伊斯大酒店最豪华的单人套房一看就像是时裔那种有[tbx]做后台资产雄厚到能挥霍如流水而谁也不会觉得心疼的地步所干出的事招摇、张扬、大笔投入资金、不稀血本还有哪个公司能像他们这样包装明星?再加上十介如今是他们的第一把交椅。 说实话在走进这间房间的时候我并不相信十介就在里面因为他是那种可以让任何人在任何场所都一目了然无比出众的男子我以为当我走进再豪华的房间里也能第一眼就寻找到他的位置但实际上我所看到的仅仅只是奢华的布置十介的身影无从寻觅。 在另一间房间还是在浴室?我纳闷地看向领路的经纪人她却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莫小姐请随意。”她几乎不理会我求助的目光并且以令人无法相信的开放和大方把我单独留在了十介的房间里。 要知道十介是目前娱乐***要锁定的目标为什么能那么干脆地让一个负责娱乐版报道的摄影记者独占他的空间?不需要伪装么?不需要保留隐私么?虽然关于他的绯闻已经够写成几百万字的小说了。 “莫小姐为什么不进来呢你想就那样站在门口采访我吗?” 声音不知道是从哪个角落传出来的极其贴近的感觉我简直被吓了一跳因为在我走进这个房间时我是认定房间里没人而现在这个说话的声音已经充分向我证明说话的人就在我的视野范围以内。 而且这个声音和印象中的不同它在我的脑子里所形成的是一个颓废庸懒的年轻人态度非常冷漠。 这不是十介。 中央茶几边的米色皮沙上一个身着白色浴袍的男人摊得像盘散沙好象浑身的骨头都松软不支生命力正从这具美丽的躯壳里流失。 我呆了一呆那不正是十介么?只是这是一个不同与往日风采耀人的十介他身处在华丽的背景里可以让人忽略他像个意志消沉穷途末路的过期演员他懒懒散散地从沙上爬起来无精打采地摇晃着手中的半杯葡萄酒他的脸上没有笑容只有仿佛陷入无底洞似的疲倦。 这个人绝对不是荧幕上和歌声里堪称是“华丽”和“优雅”的代名词的十介! “怎么了记者小姐不习惯见到这样的我么?” 他伸手摇摇晃晃地指了指边上的沙显得精神恍惚焦躁不安。不过他的目光非常锐利一眼就看透了我的心声。 何止是不习惯简直难以相信!难道这就是真正的“十介”? “莫小姐我们见过几次了据我所知你还是自认非常了解‘十介’的那一类那么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了解我?” 十介比前几次我所见到的时候主动得多以前他都只是含笑礼貌地等待我问从容地让我摄影并回答我的问题他的圆滑是我所见的艺人中少见的那类绝对适合在演艺界生存的那种“天然的面具”。可是今天他却完全颠覆了我从收集的所有关于他的资料中分析出的那个“十介”他像个快乐的破坏狂好象非常乐意看到我堂目结舌的样子。 此时他的笑容里满是讽刺的荆棘。 [十介的微笑里有一双受伤的眼睛。] 注视着那对透明的眸子我突然觉得它很冰冷像在得意着自己玩弄了世人的感情却又在伪装自己。 “十介先生你的出生身份和年龄都是目前娱乐圈的一大谜题身高18o体重在62公斤左右交过无数女友不过没有一个是出名的艺人。你的爱好是音乐、野餐和网球虽然你很少去网球场并且只登记成为了一家网球俱乐部的成员这不太像个网球爱好者。” 十介听到这里挑了挑眉梢:“我身体不太好碍于身体状况不能经常做剧烈运动。” 这种说法其实有点像小孩子脾气满不乐意地在为自己争辩。在他把酒杯放到茶几上的时候他就像旁若无人似地仰靠在沙上将困倦和疲劳的一面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一个记者面前好象他很无所谓这些本性的曝光好象他很想让人知道他很憔悴。 “我知道十介先生有自己的私人医生也不只一次在公众场合昏倒虽然不知道病因。” “呵”他轻蔑地笑了一下从口中吐出一丝寒冷的气息在温暖的房间里他自身却沉溺在冷漠的世界中无法自拔“所有的一切都是表象的记者小姐外界所知的都只是我的表面讽刺的是我的内在甚至不能被他们接受和承认人们想抹掉它但那确实是真正的我。” 我皱了皱眉第一次感到在这个男人面前有些坐立不安。人们了解的十介是个温文尔雅的王子但是现在面前的这个男人所散出的是令人颤栗的危险信号。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颓废主义者让沾满水珠的丝帖紧脸颊让不匀称的呼吸充分揭示出焦虑的内心甩动软绵绵的手指姿势不雅观地坐在那他显得很浮躁并且他不想掩饰这些。 我不知道在这个男人身边生了些什么事就像闪光灯永远不能捕捉到这一刻的他。 “十介先生我很诧异如果你现在继续维持这个姿态我只能认为你并不介意我如实地报道在这里所见的一切。” 十介冷冷地笑了一声:“写吧尽管写记者小姐如果那些人可以承认你写的文字的话我会很乐意看到他们揭露我的真面目。但事实是人们只喜欢那个‘优雅贵公子’的存在而不会承认这个‘贵公子’其实是个罪犯。” 他点燃一只烟在他颤抖地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机然后好几次吃力地抖动拇指的时候我甚至怀疑他是否是个“瘾君子”不过在诸多暴料和绯闻中他应该不曾沾染过那种毒物。只是他流着汗神情焦虑而彷徨那样子不仅会叫天下宠爱他的女人看了心碎甚至于能看到他眼里在哭的是血。 十介的微笑里有一对受伤的眼睛。我想此时我所看到的褐色的眼睛就是受到了伤害的小动物的眼睛。它很害怕很想逃避又在伪装逞强把自己包裹成丑陋罪恶的模样试图显示出它是可悲的。 “你真的希望我这么写么?‘贵公子其实是个不为人知的罪犯’这种标题出现在杂志上真的不要紧么?你不怕有损你的形象?” 诡异而邪恶的微笑十介用他那受伤的眼睛看着我的时候就像在嘲笑一个滑稽的雕塑品:“莫小姐我的所属公司是在[tbx]名下的不不如说我是被打上了公司所有标签的商品你认为你那种报道有机会让世人看到吗?” 这是什么言辞?挑战媒体?挑衅记者?向传媒和舆论的力量示威?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么?因为了解这样的报道不会被公开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面对我? “你在嘲笑我?”我有些怒了! 十介展开双臂露出宽大的怀懒懒地朝后靠去:“我只是说出事实并不是针对莫小姐你。想我这样可悲的人人们却用尽了华丽的辞藻形容我装饰我你不觉得这对我来说才是讽刺么?记者小姐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一个人想要的明明知道得不到明明知道会后悔的却还是坚持要做世界上这么悲哀的生物却活得那么耀眼在丑陋外面包装上华丽的皮囊然后见光死……拍吧我今天答应接受你的单独采访就是希望你拍下这样的我如果可以的话告诉世人十介不是他们心目中的王子而是一个在等待万劫不复的未来的可怜虫。” 他在笑眸子却沉浸在自我毁灭的痛苦中他很沉溺与这个痛并快乐的感觉就好象在倾吐如果连痛的感觉也体会不到了那么他就会变成一个毫无意义的存在。 也许作为一个喜欢文学的编辑人作为一个热爱艺术的摄影师我所看到的人与物都充满了抽象意识的悲喜也许是我的主观把他表露的悲哀扩大了但是我想这就是真正的“十介”。 “那么我们今天什么也不说就拍照吧拍你想要让世人看到的那一面。” 我拿起相机他在那随意地瘫软然后对着镜头冷冷地微笑。 “不需要世人看懂我只想让一个人看见消除我在那个人眼中的盲点。” 华丽的背景中一抹苍白一个颓丧的身影一丝锐利而暗藏杀机的笑靥以及一双欲哭无泪的眸子这是十介留在我的镜头里的画面。 ******* 《黑色小提琴》上映了十介将他在演艺界的第一个角色献给了这部片子里的反派非常出乎意料的形象打破了王子或贵公子的优雅温柔的形象他扮演的是一个得了狂想症的杀人犯从欺骗妻子到欺骗身边的朋友和亲人乃至最后欺骗全世界在男主角为他送上的死亡安魂曲中依然幻想着自己主宰世界的那一刻着装华贵心却在慢慢腐烂在人们的眼中可悲地死去在自己的世界里继续着他狂妄的梦…… 十介的演绎炉火纯青风头毫无疑问地盖过了剧中的男女主角虽然出镜率只占了全片的三分之一演技却得到了专家级别的认可现在他不仅是当红歌手更是影坛的新星如此一颗闪耀的巨星然而在面对镜头时却始终能感受到他那双想要哭却哭不出的眼睛。 那天的照片变成了我的私藏物正像十介自己说的已经没有哪里能接受那样的他就好象虽然我认为没有人能像他那样完美地演绎出一位狂想杀人犯但媒体依然习惯在评论他那个角色的时候给他加诸上“优雅、高贵”等词汇…… 世界上最可悲的人是不能表露出可悲明明想哭却不可以让人知道而只能坚持微笑的人吗? (完) 变奏音符的证明/上(光影原版) (想来想去还是把这篇放上来了爱尔亚;音的故事原版大纲和新版类似但是觉翻新后缩水缩得太厉害了爱尔亚的戏份少了很多所以想把这篇放上来补充下大家看着玩吧。原版的背景和人物出场安排和新版都不同而且这是原版的第三篇故事看不懂的地方请将就下吧。) ———————————————————— 第一章音乐家 “维多力;艾伦——现今有名的音乐家历经十五年创作曲调悠扬风格独特。是现代音乐创新派的代表。他所创作的音乐具有民族的雄伟气势宇宙的广阔意境。大部分的作品都以悲凉凄惨为主题哀悼人间的残虐暴行人类的冷酷罪恶以及自然的仇恨报复比较抽象。不过他本人对世界还是很有信心的抱以乐观态度。曾到过世界各地举办过很多的:钢琴独奏会、小提琴独奏会、交响乐……呵有时甚至做指挥很厉害嘛。艾伦得过很多奖被誉为是当今世界的‘音乐灵魂’只可惜三十岁就死了。听说是杀了自己的妻子之后畏罪自杀。他的成名曲是《地狱的天使》风格和他后期的作品稍有差异表现的是在黑暗中渴望光明的人类心声。整个氛围从低沉到轻悦段章的衔接很自然跳跃不是很大。以大提琴作背景小提琴为主音当时受到的评价很高。当然最震撼音乐界的并不是他的成名作。要知道艺术家都是在死后才出名的。艾伦最著名的作品亦是他临终前的遗作——《维纳斯的死亡之箭》。” “哼怎么作为一个音乐家你为什么要弹人家的作品?” “最近很多钢琴家都在翻奏这曲子只可惜它已经失去了原来的面目。真是白费了艾伦创作它的原来目的。不过也难怪因为它的诞生使得这位伟大的音乐家丧命实在是可笑至极。真是可惜了这曲子所被埋没的‘能力’。” “哦?你想怎么做?” “哼……我要让它恢复本来面目。等着看我杰出的表演吧我要来一次人性的测试。” ******* 今年的新年来得特别晚不过已有寒冬的气息。虽然没有下雪但漫天飞舞的五彩缤纷的烟花也是很美丽的。 樱也有放烟花是和浩一起的影被火濑拉去了后来的几天他们几乎天天见面好象又恢复到了最初的时候。博文的事也渐渐被淡忘只是悲惨的是樱往往在玩得最开心的时候被叫去工作。[fa]的人没有特定的休假日新年也不例外而每次樱正要向腤火时她就摊摊手若无其事的说:“要怪你就怪那些惹事生非的罪犯吧。”呵她当然轻松工作的又不是她! 不过这都是几星期前的事了现在则忙着迎接情人节! 情人节的前一天樱和火濑都在厨房里忙得焦头烂额。 “火濑以前从来没见过你做巧克力的嘛。”樱边忙边问。 火濑很兴奋地笑道:“今年不同嘛不要告诉我你猜不到我要送给谁。” “恩?” “好了别说我。你呢?我也没看你做过你想送给谁?” “我?”樱心里一慌这才觉自己也有点糊里糊涂的。她脑筋一转忙想到了说辞“我……我看你做所以手痒啦自己吃的自己吃的啦。” “是吗?”火濑半信半疑地看着樱樱很不自然地对她笑笑。 “哦对了。”火濑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在口袋里摸索着拿出一张纸递给樱“是爱尔亚;音的钢琴独奏音乐会的票明天下午一点曲目是艾伦的《维纳斯的死亡之箭》哦。” “哇啊!”樱欣喜若狂地看着票好象薄薄的一张纸却特别沉甸甸“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音乐?” 火濑漠然笑道:“我爸爸给我要我去看不过你知道明天我有事……” “明天?你……”樱静下来缓缓问“要和影……”火濑微微地点点头。樱好象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本来明天她想去找影的不过去听音乐会似乎也不错。谁要她喜欢呢而且演奏者还是目前很出名的音乐家爱尔亚;音! “好了我要走了。有空见!”火濑向樱挥挥手准备离去。在她走了之后樱如释重负地倒在沙上傻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喃喃嘀咕:“巧克力……好吧!”说着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硬币自言自语道“正面就送给影反面就送给小浩!”她用拇指轻轻弹出硬币旋转着飞向半空最后落于手心。樱定睛一看又一阵失落:“反面啊可是……不行再来一次要公平!”说着又一次抛出又一次落于手心扔是反面“呀——怎么这样不行再来一次三局定胜负——啊怎么又是反面!不行我偏不信邪!”就这样樱反复丢了不下十次才总算得到一个正面这才舒心地大吐为快“这还差不多好!就送给影!”她猛地站起来也不知一下子从哪来的精力两手握拳地下定决心。可一下子又愣住了呆了好一会不禁又皱眉又摇头“我到底在干什么?”然后她又一头倒进沙“影有火濑送的巧克力了我干嘛还去参一脚。唉——自己吃算了。” 第二天便是二月十四号情人节天气晴朗风不是很大是个逛街的好天气。 樱心事重重地走在马路上一边告诉自己算了一边脚却不听使唤似地一直往前走。昨晚一夜没有睡好还做了个和奇怪的梦:一望无际的草原碧绿的青草遍地盛开的鲜花各种各样的五彩斑斓的蝴蝶在花草丛中翩翩起舞。不远处一个很大的湖水特别清澈映照着碧蓝的天空朵朵漂浮的云恰似悠然;岸边有许多纯白色的马在喝水那马身的纯白泛着银光一般光洁蓝宝石色的眼睛头上还有一个角很像传说中的独角兽。突然有一匹马抬起头看向这边虽然樱看不到自己可她确信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匹马看到她了樱可以感觉到它温柔、亲切的目光仿佛要向她飞奔过来! 不知不觉已到了影家楼下樱抬头看了一眼阳台又看看手表才十一点。她犹豫了一下:“唉再去兜一圈吧。”刚转身走了几步却又立即走了回来“干嘛浪费时间啊!” 影住在十二楼电梯升了一会停下后樱在过道里转了几个弯已然到了影的家门口。她低头深吸一口气按下门铃。一下、两下、三下…… 怎么不在家?去吃饭了?如果是去工作了她不应该不知道……她叹了一口气准备离开。可是……忽然间一个念头闪过脑海结果还是进去了当然是凭穿墙术擅自进去别人的家…… 屋里很静一个挺宽敞的客厅家具摆放得很有格调。地板是格子式的木头纹路粉色的墙天花是白色的四角有各式的浮雕:龙、凤、老虎和乌龟。中央有一盏水晶吊灯向船矛般向外伸展小巧玲珑晶莹剔透其本身就反射着无数道光芒。樱换了拖鞋走进客厅。左边是奶黄色的皮质沙靠樱这边的墙边面对阳台放着两张木制椅子与沙同款式样的表面很光滑。围在中间的是一个半圆形的茶几白色的铺上一块明净的玻璃。在右边是一排矮柜也是木制的留着一圈圈的木纹。矮柜正中放着一台电视机两旁是竹篮式的花瓶插的是满天星不过是假的。花瓶瓶颈上系着丝带一个是红的另一边的则是和樱带一样的宝蓝色不过有点褪色了。令樱奇怪的是丝带打的是蝴蝶状的双层结结扣是心形的。这种打法是她很小的时候想到的她以为只有她才会没想到原来不是独门创法樱还特意留心看了好一会。靠阳台这边放着一个玻璃鱼缸贴着墙擦得干干净净只可惜是空的。 连接客厅和阳台的墙完全被换成落地式的玻璃门樱走上阳台温暖的阳光照在两盆花上。花盆已经挺久了一盆是白色的铃兰令一盆是宝石蓝色的花朵的样子有点像铃兰但比铃兰更小巧一点也长一点有很大的叶子衬托着樱叫不出它的名字。不过它的生命力显然要比铃兰顽强得多在这样寒冷的冬季它依然盛开得异常美丽。 这里是十二楼不算很高视野却不错除了右边的高楼稍微挡住了一点视线不然能望到更远的海面波光粼粼。 [“为什么要选十二楼而不是二十楼呢?高一点视野不是更好?”一个女子道。 “我怕万一电梯坏了你跑上跑下不是很累?”一个小孩回答道。] [“我在想……你要不要去上学?我就当作是你的妈妈……“女子嬉笑地开着玩笑。 “啊不可以!不要把我当小孩子我们……“小孩焦急地拉着女子的衣服。 “那你就要答应我去做手术。” “我……” “……算了”女子用指尖点点小孩的鼻子笑道“我开玩笑的别当真!”] 一个女子和一个小孩的对话很奇怪的一段对话。樱怎么想也想不通这段对话是怎么得来的?“恩……莫名其妙。”她甩甩长走回客厅。 沙靠墙这边是一扇门深棕色的仿木门柄是铜色的。这是一间餐厅。左手边还有有扇门是厨房。 从樱面对着大门的方向来看靠矮柜这边一进来就有一条过道过道右边的一扇门是卫生间;左边则有两扇尽头还有一扇。照此看来共有三间卧室。 樱打开第一扇门一眼就可以认出是浩的房间布置的有些凌乱她几乎缔笑皆非地立即退出房间。 隔壁的房间结构正好相反门在整间屋子中间。一进门右边凸出来的是洗手间白色的壁砖有一个个粉红的花边雕纹地面是肉色的瓷砖感觉上比较明亮清爽。 这间房间相对隔壁那间来说明显要大很多。左手边是一个矮柜放置着很多的折纸工艺品再旁边顶着墙的是一个很大的书架几乎放满了诗集、小说、音乐鉴赏等。书架和书桌间放了一盆树一棵并不很大的假圣诞树已经很脏了。书桌上除了一盏红色的台灯外只有一本日记。不过锁已经生锈看来很久没有打开过了。书桌旁有一块窗式的隔板隔板那面又是一个转角式的书台那些电视机、音响都显得很陈旧。 对面有一张双人床蓝色的花式床单床头一个铃兰花朵式样的粉色壁灯。床的左边靠窗的地方是一个方形的柜子右边则有一个顶天立地的大橱。樱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扇未锁的橱门里面全是女式的休闲衣裙且从款式看来都可以说有些过时。她连忙关上橱门心扑通扑通地乱跳。 “这、这个房间……难道……”樱低下头长长地舒过一口气脑子里却依然一片混乱。从进入房间开始就觉得有点奇怪难道……这些衣服的主人……是……难道影……!! ******* 房间虽然打扫得很干净不过却好象很久没用过的样子。樱走到书架前抽了一本书坐在书桌前想慢慢看。刚翻开第一页泛黄的纸张中央写着一行醒目的黑色钢笔字: 最爱最爱的杰恩赠。 [“干嘛把这也写上去?” “这样我才知道这本是你送的呀。” “你的意思是不写就会忘的?” “你的疑心好重!”] 杰恩……杰恩…… 好熟悉的名字是谁?是谁? 樱皱着眉努力去回想:“杰恩……杰恩;塞伦!”她不由震惊心跳更快了总觉得很不可思议。这名字应该是从未听说过的可为什么有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呢?无论樱怎么回想都想不起杰恩是谁。 她把书放回原处走出了房间。 走廊尽头的房间不用想也知道是影的。布置得很简单写字台、书橱、床、柜子……床边放了一套音响再旁边是cd架大部分都为古典音乐也有少量的流行歌曲。 樱走到书桌前桌上叠了很多书乱七八糟的堆放在一块。“唉——”樱无奈地叹了口气理起书来这才觉书堆下压着一样礼物。是一个用蓝色纸包着的很扁很扁的长方形盒子或者也许是信封银色的带子扎着打的是那种独特的心型结扣的蝴蝶结。 樱犹豫了一下好奇心的驱使虽然做贼心虚可还是忍不住拆了开来。 果然里面包的是一个信封粉色的正面写着: 樱:祝你过一个你最喜欢的圣诞夜晚。 圣诞礼物!给我的?!樱的心嘭嘭乱跳不经意地多了几分惊喜。她连忙打开信封是一张照片。第一眼就使樱震惊不已她仔细地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都觉得不可思议。 平坦的草原碧蓝的天空透明、高远自有天高地阔的感觉美丽得让人心旷神怡仿佛可以感受到阳光的温暖大自然的芳香。近处一匹白色的纯白的马……不应该是独角兽!蓝色清澈的眼睛沉静温和的目光。一位男士轻靠在它的颈部白色的短秀衬衫黑色的长裤。脸向左侧着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则拿了一本书触于额头像是在遮挡阳光的样子。头微微向上仰乌黑的头被风吹得凌乱地飘逸着一种很自然很悠闲的姿势。在他旁边一位女子侧坐在独角兽上浅蓝色的连衣裙没有袖子的款式戴着休闲的遮阳帽。头向有微倾露出异常温柔幽雅的笑容长长的秀随风飘散。 而让樱目瞪口呆的是那位男士是影那位女士竟是她自己!天啊这是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她可从来没有和影合过照更不可能坐在独角兽上! “咔!”门声打断了樱的思绪她连忙回头看去进来的是屋子的主人——影。用样也惊讶地看着樱:“樱?” 樱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啾着影慌忙道歉:“对、对不起我看家里没人所以……” 影舒了口气缓缓走向樱:“呼吓了我一跳刚才去你家……没想到你在这。来找浩吗?他出去了……” “不是”樱犹豫着拿出照片“恩……这是给我的圣诞礼物吧?……是电脑作的?” 影慌了一下紧张地看着樱的双眼久久不敢回答。他深吸一口气又轻轻地吐出像泄了气似地闭上眼:“随便你怎么处理吧撕了或是扔了都可以。” “不”樱心领神会地笑了笑“我很喜欢谢谢!” 影愣愣地盯着樱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樱笑道:“干嘛我真的很喜欢虽然迟了一点。” 影半闭着眼淡淡地笑笑很舒心的微笑冷冷的又柔柔的夹杂着一丝沧桑和失落却很欣慰的微笑。 “对了”樱突然想到“隔壁的房间……” 影一怔突然皱起眉头很凝重的样子樱看着不禁害怕自己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事于是两人僵持了很久樱才缓过神来装作不经意地挥挥手:“呃不说这个了。影火濑来找过你吗?今天。” 两人走回客厅影递了一罐果汁给樱才回答:“没有。” “哦……她大概今天下午会来吧。本来我还以为你已经被她叫出去了。” “火濑知道我的地址?” “恩我告诉她的。恩——其实……”樱想了一想“我今天来就是因为火濑的事。火濑……呃她是真的……” 影突然站起来走到通往阳台的门前静静地站着。樱愣了一下不知所谓地放下果汁走向影可以听到他连连的叹息。“影?” “火濑是个聪明人她应该很理智的……樱你为她的事情而担心?” 樱有些不解地看着影异乎认真的眸子:“那当然她是我的好朋友嘛。” “那么……”影的声音很轻很低沉也很坚定“你会因为……某人伤害了她而……讨厌那个人吗?” 樱一惊尽管影说的很含蓄可她好象可以明白他话里隐含的意思。她暗暗地看着影的背影心里非常紧张连声音也畏畏缩缩的:“影……” 影侧过身樱可以看到他无力低垂的侧脸头把眼睛全遮没了。他的表情很沮丧透着许多无奈:“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而他的话语是那么肯定。 房间里突然静得出奇时钟的声音呼吸的声音仿佛都没有了似的空气好象凝固一般时间好象也静止了。樱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震惊和彷徨同时交织但更多的是失望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彻底失望。本来她就怀着试探的心里问的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但却不能完全说是希望的答案到了最后她竟觉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你的……未婚妻或者是……妻子?” 樱低着头等待着影的回答可有的仍然是一片令人讨厌的安静。她勉力抬头瞄了一眼影正在看她一种期待又紧张的眼神令她窒息。她尽力微笑必须尽快结束这样的僵持:“干嘛跟我说对不起。呵我也猜到啦……不过你要跟火濑说清楚我想她可以接受的。——呃我要走了……再见!”说完她几乎不想再多呆一秒立刻跑出影家跑出这栋大楼。 走在马路上樱才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她从口袋里掏出包好的巧克力停在废纸箱旁:“唉——”刚想丢又缩回手立马拆开包装大大地咬了一口:“这么好吃送给他岂不太可惜……不过好象不够甜啊……” 随即漫步在大街上好象很轻松可其实呢?她自己也不清楚有点压抑很不舒畅。也许是失望灰心丧气吧。她在想影的回答他喜欢他的妻子是当然的事虽然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也从未见过不过结婚戒指都有应该不会错的。刚才看到的那间房间也许是他妻子的吧。杰恩也许是爱称吧或者是影本来的名字又或者是英文名这也不奇怪啊!可是那房间好象很久都没用过了他妻子又上哪去了?难道是离家出走了?到国外去工作了?影才十六岁他妻子呢?是比他大还是比他小呢?是不是也是[tbx]的呢?一连串的问题她越是想弄明白却越想越困惑。 唉说到底这都是别人的事她瞎操什么心啊! 可是……她心里就是很不舒服非常非常……非常的难过…… “啊!音乐会!”也不知是不是为了让自己快点甩掉这些烦恼她突然想起了音乐会毕竟那也是难得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 剧场里坐满了人大企业家、资本家、政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惟独樱一个十六岁的高中生名不见经传。不过她也不会在乎反正是来听音乐的有票子还怕什么。 舞台上灯光照得特别晃眼一架黑色的钢琴摆在偏左的黄金位置一位身着黑色有红色镶边的燕尾服打着紫色领结一头淡咖啡色头的男子坐在钢琴前彬彬有礼非常绅士。他就是年仅十九岁的天才音乐家爱尔亚;音。用那戴着白色手套的细长手指灵巧地触动、敲击琴键一个个音符在他手下是如此轻而易举地化成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整场的主题就是《维纳斯的死亡之箭》。 这音乐创作自六年前受世人瞩目不知有多少钢琴家演绎过它。它那哀怨、凄凉的音调深深吸引着所有喜爱古典音乐的人们。 樱不是古典乐迷但却非常喜欢这音乐尤其是由爱尔亚;音弹奏出的优美中充满了冰冷、残酷的气息时而忧郁、时而亢奋时而如来自地狱魔王的嚎叫。 它的诞生是个迷本身就充满神秘而乐曲的悲怆所表现出来的意境又是那么虚无飘渺。维纳斯——高贵美丽的爱之女神仿佛非要和她的儿子——丘比特的“爱之箭”作对似的故意亮出冷酷无情的死亡之箭这是多么矛盾的事! 突然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象听到一个奇怪的音很不谐调很不顺耳。她向弹走的人看去又向周围看看一切都很正常那些自认修养高深的古典阅迷们没有任何异动依然沉静在美妙的旋律中。但樱可以确定刚才是听到了不该有的音调。这音乐她曾听过很多遍原来的音不是这样的。走音?呵可能吗?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一个锐利的目光连忙巡视而去令她震惊的是台上弹奏中的爱尔亚;音竟对她笑了笑诡异的笑令人莫名…… 音乐会一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三点三十分按原定计划顺利结束。樱正准备离开会场却被叫住了。叫她的就是杰出的音乐家爱尔亚;音! “叫我?”樱诧异地问。 “是啊。”爱尔亚;音只是笑笑。 “为什么?” “因为整个会场你看起来最特别啊。”他继续又一个微笑。 樱瞪了他一眼想掉头就走却又被爱尔亚拉住他依然是自信的微笑:“你难道没有问题要问我吗?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u;n财团]的总裁宇文赫的千金吧?” 什么!樱异常惊讶地盯着他一时不知怎么反应。他则若无其事地道:“来吧我请你喝杯咖啡。” 樱跟着爱尔亚进了附近的一家餐厅坐定后她已迫不及待地问:“你是什么人?” “音乐家啊。”爱尔亚露出一副天真灿烂的微笑与樱隔桌而坐。 “哇看啊看啊那不是爱尔亚;音吗!”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目前正走红的著名音乐家早就听说在这里开音乐会了早上新闻里刚报导过。” “哇真幸运。喂过去签个名吧!” 周围的人一下子蜂拥而上把他们这张桌子围得水泄不通。爱尔亚还当真一一给他们签名费了很久的时间才得意清静。 “你真有心思。”樱冷嘲道。 爱尔亚不以为然地笑笑:“如果不就地解决会更麻烦的。” “哼名人的悲哀。” “算是吧。好了你应该有话要问我可以直接问。”爱尔亚作了个“请”的手势。 樱顿了顿很谨慎地开口:“也许是我的错觉因为别人都没有什么特别反应。” “呵你果真现了。” “你真的弹错了?”樱几乎脱口而出。 爱尔亚摇摇头:“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反应的不过我刚才就知道你现了。不瞒你说这正是我所想要达到的效果。” 樱有些不解地看着爱尔亚没有出声她以她冷静的方式等待着对方进一步的解释。她有种很奇怪的预感这种预感说不定正来自爱尔亚脖子上的紫色领结。之前也出现过的不过这一次有所不同正式的场合打领结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过了不多久爱尔亚继续说道:“我并没有弹错也不可能走音这是《维纳斯的死亡之箭》的本来面目我只是将它还原罢了。” “还原?” “恩对。”突然从爱尔亚身上出几丝很刺眼的光芒“祝你好运‘多愁善感’的小姐。”接着整个光芒几乎要把他包围似的眨眼间人便不见了就像魔术一般一个人凭空消失在空气中! 这……怎么回事!! ******* 第二章火濑的失踪 “樱昨天的音乐会怎么样?”火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樱一边做作业一边用耳朵和肩膀夹住听筒。“很好啦。” “恩?听你的口气好象不怎么喜欢?” “没有没有音乐会非常好就是音乐家奇怪了点……对了昨天影有没有跟你……” “什么?”火濑似乎没听清。 樱愣了一下忙道:“没什么没什么。昨天你应该玩得很开心吧。” “……樱开学见了。”突然间的电话断了。樱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连叫了几声都只有盲音回应。她莫名其妙地看着听筒半响:“火濑搞什么鬼?唉——算了我得忙着干完这些作业!” 之后的几天火濑都没有打过电话给她也没来过她家。 不久就开学了教师里异常热闹同学间的嬉笑吵得天翻地覆。樱看了看找不到火濑的影子。今早她也不像往常那样来叫樱。 “咦?樱火濑今天怎么没跟你一起来?都这么晚了。”樱的同班同学也觉得好奇。 “我也不知道。也许今天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本来只是一件小事可是火濑一直到下午放学都没有出现。而此之后一天、两天、三天……学校里为此事传得风风火火老师急得团团转火濑的父母也到处找还报了警可都没有消息。樱也因此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 这种事情实在是来得太突然樱很难想象火濑这样的人也会失踪?也许是被绑架了她父亲是外交官员可几天以来火濑的父亲都没有接到任何类似绑匪的勒索电话警方查了几天没有头绪渐渐的变成了一宗迷案。因为不能确定是他人所为自己离家出走的可能性比较大只是依火濑的性格又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樱反复地想却怎么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使火濑失踪。 只一刹那一个念头在她的脑中闪过。 难道…… 这只是一种猜测可能可能性很大。也只有这种可能才能解释火濑的离家出走。不过火濑那么理智可能吗? 樱心里很乱无法冷静地思考。她只现身边的朋友突然没有了就像从空气中消失了一样。 放学后她坐车直达[tbx]总部。抬头看了一眼高耸入云的大楼她咬了一下唇直冲[fa]。 她走得很快转来转去的过道让她更加心烦好不容易到了[fa]的办公室门口她却又突然停下来不停地劝自己冷静点可是没有用她本来就不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 樱一直在门口站了许久迟迟不敢进去。她需要的是时间去冷却一下有些涨的脑子来的时候太仓促现在她希望可以心平气和一点。可是……可是…… 突然门开了立在眼前的是她的弟弟——宇文浩似乎是凭预感知道了她的来到见到姐姐立刻吓退一步支支语语地指着她:“姐……怎、怎么……谁又惹你了?看起来好象很生气嘛……” 樱愣了一下向办公室里环望影正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茶杯惊讶地看着樱。他喝了一口边笑边走过来:“樱没想到你会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樱?” 樱低着头沉默了很久一直都没想好该怎么开口。刁也走出来见了樱刚想冲上去来个热情的拥抱被影一把拦住了。 樱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道:“火……火濑失踪了。” “什么?!”在一旁的浩先惊叫道。而影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等待樱的下文。 “她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来学校了也没有回家……开学前几天她打过电话来那时候她也没提到什么不过……”她抬起头乌溜溜的眸子异常严肃地指向影同样漆黑的眼睛“情人节那天她应该来找过你吧你有跟她说过什么吗?” 影低下头明显地是在避开樱显得锐利的目光依然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我也跟火濑提过她应该早就有心理准备的。其实你早就应该跟她说清楚。可是你这个人好象就是喜欢什么事都不主动开口想拖就拖的样子……你到底跟她说过什么?别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我!”因为影的不动声色反而使激动更容易地在樱的心底生根芽她开始忍耐不了眼前这个家伙的性子。 一直等了很久影还是一声不响地站着突然又苦笑道:“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喂这是什么话!这不是小事!火濑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至少也应该算是你的朋友了吧!而她现在失踪了你一点也不关心吗?”樱越说越生气不知道为什么在她脑中形成一股非常奇怪又非常强烈的意识一种她也无法控制的意识。从刚才看到影的一瞬间这种意识就开始孕育成型现在则越来越强烈!“你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悠闲地喝茶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姐你冷静点!”浩拉了拉樱劝道。樱却出人意料地用里甩开浩喝道:“你闭嘴!” 樱的神情乎寻常的气愤不停地对着影疯似地吼叫。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这并非她所愿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只知道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怒火失控似的泄着收也收不回来! “樱你冷静点这件事又不是……”刁忍不住替影申辩却被樱凶狠的眼神怔住了。 “你不要像个木头似的站着!你会不会说话啊!”樱突然抢过影手中的杯子“你回答我!” 她觉自己好象不是很清醒自己的身体好象失去了控制似的脑袋也昏昏沉沉的不能很好地思考问题。她看见影惊讶失落地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的样子。她看见他凌乱的头遮着的空洞、苍凉、憔悴、悲伤的眼神看到他颤动的唇一点一点地吐出气息。可是一切都现得太晚了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手中的杯子已以极快的度飞向对方! “啪、呯!” 一声闷响后接着是一声清脆响亮的碰撞声杯子在地上碎成一片一片。 樱心里一阵寒蝉鼓起勇气缓缓抬头看向就在眼前的影不由心乱如麻。 影的头湿了脸也湿了半边水顺着脸颊滑落一滴一滴滴在领子上。右额角处鲜红的血一道道地缓缓流淌经过眼角划过脸面又一滴滴地和水混在一起。 “樱你在干什么!太过分了!”刁气得直想冲上去还以痛击。可影却依旧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臂不让她这样做。 “影……我……”樱想开口说话却现自己根本开不了口根本不出声音。 影蹲下身一块一块地拣起碎玻璃片紧捏在手里。“啪、啪……”碎片在他手中出阵阵断裂的声音也好象就是传自他心底的声音。接着就是红色的液体把白手套全染红了。他站起身闭上眼轻轻的似乎只有气而没有音调的样子说道:“我知道了……现在立刻就去找一定会把她找回来的……”说罢和樱擦身而过看也不看地静静走出办公室消失在走廊尽头。留下的只有地面上一点点的血花混乱的无规则地散布着一直延伸到很远…… “影!影——”刁慌忙地追出去。 浩不敢相信地看着樱:“姐……你在想什么?这件事又不关影的事你干嘛那么大火?” 樱呆呆地看着走廊软了似地摊坐在地上。.tw[]大口大口地急促地呼吸着。她现在清醒了。她也不知道刚才生了什么事无法作任何解释只能说是如梦初醒。现在她的心里正一阵阵作痛她不敢去回想刚才的一切这并不是她所要得到的结果!为什么她要那么生气?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她自己也不明白没有任何必要、任何理由的怒火可是……怎么回事她觉得头好晕好沉不行不行已经无法思考了不能再思考了…… “啊姐!姐!你怎么了?姐!——” ******* 眼前渐渐变得明亮起来温暖而柔软的不知道是什么却很舒服。只要舒服就行了别的什么也不想管了。 樱觉得很累很疲倦就保持现在的状态她什么也不想去想。 “姐姐?” 一个非常熟悉而稚嫩的声音好象有点着急为什么呢?生什么事了吗?樱边想着边极力去听眼前越来越亮她试着睁开眼睛。刺目的光一下子射入眼帘。她眨了眨眼睛视线开始清晰起来了一张焦急的孩童脸孔出现在视野里。 “浩……”她轻轻喊了一声于是被呼唤的少年放心地笑道:“太好了姐你总算醒了!” 樱挣扎了一下坐起身浑身的酸痛头也沉甸甸的。她转转头放松脖子:“现在几点了?” “快十一点了。” “哦。”樱看了一下周围原来她仍在办公室。她用力揉了揉眼睛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小浩现在十一点?中午十一点?!天啊!”她跳将起来看了看外面连忙向门外冲去。 “姐你去哪啊?” “当然是学校喽!” “姐——”浩追上去拉住姐姐“腤已经帮你请假了。” “腤?她来过?” “恩早上来的。” “人呢?” “去找人了。你不是说火濑失踪了吗……” 樱想了想忙追问:“影呢?” “他不是昨晚就出去找了吗还没回来呢。姐你昨晚是怎么了?” 樱突然回想起昨晚的事呵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要怎么回答?她咬咬下唇又向外面跑去。 “姐——” “如果影回来一定要立刻通知我!”她边跑边叮咛。 反正学校请了假她现在也不急着回去。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到影。昨天出了那么严重的事她并不是非要影去找火濑不可结果影却一声不响地离开了后来她又莫名其妙的睡到现在才醒!樱有种不好的预感当然只是一种感觉也许是因为生了太多事。呵更可笑的是她昨天竟然那么暴躁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影不生气才怪呢!不过话说回来影生气又关她什么事?她害怕影生气吗?可笑!不可能! “呼这么多人怎么找!”樱停下来喘了几口气。 现在是正午街上人流似海就算擦肩而过也未必认得出来想找个人简直犹如大海捞针!樱越看越眼花“哎呀怎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找他!呼——” 金色的阳光照得人懒洋洋的樱慢慢走着早已没心情再找了。本生走路就挤来挤去又怎么可能找得到人。她有气无力地进了一家餐馆随便叫了分汉堡准备先填饱肚子再说。 突然隔着橱窗一个茶色齐颈短的女孩从她眼前经过穿着非常正式的工作西装打扮得异常成熟。 火濑!不会错的那种身高那种体形那种式一定是火濑! 她连忙冲出店门向女孩去的方向寻望。有了!只见那女孩正和一个男士走在一起转过弯去了。樱拼命推开人群追上去由于人太多视线也复杂没多久就跟丢了。再一次四处张望只是人海茫茫。 慕地—— “啊————” 一声尖叫女子的尖叫声。樱听起来很轻叫声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好吧!”樱双手相握缓缓闭上眼睛。不一会如同飓风袭来秀渐渐飘起身体也像是失重似地浮了起来。这一切普通人都是看不到的。“抱歉啦!”她飞在人群上前进着一个个头成了她的踏脚石。这是一种单方面力的作用打破了力是相互作用的规律只有人们对樱的支持力而人们完全不会感觉到有人踩在他们头上。 樱顺着声音的方向来到一幢豪华的宾馆叫声来自二十四楼! “奇怪这么响的声音为什么别人听不到?”樱边跑边看看周围的人毫无反应。到了门前她想也不想地一下子穿进去。 天啊!眼前的景象甚是骇人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纠缠在一起其中一个正勒着另一个人的脖子狠劲十足。那个被勒的人恐惧地看着樱拼命哀求:“救……救我……救我……” 樱一怔忙叫道:“住手!我以[灵异特别行动]的(lightaugur光之占卜官——樱的行动代号)’的名义控诉你……” “滚开!”那名女子猛然喝道。 “啊——”樱被突如其来的有阵强劲的风吹得倒退数米硬生生地撞在门上“好强劲的……意念波哼!”她拿着通讯器钢丝猛然射出勾住对方的脖子“我叫你住手!” “滚开别多管闲事!”那女子毫不领情毅然反抗地用手抓住钢丝用力拉扯力道竟大得出奇。樱整个身体被拉了过去飞出窗外。刹那间她连忙及时伸手抓住凸出的墙面。低头向下望去不尽直冒冷汗:“妈呀我可不想摔死。”她再次挥动钢丝勾住窗栏后一拉翻身转回房内平安落地。 “可恶!”又一阵强风樱蹬了一下灵巧地从对方的头顶翻越而过掠回门边。风把整堵墙都震飞了掉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砸到行人。 “呜——顽固的家伙!”樱无奈地叹了口气张开手掌通讯器浮了起来钢丝只在外面留下一个锥型的头闪电般地射向那名凶残的女子。不料竟被一块不知从哪飞来的小石子打落在地。紧接着在樱的面前出现了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士轻飘飘地落地。 樱慌忙后退高度警惕地瞪着男士打在脖子上的紫色领结:“爱尔亚;音!” 爱尔亚冲着樱翩然笑道:“嗨又见面了!” 樱皱皱眉头不敢对对方松懈爱尔亚却镇定自若地微笑:“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告诉你你没有必要亲自动手。不管怎么样她们或者说她都会死的。” “什、什么意思?” “哼你看不出来吗?她们其实是同一个人其中一个是从另一个身上分裂出来的。她要杀了自己就这么简单。” “什么!” “哼这不是很有趣吗?只要一个死了另一个也活不成。你根本救不了她。” “怎么会这样?”樱不敢相信地看看那两个女子一个女子仍狠命地掐着另一个的脖子那女子泪流满面脸像变了形似的极其丑陋:“救命……救命……” “哼自食其果。”爱尔亚拾起樱的通讯器掌心突然射出耀眼的光芒令人震惊的是通讯器就在这一瞬间突然变了形化成一把木制的笛子!爱尔亚悠然地吹了起来优美的韵律顿时在房间里荡漾伴随着风更是独具匠心的死亡赞曲。 恍惚间女子已摊倒在地另一位也在同时突然消失正如爱尔亚所说她们是一体的。 爱尔亚停下来依然用温柔的语调说道:“意外的收获——啊中国的乐器音质真特别。还给你。”笛子落到樱手中瞬间又恢复成原来的通讯器。樱愣了一下把它紧紧握在手中。 “啊哈再见了小姐。小心哦外面可都是人。不过也有你的同事。哼别板着张脸”爱尔亚突然拉起樱的手很绅士地在手背上轻轻一吻“我们很快会再见的。”话音未落人便已凭空消失樱根本还未来得及反应。 “啊终于打开了。”一名待应冲了进来当然樱此时已经不在房间内了。 “啊————————————” 走在街上仍可以听到恐怖的惊叫声。 而此刻樱的注意力完全在爱尔亚身上他不是一个简单人物更甚的是他拥有很强的能力!而他脖子上的领结…… 很快一个星期过去了樱一直没有回学校学校里谣言大概传得翻天覆地。不够幸好的是樱的父母不会像火濑的父母那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反正樱是一个人住老师好上门也只能吃闭门羹因为家里根本没有人。樱一直都待在[tbx]总部近来非常忙时不时就有灵异事件生腤忙着开会浩也在电脑前坐了几天几夜。影从一星期前说去找火濑后就音训全无。剩下的除灵工作只要由樱、塞恩、刁三个人分着干简直忙得焦头烂额。 “啊我不行了!要是影在就好了这些工作他可以一个人全包了!”刁摊倒在沙上不停地抱怨。 “说的也是啊他怎么可以让我一个人干!”樱于是跟着瞎起哄。 “这都怪你把他给气走了!”刁立刻翻脸责怪道。 “你不也没本事把他叫回来吗?” “我可是局外人耶!是你叫他去找你的那个什么朋友害我现在要顶他的份!” “那些根本都是塞恩解决的你只会在旁边看!”樱最终道出了“事实”。 “那你不也在这偷懒。我看影真是可怜有你这样的搭档哦呵呵呵呵——” “哼塞恩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彼此彼此。”其实她们俩真的是半斤八两…… 浩在一旁听得不耐烦了免不了嘀咕几句:“两个泼辣的女人真不应该凑到一块。” “你说什么!”樱和刁异口同声。 呀~~好恐怖……浩心里暗暗地想。“啊——对了我好象还有一份资料没查!”说完迅撤离是非之地。 “好了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思吵架。”腤手中拿了一份文件匆匆走进来“给这是……” “又是工作?让给你了。”樱连忙退开看向刁。 “什么呀我是前辈应该让你们年轻人多磨练磨练。”刁于是也急急把文件推给樱这边。 “哪里哪里还是你去做的比较利落反正你也闲着。” “哎呀你也不忙啊……” “咳咳!”腤瞪着她们两个一脸怒容。 刁愣了愣连忙向办公室外冲去:“我想起来了昨天有个文件忘在家里了我现在去拿。” “哦我好象煤气忘关了得回家看看所以……下午见了!”樱比刁冲得还快。 似有冷风吹过腤望着门口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应该是一星期以前的事吧现在现还来得及么……呼看来我们的‘工作狂’不在还是不方便啊……”她用文件拍拍脑门“没办法了浩浩?” 然后—— 然后就是浩作兼职成了临时的fa可怜的他又能向谁去埋怨。而他的“好姐姐”樱其实并没有回家在附近晃了一圈随便吃了午饭便回总部了。影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出现了比起火濑她此时却反而更担心影有点重色轻友吧。 办公室里出奇的静一个人都没有。腤大概又去开会了几天以来除灵部门开了很多次会也许因为近来生的事件都比较严重大部分相关人员都是瞩目人士新闻媒体传播火热而他们为隐瞒事实也是伤透了脑筋。 樱走到落地窗前静静地俯瞰外面金色的城市。不知什么时候腤已站在身旁:“家里没有煤气泄露吧?” 樱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尴尬地笑笑。 “唉——”腤疲惫地坐到椅子上半开玩笑的口吻道“你在担心影吧?” “没有”樱连忙否定“我怎么会担心他呢!我现在一个人自由自在的……” 腤浅浅一笑:“放心他不会有事的他命长着呢。” “说了我没有担心他他死了也不关我的事。” 腤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好了——” 门突然一下子被猛力撞开刁气喘吁吁地冲进来。 “什么‘不好了’?”腤问道。 “腤……快点……快点……”刁好象很累的样子喘得特别凶连话也说不清楚。但越这样大家也被她弄得越心急。她咽了口水道“找……找到影了!” “什么?” 听刁的口气就知道不是好事找到影应该是件好事可看到刁的神情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影怎么了?”樱扑上去拉着刁大声问。 就在这时塞恩走了进来他是抱着一个人进来的而那个满身都是伤痕的衣服被染成了一道道血红的苍白的脸上布满了灰尘样子极其狼狈不堪头沉沉地搁在塞恩肩头一动不动的人竟然就是影! 天啊!这是什么景象!樱简直犹如被五雷轰顶般不敢动弹。才一个星期怎么会变成这样!不是说去找火濑吗?怎么会变成这样?!开玩笑她简直不敢也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 ******* 第三章悬丝上的傀儡 一间豪华的办公室里一架黑色的钢琴摆放在角落里。一位高贵的绅士坐在钢琴前指尖流露出的是美妙绝伦的音乐曲调就是《维纳斯的死亡之箭》。 “哼胆子可真大竟然在这里弹这曲子。”一名女子边喝着茶悠然地道。 绅士停止弹奏放下钢琴盖不以为然地笑笑:“放心我不像艾伦那么笨。” “哦?我以为你想要害死自己的同伴呢。”女子轻笑。 “哼难道你怕了?” “有礼貌点对你的上司这样讲话!” “这么校长的上司。你生气了?” “你最好小心点可别像[射]和[靓]那样!” “很高兴你那么关心我。”绅士刚想去拉女子的手女子躲开了冷道:“少放肆!” 突然一名男子从门外走进来必恭必敬地汇报:“报告[音]御主事情已照吩咐办妥。” “恩。”绅士点点头那名男子便退了出去。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他可是[fa]的人这样放回去好吗?” “有些事情可以不做就尽量省了。他在这里吃了不少苦头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我们何必做得太绝。” “呵你真有同情心啊。他可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要是出了事后果自负啊。”女子冷冷地嘲笑道。 “要小心的应该是你吧他可是看见了喽。” “我怎么可能让他留下这种记忆。” “我就知道你动了手脚我们也是彼此彼此。放心没把握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现在就做啦。杀了他不是一了白了冒这么大风险拖拖拉拉的要是真的出了差错……” “不会的人生本来就是要不断寻求刺激和惊险。而且……你不想看看更有趣的事吗?”绅士坐回原来的座位继续弹奏起来。 ******* 塞恩轻轻放下影影毫无反应地躺倒在地。腤上前焦急地追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变成这样?还不快去叫救护车为什么不直接送去医院?” “不……不行!”刁忙解释道“不可以送去医院你看这手铐……”她拉起影的手撩开袖子。 “什么!” 樱仔细地盯着拷在影手腕上的东西惊讶万分。那是一个形如“8”字形的金色光环把两只手锁在一块一看就知道是能者所为。 “腤有没有办法解开?”刁问道。 “有点困难。” 樱出于好奇伸手去碰了一下光环。谁知“啪”的一声光环立刻就消失了! “什么!怎么可能!刚才明明不行的我试过很多次了!”刁惊疑地看向樱。 樱也完全不知所措她什么都没做只是轻轻碰了一下而已而且更奇怪的是在刚才的一瞬间她立刻就能感觉到是谁干的! “哼看来这是对方的一个见面礼他们故意设定好的。”惟有腤保持着冷静。 “不要再说了快但想办法救他!”樱打断腤的话异常激动地大叫。不管是谁干的都不重要如今放在眼前的事实一刻也不能耽误!樱的感觉糟透了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糟。她不想看到眼前的情景只隔了一星期一个站着的人就变成躺着的人而且样子实在不堪入目!为什么受伤的不是别人?怎么每次都是这样!即使只是单纯的找人也会变成这样!这一星期到底生了什么事?樱的思绪一片混乱一种空虚不安的感觉缠绕于全身无法形容的恐惧占满整个心灵。 “好了”腤扶起影“我现在立刻送他去[tb千灵医院(属[tbx]医疗部门只负责治疗[tbx]的内部人员的秘密医院专用特殊能力连接空间直接把伤者送进去)]你们随后来吧。”说着两人便一起消失了。 ******* [tb千灵医院]坐落在千灵市西南面的一座小山上地域辽阔风景秀丽是养病疗伤的好地方。不过它同其它[tbx]开设的医院不同不管生任何灾祸它都不接受[tbx]以外的伤患者无论是什么情况都要严守这个规定。况且一般人是很难找到它的确切位置的。它是一家神秘的医院。 但事实上呢?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除了治疗对象是[tbx]的能力者外其它一切都与一般的普通医院没什么两样。包括医生、护士以及伤病者在这里都成了普通人。除了本身体质上的运动能力被保留下来以外在医院所占的范围里是无法运用能力的。所以比较麻烦的是用空间连接方法在所限制的领域里把受伤者送进医院后必须老老实实徒步离开。 当然长期的经验使人了解到:这里是个避难的好地方……呵这只是个玩笑话因为事实上没有人愿意无故留院。 樱跟着刁和塞恩坐车来到[tb千灵医院]柔和的阳光照在白色的墙上分外祥和美丽的景象遍地的青草除了少许的花可能是因为冬天的缘故吧能长满青草已经很不错了。可惜的是樱无心欣赏这冬日的美景。医院再美也还是医院总不是人们喜欢来的地方。 当他们到病房的时候影已经包好绷带躺在病床上仍不醒人事。腤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样子很轻松看来是没事了。不过樱还是不放心向她投以询问的目光。 “放心躺几天就没事了说了他命大的很。”腤温柔地安慰道。 樱松了口气拉了张椅子坐到床边忧郁地看着影不敢作声。腤推着刁和塞恩离开了病房周围一下子变得极其安静。 影静静地躺着没有任何动静呼吸很轻很细至于脚上、手上、身上一处处伤痕都用白色的纱布包裹连额头上也是。幸运的是脸上没有受伤樱觉得这是唯一欣慰的事她可不希望任何伤痕破坏了这张俊俏之极的脸尽管有时也挺讨人厌。轻轻拉起影的手才现他还带着手套这一点樱也料到了。她小心翼翼地帮他脱下手套银色的戒指闪过一丝金属光泽很耀眼。 “唉——”樱叹了一口气把他的手放回原位另一只手是上一次被玻璃划破的同样包了绷带。手套嘛早就没影了。 樱可以说生平第一次这样耐心地坐着心底默默祷告:快点醒吧快点醒吧要是再不醒我就不理你啦。 出人意料的是像樱这样的性格竟然耐心到连坐了两天!这两天腤都会定时送饭来不过放下就走樱想找个人说话都不行。不过她不想离开就这样陪着影也不错心存一份内疚又怎么能安心离开? 第三天中午腤照旧送来午饭一样放下就走。樱不耐烦地指着影一个人自言自语:“你要是再不醒我可就要打醒你了!” “那……我非醒不可了……” 樱愣了愣盯着床上的影看了很久只见影微微睁开眼淡淡地笑着。她不敢相信地睁大眼惊喜万分忙帮他坐起来。 “太好了!你总算醒了。”樱皱着眉激动地笑道顿觉视线一阵模糊声音也有点抽泣“真是的……你这个人……” 影伸手去拭干樱的眼泪笑道:“我都醒了你哭什么?” 樱慌忙揉揉眼睛:“饿了吧?腤刚送来盒饭手疼吗?能自己吃吗?” “你问的可真多。”影半开玩笑地说道声音很轻好象很虚弱的样子但表情却异常温和。 樱皱了皱眉嘟哝起小嘴:“我也是担心你嘛!给。”她递了一份给影自己也吃起来。 “对了你这一个星期到哪里去了?怎么会弄成这样?” “恩——我也不知道好象完全不记得了……”说完这一句好似满不在乎的影突然又微笑道“很抱歉我还是没有找到火濑。” “……”樱突然放下饭盒低头轻声道“其实要说对不起的是我每次总是我给你添麻烦……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你的错我不应该怪你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火气那么大。要不是我对你大呼小叫你也不会弄成这样……真的……很对不起。” “樱……” “好了我去把这些盒子扔了你好好休息吧!”说着樱匆匆离开病房轻轻把门关上。 她之所以那么急着离开是因为想逃避。她知道影会原谅她的他根本不会怪她而且还会安慰她。可是一看到那张虚弱苍白的脸所露出的温柔笑容她会更内疚。所以还是尽快避开的好这是让她安心的最好方法。 ******* 夜深人静冰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到病房里。影被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惊醒睁眼一看樱就站在身旁。 “樱?你怎么还没睡?” “没什么。你睡吧一直睡下去……”樱一反常态地冷笑。 “樱?” 只见樱僵硬的表情呆滞的眼神闪过一丝寒光邪邪地冷道:“最好一睡就别再醒来了。”突然黑暗中划过一道亮光樱的手上竟拿着一把水果刀猛力向影刺去!影连忙向一旁翻了个身避开。 “樱你干什么!” “哼哼哼哼……”樱继续冷笑着“你看不出来吗?我要杀了你啊——”她纵身又向影劈去影侧过身向旁边退了几步樱又一次扑空便立刻抬脚横扫影身体向后一仰退到墙边。才刚站稳眼前又闪过一道光刀竟然飞了过来力道之猛度之疾一下子刺穿了影的手定在墙上! “哼哼哼……这回逃不掉了。”樱慢慢走过去按住影把刀拔了下来。眼看就要刺向影却突然停下来像软了似的刀“叮”地一声掉在地上人无力地倒在影身上。 “樱?樱!樱!”影急忙扶住樱呼喊着可是樱却已失去知觉昏睡过去。 ******* 清晨伴着悦耳的鸟鸣声樱渐渐觉得眼前亮了起来很柔软的感觉身上好象还盖着什么东西。怎么会呢?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坐在椅子上睡的怎么会这么柔软? 樱猛然睁开眼白色的天花板呈现在眼前她挣扎着坐起来现自己竟睡在病床上!影呢?影却坐在她身旁见她醒来亲切地笑道:“醒啦。” 樱久久地注视影惊讶万分:“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睡在床上?”她赶忙跳下床把影拉回床上“你怎么可以这么胡来!——影你的手怎么了?天啊生什么事了?这么深的伤口!你想得贫血吗!快点我帮你包扎!”她急忙拿了医药箱替影包扎伤口没想到一大早就有这么心惊胆战的情景她简直被弄糊涂了! “影老实交代出了什么事?”樱焦虑地看着影却现影也同样投以惊讶疑惑的目光!这是怎么回事? 影闭目养神了一会摇摇头:“没什么不小心弄的。” “不小心弄的会伤成这样?!” “放心没事的。” 樱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只好放弃。可是情况有点不妙樱的疑惑越来越大因为之后连续三天都生了这样的事!影的身上莫名其妙多了很多伤口病房的样子也让人觉得古怪好象比原来乱了一点有些地方多了许多损坏的痕迹。接着又有人来询问虽然是隔音墙但仍能听到晚上有奇怪的声音。呵听起来简直像在闹鬼! 樱面对着影而坐很严肃地问:“影今天你一定一定一定要给我解释清楚!” “放心……” “是啊‘放心这是我不小心弄的。’够了!你每次都用这样的理由当作借口!没事怎么会有怪声音没事房间里怎么会多了那么多痕迹没事你身上怎么会多了那么多伤痕?你本来就满身是伤了照这样下去你还想不想出院啊?!” “我今天就出院。”影若无其事地笑道。 “今……今天?” “是啊回家也一样可以养伤的嘛。” “哎呀你不要扯开话题!无论如何今天你一定要给我说清楚!晚上生了什么事!” “我真的今天出院。” “回答我!” “时间不早了该走了。” “回答我!” “护士小姐等急了……” “回——答——我——!” “唉……”影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樱我想以后不会再生了所以你别问了。”他苦丧着脸恳求地看向樱。 樱愣了一下投降了:“好吧我送你回家。” “送;我;回;家?”影好象很吃惊的样子又显出几分为难。 “对啊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这回没意见了吧?” “可是……” “别可是了走吧。你不是说护士小姐等急了吗?”樱拉着影走出病房。 走在路上影又不情愿地问:“喂你真的……” “没错!今晚我要住宿你家。” “什么——!”影几乎是大吼。 哼你不说我就自己查!樱心里暗暗地想。 到了影家浩拿了一大包东西正准备出门见了他们吓了一大跳。 “姐?咦生了什么事?” “他不肯告诉我我又怎么会知道。——小浩你拿那么多东西干什么?”樱指指浩手中的袋子。 “哦最近工作不是很忙吗今晚又要在办公室过夜了。好了我要走了。”浩走到影身边踮起脚凑近影的耳朵轻声道“因祸得福哦。” “我走了拜拜!”门轻轻关上。樱看了一眼影笑道:“好吧晚餐我负责保证让你大饱口福!” 正如其言晚餐丰盛而美味无可挑剔。只是气氛有点沉闷樱有偷瞄过影好象心不在焉的样子欲言又止。影一定有事瞒着她可是是什么样的事呢?这么神秘……越是这样她就越好奇非弄清楚不可! 他们一直弄到很晚樱固执己见说什么也要留下。 “樱你真的要坐一个晚上?” “对!我今天晚上说什么也不睡!” 可是不知为什么这天特别的困才坐了没多久就进入梦乡了。这怎么可以说了今晚一定要查清楚事实的。可是却偏偏是今天她觉得特别累特别疲倦怎么也抵挡不住睡意大概是前几天在医院里没睡好的缘故吧。唉——算了也许是真的不会再生什么事了那就算她醒着也查不出什么名堂来啊。要知道白白浪费一晚香甜的睡眠可是划不来的。 咦?等等感觉好象有点不对劲怎么回事好象在梦游一样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樱模糊地看见有人正在打架。啊一个女的正掐着影的脖子! 好哇原来就是你干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樱急忙跑过去却见那女子逐渐转头向她看来。不敢相信的是那女子的脸……她的脸……是自己! 樱猛然回过神还以为做了场噩梦可事实令人错愕。樱现自己并没有坐着也没有扒着她站着背对着光站着在寒冷的月光照射下影就在眼前表情很痛苦他在挣扎因为……因为自己真的掐着他的脖子!这不是梦是现实! 樱深吸了口气忙缩回手屏息着气新怦怦狂跳。客厅里非常凌乱月光里影的脸显得煞白。他也惊愕地看着樱轻声道:“樱……” 樱连忙退了一步她吓坏了简直不明白这是在干什么。灯不是应该亮的吗?自己不是应该坐着的吗?她在干什么呀怎么会有这种事!在那一瞬间她什么都明白了一切她想要查清楚的事呵真是可笑至极怎么会这样! 樱蹲下身瞪大眼睛紧张而恐惧地问:“影……在医院里时……每晚都这样?你身上的伤……是我弄的?” “樱我……咳咳咳……”影的嗓子哑得厉害根本说不出话。樱只感到恐怖、可怕这么大的事影竟不告诉她这也难怪兜了那么大一个***罪犯竟然是自己! “你……你不说就是因为……”樱连连后退立刻就向门外冲去。 “樱——”影追上去拦住了她什么也没说因为根本无从说起。 樱焦急地看着影惊恐地问:“你没有话要问我吗?你为什么不问呢?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还硬要留下来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已经几个晚上了我竟然控制不了我自己……我竟然想杀了你!”樱用力甩开影掉头就跑她只想尽快离开越来越好。 樱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不知不觉就到了[fa]的办公室。开门的是腤她愣了一下问:“怎么了?一个人?” 樱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走进去坐在沙上。腤无奈地叹了口气递来杯茶:“你该不会又和影吵架了吧?他不是今天才出院吗?” “恩……” “这回又碰到什么事了?你该不会是在怪他没找到火濑吧?” “腤我最近……是不是有点反常?” “恩?”腤一愣开玩笑地道“你的确火气大了点。” 樱愣愣地看着腤腤继续笑道:“放心你的火气正好可以治治影的冷漠。” “咦樱什么时候来的?”刁从里面的办公室走出来倒了杯茶喝上几口润润嗓子“来的正好分担一下工作。啊最近真是越来越忙了对象都是大老板范围又广行动起来很不方便。”她又开始牢骚“哦对了!难得现在有时间请你听音乐你一定喜欢!”说着刁急匆匆地跑进去又跑出来手里拿了张光盘。浩也跟了出来打了个哈气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哎呀好困啊——” “好了好了大家一起听晚上听最适合了!”刁兴高采烈地打开音响把光盘放进去。 “是什么歌曲?”浩问。 “古典音乐。” “什么古典音乐?!妈呀~~”浩惊叫道“不能听点别的吗?” “那就听歌剧吧。”刁故意针锋相对假装要去换。 “啊不要——!唉还是听音乐吧。“浩垂头丧气地表示投降。 刁得意地笑笑仍然播放音乐。 悠扬的旋律充满了整间办公室流畅的像诗一般梦幻像画一般美丽带一点凄色的呜啼似在绝望中变得坚不可摧。 樱一听忙惊道:“这是……” “维多力;艾伦的《维纳斯的死亡之箭》。”腤接着道“最近非常畅销几乎家喻户晓了。” “没错!我也是最近才喜欢上的。”刁笑道。 “正如其名”腤板着脸阴沉地说道:“自从爱尔亚;音的音乐会之后事件就连续不断生就像死神真的降临一样。” 樱想起了音乐会时的情景那走调的音乐爱尔亚的话最近所生的事…… [“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反应的……这正是我所想要达到的效果。”] [“这是《维纳斯的死亡之箭》的本来面目……”] 突然一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 “浩帮我查一下爱尔亚;音的所有资料另外查一下那次音乐会所有听众的名单我马上就要!” 浩愣了愣干劲十足地点点头:“没问题。”说着立刻行动起来。 “刁有没有这音乐的乐谱?”樱又问。 “《维纳斯的死亡之箭》?应该有吧在[m16]格里应该是[dow115]那张盘密码是:xx;ptr1o1o5o。” “ok谢谢!”说着樱立刻进了资料室。 “我也去看看。”刁进跟在后。 樱坐在电脑前仔细地搜索着刁悄悄走到她身旁。 “啊!找到了!”樱惊喜道。 屏幕上显示出了乐谱。 “《维纳斯的死亡之箭》创作于十八年前。作者维多力;艾伦在此之后不久就去世了乐谱是他的一位代理人表的。不久诸多钢琴家就开始翻弹都非常成功。”樱一点一点地慢慢念着“啊……这音乐是很好听柔和、优美、凄凉……还有点恐怖。表面上看来好象没什么神秘之处。” “最近爱尔亚;音在本市的钢琴独奏会上不就弹了这吗。” “我知道我去听了这场音乐会。” “什么!你去现场听的!”刁好似有几分羡慕。 “姐找到了!”浩突然冲进来递给樱一份文件“这里是参加音乐会的所有人的名单另外关于爱尔亚;音……”浩拿出一盘磁碟插进另一台电脑中。“他的资料很有限最多只是一些音乐学习经历不过在这方面确实堪称天才。似乎是与生俱来的音乐天赋。十岁时举办了个人钢琴独奏会;十一岁时夺得[世界青少年杯独创音乐]新人奖使之一举成名的《罪恶名义下的舞台》轰动了整个音乐界以其风格迥异的乐感内涵在乐坛占据一席之位。可是不久之后又突然宣布引退。两年后作为古典音乐派的他再度掀起暴风在各地举办音乐会新作品也层出不穷。十五岁时突然叛逆式地闯入流行音乐界成了轰动一时的歌手凭其音乐根基作词、作曲、编曲一人包办成名曲是《阳光面具》也得了不少奖项。唉——真是个怪人。十八岁退出了歌坛目前仍在音乐界叱咤风云。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只不过多了点音乐细胞。”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我们先看一下那份名单。”樱打开文件仔细地翻阅了一遍自信地笑道“果然!” “怎么了?” “最近所生的灵异事件、自杀、谋杀对象都是大企业家、商业家、政治家当然也有乐坛的知名人士而这些事件都是在爱尔亚;音的音乐会之后陆续生的。而那些人又都是古典乐迷为什么那么巧呢?偏偏都是参加了这次音乐会。当然不应该排除巧合不过……”樱两手相握抵着下巴有条有理地讲述着“如果维多力;艾伦不是个普通人《维纳斯的死亡之箭》也不是一般的音乐隐藏在音乐家身份背后的爱尔亚;音的真正身份……事情恐怕比预想的还要复杂。” “对了”浩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到音乐《维纳斯的死亡之箭》好象另有一段内幕。目前各界都纷纷舆论这音乐的真实性。据说当初表时曾被改动过。” “改动过?”刁重复。 樱陷入了沉思。突然又回到原先的电脑前敏锐的目光不断扫视着一行行的乐谱:“就是这个!” “什么?” 樱指着屏幕:“是这里第六章节的开头部分我在那次音乐会时听这个音升了半调感觉怪怪的。” “升了半调?”刁盯着银屏皱皱眉十分不解。 “恩。”樱点点头“虽然别人好象都没察觉到起先我也不能确定不过爱尔亚承认确实偏音了说是它的本来面目。” “本来面目……”浩右手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幼稚的脸上显出异常严肃的表情“本来面目……啊这么说是真的改动过!” “假设……”樱接着设想“我所听到的音是本来的原音而由于某种原因把本来的音降了半调而爱尔亚又把它还原了。可是……为什么别人没有察觉呢又为什么要改呢?” “我好象听过有关于音符的传说。”刁想了想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恶兆音符’?” “恶兆音符?” “恩一种邪恶预兆的音符。据说是可以侵入人类脑部神经使部分神经系统混乱身体失控是一种恐怖的杀人工具。” “咦~~别吓人。”浩显出几分厌恶。 “侵入人类脑部思维……”樱紧锁眉头苦思冥想着:侵入脑部……被改动过……音乐会时如果听到的是原音假使产生了某种效果……难道……! 樱愣了一下忙冲了出去。 “樱你去哪?” “图书馆!”樱边跑边回答道。可才出门没几步就撞到了人“哎呦!”樱倒在地上摸了摸头想抬头看清楚对方是谁然后再出出气!可是刚定下神来眼前的人不但惊讶而且慌忙樱瞪大双眼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咦”刁走了出来惊喜地扑上去“哇——你出院了也不通知我一声忘恩负义见异思迁!”刁揪着影的耳朵狠狠地骂道。影苦笑一声推开刁伸手去拉仰坐在地的樱笑道:“没事吧?” 糟糕!要快点逃! 樱慌忙站起来低着头匆匆向外跑去。 “又怎么了?”刁莫名地看着樱离去的方向很纳闷。 影愣愣地站着缩回手正想追上去却被刁一把拦下手指在影面前摇来摇去阴险地笑道:“已经跑掉了一个留下的这个要老老实实地给我讲清楚是怎么回事!我这几天可不能白加班哦。”说着又把影拉回了办公室“来吧来吧请你吃夜宵。” ******* 夜晚的图书馆黑森森静悄悄一根银针掉在地上也有惊天动地的作用。这样的图书馆自然没有人……不!有人!就是樱呗。 樱提着手电筒一点点找寻着记载能力种类的词典当然这种书通常是放在禁区的由以前的一些能者收集后方资料所作的。樱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破坏防盗系统才进来的想要看到这样的书也只有晚上行动。 “奇怪应该有的——啊有了!”她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挺旧的书表面已积了一层灰脏得很“哎呀怎么这么脏!”她使手电筒浮到半空开始翻阅这本厚极了的书“恶兆音符……恶、恶、恶……哈找到了!” 暗黄的灯光下白色的纸上一行行字看来非常清晰。 恶兆音符:一种具有特殊作用的音调配合某种特殊的能力以特定的音调破坏脑部神经系统诱潜在意识或混乱思维导致意想不到的后果。这种音符只对特定人物有影响涉及的范围较小不易扩散。 这是一个很模糊的解释根本得不到什么启示。不过如果结合目前所了解的情况事情就明朗多了。维多力;艾伦的死被改动后才表的《维纳斯的死亡之箭》爱尔亚;音所所谓的“还原”音乐会后生的事件以及爱尔亚本身的能力所有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不过又为了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做?纯属好玩? 樱把书放回原处悄悄离开了图书馆。 回到家舒舒服服地冲了个澡躺在床上却辗转难眠离天亮不到两个小时连觉也睡不成了。折腾了一夜她感到特别困但又能怎样呢?从情人节之后就接二连三地不断生事情像播放惊险电影一样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现在虽然有点眉目了但又该如何解决呢?如果不趁早解决她连觉都不敢睡了。翻了几个身最后她还是起床轻轻打开抽屉取出一张照片就是情人节影送给她的。哦不应该是圣诞礼物。照片上的影显得活泼开朗得多温柔调皮的眼神充满自信像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孩子一切都称心如意。就像广阔的草原平静的大海美丽的蓝天有着政府宇宙的阔气与勇气笑容里只有幸福满足。找不到冷漠找不到沧桑不似个沉默寡言的人也许这是影本来应该拥有的只是从来未有过的表情。照腤所说的影的遭遇又怎么可能会有这样无忧无虑的表情啊真不知道这电脑是怎么做到的。 更出人意料的还在后面樱意外地现相中的她偏成熟了一点不是表情也不是动作。是长相沉稳了许多!头也比现在的长可是樱不记得有把头留得这么长啊!还有奇怪的背景为什么和梦里的一样?唉摸不着头脑。 这一夜过得颇不宁静。 第二天下午樱决定登门拜访爱尔亚;音。 爱尔亚;音定居此地已有六年别墅在郊外房子很大环境也十分幽静不愧是音乐家。只是摆设不像想象中那样古典优雅。以白色和木色为主比较明亮。客厅的墙上挂了很多画都是风景:春叶、夏草、秋林、冬雪……。一架木制的淡咖啡色钢琴放在一角。 爱尔亚对她的到来并不表示惊讶用特有的沉稳微笑欢迎她。砌了一杯茶给她后悠悠然地弹奏起《维纳斯的死亡之箭》。樱愣愣地看着一声不吭。 “很不错的音色。”过了一会她赞赏道。 “小姐宁愿夸奖钢琴?” “音乐也很有品位。” 爱尔亚不以为然地笑笑:“对我来说音乐就像游戏不必太过认真。杰出的音乐家不需要称赞自己伟大。” “藐视听众的人也成不了音乐家。”樱冷道。 “有理。不过愚弄就另当别论了。真正懂得欣赏音乐的人是没有必要追根究底了解其内涵和本质的。” “可惜很抱歉我不是古典乐迷只是一个愚笨的听众需要解剖音乐的表面假像!” “哼随你的便。多愁善感的小姐不知道是否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很幸运找到了。”樱镇定自若地冷笑。 “哦?”爱尔亚停止弹奏故作疑惑地笑道“是吗?” “艾伦创作了《维纳斯的死亡之箭》不久后就自杀了原因是第六章第三段的音调在不经意的情况下挥了它的功效。艾伦的代理人为了防止类似的事件生所以改了音调后才表。你十一岁时的引退是为了掌握使‘恶兆音符’挥功效的能力当然也必须研究出防御的方法否则就会成为或者说是可能成为第二个艾伦。不久前的音乐会自然是第一次试验不管是否觉其功效都有一定作用当然因人而异所以只有少数几人深受其害。其实你每一次都到现场确认所以上一次我才会在宾馆里遇见你。音乐会时你来找我因为我察觉到了当然因此你也确定我受到了影响。你绑架了拓影又放了他还在手铐上留下信息都是为了暗示我会受到音符的影响无意念地杀了他!” 爱尔亚漫不经心地坐到樱面前一只脚搁在另一只脚上摊开双手:“全被你说中了[fa]真是人才辈出啊。不过你与其花时间来逮捕我不如多想一想为什么你要杀了他。我只是个音乐家不是巫师更不可能去左右人的思想。我根本猜不到谁会杀人谁会被杀这个问题你应该自己好好想清楚。为什么你只想杀他而不是别人。”爱尔亚突然起身向大门走去“多愁善感的小姐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好好聆听一下维纳斯的悲鸣吧。——对了如果你中意这房子的话就送给你了作为葬礼正合适。” “啪。”爱尔亚关上了门离开了。樱追出去的时候已不见人影。 那一夜她又失眠了爱尔亚的话搅得她心神不宁。 [“……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为什么你只想杀他而不是别人。”]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呢?她始终想不明白即使试着从最近处理的事件中寻找答案可仍然想不通。 之后樱又回到学校上课同学间议论纷纷问长问短。火濑还是行踪不明更糟的是影天天都在校门口等弄得她每次都是翻墙离开。后来干脆搬到腤家去住也不敢回家。 “樱你干嘛最近总是躲着影?”腤终于按耐不住问了。 “你不要问了总之在找到爱尔亚前一定要替我保密。”樱苦着脸哀求。 “我已经告诉他了。” “恩?” “我已经告诉他你住在我家而且是三天前的事。” 樱愣了一下落寞地道:“是么……” 腤看看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是放弃了。刁跟我提过你去听了爱尔亚的音乐会即使有问题你们也应该一起解决这才是搭档。” “不行……不行的不能再做搭档了……”樱只觉得胸口一阵酸痛视线便模糊了“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不讨厌他也不恨他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我怎么想也想不通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 腤轻揉她的长安慰道:“放心事事难料也许并不是件坏事。” 漫长的黑夜星光显得那么渺小它们也无能为力。在没有月的夜晚柔弱的星光又怎能驱散黑暗的恐惧?最多只能眼睁睁的眼睁睁的看着它吞没所有的……美好回忆。 变奏音符的证明/下(光影原版) 第四章轮舞与定贞 “下周就是艺术节我希望有节目的人都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文艺委员正站在讲台上报告她的开会情况没办法一到春季活动就蜂拥而来上星期刚送走了文化节这下又来了艺术节无非就是书法、绘画、乐器演奏、歌唱比赛等等。每年都有每年都这么罗嗦。 樱无聊地坐在座位上心思当然不会乖乖锁在教室里。什么艺术节她根本无心参加。到是乐器又让她想到了爱尔亚;音。从上一次见面后就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别墅也空着更使她忐忑不安的是近来精神有点萎靡不振总是恍恍惚惚的很想睡觉一睡就很难叫醒。腤也觉得不太对劲叫她去看医生不过她没有去即使看了医生也没用关键还在于找到爱尔亚!至于影嘛当然是继续玩捉迷藏近来也很少去[fa]总部。 伴随夕阳的余辉轻踏于回归的旅途橙红色的光稍有些寒意。樱的步伐有点沉重疲劳的一天现在想远离尘世在阳光最后的映照中轻轻舒展内心的苦闷无疑是一种洒脱。 晚风徐徐吹拂怡人的金色都市稳馨而欢跃。轻盈的脚步声来往的同龄人樱感到如释重负的轻松。只是低头看到的是很孤独的影子何时可以找回过去呢?樱不禁这样问自己不会了永远都不会了因为过去的已成了过去即使去回忆它也只会走得更遥远。 恍然间地上多了几条人影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樱无奈地叹了口气甩甩长:“我也觉得好象很久没做热身运动了。” “不我们并没有要跟你干的意思。”其中一名男子风度翩翩地走到樱面前“我们主人只想请你去喝杯茶而已不会耽搁你太久的时间。” 樱仔细打量了一下不同以往的是他们都穿着便装非常休闲随意所感觉到的气质不同与一般的行尸走肉。樱做了个回绝的手势:“非常抱歉我没有那个兴趣。” 对方伸手拦住她:“小姐赏个脸否则我们很为难。” 樱扬扬眉头:“如果我还是说‘不’呢?” 对方依然镇定自若地笑道:“小姐不会这么不讲人情吧。” “被你说中了。”樱推开他的手毫不领情。 “哼这么客气的请人方式真不愧是[冻]刑使希奇啊。”慕地一名女子出现在人群中樱看见女子口中所叫的[冻]刑使向她投以敌意的目光。女子不以为然地道“真是不巧我的主人也想见她你不会跟我抢吧。” [冻]冷笑:“那可难说。” 咦?他们是一伙的吗?起内讧?樱不禁乐到。正准备踮手踮脚地离开却突然被抓住。“你不能走!”[冻]猛然喝道。 樱轻轻一挥轻易地挣脱了随后立刻向后翻了个身。 “喂你别跑!”[冻]连忙追上来突然飞来一把小刀拦截在他和樱之间先前的女子笑道:“她是我的!” [冻]猛力推开樱上前去拦那名女子。 樱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不够她没多想立刻就退身是非之地。趁他们起内讧的时候不溜难道等着被逮么? 可没走几步那名女子又出现在眼前樱一怔:“不会吧那么快……你、你把他……” 那女子轻轻地笑着:“那是我的双胞胎姐姐。怎么样肯跟我走吗?” 樱立刻变了脸:“没兴趣告诉你的主人要见我叫他自己来找我。” “唰!”一条铁链缠绕在樱的手腕上樱冷笑道:“你有本事把我带走吗?”说着正想用力却觉眼前顿然变得模糊。 糟!怎么这种时候!樱心里暗叫不妙。就这会工夫已觉全身软使不出劲。最近时常这样也不知道为什么。 “哼你还是乖乖跟我走吧。” 突然一只闪光的小箭刺断铁链樱面前出现了一个人影那高瘦的影子正是影! 樱下意识地想离开刹那间一阵刺眼的光照得通明。 “什么!” “樱!”影想伸手去拉但怎么也睁不开眼。 光只闪了一会就消失了樱呆在原地莫名其妙到觉得清醒了许多。 “樱你没事吧?”久未见面的影焦急的目光盯着她他好象又瘦了樱暗自想到:“没事。” 影舒了口气回头瞪向女子。女子恐惧地退了几步影的眼神异常锐利那女子连退几步终于泄了气:“哼这次就算了。” 与此同时樱也准备离开不过没有成功。影抓牢了她的手紧紧的好象永远不会松开似的。屏息着气可以感觉到颤动犹豫的手所使出的力道。 “影……”她有点犹豫了离开的心情似乎不再那么强烈因为呈现在眼前的是出人意料的表情。看不出的生气猜不透的责备想不到的严肃感受到的传达到的是坚定以及稍许一些些的害怕。 “不要再躲了……”丝一根根遮掩了他近乎空洞的双眸静静的可以听到缓缓的呼吸有气无力的像在倾吐些什么。嘴的动作极其微小有一点命令有一点恳求的味道“拜托……不要再躲了……”声音有些沙哑颤抖“这个城市那么小你能躲到哪里去呢?” “不行。”樱却狠下心头拒绝“真的不行!”挥动着手想挣扎竟被抓得更紧了。紧得生疼怎么甩也甩不掉!樱焦急地看着影恳求他松开可影依然不为所动:“我不想放手。”他似乎真的生气了轮廓分明的脸散着特有的孤傲眼神变得更为伶俐“除非你砍断我的手!” 樱想掉头就走可是寸步难移。“拜托不要这样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我……” “你去过音乐会曲目是《维纳斯的死亡之箭》音调被还原了所以你像最近生的灵异事件一样中了诅咒而诅咒的内容就是杀了我。” “你……知道了?” “哼”影苦笑一声“樱逃避是没有用的。” “可是你不明白要是你就在我伸手可及之处我随时都可能杀了你!” “哼你有能耐杀得了我吗?”影笑得很轻松。 “……” “放心我一向命大不至于死在你手上。况且凭你的能力还不足以杀了我。所以你不用再躲着我了。”影的目光深邃而温柔仿佛凝聚着千古不化的感情。 “可是……” “不要可是了。你可是答应了我的搭档怎么可以不一起行动?你一个人也解决不了啊。”他又一次温柔地劝说着。 樱失去了抵抗的力气无奈地低下头轻声道歉:“对不起总是给你添麻烦……” “哪里哪里我不嫌麻烦就是了。”笑容比之前明快了许多也松了口气“对了刚才的光是怎么回事?” “恩?”樱一愣这才回想起来脑中好象闪过什么一愣一愣的转眼立刻撩起袖子。 “啊!这是……!” ******* “恩确切的说是一种特殊的仪器”浩坐在办公椅上滔滔不绝地解释周围的人听得木愣木愣的“配合特别的能力加工后可以用来吸收灵能力的工具。通常用于吸收诅咒或附体是一种很精深的破解机器。制作这个仪器的人似乎很精通破译之术姐你是从哪得来的?” “我怎么知道。”樱呆呆地看着手腕一个很细的金属护镯正中有一个聚光镜似的圆球半响摸不着头脑。那东西附在手上牢固得很怎么也取不下来。 “那东西在你身上你居然不知道?”浩反问。 “这很简单”闲在一旁的刁提议道“想一下谁碰过你的手一定是那时候戴上去的。” 樱稍微想了想很快便转头看向坐在另一张办公桌前悠闲地趴在椅背上的影。影愣了愣不禁失笑:“不见得只有我拉过你的手吧。” “唉——因为印象比较深嘛。其他的……”樱皱着眉嘟哝起嘴苦思冥想“啊难道是那个时候……”脑中突然浮现一个情景是刚才她被许多人围住那个穿着便衣身手矫健叫“[冻]刑使”的人!那个时候他确实碰过她的手难道是在那时候……可能吗?又为了什么? “姐你想到了什么?” “恩——可能是……”樱正准备解释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替她解答了所有问题:“没错那个仪器叫[轮舞]也就是把诅咒从一个人身上转移到另一个人上的工具。”随着话音一名男子缓缓走进办公室身着蓝色休闲外套蓝色长裤柠檬色的高领衬衫用一种俯瞰的目光注视着樱“也就是说它并不能完全消除诅咒如果不尽早拿下来吸收的东西会反馈回去。” 刁警惕地瞪着闯进来的男子通讯器已滑到手中。樱也同样下意识地退了几步原本坐着的浩和影站了起来所有视线一致投向那名男子。 见过在哪里见过这个人!樱的脑海中正孕育着某些影象……对了!是以前解决运动会失踪事件时杀了[射]之后突然出现并引爆大楼的那个人!这么说……他是[射]的同伙?! 面对这样的注视男子却好似很自然地露出诧异的神情没有敌意的眼神撤去了每一个人心里的警惕留下的是大半的惊疑。他很悠然地笑道:“别紧张总是这样谨慎会加脑神经的衰退。各位fa们我可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定贞你手中的东西就是我让[冻]替你戴上的。”自始至终他的语调都控制得恰倒好处无不表明了他友善的态度。 “你是指刚才的[冻]刑使?”樱半信半疑。 “是的不过似乎碰到了些麻烦。”定贞一步步走近樱拉起她的手“啪!”的一下金属护镯被取下来了“我只是来拿回这件仪器的那么告辞了。”说完转身向门外走去“你最好小心点[音]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和上次那个女人不同。他正在派人到处找你和站在那边、个子挺高的、正虎视眈眈瞪着我的小鬼。很快他就会亲自来找你们的。”影一愣心里很不快:小鬼?什么意思? “哼小鬼别以为你上次拣了条命就自以为是了他可没那么好心。别死在他手上我可还有帐和你算呢。——唉我说那么多干什么你们好自为知吧。”定贞的话音消失在走廊里各人莫名地看着这一切。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进得来?”刁大惊小怪地叫道“这里可是[tbx]总部防卫系统那么严密他竟然……难道说……” “他是[tbx]的内部人员吧!”浩接着惊愕但马上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就算是也不可能到得了这里啊。难道……”他一头冲到门口看了一下外层门栏“呵果然防御系统被破坏了!” “这个人不简单。”樱沉声念道“定贞……” “哎呀真是麻烦人物一个接一个的出现。”浩无奈地甩甩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躲进里面的办公室。 “这小子最近越来越闲了。”刁看不过去也跟了上去。 樱慢慢走近影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任何预兆地拉上他的手:“我不躲了别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可没欠你。恩——难得解脱了……陪我去逛逛吧?”影一惊呆着不知该作什么反应樱会意地笑道“我说真的待在这里多闷走吧!”没等影回答她已抱着他的一只手冲出门外私底下似乎还暗暗决定了什么。 没多久他们已步行在喧闹的街上被行人围住的感觉很安全。樱一眼便看上一家小吃店:“哈哈太棒了!计划开始实施!” “计划?什么计划?喂、喂别冲那么快!人那么多很容易摔伤的喂樱——” “别吵你就跟我来嘛。”樱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影进了小店。 现在正是晚餐时间店内生意相当好。两人好不容易找到空位坐下来。樱向影神秘兮兮地笑笑然后点了一大堆菜。 “你点那么多干什么吃不掉的。”影完全一头雾水。 “嘿嘿……”樱仍然邪恶地笑着拿起一盆菜步步逼近影。 “干、干什么……” 樱扬扬眉耸了耸肩笑道:“接替刁的工作。” “恩?”影还未来得及反应一大勺一大勺的美味佳肴已进入口中整个嘴巴涨得鼓鼓的。“你必须把这些全部吃掉!”樱当真在大庭广众之下全然不顾形象一盆接一盆逼得影根本没机会说话。这样的战斗持续了十几分钟樱总算两手酸软摊回自己的坐位。 “唉——累死我了!” “说什么我才要被你给害死了!”影抗议。 “什么你还不感谢我!”樱气呼呼地凑近影拉拉他的脸又拎拎他的手“你看你都瘦得皮包骨头了耶!我要不这么做你才真会死呢我可不想别人说我虐待搭档!” “你是指刁?” 樱瞄了一眼自己猛喝起饮料:“咕噜、咕噜……恩哼你知道就好啦。” “樱你是不是只把我看作搭档?”影突然变得很迷惘的样子惆怅的神情让人难以捉摸。 樱皱皱眉疑惑地笑道:“你问得很奇怪耶是搭档当然也是朋友咯很给你面子哦。”她正吃在兴头上开个玩笑固然也不算什么。可谁知影轻拍桌面站起来垂丧着脸一副魂不守慑的样子连声招呼都没有就走出店外。 樱歪着脑袋呆看了几秒钟实在莫名不已。刚才还谈得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又……难道说错话了?很快结完帐走到店外影没有走一个人静静靠在橱窗玻璃上手插在口袋里头偏低像俯视地面一样。昏暗的灯光从上打下头的阴影只能看到脸的下半部。不过仍可以猜到他不怎么高兴。樱小步上前站在他的左侧仰头看去眼神有点失落真的不高兴啊…… “怎么了?一声不响就跑出来。是……我说错了什么?” 影微微侧转头露出一贯的带有少许忧郁的笑容像是故意隐瞒什么故作轻松自在:“没有吃了那么多东西总要消化消化嘛。我可不想弄坏肚子。” 樱想再问些什么不过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拉上影的手同样也想抱以真心的笑容:“那么我们继续去逛街。” 天空的黑色有一点像宝石般透明零星的光就像泛起的光泽不十分耀眼但非常迷人。晚上的空气变得爽朗起来微凉的风使行人振奋精神这是夜里逛街的好处可以看到赏心悦目的大厦的礼装绝顶艳丽。逛街本来就是悠闲的樱此刻已不再回想几天前不好的事、不好的人、不好的物。偶尔可以这样轻松地踏在街上这种感觉又能拥有几次呢?她希望它能一直延续下去。 “樱走路时别呆。”影突然回头说道弄得樱受宠若惊“没……没有我才不喜欢呢!” “恩?”影愣了愣领悟地轻笑起来“我是叫你别呆牛头不对马嘴还说没有。” “啊?”顿觉脸一阵烧这下丑大了谁要她刚才胡思乱想些什么呀!“谁……谁叫你问得那么轻我根本没听清楚啦。”樱故意向四周环望想借机转移话题。顿然眼前一亮前方不远处有家电影院。 “太棒了我们去看电影吧!” 偌大的电影院灯一下子全部熄灭大的屏幕开始放映。影坐定没多久就开始打哈气。 “喂警告你可别看到一半睡着了。”樱点点他的鼻子说道。 无奈只好昏昏欲睡地将就着看。“喂这么无聊的……樱?樱?” “什么事啊……”樱含含糊糊地念叨着沉沉地靠在影肩上睡着了…… “哈……呵。”影无奈地苦笑两声僵坐着不敢动。 这一睡一直到电影散场刚醒过来时还迷迷糊糊的不明所以直到现影尴尬地看着自己时才慌乱地跳将起来。唉今天二度出丑。 “唉你真能睡啊。难怪叫我千万别睡着原来是这么回事。” 樱拍拍嘴舒展一下身子愁眉苦脸地道:“不好意思啦我怎么知道那部电影会那么无聊。”四处张望心里正盘算着下一个目标。忽然见不远另一条街上人流挤挤一看便知是在展销。“好就去那儿。”大概是刚才那一觉养足了精神此刻又活蹦乱跳兴奋得不得了! 展出的商品分许多类:服饰、家用、化妆品、工艺品等。对樱来说可看的自然很多凭她灵巧的身手在人群中穿梭自如。她拣了个面具乘影不备轻轻拍了下他的肩。影果然毫无防备地转向她。 “哇!” 影只是愣了一下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你在干什么?” “……不怕吗?那……这个呢?”樱又换了个面具再次张牙舞爪地向影扑去。 影叹了口气无奈地笑道:“这种东西怎么能吓人呢。” “是吗?我不相信。”樱随便向旁边的女子肩上一搭“啊——”那女的尖叫一声脸色立刻青一阵紫一阵。 樱摘下面具颇有成就感地吐吐舌头。 “走了啦!”影赶忙拉上她就跑。 “啊偶尔恶作剧一下心情很畅快耶!” “你真是调皮。” “不好吗?”樱仰头对影伸伸舌尖视线的接触两人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犹如穿梭乌云的阳光一般忽明忽暗的快乐。 然后忘了吃晚餐的樱被一阵阵香味吸引了过去小吃摊热闹无比。蒸气沸腾的点心让人馋涎欲滴。樱又大开杀戒将所有可搜刮的食物一览无遗只是吃相让身旁的影也大开了眼界他乐得几乎直不起身。 ******* 第五章爱与恨 “喵——” 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只小猫仔洁白的毛大大的眼睛盯着樱。樱俯下身笑道:“小猫咪你也想吃吗?” “喵——”小猫像回应似地叫了一声。 樱端了一盘未动过的鱼放在小猫面前:“吃吧好象是只家猫耶大概是摊主养的吧。” 影靠在桌边手撑着脸颊呆呆的看出了神:“真可爱!” “是啊这么有教养的猫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恩?”影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很不自然地轻咳了两声心想着自己的赞叹被张冠李戴了。 “怎么啦?”樱不解地皱皱眉有点莫名。影像故意避开似地侧过脸:“没、没什么。” 樱出一阵疑问把手搭在桌上。本来是想继续开吃的却觉心思飞了出去忍不住再瞄瞄影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正慢慢成形。影突然拉着樱向人群中挤去。 “干、干什么啊?” “跟我来就知道了!”他们走了没几步停在另一个摊子前。 “哇——好多带!”樱不由兴奋地叫起来“这根好恩那根也不错。影你觉得呢?” “恩”影一手托着尖尖的下巴左看右看“虽然你喜欢蓝色……不过我觉得红色比较适合你。” 红色!樱只觉心中有个疙瘩在作祟似想起了本来应该遗忘的东西。 [“热情似火的红色……可爱的火之女神……”] 不知怎么的心一下子沉重起来一个个回忆一起涌上心头。“你们……你们怎么意见一样啊……” “我们?” “你……跟……博文……”樱用极轻的语调回答“为什么会这样?”她这样问自己。隔了那么久本以为埋藏的记忆又浮现出来她不是感到难过心里萌生出的是另一种感情有点像内疚。她觉自己做错了什么做了自己不敢面对的事。那是什么呢?她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 影一声不吭地接过樱手中的红色丝带立刻买了下来替她换上。 “影……” “既然这样”影亲切地笑道“就更应该买下啊。”爽朗体贴的微笑带给樱无比安慰心情虽然很平静却有另一鼓浪潮正在激荡一种缓慢的温柔的预兆。 樱觉得有一点困惑空气有种怪怪的感觉不十分自然想要解脱于是她换了个话题:“没想到你会绑带子。” “那当然我样样全能哦!”影半开玩笑地眨了一下眼睛。 “那么你家花瓶上的带子——” 顿然一鼓寒流袭来阴森恐怖耳边的宁静让人毛骨悚然。“声音怎么一下子那么安静……”樱不安地向四周看去简直就像陷入了另一个空间无法想象到的景象呈现在眼前。街上所有的行人都躺在地上空荡荡的风迎面扑来脚边的人犹如一具具尸体似噩梦的开始。 “天哪!”樱僵在原地不敢动弹因为也许走一步就会踩到那些活似尸体的人身上。影快检查了一下松了口气:“只是睡着了而已。” “怎么会这样?” “脑部受到微波的刺激进入了抑制状态。”影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咦?影好象有笛声听到了吗?”樱闭上眼睛倾听声音的来源。 影却纵身跃到她面前惊道:“糟了别听!”与此同时樱感到耳朵里塞了什么东西“千万别拿下来!” 樱愣了一下停止了手的动作:“为什么?” 这时朦胧的远方走来一个身穿黑色西装吹着横笛威风凛凛的男士颈部戴了个紫色的领结。等走近后他停止了吹奏冷笑道:“真不愧是威名显赫的除灵师‘da’啊这个代号不晓得让多少人闻风丧胆不过也仅此而已。” 影平心静气地盯着爱尔亚;音没有出声。 “噢呜别这么紧张嘛刚才你们不是还在悠闲地逛街吗那种闲情雅致到哪里去了?不要误会我可是客客气气来请你们的。” “哼真是特别的邀请方式。”樱讽刺道。 “唉”爱尔亚故作无奈地摊摊手“我派部下好意相请谁知道你们居然把她杀了那我只好亲自来请喽。”他慢步走向樱影厉眼相对拦住了他。他却若无其事地叹道:“呵真没想到有名的fa竟然愚蠢至极。你刚才替她戴耳塞时已经受了音波的干扰脑部细胞处于半休眠状态能力降到原来的3o%。如此一来你还有能力保护她吗?” “唰!”的一声极轻微的震动一条闪光的鞭子划出一道圆弧。那是一条吸收空气中光能源集成的灵力鞭瞬间爱尔亚的脸上多了一条印迹影自信地笑笑:“有没有能力试了就知道。” “哼”爱尔亚轻轻拨动秀不以为然地道“愚蠢的家伙你认为有必要保护一个想要杀了你的人吗?”他一边说着一边射来许多小石子。 影把樱推到一旁向后翻了个身同时挥动几下躲开一些又击碎一些。“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活着吗?”说话的空隙动作并没有停下来身体一闪已到爱尔亚身后。 爱尔亚却毫不紧张:“你们一定都认为只是中了诅咒而已可是我一开始就申明过选择权不在我手中。小姐不知你可否思考过我的问题呢?你为什么只想杀他却不是别人?” 影的动作迟缓了一下度一下子慢下来。爱尔亚乘势反身抓住影的手臂加上脚的力道把他完全固定在地上手臂间出“咔啦咔啦”清脆的响声。突然一个带箭头的钢丝向爱尔亚飞来为了躲避他迅跳开了。樱疾步跑过去扶起影:“影你怎么样?” “唉小姐看你的举动一定是没有好好想过了。” “是啊我是没想过怎么把你拉去十八层地狱油炸!”愤怒的眼神里直冒火花她实在忍无可忍了。可是每一次的攻击都被轻易躲开爱尔亚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让她停了下来:“那你就仔细听我把理由告诉你。”随后一挥手樱也被狠狠地甩在地上。 “《维纳斯的死亡之箭》确实有一个特殊的音波刺激人的脑部神经系统但它并不只是个诅咒而已就如其它的[恶兆音符]一样具有它的特殊效应。而它的功效就是‘杀了你最恨或多你来说最无存在价值或曾经伤害过你的人’简单来说就是‘复仇’。” “……复……仇?”樱不禁愕然。 “没有错当然这种复仇是潜意识存在的。这个音符只是起到了引导和激作用使潜意识化为主动思维。人类是善于伪装的生物这个音符就是最好的证明。人们有时为了某种目的而隐藏真正的想法这个音符只是剥夺了人类丑陋的面具加完成其真正心愿的催化剂。这就是‘复仇之箭’。怎么样我这样解释你应该明白了吧为什么你会要杀他的理由。”爱尔亚径直走到樱跟前蹲下身吻了她手背一下类似于得意的笑容却带了一丝阴森与恐怖“看样子你是明白了。” 樱慢慢的呼吸着心脏跳得异常剧烈不是快而是有力度的响声就好象缠绕在耳边。夜幕下背着光的爱尔亚的嘴她看得一清二楚那口型是如何变化的。再看看一边呆坐在地上的影光线很暗已经看不清了可是却能真切地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一定也聚焦在自己身上。一个影子影转过头避开了。 ******* “哼开玩笑!”樱挣扎着站起身毫不犹豫地抬起左脚向面前的人踢去“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话!” 爱尔亚身子向后一倾躲开了。“哦你不相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哦。” “证明?” “没错。”爱尔亚退后一步摘下领结把它放在地上。顿时空气中形成一股旋风领结上空出现一个涡轮式的光犹如一道门渐渐扩大展开。“怎么样愿意跟我来吗?” 樱咽下一口气决定跟去。不知何时影已站在身后手搭在她肩上却什么话也不说。樱向他看去他又故意避开只有搭在肩膀的手有些颤抖。樱轻轻推开他的手解下辫子丝凌乱地披散下来红色的丝带小心放在影的掌心上笑道:“放心我一个人就可以解决的。相信我我不讨厌你真的一点也不。”影抓紧丝带虚幻的眼神没有回答。 转眼间樱甚至什么都还未感觉到已身处异地。那是一个圆形道馆一般的音乐厅顶很高使得空间显得无比空旷。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乐器地板净如明镜。爱尔亚慢悠悠地走到一架钢琴前开始弹奏《维纳斯的死亡之箭》。 “这里是个很不错的音乐室想参观一下吗?” 樱向四周环顾了一下冷道:“很抱歉我没那么好的兴致。” “哼你似乎非常着急啊。”爱尔亚竟然事先毫无预兆地冲到樱面前度之快让樱措手不及。结实地挨了他一脚接着又是一连几拳一个飞腿把樱扫出几米。 “咳、咳咳……” 爱尔亚装模作样地甩甩手拎起樱一把推到墙边。 长长的丝杂乱无章遮住的视线隐约看见一张变了样的凶残的脸。 “哼我最讨厌的就是失策了。你和那个家伙竟然出乎我的估算一直活到现在!本来你应该早就杀了那家伙。你知道吗如果你不杀他你就会应脑部崩裂而卒死。说是谁解除了你身上的诅咒?!” “呵然后……连他……也想杀了?”樱嘲笑地瞪着爱尔亚“哼你想……我怎么会告诉你……” 爱尔亚的脸可怖地抽搐着牙齿间出咯吱的响声拉着樱向墙壁撞了一下。冰冷的壁撞得背脊生疼。 “哼你也是个愚蠢的人。多愁善感的女人我不妨多告诉你一点。看刚才的情况你那个搭档似乎完全相信了那个天真的家伙现在大概正在无底的深渊里徘徊吧。连你不也在害怕吗?怕的都不敢让他跟进来了!你怕我刚才的话被证实吧你想一个你恨的人会对他有这种心态吗?” “什么……!”樱顿觉脑中一片爆炸的轰鸣。 “哼你好象已经明白了。没错[恶兆音符]的确是一种激人脑部潜能思想的催化剂这一点是确信无疑的。维多力;艾伦不幸中了自己所创作的音符的诅咒杀了他一生最爱的妻子悲痛绝望之下自然只有选择自杀。上一次在宾馆那个分裂成两个的女人因为太自我了所以她杀了自己。包括最近所生的一切事件都是如此。维纳斯是爱的象征女神因为爱而产生的箭那是一支死亡之箭。不是残忍不是冷酷而是人类自豪的最伟大的爱萌生出的箭是一支刺向爱人心脏的箭。人类是丑陋的动物在罪恶的舞台上演出着最愚蠢的人生。生活中缺不了面具虚伪的人类无时不刻编造着无数谎言。对于相互间的沟通必须戴上伪装与欺骗的面具才可以保持彼此信任的人类而言自负、自大只以我为中心甚至没有能力真正给予信任。这样的人相恋就犹如矛盾相击又怎么可能永远共存呢。爱的复仇之箭只有选择死亡才可能真正让爱永存死亡亦是亘古不变死了的人又怎么会变心……人类的自欺欺人爱孕育出的绝望的箭不是为了保护爱而射出的而是带着凄凉、愤慨、痛苦与失望为了得到永恒不变的爱射出的毁灭之箭。这就是《维纳斯的死亡之箭》的真正含义。” 樱完全僵住了眼前只有不断爆炸的红色火光的景象体内的血液犹如冻结一般自己都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爱尔亚的眼神就是炸弹一颗无声无息的巨型炸弹。而此时却得意地笑着:“对尽管是潜意识的你所想杀的人其实是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哈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樱面前的人丧心病狂地狂笑可声音再惊天动地她也听不到了。平心静气地去感受自己的心跳声却什么也没有。在想什么后悔了什么吗?或者说是觉得不可思议?和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为什么?她还想自我安慰一下于是笑道:“哼开玩笑我怎么可能相信你说的话你说过一次谎不代表这次不会!” “呵呵呵瞧你在怕什么?害怕承认吗?答案可已经全写在你脸上了。不过算了反正你们都得死在这之前我要你先回答我是谁破除了你身上的诅咒!” 开玩笑!现在这种时候她哪里还有心情回答这种问题。 慕地—— “爱尔亚你放了她吧诅咒是我解开的这一点你早应料到的。”空荡的音乐馆中央穿一身蓝色的男子轻轻着地。 爱尔亚似乎异常震惊地看着他张口结舌惊慌失措。他不经意地吐出一个字:“[译]……” 没错突然出现的爱尔亚口中的[译]就是定贞。樱模糊地看见他向自己走来扶了自己一把微笑道:“没事吧?抱歉来迟了一点。” 樱拨开眼前的头定神看着他心中顿生疑惑。 贞调皮一笑从口袋中取出上一次他拿走的金属护轴:“我已经调节过了可以用了。” 樱依然疑惑地回敬一眼。贞尴尬地问:“不明白吗?” “够了!”爱尔亚咆哮“[译]你为什么要和我作对!为什么!”他的表情有点奇怪应该说是一种着急与愤怒。两人的眼神迅交流终于定贞无奈地哀叹了一口气:“亚你做得过火了。”樱不明白的是贞的口气像是在责备而且那种妮称让人担心。 “我有没有过火不用你管!你以为你是谁有资格教训我吗?”爱尔亚像变了个人似的揪起贞的衣领激动无比“你根本不了解我的心情又凭什么教训我!你是个上了组织黑名单的人难道真的想背叛吗!” “很可惜自从我进去的那一天开始我从来没想过要背叛即使将来也不会。” “那是因为你和[茜]有约定现在呢?你是个懦弱的人整天只知道围着她转来转去即使现在也无法摆脱!你没资格来评判我的事!” “亚”贞拉开抓着领口的手严厉地注视着爱尔亚“对你我只能说很抱歉不过只有你的死诅咒才会消失。你必须为你所做的事负责。——夏樱。”贞狠命地抓着爱尔亚的手腕回头对坐在地上的樱叫道。 樱略有所悟地站起身以最快的度跃过爱尔亚的身体手轻触了一下金属护轴便一下子戴在爱尔亚的手腕上。 “这是什么?”爱尔亚惊道。 “你所下的诅咒这叫自食其果。”贞镇定而冷漠地回答。 爱尔亚急忙伸手去摘可是怎么抓都拿不下来。他咬牙切齿地瞪着贞抬脚就踢。贞竟毫无防备地着实挨了一下。 “可恶我要你陪葬!”爱尔亚疯似地勒住贞的脖子凶狠的表情使洁白阴森的牙齿“咯咯”作响。 樱本以为贞有足够的能力可以闪开却没料到他根本没有挣脱。是爱尔亚力气太大了吗?她不敢相信。 “哼你一个人来是你蠢材!”爱尔亚疯狂地吼叫。 樱觉得情况不妙刚想上去阻拦突然只一眨眼的工夫爱尔亚全身印现出无数血痕就像喷水池般血一下子飞溅出来四处散落。 “啊————————————” 空气中回荡着爱尔亚的惨叫无情的血液肆虐地向外涌流他疯狂地叫喝手猛抓着头拼命晃动恐怖得让人不堪入目。 “帮我拿下来!快把它拿下来!!” 樱不忍地撇过头叫声依然震动着耳膜嗡嗡作响。这一切并未持续多久樱好象有听见贞担心的喊着爱尔亚的名字。 再睁开眼时爱尔亚已经倒在贞的怀里贞脸色苍白如死灰仿佛飘荡着一种无奈的悲伤衣服上溅满了一点点红色的鲜血还有被抓过的掌形印记。 “哼要是[茜]知道了……她一定……不会原谅你!”这就是爱尔亚最后的遗言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伟大的音乐家爱尔亚;音就这样带着愤怒与憎恨离去。明天各大媒体大概都会报导这个所谓不幸的消息。可这是他应有的下场不是吗? 樱慢步走到贞身旁看了一眼那具满身伤痕的尸体如释重负。“谢谢你的帮忙。” 贞没有反应面无血色地抱字爱尔亚的尸体冰冷地瞪着樱:“带这个仪器必须借助一定的能力只不过是巧合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记住我是[译]御主你们[fa]是我永远的敌人。还有告诉你的搭档那个叫拓影的小子叫他小心点如果可能我随时会来取他的脑袋。”长长的蓝色风衣飘逸着沉静的背影渐渐远去。 樱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为什么贞的话是什么意思?御主……他也是御主!既然是敌人又为何拉帮她?还有为什么说“如果可能……”?樱觉得脑袋涨涨的思绪都快转不过来了。似乎风浪还未停息雷雨又将袭来…… 后来现音乐馆是在豪宅区的一个较僻静的角落樱沿着小路走了很久又回到了展销的那条街此时已近子夜摊子都收起来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看来那些人都没事。犹如人去楼空只有呼啸的风吹起地上的尘土。她是回来找影的可显然已经回去了。 她没有去[fa]总部也没有去影家。在街上游荡了一会便回家了。她想要好好找份安静来调解一下混乱的思绪。 ******* 第六章无声的变化 月光透过洁净的玻璃窗照射进来地面上印着窗框的影子。昏暗的房间优美的抒情歌音量开得极小舒心怡人地配合心跳一起荡漾。 樱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头枕着手有些心神不定。本来是想好好休息的她感到身心都很疲倦。可一回到空荡荡的家无论如何都无法安眠寂静带走了她所有的疲劳一躺下各种思潮一涌而上怎么也摆脱不了。 像电影院里几部影片连续播放她先想到了小时侯和博文嬉闹的时光。调皮的自己总是让博文来收拾烂摊子总是无理地定下一些莫名其妙的约定所以吵架成了最深刻的回忆。记得自己对他改观是在参加溜冰大赛时开始的之后如其他人一样她的感觉自然也越来越浓对于自己所了解的亦是了解自己的青梅竹马友谊的成分自然占据了一大半可是博文确实应该是她最重要的人啊即使是现在也不应该改变。 [“你所想要杀的人其实是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影吗?那个阴阳怪气蛮横霸道的拓影?一想起第一次由于罚站在走廊上碰到他时的情景火气就大起来实在是非常尴尬的邂逅。然后嘛他给她的印象一直糟糕透顶这点应该是肯定的吧。应该?如今呢?算来认识才不过半年多有改变过吗?没有她一直认为这是最正确的答案唯一变化的只是她是他的搭档仅此而已。如果博文还在她恐怕会因为那个诅咒而去杀博文可是这个“如果”却让人怀疑也许即使博文还在她可能还是会……可能吗?她正犹豫着总觉得哪里错了是她所不想要的改变。 樱心神不宁地翻了个身脸颊贴着柔软的床垫非常舒服。压抑的心似乎在隐藏着什么她知道一定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可是那又是什么呢?不知怎么的影的脸总是不断地浮现那沧桑的眼神是为谁而有的?还有那另一枚戒指是属于谁的?为什么他从来不提呢?也从来没有见到过。影家那间陈旧的房间应该是他妻子的吧?如果是这样那他一直愁云莫展的表情难道说他的妻子……死了?呵呵可能吗?要知道即使用新年来算的虚岁过了年他也才刚满十七而已。不过也许就如很多悲剧小说中的情节那样不幸这样也可以解释为何他会一直带着戒指却从来不提。可是又记得腤好象说过他从小就有那枚戒指这又是怎么回事?唉——不管怎么说总而言之影已经说过了他有喜欢的人了嘛而且一定是非常非常的喜欢。哪怕就如自己所预料的那样从他的表现就可以看出他一定永远不会变心的。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大概非常的温柔、善解人意吧至少是自己所不能及的。咦等等!樱猛然坐起来心跳急剧加有些微喘。这是怎么了难道难道……她在吃醋!呵开玩笑怎么可能天塌下来也不可能的事不可能的啦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呀。更何况……何况影这么爱他的妻子她又在妄想什么? 这一夜她始终无法安然入睡折腾了一整晚第二天带着少许困意来到[fa]办公室。照她的设想再加上以往的经验影现在一定是愁眉苦脸垂头丧气。这都要怪那个该死的爱尔亚;音说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谎言从中作梗。现在必须要向影解释清楚绝对不能让他以为自己讨厌他。 樱把磁片插进金属墙面中间的缝隙门唰地一下向两旁打开露出一扇普通的门。她犹豫了一下才下定决心开门。一下子办公室里所有的视线都像她射来塞恩坐在沙上看书刁叉开两腿扒在椅背上浩坐在办公桌前正翻阅文件最后是影愣了一下笑容满面地向她走来:“来得正好又有工作了。”他一边拉着她走进去一边兴冲冲地道“是份挺轻松的差事我们快点解决掉然后一起吃晚饭今天是星期六你不用上学吧?” 影的邀请有些唐突弄得她不知该如何反应:“恩……” “那太好了。”眼前展现的是兴高采烈的笑脸“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处理。” 樱一愣一愣地盯着影完全摸不着头脑除了表示惊讶和疑惑外真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好。影的态度简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这下连原先想好的词也用不上了。 “哎呀那太好了樱托你的福这下又轻松了!”刁如释重负地拍拍嘴一个诱人的飞吻笑道“拜了祝你们好运~~”呵她大概又准备在街上泡一天了。而沉默寡言的塞恩仍然半句话都没有真搞不懂他怎么能刁成为搭档。 浩正经地说:“所有的资料我都已经告诉影了你们好好配合啊。哈……我现在要去睡一觉。”他打着哈气走远。 “好了樱我们快点行动争取早点结束。”影笑眯眯地拉着樱的手准备往外跑。 “等一下”樱止步停下来拉紧影的手试探地看着他的眼睛“关于昨晚的事……” 樱轻微地感觉到影用了相当的力拉她的手抓得很紧手心似乎还有些冒汗可也许只是错觉……影看上去心情非常好很爽朗地笑着:“有事待会再说吧。你不想早点吃饭吗?走吧。” 不对劲。樱深切地感觉到气氛有点古怪是和以前不同的……可到底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不妙却不可琢磨的预感…… 高而消瘦的身影凌乱的头淡咖啡色的毛衣白色的裤子还有手套……一切都一如既往没有什么不同。可是樱却肯定一定有什么东西不同于以往一定有某个微小的变化…… 可是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呢? 翻外篇 第九黑魔家族(节六) “黄金时代”由亚特兰、梅迪、奥丁三块大陆构成的东方大陆在极富智慧的亚特兰人将西域语言成功翻译后达成语言上的沟通彻底打开东西贸易的大门。 鼎盛时期以亚特兰大陆的繁盛为中心东方大量引进西域的文物、古董、矿物、以及具有奇异能量的矿石、原材料等经过精明聪颖的东方人加工成具有“魔力”的器皿此一时期奠定了“魔法”在东方大陆源的根基。 之后自亚特兰大陆源的魔法文明很快遍布东方大陆并通过传教士之手与其宗教信仰的神学、神论、神之使者等联系在一起将“魔法”宣扬为“神祗力量”大陆各地普遍开始流传“神之子”学说信奉神明的宗旨通过各个宗教团体深入人心。 沙图洛克教会的崛起在当时很快成为引领所有宗教信仰的先锋《天目圣经》的出现标志着“黄金时代”的终结将初步萌芽的魔法时代真正带入之后长达六千多年的“魔法大时代”同时它标志着末世纪的结束人类社会进入古世纪。 然而也就在时代变革的脚步将东方大陆领进魔法高度文明的时候亚特兰大陆却奇异般地衰亡了其繁盛逐渐被梅迪大陆和奥丁大陆代替。 古世历3148年东方大陆遭遇强大的妖灵族侵袭历经十二年的“妖灵战争”最终将入侵者驱逐灭族战争结束后天灾人祸使东方大陆每一寸土地都饱尝了灾荒贫瘠的艰苦岁月。 古世历3172年在好不容易熬过了九年灾荒东方大陆的文明逐步复苏此时梅迪大陆第二次遭遇兽人部落侵袭重伤初愈而孤立无援的土地再一次陷入最黑暗的时期。 后来在这片腥风血雨的焦土上出现了九位伟大的贤者他们拥有无边的法力无尽的智慧和坚不可摧的身躯。这九位贤者联手协力将凶残的兽人驱赶出梅迪大陆取得“屠杀革命”的最终胜利后世者将他们供奉为“神之子”、“人类的先驱”、“神明的使者”宣扬他们获得神祗的力量为人间扫除邪恶。 获得重生的梅迪大陆混乱不堪生灵涂炭呈现无秩序的弱肉强食的景象。于是这九位贤者以“神之使”的名义将大陆瓜分为九块领地各自统治属于自己的土地成为当时并驾齐驱的九位统治者此一时段称为“圣贤者传说时期”。 九位圣贤者的统治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离奇地销声匿迹之后他们的后代却在各自的领土上代代相承成为梅迪大陆上统治姿态的九大家族并以其领土的大小来排名:第二白精家族、第三红祺家族、第四蓝妖家族、第五苍鬼家族、第六紫冥家族、第七皇魉家族、第八夜奎家族以及第九黑魔家族。这八个家族凭借“圣贤者之后”的血统分阀割据得到愚昧信仰“圣贤者传说”的人的推崇立久不衰地兴旺繁盛下去。 不知是先祖开创家族时的明文规定还是日后秉承的习俗尽管当年九位贤者均为男性然而后世的九个家族均规定继承家族主人之位的必须为女性也就是只允许女主人的出现而绝对杜绝男人掌握至高统治权或者这是出与对梅迪大陆信奉的至高母神的敬仰。 而在九大家族争权夺利的战争中获得最终胜利的第一家族圣茵家族则自然而然地坐上了梅迪大陆的最高统治者之位自立封号为“神月女王”以梅迪大陆人们最崇拜的至高母神――月神阿露希法在人间的使者之名宣称圣茵家族为月神选中的至高血统此后千百年地统御梅迪大陆及其余八大家族并给予那些家族的女主人封赐爵位――神官王亦为领土的掌权者。 此时梅迪大陆的时历自古世历3179年开始启用神月历即当年为神月历元年。 ******* 古世历4936年神月历1756年冻之月15日第九黑魔家族迎来了历史性的时刻―― 葬礼已经开始了在黑魔家族历代王族墓园里人们聚集在中央成六角型结界状的广场上围绕着高耸入云的“卡德鲁芳修悼念之碑”碑上用魔咒刻印着黑魔家族的黑色圆盾麦穗和四把镰刀交叉的巨大家徽以及所有已故家臣的名字就在刚才当主持葬礼的主祭大师念完最后一段悼词时上一代黑魔家族神官王的全名在一片火焰燃尽之后也加入其列。此时身披白色法袍的主祭曼德古奥手捧金色封面的《天目圣经》从巨大的呈现白色光辉的魔法阵中走入人群一些黑魔家族的家臣围了上去他们纷纷在这位黑魔家族第二尊贵的主祭耳边窃窃私欲墓园里哀悼缅怀的肃穆被破坏了。 “哦伟大的阿露希法保佑我们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如此大的灾难会降临到我们黑魔家族的头上!” “嘿我敢说现在才是灾难刚刚开始的时候只要那‘野女人的杂种’坐上我们家族主人的位子往后可有得好受了!” “闭嘴!你这个黑心鬼你敢说你就没在黑娜神官王殿下的遗嘱上动过歪脑筋?” “瞧啊就算我是动过歪脑筋可我归根结底还是黑魔家族循规蹈矩的忠实家臣我对黑娜神官王殿下的忠诚让我最终没有走在那个杂种之前。可那个杂种呢?他现在就要成为我们家族的‘男主人’了!男主人!” “哦我的月神大人黑娜神官王是受害者!神月女王陛下一定中了那杂种的迷*魂*药了才会同意破除先例!” “他啊!他要什么迷*魂*药他只要靠他那张脸说不定神月女王陛下连自己的王位都肯心甘情愿地让给他呢!到底是狐狸精生的孩子!” “阿露希法的护佑!我的月神大人这一切实在太不合常理了!其他家族的人会怎么耻笑我们?当我们尊贵的黑娜殿下去世之后我们就要开始对月神大人卑贱的奴仆(注:梅迪大陆男性地位都不如女性特别是私生子他们称其为月神大人卑贱的奴仆。)俯称臣?这是多么荒谬的事!” “主祭大人您真的没什么法子嘛这样下去我们黑魔家族会落下个不伦不类的名义伟大的月神将抛弃我们家族!” 主祭整了整被众人扯乱的袍子挺了挺胸膛道貌岸然地道:“我必须向各位郑重宣布我们的黑耀神官王殿下从明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就已经是我们黑魔家族合法的继承人并且我要提醒各位你们从现在开始不能再直呼他神圣的名字而是要尊称他为‘黑耀神官王殿下’!至于再有诽谤之词则等同视作对伟大月神阿露希法的不敬!” 年迈的主祭扯着难听的沙哑嗓子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广场上的众人顿时都静了下来葬礼的肃穆和沉静又回到他们中间曼德古奥似乎非常满意自己言之后的效果那张仿佛被乌鸦啄过的粗糙脸庞抽搐着其实是在微笑却看起来像是痉挛。 在他身边的人还没有及时散开他们就听到墓园入口的方向整齐划一的大步风尘仆仆而来广场上的人同时向那个方向望去只见两排纵列全副武装的士兵气势汹涌地冲了过来沿着通往广场中央的百级石阶直下。那些黑衣装束的家臣立刻像被无形的风吹散到两边自动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刚才还唧唧喳喳的人们顿时闭口不语那些曾出现在他们脸上的鄙夷和憎恶此时都整齐地换上扑克脸甚至每个人都略微躬身表现得很恭敬。 走在两排士兵最前列的是一位身材消瘦的少年裁减合身的黑色丧服尽管没有任何装饰品却因为其主人的气质而显得华贵无比;黑色的长伴随快捷利落的步伐在身后微微飘摆那丝宛如黑色的绸缎一般闪耀着晶莹的光泽;如同白玉被精心雕琢让人无法用任何言辞比喻的俊美之极的脸庞上挂着一丝清冷的微笑仿佛尘世一切俗物在那银色的瞳仁里都显得那么愚不可及。 这位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手持一跟金色的锥型短仗在众人默许和恭维的目光里旁若无人地走到主祭面前。而后主祭几乎立即向这位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少年躬身努力地想要使自己看起来比少年更矮而突显出少年的高大尊贵。 布满皱纹的脸上立刻堆满了阿谀的笑容:“曼德古奥参见黑耀神官王殿下!” 完美无缺的晋见之词让人不尽感叹在短短的几个字之内就立刻流露出膜拜神灵般的恭敬可见主祭用心之深。 少年略微眯了眯让所有人都觉得诡异无比的银色瞳仁向尾随身后的另一位红青年瞥了一眼笑得极其璀璨迷人:“啊我的主祭阁下真庆幸我赶上葬礼的开幕仪式了。――哦已经结束了吗?那我很抱歉那些奴婢好象还没习惯提醒他们的新主人准时参加葬礼。不过没关系有主祭您的悼文和各位忠诚的家臣慰灵我想祖母她应该安息了。”盛气凌人的口吻其嚣张程度可以说甚至能触怒月神因为没有一个继承人敢对上一代的神官王直称辈分他们的子嗣必须同样恭敬地称一声“神官王殿下”但是这些礼数显然在少年的眼里得不到尊重。 广场上没有人敢吭声就连主祭在消瘦的少年面前也仿佛缩作一团安安静静地退到一边。 少年摇摆着手中的短杖若无其事地穿过他的家臣为他让出来的道路径直走到“悼念之碑”下的黑色水晶棺材前。 “哦瞧瞧这些都是什么玩意?你们就这样糟蹋亡灵的安息之地吗?”他抬起短杖将堆满在棺盖上的鲜花搅得一团乱这时候他身后的那些人们又缩短了一截脖子变得更矮了。 只有少年身后的红青年笔直地走到他身边轻轻低语:“黑耀大人仪式差不多该开始了。”他刚一说完余人都深深提了口凉气有些胆小的妇人用颇为同情的目光看着这位胆大包天的青年。他竟然没有称呼“黑耀神官王殿下”而是只平平淡淡地叫了声“黑耀大人”…… 这可是杀头之罪! 不论是同情或是等着看好戏的好事分子都一一默认地为红青年惋惜。 然而他们敬畏甚至该说是憎恨又畏惧的黑主人抬起头爽朗地笑着迎向虽然不如他的美貌却比其他同龄人要英俊也稳重得多的红青年眼中没有一丝责备:“哦对了我不该耽误大家太多时间是么月神大人正等着回收我祖母的灵魂呢!舒古达帮我把手杖拿好。”少年把金色的短杖递给红青年接着当红青年退开身去时他也往后退了半步。 之后骇人的一幕恐怕令在场的所有人都终生难忘。 少年撩起黑色长袍烦琐厚重的下摆优雅的动作刚要令几位年轻女士神魂颠倒紧接着却是一脚狠狠地踹在黑水晶棺材上所有的鲜花都飞散开来微风拂起棺材里红色丝绒上的白色碎花和魔法荧光结晶它们在少年的身周落下仿佛将少年出落成幻境里的妖精当他又放下长袍下摆轻轻地拍去沾上身的魔法荧光结晶这一系列动作之优美几乎让人们忘记了他刚才粗鲁的行为。 反应快的人相隔几秒之后才出一声低吟。 少年转向面色白的主祭当他知道即使他做出再过分一点的事这里也没有人敢违逆他甚至说不定还在打腹案如何为他大逆不道的行为开脱呢尤其是这位尖嘴猴腮的老家伙他便对其露出恶魔似的微笑却又不得不说其迷人得仿佛让人着了心魔般想赞美一番。 极至美丽无华的笑容却隐藏着邪恶的气息:“我的主祭阁下您能退得远一点吗?我不想他们在忙的时候把您的衣服弄脏了。” 曼德古奥的脸简直雪白得像死人一样他慌忙地向后退了退惶恐不安地盯了盯银色的瞳仁又急忙避开。不这样做的话他觉得自己就快被这个少年生吞活剥了。 “好了你们快过来把我祖母的遗体搬到火葬台上!” 什么!主祭颤抖的嘴唇不听话地吐出几个音但是被他自己强烈地压制下去了。而他的双眼突兀得仿佛快要掉出来和在场除了红青年及那些士兵外的其他人一样错愕不已地看着黑主人。他们不敢太露骨地打量只是低着头私底下偷瞄。 他们震惊却害怕得谁也不敢支声。 士兵们忙碌着把水晶棺材里乱七八糟的慰灵物丢出去它们本来是用来使死去的黑娜神官王看起来更美丽的还有那些魔法荧光结晶可以让老女人的体侗看起来晶莹通透仿佛在出耀眼的圣光。但是除去它们之后躺在棺材里的女人不过是一副老朽的皮包骨头的老太婆只是穿在她身上的盛装使她看起来不那么普通。 士兵们以不算粗暴但也不够恭敬的方式把老女人的尸体搬出棺材架在几个人的肩膀上抬向旁边的火葬台。 有一位家臣面色惊慌地叫了起来:“你这个杂种!火葬是对犯人的处刑!你在玷污黑娜神官王殿下的圣体!你在藐视月神阿露希法!哦!阿露希法的护佑你会遭到报应的!” “哈哈哈”黑主人大声笑了起来笑声盖过那名语无伦次的家臣时也将藐视和嘲笑带给所有畏惧他的人们。他冷冷地笑着绽放着迷人光彩的瞳眸仿佛无视任何一个生灵那般冰冷又给人以圣洁不可违抗的威慑力“我这怎么是在藐视月神大人呢!我是在对月神大人作出最诚谑的信仰啊!人的肉体不火化的话我祖母的灵魂又怎么能回归月神大人的怀抱呢?要知道神明是非常讨厌人类肮脏的肉体的你们这样安葬我的祖母是想让她的灵魂被伟大月神屏弃吧!” 此声一出再也没有人敢话他们比刚才更努力地缩小身骨恨不得自己立刻在这位黑主人面前消失尤其是刚才出狂妄言论的家伙。 银色的瞳定向那个家伙的时候他几乎像被瞬间判处死刑一般被钉在那里眼芒里连垂死的挣扎都没有。 “为了表示对月神大人的尊敬光火葬我祖母的肉体似乎有欠诚意。我看还需要一位祭品作为供奉伟大母神的神圣祭品你应该感到光荣了!”去***母神!他只是要报复一下这帮愚民好让他们理解“杀鸡警猴”的道理!黑主人虽然表面笑得灿烂夺目内心却对那些不知在哪个天国混日子的狗屁神明嗤之以鼻。 “不!不!不――!” 不识时务的人很快将为他一时的卤莽冲动和所谓对上一代神官王的大义付出代价他被几个士兵拖出墓园的时候还在不停念叨着《圣经》里的辞。 黑娜神官王的尸体早就不知道被拖到哪个角落里去焚烧了人们不敢去观摩火焰吞噬那个老女人时的景象现在他们的眼里只有一个小恶魔令所有人都心惊胆战不住地牙齿打架。而他们又必须继续做出臣服和恭维的模样。 黑主人看着这些丑陋的嘴脸得意地笑道:“有两件事我必须宣布一下第一从明天开始你们只能称呼我为‘神官王殿下’别让我听到你们难听的声音念我的名字。第二从现在开始主祭的位置将由舒古达;塞兰斯方接任!”曼德古奥主祭的脸在剧烈地扭曲着“啊对了我的原主祭阁下”少年移向几乎快瘫软的老人黑在微风中飘逸那景致美得让人无法相信出现在他脸上的冷酷表情“我记得王宫后面有一座废弃的神殿最近吓死了不少人呢我希望你能去把它打扫干净如果可能的话用你无边的法力把它恢复成原貌也不错。不过如果我三天后看到它仍然是原来那副鬼样子的话你就等着祈祷月神大人能接受你这个老朽的灵魂吧。” 不等话音落尽年迈的主祭已经瘫坐于地失神的双眸活像灵魂已经飞去月神大人那里了。 黑的主人侧了侧脑袋提高音量好奇:“咦?按照惯例你不应该回答一声‘感谢神官王殿下的怜悯’吗?” “感……感谢……” “好了好了我讨厌这些陈腐的礼数你记住就好。”少年甩甩手回到红青年身边对方自觉地将金色短杖递回给他。他看了看旁边火葬台忙活的士兵和旺盛的火焰打了打哈气“啊我有点累了你们就请在此继续追悼我的祖母吧她正在接受月神大人的灵魂加冕仪式呢。我就不奉陪各位了王宫里还有很多事等着你们的新主人呢。” “恭……恭送……”原主祭干涩而僵硬地挤出不成调的音谁也不知道他还能说什么。黑主人向他一甩手:“免了吧。” 之后扬场而去的黑主人在众人几近唾骂和诅咒的目光中走出墓园不过他不在乎因为从这一刻开始那些识相的家伙就会永远在他面前闭上嘴巴相反他还可以欣赏一下他们极力奉承而丑态百出的样子。 而他德拉普系遗产的现持有者黑魔家族的新主人统治黑魔家族所有领地的神官王基维里德因;康韦;斯特法诺;德拉普;黑耀可是个连神月女王都不放在眼里却可以得到女王陛下宠爱的人。当时他只是略微地在女王陛下面前施展他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和英容笑貌地恭维了几句黑魔神官王的位子就轻易得手了那个白痴女王还以为他是她的追捧者呢! 不过那一切已经成为过去未来他将以“男主人”的姿态彻底埋葬一千多年的可笑传统! “舒古达”黑主人唤道身旁的红青年银色的眼芒如刀刃般锋利“从明天开始我就是黑魔家族和这片土地的主人这意味着女性统治的时代将就此断送在我手上!” 红青年的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恭喜您黑耀大人。” “哼!” 黑色的丧服下摆在身后甩动乌亮的黑透出一丝冰冷的光泽仿佛冻结了身周的空气。少年和红青年的身影同时消失在墓园入口高大的十字拱门尽头魔法屏障在他们背后合拢将墓园里的骚动隔绝在他们的世界里。 ******* 古世历4938年;神月历1758年;玄之月5日;黑魔领―― “东域人们更习惯称东方大陆有着深度宗教信仰和绝对神明崇拜尊奉光耀之神罗狄的女儿第一代神祗月神阿露希法为至高母神同时亦膜拜至高父神日照之神(可称“日神”或“太阳之神”)拉奥为守护神不过梅迪大陆是女性至上主义的地方日神的地位自然不能与月神相提并论且根据《天目圣经》一说日神为月神阿露希法分裂出的儿子。……黑魔法、白魔法、精灵魔法、亡灵魔法……各个体系的魔法均得到无限扩张精法的高度集中地相对科学机械领域极度落后不是被排斥……” 尤席;塞普雷摘下无边眼镜搁置在一同放到桌子上的书皮上。他专注地盯着那本厚厚的砖头书破旧不堪的书皮自内心地叹了口气。 “尤利亚吗?”没有任何先兆就可以预感到他垂了垂太阳穴感到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腐坏隐隐作痛的让他很疲惫。 船舱的门经过一声锔子锯木头的刺耳声音之后开了一条缝尤席看到探进来的脑袋有点胆怯那是一具金的洋娃娃精致的脸蛋像天使一般水汪汪的眼睛像清澈的湖水像明净的天空不那是纯白的心灵的颜色它正怯生生地望着他。 尤席突然有一种罪恶感:难道自己很可怕吗? “尤席哥哥……我能进来吗?” 靠在一张破椅子上的银青年解开束紧领子的灰色领巾那上面有一颗红宝石和他的眼睛一样比血的颜色要亮一点比火焰的颜色却暗沉许多虽然红眸的人类不是没有但是人们时常说他的眼睛更像是某种野兽的瞳诡异之极。 他知道妹妹尤利亚很害怕他的眼睛她时常用胆怯的仿佛受惊的小鸟一般的眼神看着他这对眼睛。 他感到极度疲倦所以这时候顾不上妹妹是否愿意他张开怀抱命令似地道:“过来尤利亚。(..tw无弹窗广告)” 门口的女孩努了努嘴又露出那种受惊的可怜巴巴的眼神她挣扎了一下似乎知道自己不能违抗于是顺从地推开门扑进青年怀里:“哥哥……” 尤席抚摸着妹妹的金它像阳光一样耀眼映在红色眸子里的时候是唯一一缕金色的光芒色泽的调和使青年的红眸有了温暖的色彩不过对他来说更温暖的东西在心里。 他闻了闻妹妹秀上淡淡的香味宛如岚之月盛开的桂花甜甜的它驱散了他脑子里那些正在腐坏的东西头痛好象消失了。 “尤利亚我们很快就要到我们的新家了。” “哥哥……我很害怕……”怀里娇弱的小鸟用小动物似的柔弱目光看向银青年“这里的人会接受我们吗?……” 西域人的血液在青年脑子里浓缩成一团黑色的空洞他终于明白刚才即将要腐坏的到底是什么难怪读完了那本乏味的书之后他会觉得那么疲倦东方人的东西除了精神探索什么都没有。 “别怕尤利亚。”他抚摸着妹妹的头颅像安抚躺在怀里的宠物那般温柔备致“我们有女王陛下的推荐信而且这里的神官王据说并不排斥科学家不对是炼金术士。”头又开始痛了是一种生理上本能的排斥么?冠冕堂皇的名义让他感到有股莫名的厌恶“马上他们就会把你哥哥当神一样膜拜。别怕哥哥会保护你的。” 青年的手缓慢地在金上滑动金的女孩依偎在宽大的怀抱里两行泪水滑过粉嫩白皙的肌肤:“哥哥会保护尤利亚的……哥哥我们不要再搬家了好吗?……尤利亚不喜欢睡在马车里也不喜欢船……” “尤利亚你哭了?”青年用手指抬起妹妹的下鄂两行泪迹就好象直接划在他心里的伤痕他轻轻试去这些伤心的痕迹“哥哥答应你我们会一直住在这不会再搬家了。” “哥哥……尤利亚不会再做恶梦了对吗?”金的洋娃娃靠在温暖的双膝上把头又往青年身上宽大的米灰色袍子里蹭了蹭。青年继续抚摸她的秀动作还是那么轻柔缓慢像对待一件易碎的花瓶那么小心翼翼。 他的妹妹十二岁的尤利亚就是一件易碎的玻璃花瓶啊。 “恩不会了。”二十岁的青年笑得如沐春风。 ******* 三桅帆船在潘拉莫多港口靠岸码头忙碌的渔民驱赶着只要一听到魔法船笛就会四处作祟的矮人们这些矮人大都只有人类的三分之一那么高体态有点臃肿脑袋大得像灯笼而四肢却细如柴干。他们不是真正的矮人而是众多魔法师们用魔咒组合成的精神物质类似与一部分死灵反祖物的形态。别看他们身体干瘦力气却可以比创造他们的主人大上好几倍渔民们大多都会这类简单的精神实物化魔法它属于念咒魔法的一种矮人的主子把他们创造出来就是为了搬运码头上巨大的集装箱和堆满货物的拖车不过他们很不听话经常这样四处跑动当有船笛鸣响的时候渔民们就必须重新修正咒语收拾不干净的话这些眼睛大得像灯泡似的小妖精还会去骚扰船上下来的乘客。 现在这些不穿衣服的丑陋难看的矮人正在一座刚刚有船靠港的码头上活蹦乱跳他们围着敦石跳舞出触痛神经的尖利刺耳的声音只有几个围着白色的围裙说明主人很喜欢他们才会给精神实体化的东西做衣服。 可是渔民们都不像平常那样急着收拾他们大伙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个年轻人身上他们看到那个年轻人提了一个黑皮箱走下甲板牵着一个比店铺里卖的洋娃娃还漂亮的小女孩。人们的目光并不是在注意这对美丽的兄妹而是在于青年的银和女孩的金一目了然的西域受了诅咒的色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着。 人们忘记了东方璀璨魔法的兴起就是从西域流通的矿石古物演变而来的只记得西域人疯狂地研究机械武器触犯了对神明的尊敬只记得研究那种东西的家伙都是金头蓝眼睛。至于银的青年因为那罕见的色以及罕见的瞳色又因为和金碧眸的女孩在一起就被一视同仁了。 没多久那些在码头上捣乱的矮人像遇到猎人而忽然飞窜开的鸟兽一般一下子就没了影。港口宽敞的搬运大道上冲过来一批黑压压的骑士他们一个个都拿着血红色的十字长枪仰起一阵尘土将聚集在码头上的平民们一轰而散。 领队的人在接近船港不足五米的地方突然拴住长得像蜥蜴一样的黑色坐骑他身后的众队也就在这一刻突然刹车巧妙地避开惯性可能引起的冲撞整整齐齐地停在两旁。 那位领队的高大骑士大步走向站在码头上不动的银青年和他身后的其他骑士不同他的铠甲是深棕色的像黑色上染过无数次血之后再也洗不干净似的颜色当他脱下头盔夕阳挥洒在硬朗彪旱的脸上干净的面庞上一道划过眉梢垂直而下的刀疤赫然醒目金的女孩将身子往哥哥的斗篷下紧紧挨着。 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打量着这对兄妹骑士高大的影子几乎盖没斗篷下的女孩浅栗色的寸随码头微微吹拂的风颤抖着他低头对矮于自己一个头的青年表露出与身份、地位相称的恭敬。 他是一个勇猛的骑士所以即使在倾身的时候都显得魁梧威严。 青年立刻读解了对方眼睛里的刚正耿直一个标准的骑士他的嘴角泛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您就是神月女王陛下下旨接任黑森坦斯弗魔导魔法学院校长一职的尤席;塞普雷大师?您……是西域人?”魁梧的骑士显然对对方惹人注目的头感到诧异:竟然这么年轻。 银青年笑得云淡风清:“我是尤席;塞普雷但我不是西域人祖先有西域血统我和我妹妹都是在东方大陆土生土长的。” “呃对不起我的职责使我必须确认这一点请您原谅。”骑士坦然地道“我听过您的事迹您是得到神月女王陛下推荐自从圣月神王魔法学院创始以来第一位取得黑魔法终极咒语成就的天才法师。您现在已经是月神阿露希法选中的正神官了?”不带疑问的语调和别人的奉承不同骑士由衷的感慨更像是毫不掩饰的羡慕之情。只是似乎传统的宗教信仰已经深入到这片大陆每一个灵魂中类似“被月神阿露希法选中之人”这样迷信的说法尽管出现在强悍的骑士口中是那么格格不入却也无可厚非如果不那么说的话流言蜚语就很可能使人身败名裂。 二十岁就被称为“大师”银青年听到涌自内心一个骄傲的声音在轻狂地笑着他当然可以坦荡地接受这份名副其实的荣耀不久前他取得了梅迪大陆从来没有人取得过的成就而且还是用被东方人鄙夷的“科学方式”只是无人知道罢了。研究死灵魔物的演化这不就相当于对生物细胞裂变的研究么?只有愚昧的东方人才固执地认为那是魔法创造的结晶! 当然他的确学会了东方人玩耍的把戏而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得到女王陛下推荐的原因。在东方任何一个伟大的魔法使都能得到最崇高的尊敬当他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他也就现自己理想中的至高点在哪里了。 “对一般人来说那是禁术领域。”银青年的脸庞泛起波澜不惊的微笑“托神月女王陛下宠爱才赐于我正神官资格。我的本职是炼金术士。”他更想说他是个科学家不过他不会冒着被杀头的罪名说出真正的心声。 “不没有一个人能达到那种成就您可以当之无愧地接受这项荣誉。”骑士毫不掩饰地夸赞道即而伸出右臂握拳扣于左胸单膝跪地他这样做的时候身后的那些灰甲骑士也都做出同样的礼仪。码头上的平民纷纷惊讶地看着银青年他们的目光已经和之前有天壤之别。 “请恕我无礼忘了自我介绍。我是黑鹰骑士团团长巴勒什;佐达肯夫;杨德奉神官王殿下之命特来护驾。您的官邸在――” “送我到魔导学院(简称)吧”银青年强调“我要住在学院里一间带有魔法试验室的房间就可以了别的都不需要。” “这……”讶异地瞥了一眼魔导学院的新任校长杨德立刻爽快地领命“明白了立刻为您准备就绪。” 一个并不让人讨厌的骑士银青年盯着挺身而起的骑士在对方不会刻意缩短身架而是坦然地在他面前挺起胸膛时他颇为欣赏地打量对方浑身散着与职业身份相称的武士精髓面容虽然看起来凶悍却不难看出眼睛里透出的细致。虽然尤利亚看到他很害怕但是尤席心情不错。 一个好的开始。 骑士自然地接过青年手中的皮箱:“大师您的行李就这些?”对于手里的轻盈他有点困惑。 尤席将妹妹抱过肩头由于妹妹被面前的武夫吓到了他特意护住妹妹的头让她背对骑士:“还有四个箱子在船舱里麻烦你们把它们搬上来里面都是书和实验器皿搬运的时候请小心一点。” “是。”干脆利落的回答。 尤席回头看了看夕阳染红的海面映成橘红的眸子闪烁着璀璨的笑意:“尤利亚去看看我们的新家吧。” “尤席哥哥……”女孩朦胧的眼拂过倦意“那个人……好可怕。” “哈哈尤利亚那个人是个好人啊。不过世上对你最好的人是你的尤席哥哥。” “尤席哥哥……是尤利亚最重要的人……”女孩闭上了眼睛。 “尤利亚也是我最重要的宝贝。”红眸里流淌出仿佛要融化一切的温暖“现在我们终于有家了尤利亚做个好梦。” 转身一抹斜影倒在码头粗糙的地面上玄之月充满干草味的风卷起尘土空气里弥漫着春意将尽夏至来临的燥热。位处偏南的黑魔领似乎早一步地迎来了时节交替。 ******* 一辆由终极召唤术才能召唤出的四大圣幻兽拖拉的豪华马车在密林里疾奔。 尤席刚见到这辆马车的时候非常惊讶别说世上没有几个能召唤出圣幻兽的即使能召唤出来也没有一个召唤士会舍得让辛苦召唤出来的幻兽充当马车的苦力何况还是用来战斗的自身会攻击性黑魔法的四大圣幻兽:龙蜥、白虎、火凤和麒麟。不过也因此他初步了解了黑魔的神官王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圣幻兽拖驰的马车不留给自己充排场而是随便用来接客人估计是觉得有趣吧。还是想试试他的胆量呢?召唤兽一旦得不到主人强烈的精神控制就会暴走…… “黑耀……”银青年习惯性地轻抚躺在怀里睡着的女孩嘴里不含语调的念叨微微勾起的嘴角意味深长。 又一阵狂奔的马蹄呼啸地穿过他们的队伍尤席探出脑袋在闪耀于马车四周的绿色荧火里看到前方杨德骑士的高大背影和他那黑色的骑兽他大声叫道:“杨德阁下!” 骑士闻声放慢坐骑的度在他身后的几个灰甲骑士穿了过去他则来到马车车窗边与车轮行保持一致。 “有什么吩咐塞普雷大师?” 尤席想了一想:“这附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一直有卫兵经过?” 黑夜高耸的密林将一道道影子晃过骑士严肃的脸庞看起来有点可怖。好在尤利亚现在睡着了。 “回答大师那些是黑风骑士团的人这几天传闻第六家族和第五家族要开战他们都是我们黑魔的近邻这里接近边境所以骑士团的人在附近巡逻以备无患。” “要打仗了啊……”银青年有些事不关己地叹了一声。 “其实巡逻只是以防万一没有一个军团能冲破我们黑魔的神官王殿下的精神结界硬闯过来的人也只剩下灰烬了。”尤席正想缩回马车里的时候听到另一名骑士得意洋洋地夸耀道。杨德团长用咳嗽以示训斥那个家伙就往后缩了回去。 杨德团长道:“其实是主祭的命令他是个非常谨慎的人。” “主祭?”尤席不得不把头再次往外伸“主祭不是负责祭典之类的吗?” 尤席看到骑士团长脸上难得的武士作出的崇敬之情杨德骑士团长称赞道:“塞兰斯方大人比较特殊他既是我们黑魔的主祭又同时是领导我们黑魔四大骑士团的指挥官有着卓越的军事谋略才能。” “而且塞兰斯方大人的法力是整个黑魔领除了神官王殿下以外最强大的一位法师不过他擅长精灵魔法。”那名先前被训斥的骑士似乎又忍不住冲上来“如今再加上塞普雷大师我领就有三位法力高强――” “我是炼金术士恐怕对打仗起不了什么作用。”尤席对那位陶醉在自我世界里的骑士优雅地微笑了一下连忙缩回马车里。车窗外传来那名骑士的嘀咕声和杨德团长的训诫尤席充耳不闻。 又要开战了吗? 银青年的目光落向安睡在腿上的妹妹抚动波浪卷的长他微微拧住眉头。 尤利亚哥哥誓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破坏我们的生活! 马车外又是一阵潮涌般的蹄声令人感到极度的厌恶和焦躁。 ******* 塞兰斯方整了整简单却不失华贵的墨绿色祭司礼袍通常一些身份高贵的神官或祭司都会在礼袍上挂上显示身份地位的饰物但是身为主祭的红青年却没有那样做所有的饰品都是多余的累赘他异讨厌那些庸俗的奢侈品。 当他做完深呼吸时一个低闷的声音突然响起:“舒古达吗进来。”他知道那是法力无边的主人强大的精神感应已经察觉到他站在门外。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推开主君书房的门。 光线充足的书房洋溢着春末温润而潮湿的芬芳窗门大敞和煦怡人的风吹拂进来带进屋外院子里的花香那是金梅的香味红青年不由自主地深深吸了一口气他非常喜欢这种甜而不腻的香气。 主君坐在他通常办公用的书桌后身着酒红底色的长袍依然是朴素得不修边幅黑色的过肩长用一根缎带松松垮垮地束扎垂于胸前瘦小的身材几乎被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埋没了。他定了定神微微恭身:“下午好黑耀大人。” 黑魔神官王的头本来应该更长更长由于去年神月女王陛下夸了一句很羡慕他的头他就当机立断在女王陛下面前一刀剪去长送给了女王。被迷得神魂颠倒的女王还以为她的臣子正在竭力讨她欢心实际上只有塞兰斯方知道那是主君违逆的暗示女王欣赏他的长他就故意把它剪短黑耀就是这样性子恶劣却又不会轻易让人察觉的人。 现在那头短又渐渐留长了…… 红青年的视线顺着主君精致的脸蛋慢慢往上挪到扣与额上的黑玛瑙额冠它是一顶用黑玄岩精雕细琢没有一个工匠可以仿制的复杂花纹的额冠中央镶嵌着一颗巨大的黑玛瑙四周围了一圈红宝石碎片。这顶额冠是黑少年在正式继任神官王时的“权任继典仪式”上由侍奉神月女王陛下的大祭司亲自为继承人戴上的代表着神月女王正式授权与下一任黑魔的王。自从戴上这顶名叫[王之权杖]的额冠后黑耀真正成为了统领黑魔家族和黑魔领的王是神月历以来第一个身为男性被加冕为王的君主。 最后红青年的视线才往下移了半寸。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到主君犀利无比的眼神射过来如同一把利箭直刺胸膛但是在他看清楚主君俊美的面容时对方却在微笑那是黑少年一贯迷死人不偿命的优雅微笑。 深明主君性情的塞兰斯方立刻就知道这种看似无邪天真的笑容里实际上充斥着极度厌恶的情绪。 黑耀大人似乎心情不太好…… 他略微扫了一遍书桌上积压的文件立刻就明白主君情绪恶劣的原因了。 那些文件估计等太阳下山黑耀大人都解决不完也就是说在准点的晚餐时间他将得不到自由必须和一堆文件一起共进晚餐。 哼哼……红青年心里暗暗冷笑。 “什么事舒古达?”没有脾性的温柔之极的声音似乎是黑少年故意将他那不输给红主祭的优美声线压到最柔和的状态如果是一群女士听见恐怕早就意乱情迷了。三年了主君装模做样的习惯还是一点没变。 红青年嘴角继续拂过冷笑他上前一步更加贴近书桌后的主君恭敬地道:“黑耀大人有新的军情。” “唔―……那两个家族终于吃饱了没事做要开战了吧?”书桌后的黑少年一手扶于左颊轻描淡写地揶揄。 塞兰斯方以虽然恭敬的口吻却满脸神秘的微笑道:“大人苍鬼和紫冥两大家族早晚会开战这是您两年前就预料的事。” “恩可是他们让我等了两年呀真是一群磨磨蹭蹭的家伙。”黑主君颇为玩世不恭地嬉笑道“准备工作要做那么久打个仗有那么麻烦么?” “他们只是在互相试探而已毕竟家族间的实力相当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切我只是不太满意他们老是喜欢把简单的事弄得很复杂。”黑主君快地移动手里的羽毛笔神情漠然仿佛在喝着一杯清茶不甜不苦淡而无味“如果是我把精神结界加固后派上所有的魔导士兵和骑士团把人家的领地轰个稀八烂不就完事了么。” 红青年不由轻笑:“那也要他们有大人您这样强大的精神力才行啊。” “恩……这到也是。” 这是主君自负的表现么?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是很喜欢听这样恭维的话吧!红青年暗自冥想。 突然黑主君停下飞写动的笔定睛瞧着他那表面中肯骨子里却同样坏到透顶的心腹他们之间就是因为这种同类气息而常年牵伴住。 [“除了黑耀大人我不会再侍奉第二个主君。”]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同类啊。”] [“哼……想和我成为同类你好大的胆子。”] 黑耀不动声色地看着红心腹有几秒钟之久而后让一如既往的微笑像面具一样随时附与脸庞上:“舒古达那你来找我什么事?你没看到我现在正忙得不可开交么。” 红青年幽雅地笑了笑:“其实我是想说苍鬼和紫冥家族虽然明的是在准备开战但是暗地里说不定有其他企图。” 黑主君挑动了一下细长的眉:“哦他们还想打歪主意啊。”说罢又若无其事地埋头苦干“那个倒霉的被算计的对象又是哪个家族呢?” “很不幸的那个‘倒霉的被算计的家族’很可能就是我们黑魔。”红心腹不紧不慢地回答语气慢条斯理好似在说着事不关己的事。 之后他的主君微微抬额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笑意里满是嘲弄:“哦――?他们想算计我?” 红青年俯浅笑:“恐怕从三年前大人继承神官王时就开始在算计了。” “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确有理由成为他们的眼中钉。”黑的主君仰起头琢磨着自言自语“谁让他们没有我这般美貌得不到女王陛下宠幸呢。” 夸自己的时候照样是脸不红心不跳这就是黑魔现在的王――基维里德因;康韦;斯特法诺;德拉普;黑耀自从在姓之前得以神月女王亲自灌名“黑耀”这个人就开始完全暴露出狂妄自大的一面了。 但是他的确比谁都有资格狂妄自大。 全梅迪大陆无人能及的精神法力以及第一个成为神官王的男性打破一千多年的传统他还有什么理由不狂妄自大呢? “黑耀大人我早就说过您不应该树敌太多适当的收敛一下笼络其他家族神官王的亲信神月女王陛下深居神王殿关键时刻她谁也不会帮。”塞兰斯方依旧以平淡的口吻微笑道虽然似乎是在劝说却不含一丝担忧之情或者说他可以绝对放心地去调侃毕竟主君的位置已经在神月女王面前不可动摇了。 黑主君却不满地皱起眉头:“是我的错吗?他们这是在妒忌呀我再有本事也不能控制人类的嫉妒心。至于神月那个老妖婆活了百八十岁了整天只想着如何永保青春长生不老她只是个坐在神月王位上的傀儡罢了我可没指望她能帮我。”搭于脸颊的手指频繁灵活地晃动另一只手握牢羽毛笔继续在文件上飞写字黑主君依然显出一派不慌不忙的神情。 红青年舒了一口长气终于又看向文件堆后的主君那张淡漠从容的脸让他时常很想揣测主君在想什么不过他知道那是徒劳的。 “那么黑耀大人万一开战后苍鬼和紫冥借口将战火伸及到我们边防您打算怎么应对呢?”颇具挑逗意味的语气似乎在表露着对黑主君的一丝期盼。 黑耀轻描淡写地道:“那就让杨德去应付吧我记得他很希望能亲军战场英勇杀敌是时候让他的骑士团凉出去晒一晒了――”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下笔仰头好似在冥想着什么事“对了杨德现在在干什么?” “大人您刚派他去接新上任的魔导学院校长了这时候大概正在去魔导学院的路上。” “咦?怎么不是送往官邸吗?我记得魔导学院的校长是有属于自己的官邸的……”黑主君纳闷。 “杨德报告说是那位新任校长的意思。” “恩魔导学院的新校长啊……是叫尤席;塞普雷吧?”黑耀半侧面颊迎着窗外的暖阳脸上泛起恬淡的赏欣“听说那家伙长得还不错还有个很漂亮的妹妹。不过……好象有点恋妹情节。” 红青年征询:“大人要召见他吗?” “恩……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他能得到老妖婆的特许任命一个有西域家族血统的人为魔导学院的校长还正式受任正神官……那家伙应该也挺懂得利用美色对付那老妖婆哼。”清冷的一声轻笑黑的主君将视线移回面前的书案“等他主动来见我吧最好能带上他那个据说貌美如花的妹妹我的侄子好象快到该娶媳妇的年龄了。” 塞兰斯方有些诧异地看着主君挂在黑主君面容上的微笑分明是在恶作剧他可不是会去关爱比他大上好几岁论辈分却是他的侄子的那种长辈黑耀是把整个黑魔家族都看作是他的敌人。 “大人您知道那个人可能有点恋妹情节您还想……而且他的妹妹好象才十二岁。” “这有什么关系?我的母亲大人十四岁就生下我了。这不是很有趣么?”黑主君的脸上再一次出现红心腹熟悉的那种恶毒的笑容“作为长辈我当然应该为我那到了该结婚生子继承家业年龄的侄子物色一个美丽的老婆他们一家都该感谢我吧。我那侄子又傻又呆又难看丑陋得让我都不忍心看到他出现在宴会上我正担心他这样能认识哪家的千金呢这下能娶个漂亮老婆还不把他乐得只不过希望他们不会介意让一个流有西域血统的女人入侵他们的血缘。至于我未来侄媳的哥哥嘛兄妹恋是我最讨厌的了要是他不服就让他断子绝孙顺带去拉婚车吧这个主意不错。” 黑的主君琢磨当即塞兰斯方却觉遍体生寒。黑耀的母亲正是和孪生哥哥私通才有了黑耀…… 是出于对痛恨生下自己的母亲那可耻的行为所产生的报复心理吗?红青年默不做声地合上眼帘。 “那么大人等他主动来拜见您的时候我会把聘礼送到他府上。”红的心腹默契地会意道。他的主君点着头:“恩恩就这么办。” ******* 头痛又开始作了。打断了绵延的思绪脑细胞好象在瞬间开始造反隐隐作痛的时候尽是一些不安的迅息肆意扩散…… 尤席;塞普雷不得已离开了面前自制的微分细胞观察仪他喜欢叫它“显微镜”。回到身周那个宏观的大千世界他觉得自己是在从一个纯净无暇的美丽世界回到了肮脏的现实这个世界的丑陋简直比病菌吞噬细胞还令人憎恶。 昏暗的实验室苍白的光打在他面前的实验台上那些玻璃器皿在灯光下泛出不同的颜色而器皿中的溶液就像五彩缤纷的世界那么绚丽夺目。银青年微微眯起血红色的瞳仁不经意地拂过淡淡的笑容如干渴的时候品尝到一颗甘露那么满足。 探索的世界求知的领域才是能令他得到无限满足感的地方剩下的都是多余的。 眼角的余光瞥见角落里头光照不到的地方一颗呈鲜绿色的石头正出暗淡的光芒虽然很微弱却明显可以找到光源的中心在石头的内部。 银青年探头目光锐利地审视着那快石头过了一会就像觅得猎物的野兽双眼亮喜色倍增。 果然有反应了! 他直起腰背吐了口气心里颇为无奈地想:今天就到这吧不然脑神经又要作祟了。这时候……尤利亚在干什么呢? 脱去塑胶手套披上挂在衣架上的白大褂银青年走出实验室。外面就是起居室属于黑森坦斯弗魔导学院宿舍楼的其中之一作为学院校长他自然有权利选择任何一间宿舍而他选择了宿舍区最里面一栋极不起眼的废气楼它只有两层木质结构当他第一天刚来的时候它几乎快面临倒塌的地步。当下他就在杨德团长和众多围观的师生面前一展他精湛高堪称出神入化的魔法[还原魔法]他很轻松地就用它在几分钟内把木楼修好了。 然后他把一楼布置成客厅接待室和餐厅厨房二楼则变成起居室和实验室卧室那种东西根本不需要对于他来说最简单的生活就足够了何况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实验室里除了有必要时为魔导学院做点贡献开开学院会议他的第三部分时间是在起居室里陪着妹妹任何时候他都希望妹妹能待在他的视野范围之内。 那是过分的保护吗?不是必要的措施这世上尤利亚只需要他而他也是尤利亚唯一的归宿。 黑森坦斯弗魔导学院的大概位置是在黑魔领的东部根据他向杨德团长要的黑魔领地图来看是在一个叫做虹霞谷的附近坐落与一座绿树成荫的山丘上山下就是黑魔领有名的静修之地――月影湖。除此之外他还知道学院和王宫所属的郡是近邻如果要去拜见黑魔的神官王路途不算遥远。其它的他就弄不清楚了这是只有尤利亚才知道的秘密她那位堪称天才自称科学家如今身份是神月女王的正神官的哥哥是个彻头彻尾的大路痴看看地图还能辨清东南西北实际路程的话就没有方向感了。 杨德团长不仅看起来英勇善战的样子还非常的细心他在最初的时候给尤席熟悉环境和了解魔导学院提供和很多帮助他也曾提起过尤席应该带着他的妹妹在安顿下来之后立刻去拜见黑魔的神官王尤席为了能作好完全的准备向杨德团长要了一份关于黑魔家族的家谱资料杨德团长递给他的厚厚的一叠资料再次体现了他的细心和认真。 学院里的日子不算忙碌虽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为了能更多地待在实验室研究天然魔力矿物的成分把大部分琐碎的事分配给学院里其他几位名望颇高的长老天才就是这样任何事即使不愿做照样能得心应手运筹帷幄轻松自如。对他来说管理好学院只要分出一点点精力就绰绰有余了而事实上亦如此。 尽管学院里除了几位地位辈份颇高的长老和老师大部分的学生都没见过这位新任校长但是流传在学生间的关于他的传闻还是五花八门还没露面就已经深得人心在大批学生和老师中树立威信尽管有一部分要感谢神月女王赐给他的一大堆数不过来的头衔最主要的还是他的交际本事。把中枢管理分散在几位长老手中再由他们建立树根体系的管理制度就能轻松分担掉自己的事务。 所以以标准一天的时间计算六分之四的时间他都待在实验室里而六分之一的时间是和尤利亚共进三餐陪她看书教她绘画和音乐。魔法他是碰都不让妹妹碰的那种危险又腐败的东西他永远不会让它们侵蚀尤利亚这朵纯白无垢的花苗。 最后的六分之一时间是用来给他自己补充知识和睡觉。简单的生活也是他希望永远不要有改变的生活。 就这样三个月过去了他始终没有动身去拜见黑魔的神官王因为当他详细地分析完黑魔家族的整个谱系之后他静静地思索了几分钟。 黑魔本家前任神官王的末子和孪生妹妹私通并且还是女人流亡在外生下的私生子吗? 考虑完毕之后他觉得自己初步了解了黑魔现任神官王的脾性再加上过去三年他所做的“丰功伟业”其中包括上任前一天就罢免原主祭、清扫了整个黑魔旁支末节的外部家族中的违逆分子、撤除多个宫廷主要官吏和使臣、取消黑魔领最主要的拜神大典(主要是因为黑耀讨厌在那个典礼期间每天做礼拜、洗礼和演讲不过这个理由只有塞兰斯方知道)还有最让他感兴趣的是现在的君主撤消了对异端传教士的处刑并释放了多位正在受酷刑折磨的异端传教士(那种酷刑是不把人折磨几个月不会让他死的东方大陆把它当作是让违逆神灵的人的赎罪)。 “异端传教士”就是对他这种――“科学家”的别称啊! 银青年当时露出诡异莫测的笑容惹得在旁陪同的尤利亚追问了他好几遍。 [“哥哥在想什么?笑得好可怕……”] [“没什么尤利亚你哥哥可是希望有一天能名正言顺地建造一座属于自己的大型原料加工场呢或者生物实验基地也不错。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那些通常令妹妹费解的词汇都是从家族流传下来的西域书上读来的。 [“哥哥……不是想当‘神’吗?”] [“哈哈那种鬼东西谁在乎!你哥哥我呀最理想的状态不是被奉为‘神’那些愚昧的家伙怎么样我根本不在乎我只要一个人沉浸在微观世界里就足够了。当然尤利亚会和我一起。”] 那一天他放下杨德整理给他的家谱资料后得出一个结论:还是等黑耀想召见他的时候再去拜会吧。 于是就这样过了三个月。 起居室里尤利亚穿得像个小公主一样一见到哥哥的身影便兴奋地奔过去拖着一只鞋子在跃向哥哥的时候还拌了一跤。 尤席立刻心疼地抱起妹妹:“小心点啊急什么。” 小鸟依人的妹妹眨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笑的如花一般灿烂:“尤席哥哥你工作完了吗?” “恩今天的工作结束了刚才有点头痛。”他抱着妹妹走向起居室的壁炉边这里的地理位置比他们上岸的地方还要偏北一些所以尽管处于夏季过了正午到下午三点这段时间后还是有点偏凉他担心尤利亚会着凉。 尤利亚望着哥哥露出担忧的神色用小手捂着哥哥的额头眼眶里晶莹的泪花沾上长长的睫毛那副模样叫人怜惜不已:“哥哥又痛了吗?很痛吗?” 尤席疼爱无比地拭去妹妹眼角的湿润笑得温和灿烂:“小傻瓜哥哥没事。尤利亚呢?前面在干什么?” 金女孩了会呆突然恢复到无忧无虑的笑容:“在看书一本很难读懂的书但是我答应过哥哥一定把它读完。” “啊是么尤利亚最乖了。不过要适度休息哦不然对眼睛和脑子都不好。”欣慰的同时银青年不忘叮嘱。 洋娃娃似的精致脸蛋泛出无邪的笑容:“恩我知道。哥哥嘱咐的事每一样尤利亚都记着。” 即而银青年沉浸在女孩纯澈透明的世界里仿佛连自己的心灵都被净化了。 精神力的感知他感到一股不谐调的气息侵入了他和妹妹的世界。 “好象有客人来了尤利亚待在楼上我很快就回来。” “恩尤利亚不会乱跑的。” 女孩蹦蹦跳跳地回到她放书的地方。银青年不舍地看着妹妹轻轻叹了口气。 应该是杨德团长吧。 来到楼下自制门铃正好被拉响他毫不怀疑地打开门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乍一看充满了血性。果然是杨德。 “杨德团长下午好。请进。” 年轻的骑士在门外犹豫了一下英武的面容坚决不移地道:“不我就不进去了。我匆匆赶过来是想来向大师辞行的。” “哦?阁下要离开了?”虽然有点意外银青年却不像对方那样脸上既挂着依依不舍又显得跃跃欲试。颇为精通心理学的尤席立刻就猜想到骑士是要去他的用武之地吧? 而他则只是淡淡的一笑如烟稍纵即逝般什么都不在乎。 “是苍鬼和紫冥两大家族开战后远征军有攻入我境的趋势神官王殿下派我去镇守边疆。怎么说呢我是要到我该去的地方了。” “恩的确。”银青年应和着他对杨德团长的印象还不错对方说要走他自然表示出一分遗憾“那么我祝阁下马到功成凯旋而归。愿阿露希法保佑您。”即使他不是诚挚的信徒甚至不是信徒在表面工夫上他还是必须做到尽善尽美。谁让他是神月女王陛下的正神官呢? “会的到时我会再来拜见大师。”杨德伸出手尤席愣了一下戴上手套与之握手道别:“这几日有劳阁下了。” “没事。” “哦对了先别走。”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叫住准备转身的骑士“请阁下等一下我有件东西要送给阁下。” 尤席很快上楼取来赠送的物件回到门口时杨德团长颇为差异地盯着他手里的东西。 “作为感谢您这几日的照顾和帮忙这件东西请您带上它对你们的战斗会有帮助的。” 尤席交给杨德的是一个玻璃密封器皿里面有一团粘稠的绿色软绵绵的看起来像某种未知的原始生物或着是细菌。 杨德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怎么形容它。他差异地盯着银青年全一副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的样子。拿着玻璃器皿他不敢相信地看了看里面正在蠕动的东西。 这东西……会对战斗有帮助? “这是一种病毒细胞你看到的那团绿色是由无数个病毒细胞集合而成的形状看起来它是一团实际上是成千上万的病原体。”银青年解释的时候骑士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的脸仿佛他脸上就有着那么一团绿色。 尤席笑道:“我告诉你怎么使用。这种病毒细胞可以感应魔法对魔法产生时的效应起反应。你把它带在身上必要时把玻璃盖打开它在空气下对正常人不会有危害但是却会侵蚀魔法操纵者。使用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告戒你的部下不要启动魔法这样它只会攻击敌军的魔法师。它是靠魔法效应滋生繁衍的且繁殖的度非常之快几秒种就能吞噬上千个魔法师它会感应魔法气息和走向附着到魔法施放者的身上一但被它触碰到皮肤它会迅侵入皮层组织直至全身血细胞被它吞噬。那么那个人就死亡了前后只需要三秒钟的时间。” 杨德张大口盆骇然地看着手里的东西不由颤抖:“那不是很危险?!” “放心我再说一遍它在空气下对正常人没有危害所以使用时只要保证我方士兵中无人使用魔法就行了。不使用魔法就不会被它附着。” 他们的战争就等同于两军双方魔法的抗衡杨德突然明白了手中这件不起眼的东西的威力。咽下一口唾液谨慎地点头。 “千万要牢记使用方法。” “是我一定会牢牢记住的!”杨德不敢含糊地回答把器皿小心翼翼地放到盔甲内侧“谢谢大师如果它在战场上起作用您将功不可没。” “哪里我只是希望战争快点结束。那么一路顺风再见。” “告辞。” 骑士恭敬地鞠躬银青年泛出云淡风清似的微笑目送他离去。 抬头望向蔚蓝的苍穹映进血红的眸子里也是一样的清澈只是天空到了他的眼睛里就会染成血色。 战争最奢侈的消耗品无意义的浪费。什么时候人类才可以意识到这点? 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以后么…… 冰冷的微笑轻轻地流逝在青年俊逸的面容上。 ******* 荧之月末杨德的离开使尤席慢慢觉得那是件好事如果从客观的角度说对于一名骑士他的职责和义务是保卫国家他的忠贞和勇猛应当得到用武之地那么黑鹰骑士团以响当当的“镇守边防”的名号奔赴边疆战场那简直是再如鱼得水不过的事了;如果从主观的角度说尤席最先感到舒服的是他终于不用再和任何一个与官场有缘的人打交道黑魔神官王的最后一道眼线也终于撤走了。虽然他对杨德团长颇有好感也认为那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然而一方面他不需要朋友更不需要交心的挚友除了对妹妹的爱护人性在他的科学家的头脑里淡得如一杯白开水另一方面虽然前几年他自己也照样在饵谀我乍的氛围里跌滚攀爬为了得到神月女王的封赐不!是为了保护他和他妹妹的生存权利他可以得心应手地玩弄人心但追根究底除去自卫必要的理由他还是厌恶那种明枪暗剑、勾心斗角的世界厌恶那些披着羊皮伪善地卖笑的恶狼(虽然他对神月女王也同样如此玩转过的卑鄙手段说不定能让后人把他记录为一个冷酷残忍的恶徒)更厌恶没有实力而靠一张嘴巴阿谀奉承却能越爬越高还仗势欺人的人。当然他不得不承认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恭维和奉承不失为一种最省力又效果显著的手段可主观情感上讨厌还是讨厌厌恶鄙夷是最真实的感情就算再怎么与自身的行为矛盾那段灰暗的日子已经过去他还是知道自己内心真正的一片田园是如何的。 那片田园虽然已经残破腐烂被迂腐的蛆虫啃食得干干净净了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双手会染满鲜血那么至少那份纯白而洁净的部分还寄托在妹妹尤利亚的身上。 后世者会怎么记录他他不在乎从淤泥中爬出来如今置身于探索的领域是他觉得能得到净化的地方因为那是最单纯最简单的世界求知欲正在遥远的地方为他点燃启明星为了登上至高点他必须义无返顾地前进。 所以现在他的身边终于清理干净了。 学院里的学生现在已经把他们的新任校长奉为楷模、人生的标榜、魔法学习的目标、甚至是偶像至于老师和元老们多少会觉得深居简出的校长有些古怪孤僻不过他们不敢打扰他因为他是有神月女王陛下庇护的红人他们也不敢亲近他因为那个“全梅迪大陆唯一一位取得黑魔法终极奥义之人”的头衔使他们即使有九条命九个心脏都不敢随便胡思乱想。 奇怪的是这似乎是一种潜移默化的现象舆论的人很自然地将他和他们黑魔领人人闻风丧胆的黑魔神官王殿下联系在一起仔细分析一下的话尤席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其中的确有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得到神月女王的宠爱。 于是他的注意力很自然地再一次落到了这位褒贬不一的君王身上。有人说黑魔神官王是个残忍的噬徒和暴君因为他心狠手辣狂妄霸道残酷无情心情不好的时候蛮不讲理对违逆和忤逆他的人一律以残无人道的手段处置支持这种说法的人可以举出一箩筐的例子各个都让人听得毛骨悚然几天几夜都可能睡不好觉。然而也有人说黑魔神官王是个思想积极上进惩奸除恶的名君因为他赏罚分明公正廉洁平等待人屏除了一千年男性卑微的风气无论贵族或百姓都一视同仁甚至收押地主分配土地给农民播苗耕种维护这种说法的人照样能头头是道地把神官王的美德说上三天三夜…… 尤席忽然觉得人们可能忽视了一点而太过主观地去认识他们黑魔领的王无论正面或负面银青年不站在任何一边。他反而觉得他们双方都没有说错这一正一邪两个方面正是矛盾又完美地结合在黑耀身上一个是由于先天血统遗传了黑魔家族恶劣的根源而另一个则是后天环境因素影响之后孕育出的矛盾人格既有感性的一面又有越感情的理性一面。而他现结合了那些矛盾的人说不定其实是个单纯率真的人哩! 分析到这一步银青年露出了一抹颇为欣赏的目光迷人的红色瞳仁里光芒清冽、锐利。 那个人和他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神明的虚伪信仰。也就是他们真实的内在都在唾弃神学。 现这一点的尤席重新开始整理杨德团长给他的黑魔家族家谱强烈的探知欲同样让他对分析人格和人性到了沉迷的地步。 黑魔家族由梅迪大陆供奉的“月神阿露希法的先驱”――九位法力无边拥有无穷智慧和力量的圣贤者之一黑月贤者达拉亚姆;金;萨兰创立在位于梅迪大陆东南方的土地上他和他那美丽而同样在精法有深厚造诣的妻子收复了所有像他臣服的家族并将他们纳入黑魔家族的名册中于是这些家族就成为后来黑魔的旁支和远亲而黑魔的直系血脉则是由他的妻子佩格梅娜所生的两个女儿开始建立的。黛西和妹妹格蕾塔相继与同一个家族的子嗣结婚这个原本已经没落的康韦家族也正是从此在黑魔的土地上树立了威信。第一代的神官王塔拉夏妮;萨兰;黑蒂正是黛西与康韦家族的继承人所生的女儿。从此以后康韦及萨兰两大家族并列于黑魔所有家族谱系之然而仅仅到了下一代萨兰的名义在黑蒂神官王的四个女儿手中并入了德拉普家族的名下只有当时最小的儿子将圣贤者的直系血裔带入斯特法诺家族于是康韦、德拉普、斯特法诺的后裔长达几百年地统治了黑魔家族普系。 在黑蒂神官王去世后王位理应落入她的大女儿杰德菲丽亚之手然而黑蒂却把遗嘱留给了最小的女儿奥德丝莎德拉普家族便因此分裂成两派奥德丝莎的后代一直延续着德拉普最正统的血脉而杰德菲丽亚之后却将这一血脉溶入弗朗家族。由于祖辈们的恩怨弗朗家族在此后的两百年间一直与德拉普的后代势不两立他们甚至野心勃勃想篡夺黑魔本家的权位将弗朗家族的血缘变为黑魔最正统的王族之血。然而他们的野心在费尔德南;卡里夫的手里彻底毁于一旦之后被削弱了实力的弗朗家族由费尔德南的唯一一个女儿继承十几年后便由联姻被霍特家族彻底吞没。弗朗的血裔断绝了而德拉普的后裔们却蒸蒸日上他们壮大了这个家族的成员其后甚至出现了亚博、华尔法特、勒希、梅肯兰妮四个前缀有德拉普名分的庞大家族此间数代神官王都出现在这四个家族之中。直到斯特法诺家族第七十六位继承人克里斯托德;拜亚与德拉普当时的直系血脉中拥有继承权的神官王的长女结婚后他们的女儿及儿子让斯特法诺的名义登上了神官王继承权的名列。于是德拉普系的四个家族在这一时期甚至无法与逐渐掌控黑魔的斯特法诺家族抗衡。 后来却也正式克里斯托德的这对子女的后代分裂了斯特法诺家族并创立了爱伦家族而爱伦的子嗣中与康韦家族结为姻亲的女子同时连续三代地继承了神官王的王位。再后来王位的继承者一直不停地在这几个实力雄厚的家族间轮回他们谁都可以自称是黑月圣贤者的正统血脉因为萨兰的血统早已在无数次王位争夺中渗入各个家族而由于姓氏从父的习惯却只有女性能继承王位的矛盾规定使这种争夺似乎被合理地允许且愈演愈烈每一任神官王的遗嘱甚至可能会在其死后得不到绝对的保障和服从。黑娜神官王便是再鲜明不过的例子。 她的祖父是拥有斯特法诺家族最正统血脉的继承人然而她的父亲和母亲却分别继承了卡特家族和贝亚摩德家族原因是父亲那方是卡特本家唯一的血脉而母亲是为了维系祖母的家族。那么伊莎贝拉自然就拥有斯特法诺家族第一继承者之名。而当时的神官王属于卢斯坦杰亚家族一个只在她这个神官王手里才刚刚争得一点名分的小家族它的势力很快就被神官王的丈夫吞并而神官王作为伊莎贝拉的姑姑她的两个堂姐都因为体弱多病过早地去世了下面的那位堂弟虽然拥有神官王的血脉却因为他是男性没有资格继承王位。于是他很快和斯特法诺家族的亲家扎尔瓦特家族的女子结婚并生育了神官王的孙女罗丝;扎尔瓦特;斯特法诺;卢斯坦杰亚只要能念出全名的人都能明白下一任的神官王应当由罗丝继承而当时的黑娅神官王也明确下了遗嘱要将王位传给她的孙女。可是斯特法诺家族的人怎会甘愿他们的姓氏从此以后在神官王的名册上缀于卢斯坦杰亚这样默默无闻的小家族之后?当然不能!斯特法诺家族的族长很快便让他的孙女伊莎贝拉与德拉普的子嗣结婚并联合两大家族的实力在黑娅神官王去世之后铲除了弱小的卢斯坦杰亚以及拥有它的血统的后裔当然包括遗嘱所立的神官王的合法继承人罗丝。 这就是所谓的“仗势欺人”最典型的体现!挂着斯特法诺;德拉普这个强大后盾的名义伊莎贝拉得到神月女王封赐成为了黑娜神官王而斯特法诺家族和德拉普家族双方都很满意这个结果。 然而当时老斯特法诺族长怎么会预料到他那维护家族名义的决定以及伊莎贝拉自己的野心会直接促成梅迪大陆最彻底性的颠覆! 当然罪魁祸还是在与黑娜神官王那政治婚姻与女人渴望幸福的矛盾。拥有斯特法诺;德拉普姓氏的子女共有六位而去除了五位男性唯一真正能继承王位的只有黑娜神官王与丈夫所生的长女莎拉然而继承德拉普家族的却是丈夫的哥哥老德拉普族长的义子因为其优异的才能及领导力使老德拉普族长最终放弃了儿子而将拥有四个强大宗家及无数旁支远亲的德拉普系继承权交托给义子。至于他的亲生儿子本来就胸无大志顶着黑娜神官王的丈夫之名安心在家浏览书海一个彻头彻尾的书呆子又怎么可能懂得女人对婚姻的需求。于是黑娜神官王的出轨就成了必然驱使。 更讽刺的是她的那位私通对象竟是丈夫义兄的儿子! 尤席每次在翻阅到这里的时候眼眸中总会不自主地流露出狩猎般的气息。他不需要看下文就知道以后的一切变革全部都由此引起。 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 会和一个大自己整整一圈的女人偷情亚兰斯的目的当然不会单纯! 英俊潇洒才貌出众的德拉普系未来的继承人亚兰斯;康韦;斯特法诺用他的俊美容貌赢得了黑娜神官王的芳心后他开始着手铲除障碍。黑娜的丈夫离奇的死亡只要仔细推敲便能现它和亚兰斯的利益所得有着必然的关系。情敌除掉了这只是个开始而接下来隐瞒着黑娜神官王他几乎很轻松地就干掉了神官王正统继承人的莎拉至于黑娜其余的几个儿子中只有长子下落不明其余则无一幸免地均丧生在家族内战中。 当他的野心开始向德拉普继承权伸出爪牙时他父亲就被他亲手除掉了。于是他继承了德拉普家族并用甜言蜜语哄得黑娜神官王神魂颠倒赦免了他一切的罪行。他和黑娜有了一对孪生子女。 纵使亚兰斯聪明一世却敌不过天堑的惩治。他自己丧生与意外的火灾中不算他的子女还私下通情而失去爱人伤心欲绝的黑娜在现儿女的不伦行为后遣走了女儿并将愤怒与痛恨全数泄在儿子身上。 被活活与孪生妹妹拆散的齐诺;康韦就这样一边憎恨着他的母亲一边被当作宠物一般地养在笼子里。饱受着爱与恨的折磨加上母亲残无人性的虐待当黑耀夺回斯特法诺;德拉普名分回到本家见到他的父亲时父亲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于是黑耀很干脆地结束了这个痛苦的灵魂。 这也就是为什么黑耀的母亲会一直流落在外将他生养在晦涩穷困的平民窟里。 那时当黑娜神官王一天天地老去终于想到她的王位该有个继承人的时候她开始派人寻找当年被她遣走的女儿。于是基维里德因就被带回了王宫并立刻得到黑娜神官王无上的宠爱――因为他长得像极了他的祖父! 所以现在那位统治黑魔领至高无上的神官王黑耀只是拿回了他本该得到的一切以他名字里缀上的三个举足轻重的名字而且是从拆散他的父母导致他们母子流亡在外的罪魁祸手中!他得到了德拉普系的名分甚至是继承权得到了祖母的宠溺甚至还有神月女王的恩宠最后他登上了一切因果始末的起点亦是终点。 神官王他相信那是他祖父曾经想要猎取的果实。也许他的一切都得益于祖父的隔代遗传但他没见过那个家伙自然也就不会对他产生任何感情。 至于后来黑耀神官王强大的精神法力使他稳稳地坐在那个罪恶的王位上。 过去的仇恨已经得以泄复仇的目标完成了那么未来呢?那个人会那么轻易地就此停止脚步么? 不! 在梅迪大陆九大家族中黑魔家族虽然排在最末但是这并不是实力的证明而仅仅只是祖先为瓜分土地而进行的抽签游戏所得的可笑结果。领土面积虽然是倒数第一然而自神月历以来它的国力却让其他家族不敢忽视在过去的一百多位女神官王的统治下曾经动侵略战争的数不胜数而被侵略的次数则屈指可数从这一点上就可以想见它在九大家族中的实力地位。当然作为梅迪最高统治阶级的第一圣茵家族是其中维系家族平衡和梅迪格局的重要枢纽加上其余家族都不是剩油的灯不仅要互相牵制还要拼命限制势均力敌的状态互相削弱势力谁也不想被谁吞了更不想看到某一个家族日趋壮大神月女王为了巩固自己的王位当然也不会一直袖手旁观因此最后直到现在黑魔领的土地基本没什么变化原来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尤席思索着:这种格局能维持多久? 它实际上已经充满了崩溃的隐患而那个导致隐患出现的人就是黑耀!他的强大精神结界及似乎无穷无尽的精法操纵已经打破了梅迪的平衡崩塌只是早晚的事吧…… 而且他不认为那个如今坐在神官王位子上的人会就此罢手。 银青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搁下手中的黑魔家谱头痛折腾得他浑身乏力额角淌下的冷汗划过苍白的脸颊他的目光有些迷离地盯着面前的茶杯而脑子里却是另一副画面。 平衡被打破后必然会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尤席哥哥你怎么了?”尤利亚不知何时奔到他身旁像只小猫似地扑在他怀里眨动着水灵灵的眼睛。 看到妹妹眼里的担忧他不禁心疼地抚摸那头灿烂耀眼的金:“没事哥哥只是有点累了。” “累了吗?那哥哥应该马上去休息。”尤利亚苦着一张小脸银青年越看越心痛将妹妹的头颅抱在怀中温柔地安抚道:“不要紧尤利亚别担心看到你哭了的话哥哥会难过的。”他紧紧地抱住妹妹仿佛生怕那颗脆弱的玻璃之心会碎裂。他吻着妹妹秀并沉浸在中散出的淡香深深的依恋牢牢地牵系着心灵。 尤利亚你是最珍贵的宝贝无论何时我都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恩恩尤利亚不担心尤利亚不哭。”妹妹懂事地拼命点头想要让哥哥开心。看着那小脸一副认真的表情尤席笑了。 “乖哥哥也向尤利亚保证一定不让尤利亚担心。” “恩……” 温柔似水的微笑盈满银青年的眼眸也只有在尤利亚面前才会露出这种仿佛能溶化一切的温柔表情。 然而他的视线落在刚才阅读的纸张上脑海中的阴影突然又化作眸中一丝冰芒。 黑耀……或许应该去见见这个人。 “尤席哥哥你在想什么?……”尤利亚突然抬起头局促不安地看着他“你刚才的眼神好可怕……” 银青年愣了愣连忙收回思绪换作柔和温暖的目光:“没什么别怕尤利亚不能害怕因为哥哥最爱你了啊。” “恩……”尤利亚依偎在哥哥的怀里闭上眼睛不再胡思乱想“哥哥尤利亚困了……” “那就睡一会吧。”尤席取来手边的外袍披在妹妹身上呵护备致地收拢怀抱“要不要我唱歌哄你入睡呢?” “恩……要……尤利亚喜欢听哥哥唱歌……”女孩昏昏沉沉地喃喃道。 于是动人的歌声自清冷的嗓音中流淌出来它优美得就像晚风吹拂的风铃它宁静得就像湛蓝的天空和大海…… ******* 晚风悄然将树枝上桃色的花瓣送落尘土阳光渐渐暗沉暮色已近了。带着临近的秋意徐徐和风拂过雕琢精致的窗栏把黄昏到来的声息提前洒入静悄的书房。这间宽敞明亮总是溢满花香别致古雅布置休闲令人昏昏欲睡的书房实际上在迎来它的新主人之后就很少会这么安静。有时会回荡着藐视世俗人间的清冷笑声有时是不消狂野霸道的蛮横叫嚣有时即使是低声的碎碎念也透露着无人能学会的独有的唯美和傲然有时亦是欲霸亲征狂傲不羁的宣言……可是今天什么也没有没有高谈阔论没有蔑视冷笑没有冰清凌然像居高临下的雪峰只不过不经意地将寒意挥下便能霜冻万物的气魄。有的只是奋笔疾书的杂碎声。 熟悉主君作息的黑魔主祭没有敲门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敢不卑躬屈膝不等传话就直接推开黑魔神官王的书房门然后没有叩安没有敬称便毫不客气地将满怀的奏章一股脑儿堆上已经叠得如山似的文件上眼里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满桌等待批阅的奏折文书显得有些寂寞尽管纸页乱飞堆叠的“大山”几乎把主君的身影吞没红主祭却不会有半点同情还是冷眼看着自己筑起的纸堆慢慢成了参天堡垒心里还蛮有成就感的。 放下新送来的奏章时没有声息他不想打扰主君集中精力埋头苦干如此难能可贵的情景。侍待于旁默不作声地“观赏”了一番:媲美于绸缎似的黑色长不见凌乱顺滑的光泽令人想起了虚幻的琉璃石美得不真实;无可挑剔的俊美脸庞永远带着那份宛如神灵般不屑于众生庸俗的孤清如影随形的霸主之威中透着无人能模仿的邪气不多不少不余不漏恰倒好处地体现着主君顽烈恶毒的个性可是那种完美的华丽很好地掩饰了劣根性;微垂的眼睫浓密修长遮没了令人胆寒心悸的银色瞳仁;眉稍轻挑道貌岸然手上动作利索表情却看不出分毫说不出是从容还是已经忙得麻木了道不清是着急还是对忙不完的公务感到厌倦然而即使是这样忙碌的身影体现在黑主君身上却依然华丽优雅得令人痴迷。 塞兰斯方坏坏地想把这一幕用[拟影术]原封不动地化成肖像照不知能卖到什么高价排队等候的人恐怕可以从这里一直列到神王宫殿去吧…… 不神月女王是第一个会把照相依伴在枕边日夜抚摸陶醉的女人说不定让她亲自驾马来取都毫不犹豫哩! 他敢说要不是神月女王搁不下老脸他的主君也许现在就是梅迪大陆的君王了。当然那是黑主君迟早会纳入囊中的只是他不屑于这种方式。 “我要去趟神王宫殿。” 由于刚才同样的名字还徘徊在思绪边缘主君没有预兆地突然提及塞兰斯方反应不及又怔又惊地看着主君一头雾水。 黑魔的神官王不仅突然停止奋笔疾书还干脆地把羽毛笔往笔筒里一搁。塞兰斯方额头冷汗一冒真怕他被公文逼急了一把火把桌子烧个干净利落。 “黑耀大人……” “舒古达我问你。”主君要问话且口吻来势汹汹红青年不敢怠慢连忙昂挺胸严阵以待准备招架主君转眼就飞跃十万八千里的思维度“你认为我应该把精力浪费在这种无聊透顶重复模式的废纸上吗?” 身为王把国务奏章说成是“废纸”大概也只有黑主君能这样肆无忌惮了。 “大人?”塞兰斯方一知半解绕有兴趣地想听听下文“这些是大臣送上来的请柬。” “请柬?哼!”王挑起一丝讥讽的冷笑披肩的丝随着略微抬起的下颚滑过一瞬流光“阿谀奉承阳奉阴违敷衍了事假意忠诚假心讨好!除了说我好说我英明说我有多威武有多爱国爱民哪里有半个字是提到国家大事的!呸!” 黑耀抬指修长雪皙的指尖轻描淡写地划在颊边即使口上在动粗也毫不影响外表散的清俊优雅红心腹认为主君的心虽然是黑的外在却完美华丽得不像人类。 “爱国爱民?本黑耀大人既不爱黑魔领更不爱这个国家看到那群龌龊不要脸的家伙就恶心得想吐!恨不得把他们通通变成毛毛虫丢到食人谷喂牵牛花!” 食人谷是黑魔领边境“幽蓝森林”里的一块无人死域那里的每一种植物都会吸人血吃人肉不过并没有“牵牛花”这种普通的植物。于是塞兰斯方故意笑道:“大人牵牛花不长在食人谷。”心知主君以前无聊为了打时间曾写过牵牛花观察日记由于精心培植的花卉没能芽就差点枯死结果还是用精法拔苗助长以至于“牵牛花”在黑主君的心里只剩下负面印象。 黑耀向来讨厌失败也鄙视失败因此才会对牵牛花这么耿耿与怀甚至认为那是一个污点。 塞兰斯方并不是要提起主君的心病纯粹是为了期待看主君脸色大变取乐。黑耀是外人眼里的“大魔头”但只有在这间书房里他会希望看到主君任性顽固孩子气的一面。这是出于体恤因为黑耀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童年”从贫民窟最底层爬上来染了一身泥泞却能够出淤泥而不染黑耀残忍的时候是像个魔鬼不通人情这是身世背景和流亡所致但他本人可能都没现他身上依然保留着一份最可贵的纯白。他不知道主君为什么会有这份特质黑耀的幼年是在流离失所饱受歧视母亲忍受不了苦难就把怨气泄在孩子身上整日毒打虐待饥饿折磨――这种黑色阴影下度过的然而黑耀却没有沾染母亲和父亲的劣根没有被世故的毒素侵蚀显得这份与生俱来的特质尤为珍贵。 红青年愿意用生命去保护主君劣根的血统中破茧而出的纯朴率真。 “我管它长不长不长也得长!” 绵密而悠长的思绪拂过眼底心情尤为复杂突然迎上主君盛气凌人的白眼还没有准备塞兰斯方忍不住想笑主君使起性子来实在幼稚但不便笑出声憋在肚子里表情有些僵硬。 黑耀心情恶劣自然连对心腹都不会收敛脾气只是他的独特之处就在于即使要大动干戈却依然是浮云清风似的冷熬微笑轻盈不失优雅:“想笑就笑出来啊我会让全领上下都去写牵牛花日记包括你在内!” 红主祭一愣啼笑皆非:“大人高抬贵手延误了国务我怎么担当的起。”避免风头再起他连忙转移话题“大人为什么突然要去神王宫殿?” 黑耀眉目邪意油然却不轻易流露而是转为淡淡的深思:“哼去看看老妖婆日子过得舒坦不。” 知道这是主君恶毒的负气话塞兰斯方没有当真反而心血来潮附和几句:“前些时候有王宫史官来访他是让我提点您女王陛下朝朝暮暮都在思念黑耀大人。” 黑耀高昂其头严行厉色不可一世:“舒古达你想让我连昨天的晚饭都吐光吗?”塞兰斯方俯微抿双唇不再胡扯。接着黑主君露出一本正经的神情凝神思索着“我领的人才紧缺问题要解决一下了我要去向女王陛下要几个人到我这来做事。” “让别人代您批阅奏折?”红主祭毫不留情地揭穿暗暗感叹主君偷懒已经想懒到这个地步了。 黑耀若无其事眼神往纸堆一瞥:“敲章盖印芝麻绿豆的小事也要我亲历亲为我又不是三头六臂!”转眼王气逼人自信之极“放心代理的家伙要是敢动半根歪脑筋我就让他们反祖变成原始生物反正王宫人多得是大不了到时再向老妖婆要新的常换常新嘛。” 常换常新呵呵……塞兰斯方突然开始同情起即将奴役于黑主君的可怜虫们。 只要黑耀开口神月女王除了王位什么都肯给要几个人不过是囊中取物的小事。 但是黑耀的家族那边虽然德拉普和斯特法诺两大家族握在自己手里其他家族也不是小势力…… 塞兰斯方斟酌之余认为有必要提醒主君:“大人您放着家族的人不用把权力交到外人手上黑魔家族的人一定会有怨言。之前您提拔几位外族将领剥夺了索斯塞特家族的军权已经引起各大家族不满说您故意和家族作对。” “哼他们有怨言又怎样?”黑耀不屑冷嘲道“一帮家臣只会在背地里嚼舌我还巴不得他们造反呢这样我就有歼灭的理由了。”他拿起桌边的紫晶茶杯用碧透晶莹的杯盖拨了拨茶叶小抿一口“无才无谋无德无能胆子小得跟老鼠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等他们翻脸我头都要白了。所以我找神月女王的第二个目的是想要一只监护军队。” “监护军队?”红主祭对这个新鲜的名词不禁疑惑“您准备主动收复黑魔家族的势力?” “才不是他们那么安分守己我还为难他们的话我是那么恶毒的王吗?” 你就是!红主祭心忖。 “总要有个正当理由。”黑耀放下茶杯懒懒地叹了一声银眸透出少有的沉静“正好乘苍鬼和紫冥打得难解难分我就以黑魔领以往和两个家族素有往来难保私下会不会乱党勾结为由向女王陛下要只亲卫军以‘保护并监督’黑魔各大家族的名义安插到他们的势力地盘一方面是整顿家族风气免得有人趁火打劫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全他们在战乱时期的安全多增添一点兵力总没坏处。” 这一番话全是表面功夫塞兰斯方非常了解主君令有意图不过以自己的立场他必须考量得更多:“您准备光明正大地向女王要军队?” “那当然而且要让军队浩浩荡荡地进入黑魔领不然家族那群笨蛋脑子转不过来我的计划不就落空了。”黑耀甩动一头洁莹的长碎舌嗤笑“那群缩手缩脚的胆小鬼三年了都没半点风声等他们想到要篡位的时候我都进坟墓了。我要让他们有危机意识逼他们造反!” 天下竟然还有想逼臣下造反的统治者…… 红青年拧住眉峰心念:主君果然把整个黑魔家族都当成敌人目的就是把真正流有黑魔血统的人全部当害虫清理干净解放黑魔领一千多年的家族势力民众会感激这样的君王并对他供奉膜拜这样黑耀就是真正意义上黑魔领无人能敌的霸王。 “不能太露骨也不能太隐秘先收拾掉一部分余孽可以慢慢扫除。”黑主君用手指轻轻拨弄茶座一副悠然惬意的样子。 塞兰斯方叹主君奸诈既能为自己增添兵力又能引起黑魔家族的警惕理由是苍鬼和紫冥给的表面上黑魔神官王才是被逼无奈为求自保但是自己人必然会猜忌这个他们看不顺眼血统肮脏的“男主人”。黑魔的人昼夜想的恐怕都是推翻黑耀归复正统的王权只是他们不敢他们惧怕黑耀神官王的精法连其他领的王都怕。现在被逼进死胡同走上绝路了他们只能死里求生。 然这一切都是黑耀计算好的。 红青年笑着推测道:“最沉不住气的就是沃克亚菲斯家族他们是索斯塞特家族的亲家近一百年来关系密切对您剥夺索斯塞特家族军权一事肯定有芥蒂。他们应该会第一个谋反。” “一石二鸟就让他们去阴曹地府结亲家吧。”黑耀端量着如意算盘得意地挑起嘴角“不过最棘手的是斯特法诺谱系的若维亚家族去年他们家族好象刚刚换了新主流有爱伦家族血裔的之后明里暗里小动作不少且不留痕迹。我不能算真正掌握了整个斯特法诺系若维亚家族一直在暗里偷偷窥探王座他们家族代代出野心家女人比男人还诡计多端我要好好考虑下什么时候去拔这颗毒瘤。” 黑耀一手揉转胸前几缕黑眼芒沉冷难得陷入沉思。 塞兰斯方深思熟虑后才道:“您不是见过他们的新主人吗?” 半响的沉默。 “那个女人啊……”黑主君轻轻叹着突然意味不明地勾起一抹邪笑笑得露骨而诡异。塞兰斯方揣摩不透:“大人若维亚的新女主城府很深绝不输前代任何一位您要小心提防。” “那个女人好象还是独身。”黑主君闭上眼帘脸上拂过一丝神秘的笑容“等我见过神月女王之后差不多是时候见见尤席;塞普雷了。” “?”前言不搭后语风马牛不相及思路转得也太快了吧! 红主祭困惑地看着主君却见主君一脸恬静再度睁开的双眼像蒙上一层雾气惬意中含着猜不透的淡漠。他淡淡地哑笑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主君您可不要乱点鸳鸯谱啊! ******* 迷路了…… 尤席停在十字路口左顾右盼四下打量最后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余辉还有最后一丝眷恋将修长消瘦的身影斜在地上化成一条长长的影子银染上淡淡的晚轮镀上金边如梦如幻清瘦的脸庞挂着一丝无奈。 四下无人微风带着舒心的沁凉虽然很喜欢这时候的闲暇和静悄尤席却有点苦恼。黑森坦斯弗魔导学院并不是黑魔领最大的学院但对他来说却大到足以迷路。 学院的建筑风格迥异山川湖泊树林野地什么都有为的是给学习魔法的人有宽裕的练习场地而道路横七竖八蜿蜒曲折像一张没有规律的网路牌又不负责任。当初杨德带领他熟悉学院环境时他就有点头晕后来几位长老和学院导师向他介绍过不少学院的历史文化和地理布局凭过目不忘的记忆能力虽然能一字不漏地记下但熟记到理解是质的飞跃他是科学家再清楚不过其中的道理。 所以这时候他自己都不得不骂一句:路痴! 他不太喜欢离开实验室不过有时必须出门交代一下学院事务顶着学院校长的名义也不能空有其表从校长室到居所来回步行不过半小时路径也不算复杂。往常尤利亚只要一看到他单独出门都会提醒他带上地图今天出门的时候他不忍心吵醒熟睡的妹妹所以招呼都没打只留了张便条就出门了。去校长室的路他认得甚至认为已经熟悉到闭着眼睛也能走到所以他自信地不带地图当时觉得绝对没问题。 无巧不成书回来的时候在一贯走的老路上正巧碰到学院祭会在搞活动大部分学生虽然没见过他但学生会和组织纪律委员会有人认识他校长是学院里的名人也是女生们崇拜倾慕的大帅哥尤席深刻地认识到流言是可怕的于是为了避免“惹祸上身”只能绕道而行。 这一绕就绕出问题来了…… 天色晚了他有点心急尤利亚要是饿了见不到他会怎样?她会着急会担心会出来找他……他不能让那样的事生不能让妹妹担心他更不愿让她暴露在外界世俗的目光下。尤利亚的美玲珑剔透纯洁无暇是一尘不染的碧玉外界的目光会吓到她甚至污染她。 心里越想越急眼前却一片迷茫他可以在显微镜里清楚地找到坏细胞死细胞甚至还未裂变突变的隐性病原体可是面对马路和建筑他一筹莫展。本想走一步算一步却越走越觉得不对劲附近没有一处眼熟的路障就算他不怕被人笑现在想找人问路却看不到半个人影。 怎么办? 科学、哲学、医学、心理学、演变学、基因学……那些可以让任何人读到两眼白头晕脑涨的学术理论他得心应手却竟然被方向感难倒了。 尤席啊尤席辨别方向就这么难么?! 他想不通因为这是先天缺陷是知道原因也克服不了的。 原地站了半响他又沉沉地吐出一口凉气随便选了一条岔口走了再说现在也别无它法了。 刚迈出一步便听到有人叫他:“塞普雷?” 因为是在迷路状态中警惕的他不禁对这声突如其来的称呼感到排斥怔了怔小心翼翼地张望空荡荡的路口清风扫着落叶。 没人?鬼么怎么可能。 信奉科学的人当然不会相信鬼怪幽灵的存在在理性主导下一切都是有其道理的。尤席立刻恢复理智再度环望寻找声源。 “这里啦。”这是女性的声线带着嬉笑轻快洪亮。 上面?!头刺痛地跳了一下感应力起了反应尤席抬头而望浓密黑压的树荫里探出一个脑袋接着落下片片碎叶人影晃过眼前坐在树上的人跳了下来。 “你应该是尤席;塞普雷校长吧?” “……我是。” 眼前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女子捧着一本又厚又大黑色封皮的书学生打扮清爽干净小麦肤色的脸蛋秀外慧中挂着清醇朴实的笑容架着大大的黑框眼镜十分有书卷气。尤席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猜想应该是学院里的学生便自然地露出温和友好。 在外人眼里他温驯有礼却不让任何人猜出他的心思。 “你见过我么怎么能一眼看出我是校长?”措辞很犀利但尤席巧妙地用笑容掩饰了警觉。 “随便猜的。”女子拨拨乌黑亮丽的长她的笑容第一次让尤席有了看不透的感觉。早年驰骋官场政治风云人事心计经历多了识别人心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但是此刻他一眼看不透这个女人。 “我看到你在这站了很久了迷路了吗?”女子指指头顶上的树丛笑得天真无邪尤席却不敢轻视:“不――” “你不老实哦!”女子竖起食指眨了眨眼睫浮动的卷露出一对清澈的黑眸凌厉而敏锐灵光十足“我刚才一直在看你呢大家都说新来的校长不是普通人才学渊博仪表出众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恩……现在看来传闻还不及真人的十分之一。”女子挡在银青年面前大刺刺地端详审视他的仪容肆无忌惮的。 魔导学院的校长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身份但是尤席;塞普雷正神官就举足轻重了如今学院里没有一个人敢对他不敬还评头论足。所有人已经在心里默默把他当神一样地信奉眼前的女子却背道而驰反倒像观赏一件艺术品简直胆大包天。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人。尤席暗暗思忖不能说对对方有反感反而是多了一分赞许。 “恩不过传闻中赫赫有名的正神官大人居然在自己的学院里迷路了很希奇哦。”女子像故意挑衅又像是无心之失滑开一步转着圈翩然起舞令人有种错觉以为她是丛林里冒出来的小妖精欢快灵活奔奔跳跳的。 尤席表现得很镇定不论对方怎么激将他都不会心浮气燥。而是露出淡雅的微笑谦虚地道:“学院里的路我不太熟一不小心就迷路了你能带路吗?”眼下赶快回到居所别让妹妹担心才是最重要的。 女子跳了几步又回到他面前弯腰驼背俏皮地看着他:“可以啊跟我走吧。”头一甩答应得爽快。 尤席一愣虽有意外还是从容地笑了笑:“你不问我住在哪么?” 女子神秘地笑了笑:“我知道啊。” “你知道?”尤席诧异“你怎么知道?”虽然他的居所不算什么秘密但是除了当初刚到学院时围观的那些师生还有杨德几位长老和一些经常交流学术德高望重的教授一个从未见过面的普通学生竟然会知道他的家在学院哪里他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平日他一向行事小心谨慎避免暴露行踪免得更多的人来打搅他的研究。 “本来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女子留给他一个迷一样的笑容。 对方轻佻地转向一条路过膝的菏叶裙边荡起浪花步子轻盈松弛心情极好的样子不一会便走远了。尤席斟酌了一下心想不能再耽搁了有人带路总比自己摸索好。无奈嘴边轻拂笑容只好跟上去。 “你是这个学院的万事通吗?”两人步在小道上周围依然清幽无人静悄悄的。尤席出于好奇和对方攀谈起来。女子乐呵呵地道:“比万事通还万事通不过这是秘密不能告诉校长。” 被对方的调皮逗得哭笑不得尤席忍住笑意端详着女子耐人寻味的眸子:“你是个喜欢神秘感的女生?” “恩神秘感在同学之间很流行的。”女子一会点头一会摇头心思捉摸不定口吻似是而非“不过一个人如果有太多神秘感就不妙了容易被人误会的特别有时是不经意不自觉的……”她仰望空际明澈的眸子映着透明的蓝闪烁的眸光流露着复杂的感情让人有种错觉湿润快要淹没那双雪亮的眼睛了。可是下一秒又是打从心底的高兴“塞普雷先生别在意我不是在指桑骂槐。――啊对了我能叫您塞普雷先生吗?大家都喜欢叫您‘神官大人’或‘校长大人’感觉太疏远了师生之间不是应该多多交流吗您应该更溶入这个学院。” 自己竟然被教育了…… 银青年哑然一笑柔目温和地点头:“请便称呼顺口就好敬称之类的都是多余的附属品。”他并不生气也没有感到不自在反到讶异有人竟能看穿他。 “我就知道你不喜欢这套。”一个素不相识才刚刚认识不到几分钟的女子道出了他的心声这是他史料未及的。 一路都很清净偶尔有人路过也是在隔着树丛的旁支道路上。女子时而跑到很前面时而再返回他身边眼睛古灵精怪地四处寻望一直定不下来。 “你真的是这个学院的学生?”尤席不禁怀疑但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恶意误会他尽量使语调保持温和随意闲话家常的样子。 女子好象也不在意笑了笑在他跟前晃来晃去接着又到路边凸起的台阶上走起独木桥:“当然是了不是这个学院的学生是进不来的。塞普雷先生不知道吗?这座学院有一半属于黑魔王族名义管制非常严格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就读的。” 这点银青年当然清楚黑森坦斯弗是贵族学院基本上这里的学生都有正统家族血统身世背景个个不凡不然女王陛下命他担任学院校长就不算什么天下奇闻无上荣誉了他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地位。 凭他当时被女王召见时的得宠程度女王也不会随便把名不见经传的学院赐给一个已经名振大陆有头有脸的黑魔法法师何况女王封赐正神官名号地位紧随大祭司之下这已非一所学院校长这种身份能攀比的职位。 所以他并不是单纯的“校长”而是他向女王请命要了这样一份轻松的差事才来到黑魔领。 他要给尤利亚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不再接触迂腐黑暗的官场在勾心斗角的世界里他时刻都提心吊胆怕陷入淤泥的自己影响尤利亚成长。 还有一个隐藏的理由是他对未来时局的推测黑魔领是最有保障的地方能够一直维持这个保障的就是黑魔的统治者神官王基维里德因;黑耀。 他对那个人有一分淡淡的说不清的好感。 “那么你也是有家世的贵族子弟喽?”尤席隐藏着自己深不可测的思绪推敲女子的身份。女子装模做样地想了想不经意地笑笑:“算不上只算家臣一类的并不是经久不衰的强大后盾那种。” 又是抹零两可的回答早在尤席的预料中渐渐的他已经能摸清女子的思维方式了只是他觉得她很特别说不清的特别犹如雾里探花。 他淡雅地笑了一下略表回答。女子反问他:“你呢?” “我?”红色的眸子拂过朦胧的笑意“外界传闻的怎样就是怎样。” “不是我问的是家人。”女子笑得爽朗无华“塞普雷先生还有什么其他亲人吗?” “呃……有一个妹妹叫尤利亚。”他考虑了一下决定给予对方一点信任“比我小八岁是我唯一的亲人。” “恩――她一定长得很漂亮看你就知道了!”女子毫无保留地夸赞尤席眯了眯眼对女子的独断予以反驳:“就算是亲妹妹也不一定长得相。”甚至可能天差地别…… 女子皱起眉头半信半疑地笑了:“你不太喜欢别人提起你妹妹吧?” 一怔银青年表情不由自主的僵硬了:竟……又被看穿了…… “哈哈猜对了?”女子得意地指着银青年的脸淘气地跳开去“这么保护她一定是个很可爱的妹妹。” 浓郁的好奇无法抑制尤席微微扬起嘴角眸光深邃迷人:“有机会欢迎你来坐客。” “哦?我可以吗?”女子惊喜道银青年笑了笑闭上眼神仪平静无波心如止水:“就当谢谢你为我带路。” 女子咧开嘴灿烂地笑了:“一言为定我会来的。” “请不要告诉其他人。”红眸绽开迷惑人心似的神采清雅的笑容一瞬即逝似的透着咄咄逼人的冰冷。 女子愣了愣故意装作没看见:“好这是我们俩的秘密。――啊快到了。” 渐渐深沉的蓝色之下勾勒出熟悉的轮廓尤席望了望终于认出了回去的路。这时候女子停下来用书指向前方的路:“往前一直走你应该就认得了。我就不送到家门口了把机会留到下次吧。” “谢谢。”对这个女人尤席不想有多余的寒暄和客道简简单单彼此心领神会就好“下次来坐客的时候提前通知一声我好有准备。” 女子轻吐一口气浅浅地弯起嘴角:“到时再说吧塞普雷先生深居简出要通知您也不容易。要么――我提前来塞个小信封好了。” “我会留意的。”尤席雅然含笑目光无痕。 “哦对了!”转身正想走女子突然叫住他“还没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呢。我叫蕾妮蕾妮;奥修莉;罗。再会。”清爽地甩手映着最后一道余辉的金轮斜影在女子的身后拖成细长的一条。 “蕾妮……”银青年轻轻念叨眼底逸出一丝期待冰芒闪烁悄悄地沉淀映照着那一轮金辉。 (作者题外话:写到这里看过烽轮的读者是不是要惊喜一下?没错就是那个蕾妮狄的蕾姐伊诺的恋人!哈哈后事会怎么展呢慢慢等吧~) (未完待续) 翻外篇 新娘的嫁衣——梅兰妮;崔西的回忆记录 一;暮色 黄昏通常在这时候可以让人想起很多往事比如自小在祖父的密室里睡午觉到晚餐的时候被父亲大人现被管事先生痛斥;比如梦想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所以和康严一起爬树看夕阳结果从树上掉下来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比如偷偷到原野里私会许下终生诺言;比如在书房里看书的时候听到小菲尔德哭了…… 黄昏的晚霞让人有种想哭的冲动就像这时候的我。 二十多年了这二十多年里有多少个黄昏?有多少灿烂的晚霞?又有多少余辉落尽时的没落?最不堪回守的就是在暮色里向致爱的康严送别。 我记得当时小菲尔德是牵着我的手的那里并不是墓地但小菲尔德却很害怕竖在我们面前的灰色石碑夕阳把那座墓碑渲染成了赤红所以它其实很粗糙粗糙到甚至没有刻上名字却因为染色的关系让我觉得它很神圣。 论罪处死无论是骨灰还是英灵当然不能进入王族陵墓父亲大人那时候想把康严的墓搬到公墓去我不肯那样太委屈康严了。他那样一个孤高骄傲有着强烈贵族自尊的男人连皇帝下旨赐死都不肯跪我想他宁愿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荒野废墟也不愿与平民的亡灵平起平坐吧。 康严从来没有多少优点可以让我说他自大自负自傲甚至自私虽然是远亲他的出生并不是很好这是他最忌讳的所以他讨厌平凡。 可是他一生唯一做过的最冲动的事最让我感动的事就是当我被选为皇妃的时候他跟我说: “我们私奔吧名利地位权势这些都没有你重要。” 有时他是个喜欢开玩笑会说过激笑话的人那一次他是我见过的是我从认识他开始最认真也最执着的一次。 私奔我很想答应他从此比翼双飞天涯海角任我们自由逍遥去下界去过普通人的生活找份普通的工作足够生活足够养家胡口就行了。 天南地北只有我们两个人。如果当时我再年轻几岁的话我会跟着他走可是我抛不下家族抛不下父亲母亲还有兰提亚修还有小菲尔德…… 意图造反谋杀皇子?康严有那个胆量但他没那么笨得不偿失不是他的作风不是他的所作所为仅仅只是一个愈加之罪何患无词。下令赐死?是皇帝怜悯崔西家族还是以为我们都是迂腐愚笨的臣子?那天我哭了看着康严接下毒药和枪我不能不哭。 那时候他跪在我面前是跪在我面前!男儿膝下有黄金我甚至不能相信当时跪在我面前的是我熟知的康严是一个连神明和王权都不放在眼里的男人。 我和康严说我一直以为我和他的结局会是圣殿礼堂会是婚纱礼服有祭司的祝福有钟塔的钟声。我还曾开玩笑说如果他吻我的时候不够有诚意我就悔婚。 结果呢结果万万没有想到说这些话的时候能倾听我心声的仅仅只是座灰色墓碑思念的那个人甚至无法安眠在我脚下的尘土里他的灵魂是守侯在我身边还是飞去了誓约之地或是徘徊在王殿将怨恨附着在王室的丰碑上这些我都不得而知。 火苗渐渐熄灭留下的是嫁衣的灰烬我亲手缝制的只为他而穿的嫁衣。 小菲尔德一直在催促我他不懂不懂得这墓碑下是一个对我们家族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也许他会想念康严只是不知情的他或许在得知真相的时候已经过去数十光阴也许连康严的样子都不记得了。 父亲大人劝我忘记母亲大人劝我忘记兰提亚修劝我忘记我劝我自己……崔西家族斗不过王室斗不过圣旨斗不过命运。我最讨厌的宿命论。 如今回想起来我的大半生是疯狂的小半生是荒唐的荒唐到和自己的仇人成为结夫妻荒唐到忍痛割爱为他生下子嗣自欺欺人行尸走肉自哀自怜地一直活到今天连康严都不会接受这样难堪的我吧。 为了小菲尔德为了一个我无法反抗的男人…… ******* 二;破晓 听到神圣之巅钟声响起的时候我眼里没有泪心里却在流血。我以为那是我的错觉以为听到的应该是我和康严婚礼的钟声白刃刺进他的身体血染满我的双手我知道梦醒了作为新娘的梦碎掉了。 挽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踩上石阶在如此庄重肃穆的注目礼中接受加冕仪式可能是这世上最讽刺滑稽的事明明只有仇恨却在大神官的洗礼中许定终生不是一辈子的情而是一生一世的恨! 我想我曾经是尊敬过这个男人的无论是他的才他的貌他的品格还是他为了一个下界女子勇往直前的莽劲。这点他和康严很像。他们都有为情冲动的时候都有为致爱舍弃一切的自觉。可惜我认为会做那些事的皇子已经在那天的雨夜里死了真相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挽着步入未来的男人并不是那位皇子。 新婚的宫殿是座牢笼奢华的寝宫是我们的坟墓我想和他死在一起这是讽刺却也是现实把这个男人带入地狱我不知道除了这样我还能做什么事。 可惜我失败了。(..tw无弹窗广告) 我以为他会惊慌失措以为他会怒火中烧可是他很镇定冷静得可怕让人以为他的躯壳里并不是血肉心房里并不是人类的灵魂。 一开始我们在开玩笑我说我喜欢他长的样子银是奥普托兰帕尔王室的象征没有人能有王室纯正血统那样纯银晶亮的头像钻石迷人而璀璨绽放着夺目的光芒让人痴迷不能自拔让人沉沦心甘情愿。 恩德比耶夫就是这样一个万丈光芒的人曾经或者是当时甚至现在。除了一样东西他什么也没改变从舞会上我们相识开始我甚至还能记得那天聊了些什么除了国家大事和儿女私情他是个幽默风趣且洒脱的男人。 我把这些都在新房里一一告诉他以非常平静的口吻好象我们已经年迈在回顾往事促膝长谈。我想让他知道至少我曾经是尊敬过他的。 是尊敬不是爱慕所以我们不该成为夫妻。 我以为他会在那天向我讲述他和那位下界女子的故事可是他只字未提他所谈起的只是未来的梦想皇帝的权责治国的理想还有他终生的挚友――杰恩;塞伦。 杰恩;塞伦我永远也忘不掉他在提起这个名字时出现在脸上的寂寞就好象那时候他已经知道那是一去不复返的友情。 “这辈子我不会再有这样的朋友了。” 他垂下头让额遮没了眼睛那一刻如果他不是我恨的人如果他不是皇帝我会有想抱紧他的冲动因为他看上去是那么失落那么无助。 和走向加冕礼台接受权仗和王冠的恩德比耶夫皇子比起来我怀疑我不相信我不知道坐在我身边同住一个新房的男人是谁就像当初我看到康严向我下跪时一样…… “他跪在我面前对我说忘了他忘了过去忘了曾经拥有的一切因为我必须拥有未来而未来只有你恩德比耶夫皇子能给我!” 刀刃和皇帝的容颜一起在我的视野里模糊和那时侯实在太像太像了不同的只是――人。 什么叫物是人非其实我一直不太懂我也不太喜欢吟游诗人悲天怨地的诗歌凄凄惨惨哀哀切切那都是懦弱的人做的事是无法面对现实的人自我怜悯罢了。 可是有一天当我也变成这种人的时候我所失去的不仅仅是现实。 皇帝以及我的新郎他擦拭了我的眼泪一下又一下他坐在床头光着半身我们彼此赤裸裸地相见内心也是赤裸裸的。 我想我一生没有流过这么多泪连抱着康严依然温暖的尸体那次也没有。以前康严不会为我擦拭眼泪现在这个男人我恨的男人却在做这件事。 对峙让时间变得很漫长或者甚至世界在这一刻停止转动了我们停滞在时间的缝隙中。一手被反扣一手拿着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我不能动弹就好象力气一下子全被那双冰冷深澈的眸子抽走了。而他就一直缓慢地拭去我的泪花。 “哼要哭多久呢?有多少眼泪可以流呢?” 他像嘲笑着卑微渺小的生物那样笑得何其讽刺何其冷酷。 “哭啊能哭多少就哭多少吧现在把眼泪全部流光了往后就只剩下恨想哭都哭不出来。你这种滋味我是经历过的。” 我咬牙很想把他捏得粉碎咬得粉碎切成一块块的撕成一片片的和康严不甘地闭上双眼时我的心情一样。让他不能再那么藐视我的仇恨。 我动不了所以我更不可能阻止他的嘲笑。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男人一个威严神武专横霸道的皇帝他有权力嘲笑这个世界嘲笑想向他复仇却没有力量与他抗衡的人。 可是那时候我觉得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你有什么不满?比起你那个男人论长相论才华论身份地位论能力权势我哪点比不过他?你嫁的是一个皇帝不是一个杀人犯。自从你出生开始就应该知道我们都是绑着线被人操纵的傀儡如果你想剪断那些线就要坐上我这个位子坐上可以主宰你命运的位子。” 他不是在警告我不是在嘲笑我他只是在告诉人们他一路是怎么过来的皇位是怎么坐上去的王冠有多冰冷皇帝这个身份有多虚伪。 所以他的笑容亦那么虚假又那么残忍。 “现在是**纵你不是你操纵我。梅兰妮小姐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不爱你但是我要你为我生孩子一个两个三个都行我养得起养一个国家和养一个家庭是一回事要恨就恨吧恨你像我一样愚蠢荒谬想要的得不到剩下的看你自己会不会争取。” 刀刃它在他的脖子上只是无伤大雅的一道光和他身上的万丈光芒比起来微不足道。当我现连它都在嘲笑我时我已经无力再呻吟了。 “梅兰妮小姐恨不能让你生亦不能让你死得痛快。生不如死这就是你未来的人生。” “我不要你活太久只要你完成身为人妻的义务小菲尔德我会放的。” 他的眸子清冷如冰雪渺茫如宇宙空洞如深渊。这是我所知的恩德比耶夫皇帝。 ******* 三;夏萤 夏末了我从王殿搬迁到避暑行宫那里清幽宁静很适合当时的我修身养性。看看书写写皇后手记记录过往的是非经历是虚是实只看后人如何评价。 我不认为这种东西有流传后世的价值说一个皇后如何淡泊名利说一个皇后如何清身自节说做弥撒祷告神明赐福苍生说诚谑恳求天下太平…… 神没有赐我幸福又怎会管天下苍生之福? 恩德比耶夫皇笑我是个自私的人苟且偷生嘴上说为了小菲尔德心里却害怕真正的死亡。我也笑他自私为了一己之怨残害众生。 “他们只是伊莲娜的陪葬品。” 那不是一个皇帝说的而只是一个恨整个世界抛弃了他的男人的誓言。 有时我会想看看这个国家在这个男人手里最终会变成什么样我想知道这个男人的恨到底有多深有多沉。 人是会变的也许在他老去的时候他已经不记得当年的毒誓就像我对康严的哀思已经慢慢麻木淡去了。 只记得那一年我哭了抱着他的尸体哭的…… 避暑行宫在北境地处偏僻依傍雪岭除了王室会在这种地方建造宫殿上界恐怕没人会住到这种地方来。 庄园别墅是我喜欢的爱斯沙洛特风格巨大的白色圆柱一轮套一轮的拱顶金碧辉煌的烛台还有简单的雪白墙壁和齿轮窗没有神圣没有庄严或肃静它看起来有点像俏皮中带点清淡朴实的小伙子朝气蓬勃又不失体面。 我喜欢中央喷泉那片繁茂纯朴的兰花像天一样的湛蓝与天相望比起天堂宫殿的奢华它恬静而芬芳怡人似乎可以让人忘记烦忧。 能忘记么? 不能。 我不记得那是几月几日的事也已经不记得那天的天气时段。风好象有点大因为我坐在窗口看书的时候总是被风吹的纸页乱翻头遮眼。我爱看书却不爱看太枯燥乏味的书音乐类的文艺类的散文诗集以前我是不碰这些书的现在拿来打时间反而看得入迷。 我知道塞伦家族的贵公子喜欢看知识科普一类的书有时佩服把那种书当兴趣爱好的人的耐心。 卧房的窗口可以浏览到中央喷泉的全景竖立着大地女神闭目静思的白玉雕像水从她头顶的冠冕缓缓淌下通体剔透晶莹美伦美幻。喷泉池里的水映着天空浮着彩虹微波荡漾池外便是大片赏心悦目的兰花园。 银白色的身影径直穿过兰花园如午后一道刺目的极光一开始我以为是幻觉放下书才看清那是皇帝一头依稀凌乱渐长的银一席洁白如羽的长褂一双闪烁着星光的白色长靴轻盈而优雅地踱过兰花。 花被踩坏了却不会因为夭折而埋怨破坏者不文明实在因为那个男人太耀眼太狂妄。 “妾妃参见陛下。” 行宫廷礼节尽皇后职责我不敢抬头看恩德比耶夫是不敢不是不愿。表面是妻子正宫皇后实则是囚犯喜怒哀乐全都不能自主只看皇帝的喜好和心情他高兴了就来我这取乐即使没有感情也可以过夜他愿意抱一个没有心的女人只因为我是他的战利品。他不高兴的时候可以羞辱我践踏我就像他踩过的兰花就像只是在破坏自己的私有物。 那天他来的时候心情很好手持碧玉短杖脚步轻快如风满带微笑眼底含着少有的温情。 是装模做样也好是冷嘲热讽也罢他的温情时常在他心情好的时候欲擒故纵地溢在双眼中若隐若现。 他拒绝了我的搀扶独自坐到沙上姿势悠闲一手扶着脸颊神态安然自得。短杖搁在脚边时不时地敲敲地毯显出几分皇帝的威仪。 我不作声他便先忍不住了。 “在这住得还舒服么?” “很好。” 我冷冷淡淡地回答正如他心知肚明的我们之间不需要伪装不需要假仁假义不需要惺惺作态只需要维持基本的平衡和礼节就行。 恩德比耶夫花了很长时间打量我的房间眉目间很宁静笑容可掬很少能见到他这样安神恬静的表情俊逸的脸庞散出逐渐成熟内敛的韵味如果他可以一直保持这样是很赏心悦目的可以让人静心观赏直到入迷。 “恩挺清幽的我还是第一次来这座行宫。” 他表露出满意和欣赏好象他自己也准备住下似的手杖敲了敲他放在茶几上的盒子打了大大的丝带蝴蝶结的礼盒让人猜不透里面装的什么。 “诶你喜欢看什么书?” 他的视线最后落定在我放在窗边椅子上的书然后起身走了过去。银在微风中飘逸散出令人着迷的凌然气质映着窗口那轮光晕他的头顶好象戴着天使的光环白色的风衣不修边幅却让人觉得淡雅华贵。如今回想起那一幕的情景不禁觉得当时我就像看到一位降临凡间的神灵他高贵、圣洁、清冷、又冷血无情凡人的苦乐他只在一旁嬉笑可以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可以稍纵即逝地从我眼前立刻消失消失在那轮洁白的光晕里。 “陛下!” 我着急我害怕我为自己的无稽幻想觉得可笑荒唐。如果他能消失这个世界就得救了我就得救了还有其他所有与他为敌被他视做“敌人”的人。 他翻看着我的书清幽闲散地站在窗边高挑挺拔修长俊美安详中透出冷澈文静中漏出尖锐光映出的剪影至今令我无法忘记不是为他的华丽着迷而是惋惜痛惜! 为什么这样的人是个不择手段残忍无情的皇帝! “原来你喜欢看这种书恩我还以为你和杰恩是一类人呢。” 他笑了自言自语着和普通的丈夫津津乐道妻子的温婉贤淑有点相似却有本质的区别。 他好象在赞赏其实在调侃在冷笑随心所欲地操纵他人的喜乐认为他们都是属于他的。 “陛下我只是为了打时间。” “恩――对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转向我笑得十分殷情。 不管是好事坏事好运厄运我已经麻木了不在乎了。 “爱妾以后朕(皇帝自称有时也直接自称“我”)准你直接叫我的名字耶夫不要再陛下陛下的了所有人都这么称呼我听都听腻了。” “耶夫”对恩德比耶夫皇此生来说这恐怕是最有价值最不能割舍的情结他当时露出的表情让我明白他怀念这个称呼他渴望重温旧识他期望光阴能够逆流只是时间之神从不让人类后悔任何事。 那个曾经会这样叫他的人已经和他分道扬镳一生恐怕不会再有交集。 不是那个人舍弃了他而是他舍弃了他最重要的朋友。 “如果陛下认为有必要的话我会这么叫的。” “恩。还有一件事我听说你以前自己设计过一件嫁衣我让人按照你设计的图样重新订做了一件。” 嫁衣…… 他回到茶几边打开礼盒拿出雪白的婚纱我只觉眼前一片晕眩黑暗在包围我筑起更深更紧的牢笼。 “穿上它我想看看你穿它的样子不知道会不会比当初皇妃的礼服好看。” “不!” “穿上它!” “不!我不会把它穿给任何人看!” 我以为恩德比耶夫会强逼可是他没有。碧眸微微眯紧漏出几丝意味不明的端详嘴边带着冷冷的笑诡异而狡邪。 “只为康严而穿?” 挑逗亦有警告。那时候我没有屈服因为我并不知道他也有单纯天真的一面也会脆弱会消沉。 “是。……他不在了我不会穿这件嫁衣。” “如果只是一个小小的心愿呢?” “请陛下自重它对您没有任何意义。” “哼无意义的么或许。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无意义的。” 他把婚纱丢在茶几上箭步走出房间离去的背影是我见过的最可怜的男人。 “如果是别的礼服――” “不用我想看到的嫁衣已经不存在了。” 他倚着门栏深邃地一笑走出我的视野。我忘不了的是他那时痛恨一切又怜惜一切的双眸矛盾而悲哀。 ******* 四;孤雪 有半年的时光国务繁忙军情紧急即使我住在王殿依然难见皇帝行影于是干脆眼不见为静心不思而宁有时打打毛衣有时弄弄花卉有时养条金鱼尽管不久就养死了…… 不知不觉在我前往西境访察资源环保问题顺便会见达官显贵时冬雪下下来了。天堂宫殿极少见雪有雪也是零星碎沫的一点点不温不火有种很不干脆很不爽气的感觉。 这一下就是漫天纷飞的大雪北方的雪和清幽庭不一样干净纯白气势恢弘好象整个世界都会被覆盖吞没成白皑皑的辽阔而广大无边无垠永无止尽的白色。 和我一起看雪的是爱德华;李少将原本我想让大神官米利亚姆陪同出访可他却突然辞官离宫归隐下界这是史料未及的在宫里没有人比他更亲切了。 不过李少将是个风趣的人一天到晚总是闲不住喜欢自己找话题解闷所以这段时间我并不无聊游历山水一览雪景照李少将的话来说是享受福分的人。 享受亦有福分却无“福”这个字对我来说是奢望太渺茫了。 差不多也就是在那时我得知怀孕了有了皇帝的骨肉未来的皇位继承人每当想到这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恩德比耶夫的眼睛罪孽的双眼。 我对李少将说它既是好事亦是坏事好在小菲尔德终于能得见天日了终于能逃脱牢狱之苦了坏在…… 我恨我肚子里的孩子。 “小孩是无辜的皇后陛下您犯不着和自己的骨肉过不去他既是皇帝陛下的孩子也是您的孩子啊。” 的确这也是我的孩子有我的血肉有我灵魂的一半吧。为人生母不能把仇恨把罪孽强加给下一代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纵使他有一半那个男人的血统也有一半是我的。 十个月说不定连我的思念也能一起溶入他的血骨中。 “想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还没想到……李少将有什么建议?” “恩我看让皇帝陛下决定比较好他好象很期待小皇子出生呢。” “他期待的并不是我肚子里的小皇子。” 李少将没有听懂只有我和皇帝之间清楚他想要的想看到的一直在等待的并不是只流有他一半血统的孩子。 他仅仅为了要回他失去的甚至不能说是讨回而是填补填补失去的空缺填补不能弥补的遗憾就像举行一个仪式而已。 他不一定会爱这个孩子不一定会疼这个孩子甚至可能不会把他当自己的亲生儿子。 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对待这个孩子对我来说这个孩子也只意味着一个义务一个无可奈何必须完成的使命生下他我就解脱了。 “皇后您可不能有这种想法啊!” 侍婢劝我我只能表面敷衍望着雪花一朵一朵地飘落我觉得那是我的生命之火等冬雪溶尽的时候我期待着解脱等待着解脱彻底离开那个男人。 残烛灯影中我突然落下一颗眼泪悔恨自己竟然有一丝不舍因为我想起了夏日那一抹孤独的背影那一丝凄凉的冰芒那一双溢满仇恨看不到未来的眸子。 他要的我可以给他但我给不了全部。我已经没有索取也没有资格索取因为他也给不了我什么东西。我们之间不知是谁欠谁的说到底在这段姻缘中他也是被操纵的一方。 我想起了他那希望时光逆流的眼神想起他倾吐无奈却不肯表露脆弱的话语。 [“我想看到的嫁衣已经不存在了。”] 我狠心舍弃这样一个男人吗?至亲致情挚友人生最重要的三样东西他都没有了和我一样我还有希望寄托在小菲尔德身上。 他呢?把未来寄托在一个不爱他他也不爱的女人为他生下的孩子身上吗? 泪淌落了浸湿信纸。信是写给恩德比耶夫的告诉他孩子的名字我已经决定了。 叫“无因”。 ******* 五;落日 曾经恩德比耶夫的请求我一次也没有兑现过。只在临床一病不起的时候他坐在床边忧郁地望着我我想我的日子是差不多了。 这是最后的最后吗? 一年多了吧我看着这个男人的冷酷看着这个男人的残忍看着这个男人的无情以及深情还有悲哀、仇恨、消沉、没落…… 听说他的那位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和他是一样的悲哀、仇恨、消沉、没落不过那个人可以销声匿迹皇帝不可以。他支撑着整个王权支撑着整个国家不管他想把它们变成什么样是破坏还是延续已经和我无关了。 “你一次也没有叫过……” 他挨身在床头缩得有些紧不像平常那么横行霸道所以也不像皇帝。只有这时候他才多少有几分依恋妻子的情义淡而无味我知道他能给的也就这么多了。 他有点孩子气我认为那是他骨子里一直保有的烂漫和爽直因为曾经他是那样一个冲劲十足的人后来被仇恨埋没了。 仰望他的眼睛而不是凝视因为没有爱所以我从来不能在他眼睛里看到他那支离破碎的心别切割成粉碎然后再拼合起来留下一道道裂痕那是什么滋味他说我和他是一样的能体会流干泪后只剩下恨意的味道。可是我想告诉他我不能理解他的眼睛。 幽绿深沉凝聚了光也凝结了影。那是没有光泽的宝石有价值却并不美丽。 “叫什么?” “名字。” “名字?” “我的名字耶夫。” “……” 他可能是在请求在恳求在奢望他明知道答案却不肯死心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些东西或许连他自己都没现他改不掉也放不掉。 “至少让我听到一次……一次也好代替我的一个朋友我知道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听到了。” “有意义么?” “有!” 他很坚定执着顽固。明知道这个名字除了那个人以外任何人叫都没意义。 “耶夫。” “……谢谢。” “现在听到了感觉如何?” 他先是沉默静静地呼吸着慢慢的好似连呼吸都想忘记。他抬头望着我挣扎的眉头在不断颤抖眼里是迷茫。 最后他笑了笑一切心声都在那双碧眸中沉淀了。 “至少算是听到了就当作你离弃我的补偿吧。” “那我的补偿呢?” “小菲尔德自由了。” “是么……” 日辉在皇帝的背后沉落了空色依然是湛蓝好象还对这个喧嚣红尘恋恋不舍。我望着夕阳恩德比耶夫望着我就像孽债的因果关系没有轮回没有尽头。 恩德比耶夫俯吻了我的额唯一的一次轻柔温和小心翼翼还有害怕…… “我希望你能活下去为了无因。” “迟了。我没有遗憾没有眷恋只有小菲尔德对我来说他比无因重要。” 耶夫等无因长大的时候他会恨你的也许你不在乎但是你会亲眼见证自己造下的罪孽。 正如你说的从出生开始我们就是绑着线被人操纵的傀儡以为扯断了线可以自由结果却只是静静地死亡…… (完) 序 “过去的传统观念认为北方因其地势险峻及恶劣的环境培育了一批最顽强不屈意志坚毅的勇士因此北方的军队是最可怕的;西方因其辽阔平坦的地域及丰富多姿的自然风光是喜爱自由的旅行者们的天堂那里的人们是最奔放烂漫的同时也孕育了大量浪漫主义的吟游诗人;南方因其肥沃富饶的资源及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聚集着无数精英才子人杰地灵物欲横流是杰出精明的商人和志士开拓事业的乐园。” “至于东方有人认为它拥有着最源远流长的历史文化底蕴是学术者的殿堂;也有人认为它蕴涵埋藏了无数古迹宝藏是炼金术的孕生地;还有人认为它拥有最博览群雄的知识文库是智慧的结晶。” “尽管如今这些都已随战争被抹去我们依然不能忘记东方曾孕育了一批最强大的法师最伟大的贤者最杰出的魔导士它结集了魔法的荟萃。” “我们将其中最有代表性的称‘东之城塞’。” ――摘自《朝歌夕旧――传说的魔法石》一书第一代导神官圣;索兰;瓦伊里;穆斯编著古世历4o65年温斯嘉洛艾大陆。 第一章 灰法师(节一) 黄昏晚轮将它那最恬静的容颜送给安逸的大地充满了秋意的暮色银桦树闪烁着金子般的星星点点徐徐飘落下的银色针叶打出迷人的旋儿缓缓回归尘土的怀抱。在战争的年代无论谁在透过这扇显得班驳破旧的木框格子窗看到外面这番景致都会有幸福的感觉吧? 十六岁的少女这样想着逐渐将甜甜的梦收回现实眼帘中变成了自己由于经常干活而粗壮肥大的手还有手中的抹布可是她却并不像怀春的少女那般叹息细嫩的手指在经过岁月磨砺后变成了男人的手她一点也不在意因为曾经有一个人这样跟她说: [“女孩子最美丽的是心灵而并不是会随着岁月褪色的容貌。在我看来朴实勤劳的你是最美丽的。”] 少女慧心地笑着边哼着小曲边反复擦拭同一张桌子一张摆放在角落里从来没有哪位顾客愿意坐在那只因为那是某人的专坐的桌子。桌子其实每天都擦但是今天她擦得特别仔细特别有耐心。 这时候站在柜台里的妇人放下了手中擦拭的酒瓶而把目光落定在女儿身上。少女的喜悦几乎毫不遮掩地浮现在脸上看她越擦越起劲眼看都快把那张木桌磨穿了做母亲的不得不好奇:“今天是什么日子让你那么高兴?”妇人一边以不会打扰酒店里在坐的顾客的音量问女儿一边整理着背后的酒架。 刚近傍晚的时候酒店里只有三四名熟客大多是老板娘的旧时每天在放工后准时来到酒店里歇坐精力旺盛的甚至会坐到天亮他们只要点一杯麦芽酒老板娘就不会赶他们走也因此酒客们和酒馆的母女俩混得特别开。 习惯了这里的酒客总是坐在自己喜爱的老位子人不多的时候就自顾自喝酒欣赏特地开得很大的格子窗外银桦树落叶的景致谁也不会在意这对母女在刚开始开张营业打点酒馆时说些什么。不过碧提绮还是好象做贼心虚似地朝四周望了望那唯一的几个酒客没有注意到她到是酒馆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今天只要一听到挂在店门上的铃铛出响声时她就会不由自主地立刻去看看走进来的是谁同时脸上会出现期待和兴奋的表情。这一回她也同样朝门口张望见走进来的是一位好几天没来的大叔便失望地回过头来。 柜台里的妇人少女的母亲心领神会似地笑了一下碧提绮叹了口气而后兴冲冲地跑到柜台前:“母亲你猜我昨天梦到谁了?”少女的声音宛如歌唱的黄莺虽然平时客人们常说她是这附近唱歌最难听的女孩可是今天却因为那股高兴劲而显得特别甜美。 碧提绮等不急母亲反问凑近母亲轻声细语地说:“我梦见他回来了!霍雷肖!他和以前一样到我们酒馆来点一杯‘血腥玛利’然后坐在那张桌子那给我讲他旅行的故事!”少女用目光指了指刚才反复擦拭的桌子那张桌子正被漏进窗户的晚霞映成了充满回忆色彩的橘红而少女似乎就能看见那位英俊的黑青年坐在那用虽然很嘶哑但她却非常喜欢的声音缓缓叙述着有趣的事。 她回忆着梦里那个虽然显得异常消瘦面色苍白却十分俊朗的人回忆着他那头比少女们更柔顺光滑的黑色长回忆着他那虽然冷彻却会对她流露亲切的翠绿色眼睛回忆着那说话时显得散漫不经的模样……少女的脸颊不禁泛出淡淡的绯红好在有夕阳余辉为她的羞涩做掩饰。(..tw好看的小说) 妇人摇了摇头对怀梦中的女儿叹道:“这两年来你已经不止一次做这样的梦了。” “不!这次不一样!”碧提绮急忙争辩继续沉浸在美梦中眼底却多了一层困惑“这次梦里的他和以前梦到的不太一样呢……”她把手指戳在下颚处喃喃嘀咕好象有什么事令她感到不可思议。 “叮当叮当――” 门口的铃再次摇响将那所有熟客都不陌生的清脆干净的铃音传遍安静的酒馆。碧提绮已然反射性地朝门口望去乌绿的眸子里映入一个灰色的身影瞳眸迅地扩大不觉手中的抹布掉落到地上:“啊!……”一声细微的低吟。 推开店门走进来的是一位个子不高穿着脏兮兮的灰色斗篷的人宛如一股阴风突然吹进暖融融的屋内而那人就像个鬼魅似地这么飘了进来。当店内所有人都因为他那身诡异的打扮而打量他的时候他们都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在那人面前显得无礼而被极度讨厌着因为那人几乎在跨进门的一瞬间习惯性地将已经盖没半张脸的兜帽拉得更低以至于人们完全看不到他的脸而他的身子也完全缩在斗篷下连拉动帽子时手都是隔着长长的袖子一起抬起来的。 那人显然在避讳着所有人的目光于是他侧着身匆匆忙忙地走向吧台这时候人们只能看到他斗篷破旧的下摆边缘露出同样是灰色的衣袍和一双沾满泥灰的靴子。可是大家却不会因为这些打扮而将他当作是一个风尘仆仆远行归来的浪客因为那人身上有着明显标志着某种职业的特殊气质几乎所有人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一位法师。 灰斗篷的法师只花了几秒钟迅穿过店堂而他瞧也不瞧就故意靠向母女的行为使其他人猜测他们或许认识。至于背靠柜台的碧提绮在看到灰色斗篷隐约勾勒出的轮廓时就认出了他是谁。 然而出现在她脸上的不是兴奋或激动却是惊讶甚至有点害怕。 法师这时才从长长的袖子里伸出干瘪细长的手将两枚铜币放在柜台上。他的这个动作快利索除了吧台处的母女其他人都没看到。 “一大杯麦芽酒。”如锔子锔木头般嘶哑的声音从兜帽下传出使人分不清他的性别。法师指了指吧台旁的小门“我能用里面那间小房间吗?” 碧提绮并没有去注意那两枚足够买一箱麦芽酒的铜币也没有奇怪这两枚铜币竟只用来买一杯店里最劣质的酒她的注意力在法师迅伸出又快缩回去的手上那只手实在比死人骨头好不了多少苍白而干瘪的皮肤包裹在骨瘦嶙峋的指关节外泛出淡淡的青紫色。不过即使这样骇人的手却戴着各种各样的宝石戒指连不懂魔法的碧提绮都能猜出那些应该都是魔法道具是一个普通法师通常都会随身携带的触媒物。它更充分地证明了这个灰斗篷的人的身份。可是碧提绮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在这个好似熟悉的人身上所看到的一切令她惊讶的事物。 她望了望母亲柜台里的妇人神色凝重地揪着兜帽下那片阴影她的眼神明显地表露出她认识这名法师但是她却默默地收下那两枚铜币以招待一位陌生顾客的口吻对女儿说:“绮儿你带他进去吧。[..tw超多好看小说]” 只有熟悉这里的人才会知道吧台旁的小门里是一间单独的酒房里面只摆了一张桌子是给需要私密空间的酒客准备的或者是在两年前供她们熟悉的一位朋友谈论生意使用。 碧提绮咽下即将呼之欲出的名字默默地领着法师走到小门前店里的酒客都在注意着他们的举动但是他们又遮遮掩掩不敢将好奇表露得太直接。因为那名灰斗篷的法师身上自然地散出一股简直是属于亡灵般的死亡气息似乎在时刻警告着他们如果好奇心太重的话可是会令他们丢掉性命的。 走进小屋里法师不等少女招呼便自顾自地走到窗户边将窗帘拉上然后似乎才安心地坐下来。他时刻注意着兜帽是否有盖过脸颊也不太愿意把干瘪的手伸出袖子外静静地坐在那也不说话。 碧提绮觉得有点生气又有点委屈之前的美好憧憬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堆涌上心头的问号。她想说什么见法师一直不吭声便觉得越尴尬:“我先去把您的酒拿来。”她在是否要使用营业式的口吻上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蹩脚地说出了那个“您”字手心里全是汗在围裙上不停地蹭来蹭去她几乎踱着脚大步冲出小屋。 “母亲他……”回到吧台少女已然忍不住要哭出来妇人用眼神示意着周围的目光把麦芽酒推到女儿面前“快送进去吧别让客人久等。” 碧提绮咬住唇拿起酒苦闷地回到小房间。这间屋子本来因为正对夕阳在傍晚的时候会特别明亮暖和但是现在由于窗帘拉得很严实又没有点灯屋子里黑漆漆的一位灰斗篷的法师坐在那一动不动更是显得死气沉沉。 碧提绮关上门后依然犹豫了很久结果什么也没说把酒重重地放在法师面前连最起码的待客之道都忘记了。她觉得整间屋子正因为这个法师让人简直快透不过气来法师依旧坐在那也不去动那杯酒只是一个劲地把头埋低似乎在等少女出去。碧提绮走到门口又不甘心地折回来把桌上的油灯点亮。 火光打在法师身上兜帽下的阴影更重了。碧提绮依然看不见法师的脸可是她不用看也知道他是谁! “客人这是您要的麦芽酒。”带着轻微的哽咽和忍不住的埋怨少女把刚才遗漏的话补上。接着依旧是两人相对的沉默死一样的寂静中法师仍然没有去拿那杯酒。 少女踱向门口没几步再一次回到桌边。最后她终于忍不住了:“行了不用躲着我们你化成灰我都认识这样有什么用?!是你吧霍雷肖!” 法师的身子颤了一下在那灰色的斗篷下很难看出他的颤抖究竟是因为身体不自主的感到寒冷而抖动还是因为被少女的话刺激了。火光把他那脏得黑的灰色斗篷染成温暖的颜色却似乎没有实际地给他带来温暖。他仍一声不吭地低埋头颅使人简直要以为那兜帽里其实什么也没有。他甚至不看面前的酒也不看向少女活似一个死人般安静地坐在那。 碧提绮心生怒意忍不住泪花而哭喊出来:“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我和母亲都很担心你!你答应过我们会活着回来现在你回来了为什么却躲着我们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们?!我昨天……昨天梦见你了梦见你回来了和以前一样……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我我好高兴你回来了……我……” 少女不住地试去眼角的泪花哪知越是擦眼泪就越是滚滚地落下浸湿了整个脸颊。 法师叹了一声他的身子带动斗篷略有起伏现出狭窄的双肩的骨骼轮廓:“碧提绮……”一声自喉间似乎很艰难地挤出来的低唤又勾起了少女的心扉搅乱了少女的心湖。那是人们熟悉的霍雷肖那让人难以忍受的沙哑之极的声线此刻更是逸出无比的疲倦“我不是在躲你们我是怕吓着你们。” 少女抹了两把眼泪在泪光里她这才注意到兜帽下漏出的几丝如枯草般灰蓝色的缕:“霍雷肖你的头……”少女的声音里夹杂着强烈的颤栗。 法师又叹了口气像一个年迈的老者那般不住地在叹息中参杂着低微的咳嗽过了一会他伸出之前少女见到过的那只戴满饰物干瘦骇人的手轻轻撩下兜帽:“我这个样子现在走到哪人人见了都怕我。” 杂草般的长披散下来尽管在脑后用粗绳捆成一束但就如捆着一把稻草暗灰色中参杂着些许毫无生气的蓝。至于暴露在火光中的脸更是和少女记忆中的天差地别这样的法师虽然看起来很年轻然而却也正印证了被法术侵蚀躯体的结果。 他的脸和手一样消瘦干瘪颧骨突兀似乎直接包裹在骷髅外面的表皮呈憔悴的苍绿色毫无血色也毫无生气泛白的唇鲜明地刻着一道道裂口渗出脸部唯一的血红原本清丽的容貌变得面目全非令人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可以把他摧残成这样。 碧提绮紧捂住嘴抑制着哭喊的冲动想要在这张陌生的脸上寻找熟悉的影子而最后她终于在法师深陷在眼窝里像玻璃珠般的翡翠色眸子中找到了欣慰。 那只碧透清澈的眼睛还和两年前一样炯炯有神目光锐利而幽深。但是…… 她随即移向法师的右眼他的右眼被黑色眼罩遮盖着。 “为什么霍雷肖……”碧提绮觉得自己说话变得和法师一样困难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泪痕滑过了少女的面颊花糊着法师骇人的面貌。 法师抽*动嘴角逸出清冷的气息好似他呼吸的空气都要比别人冷上几倍:“两年前我说过我要去收复一个魔族。” “你失败了?所以变成了……这样……”少女必须倚靠着桌子才能使自己勉力站稳。她很想说至少他活着回来了能再次见到他她是多么高兴和庆幸。但是她说不出口她在法师的那只翠绿色的瞳仁里看到了令她害怕的眼芒还有她可能一辈子也体会不了的苦涩。 法师开始揭下右眼的眼罩:“我成功了”他似乎有些骄傲地说“但同时也意味着我被魔族附体了。” 眼罩下露出一只紫水晶般瑰丽透明的眸子神秘诡异就像人们认为的魔族的眼睛是紫罗兰色的现在那只深陷在皱巴巴的眼窝中呈现和左眼不同色泽的紫瞳正散着恶魔的气息。 “怎么……会这样……”少女觉得自己快提不上气。 法师却很淡然:“我并不后悔我说过我需要魔族的力量也很清楚那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而最终我得到了永生的力量只是……”法师看着油灯火光将一点橘红映在迥异的双目瞳心透出不同的神采“为了避免被人误会我和魔族订立了契约我必须小心地隐藏它。” 少女挣扎着鼓起勇气道:“你没有和魔族订立契约?”她的话语中显然透露着猜疑甚至是惧怕因为谁也不能相信拥有这样眼睛的人会没有和魔族订立契约。尽管曾经的黑法师在离开的时候非常自信地说他有办法能在不和魔族订立契约的情况下得到魔族的力量可是不死的魔族真的可以被一个人类打倒吗? 碧提绮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法师看出她的惧意满不在乎地闭上眼帘。 “没有!”等了片刻法师坚决地否认随即他的一抹讽刺性的冷笑在闪烁的烛火中显得凄清悲凉“那个魔族很狡猾他封住了[魔核]附身在我体内让[元灵]和我的灵魂连接我试过很多办法都无法把他赶出身体这样我就奈何不了他了。” 许多次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就是那无数次失败的结果!他的成功亦等同于他的失败这简直就好象是对他的不自量力最讽刺的事!可是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魔法痴就像他过去的名声一样可以为力量付出任何代价无数次跌倒就无数次地爬起来。 直到现在他也依然没有放弃对体内那个魔族的控制是的他控制了一个魔族他办到了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却是值得的。 不管容貌变得怎样健康如何糟糕他不会放弃对力量的追求! “现在我只能和他共存。”法师直到这时才拿起酒杯他的细长的手指抓住巨大的玻璃杯好象很吃力地才能举起来并且摇摇晃晃地递到口边他只是用酒略微润了润唇然后又道“我回来了但我必须尽量避免被人看到我的样子。碧提绮这两年我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所以我现在需要工作和以前一样接点委托任务我希望你们母女不会嫌弃现在的我能让我继续借用你们这……” “当然当然可以。”碧提绮抹干眼泪激动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我还以为你忘记我们了故意装作不认识我们呢刚才我可气死了……霍雷肖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和母亲都很高兴看到你回来……” 法师似乎很不习惯微笑更不习惯向别人讨取施舍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两下活象还魂的死尸。他重新戴好眼罩依旧拉上兜帽让脸隐没在帽檐下那片阴森的黑影里并缩紧身举起酒杯的时候还是显得很费力:“来这以前我回塔里看过了谢谢你们一直帮我打扫。” 就在离酒馆不远的地方在郊外一片荒僻的泥沼旁有一座尖塔人们都知道这座废弃的曾取名为“黑月亮”的塔但除了碧提绮和她的母亲以外无人知道那是属于曾经兴旺一时高居领主的贵族奥斯福伯爵家族霍雷肖;坷林从祖父那继承的唯一遗产。当然在奥修德二世统治塞维奥拉国的时候奥斯福家族就名存实亡了现在不会有人去注意霍雷肖是这个家族余留至今的最后一息血脉。 法师嘶哑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激可是少女听了却如同一波暖流淌过心房误会冰释她高兴地道:“那没什么我一直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我去和母亲说一声你在这多坐一会哦!” “恩……”法师抿了一口麦芽酒在少女开门之前快把手缩回袖子里恢复成一尊灰色的雕塑和安静的屋子融合在一起。 第一章 灰法师(节二) 黄昏晚轮将它那最恬静的容颜送给安逸的大地充满了秋意的暮色银桦树闪烁着金子般的星星点点徐徐飘落下的银色针叶打出迷人的旋儿缓缓回归尘土的怀抱。.tw[]在战争的年代无论谁在透过这扇显得班驳破旧的木框格子窗看到外面这番景致都会有幸福的感觉吧? 十六岁的少女这样想着逐渐将甜甜的梦收回现实眼帘中变成了自己由于经常干活而粗壮肥大的手还有手中的抹布可是她却并不像怀春的少女那般叹息细嫩的手指在经过岁月磨砺后变成了男人的手她一点也不在意因为曾经有一个人这样跟她说: [“女孩子最美丽的是心灵而并不是会随着岁月褪色的容貌。在我看来朴实勤劳的你是最美丽的。”] 少女慧心地笑着边哼着小曲边反复擦拭同一张桌子一张摆放在角落里从来没有哪位顾客愿意坐在那只因为那是某人的专坐的桌子。桌子其实每天都擦但是今天她擦得特别仔细特别有耐心。 这时候站在柜台里的妇人放下了手中擦拭的酒瓶而把目光落定在女儿身上。少女的喜悦几乎毫不遮掩地浮现在脸上看她越擦越起劲眼看都快把那张木桌磨穿了做母亲的不得不好奇:“今天是什么日子让你那么高兴?”妇人一边以不会打扰酒店里在坐的顾客的音量问女儿一边整理着背后的酒架。 刚近傍晚的时候酒店里只有三四名熟客大多是老板娘的旧时每天在放工后准时来到酒店里歇坐精力旺盛的甚至会坐到天亮他们只要点一杯麦芽酒老板娘就不会赶他们走也因此酒客们和酒馆的母女俩混得特别开。 习惯了这里的酒客总是坐在自己喜爱的老位子人不多的时候就自顾自喝酒欣赏特地开得很大的格子窗外银桦树落叶的景致谁也不会在意这对母女在刚开始开张营业打点酒馆时说些什么。不过碧提绮还是好象做贼心虚似地朝四周望了望那唯一的几个酒客没有注意到她到是酒馆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今天只要一听到挂在店门上的铃铛出响声时她就会不由自主地立刻去看看走进来的是谁同时脸上会出现期待和兴奋的表情。这一回她也同样朝门口张望见走进来的是一位好几天没来的大叔便失望地回过头来。 柜台里的妇人少女的母亲心领神会似地笑了一下碧提绮叹了口气而后兴冲冲地跑到柜台前:“母亲你猜我昨天梦到谁了?”少女的声音宛如歌唱的黄莺虽然平时客人们常说她是这附近唱歌最难听的女孩可是今天却因为那股高兴劲而显得特别甜美。 碧提绮等不急母亲反问凑近母亲轻声细语地说:“我梦见他回来了!霍雷肖!他和以前一样到我们酒馆来点一杯‘血腥玛利’然后坐在那张桌子那给我讲他旅行的故事!”少女用目光指了指刚才反复擦拭的桌子那张桌子正被漏进窗户的晚霞映成了充满回忆色彩的橘红而少女似乎就能看见那位英俊的黑青年坐在那用虽然很嘶哑但她却非常喜欢的声音缓缓叙述着有趣的事。 她回忆着梦里那个虽然显得异常消瘦面色苍白却十分俊朗的人回忆着他那头比少女们更柔顺光滑的黑色长回忆着他那虽然冷彻却会对她流露亲切的翠绿色眼睛回忆着那说话时显得散漫不经的模样……少女的脸颊不禁泛出淡淡的绯红好在有夕阳余辉为她的羞涩做掩饰。 妇人摇了摇头对怀梦中的女儿叹道:“这两年来你已经不止一次做这样的梦了。” “不!这次不一样!”碧提绮急忙争辩继续沉浸在美梦中眼底却多了一层困惑“这次梦里的他和以前梦到的不太一样呢……”她把手指戳在下颚处喃喃嘀咕好象有什么事令她感到不可思议。 “叮当叮当――” 门口的铃再次摇响将那所有熟客都不陌生的清脆干净的铃音传遍安静的酒馆。碧提绮已然反射性地朝门口望去乌绿的眸子里映入一个灰色的身影瞳眸迅地扩大不觉手中的抹布掉落到地上:“啊!……”一声细微的低吟。 推开店门走进来的是一位个子不高穿着脏兮兮的灰色斗篷的人宛如一股阴风突然吹进暖融融的屋内而那人就像个鬼魅似地这么飘了进来。当店内所有人都因为他那身诡异的打扮而打量他的时候他们都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在那人面前显得无礼而被极度讨厌着因为那人几乎在跨进门的一瞬间习惯性地将已经盖没半张脸的兜帽拉得更低以至于人们完全看不到他的脸而他的身子也完全缩在斗篷下连拉动帽子时手都是隔着长长的袖子一起抬起来的。 那人显然在避讳着所有人的目光于是他侧着身匆匆忙忙地走向吧台这时候人们只能看到他斗篷破旧的下摆边缘露出同样是灰色的衣袍和一双沾满泥灰的靴子。可是大家却不会因为这些打扮而将他当作是一个风尘仆仆远行归来的浪客因为那人身上有着明显标志着某种职业的特殊气质几乎所有人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一位法师。 灰斗篷的法师只花了几秒钟迅穿过店堂而他瞧也不瞧就故意靠向母女的行为使其他人猜测他们或许认识。至于背靠柜台的碧提绮在看到灰色斗篷隐约勾勒出的轮廓时就认出了他是谁。 然而出现在她脸上的不是兴奋或激动却是惊讶甚至有点害怕。 法师这时才从长长的袖子里伸出干瘪细长的手将两枚铜币放在柜台上。他的这个动作快利索除了吧台处的母女其他人都没看到。 “一大杯麦芽酒。”如锔子锔木头般嘶哑的声音从兜帽下传出使人分不清他的性别。法师指了指吧台旁的小门“我能用里面那间小房间吗?” 碧提绮并没有去注意那两枚足够买一箱麦芽酒的铜币也没有奇怪这两枚铜币竟只用来买一杯店里最劣质的酒她的注意力在法师迅伸出又快缩回去的手上那只手实在比死人骨头好不了多少苍白而干瘪的皮肤包裹在骨瘦嶙峋的指关节外泛出淡淡的青紫色。不过即使这样骇人的手却戴着各种各样的宝石戒指连不懂魔法的碧提绮都能猜出那些应该都是魔法道具是一个普通法师通常都会随身携带的触媒物。它更充分地证明了这个灰斗篷的人的身份。可是碧提绮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在这个好似熟悉的人身上所看到的一切令她惊讶的事物。 她望了望母亲柜台里的妇人神色凝重地揪着兜帽下那片阴影她的眼神明显地表露出她认识这名法师但是她却默默地收下那两枚铜币以招待一位陌生顾客的口吻对女儿说:“绮儿你带他进去吧。.tw[]” 只有熟悉这里的人才会知道吧台旁的小门里是一间单独的酒房里面只摆了一张桌子是给需要私密空间的酒客准备的或者是在两年前供她们熟悉的一位朋友谈论生意使用。 碧提绮咽下即将呼之欲出的名字默默地领着法师走到小门前店里的酒客都在注意着他们的举动但是他们又遮遮掩掩不敢将好奇表露得太直接。因为那名灰斗篷的法师身上自然地散出一股简直是属于亡灵般的死亡气息似乎在时刻警告着他们如果好奇心太重的话可是会令他们丢掉性命的。 走进小屋里法师不等少女招呼便自顾自地走到窗户边将窗帘拉上然后似乎才安心地坐下来。他时刻注意着兜帽是否有盖过脸颊也不太愿意把干瘪的手伸出袖子外静静地坐在那也不说话。 碧提绮觉得有点生气又有点委屈之前的美好憧憬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堆涌上心头的问号。她想说什么见法师一直不吭声便觉得越尴尬:“我先去把您的酒拿来。”她在是否要使用营业式的口吻上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蹩脚地说出了那个“您”字手心里全是汗在围裙上不停地蹭来蹭去她几乎踱着脚大步冲出小屋。 “母亲他……”回到吧台少女已然忍不住要哭出来妇人用眼神示意着周围的目光把麦芽酒推到女儿面前“快送进去吧别让客人久等。” 碧提绮咬住唇拿起酒苦闷地回到小房间。这间屋子本来因为正对夕阳在傍晚的时候会特别明亮暖和但是现在由于窗帘拉得很严实又没有点灯屋子里黑漆漆的一位灰斗篷的法师坐在那一动不动更是显得死气沉沉。 碧提绮关上门后依然犹豫了很久结果什么也没说把酒重重地放在法师面前连最起码的待客之道都忘记了。她觉得整间屋子正因为这个法师让人简直快透不过气来法师依旧坐在那也不去动那杯酒只是一个劲地把头埋低似乎在等少女出去。碧提绮走到门口又不甘心地折回来把桌上的油灯点亮。 火光打在法师身上兜帽下的阴影更重了。碧提绮依然看不见法师的脸可是她不用看也知道他是谁! “客人这是您要的麦芽酒。”带着轻微的哽咽和忍不住的埋怨少女把刚才遗漏的话补上。接着依旧是两人相对的沉默死一样的寂静中法师仍然没有去拿那杯酒。 少女踱向门口没几步再一次回到桌边。最后她终于忍不住了:“行了不用躲着我们你化成灰我都认识这样有什么用?!是你吧霍雷肖!” 法师的身子颤了一下在那灰色的斗篷下很难看出他的颤抖究竟是因为身体不自主的感到寒冷而抖动还是因为被少女的话刺激了。火光把他那脏得黑的灰色斗篷染成温暖的颜色却似乎没有实际地给他带来温暖。他仍一声不吭地低埋头颅使人简直要以为那兜帽里其实什么也没有。他甚至不看面前的酒也不看向少女活似一个死人般安静地坐在那。 碧提绮心生怒意忍不住泪花而哭喊出来:“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我和母亲都很担心你!你答应过我们会活着回来现在你回来了为什么却躲着我们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们?!我昨天……昨天梦见你了梦见你回来了和以前一样……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我我好高兴你回来了……我……” 少女不住地试去眼角的泪花哪知越是擦眼泪就越是滚滚地落下浸湿了整个脸颊。 法师叹了一声他的身子带动斗篷略有起伏现出狭窄的双肩的骨骼轮廓:“碧提绮……”一声自喉间似乎很艰难地挤出来的低唤又勾起了少女的心扉搅乱了少女的心湖。那是人们熟悉的霍雷肖那让人难以忍受的沙哑之极的声线此刻更是逸出无比的疲倦“我不是在躲你们我是怕吓着你们。” 少女抹了两把眼泪在泪光里她这才注意到兜帽下漏出的几丝如枯草般灰蓝色的缕:“霍雷肖你的头……”少女的声音里夹杂着强烈的颤栗。 法师又叹了口气像一个年迈的老者那般不住地在叹息中参杂着低微的咳嗽过了一会他伸出之前少女见到过的那只戴满饰物干瘦骇人的手轻轻撩下兜帽:“我这个样子现在走到哪人人见了都怕我。” 杂草般的长披散下来尽管在脑后用粗绳捆成一束但就如捆着一把稻草暗灰色中参杂着些许毫无生气的蓝。至于暴露在火光中的脸更是和少女记忆中的天差地别这样的法师虽然看起来很年轻然而却也正印证了被法术侵蚀躯体的结果。 他的脸和手一样消瘦干瘪颧骨突兀似乎直接包裹在骷髅外面的表皮呈憔悴的苍绿色毫无血色也毫无生气泛白的唇鲜明地刻着一道道裂口渗出脸部唯一的血红原本清丽的容貌变得面目全非令人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可以把他摧残成这样。 碧提绮紧捂住嘴抑制着哭喊的冲动想要在这张陌生的脸上寻找熟悉的影子而最后她终于在法师深陷在眼窝里像玻璃珠般的翡翠色眸子中找到了欣慰。 那只碧透清澈的眼睛还和两年前一样炯炯有神目光锐利而幽深。但是…… 她随即移向法师的右眼他的右眼被黑色眼罩遮盖着。 “为什么霍雷肖……”碧提绮觉得自己说话变得和法师一样困难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泪痕滑过了少女的面颊花糊着法师骇人的面貌。 法师抽*动嘴角逸出清冷的气息好似他呼吸的空气都要比别人冷上几倍:“两年前我说过我要去收复一个魔族。” “你失败了?所以变成了……这样……”少女必须倚靠着桌子才能使自己勉力站稳。她很想说至少他活着回来了能再次见到他她是多么高兴和庆幸。但是她说不出口她在法师的那只翠绿色的瞳仁里看到了令她害怕的眼芒还有她可能一辈子也体会不了的苦涩。 法师开始揭下右眼的眼罩:“我成功了”他似乎有些骄傲地说“但同时也意味着我被魔族附体了。” 眼罩下露出一只紫水晶般瑰丽透明的眸子神秘诡异就像人们认为的魔族的眼睛是紫罗兰色的现在那只深陷在皱巴巴的眼窝中呈现和左眼不同色泽的紫瞳正散着恶魔的气息。 “怎么……会这样……”少女觉得自己快提不上气。 法师却很淡然:“我并不后悔我说过我需要魔族的力量也很清楚那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而最终我得到了永生的力量只是……”法师看着油灯火光将一点橘红映在迥异的双目瞳心透出不同的神采“为了避免被人误会我和魔族订立了契约我必须小心地隐藏它。.tw[]” 少女挣扎着鼓起勇气道:“你没有和魔族订立契约?”她的话语中显然透露着猜疑甚至是惧怕因为谁也不能相信拥有这样眼睛的人会没有和魔族订立契约。尽管曾经的黑法师在离开的时候非常自信地说他有办法能在不和魔族订立契约的情况下得到魔族的力量可是不死的魔族真的可以被一个人类打倒吗? 碧提绮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法师看出她的惧意满不在乎地闭上眼帘。 “没有!”等了片刻法师坚决地否认随即他的一抹讽刺性的冷笑在闪烁的烛火中显得凄清悲凉“那个魔族很狡猾他封住了[魔核]附身在我体内让[元灵]和我的灵魂连接我试过很多办法都无法把他赶出身体这样我就奈何不了他了。” 许多次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就是那无数次失败的结果!他的成功亦等同于他的失败这简直就好象是对他的不自量力最讽刺的事!可是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魔法痴就像他过去的名声一样可以为力量付出任何代价无数次跌倒就无数次地爬起来。 直到现在他也依然没有放弃对体内那个魔族的控制是的他控制了一个魔族他办到了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却是值得的。 不管容貌变得怎样健康如何糟糕他不会放弃对力量的追求! “现在我只能和他共存。”法师直到这时才拿起酒杯他的细长的手指抓住巨大的玻璃杯好象很吃力地才能举起来并且摇摇晃晃地递到口边他只是用酒略微润了润唇然后又道“我回来了但我必须尽量避免被人看到我的样子。碧提绮这两年我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所以我现在需要工作和以前一样接点委托任务我希望你们母女不会嫌弃现在的我能让我继续借用你们这……” “当然当然可以。”碧提绮抹干眼泪激动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我还以为你忘记我们了故意装作不认识我们呢刚才我可气死了……霍雷肖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和母亲都很高兴看到你回来……” 法师似乎很不习惯微笑更不习惯向别人讨取施舍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两下活象还魂的死尸。他重新戴好眼罩依旧拉上兜帽让脸隐没在帽檐下那片阴森的黑影里并缩紧身举起酒杯的时候还是显得很费力:“来这以前我回塔里看过了谢谢你们一直帮我打扫。” 就在离酒馆不远的地方在郊外一片荒僻的泥沼旁有一座尖塔人们都知道这座废弃的曾取名为“黑月亮”的塔但除了碧提绮和她的母亲以外无人知道那是属于曾经兴旺一时高居领主的贵族奥斯福伯爵家族霍雷肖;坷林从祖父那继承的唯一遗产。当然在奥修德二世统治塞维奥拉国的时候奥斯福家族就名存实亡了现在不会有人去注意霍雷肖是这个家族余留至今的最后一息血脉。 法师嘶哑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激可是少女听了却如同一波暖流淌过心房误会冰释她高兴地道:“那没什么我一直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我去和母亲说一声你在这多坐一会哦!” “恩……”法师抿了一口麦芽酒在少女开门之前快把手缩回袖子里恢复成一尊灰色的雕塑和安静的屋子融合在一起。 ******* 银桦树酒馆顾名思义它坐落在巴比隆镇外一条商旅之路的尽头据说是很久以前一个从南方来的商队在经过这片荒僻野地的时候见这样一条繁华的道路旁竟有这样一片蛮荒之地于是便种下了从南方带来的银桦树幼苗这以后能在东城见到的唯一南方的植物且是非常稀有的银桦树成了这条路上最有名的野外景点。而后开在这几株银桦树间的小酒馆便以此得名。 夏朗特母女俩开的这家酒馆并不大可以说它没有城里的任何一家酒馆有气派也没有什么特色它只是栋土木结构搭建的双层楼房外观甚至显得粗糙。它的二楼作为母女俩起居之用底楼就装修成酒馆虽然挂在店门上的一些装饰品十分别致可是那些并不能吸引路过的旅客。 它的有名在于周围那几株闪闪光的银桦树到了秋天银色的针叶飘落下来犹如天上落下的繁星点点金光缀亮了酒馆映衬着黄昏的虹霞任何人都愿意在这等美景中停下来喝上一杯纯正的东方麦芽酒歇歇脚欣赏在东城其它地方看不到的景致。 最初的一批顾客就是抱以这样的目的来到银桦树酒馆的从此以后只要是远道而来的旅人或是巴比镇当地镇民在酒馆坐上两三回享受过夏朗特母女俩淳朴热情的招待并喝过她们卖出的不输给城里的酒馆而价钱又略微便宜一点的纯酿酒他们就很乐意经常来光顾这家生意不算兴隆氛围却极其惬意的小酒馆。 几年前它更是桑德蒙郡家喻户晓的有名酒馆不过那时候慕名前来的人为的不是这里绮丽夺目的景致而是冲着霍雷肖;坷林的名声而来这也是为什么在霍雷肖失踪的两年里酒馆的生意清淡了许多的原因。 几匹马儿悠悠地蹄踏在蜿蜒的小路上从大道拐入昏黑无灯的小路骑马的人显然对这条路不是很熟悉只能寻着远处稀疏的银光和隐约飘忽在黑暗里的火光慢慢前行。 但是这并不表示他们不着急。 “头你确定是这里吗?”一个颇为年轻的小伙子张望着黑洞洞的前方战战兢兢地寻问他的语气一听就知道是经常低声下气的人而当他问完后似乎连自己都觉得有点冒失便把马往身后的其他同伴里缩了缩。 相反冲在最前面的魁梧男子昂挺胸志在必得的样子显出一名领袖的风范。只是他的语气有些暴躁:“废话!我会弄错消息吗?!” “可是头”一个人缩到后面去却有另一个人冲上来挨到男子身边畏畏缩缩的口吻和刚才的那个小伙子如出一辙只是胆子稍显大点语也很快“就算传闻正确那也是两年前的事了听说那个法师后来失踪了。” “笨蛋!不会用你的猪脑子想想一群饭桶!”领头的男子大声训斥一群小喽喽们跟着支支呜呜忙点头哈腰。虽然昏暗中谁也看不清谁。 这位火气正旺的壮年男子正是之前一再栽跟头的巴巴拉米盗贼团的领巴登教训完下手他又看着依稀渐近的火光一边忍不住期盼一边又不停诅咒那几个令他吃了大亏颜面扫地的龟毛小子:“灰法师是失踪了两年不过最近他又回来了!和以前一样他每天会在固定的时间到这家酒馆来他这个人神出鬼没没人知道他住在哪这里是唯一能找到他的地方。”这就是如今他特地跑来巴比隆镇的原因这是最后可以一雪前耻的机会了! 被骂得狗血的下手还不识相继续嘀咕:“可是头这个法师的名声一向不太好据说他曾经因为研究禁术被逐出魔法师工会后来又研究什么复活术做人体试验被取消了贤者考试资格我还听说他失踪的这两年好象和魔族有关系说不定订了什么诅咒契约……”说话的人完全是道听途说实际上自己连什么是“契约”都不懂但是他说的时候到是理直气壮的。 “蠢材!你用不用脑子!什么契约诅咒狗屁不通!”巴登大声呵斥“我管他以前名声臭成什么样只要他能帮我收拾那几个小鬼!” “可是听说他要价很高……”队伍里不知从哪个角落飘出如蚊子般的喃喃结果被盗贼团领又一声怒骂给吓回去了:“要价高说明他有真本事!反正从那个小妮子那也算赚了一笔他出再高的价钱我也付得起!” “头――您还是算了吧连费尔南迪伯爵都说那个什么史烈德的不好惹……” “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去!老子偏不信邪就不相信我收拾不了这么几个小毛贼!好歹我们巴巴拉米盗贼团在业内也是有头有脸的怎么能让那几个小鬼头牵着鼻子走!哼等我抓到他们叫他们哇哇大哭跪在我面前喊我三声老祖宗爷爷!” 见头儿顽固不化已经一根经钻进了牛角尖几个下手不敢再支声。不多久他们终于看到了***通明的银桦树酒馆巴登等不急地忙跳下马大摇大摆地踏向店门。 大风一吹冻得习惯了酒馆内热腾腾的气温的坐客们直哆嗦门上的铃铛嗡嗡作响显露着推门之人的粗暴。门口的几位皆不满地瞪向来人却不约而同地往两旁退了退。 “欢迎光临银桦树酒馆!”碧提绮还未看清来客先送出营业式的微笑不过下一秒她的神经就紧绷起来。她身边的几名熟客之前还在和她打岔现在他们同时埋下头去围作一团窃窃私语。 “小心点看他们的样子来头不小。”有一名酒客好心提醒少女。 酒馆开了也有十几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对于从小帮母亲打点酒馆的碧提绮来说她一眼就看出这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是有目的而来的。 她望了望吧台内正在招呼客人的母亲又不自主地瞥了瞥旁边的小门心想:看来有生意了。 经验告诉她她的直觉一定是正确的。 “几位大爷想喝点什么?”少女迎向盗贼团的众人和颜悦色地问。领头的巴登巡视一遍酒馆开门见山道:“我们是来找灰法师霍雷肖;坷林的听说在这可以找到他。”留满了腮胡的灰男子口吻粗犷豪迈略显嚣张意气风的宽额在烛灯下泛着油光衣着虽不奢华却堪称气派一副财运滚滚的模样。只是眼神稍显急噪。 说不定是笔大买卖碧提绮暗暗为归来的法师窃喜。“灰法师”是外界给霍雷肖取的称号一方面是因为法师从以前开始就喜欢穿灰袍子另一方面是取自于“灰色佣兵”的由来以要价高昂出名用本职赚钱的霍雷肖就成了“灰色”的法师实际上这其中有一点贬义的意味通常法力高强受人尊敬的法师从来不像霍雷肖那么见钱眼开而霍雷肖只要委托人出得起高价什么任务都接。 她觉得眼前的这名男子虽来路不算正经却不招人讨厌。不过她有点受不了他那搜刮似的目光会把店内的客人吓坏的。 “请跟我来这边。”于是她急急忙忙地领这批人穿过店堂挨到小门前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四周的情况低声说“你们要找的人就在里面不过请不要声张灰法师他不希望别人透露他的行踪。” 盗贼团众人面面相觑觉得这与招揽生意的目的背道而驰只有巴登若无其事地点点头不愧为领的风范:“明白了我们有急事相求事后绝不泄露消息。” 少女婉而一笑轻轻推开小门。门缝里漏出一丝光巴登急切地想往里探身但是碍于面子不得不等少女指示方才走进门内。 少女将身后众人拦截在外:“灰法师吩咐只能进一个人。” 众小喽喽有些不服气巴登回头瞪了他们一眼:“你们在外面等吧。”少女紧接着迎上训练有素的营业礼节:“几位大爷请坐下来喝杯酒吧本店还有特色下酒菜免费供应。” 巴登急不可耐顾不上这群笨蛋下手已然将视线转向屋内。里屋的光线实际上比外面暗许多这在关上门后立刻可以感受到。喧哗和吵杂被隔绝在门外耳旁突然安静了许多灰男子先注意到桌上摇曳的油灯灯芯似乎正奄奄一息眼看快要灭了顺着搁置在桌沿的大杯黄褐色的麦芽酒男子的视线往坐在桌边的人移去就在他进来的一刹那他就感觉到这间屋子的氛围因为这个裹紧灰斗篷的人显得异乎寻常的肃静沉闷。 他略微打量了一下桌边的人虽然那人的打扮和散出的气质可以让人一眼就识别出他的法师身份可是当巴登看清楚沾在灰斗篷上的点点污迹他不得不皱起眉头置疑。接着他便一直盯着兜帽里那片深重的阴影瞧似乎试图想通过透视来看清楚那人的面貌当然他看到的只是一片阴影。 灰色的斗篷将法师的全身遮盖得密不漏风而法师又好象故意缩紧身子这使他看起来十分瘦小身材可能还不及巴登的三分之二要知道巴登自认不算臃肿的人体态健壮却很适中是标准的武夫身架。 巴登犹豫了一会正想开口只听法师低垂头颅伸出长长的足以盖没整只手的袖子往兜帽里蹭了蹭。接着便是一串轻微的咳嗽还有从喉咙里拼命挤出来的含痰的粗重喘气。 灰的盗贼领开始有些怀疑:“你就是灰法师霍雷肖;坷林?传闻中那个什么任务都肯接名声和‘红衣贤者’并驾齐驱的法师?”虽然是负面的。 法师停止了咳嗽也放下了看不见手的袖子只是好象故意地避开巴登审视的目光而把头埋得更低那片阴影于是便投到斗篷扣子上。 那前襟扣子到是金光灿灿的。 “只要出得起高价任何委托都可以。”法师的声音嘶哑得让人牙龈酸可是语气却清冷如冰且高深莫测他可能在微微笑着不过那片阴影里根本看不到他的脸“包括杀人放火之类……” 巴登只觉像有一股阴风从那兜帽里逸出来叫人毛骨悚然。然后他清楚地听到法师出一声冷笑:“不过**掠夺这种事对你们盗贼团来说没必要委托别人做吧?” 一时怒意直蹿门楣对于法师故意的嘲笑巴登气得咬牙切齿。 好吧现在真是遇人不淑走到哪都被人数落!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吃眼前亏!等收拾了那群小鬼回头再来慢慢算帐! 心知自己有求于人巴登只能硬生生地忍下这口怨气。法师虽然视线应该被宽大的兜帽遮盖住洞察力却异常敏锐。他用那嘶哑的嗓子出一串刺耳难听的笑声道:“我随便开个玩笑并非恶意中伤。既然有事相托就请直说吧。” 法师又一次从斗篷里伸出长长的袖子隔着袖子打了个示意“请坐”的手势。巴登毫不客气地坐下忍不住偷瞄兜帽里隐藏的面容法师却很狡猾地避开了。 法师侧身对着他同样隔着袖子举起酒杯巴登直愣愣地看着那颤抖的酒杯塞入兜帽内心想他不会是在和一个幽灵打交道吧? 不管了! 巴登决定豁出去了:“我要你帮我收拾几个小毛贼!” “什么样的小毛贼?”法师冷冷淡淡地问。 “他们总共五个人一个剑士一个蒙面女娃还有个十四五岁的小鬼另外两个相貌特征不太清楚总之他们应该是在一起的现在正朝雷切斯镇去。”巴登简略地描述了一番稍有隐瞒。 法师安安静静地坐在那不知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他轻咳两声揭穿道:“你确定没有别的要补充么?”肯定的口吻显示着他对灰男子隐瞒之处十拿九稳。 巴登挣扎了一下眉头一横:“他们当中有个来头不小的家伙亡灵骑士佣兵团的团长索布加达?史烈德你应该听说过这个人吧?” 法师又沉默片刻:“据我所知他是东城城主的心腹。”淡然的语气从阴影里冒出来时让人察觉不到有丝毫波动和感情尽管他们正在讨论的是整个东城除了罗塞城主最威震四方的人物。 亡灵骑士佣兵团可不同于一般佣兵团体! 巴登见法师的态度如此淡漠似乎并不惧怕于那个人的威名他便放开胆子:“这个人可以不用去理他我只要剩下那四个要活的!” 法师这回很快就有了回应:“那个蒙面女娃和那个剑士的身份呢?会和史烈德在一起的人应该不简单吧。” “他们自称是某个佣兵团的不过我看只不过是些三流术士那个十四五岁的小鬼是黑头的应该和他们是一伙的史烈德和另外那个好象是半路加入他们的据我的手下回报有个长得像女人一样的小子金碧眼估计就是剩下的那个。”巴登快地描述完且越说越急越想越不解气就差没一拳砸烂桌子。 灰斗篷的法师依旧一动不动地坐着用比之前更加低沉嘶哑的声音琢磨道:“佣兵团得罪了盗贼团?……哼。”巴登咬了咬牙有些紧张不过法师并没有追问下去“没关系我向来不过问委托人的目的。那么一口价两千金币。” “四个人要两千金币?!”虽然明知灰法师要价高昂巴登认为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就算抓个史烈德也不值这个数!” “那你就错了史烈德至少值十万金币。”灰法师逸出笑声:“在我这从来没讨价还价的余地你愿意付那么多这笔交易就算达成。不愿意的话就请回吧今天的事我当作没生过。” 巴登上下打量法师猥琐的模样:“哼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灰法师说不定你冒名顶替敲诈我!” 法师仍然心平气和一派冷淡:“那你来这干什么?” “你!”巴登差点从椅子上跳将起来不过在臀部悬空后又忍气吞声地坐了回去“两千金币就两千金币!”反正之前也赚了三万金了“不过我一定要活的死人我不付钱!” 法师又道:“定金是一半也就是一千金一个子也不能少收到后我就开始行动所以如果要快的话就尽快送来。” 巴登怒上加怒几乎想冲上去提起对方的领子将他仍出窗外。可是又细想一下如果对方真的是那个恶名昭彰的霍雷肖;坷林得罪了他不比得罪索布加达;史烈德好多少。 于是他再次忍住气焰平心静气地答应了:“好!一个小时后我就把定金送来!” 然后法师再次补充:“五天后你可以到雷切斯镇南门外十里地的驿站收人我的一位朋友会在那等着。” “五天?!为什么要那么久?!”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耍弄巴登简直气得跳脚。灰法师悠悠然地说:“我是个法师你总不会以为我会和那群家伙武刀弄枪大刀阔斧地把他们绑回来吧?那你干脆雇几个武士便是。” “但是……那你以为我出那么多钱叫你干什么!”巴登伸长脖子怒道。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灰斗篷的法师因为巴登的激烈动作而反射性地转过头去语调没有起伏“如果你现在反悔的话还来得及。” 巴登眉梢抽搐狰狞的目光在法师身上扫来扫去最终还是咽下这口气坐回原位:“哼!到时候希望你信守诺言!” 桌上的焰苗剧烈地颤抖也将法师的影子糊成一团。 巴登走了之后碧提绮紧跟着进来法师似乎只有在她面前略微能够得以放松将细长的手指伸出衣袖吃力地提起酒杯。 “是委托任务?”少女关心地问。法师的兜帽上下抖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点头“一会我要回塔里拿点东西如果他们把钱送来你先替我收下。一千金币不要数漏。”法师在最后一句上尤为关照。 “恩――数目不小嘛。”一千金币她的酒馆开一辈子恐怕都赚不到那么多钱不过她也知道法师花钱如流水。碧提绮撇撇嘴叹了口气“要小心啊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就说。” “不用。”灰法师润了润喉语气稍显柔和只是那嘶哑的嗓音实在让人感觉不到温和。他在少女面前才敢将正面对向烛光不过脸依然盖没在兜帽下看不真切“呃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联络摩蕾塔我可能需要她的帮助。” 碧提绮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位背着巨大的绿色弓箭时常牵着一头怪兽穿着打扮故意弄得很另类的妖艳女子不禁皱了皱眉:“你还和她有来往啊那种女人有什么好!”当然这是少女的妒忌心在作祟摩蕾塔绝对是本国数一数二的召唤士论实力和资力都不输于灰法师也是霍雷肖唯一欣赏的女性。 法师淡淡地道:“我们两年没联络了不过我想她应该愿意帮我目前我能找到的帮手也只有她了。”话语中有着隐隐的消沉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并不是他找不到帮手而是他害怕当夕日的朋友看到他现在这副样子时还有多少人会信任他?这一路的旅途他已经遭受了太多鄙夷和排斥的目光他没有勇气再去挑战更多的背叛和离弃。 回到这得到夏朗特母女的收留是他唯一庆幸欣慰的事。 “可是摩蕾塔一向来无影去无踪周游各国居无定所要怎么联络她?”少女略带赌气地嘀咕。法师很有自信地说:“有一个方法一定可以找到她。” 霍雷肖伸出干瘪的手缓缓地提起酒杯伸进兜帽里黄色的酒中倒映着他那只翠绿如葱的眼睛尽管很淡很淡。 第一章 灰法师(节三) 黄昏晚轮将它那最恬静的容颜送给安逸的大地充满了秋意的暮色银桦树闪烁着金子般的星星点点徐徐飘落下的银色针叶打出迷人的旋儿缓缓回归尘土的怀抱。在战争的年代无论谁在透过这扇显得班驳破旧的木框格子窗看到外面这番景致都会有幸福的感觉吧? 十六岁的少女这样想着逐渐将甜甜的梦收回现实眼帘中变成了自己由于经常干活而粗壮肥大的手还有手中的抹布可是她却并不像怀春的少女那般叹息细嫩的手指在经过岁月磨砺后变成了男人的手她一点也不在意因为曾经有一个人这样跟她说: [“女孩子最美丽的是心灵而并不是会随着岁月褪色的容貌。在我看来朴实勤劳的你是最美丽的。”] 少女慧心地笑着边哼着小曲边反复擦拭同一张桌子一张摆放在角落里从来没有哪位顾客愿意坐在那只因为那是某人的专坐的桌子。桌子其实每天都擦但是今天她擦得特别仔细特别有耐心。 这时候站在柜台里的妇人放下了手中擦拭的酒瓶而把目光落定在女儿身上。少女的喜悦几乎毫不遮掩地浮现在脸上看她越擦越起劲眼看都快把那张木桌磨穿了做母亲的不得不好奇:“今天是什么日子让你那么高兴?”妇人一边以不会打扰酒店里在坐的顾客的音量问女儿一边整理着背后的酒架。 刚近傍晚的时候酒店里只有三四名熟客大多是老板娘的旧时每天在放工后准时来到酒店里歇坐精力旺盛的甚至会坐到天亮他们只要点一杯麦芽酒老板娘就不会赶他们走也因此酒客们和酒馆的母女俩混得特别开。 习惯了这里的酒客总是坐在自己喜爱的老位子人不多的时候就自顾自喝酒欣赏特地开得很大的格子窗外银桦树落叶的景致谁也不会在意这对母女在刚开始开张营业打点酒馆时说些什么。不过碧提绮还是好象做贼心虚似地朝四周望了望那唯一的几个酒客没有注意到她到是酒馆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今天只要一听到挂在店门上的铃铛出响声时她就会不由自主地立刻去看看走进来的是谁同时脸上会出现期待和兴奋的表情。这一回她也同样朝门口张望见走进来的是一位好几天没来的大叔便失望地回过头来。 柜台里的妇人少女的母亲心领神会似地笑了一下碧提绮叹了口气而后兴冲冲地跑到柜台前:“母亲你猜我昨天梦到谁了?”少女的声音宛如歌唱的黄莺虽然平时客人们常说她是这附近唱歌最难听的女孩可是今天却因为那股高兴劲而显得特别甜美。 碧提绮等不急母亲反问凑近母亲轻声细语地说:“我梦见他回来了!霍雷肖!他和以前一样到我们酒馆来点一杯‘血腥玛利’然后坐在那张桌子那给我讲他旅行的故事!”少女用目光指了指刚才反复擦拭的桌子那张桌子正被漏进窗户的晚霞映成了充满回忆色彩的橘红而少女似乎就能看见那位英俊的黑青年坐在那用虽然很嘶哑但她却非常喜欢的声音缓缓叙述着有趣的事。 她回忆着梦里那个虽然显得异常消瘦面色苍白却十分俊朗的人回忆着他那头比少女们更柔顺光滑的黑色长回忆着他那虽然冷彻却会对她流露亲切的翠绿色眼睛回忆着那说话时显得散漫不经的模样……少女的脸颊不禁泛出淡淡的绯红好在有夕阳余辉为她的羞涩做掩饰。 妇人摇了摇头对怀梦中的女儿叹道:“这两年来你已经不止一次做这样的梦了。” “不!这次不一样!”碧提绮急忙争辩继续沉浸在美梦中眼底却多了一层困惑“这次梦里的他和以前梦到的不太一样呢……”她把手指戳在下颚处喃喃嘀咕好象有什么事令她感到不可思议。 “叮当叮当――” 门口的铃再次摇响将那所有熟客都不陌生的清脆干净的铃音传遍安静的酒馆。碧提绮已然反射性地朝门口望去乌绿的眸子里映入一个灰色的身影瞳眸迅地扩大不觉手中的抹布掉落到地上:“啊!……”一声细微的低吟。 推开店门走进来的是一位个子不高穿着脏兮兮的灰色斗篷的人宛如一股阴风突然吹进暖融融的屋内而那人就像个鬼魅似地这么飘了进来。当店内所有人都因为他那身诡异的打扮而打量他的时候他们都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在那人面前显得无礼而被极度讨厌着因为那人几乎在跨进门的一瞬间习惯性地将已经盖没半张脸的兜帽拉得更低以至于人们完全看不到他的脸而他的身子也完全缩在斗篷下连拉动帽子时手都是隔着长长的袖子一起抬起来的。 那人显然在避讳着所有人的目光于是他侧着身匆匆忙忙地走向吧台这时候人们只能看到他斗篷破旧的下摆边缘露出同样是灰色的衣袍和一双沾满泥灰的靴子。可是大家却不会因为这些打扮而将他当作是一个风尘仆仆远行归来的浪客因为那人身上有着明显标志着某种职业的特殊气质几乎所有人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一位法师。 灰斗篷的法师只花了几秒钟迅穿过店堂而他瞧也不瞧就故意靠向母女的行为使其他人猜测他们或许认识。至于背靠柜台的碧提绮在看到灰色斗篷隐约勾勒出的轮廓时就认出了他是谁。 然而出现在她脸上的不是兴奋或激动却是惊讶甚至有点害怕。 法师这时才从长长的袖子里伸出干瘪细长的手将两枚铜币放在柜台上。他的这个动作快利索除了吧台处的母女其他人都没看到。 “一大杯麦芽酒。”如锔子锔木头般嘶哑的声音从兜帽下传出使人分不清他的性别。法师指了指吧台旁的小门“我能用里面那间小房间吗?” 碧提绮并没有去注意那两枚足够买一箱麦芽酒的铜币也没有奇怪这两枚铜币竟只用来买一杯店里最劣质的酒她的注意力在法师迅伸出又快缩回去的手上那只手实在比死人骨头好不了多少苍白而干瘪的皮肤包裹在骨瘦嶙峋的指关节外泛出淡淡的青紫色。不过即使这样骇人的手却戴着各种各样的宝石戒指连不懂魔法的碧提绮都能猜出那些应该都是魔法道具是一个普通法师通常都会随身携带的触媒物。它更充分地证明了这个灰斗篷的人的身份。可是碧提绮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在这个好似熟悉的人身上所看到的一切令她惊讶的事物。 她望了望母亲柜台里的妇人神色凝重地揪着兜帽下那片阴影她的眼神明显地表露出她认识这名法师但是她却默默地收下那两枚铜币以招待一位陌生顾客的口吻对女儿说:“绮儿你带他进去吧。” 只有熟悉这里的人才会知道吧台旁的小门里是一间单独的酒房里面只摆了一张桌子是给需要私密空间的酒客准备的或者是在两年前供她们熟悉的一位朋友谈论生意使用。 碧提绮咽下即将呼之欲出的名字默默地领着法师走到小门前店里的酒客都在注意着他们的举动但是他们又遮遮掩掩不敢将好奇表露得太直接。因为那名灰斗篷的法师身上自然地散出一股简直是属于亡灵般的死亡气息似乎在时刻警告着他们如果好奇心太重的话可是会令他们丢掉性命的。 走进小屋里法师不等少女招呼便自顾自地走到窗户边将窗帘拉上然后似乎才安心地坐下来。他时刻注意着兜帽是否有盖过脸颊也不太愿意把干瘪的手伸出袖子外静静地坐在那也不说话。 碧提绮觉得有点生气又有点委屈之前的美好憧憬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堆涌上心头的问号。她想说什么见法师一直不吭声便觉得越尴尬:“我先去把您的酒拿来。”她在是否要使用营业式的口吻上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蹩脚地说出了那个“您”字手心里全是汗在围裙上不停地蹭来蹭去她几乎踱着脚大步冲出小屋。 “母亲他……”回到吧台少女已然忍不住要哭出来妇人用眼神示意着周围的目光把麦芽酒推到女儿面前“快送进去吧别让客人久等。” 碧提绮咬住唇拿起酒苦闷地回到小房间。这间屋子本来因为正对夕阳在傍晚的时候会特别明亮暖和但是现在由于窗帘拉得很严实又没有点灯屋子里黑漆漆的一位灰斗篷的法师坐在那一动不动更是显得死气沉沉。 碧提绮关上门后依然犹豫了很久结果什么也没说把酒重重地放在法师面前连最起码的待客之道都忘记了。她觉得整间屋子正因为这个法师让人简直快透不过气来法师依旧坐在那也不去动那杯酒只是一个劲地把头埋低似乎在等少女出去。碧提绮走到门口又不甘心地折回来把桌上的油灯点亮。 火光打在法师身上兜帽下的阴影更重了。碧提绮依然看不见法师的脸可是她不用看也知道他是谁! “客人这是您要的麦芽酒。”带着轻微的哽咽和忍不住的埋怨少女把刚才遗漏的话补上。接着依旧是两人相对的沉默死一样的寂静中法师仍然没有去拿那杯酒。 少女踱向门口没几步再一次回到桌边。最后她终于忍不住了:“行了不用躲着我们你化成灰我都认识这样有什么用?!是你吧霍雷肖!” 法师的身子颤了一下在那灰色的斗篷下很难看出他的颤抖究竟是因为身体不自主的感到寒冷而抖动还是因为被少女的话刺激了。火光把他那脏得黑的灰色斗篷染成温暖的颜色却似乎没有实际地给他带来温暖。他仍一声不吭地低埋头颅使人简直要以为那兜帽里其实什么也没有。他甚至不看面前的酒也不看向少女活似一个死人般安静地坐在那。 碧提绮心生怒意忍不住泪花而哭喊出来:“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我和母亲都很担心你!你答应过我们会活着回来现在你回来了为什么却躲着我们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们?!我昨天……昨天梦见你了梦见你回来了和以前一样……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我我好高兴你回来了……我……” 少女不住地试去眼角的泪花哪知越是擦眼泪就越是滚滚地落下浸湿了整个脸颊。 法师叹了一声他的身子带动斗篷略有起伏现出狭窄的双肩的骨骼轮廓:“碧提绮……”一声自喉间似乎很艰难地挤出来的低唤又勾起了少女的心扉搅乱了少女的心湖。.tw[]那是人们熟悉的霍雷肖那让人难以忍受的沙哑之极的声线此刻更是逸出无比的疲倦“我不是在躲你们我是怕吓着你们。” 少女抹了两把眼泪在泪光里她这才注意到兜帽下漏出的几丝如枯草般灰蓝色的缕:“霍雷肖你的头……”少女的声音里夹杂着强烈的颤栗。 法师又叹了口气像一个年迈的老者那般不住地在叹息中参杂着低微的咳嗽过了一会他伸出之前少女见到过的那只戴满饰物干瘦骇人的手轻轻撩下兜帽:“我这个样子现在走到哪人人见了都怕我。” 杂草般的长披散下来尽管在脑后用粗绳捆成一束但就如捆着一把稻草暗灰色中参杂着些许毫无生气的蓝。至于暴露在火光中的脸更是和少女记忆中的天差地别这样的法师虽然看起来很年轻然而却也正印证了被法术侵蚀躯体的结果。 他的脸和手一样消瘦干瘪颧骨突兀似乎直接包裹在骷髅外面的表皮呈憔悴的苍绿色毫无血色也毫无生气泛白的唇鲜明地刻着一道道裂口渗出脸部唯一的血红原本清丽的容貌变得面目全非令人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可以把他摧残成这样。 碧提绮紧捂住嘴抑制着哭喊的冲动想要在这张陌生的脸上寻找熟悉的影子而最后她终于在法师深陷在眼窝里像玻璃珠般的翡翠色眸子中找到了欣慰。 那只碧透清澈的眼睛还和两年前一样炯炯有神目光锐利而幽深。但是…… 她随即移向法师的右眼他的右眼被黑色眼罩遮盖着。 “为什么霍雷肖……”碧提绮觉得自己说话变得和法师一样困难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泪痕滑过了少女的面颊花糊着法师骇人的面貌。 法师抽*动嘴角逸出清冷的气息好似他呼吸的空气都要比别人冷上几倍:“两年前我说过我要去收复一个魔族。” “你失败了?所以变成了……这样……”少女必须倚靠着桌子才能使自己勉力站稳。她很想说至少他活着回来了能再次见到他她是多么高兴和庆幸。但是她说不出口她在法师的那只翠绿色的瞳仁里看到了令她害怕的眼芒还有她可能一辈子也体会不了的苦涩。 法师开始揭下右眼的眼罩:“我成功了”他似乎有些骄傲地说“但同时也意味着我被魔族附体了。” 眼罩下露出一只紫水晶般瑰丽透明的眸子神秘诡异就像人们认为的魔族的眼睛是紫罗兰色的现在那只深陷在皱巴巴的眼窝中呈现和左眼不同色泽的紫瞳正散着恶魔的气息。 “怎么……会这样……”少女觉得自己快提不上气。 法师却很淡然:“我并不后悔我说过我需要魔族的力量也很清楚那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而最终我得到了永生的力量只是……”法师看着油灯火光将一点橘红映在迥异的双目瞳心透出不同的神采“为了避免被人误会我和魔族订立了契约我必须小心地隐藏它。” 少女挣扎着鼓起勇气道:“你没有和魔族订立契约?”她的话语中显然透露着猜疑甚至是惧怕因为谁也不能相信拥有这样眼睛的人会没有和魔族订立契约。尽管曾经的黑法师在离开的时候非常自信地说他有办法能在不和魔族订立契约的情况下得到魔族的力量可是不死的魔族真的可以被一个人类打倒吗? 碧提绮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法师看出她的惧意满不在乎地闭上眼帘。 “没有!”等了片刻法师坚决地否认随即他的一抹讽刺性的冷笑在闪烁的烛火中显得凄清悲凉“那个魔族很狡猾他封住了[魔核]附身在我体内让[元灵]和我的灵魂连接我试过很多办法都无法把他赶出身体这样我就奈何不了他了。” 许多次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就是那无数次失败的结果!他的成功亦等同于他的失败这简直就好象是对他的不自量力最讽刺的事!可是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魔法痴就像他过去的名声一样可以为力量付出任何代价无数次跌倒就无数次地爬起来。 直到现在他也依然没有放弃对体内那个魔族的控制是的他控制了一个魔族他办到了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却是值得的。 不管容貌变得怎样健康如何糟糕他不会放弃对力量的追求! “现在我只能和他共存。”法师直到这时才拿起酒杯他的细长的手指抓住巨大的玻璃杯好象很吃力地才能举起来并且摇摇晃晃地递到口边他只是用酒略微润了润唇然后又道“我回来了但我必须尽量避免被人看到我的样子。碧提绮这两年我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所以我现在需要工作和以前一样接点委托任务我希望你们母女不会嫌弃现在的我能让我继续借用你们这……” “当然当然可以。”碧提绮抹干眼泪激动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我还以为你忘记我们了故意装作不认识我们呢刚才我可气死了……霍雷肖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和母亲都很高兴看到你回来……” 法师似乎很不习惯微笑更不习惯向别人讨取施舍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两下活象还魂的死尸。他重新戴好眼罩依旧拉上兜帽让脸隐没在帽檐下那片阴森的黑影里并缩紧身举起酒杯的时候还是显得很费力:“来这以前我回塔里看过了谢谢你们一直帮我打扫。” 就在离酒馆不远的地方在郊外一片荒僻的泥沼旁有一座尖塔人们都知道这座废弃的曾取名为“黑月亮”的塔但除了碧提绮和她的母亲以外无人知道那是属于曾经兴旺一时高居领主的贵族奥斯福伯爵家族霍雷肖;坷林从祖父那继承的唯一遗产。当然在奥修德二世统治塞维奥拉国的时候奥斯福家族就名存实亡了现在不会有人去注意霍雷肖是这个家族余留至今的最后一息血脉。 法师嘶哑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激可是少女听了却如同一波暖流淌过心房误会冰释她高兴地道:“那没什么我一直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我去和母亲说一声你在这多坐一会哦!” “恩……”法师抿了一口麦芽酒在少女开门之前快把手缩回袖子里恢复成一尊灰色的雕塑和安静的屋子融合在一起。 ******* 银桦树酒馆顾名思义它坐落在巴比隆镇外一条商旅之路的尽头据说是很久以前一个从南方来的商队在经过这片荒僻野地的时候见这样一条繁华的道路旁竟有这样一片蛮荒之地于是便种下了从南方带来的银桦树幼苗这以后能在东城见到的唯一南方的植物且是非常稀有的银桦树成了这条路上最有名的野外景点。而后开在这几株银桦树间的小酒馆便以此得名。 夏朗特母女俩开的这家酒馆并不大可以说它没有城里的任何一家酒馆有气派也没有什么特色它只是栋土木结构搭建的双层楼房外观甚至显得粗糙。它的二楼作为母女俩起居之用底楼就装修成酒馆虽然挂在店门上的一些装饰品十分别致可是那些并不能吸引路过的旅客。 它的有名在于周围那几株闪闪光的银桦树到了秋天银色的针叶飘落下来犹如天上落下的繁星点点金光缀亮了酒馆映衬着黄昏的虹霞任何人都愿意在这等美景中停下来喝上一杯纯正的东方麦芽酒歇歇脚欣赏在东城其它地方看不到的景致。 最初的一批顾客就是抱以这样的目的来到银桦树酒馆的从此以后只要是远道而来的旅人或是巴比镇当地镇民在酒馆坐上两三回享受过夏朗特母女俩淳朴热情的招待并喝过她们卖出的不输给城里的酒馆而价钱又略微便宜一点的纯酿酒他们就很乐意经常来光顾这家生意不算兴隆氛围却极其惬意的小酒馆。 几年前它更是桑德蒙郡家喻户晓的有名酒馆不过那时候慕名前来的人为的不是这里绮丽夺目的景致而是冲着霍雷肖;坷林的名声而来这也是为什么在霍雷肖失踪的两年里酒馆的生意清淡了许多的原因。 几匹马儿悠悠地蹄踏在蜿蜒的小路上从大道拐入昏黑无灯的小路骑马的人显然对这条路不是很熟悉只能寻着远处稀疏的银光和隐约飘忽在黑暗里的火光慢慢前行。 但是这并不表示他们不着急。 “头你确定是这里吗?”一个颇为年轻的小伙子张望着黑洞洞的前方战战兢兢地寻问他的语气一听就知道是经常低声下气的人而当他问完后似乎连自己都觉得有点冒失便把马往身后的其他同伴里缩了缩。 相反冲在最前面的魁梧男子昂挺胸志在必得的样子显出一名领袖的风范。只是他的语气有些暴躁:“废话!我会弄错消息吗?!” “可是头”一个人缩到后面去却有另一个人冲上来挨到男子身边畏畏缩缩的口吻和刚才的那个小伙子如出一辙只是胆子稍显大点语也很快“就算传闻正确那也是两年前的事了听说那个法师后来失踪了。” “笨蛋!不会用你的猪脑子想想一群饭桶!”领头的男子大声训斥一群小喽喽们跟着支支呜呜忙点头哈腰。虽然昏暗中谁也看不清谁。 这位火气正旺的壮年男子正是之前一再栽跟头的巴巴拉米盗贼团的领巴登教训完下手他又看着依稀渐近的火光一边忍不住期盼一边又不停诅咒那几个令他吃了大亏颜面扫地的龟毛小子:“灰法师是失踪了两年不过最近他又回来了!和以前一样他每天会在固定的时间到这家酒馆来他这个人神出鬼没没人知道他住在哪这里是唯一能找到他的地方。”这就是如今他特地跑来巴比隆镇的原因这是最后可以一雪前耻的机会了! 被骂得狗血的下手还不识相继续嘀咕:“可是头这个法师的名声一向不太好据说他曾经因为研究禁术被逐出魔法师工会后来又研究什么复活术做人体试验被取消了贤者考试资格我还听说他失踪的这两年好象和魔族有关系说不定订了什么诅咒契约……”说话的人完全是道听途说实际上自己连什么是“契约”都不懂但是他说的时候到是理直气壮的。 “蠢材!你用不用脑子!什么契约诅咒狗屁不通!”巴登大声呵斥“我管他以前名声臭成什么样只要他能帮我收拾那几个小鬼!” “可是听说他要价很高……”队伍里不知从哪个角落飘出如蚊子般的喃喃结果被盗贼团领又一声怒骂给吓回去了:“要价高说明他有真本事!反正从那个小妮子那也算赚了一笔他出再高的价钱我也付得起!” “头――您还是算了吧连费尔南迪伯爵都说那个什么史烈德的不好惹……” “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去!老子偏不信邪就不相信我收拾不了这么几个小毛贼!好歹我们巴巴拉米盗贼团在业内也是有头有脸的怎么能让那几个小鬼头牵着鼻子走!哼等我抓到他们叫他们哇哇大哭跪在我面前喊我三声老祖宗爷爷!” 见头儿顽固不化已经一根经钻进了牛角尖几个下手不敢再支声。不多久他们终于看到了***通明的银桦树酒馆巴登等不急地忙跳下马大摇大摆地踏向店门。 大风一吹冻得习惯了酒馆内热腾腾的气温的坐客们直哆嗦门上的铃铛嗡嗡作响显露着推门之人的粗暴。门口的几位皆不满地瞪向来人却不约而同地往两旁退了退。 “欢迎光临银桦树酒馆!”碧提绮还未看清来客先送出营业式的微笑不过下一秒她的神经就紧绷起来。她身边的几名熟客之前还在和她打岔现在他们同时埋下头去围作一团窃窃私语。 “小心点看他们的样子来头不小。”有一名酒客好心提醒少女。 酒馆开了也有十几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对于从小帮母亲打点酒馆的碧提绮来说她一眼就看出这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是有目的而来的。 她望了望吧台内正在招呼客人的母亲又不自主地瞥了瞥旁边的小门心想:看来有生意了。 经验告诉她她的直觉一定是正确的。 “几位大爷想喝点什么?”少女迎向盗贼团的众人和颜悦色地问。领头的巴登巡视一遍酒馆开门见山道:“我们是来找灰法师霍雷肖;坷林的听说在这可以找到他。”留满了腮胡的灰男子口吻粗犷豪迈略显嚣张意气风的宽额在烛灯下泛着油光衣着虽不奢华却堪称气派一副财运滚滚的模样。只是眼神稍显急噪。 说不定是笔大买卖碧提绮暗暗为归来的法师窃喜。“灰法师”是外界给霍雷肖取的称号一方面是因为法师从以前开始就喜欢穿灰袍子另一方面是取自于“灰色佣兵”的由来以要价高昂出名用本职赚钱的霍雷肖就成了“灰色”的法师实际上这其中有一点贬义的意味通常法力高强受人尊敬的法师从来不像霍雷肖那么见钱眼开而霍雷肖只要委托人出得起高价什么任务都接。 她觉得眼前的这名男子虽来路不算正经却不招人讨厌。不过她有点受不了他那搜刮似的目光会把店内的客人吓坏的。 “请跟我来这边。”于是她急急忙忙地领这批人穿过店堂挨到小门前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四周的情况低声说“你们要找的人就在里面不过请不要声张灰法师他不希望别人透露他的行踪。” 盗贼团众人面面相觑觉得这与招揽生意的目的背道而驰只有巴登若无其事地点点头不愧为领的风范:“明白了我们有急事相求事后绝不泄露消息。” 少女婉而一笑轻轻推开小门。门缝里漏出一丝光巴登急切地想往里探身但是碍于面子不得不等少女指示方才走进门内。 少女将身后众人拦截在外:“灰法师吩咐只能进一个人。” 众小喽喽有些不服气巴登回头瞪了他们一眼:“你们在外面等吧。”少女紧接着迎上训练有素的营业礼节:“几位大爷请坐下来喝杯酒吧本店还有特色下酒菜免费供应。” 巴登急不可耐顾不上这群笨蛋下手已然将视线转向屋内。里屋的光线实际上比外面暗许多这在关上门后立刻可以感受到。喧哗和吵杂被隔绝在门外耳旁突然安静了许多灰男子先注意到桌上摇曳的油灯灯芯似乎正奄奄一息眼看快要灭了顺着搁置在桌沿的大杯黄褐色的麦芽酒男子的视线往坐在桌边的人移去就在他进来的一刹那他就感觉到这间屋子的氛围因为这个裹紧灰斗篷的人显得异乎寻常的肃静沉闷。 他略微打量了一下桌边的人虽然那人的打扮和散出的气质可以让人一眼就识别出他的法师身份可是当巴登看清楚沾在灰斗篷上的点点污迹他不得不皱起眉头置疑。接着他便一直盯着兜帽里那片深重的阴影瞧似乎试图想通过透视来看清楚那人的面貌当然他看到的只是一片阴影。 灰色的斗篷将法师的全身遮盖得密不漏风而法师又好象故意缩紧身子这使他看起来十分瘦小身材可能还不及巴登的三分之二要知道巴登自认不算臃肿的人体态健壮却很适中是标准的武夫身架。 巴登犹豫了一会正想开口只听法师低垂头颅伸出长长的足以盖没整只手的袖子往兜帽里蹭了蹭。接着便是一串轻微的咳嗽还有从喉咙里拼命挤出来的含痰的粗重喘气。 灰的盗贼领开始有些怀疑:“你就是灰法师霍雷肖;坷林?传闻中那个什么任务都肯接名声和‘红衣贤者’并驾齐驱的法师?”虽然是负面的。 法师停止了咳嗽也放下了看不见手的袖子只是好象故意地避开巴登审视的目光而把头埋得更低那片阴影于是便投到斗篷扣子上。 那前襟扣子到是金光灿灿的。 “只要出得起高价任何委托都可以。”法师的声音嘶哑得让人牙龈酸可是语气却清冷如冰且高深莫测他可能在微微笑着不过那片阴影里根本看不到他的脸“包括杀人放火之类……” 巴登只觉像有一股阴风从那兜帽里逸出来叫人毛骨悚然。然后他清楚地听到法师出一声冷笑:“不过**掠夺这种事对你们盗贼团来说没必要委托别人做吧?” 一时怒意直蹿门楣对于法师故意的嘲笑巴登气得咬牙切齿。 好吧现在真是遇人不淑走到哪都被人数落!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吃眼前亏!等收拾了那群小鬼回头再来慢慢算帐! 心知自己有求于人巴登只能硬生生地忍下这口怨气。法师虽然视线应该被宽大的兜帽遮盖住洞察力却异常敏锐。他用那嘶哑的嗓子出一串刺耳难听的笑声道:“我随便开个玩笑并非恶意中伤。既然有事相托就请直说吧。” 法师又一次从斗篷里伸出长长的袖子隔着袖子打了个示意“请坐”的手势。巴登毫不客气地坐下忍不住偷瞄兜帽里隐藏的面容法师却很狡猾地避开了。 法师侧身对着他同样隔着袖子举起酒杯巴登直愣愣地看着那颤抖的酒杯塞入兜帽内心想他不会是在和一个幽灵打交道吧? 不管了! 巴登决定豁出去了:“我要你帮我收拾几个小毛贼!” “什么样的小毛贼?”法师冷冷淡淡地问。 “他们总共五个人一个剑士一个蒙面女娃还有个十四五岁的小鬼另外两个相貌特征不太清楚总之他们应该是在一起的现在正朝雷切斯镇去。”巴登简略地描述了一番稍有隐瞒。 法师安安静静地坐在那不知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他轻咳两声揭穿道:“你确定没有别的要补充么?”肯定的口吻显示着他对灰男子隐瞒之处十拿九稳。 巴登挣扎了一下眉头一横:“他们当中有个来头不小的家伙亡灵骑士佣兵团的团长索布加达?史烈德你应该听说过这个人吧?” 法师又沉默片刻:“据我所知他是东城城主的心腹。”淡然的语气从阴影里冒出来时让人察觉不到有丝毫波动和感情尽管他们正在讨论的是整个东城除了罗塞城主最威震四方的人物。 亡灵骑士佣兵团可不同于一般佣兵团体! 巴登见法师的态度如此淡漠似乎并不惧怕于那个人的威名他便放开胆子:“这个人可以不用去理他我只要剩下那四个要活的!” 法师这回很快就有了回应:“那个蒙面女娃和那个剑士的身份呢?会和史烈德在一起的人应该不简单吧。” “他们自称是某个佣兵团的不过我看只不过是些三流术士那个十四五岁的小鬼是黑头的应该和他们是一伙的史烈德和另外那个好象是半路加入他们的据我的手下回报有个长得像女人一样的小子金碧眼估计就是剩下的那个。”巴登快地描述完且越说越急越想越不解气就差没一拳砸烂桌子。 灰斗篷的法师依旧一动不动地坐着用比之前更加低沉嘶哑的声音琢磨道:“佣兵团得罪了盗贼团?……哼。”巴登咬了咬牙有些紧张不过法师并没有追问下去“没关系我向来不过问委托人的目的。那么一口价两千金币。” “四个人要两千金币?!”虽然明知灰法师要价高昂巴登认为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就算抓个史烈德也不值这个数!” “那你就错了史烈德至少值十万金币。”灰法师逸出笑声:“在我这从来没讨价还价的余地你愿意付那么多这笔交易就算达成。不愿意的话就请回吧今天的事我当作没生过。” 巴登上下打量法师猥琐的模样:“哼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灰法师说不定你冒名顶替敲诈我!” 法师仍然心平气和一派冷淡:“那你来这干什么?” “你!”巴登差点从椅子上跳将起来不过在臀部悬空后又忍气吞声地坐了回去“两千金币就两千金币!”反正之前也赚了三万金了“不过我一定要活的死人我不付钱!” 法师又道:“定金是一半也就是一千金一个子也不能少收到后我就开始行动所以如果要快的话就尽快送来。” 巴登怒上加怒几乎想冲上去提起对方的领子将他仍出窗外。可是又细想一下如果对方真的是那个恶名昭彰的霍雷肖;坷林得罪了他不比得罪索布加达;史烈德好多少。 于是他再次忍住气焰平心静气地答应了:“好!一个小时后我就把定金送来!” 然后法师再次补充:“五天后你可以到雷切斯镇南门外十里地的驿站收人我的一位朋友会在那等着。” “五天?!为什么要那么久?!”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耍弄巴登简直气得跳脚。灰法师悠悠然地说:“我是个法师你总不会以为我会和那群家伙武刀弄枪大刀阔斧地把他们绑回来吧?那你干脆雇几个武士便是。” “但是……那你以为我出那么多钱叫你干什么!”巴登伸长脖子怒道。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灰斗篷的法师因为巴登的激烈动作而反射性地转过头去语调没有起伏“如果你现在反悔的话还来得及。” 巴登眉梢抽搐狰狞的目光在法师身上扫来扫去最终还是咽下这口气坐回原位:“哼!到时候希望你信守诺言!” 桌上的焰苗剧烈地颤抖也将法师的影子糊成一团。 巴登走了之后碧提绮紧跟着进来法师似乎只有在她面前略微能够得以放松将细长的手指伸出衣袖吃力地提起酒杯。 “是委托任务?”少女关心地问。法师的兜帽上下抖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点头“一会我要回塔里拿点东西如果他们把钱送来你先替我收下。一千金币不要数漏。”法师在最后一句上尤为关照。 “恩――数目不小嘛。”一千金币她的酒馆开一辈子恐怕都赚不到那么多钱不过她也知道法师花钱如流水。碧提绮撇撇嘴叹了口气“要小心啊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就说。” “不用。”灰法师润了润喉语气稍显柔和只是那嘶哑的嗓音实在让人感觉不到温和。他在少女面前才敢将正面对向烛光不过脸依然盖没在兜帽下看不真切“呃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联络摩蕾塔我可能需要她的帮助。” 碧提绮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位背着巨大的绿色弓箭时常牵着一头怪兽穿着打扮故意弄得很另类的妖艳女子不禁皱了皱眉:“你还和她有来往啊那种女人有什么好!”当然这是少女的妒忌心在作祟摩蕾塔绝对是本国数一数二的召唤士论实力和资力都不输于灰法师也是霍雷肖唯一欣赏的女性。 法师淡淡地道:“我们两年没联络了不过我想她应该愿意帮我目前我能找到的帮手也只有她了。”话语中有着隐隐的消沉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并不是他找不到帮手而是他害怕当夕日的朋友看到他现在这副样子时还有多少人会信任他?这一路的旅途他已经遭受了太多鄙夷和排斥的目光他没有勇气再去挑战更多的背叛和离弃。 回到这得到夏朗特母女的收留是他唯一庆幸欣慰的事。 “可是摩蕾塔一向来无影去无踪周游各国居无定所要怎么联络她?”少女略带赌气地嘀咕。法师很有自信地说:“有一个方法一定可以找到她。” 霍雷肖伸出干瘪的手缓缓地提起酒杯伸进兜帽里黄色的酒中倒映着他那只翠绿如葱的眼睛尽管很淡很淡。 ******* 古世历3169年净之月11日若岚一行人绝对没想到会被一片小小的密林困住。 “我怎么觉得越走越晕啊~~~”看了一天的树诺因不仅两只眼睛不停地在打旋涡还摇头晃脑夸张地表示晕眩。骑在马背上不能翻来滚去他只能把欲哭无泪的情绪化成不停地趴成死鱼或突然起身哀怨连篇如此重复交替了至少有几十遍加上昨天睡在潮湿的泥地上折腾了一夜弄得腰酸背痛外加鼻子塞住呼吸不顺畅他怀疑可能感冒了不过由于一大早了一通牢骚没人理会他也懒得把体力耗费在不停的抱怨中免得某女又数落他娇生惯养吃不起苦现在还是尽量节省精力最重要。 因此他那带着很重的鼻音的呻吟悠悠地扩散向树林四周宛如一声乌鸦长啼。 现在是响午天气虽好不过在林子里只能感受到少许漏进树缝的阳光一点也不觉温暖。昨天几乎每个人都没睡好这会都精神萎靡若岚更不用说独自为旅行同伴守了一夜就算他身体再好也经不住连日旅途奔波的劳累何况自从来到古世纪后寝食就一直很不正常对于一个向来作息规律的人来说尤其生活环境又从现代突然转变成古代如此巨大的差异无疑是一种难熬的折磨。 好在被同伴们依赖自然而然产生的责任感使他只当是对自己的一次考验意志力和适应能力的磨练他便欣然接受了。在这群要么自说自话独断独行要么阴晴不定极不合群要么兴血来潮空穴来风极其靠不住也没什么团结意识的旅行队伍里连他自己也莫名其妙地竟会强烈地觉得自己必须起到整合以及照顾这帮家伙的作用明明他应该是最讨厌团体行动且无缘无故被拖累的人啊…… 当然他也不否认被人依赖会提升他的优越感这是所有自负者的通病。 何况换个角度分析在古世纪他也同时必须仰仗这些人来提高自己的生存率在陌生的环境里群体的力量绝对比单独行动强可以说他其实是在利用他们吧…… 利用这是他在凡提伊丝修道院的高墙内学到的最大本领并且他在那时就明白了没有人需要为此感到羞耻因为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必然存在着“利用”的成分。 令他在意的是体内那个潜伏的不稳定的因素。他的“宿主”…… [“我?我是你现在的宿主。”] [“我的名字叫……”] 当时他在最关键的时刻醒过来了。 想到这他把视线暗暗地移向和他同样来自创世纪的金少年。 “从昨天到现在就没吃过一点东西……我想把这的树全烤了祭我的五脏庙你们没意见吧……”可能这是金少年能拿出的最后一点力气他在这样狠毒地叫嚣完后身体又倒了下去。他的马可能已经习惯主人的这种姿势因而不为所动地继续悠悠地摆动铁蹄。 然后讥讽的冷风就不可避免地吹向奄奄一息的金少年:“原来你想走这片森林就是为了吃树啊。”蒙面少女的话依旧犀利无比冷冽刺耳不过现在连这种程度的讽刺都激不起金少年的精力了。 诺因趴着没动静和若岚同骑一匹马的菲耶拉帮着阿斯利亚搭腔:“包袱里有干粮你自己早上不吃而且我们几个都没事就你一个人说感冒了。” “所以说一个大男人还那么弱不禁风真是没用。”阿斯利亚接完菲耶拉又补上一句:“诺因你太缺乏锻炼了!” 这一搭一唱整得金少年泪眼汪汪:“你们对病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他无力地把头别过去宁愿看着树眼不见为静。脑后长长的金垂散下来色泽虽不光鲜却柔顺服帖如缀满了珠光的金丝。 队伍中穿着最厚实的伊苏赶了赶马贴到蒙面人身边:“主人您不冷吗?等现着凉感冒了就来不及了。”栗剑士的眼底流露出无微不至的关切同时黑少年闻声转向蒙面少女:“包袱里有若岚他们的衣服你要么披一披吧?” 这个小鬼的态度……若岚见黑少年脸上隐露的担忧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 “不用我才没那么娇弱。”阿斯利亚仍在指桑骂槐。 这时候趴成一滩烂泥似的金少年便出长长的哀吟:“唉……男人和女人的待遇果然不同啊~~~~” 当然不同了只要察觉到队伍里这些微妙的变化就不会觉得奇怪了。黑青年暗自感叹一个是未来杀人如麻的战神一个是未来噬血成性的恶魔散布的阴云总有一天会聚拢到时候难道是一个生离死别的悲剧么? 黑眸带着一丝兴盼一丝冰冷矛盾地指向垂挂在马脖子上的金色头颅:你可不要陷入这个泥沼中了……不真的陷进去说不定能看到隐藏在大智若愚背后的真面目…… 哼哼…… 裹紧斗篷贴在伊苏背上的肖唯的身影挡住了黑青年的视线也打断了散的思绪。虽然守护灵不会疲倦却学着人类的样子懒洋洋地打哈气:“人类的身体怎么那么脆弱啊动不动就生病难怪只能活百来年还那么容易老化唉~” 一个幽灵的蔑视自然不必计较不过却勾起了黑青年心中灰色的阴影这股灰暗的情绪使他俊逸恬静的脸庞出现一丝波动:“人类的生理老化只是生命规律的自然现象它并不代表着人类的脆弱只是相对于某种生物生命周期比较短暂而已。但是寿命虽然短暂却可以很精彩或者说是一种‘烟花式’的人生。”口吻中不乏不屑的抨击和隐约流露的不甘心那也正是一颗燃烧着野心欲火的心在作出抗议和挣扎吧。 挣扎么的确人类实在太渺小了然而越是渺小就越是拼命挣扎在俗世烟云中跌滚攀爬只为了那看不见也摸不到的“欲望”。 黑色的头颅黯然垂下将一丝讽刺的笑意悄悄隐藏。 不过没人去注意太过哲理化的言除了诺因以听不清的声音含糊地嘀咕了一句:“我不希望我的‘烟花式’的人生终结在这里也太短暂了点点吧……”大家的注意力全在包围了他们的树林上。 就连守护灵自己也没听出黑青年的故意针对淡然地眨动睡眼朦胧的双目忪醒的表情中渗出一股厌恶:“啊我也开始慢慢讨厌这么单调乏味的景色了干脆就一把火烧光吧~” “同意~~~”诺因带着鬼魅般颤抖的低吟幽幽地举起一只手现在他的说话声比肖唯活似干涸的嗓音更骇人。 除了席姆众人将目光一致投向金少年:这人快死了……然后又不约而同地表示无视。至于席姆则鼓起本来凹陷的双颊嘟哝起嘴那样子根本不能让人联想到赌气而只是觉得别扭得可怕:“好无聊啊~~没有魔物也就算了为什么连野味也打不到呢?我好想试试肖唯告诉我的那种在森林里打一只野味慢慢用火烤了吃……” 原来这边的这位进森林是为了吃野味……众人又一次心照不宣。 然而守护灵的牢骚刚完当众人都开始把某人当空气趴死的诺因突然出一声怪异的疑问提醒大家他还活着:“咦你们看那是……”半秒不到他蹭愣一下蹿起来活象突然触电了一样“兔子!” 大家随着他一声突然灵魂回归底气十足的惊叫同时把目光投向他指的地方一只灰色的野兔闪电般地蹿过众人眼前。 诺因的眼中射出如狼一般的光芒在其他人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前他已然挥动手臂风驰电掣将一枚小小的火球投射出去:“看;你;往;哪;里;跑!!”清纯可人的脸却是面目狰狞仿佛眼中除了那只野兔什么都不存在。众人觉得他们听到的可能更像是一句“别跑我的食物~~~~”之类的话。 火球急下落勾出一虹淡淡的橘影接着那只兔子便不偏不倚地被火球击中不动了。 连呻吟都没有瞬间死亡。周围的杂草皆一成不变惟有那只野兔不幸地变成了食物。 “哈哈哈哈可以开荤喽!!”诺因高兴得像个孩子般一跃下马雀跃不已地蹦向那只烤成深棕色连根毛都不剩的兔子那手舞足蹈的模样让人不禁感叹:恢复得真快刚才还快死了呢…… 金少年拣了一根树枝戳起烤熟的野兔在半空中挥舞:“休息一会吧!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大家分着吃啊~~~” 真是天真的家伙有了美食就可以什么都不计较了么……若岚无奈地笑了笑。 伊苏和守护灵的马本来就离得最近他们同时下马伊苏第一个走到诺因面前审视着悬挂在树枝头上的野兔眼里满是赞叹:“厉害火候控制得正好。” “哈哈那当然野味就要烤得皮脆肉嫩才好吃!烤过头就白白浪费一顿美味啦~”诺因得意洋洋地选好一块干地说坐下就坐下“你们愣着干什么都不饿吗?不饿我可一个人吃光啦!” 阿斯利亚和菲耶拉都是满脸无语的表情守护灵最高兴早就挨到诺因身边等待着分兔肉:“哇~不知道野兔肉是什么味道的烤成这个颜色真的会好吃吗?席姆好紧张~~~”由于他的跑动火狼似乎被惊动了从帽子里蹿出来在肩膀上来回跳跃转了几圈却又钻回去了。 “嘿嘿包准你吃了还想吃!不过不能贪心哦一人只能吃一块恩……把腿给你吧!”诺因毫不吝啬地扯下一块大腿肉带着少许的血可见之前控火的功力之深在那一瞬间的反应之下竟连内部都烤得恰如其分。 守护灵双手摊开像接受一件珍贵物品似地捧过野味脸上溢满幸福:“原来这就是野味呜呜呜感动ing……我可以吃了吗?” “吃吧!”诺因宛如照顾小弟弟般对守护灵笑道。守护灵用肖唯的身体战战兢兢地咬了一小片肉细细咀嚼过了一会激动得快要哭了:“好好吃啊~~~~~好好吃好好吃!简直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 诺因得意得忘乎所以:“好吃吧!不骗你吧!伊苏这块给你!小鬼过来给你前肢部位吧!”他像主人给宠物们分食物般一一把肉塞给大家菲耶拉揪着手里喷香诱人的烤肉一脸挣扎矛盾的表情想抗拒又经不住诱惑。 分到蒙面少女这时诺因皱了皱眉:“恩虽然你老是看我不顺眼不过吃过我烤的野兔后请稍微改观一点吧!我的小姐给你这块这块最嫩!”高兴且甚至可说是体贴地将一大块肥瘦相间的肉递给蒙面少女哪知对方却不领情:“我不饿。”蒙面少女故意避开诺因背身去把马儿牵在一起。 诺因吃了个闭门羹尴尬地转向伊苏:“你主人脾气也太倔了!”伊苏不置可否地苦笑诺因便把属于蒙面少女的肉丢给他“你拿过去给她吧她要是不吃你就硬塞在她嘴里!” 伊苏点点头立刻走向忙碌的少女:“主人……” 若岚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在坐到诺因身边时他故意探近对方的后脑勺在对方看到他并笑容满面地把剩下的部分一撕为二时他高深莫测地笑了:“你不是说不擅长掌握精密的魔法么?” 塞肉的手顿然僵了一下只有若岚注意到那祖母绿色玻璃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觉不过却很快被金少年无邪的笑容掩盖了:“那是指长时间对于美食我是绝不会马虎的!” “是么。”若岚装作不经意地随口问问的样子浅浅一笑:总有一次会露出破绽的。 “嘻你想吃吗?”小火狼可能也闻到了香味又从守护灵的兜帽里钻出来瞪大眼睛楚楚可怜地瞧着诺因伸过去的烤肉那幼小的期盼简直让人不忍拒绝它。 不过若岚及时拦住了诺因的施舍:“时心蓝说过不可以喂它肉食。” 诺因一愣抱歉地看了看火狼:“对哦那就对不住喽。”他正要摸摸火狼沉浸在美味中的席姆突然别头对着肩膀上的火狼命令道:“回帽子里睡觉去乖~”火狼咿呜一声甩了甩尾巴好似闷闷不乐地钻回帽子里。 诺因有些不忍:“从离开神隐村开始我们就没喂过它食物它不会饿死吧?”菲耶拉面无表情地边咀嚼边说道:“魔兽没那么容易饿死听我师父说以前有只魔兽五年不吃东西照样活得好好的它们的生命力比任何兽类都强而且可以靠吸食其它生物的负面感情当作粮食。”黑少年没有表露出一点同情之心。 “负、负面感情……?”诺因愕然“为什么那么可爱的东西听起来那么可怕……” “本来就是魔兽魔族的东西万物的天敌传说魔族的力量存在着负位面属性呈现绝对[负值]的能量比任何[正]能量都强大。一只魔兽会吸食负面感情转化成自身力量一点也不奇怪。”菲耶拉继续面无表情地说诺因觉得他那口气和阿斯利亚简直同声同气。 金少年似乎习惯性地在迷茫的时候朝黑青年瞧去若岚平静地道:“可想而知‘降魔战争’虽然是几万年前的事对魔族的恐惧却一直延续至今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升华为一种固有的观念所以所有属于魔族的东西都是不受欢迎的亦自然而然地排斥和害怕甚至痛恨。” 席姆噘起嘴:“是偏见吧在我的印象中魔王好象没那么可恨……”诺因不屑地冷道:“你那个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的印象就免了吧。” 若岚笑笑令他意外的是黑少年的沉默不语好似对守护灵的一番见解并不在意。 可是细想一下一个会成为死灵法师和魔物、亡灵、黑诅咒、甚至一切禁咒打交道使用被认为是苏魔族力量的暗魔法的人必然在内心不会对此有太大反感吧。 一切都在潜移默化地朝历史的流向前进…… “啊――我还想再吃一只野兔……”一只野兔再大分成了六块也就没多少了诺因几乎三两口就啃完了自己的份食欲完全没有得到满足反而胃口被吊开了这让他更馋弦欲滴。 望着头顶层层密布的枝丫视野里却突然多出两块香喷喷的肉映在祖母绿的眸子里显得弥足珍贵。即而诺因稍微移动视线看到了一脸无奈的栗剑士:“主人还是不肯吃你没吃饱的话就拿去吧还有我的份。” 诺因当然毫不客气地接过肉不过在啃之前还是纳闷地瞧了瞧蒙面少女的背影:“她不用固执到这个地步吧何必跟食物过不去。”菲耶拉的视线几乎和他的重叠在一起。 “有时候主人会闹闹别扭请别在意。”伊苏耸耸肩。诺因啃着嘴里的想到手中还有一块:“你也不吃?”伊苏温和地笑笑摇了摇头:“主人不吃我也没心情吃你全吃了吧反正我们早上吃过干粮了。” “那给小鬼……”诺因正想把肉递给黑少年对方却与坐下的栗青年交错站了起来。诺因诧异“小鬼你去哪?”话音未落只见少年慢慢踱向靠在大树边的少女。诺因呆呆地望着眼中似乎有一丝漠落。 咬一咬牙金少年刚要起身若岚拉住他:“你别过去凑合了。”诺因闷哼一声心理有些不是滋味:“她对我有误会!” “总有人会对另一个人有点误会你坐下!”若岚加重了语气好似在警告。诺因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回原位。 隐患……黑色的眸子里布上了一层灰影同时漏出一点冰芒直射坐在一起闲聊的少年少女。黑青年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嘴角勾起一弯清冷的微笑。 耳边是旅行同伴们的闲话家常: “别担心主人慢慢会消除对你的误会的。” “哼误会就误会谁稀罕呢。” “诶?肖唯告诉我你这种表现叫‘生气’呢……” “我没生气!我干嘛生气啊!” 若岚插上一句:“不用说违心的话。” “没有!没有就是没有!”金少年争执得脸都红了。 若岚看着那张秀色可餐的俊美容颜在美艳中却散透着属于男性凌厉刚烈的气质私底下他默默地吐出无奈。 “你啊也是个迟钝的家伙。” “什么?喂我哪里迟钝了?!你们不要老是针对我啊~~啊~~~你们看我面善就欺负我是不是气死我了~~~~” “哈哈哈……” ******* 一个忠厚的剑士一个早熟的少年一个性情似乎有些孤僻的蒙面少女还有一个行踪古怪的家伙…… 不值得注意的是他们之中有一个看起来很不中用却不可低估的魔法师。 再加上索布加达;史烈德可以说这已经是一个实力相当的组队了吧? 灰法师将视线从透明水晶球中的影象收回来落定到手中的一副卷轴上。烛光在兜帽下打上强烈的阴影不过这会阴影下略微露出尖尖的苍白的下颚。 伸出衣袖的五指缓慢地将卷轴拉开从左往后法师一手张开五指在卷轴上慢慢移动用羊皮纸做成的卷轴空白处伴随他的手势渐渐印出红黑色的图案和咒文。法师低吟了几句几乎能清楚地看见骨骼的细长手指微微颤抖着突然“啪”地一声一掌拍在卷轴上。 “呼……呼……呼……” 粗重的喘息夹杂着轻微的咳嗽回响在布满魔法道具的小屋里。 火苗抖动了一下兜帽阴影下那张干裂的唇扬起微笑。 第一章 灰法师(节四) 黄昏晚轮将它那最恬静的容颜送给安逸的大地充满了秋意的暮色银桦树闪烁着金子般的星星点点徐徐飘落下的银色针叶打出迷人的旋儿缓缓回归尘土的怀抱。.tw[]在战争的年代无论谁在透过这扇显得班驳破旧的木框格子窗看到外面这番景致都会有幸福的感觉吧? 十六岁的少女这样想着逐渐将甜甜的梦收回现实眼帘中变成了自己由于经常干活而粗壮肥大的手还有手中的抹布可是她却并不像怀春的少女那般叹息细嫩的手指在经过岁月磨砺后变成了男人的手她一点也不在意因为曾经有一个人这样跟她说: [“女孩子最美丽的是心灵而并不是会随着岁月褪色的容貌。在我看来朴实勤劳的你是最美丽的。”] 少女慧心地笑着边哼着小曲边反复擦拭同一张桌子一张摆放在角落里从来没有哪位顾客愿意坐在那只因为那是某人的专坐的桌子。桌子其实每天都擦但是今天她擦得特别仔细特别有耐心。 这时候站在柜台里的妇人放下了手中擦拭的酒瓶而把目光落定在女儿身上。少女的喜悦几乎毫不遮掩地浮现在脸上看她越擦越起劲眼看都快把那张木桌磨穿了做母亲的不得不好奇:“今天是什么日子让你那么高兴?”妇人一边以不会打扰酒店里在坐的顾客的音量问女儿一边整理着背后的酒架。 刚近傍晚的时候酒店里只有三四名熟客大多是老板娘的旧时每天在放工后准时来到酒店里歇坐精力旺盛的甚至会坐到天亮他们只要点一杯麦芽酒老板娘就不会赶他们走也因此酒客们和酒馆的母女俩混得特别开。 习惯了这里的酒客总是坐在自己喜爱的老位子人不多的时候就自顾自喝酒欣赏特地开得很大的格子窗外银桦树落叶的景致谁也不会在意这对母女在刚开始开张营业打点酒馆时说些什么。不过碧提绮还是好象做贼心虚似地朝四周望了望那唯一的几个酒客没有注意到她到是酒馆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今天只要一听到挂在店门上的铃铛出响声时她就会不由自主地立刻去看看走进来的是谁同时脸上会出现期待和兴奋的表情。这一回她也同样朝门口张望见走进来的是一位好几天没来的大叔便失望地回过头来。 柜台里的妇人少女的母亲心领神会似地笑了一下碧提绮叹了口气而后兴冲冲地跑到柜台前:“母亲你猜我昨天梦到谁了?”少女的声音宛如歌唱的黄莺虽然平时客人们常说她是这附近唱歌最难听的女孩可是今天却因为那股高兴劲而显得特别甜美。 碧提绮等不急母亲反问凑近母亲轻声细语地说:“我梦见他回来了!霍雷肖!他和以前一样到我们酒馆来点一杯‘血腥玛利’然后坐在那张桌子那给我讲他旅行的故事!”少女用目光指了指刚才反复擦拭的桌子那张桌子正被漏进窗户的晚霞映成了充满回忆色彩的橘红而少女似乎就能看见那位英俊的黑青年坐在那用虽然很嘶哑但她却非常喜欢的声音缓缓叙述着有趣的事。 她回忆着梦里那个虽然显得异常消瘦面色苍白却十分俊朗的人回忆着他那头比少女们更柔顺光滑的黑色长回忆着他那虽然冷彻却会对她流露亲切的翠绿色眼睛回忆着那说话时显得散漫不经的模样……少女的脸颊不禁泛出淡淡的绯红好在有夕阳余辉为她的羞涩做掩饰。 妇人摇了摇头对怀梦中的女儿叹道:“这两年来你已经不止一次做这样的梦了。” “不!这次不一样!”碧提绮急忙争辩继续沉浸在美梦中眼底却多了一层困惑“这次梦里的他和以前梦到的不太一样呢……”她把手指戳在下颚处喃喃嘀咕好象有什么事令她感到不可思议。 “叮当叮当――” 门口的铃再次摇响将那所有熟客都不陌生的清脆干净的铃音传遍安静的酒馆。碧提绮已然反射性地朝门口望去乌绿的眸子里映入一个灰色的身影瞳眸迅地扩大不觉手中的抹布掉落到地上:“啊!……”一声细微的低吟。 推开店门走进来的是一位个子不高穿着脏兮兮的灰色斗篷的人宛如一股阴风突然吹进暖融融的屋内而那人就像个鬼魅似地这么飘了进来。当店内所有人都因为他那身诡异的打扮而打量他的时候他们都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在那人面前显得无礼而被极度讨厌着因为那人几乎在跨进门的一瞬间习惯性地将已经盖没半张脸的兜帽拉得更低以至于人们完全看不到他的脸而他的身子也完全缩在斗篷下连拉动帽子时手都是隔着长长的袖子一起抬起来的。 那人显然在避讳着所有人的目光于是他侧着身匆匆忙忙地走向吧台这时候人们只能看到他斗篷破旧的下摆边缘露出同样是灰色的衣袍和一双沾满泥灰的靴子。可是大家却不会因为这些打扮而将他当作是一个风尘仆仆远行归来的浪客因为那人身上有着明显标志着某种职业的特殊气质几乎所有人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一位法师。 灰斗篷的法师只花了几秒钟迅穿过店堂而他瞧也不瞧就故意靠向母女的行为使其他人猜测他们或许认识。至于背靠柜台的碧提绮在看到灰色斗篷隐约勾勒出的轮廓时就认出了他是谁。 然而出现在她脸上的不是兴奋或激动却是惊讶甚至有点害怕。 法师这时才从长长的袖子里伸出干瘪细长的手将两枚铜币放在柜台上。他的这个动作快利索除了吧台处的母女其他人都没看到。 “一大杯麦芽酒。”如锔子锔木头般嘶哑的声音从兜帽下传出使人分不清他的性别。法师指了指吧台旁的小门“我能用里面那间小房间吗?” 碧提绮并没有去注意那两枚足够买一箱麦芽酒的铜币也没有奇怪这两枚铜币竟只用来买一杯店里最劣质的酒她的注意力在法师迅伸出又快缩回去的手上那只手实在比死人骨头好不了多少苍白而干瘪的皮肤包裹在骨瘦嶙峋的指关节外泛出淡淡的青紫色。不过即使这样骇人的手却戴着各种各样的宝石戒指连不懂魔法的碧提绮都能猜出那些应该都是魔法道具是一个普通法师通常都会随身携带的触媒物。它更充分地证明了这个灰斗篷的人的身份。可是碧提绮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在这个好似熟悉的人身上所看到的一切令她惊讶的事物。 她望了望母亲柜台里的妇人神色凝重地揪着兜帽下那片阴影她的眼神明显地表露出她认识这名法师但是她却默默地收下那两枚铜币以招待一位陌生顾客的口吻对女儿说:“绮儿你带他进去吧。” 只有熟悉这里的人才会知道吧台旁的小门里是一间单独的酒房里面只摆了一张桌子是给需要私密空间的酒客准备的或者是在两年前供她们熟悉的一位朋友谈论生意使用。 碧提绮咽下即将呼之欲出的名字默默地领着法师走到小门前店里的酒客都在注意着他们的举动但是他们又遮遮掩掩不敢将好奇表露得太直接。因为那名灰斗篷的法师身上自然地散出一股简直是属于亡灵般的死亡气息似乎在时刻警告着他们如果好奇心太重的话可是会令他们丢掉性命的。 走进小屋里法师不等少女招呼便自顾自地走到窗户边将窗帘拉上然后似乎才安心地坐下来。他时刻注意着兜帽是否有盖过脸颊也不太愿意把干瘪的手伸出袖子外静静地坐在那也不说话。 碧提绮觉得有点生气又有点委屈之前的美好憧憬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堆涌上心头的问号。她想说什么见法师一直不吭声便觉得越尴尬:“我先去把您的酒拿来。”她在是否要使用营业式的口吻上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蹩脚地说出了那个“您”字手心里全是汗在围裙上不停地蹭来蹭去她几乎踱着脚大步冲出小屋。 “母亲他……”回到吧台少女已然忍不住要哭出来妇人用眼神示意着周围的目光把麦芽酒推到女儿面前“快送进去吧别让客人久等。” 碧提绮咬住唇拿起酒苦闷地回到小房间。这间屋子本来因为正对夕阳在傍晚的时候会特别明亮暖和但是现在由于窗帘拉得很严实又没有点灯屋子里黑漆漆的一位灰斗篷的法师坐在那一动不动更是显得死气沉沉。 碧提绮关上门后依然犹豫了很久结果什么也没说把酒重重地放在法师面前连最起码的待客之道都忘记了。她觉得整间屋子正因为这个法师让人简直快透不过气来法师依旧坐在那也不去动那杯酒只是一个劲地把头埋低似乎在等少女出去。碧提绮走到门口又不甘心地折回来把桌上的油灯点亮。 火光打在法师身上兜帽下的阴影更重了。碧提绮依然看不见法师的脸可是她不用看也知道他是谁! “客人这是您要的麦芽酒。”带着轻微的哽咽和忍不住的埋怨少女把刚才遗漏的话补上。接着依旧是两人相对的沉默死一样的寂静中法师仍然没有去拿那杯酒。 少女踱向门口没几步再一次回到桌边。最后她终于忍不住了:“行了不用躲着我们你化成灰我都认识这样有什么用?!是你吧霍雷肖!” 法师的身子颤了一下在那灰色的斗篷下很难看出他的颤抖究竟是因为身体不自主的感到寒冷而抖动还是因为被少女的话刺激了。火光把他那脏得黑的灰色斗篷染成温暖的颜色却似乎没有实际地给他带来温暖。他仍一声不吭地低埋头颅使人简直要以为那兜帽里其实什么也没有。他甚至不看面前的酒也不看向少女活似一个死人般安静地坐在那。 碧提绮心生怒意忍不住泪花而哭喊出来:“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我和母亲都很担心你!你答应过我们会活着回来现在你回来了为什么却躲着我们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们?!我昨天……昨天梦见你了梦见你回来了和以前一样……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我我好高兴你回来了……我……” 少女不住地试去眼角的泪花哪知越是擦眼泪就越是滚滚地落下浸湿了整个脸颊。 法师叹了一声他的身子带动斗篷略有起伏现出狭窄的双肩的骨骼轮廓:“碧提绮……”一声自喉间似乎很艰难地挤出来的低唤又勾起了少女的心扉搅乱了少女的心湖。那是人们熟悉的霍雷肖那让人难以忍受的沙哑之极的声线此刻更是逸出无比的疲倦“我不是在躲你们我是怕吓着你们。” 少女抹了两把眼泪在泪光里她这才注意到兜帽下漏出的几丝如枯草般灰蓝色的缕:“霍雷肖你的头……”少女的声音里夹杂着强烈的颤栗。 法师又叹了口气像一个年迈的老者那般不住地在叹息中参杂着低微的咳嗽过了一会他伸出之前少女见到过的那只戴满饰物干瘦骇人的手轻轻撩下兜帽:“我这个样子现在走到哪人人见了都怕我。” 杂草般的长披散下来尽管在脑后用粗绳捆成一束但就如捆着一把稻草暗灰色中参杂着些许毫无生气的蓝。至于暴露在火光中的脸更是和少女记忆中的天差地别这样的法师虽然看起来很年轻然而却也正印证了被法术侵蚀躯体的结果。 他的脸和手一样消瘦干瘪颧骨突兀似乎直接包裹在骷髅外面的表皮呈憔悴的苍绿色毫无血色也毫无生气泛白的唇鲜明地刻着一道道裂口渗出脸部唯一的血红原本清丽的容貌变得面目全非令人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可以把他摧残成这样。 碧提绮紧捂住嘴抑制着哭喊的冲动想要在这张陌生的脸上寻找熟悉的影子而最后她终于在法师深陷在眼窝里像玻璃珠般的翡翠色眸子中找到了欣慰。 那只碧透清澈的眼睛还和两年前一样炯炯有神目光锐利而幽深。但是…… 她随即移向法师的右眼他的右眼被黑色眼罩遮盖着。 “为什么霍雷肖……”碧提绮觉得自己说话变得和法师一样困难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泪痕滑过了少女的面颊花糊着法师骇人的面貌。 法师抽*动嘴角逸出清冷的气息好似他呼吸的空气都要比别人冷上几倍:“两年前我说过我要去收复一个魔族。” “你失败了?所以变成了……这样……”少女必须倚靠着桌子才能使自己勉力站稳。她很想说至少他活着回来了能再次见到他她是多么高兴和庆幸。但是她说不出口她在法师的那只翠绿色的瞳仁里看到了令她害怕的眼芒还有她可能一辈子也体会不了的苦涩。 法师开始揭下右眼的眼罩:“我成功了”他似乎有些骄傲地说“但同时也意味着我被魔族附体了。” 眼罩下露出一只紫水晶般瑰丽透明的眸子神秘诡异就像人们认为的魔族的眼睛是紫罗兰色的现在那只深陷在皱巴巴的眼窝中呈现和左眼不同色泽的紫瞳正散着恶魔的气息。 “怎么……会这样……”少女觉得自己快提不上气。 法师却很淡然:“我并不后悔我说过我需要魔族的力量也很清楚那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而最终我得到了永生的力量只是……”法师看着油灯火光将一点橘红映在迥异的双目瞳心透出不同的神采“为了避免被人误会我和魔族订立了契约我必须小心地隐藏它。” 少女挣扎着鼓起勇气道:“你没有和魔族订立契约?”她的话语中显然透露着猜疑甚至是惧怕因为谁也不能相信拥有这样眼睛的人会没有和魔族订立契约。尽管曾经的黑法师在离开的时候非常自信地说他有办法能在不和魔族订立契约的情况下得到魔族的力量可是不死的魔族真的可以被一个人类打倒吗? 碧提绮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法师看出她的惧意满不在乎地闭上眼帘。 “没有!”等了片刻法师坚决地否认随即他的一抹讽刺性的冷笑在闪烁的烛火中显得凄清悲凉“那个魔族很狡猾他封住了[魔核]附身在我体内让[元灵]和我的灵魂连接我试过很多办法都无法把他赶出身体这样我就奈何不了他了。” 许多次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就是那无数次失败的结果!他的成功亦等同于他的失败这简直就好象是对他的不自量力最讽刺的事!可是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魔法痴就像他过去的名声一样可以为力量付出任何代价无数次跌倒就无数次地爬起来。 直到现在他也依然没有放弃对体内那个魔族的控制是的他控制了一个魔族他办到了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却是值得的。 不管容貌变得怎样健康如何糟糕他不会放弃对力量的追求! “现在我只能和他共存。”法师直到这时才拿起酒杯他的细长的手指抓住巨大的玻璃杯好象很吃力地才能举起来并且摇摇晃晃地递到口边他只是用酒略微润了润唇然后又道“我回来了但我必须尽量避免被人看到我的样子。碧提绮这两年我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所以我现在需要工作和以前一样接点委托任务我希望你们母女不会嫌弃现在的我能让我继续借用你们这……” “当然当然可以。”碧提绮抹干眼泪激动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我还以为你忘记我们了故意装作不认识我们呢刚才我可气死了……霍雷肖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和母亲都很高兴看到你回来……” 法师似乎很不习惯微笑更不习惯向别人讨取施舍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两下活象还魂的死尸。他重新戴好眼罩依旧拉上兜帽让脸隐没在帽檐下那片阴森的黑影里并缩紧身举起酒杯的时候还是显得很费力:“来这以前我回塔里看过了谢谢你们一直帮我打扫。” 就在离酒馆不远的地方在郊外一片荒僻的泥沼旁有一座尖塔人们都知道这座废弃的曾取名为“黑月亮”的塔但除了碧提绮和她的母亲以外无人知道那是属于曾经兴旺一时高居领主的贵族奥斯福伯爵家族霍雷肖;坷林从祖父那继承的唯一遗产。当然在奥修德二世统治塞维奥拉国的时候奥斯福家族就名存实亡了现在不会有人去注意霍雷肖是这个家族余留至今的最后一息血脉。 法师嘶哑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激可是少女听了却如同一波暖流淌过心房误会冰释她高兴地道:“那没什么我一直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我去和母亲说一声你在这多坐一会哦!” “恩……”法师抿了一口麦芽酒在少女开门之前快把手缩回袖子里恢复成一尊灰色的雕塑和安静的屋子融合在一起。 ******* 银桦树酒馆顾名思义它坐落在巴比隆镇外一条商旅之路的尽头据说是很久以前一个从南方来的商队在经过这片荒僻野地的时候见这样一条繁华的道路旁竟有这样一片蛮荒之地于是便种下了从南方带来的银桦树幼苗这以后能在东城见到的唯一南方的植物且是非常稀有的银桦树成了这条路上最有名的野外景点。而后开在这几株银桦树间的小酒馆便以此得名。 夏朗特母女俩开的这家酒馆并不大可以说它没有城里的任何一家酒馆有气派也没有什么特色它只是栋土木结构搭建的双层楼房外观甚至显得粗糙。它的二楼作为母女俩起居之用底楼就装修成酒馆虽然挂在店门上的一些装饰品十分别致可是那些并不能吸引路过的旅客。 它的有名在于周围那几株闪闪光的银桦树到了秋天银色的针叶飘落下来犹如天上落下的繁星点点金光缀亮了酒馆映衬着黄昏的虹霞任何人都愿意在这等美景中停下来喝上一杯纯正的东方麦芽酒歇歇脚欣赏在东城其它地方看不到的景致。 最初的一批顾客就是抱以这样的目的来到银桦树酒馆的从此以后只要是远道而来的旅人或是巴比镇当地镇民在酒馆坐上两三回享受过夏朗特母女俩淳朴热情的招待并喝过她们卖出的不输给城里的酒馆而价钱又略微便宜一点的纯酿酒他们就很乐意经常来光顾这家生意不算兴隆氛围却极其惬意的小酒馆。 几年前它更是桑德蒙郡家喻户晓的有名酒馆不过那时候慕名前来的人为的不是这里绮丽夺目的景致而是冲着霍雷肖;坷林的名声而来这也是为什么在霍雷肖失踪的两年里酒馆的生意清淡了许多的原因。 几匹马儿悠悠地蹄踏在蜿蜒的小路上从大道拐入昏黑无灯的小路骑马的人显然对这条路不是很熟悉只能寻着远处稀疏的银光和隐约飘忽在黑暗里的火光慢慢前行。 但是这并不表示他们不着急。 “头你确定是这里吗?”一个颇为年轻的小伙子张望着黑洞洞的前方战战兢兢地寻问他的语气一听就知道是经常低声下气的人而当他问完后似乎连自己都觉得有点冒失便把马往身后的其他同伴里缩了缩。 相反冲在最前面的魁梧男子昂挺胸志在必得的样子显出一名领袖的风范。只是他的语气有些暴躁:“废话!我会弄错消息吗?!” “可是头”一个人缩到后面去却有另一个人冲上来挨到男子身边畏畏缩缩的口吻和刚才的那个小伙子如出一辙只是胆子稍显大点语也很快“就算传闻正确那也是两年前的事了听说那个法师后来失踪了。” “笨蛋!不会用你的猪脑子想想一群饭桶!”领头的男子大声训斥一群小喽喽们跟着支支呜呜忙点头哈腰。虽然昏暗中谁也看不清谁。 这位火气正旺的壮年男子正是之前一再栽跟头的巴巴拉米盗贼团的领巴登教训完下手他又看着依稀渐近的火光一边忍不住期盼一边又不停诅咒那几个令他吃了大亏颜面扫地的龟毛小子:“灰法师是失踪了两年不过最近他又回来了!和以前一样他每天会在固定的时间到这家酒馆来他这个人神出鬼没没人知道他住在哪这里是唯一能找到他的地方。”这就是如今他特地跑来巴比隆镇的原因这是最后可以一雪前耻的机会了! 被骂得狗血的下手还不识相继续嘀咕:“可是头这个法师的名声一向不太好据说他曾经因为研究禁术被逐出魔法师工会后来又研究什么复活术做人体试验被取消了贤者考试资格我还听说他失踪的这两年好象和魔族有关系说不定订了什么诅咒契约……”说话的人完全是道听途说实际上自己连什么是“契约”都不懂但是他说的时候到是理直气壮的。 “蠢材!你用不用脑子!什么契约诅咒狗屁不通!”巴登大声呵斥“我管他以前名声臭成什么样只要他能帮我收拾那几个小鬼!” “可是听说他要价很高……”队伍里不知从哪个角落飘出如蚊子般的喃喃结果被盗贼团领又一声怒骂给吓回去了:“要价高说明他有真本事!反正从那个小妮子那也算赚了一笔他出再高的价钱我也付得起!” “头――您还是算了吧连费尔南迪伯爵都说那个什么史烈德的不好惹……” “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去!老子偏不信邪就不相信我收拾不了这么几个小毛贼!好歹我们巴巴拉米盗贼团在业内也是有头有脸的怎么能让那几个小鬼头牵着鼻子走!哼等我抓到他们叫他们哇哇大哭跪在我面前喊我三声老祖宗爷爷!” 见头儿顽固不化已经一根经钻进了牛角尖几个下手不敢再支声。不多久他们终于看到了***通明的银桦树酒馆巴登等不急地忙跳下马大摇大摆地踏向店门。 大风一吹冻得习惯了酒馆内热腾腾的气温的坐客们直哆嗦门上的铃铛嗡嗡作响显露着推门之人的粗暴。门口的几位皆不满地瞪向来人却不约而同地往两旁退了退。 “欢迎光临银桦树酒馆!”碧提绮还未看清来客先送出营业式的微笑不过下一秒她的神经就紧绷起来。她身边的几名熟客之前还在和她打岔现在他们同时埋下头去围作一团窃窃私语。 “小心点看他们的样子来头不小。”有一名酒客好心提醒少女。 酒馆开了也有十几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对于从小帮母亲打点酒馆的碧提绮来说她一眼就看出这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是有目的而来的。 她望了望吧台内正在招呼客人的母亲又不自主地瞥了瞥旁边的小门心想:看来有生意了。 经验告诉她她的直觉一定是正确的。 “几位大爷想喝点什么?”少女迎向盗贼团的众人和颜悦色地问。领头的巴登巡视一遍酒馆开门见山道:“我们是来找灰法师霍雷肖;坷林的听说在这可以找到他。”留满了腮胡的灰男子口吻粗犷豪迈略显嚣张意气风的宽额在烛灯下泛着油光衣着虽不奢华却堪称气派一副财运滚滚的模样。只是眼神稍显急噪。 说不定是笔大买卖碧提绮暗暗为归来的法师窃喜。“灰法师”是外界给霍雷肖取的称号一方面是因为法师从以前开始就喜欢穿灰袍子另一方面是取自于“灰色佣兵”的由来以要价高昂出名用本职赚钱的霍雷肖就成了“灰色”的法师实际上这其中有一点贬义的意味通常法力高强受人尊敬的法师从来不像霍雷肖那么见钱眼开而霍雷肖只要委托人出得起高价什么任务都接。 她觉得眼前的这名男子虽来路不算正经却不招人讨厌。不过她有点受不了他那搜刮似的目光会把店内的客人吓坏的。 “请跟我来这边。”于是她急急忙忙地领这批人穿过店堂挨到小门前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四周的情况低声说“你们要找的人就在里面不过请不要声张灰法师他不希望别人透露他的行踪。” 盗贼团众人面面相觑觉得这与招揽生意的目的背道而驰只有巴登若无其事地点点头不愧为领的风范:“明白了我们有急事相求事后绝不泄露消息。” 少女婉而一笑轻轻推开小门。门缝里漏出一丝光巴登急切地想往里探身但是碍于面子不得不等少女指示方才走进门内。 少女将身后众人拦截在外:“灰法师吩咐只能进一个人。” 众小喽喽有些不服气巴登回头瞪了他们一眼:“你们在外面等吧。”少女紧接着迎上训练有素的营业礼节:“几位大爷请坐下来喝杯酒吧本店还有特色下酒菜免费供应。” 巴登急不可耐顾不上这群笨蛋下手已然将视线转向屋内。里屋的光线实际上比外面暗许多这在关上门后立刻可以感受到。喧哗和吵杂被隔绝在门外耳旁突然安静了许多灰男子先注意到桌上摇曳的油灯灯芯似乎正奄奄一息眼看快要灭了顺着搁置在桌沿的大杯黄褐色的麦芽酒男子的视线往坐在桌边的人移去就在他进来的一刹那他就感觉到这间屋子的氛围因为这个裹紧灰斗篷的人显得异乎寻常的肃静沉闷。 他略微打量了一下桌边的人虽然那人的打扮和散出的气质可以让人一眼就识别出他的法师身份可是当巴登看清楚沾在灰斗篷上的点点污迹他不得不皱起眉头置疑。接着他便一直盯着兜帽里那片深重的阴影瞧似乎试图想通过透视来看清楚那人的面貌当然他看到的只是一片阴影。 灰色的斗篷将法师的全身遮盖得密不漏风而法师又好象故意缩紧身子这使他看起来十分瘦小身材可能还不及巴登的三分之二要知道巴登自认不算臃肿的人体态健壮却很适中是标准的武夫身架。 巴登犹豫了一会正想开口只听法师低垂头颅伸出长长的足以盖没整只手的袖子往兜帽里蹭了蹭。接着便是一串轻微的咳嗽还有从喉咙里拼命挤出来的含痰的粗重喘气。 灰的盗贼领开始有些怀疑:“你就是灰法师霍雷肖;坷林?传闻中那个什么任务都肯接名声和‘红衣贤者’并驾齐驱的法师?”虽然是负面的。 法师停止了咳嗽也放下了看不见手的袖子只是好象故意地避开巴登审视的目光而把头埋得更低那片阴影于是便投到斗篷扣子上。 那前襟扣子到是金光灿灿的。 “只要出得起高价任何委托都可以。”法师的声音嘶哑得让人牙龈酸可是语气却清冷如冰且高深莫测他可能在微微笑着不过那片阴影里根本看不到他的脸“包括杀人放火之类……” 巴登只觉像有一股阴风从那兜帽里逸出来叫人毛骨悚然。然后他清楚地听到法师出一声冷笑:“不过**掠夺这种事对你们盗贼团来说没必要委托别人做吧?” 一时怒意直蹿门楣对于法师故意的嘲笑巴登气得咬牙切齿。 好吧现在真是遇人不淑走到哪都被人数落!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吃眼前亏!等收拾了那群小鬼回头再来慢慢算帐! 心知自己有求于人巴登只能硬生生地忍下这口怨气。法师虽然视线应该被宽大的兜帽遮盖住洞察力却异常敏锐。他用那嘶哑的嗓子出一串刺耳难听的笑声道:“我随便开个玩笑并非恶意中伤。既然有事相托就请直说吧。” 法师又一次从斗篷里伸出长长的袖子隔着袖子打了个示意“请坐”的手势。巴登毫不客气地坐下忍不住偷瞄兜帽里隐藏的面容法师却很狡猾地避开了。 法师侧身对着他同样隔着袖子举起酒杯巴登直愣愣地看着那颤抖的酒杯塞入兜帽内心想他不会是在和一个幽灵打交道吧? 不管了! 巴登决定豁出去了:“我要你帮我收拾几个小毛贼!” “什么样的小毛贼?”法师冷冷淡淡地问。 “他们总共五个人一个剑士一个蒙面女娃还有个十四五岁的小鬼另外两个相貌特征不太清楚总之他们应该是在一起的现在正朝雷切斯镇去。”巴登简略地描述了一番稍有隐瞒。 法师安安静静地坐在那不知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他轻咳两声揭穿道:“你确定没有别的要补充么?”肯定的口吻显示着他对灰男子隐瞒之处十拿九稳。 巴登挣扎了一下眉头一横:“他们当中有个来头不小的家伙亡灵骑士佣兵团的团长索布加达?史烈德你应该听说过这个人吧?” 法师又沉默片刻:“据我所知他是东城城主的心腹。”淡然的语气从阴影里冒出来时让人察觉不到有丝毫波动和感情尽管他们正在讨论的是整个东城除了罗塞城主最威震四方的人物。 亡灵骑士佣兵团可不同于一般佣兵团体! 巴登见法师的态度如此淡漠似乎并不惧怕于那个人的威名他便放开胆子:“这个人可以不用去理他我只要剩下那四个要活的!” 法师这回很快就有了回应:“那个蒙面女娃和那个剑士的身份呢?会和史烈德在一起的人应该不简单吧。” “他们自称是某个佣兵团的不过我看只不过是些三流术士那个十四五岁的小鬼是黑头的应该和他们是一伙的史烈德和另外那个好象是半路加入他们的据我的手下回报有个长得像女人一样的小子金碧眼估计就是剩下的那个。”巴登快地描述完且越说越急越想越不解气就差没一拳砸烂桌子。 灰斗篷的法师依旧一动不动地坐着用比之前更加低沉嘶哑的声音琢磨道:“佣兵团得罪了盗贼团?……哼。”巴登咬了咬牙有些紧张不过法师并没有追问下去“没关系我向来不过问委托人的目的。那么一口价两千金币。” “四个人要两千金币?!”虽然明知灰法师要价高昂巴登认为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就算抓个史烈德也不值这个数!” “那你就错了史烈德至少值十万金币。”灰法师逸出笑声:“在我这从来没讨价还价的余地你愿意付那么多这笔交易就算达成。不愿意的话就请回吧今天的事我当作没生过。” 巴登上下打量法师猥琐的模样:“哼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灰法师说不定你冒名顶替敲诈我!” 法师仍然心平气和一派冷淡:“那你来这干什么?” “你!”巴登差点从椅子上跳将起来不过在臀部悬空后又忍气吞声地坐了回去“两千金币就两千金币!”反正之前也赚了三万金了“不过我一定要活的死人我不付钱!” 法师又道:“定金是一半也就是一千金一个子也不能少收到后我就开始行动所以如果要快的话就尽快送来。” 巴登怒上加怒几乎想冲上去提起对方的领子将他仍出窗外。可是又细想一下如果对方真的是那个恶名昭彰的霍雷肖;坷林得罪了他不比得罪索布加达;史烈德好多少。 于是他再次忍住气焰平心静气地答应了:“好!一个小时后我就把定金送来!” 然后法师再次补充:“五天后你可以到雷切斯镇南门外十里地的驿站收人我的一位朋友会在那等着。” “五天?!为什么要那么久?!”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耍弄巴登简直气得跳脚。灰法师悠悠然地说:“我是个法师你总不会以为我会和那群家伙武刀弄枪大刀阔斧地把他们绑回来吧?那你干脆雇几个武士便是。” “但是……那你以为我出那么多钱叫你干什么!”巴登伸长脖子怒道。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灰斗篷的法师因为巴登的激烈动作而反射性地转过头去语调没有起伏“如果你现在反悔的话还来得及。” 巴登眉梢抽搐狰狞的目光在法师身上扫来扫去最终还是咽下这口气坐回原位:“哼!到时候希望你信守诺言!” 桌上的焰苗剧烈地颤抖也将法师的影子糊成一团。 巴登走了之后碧提绮紧跟着进来法师似乎只有在她面前略微能够得以放松将细长的手指伸出衣袖吃力地提起酒杯。 “是委托任务?”少女关心地问。法师的兜帽上下抖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点头“一会我要回塔里拿点东西如果他们把钱送来你先替我收下。一千金币不要数漏。”法师在最后一句上尤为关照。 “恩――数目不小嘛。”一千金币她的酒馆开一辈子恐怕都赚不到那么多钱不过她也知道法师花钱如流水。碧提绮撇撇嘴叹了口气“要小心啊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就说。” “不用。”灰法师润了润喉语气稍显柔和只是那嘶哑的嗓音实在让人感觉不到温和。他在少女面前才敢将正面对向烛光不过脸依然盖没在兜帽下看不真切“呃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联络摩蕾塔我可能需要她的帮助。” 碧提绮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位背着巨大的绿色弓箭时常牵着一头怪兽穿着打扮故意弄得很另类的妖艳女子不禁皱了皱眉:“你还和她有来往啊那种女人有什么好!”当然这是少女的妒忌心在作祟摩蕾塔绝对是本国数一数二的召唤士论实力和资力都不输于灰法师也是霍雷肖唯一欣赏的女性。 法师淡淡地道:“我们两年没联络了不过我想她应该愿意帮我目前我能找到的帮手也只有她了。”话语中有着隐隐的消沉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并不是他找不到帮手而是他害怕当夕日的朋友看到他现在这副样子时还有多少人会信任他?这一路的旅途他已经遭受了太多鄙夷和排斥的目光他没有勇气再去挑战更多的背叛和离弃。 回到这得到夏朗特母女的收留是他唯一庆幸欣慰的事。 “可是摩蕾塔一向来无影去无踪周游各国居无定所要怎么联络她?”少女略带赌气地嘀咕。法师很有自信地说:“有一个方法一定可以找到她。” 霍雷肖伸出干瘪的手缓缓地提起酒杯伸进兜帽里黄色的酒中倒映着他那只翠绿如葱的眼睛尽管很淡很淡。 ******* 古世历3169年净之月11日若岚一行人绝对没想到会被一片小小的密林困住。 “我怎么觉得越走越晕啊~~~”看了一天的树诺因不仅两只眼睛不停地在打旋涡还摇头晃脑夸张地表示晕眩。骑在马背上不能翻来滚去他只能把欲哭无泪的情绪化成不停地趴成死鱼或突然起身哀怨连篇如此重复交替了至少有几十遍加上昨天睡在潮湿的泥地上折腾了一夜弄得腰酸背痛外加鼻子塞住呼吸不顺畅他怀疑可能感冒了不过由于一大早了一通牢骚没人理会他也懒得把体力耗费在不停的抱怨中免得某女又数落他娇生惯养吃不起苦现在还是尽量节省精力最重要。 因此他那带着很重的鼻音的呻吟悠悠地扩散向树林四周宛如一声乌鸦长啼。 现在是响午天气虽好不过在林子里只能感受到少许漏进树缝的阳光一点也不觉温暖。昨天几乎每个人都没睡好这会都精神萎靡若岚更不用说独自为旅行同伴守了一夜就算他身体再好也经不住连日旅途奔波的劳累何况自从来到古世纪后寝食就一直很不正常对于一个向来作息规律的人来说尤其生活环境又从现代突然转变成古代如此巨大的差异无疑是一种难熬的折磨。 好在被同伴们依赖自然而然产生的责任感使他只当是对自己的一次考验意志力和适应能力的磨练他便欣然接受了。在这群要么自说自话独断独行要么阴晴不定极不合群要么兴血来潮空穴来风极其靠不住也没什么团结意识的旅行队伍里连他自己也莫名其妙地竟会强烈地觉得自己必须起到整合以及照顾这帮家伙的作用明明他应该是最讨厌团体行动且无缘无故被拖累的人啊…… 当然他也不否认被人依赖会提升他的优越感这是所有自负者的通病。 何况换个角度分析在古世纪他也同时必须仰仗这些人来提高自己的生存率在陌生的环境里群体的力量绝对比单独行动强可以说他其实是在利用他们吧…… 利用这是他在凡提伊丝修道院的高墙内学到的最大本领并且他在那时就明白了没有人需要为此感到羞耻因为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必然存在着“利用”的成分。 令他在意的是体内那个潜伏的不稳定的因素。他的“宿主”…… [“我?我是你现在的宿主。”] [“我的名字叫……”] 当时他在最关键的时刻醒过来了。 想到这他把视线暗暗地移向和他同样来自创世纪的金少年。 “从昨天到现在就没吃过一点东西……我想把这的树全烤了祭我的五脏庙你们没意见吧……”可能这是金少年能拿出的最后一点力气他在这样狠毒地叫嚣完后身体又倒了下去。他的马可能已经习惯主人的这种姿势因而不为所动地继续悠悠地摆动铁蹄。 然后讥讽的冷风就不可避免地吹向奄奄一息的金少年:“原来你想走这片森林就是为了吃树啊。”蒙面少女的话依旧犀利无比冷冽刺耳不过现在连这种程度的讽刺都激不起金少年的精力了。 诺因趴着没动静和若岚同骑一匹马的菲耶拉帮着阿斯利亚搭腔:“包袱里有干粮你自己早上不吃而且我们几个都没事就你一个人说感冒了。” “所以说一个大男人还那么弱不禁风真是没用。”阿斯利亚接完菲耶拉又补上一句:“诺因你太缺乏锻炼了!” 这一搭一唱整得金少年泪眼汪汪:“你们对病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他无力地把头别过去宁愿看着树眼不见为静。脑后长长的金垂散下来色泽虽不光鲜却柔顺服帖如缀满了珠光的金丝。 队伍中穿着最厚实的伊苏赶了赶马贴到蒙面人身边:“主人您不冷吗?等现着凉感冒了就来不及了。”栗剑士的眼底流露出无微不至的关切同时黑少年闻声转向蒙面少女:“包袱里有若岚他们的衣服你要么披一披吧?” 这个小鬼的态度……若岚见黑少年脸上隐露的担忧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 “不用我才没那么娇弱。”阿斯利亚仍在指桑骂槐。 这时候趴成一滩烂泥似的金少年便出长长的哀吟:“唉……男人和女人的待遇果然不同啊~~~~” 当然不同了只要察觉到队伍里这些微妙的变化就不会觉得奇怪了。黑青年暗自感叹一个是未来杀人如麻的战神一个是未来噬血成性的恶魔散布的阴云总有一天会聚拢到时候难道是一个生离死别的悲剧么? 黑眸带着一丝兴盼一丝冰冷矛盾地指向垂挂在马脖子上的金色头颅:你可不要陷入这个泥沼中了……不真的陷进去说不定能看到隐藏在大智若愚背后的真面目…… 哼哼…… 裹紧斗篷贴在伊苏背上的肖唯的身影挡住了黑青年的视线也打断了散的思绪。虽然守护灵不会疲倦却学着人类的样子懒洋洋地打哈气:“人类的身体怎么那么脆弱啊动不动就生病难怪只能活百来年还那么容易老化唉~” 一个幽灵的蔑视自然不必计较不过却勾起了黑青年心中灰色的阴影这股灰暗的情绪使他俊逸恬静的脸庞出现一丝波动:“人类的生理老化只是生命规律的自然现象它并不代表着人类的脆弱只是相对于某种生物生命周期比较短暂而已。但是寿命虽然短暂却可以很精彩或者说是一种‘烟花式’的人生。”口吻中不乏不屑的抨击和隐约流露的不甘心那也正是一颗燃烧着野心欲火的心在作出抗议和挣扎吧。 挣扎么的确人类实在太渺小了然而越是渺小就越是拼命挣扎在俗世烟云中跌滚攀爬只为了那看不见也摸不到的“欲望”。 黑色的头颅黯然垂下将一丝讽刺的笑意悄悄隐藏。 不过没人去注意太过哲理化的言除了诺因以听不清的声音含糊地嘀咕了一句:“我不希望我的‘烟花式’的人生终结在这里也太短暂了点点吧……”大家的注意力全在包围了他们的树林上。 就连守护灵自己也没听出黑青年的故意针对淡然地眨动睡眼朦胧的双目忪醒的表情中渗出一股厌恶:“啊我也开始慢慢讨厌这么单调乏味的景色了干脆就一把火烧光吧~” “同意~~~”诺因带着鬼魅般颤抖的低吟幽幽地举起一只手现在他的说话声比肖唯活似干涸的嗓音更骇人。 除了席姆众人将目光一致投向金少年:这人快死了……然后又不约而同地表示无视。至于席姆则鼓起本来凹陷的双颊嘟哝起嘴那样子根本不能让人联想到赌气而只是觉得别扭得可怕:“好无聊啊~~没有魔物也就算了为什么连野味也打不到呢?我好想试试肖唯告诉我的那种在森林里打一只野味慢慢用火烤了吃……” 原来这边的这位进森林是为了吃野味……众人又一次心照不宣。 然而守护灵的牢骚刚完当众人都开始把某人当空气趴死的诺因突然出一声怪异的疑问提醒大家他还活着:“咦你们看那是……”半秒不到他蹭愣一下蹿起来活象突然触电了一样“兔子!” 大家随着他一声突然灵魂回归底气十足的惊叫同时把目光投向他指的地方一只灰色的野兔闪电般地蹿过众人眼前。 诺因的眼中射出如狼一般的光芒在其他人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前他已然挥动手臂风驰电掣将一枚小小的火球投射出去:“看;你;往;哪;里;跑!!”清纯可人的脸却是面目狰狞仿佛眼中除了那只野兔什么都不存在。众人觉得他们听到的可能更像是一句“别跑我的食物~~~~”之类的话。 火球急下落勾出一虹淡淡的橘影接着那只兔子便不偏不倚地被火球击中不动了。 连呻吟都没有瞬间死亡。周围的杂草皆一成不变惟有那只野兔不幸地变成了食物。 “哈哈哈哈可以开荤喽!!”诺因高兴得像个孩子般一跃下马雀跃不已地蹦向那只烤成深棕色连根毛都不剩的兔子那手舞足蹈的模样让人不禁感叹:恢复得真快刚才还快死了呢…… 金少年拣了一根树枝戳起烤熟的野兔在半空中挥舞:“休息一会吧!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大家分着吃啊~~~” 真是天真的家伙有了美食就可以什么都不计较了么……若岚无奈地笑了笑。 伊苏和守护灵的马本来就离得最近他们同时下马伊苏第一个走到诺因面前审视着悬挂在树枝头上的野兔眼里满是赞叹:“厉害火候控制得正好。” “哈哈那当然野味就要烤得皮脆肉嫩才好吃!烤过头就白白浪费一顿美味啦~”诺因得意洋洋地选好一块干地说坐下就坐下“你们愣着干什么都不饿吗?不饿我可一个人吃光啦!” 阿斯利亚和菲耶拉都是满脸无语的表情守护灵最高兴早就挨到诺因身边等待着分兔肉:“哇~不知道野兔肉是什么味道的烤成这个颜色真的会好吃吗?席姆好紧张~~~”由于他的跑动火狼似乎被惊动了从帽子里蹿出来在肩膀上来回跳跃转了几圈却又钻回去了。 “嘿嘿包准你吃了还想吃!不过不能贪心哦一人只能吃一块恩……把腿给你吧!”诺因毫不吝啬地扯下一块大腿肉带着少许的血可见之前控火的功力之深在那一瞬间的反应之下竟连内部都烤得恰如其分。 守护灵双手摊开像接受一件珍贵物品似地捧过野味脸上溢满幸福:“原来这就是野味呜呜呜感动ing……我可以吃了吗?” “吃吧!”诺因宛如照顾小弟弟般对守护灵笑道。守护灵用肖唯的身体战战兢兢地咬了一小片肉细细咀嚼过了一会激动得快要哭了:“好好吃啊~~~~~好好吃好好吃!简直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 诺因得意得忘乎所以:“好吃吧!不骗你吧!伊苏这块给你!小鬼过来给你前肢部位吧!”他像主人给宠物们分食物般一一把肉塞给大家菲耶拉揪着手里喷香诱人的烤肉一脸挣扎矛盾的表情想抗拒又经不住诱惑。 分到蒙面少女这时诺因皱了皱眉:“恩虽然你老是看我不顺眼不过吃过我烤的野兔后请稍微改观一点吧!我的小姐给你这块这块最嫩!”高兴且甚至可说是体贴地将一大块肥瘦相间的肉递给蒙面少女哪知对方却不领情:“我不饿。”蒙面少女故意避开诺因背身去把马儿牵在一起。 诺因吃了个闭门羹尴尬地转向伊苏:“你主人脾气也太倔了!”伊苏不置可否地苦笑诺因便把属于蒙面少女的肉丢给他“你拿过去给她吧她要是不吃你就硬塞在她嘴里!” 伊苏点点头立刻走向忙碌的少女:“主人……” 若岚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在坐到诺因身边时他故意探近对方的后脑勺在对方看到他并笑容满面地把剩下的部分一撕为二时他高深莫测地笑了:“你不是说不擅长掌握精密的魔法么?” 塞肉的手顿然僵了一下只有若岚注意到那祖母绿色玻璃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觉不过却很快被金少年无邪的笑容掩盖了:“那是指长时间对于美食我是绝不会马虎的!” “是么。”若岚装作不经意地随口问问的样子浅浅一笑:总有一次会露出破绽的。 “嘻你想吃吗?”小火狼可能也闻到了香味又从守护灵的兜帽里钻出来瞪大眼睛楚楚可怜地瞧着诺因伸过去的烤肉那幼小的期盼简直让人不忍拒绝它。 不过若岚及时拦住了诺因的施舍:“时心蓝说过不可以喂它肉食。” 诺因一愣抱歉地看了看火狼:“对哦那就对不住喽。”他正要摸摸火狼沉浸在美味中的席姆突然别头对着肩膀上的火狼命令道:“回帽子里睡觉去乖~”火狼咿呜一声甩了甩尾巴好似闷闷不乐地钻回帽子里。 诺因有些不忍:“从离开神隐村开始我们就没喂过它食物它不会饿死吧?”菲耶拉面无表情地边咀嚼边说道:“魔兽没那么容易饿死听我师父说以前有只魔兽五年不吃东西照样活得好好的它们的生命力比任何兽类都强而且可以靠吸食其它生物的负面感情当作粮食。”黑少年没有表露出一点同情之心。 “负、负面感情……?”诺因愕然“为什么那么可爱的东西听起来那么可怕……” “本来就是魔兽魔族的东西万物的天敌传说魔族的力量存在着负位面属性呈现绝对[负值]的能量比任何[正]能量都强大。一只魔兽会吸食负面感情转化成自身力量一点也不奇怪。”菲耶拉继续面无表情地说诺因觉得他那口气和阿斯利亚简直同声同气。 金少年似乎习惯性地在迷茫的时候朝黑青年瞧去若岚平静地道:“可想而知‘降魔战争’虽然是几万年前的事对魔族的恐惧却一直延续至今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升华为一种固有的观念所以所有属于魔族的东西都是不受欢迎的亦自然而然地排斥和害怕甚至痛恨。” 席姆噘起嘴:“是偏见吧在我的印象中魔王好象没那么可恨……”诺因不屑地冷道:“你那个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的印象就免了吧。” 若岚笑笑令他意外的是黑少年的沉默不语好似对守护灵的一番见解并不在意。 可是细想一下一个会成为死灵法师和魔物、亡灵、黑诅咒、甚至一切禁咒打交道使用被认为是苏魔族力量的暗魔法的人必然在内心不会对此有太大反感吧。 一切都在潜移默化地朝历史的流向前进…… “啊――我还想再吃一只野兔……”一只野兔再大分成了六块也就没多少了诺因几乎三两口就啃完了自己的份食欲完全没有得到满足反而胃口被吊开了这让他更馋弦欲滴。 望着头顶层层密布的枝丫视野里却突然多出两块香喷喷的肉映在祖母绿的眸子里显得弥足珍贵。即而诺因稍微移动视线看到了一脸无奈的栗剑士:“主人还是不肯吃你没吃饱的话就拿去吧还有我的份。” 诺因当然毫不客气地接过肉不过在啃之前还是纳闷地瞧了瞧蒙面少女的背影:“她不用固执到这个地步吧何必跟食物过不去。”菲耶拉的视线几乎和他的重叠在一起。 “有时候主人会闹闹别扭请别在意。”伊苏耸耸肩。诺因啃着嘴里的想到手中还有一块:“你也不吃?”伊苏温和地笑笑摇了摇头:“主人不吃我也没心情吃你全吃了吧反正我们早上吃过干粮了。” “那给小鬼……”诺因正想把肉递给黑少年对方却与坐下的栗青年交错站了起来。诺因诧异“小鬼你去哪?”话音未落只见少年慢慢踱向靠在大树边的少女。诺因呆呆地望着眼中似乎有一丝漠落。 咬一咬牙金少年刚要起身若岚拉住他:“你别过去凑合了。”诺因闷哼一声心理有些不是滋味:“她对我有误会!” “总有人会对另一个人有点误会你坐下!”若岚加重了语气好似在警告。诺因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回原位。 隐患……黑色的眸子里布上了一层灰影同时漏出一点冰芒直射坐在一起闲聊的少年少女。黑青年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嘴角勾起一弯清冷的微笑。 耳边是旅行同伴们的闲话家常: “别担心主人慢慢会消除对你的误会的。” “哼误会就误会谁稀罕呢。” “诶?肖唯告诉我你这种表现叫‘生气’呢……” “我没生气!我干嘛生气啊!” 若岚插上一句:“不用说违心的话。” “没有!没有就是没有!”金少年争执得脸都红了。 若岚看着那张秀色可餐的俊美容颜在美艳中却散透着属于男性凌厉刚烈的气质私底下他默默地吐出无奈。 “你啊也是个迟钝的家伙。” “什么?喂我哪里迟钝了?!你们不要老是针对我啊~~啊~~~你们看我面善就欺负我是不是气死我了~~~~” “哈哈哈……” ******* 一个忠厚的剑士一个早熟的少年一个性情似乎有些孤僻的蒙面少女还有一个行踪古怪的家伙…… 不值得注意的是他们之中有一个看起来很不中用却不可低估的魔法师。 再加上索布加达;史烈德可以说这已经是一个实力相当的组队了吧? 灰法师将视线从透明水晶球中的影象收回来落定到手中的一副卷轴上。烛光在兜帽下打上强烈的阴影不过这会阴影下略微露出尖尖的苍白的下颚。 伸出衣袖的五指缓慢地将卷轴拉开从左往后法师一手张开五指在卷轴上慢慢移动用羊皮纸做成的卷轴空白处伴随他的手势渐渐印出红黑色的图案和咒文。法师低吟了几句几乎能清楚地看见骨骼的细长手指微微颤抖着突然“啪”地一声一掌拍在卷轴上。 “呼……呼……呼……” 粗重的喘息夹杂着轻微的咳嗽回响在布满魔法道具的小屋里。 火苗抖动了一下兜帽阴影下那张干裂的唇扬起微笑。 ******* 伊苏突然直挺挺地蹿起来仿佛浑身每个细胞都在刹那高度警戒如一尊雕塑般僵直原地他的手反射性地移到配剑剑柄双目放射出鹰一般锐利的光芒警惕地扫视四周。在这一刹那他就好象从一只温驯的绵羊变成一头灵敏的猎犬。 “怎――”诺因还未问出口栗剑士便迅拔出长剑:“有魔物接近!” “啊!”刚啃完兔肉的席姆失声叫了一下小火狼电光火石地跃上他的头顶出野兽遇敌时的粗重低吠瞳中此刻才有了兽性的气息。 阿斯利亚见状利马从闲聊中回过神不自主地去摸索缠在腰带上的短刀目瞪四方像一只嗅到猎物的狼。菲耶拉向蒙面少女身前靠了靠半身挡在对方前面下意识地伸开一臂作出掩护的动作。诺因并没有丢掉手中的肉只是随同大家忽然紧张的情绪一起站起来皱着眉头环顾四周有些莫名。 若岚是即伊苏之后第二个提高警觉的人将周围漫天遍地的绿来来回回搜寻了好几遍但无论怎么看都是普通的绿林似乎能听到遥远的地方有鸟雀惊动的声音也似乎能感觉到被惊动而掉落下来的枯叶但是在目及之处丝毫没有这些现象他所看到的只是一片静悄无声没有特色的森林然这股异样的安静使人不难联想到危机四伏。 踩着枯叶他向伊苏和菲耶拉之间的那片空地走了几步凌厉的瞳仁中倒映着不断变换的树影细眉微微收拢。他明白自己不像栗剑士那样有深厚的魔法造诣如果附近有魔物接近他也无法感知魔法气息不过身为精深武技之人对危机的嗅觉还是十分灵敏的尽管眼前的景象仍很平静却不难看出魔影正悄悄向他们伸出爪牙当他们松懈的时刻危险就会一触即。 令他意外的是一向表现迟钝糊涂的诺因此刻没有出半点声响六人里只有守护灵略表不满地嘀咕着什么:“好讨厌啊吃饭的时候被人打扰真扫兴~~~” 若岚退向栗剑士身边:“伊苏你能感知到魔物的大致方位吗?”栗青年踌躇了一下:“很难魔法气息是突然凝聚起来的现在很混乱……” “如果是突然凝聚的应该是人为召唤出来的魔物!”菲耶拉高声叫道紧紧挨着蒙面少女少女渐渐贴向背后的树干:“这附近有人要对付我们?!” “不一定是冲着我们来的吧这林子我们都兜了几十圈了半个人影都没看到。”诺因嘀咕心想:要是有人影还能问问路什么的…… 若岚思量着之前一直盘旋在心头的疙瘩终于浮出水面:“不应该说本来走不出这个林子就有点奇怪……”纵使是天然迷宫凭他对方向的识别能力和对事物的记忆能力不应该会被一片小小的密林困住会在这种地方绕***一开始他就觉得匪夷所思而现在既然出现了魔物那道封住线索使思路卡在一半的锁似乎终于找到了可解的钥匙情况反而变得明朗了“伊苏你能通过对方施法的魔法气息来感知施法者的方位么?或者仅仅是感知他的存在。”他记得曾有书提到过类似的方法。 伊苏依然皱起眉头十分困惑:“一般情况下可以由于施放魔法必然会留下痕迹只要了解魔法原理是可以捕捉到对方的位置的。不过我总觉得那个施法者好象离得很远而且故意在混乱魔法气息干扰别人的判断……只能说那个施法者的魔法造诣恐怕在我之上我无能为力。” 若岚转念一想:不对如果假设魔物是“某个人”召唤出来的伊苏的感应能力被浓度过高又元素混乱的魔法气息干扰了的话至少席姆应该……黑眸凌厉地瞥向身裹暗灰色斗篷的守护灵刚想问对方却用那棱骨分明的面颊做出诡异的笑容:“要出来了。” 守护灵话音未落菲耶拉背脊一凉惊愕的少女瞳中闪现一道黑影。 “主人!” “小鬼小心!” “在后面!”在几重重叠的呼喊声中黑少年眸光一冷清锐的眼芒瞬时冻结成冰转身的同时他夺过少女手中的短刀黑影在少年眼中化为一道杀气少年毫不犹豫地将短刀投掷而出犀利无比的刀锋滑出银芒刺向半空跃起的魔影然而却形同投向空气般仿佛它们在两个不同的空间互相交错魔影跃过他们两人头顶在众人眼中留下无数条黑色的线蹿入丛中不见了。射出去的飞刀深深地扎进同方向的树干。 “主人!”栗剑士慌忙奔向蒙面少女和黑少年形成守护的三角阵形。小火狼跳下来领头冲锋似地蹿到伊苏刚才站立的位置虎视眈眈地瞪着魔影消失的方向。只听席姆若有所思地喃喃:“刚才那个看起来有点像黑色的豹诶那是‘豹’吧?如果我记忆没出错的话……那东西能烤来吃么?”他还在兴兴念念着野味。 “是死灵魔物……”黑少年略微低头郑重地指出“我听师父提到过那些没有实体的召唤魔物可能是死灵魔物。” “死灵魔物?”原本若岚以为这个问题是诺因问出来的结果却是守护灵在说话“啊――那种可以从暗黑界召唤过来的带有[魔性]的东西啊……”守护灵似乎很满意自己能想起点什么而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不过一旦联想下去似乎因为记忆断档又陷入困惑中。 伊苏详加说明:“根据文字记载‘死灵魔物’应该是从暗黑界召唤过来的带有[魔性]的实体物召唤过来后由于受到两个不同次元[缝隙]的影响会因为[反祖]现象使意识模糊智力降低只剩下残暴杀戮的意识严重的连召唤者都无法使唤。” “死灵魔物应该只有死灵法师能操纵……”菲耶拉补充道少年的神情凝重中略微透出鄙夷。若岚注意到少年每次提到“死灵法师”都会有特别的反应不过他换个角度分析也可能是自己先入为主的印象驱使。 伊苏点了点头:“恩据说是这样。不过我觉得刚才的应该只是‘幻影魔物’是凭借施法者的意念同暗黑界间接连通召唤形成的具有攻击力量的影子魔物没有真正的实体所以普通兵器打不到它。” 阿斯利亚压低嗓音使本来就不可分辨性别的磁性声音变得完全像个稚气未脱却又老沉的少年:“大家最好小心点不管是死灵魔物还是影子魔物都很难缠。” “主人说得没错虽然影子魔物只是幻影却有实际的破坏力量被它打到一样会受伤绝对不会只是幻觉。”伊苏谨慎地提醒众人同时摆好架势随时准备迎击。 席姆摇头晃脑一副很扫兴的模样。若岚忽然觉得被拉了一把眼前晃过半个身影定睛一瞧那头眩目的金令他萌生好奇。“若岚别离开我身。”诺因说得极其认真。黑青年不置可否地皱了皱眉觉得自己的处境有点古怪随即对方便说出了他的心结“你不会魔法落单了会很危险魔物不是普通人能应付的。”金少年一本正经地说。 就是说你很清楚“幻影魔物”是什么……黑青年在内心暗暗感叹不会魔法的自己竟成了被保护的对象被保护这对他来说实在是非常新鲜的感觉。 从很久以前开始从那白色雪花的记忆起点开始他就一直是一个人的没有人会保护他即使他再弱小再无辜…… 若岚按住金少年的肩头稍稍使力将他推向旁边:“我不要紧你照顾好你自己吧。”说罢他似乎是凭身体本能地拣起一根粗短的树枝表面从容不迫心里却在苦笑:真的攻过来这么脆弱易折断的东西恐怕不堪一击。没关系他可以躲[瞬步]不是白学的。 “席姆愿意帮忙的话就当在野外做做热身运动不愿帮忙就拣个角落坐好。”最后他意味不明地对守护灵说。守护灵被挑逗了兴奋地眨动眼睛:“户外运动?我要做!铃以前说多做做运动就会身体健康!” 若岚清冽地一笑:“没错人类的身体是要靠运动来调养的你多做做运动就能把肖唯的身体护理得很好头也会很有光泽。”他稍稍一回眸笑得璀璨迷人黑晶石似的眸子不露声色地透出蛊惑的味道任何人都无法抗拒它那黑色的诱惑力。 果然席姆上当了:“好啊!那我也来帮忙!” 诡计得逞黑青年满意地回过头来直视小火狼戒备的方向:“伊苏照顾好你的主人菲耶拉也是你们三人一组我和诺因――” 话还未道完黑色的魔影再次闪现这次从若岚和诺因的左方蹿出直袭两人。两人本能地一前一后各自避开若岚一脚踏在软泥坑内险些跌倒好在平衡力够好;诺因半身下蹲几乎单膝跪地右手手掌撑开已做好施法手势却不见效果:“可恶来不及念咒!” “别让它碰到你们!”伊苏一边备战一边要保护主人又同时提醒大家。菲耶拉乘机开始念咒和转换施法手势。魔影蹿得飞快完全看不清真实形貌。它跃过若岚和诺因之后直奔伊苏那边不料半路小火狼突然弹跳而起像一头凶猛的猎豹咬向幻影魔物。 众人一怔魔物被这股冲击改变了袭击轨道小火狼被它弹开数米差点撞在树干上与此同时菲耶拉挥动起右臂:“魔光弹!!”黑环中携带着一股明亮的光团高旋转着以一个曲线飞射向魔物在地上停顿了不到半秒的魔物纵身跃起[魔光弹]在它身下擦过弹射入树林中。 魔物再一次闪避进密林里不见了。 “支呀呀――卡啦啦――”被拦腰截断的大树开始摇摇欲坠。 “糟了躲开!”伊苏一声低呼若岚判断出树的倒向大声提醒:“往右退!” 栗剑士护住两个身形矮小的人连忙躲向旁边倒下的大树砸在他们原本倚靠的那棵树上散落的枯叶弄得三人狼狈不堪。 诺因甩动着凌乱遮面的长控制不住火豹子脾气叫骂道:“可恶一会躲一会藏又不知道它会从哪里出来根本打不到它!” 若岚查探了一下大家目前都还安然无恙默默叹了口气。魔物他不熟一时间他也想不到对策。 小火狼被甩出去后似乎闷掉了可怜巴巴地奔回来一头钻进席姆的帽子里。席姆没好气地指着兜帽:“好家伙打不过你就逃回来了!真没用!你是不是魔兽!”小火狼稍稍探出小脑袋委屈地揪了一眼又闪进去了。 一波过去后在短暂的平静里菲耶拉从伊苏的身下爬出来抖去浑身的落叶对于刚才一击未中显得有些懊恼:“我们是不是应该尽快离开这?待在这等着被人打。” 若岚利马否决:“不我们在明对方在暗显然对方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估计我们走不出这个树林也是中了对方的圈套现在还是原地不动比较好。” 人多口杂他刚说完阿斯利亚又提出建议:“要对付魔物直接对付召唤它的人不是更有效么?只要召唤者受伤魔物就会消失。” 菲耶拉摇着头:“伊苏刚才说了施法者可能在很远的地方说明他早在这个林子里布下法术等我们落网后他在远距离控制很有可能他可以看清我们的一举一动。”黑少年此时显示出的沉着镇定与那个在地下神殿里鬼叫的胆小模样判若两人若岚望着那单薄的身影似乎能依稀在脑中浮现少年未来的样子。 “啊~~~照我说干脆一把火把这全烧光了就是了嘛!”诺因快抓狂了。若岚暗地里端详金少年那夸大其词的姿态心里有一个不解的疑团:他们会进这个树林应该只是诺因突其想的巧合难道……四面八方其实都是陷阱只看他们掉进哪一个么? 如果是这样对方显然做了万全的准备他们现在正在面对的恐怕是个出神入化的顶级法师先不提菲耶拉未成熟的魔法修为伊苏也只是个魔法剑士纵使有高深的法术操纵力和专职法师还是有差别的。那么剩下的…… 黑青年的眸神凝聚成一道锐利的光想要穿透金少年的身躯似的。“哼那也要你有能耐能一次烧个干净。”他略带挑衅意味地看着金少年后者微微颔同样回了他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可以试试看。”他的声音极低极沉除了若岚没人能听到。 若岚愣了愣挑起眉梢眨了眨眼:〈你可以试我不阻拦。〉 随即诺因就像有心灵感应似地半闭上眼睫正面迎击若岚的挑衅:〈哦?你不担心后果会不堪设想么?〉这一次黑青年在那颗纯透无暇的绿宝石般的眼睛里嗅到了一丝以往从未表露出来过的狂傲。 那是“狂傲”么?带有略微的跃跃欲试充满了危险信号的黑色笑靥。 〈哼……〉若岚最终避开了那对祖母绿的眼睛结束双方惟妙惟肖的眼神交流这一切都只生在他们两人之间无人可以察觉。 “是啊干脆烧光吧!烧光我们就可以出去了~”嘶哑难听的声音打断了若岚的思绪守护灵在他面前来回晃悠。他无奈地道:“这个方法不可取我们尽量不要太招摇如果施法者不在附近我们烧光这也摆脱不了麻烦。而且虽然地图标明这片森林应该不大但在了解具体范围之前随便火攻很危险吧?何况这里还有别的魔法存在万一魔法和魔法产生冲突……”他故意暗示地瞄向金少年碧眸明明会意了却避开他的目光。 曾经他在魔法书上读到过关于魔法冲撞的现象要是再结合一点想象力他怀疑时空会错乱原因可能就出在诺因当时的那个魔法虽然可以赌一下再来个魔法冲撞没准能把他们送回去但是没根据没成功率的赌博不符合他的作风他可不喜欢盲目的冒险。 “至少暂时可以脱困嘛!烦死了这些树!”诺因狠狠往身边的树干踹了一脚结果痛得自己哇哇大叫。对于他自如转变的扑克脸若岚已经慢慢习惯了。 你尽管装蒜吧迟早有一天我会撕破你的假面具! 守护灵突然在两组人间停住脚步顿止不自然的动作显示着他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异动。“出来了!”这次是伊苏先叫出口。 诺因感觉到背后的杀气立即转身投出火焰球:“我就不信打不到你!!”一连两枚皮球大小的火球一左一右向扑来的魔影两面夹击同一时刻另一边伊苏挥动带有魔法属性的长剑劈向近侧的影子菲耶拉忙着躲闪从头顶袭来的影子没来得及使出魔光弹。 “三只?!”菲耶拉、阿斯利亚和诺因异口同声。 被火球击中的黑影现出似豹似犬的实体被弹开去火将之包裹成一团炙热的火焰;伊苏的剑只是擦过黑影的身侧他转身将主人拉开的同时被魔物的利爪撕破没有护甲的部位后腰印出三条血痕;扑向菲耶拉的魔物跃过少年后冲向伊苏和阿斯利亚―― “阿斯利亚!”诺因疾呼。 突然守护灵的身影盖在栗剑士面前魔物犹如撞上一道无形的障蔽被狠狠弹开。若岚绷紧的弦稍稍放松下来只听身旁的诺因大口吁了一声:“呼――吓死我了……” 三条魔影无声无息地隐入树丛。 “你们没事吧?”守护灵半侧过脸不含感情地问。蒙面少女面巾掉落表情万分紧张:“伊苏!” “没事擦伤而已。”伊苏连忙递出温和的笑容让主人宽心。菲耶拉急忙过去瞧了瞧同伴的伤势:“如果是带有[魔性]的就算是影子魔物被碰到了可能会受[魔性]影响!”他的语气透露出事态严峻若岚和诺因互望一眼凑过去。“受[魔性]影响会怎么?”诺因又好似在明知故问配合的表情则无懈可击地显示出茫然的样子。 若岚留意着四周的动静。菲耶拉解释道:“[魔性]会影响人的精神力会侵蚀人体使肉体魔化或腐蚀……这是我师父说的。” 伊苏被大家的目光团团围住尴尬地掩住背后的伤口:“我不要紧……” “不行!让我看!”阿斯利亚固执地推倒伊苏栗剑士很是为难:“主人……” 扯破的衣裳里三条略微渗血的伤口像是被烫焦过似的连带外围的皮肤映出暗淡的黑青色可以清楚地看到缓慢溢出来的鲜血渐渐地变为墨色且比正常血液粘稠像一团团黑色的浆液。 黑色的三道伤痕攀爬在深色的肌肤上犹如黑色的诅咒散出死亡的气味。 阿斯利亚咬住下唇:“不行你们谁会白魔法?”她恳切而期盼地望着黑少年后者却内疚得想逃开。 伊苏直起腰背:“主人我自己能治疗。”他用手盖住背后的伤掌中却没有人们熟悉的白色柔和的光。阿斯利亚严厉地道:“你只会治疗普通的物理伤对[魔性侵蚀]起不了作用的!”少女的声音中隐隐流露出焦急。 此时诺因笃定地走到栗剑士身后:“你们安啦白魔法是我的专长~”棕少女一脸怀疑:“你擅长白魔法?”其实除了若岚毫无意外其余人都半信半疑地揪着金少年就连席姆也像看热闹似地把头伸过来。 诺因不满地努嘴:“我说过我擅长很多魔法你们自己不相信我。”他一手扶住伊苏的肩膀另一只手做了一些眼花缭乱的动作随即腾空搭在伊苏的伤口处看起来还有模有样的。 阿斯利亚看不出什么名堂仍很不放心:“你真的可以治好这种伤?” “至少消除[魔性]没问题。”金少年略有些得意。菲耶拉凑近瞧了瞧在诺因的手掌和伊苏的后背间微微泛出柔和的嫩黄色的光芒由于是白天光显得很暗淡。“可是你刚才连[魔性]是什么都不知道……”黑少年质疑其余人被这一提醒纷纷汗颜诺因自己却自信得很:“放心啦我说能治好就能治好等会你们就能看到效果了。”金少年俏皮地弯起嘴角。 众人无计可施只能听天由命。 停歇片刻席姆忽然离开这堆人群挺直身子满脸倦怠地望着丛林中:“哎呀呀它们还要出来闹腾呢。” 闻讯五个人同时看向四面八方而进入他们视野的是五条蛰伏在周围的黑色魔物。 ******* “咳咳……” 堆满杂物而拥挤不堪的房间里咳嗽声就像被遏止在喉间却拼命挤出来的呻吟它在逸满了熏香味的空气里就像一团抹不去的阴云或者是浓重的烟雾浸满了腐坏的味道。 灰法师坐在房间里唯一一张比较象样的椅子上手捧魔法书姿势有些庸懒不过即使在无旁人的环境里他还是尽量使自己的脸隐没在兜帽里。 堆叠着各种卷轴、书籍和魔法棒的桌子中央有一只杯子火光将玻璃杯照得通透晶莹杯里是像血一样的液体不过是透明的。 法师颤抖的手缓缓拿起这只小巧精致的平底玻璃杯抿了一口红色的液体当他感觉到腥味正渗入五脏六腑最后让意识感到脱飘飘然的时候他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很长很慢和杯中的液体一样很浓烈。 放下杯子他不经意地翻动着手中的书又不经意地瞥了瞥水晶球中的影象摊在桌子上的卷轴上的字正泛出微弱的红光他觉得那光很迷人是世间最令他痴迷的东西了。 挣扎吧越是顽强的生物就越有捕猎的价值这场游戏或许能持续很久吧。 “哗啦……哗啦……”房间里回荡着有节奏的翻书声一连跃过几页灰法师才停止翻书潜心阅读。不过他心里有一丝不满―― 现在的魔法书怎么都那么肤浅…… 第一章 灰法师(节六) 黄昏晚轮将它那最恬静的容颜送给安逸的大地充满了秋意的暮色银桦树闪烁着金子般的星星点点徐徐飘落下的银色针叶打出迷人的旋儿缓缓回归尘土的怀抱。在战争的年代无论谁在透过这扇显得班驳破旧的木框格子窗看到外面这番景致都会有幸福的感觉吧? 十六岁的少女这样想着逐渐将甜甜的梦收回现实眼帘中变成了自己由于经常干活而粗壮肥大的手还有手中的抹布可是她却并不像怀春的少女那般叹息细嫩的手指在经过岁月磨砺后变成了男人的手她一点也不在意因为曾经有一个人这样跟她说: [“女孩子最美丽的是心灵而并不是会随着岁月褪色的容貌。在我看来朴实勤劳的你是最美丽的。”] 少女慧心地笑着边哼着小曲边反复擦拭同一张桌子一张摆放在角落里从来没有哪位顾客愿意坐在那只因为那是某人的专坐的桌子。桌子其实每天都擦但是今天她擦得特别仔细特别有耐心。 这时候站在柜台里的妇人放下了手中擦拭的酒瓶而把目光落定在女儿身上。少女的喜悦几乎毫不遮掩地浮现在脸上看她越擦越起劲眼看都快把那张木桌磨穿了做母亲的不得不好奇:“今天是什么日子让你那么高兴?”妇人一边以不会打扰酒店里在坐的顾客的音量问女儿一边整理着背后的酒架。 刚近傍晚的时候酒店里只有三四名熟客大多是老板娘的旧时每天在放工后准时来到酒店里歇坐精力旺盛的甚至会坐到天亮他们只要点一杯麦芽酒老板娘就不会赶他们走也因此酒客们和酒馆的母女俩混得特别开。 习惯了这里的酒客总是坐在自己喜爱的老位子人不多的时候就自顾自喝酒欣赏特地开得很大的格子窗外银桦树落叶的景致谁也不会在意这对母女在刚开始开张营业打点酒馆时说些什么。不过碧提绮还是好象做贼心虚似地朝四周望了望那唯一的几个酒客没有注意到她到是酒馆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今天只要一听到挂在店门上的铃铛出响声时她就会不由自主地立刻去看看走进来的是谁同时脸上会出现期待和兴奋的表情。这一回她也同样朝门口张望见走进来的是一位好几天没来的大叔便失望地回过头来。 柜台里的妇人少女的母亲心领神会似地笑了一下碧提绮叹了口气而后兴冲冲地跑到柜台前:“母亲你猜我昨天梦到谁了?”少女的声音宛如歌唱的黄莺虽然平时客人们常说她是这附近唱歌最难听的女孩可是今天却因为那股高兴劲而显得特别甜美。 碧提绮等不急母亲反问凑近母亲轻声细语地说:“我梦见他回来了!霍雷肖!他和以前一样到我们酒馆来点一杯‘血腥玛利’然后坐在那张桌子那给我讲他旅行的故事!”少女用目光指了指刚才反复擦拭的桌子那张桌子正被漏进窗户的晚霞映成了充满回忆色彩的橘红而少女似乎就能看见那位英俊的黑青年坐在那用虽然很嘶哑但她却非常喜欢的声音缓缓叙述着有趣的事。 她回忆着梦里那个虽然显得异常消瘦面色苍白却十分俊朗的人回忆着他那头比少女们更柔顺光滑的黑色长回忆着他那虽然冷彻却会对她流露亲切的翠绿色眼睛回忆着那说话时显得散漫不经的模样……少女的脸颊不禁泛出淡淡的绯红好在有夕阳余辉为她的羞涩做掩饰。 妇人摇了摇头对怀梦中的女儿叹道:“这两年来你已经不止一次做这样的梦了。” “不!这次不一样!”碧提绮急忙争辩继续沉浸在美梦中眼底却多了一层困惑“这次梦里的他和以前梦到的不太一样呢……”她把手指戳在下颚处喃喃嘀咕好象有什么事令她感到不可思议。 “叮当叮当――” 门口的铃再次摇响将那所有熟客都不陌生的清脆干净的铃音传遍安静的酒馆。碧提绮已然反射性地朝门口望去乌绿的眸子里映入一个灰色的身影瞳眸迅地扩大不觉手中的抹布掉落到地上:“啊!……”一声细微的低吟。 推开店门走进来的是一位个子不高穿着脏兮兮的灰色斗篷的人宛如一股阴风突然吹进暖融融的屋内而那人就像个鬼魅似地这么飘了进来。当店内所有人都因为他那身诡异的打扮而打量他的时候他们都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在那人面前显得无礼而被极度讨厌着因为那人几乎在跨进门的一瞬间习惯性地将已经盖没半张脸的兜帽拉得更低以至于人们完全看不到他的脸而他的身子也完全缩在斗篷下连拉动帽子时手都是隔着长长的袖子一起抬起来的。 那人显然在避讳着所有人的目光于是他侧着身匆匆忙忙地走向吧台这时候人们只能看到他斗篷破旧的下摆边缘露出同样是灰色的衣袍和一双沾满泥灰的靴子。可是大家却不会因为这些打扮而将他当作是一个风尘仆仆远行归来的浪客因为那人身上有着明显标志着某种职业的特殊气质几乎所有人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一位法师。 灰斗篷的法师只花了几秒钟迅穿过店堂而他瞧也不瞧就故意靠向母女的行为使其他人猜测他们或许认识。至于背靠柜台的碧提绮在看到灰色斗篷隐约勾勒出的轮廓时就认出了他是谁。 然而出现在她脸上的不是兴奋或激动却是惊讶甚至有点害怕。 法师这时才从长长的袖子里伸出干瘪细长的手将两枚铜币放在柜台上。他的这个动作快利索除了吧台处的母女其他人都没看到。 “一大杯麦芽酒。”如锔子锔木头般嘶哑的声音从兜帽下传出使人分不清他的性别。法师指了指吧台旁的小门“我能用里面那间小房间吗?” 碧提绮并没有去注意那两枚足够买一箱麦芽酒的铜币也没有奇怪这两枚铜币竟只用来买一杯店里最劣质的酒她的注意力在法师迅伸出又快缩回去的手上那只手实在比死人骨头好不了多少苍白而干瘪的皮肤包裹在骨瘦嶙峋的指关节外泛出淡淡的青紫色。不过即使这样骇人的手却戴着各种各样的宝石戒指连不懂魔法的碧提绮都能猜出那些应该都是魔法道具是一个普通法师通常都会随身携带的触媒物。它更充分地证明了这个灰斗篷的人的身份。可是碧提绮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在这个好似熟悉的人身上所看到的一切令她惊讶的事物。 她望了望母亲柜台里的妇人神色凝重地揪着兜帽下那片阴影她的眼神明显地表露出她认识这名法师但是她却默默地收下那两枚铜币以招待一位陌生顾客的口吻对女儿说:“绮儿你带他进去吧。” 只有熟悉这里的人才会知道吧台旁的小门里是一间单独的酒房里面只摆了一张桌子是给需要私密空间的酒客准备的或者是在两年前供她们熟悉的一位朋友谈论生意使用。 碧提绮咽下即将呼之欲出的名字默默地领着法师走到小门前店里的酒客都在注意着他们的举动但是他们又遮遮掩掩不敢将好奇表露得太直接。因为那名灰斗篷的法师身上自然地散出一股简直是属于亡灵般的死亡气息似乎在时刻警告着他们如果好奇心太重的话可是会令他们丢掉性命的。 走进小屋里法师不等少女招呼便自顾自地走到窗户边将窗帘拉上然后似乎才安心地坐下来。他时刻注意着兜帽是否有盖过脸颊也不太愿意把干瘪的手伸出袖子外静静地坐在那也不说话。 碧提绮觉得有点生气又有点委屈之前的美好憧憬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堆涌上心头的问号。她想说什么见法师一直不吭声便觉得越尴尬:“我先去把您的酒拿来。”她在是否要使用营业式的口吻上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蹩脚地说出了那个“您”字手心里全是汗在围裙上不停地蹭来蹭去她几乎踱着脚大步冲出小屋。 “母亲他……”回到吧台少女已然忍不住要哭出来妇人用眼神示意着周围的目光把麦芽酒推到女儿面前“快送进去吧别让客人久等。” 碧提绮咬住唇拿起酒苦闷地回到小房间。这间屋子本来因为正对夕阳在傍晚的时候会特别明亮暖和但是现在由于窗帘拉得很严实又没有点灯屋子里黑漆漆的一位灰斗篷的法师坐在那一动不动更是显得死气沉沉。 碧提绮关上门后依然犹豫了很久结果什么也没说把酒重重地放在法师面前连最起码的待客之道都忘记了。她觉得整间屋子正因为这个法师让人简直快透不过气来法师依旧坐在那也不去动那杯酒只是一个劲地把头埋低似乎在等少女出去。碧提绮走到门口又不甘心地折回来把桌上的油灯点亮。 火光打在法师身上兜帽下的阴影更重了。碧提绮依然看不见法师的脸可是她不用看也知道他是谁! “客人这是您要的麦芽酒。”带着轻微的哽咽和忍不住的埋怨少女把刚才遗漏的话补上。接着依旧是两人相对的沉默死一样的寂静中法师仍然没有去拿那杯酒。 少女踱向门口没几步再一次回到桌边。最后她终于忍不住了:“行了不用躲着我们你化成灰我都认识这样有什么用?!是你吧霍雷肖!” 法师的身子颤了一下在那灰色的斗篷下很难看出他的颤抖究竟是因为身体不自主的感到寒冷而抖动还是因为被少女的话刺激了。火光把他那脏得黑的灰色斗篷染成温暖的颜色却似乎没有实际地给他带来温暖。他仍一声不吭地低埋头颅使人简直要以为那兜帽里其实什么也没有。他甚至不看面前的酒也不看向少女活似一个死人般安静地坐在那。 碧提绮心生怒意忍不住泪花而哭喊出来:“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我和母亲都很担心你!你答应过我们会活着回来现在你回来了为什么却躲着我们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们?!我昨天……昨天梦见你了梦见你回来了和以前一样……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我我好高兴你回来了……我……” 少女不住地试去眼角的泪花哪知越是擦眼泪就越是滚滚地落下浸湿了整个脸颊。 法师叹了一声他的身子带动斗篷略有起伏现出狭窄的双肩的骨骼轮廓:“碧提绮……”一声自喉间似乎很艰难地挤出来的低唤又勾起了少女的心扉搅乱了少女的心湖。那是人们熟悉的霍雷肖那让人难以忍受的沙哑之极的声线此刻更是逸出无比的疲倦“我不是在躲你们我是怕吓着你们。” 少女抹了两把眼泪在泪光里她这才注意到兜帽下漏出的几丝如枯草般灰蓝色的缕:“霍雷肖你的头……”少女的声音里夹杂着强烈的颤栗。 法师又叹了口气像一个年迈的老者那般不住地在叹息中参杂着低微的咳嗽过了一会他伸出之前少女见到过的那只戴满饰物干瘦骇人的手轻轻撩下兜帽:“我这个样子现在走到哪人人见了都怕我。” 杂草般的长披散下来尽管在脑后用粗绳捆成一束但就如捆着一把稻草暗灰色中参杂着些许毫无生气的蓝。至于暴露在火光中的脸更是和少女记忆中的天差地别这样的法师虽然看起来很年轻然而却也正印证了被法术侵蚀躯体的结果。 他的脸和手一样消瘦干瘪颧骨突兀似乎直接包裹在骷髅外面的表皮呈憔悴的苍绿色毫无血色也毫无生气泛白的唇鲜明地刻着一道道裂口渗出脸部唯一的血红原本清丽的容貌变得面目全非令人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可以把他摧残成这样。 碧提绮紧捂住嘴抑制着哭喊的冲动想要在这张陌生的脸上寻找熟悉的影子而最后她终于在法师深陷在眼窝里像玻璃珠般的翡翠色眸子中找到了欣慰。 那只碧透清澈的眼睛还和两年前一样炯炯有神目光锐利而幽深。但是…… 她随即移向法师的右眼他的右眼被黑色眼罩遮盖着。 “为什么霍雷肖……”碧提绮觉得自己说话变得和法师一样困难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泪痕滑过了少女的面颊花糊着法师骇人的面貌。 法师抽*动嘴角逸出清冷的气息好似他呼吸的空气都要比别人冷上几倍:“两年前我说过我要去收复一个魔族。” “你失败了?所以变成了……这样……”少女必须倚靠着桌子才能使自己勉力站稳。她很想说至少他活着回来了能再次见到他她是多么高兴和庆幸。但是她说不出口她在法师的那只翠绿色的瞳仁里看到了令她害怕的眼芒还有她可能一辈子也体会不了的苦涩。 法师开始揭下右眼的眼罩:“我成功了”他似乎有些骄傲地说“但同时也意味着我被魔族附体了。” 眼罩下露出一只紫水晶般瑰丽透明的眸子神秘诡异就像人们认为的魔族的眼睛是紫罗兰色的现在那只深陷在皱巴巴的眼窝中呈现和左眼不同色泽的紫瞳正散着恶魔的气息。 “怎么……会这样……”少女觉得自己快提不上气。 法师却很淡然:“我并不后悔我说过我需要魔族的力量也很清楚那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而最终我得到了永生的力量只是……”法师看着油灯火光将一点橘红映在迥异的双目瞳心透出不同的神采“为了避免被人误会我和魔族订立了契约我必须小心地隐藏它。” 少女挣扎着鼓起勇气道:“你没有和魔族订立契约?”她的话语中显然透露着猜疑甚至是惧怕因为谁也不能相信拥有这样眼睛的人会没有和魔族订立契约。尽管曾经的黑法师在离开的时候非常自信地说他有办法能在不和魔族订立契约的情况下得到魔族的力量可是不死的魔族真的可以被一个人类打倒吗? 碧提绮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法师看出她的惧意满不在乎地闭上眼帘。 “没有!”等了片刻法师坚决地否认随即他的一抹讽刺性的冷笑在闪烁的烛火中显得凄清悲凉“那个魔族很狡猾他封住了[魔核]附身在我体内让[元灵]和我的灵魂连接我试过很多办法都无法把他赶出身体这样我就奈何不了他了。” 许多次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就是那无数次失败的结果!他的成功亦等同于他的失败这简直就好象是对他的不自量力最讽刺的事!可是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魔法痴就像他过去的名声一样可以为力量付出任何代价无数次跌倒就无数次地爬起来。 直到现在他也依然没有放弃对体内那个魔族的控制是的他控制了一个魔族他办到了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却是值得的。 不管容貌变得怎样健康如何糟糕他不会放弃对力量的追求! “现在我只能和他共存。”法师直到这时才拿起酒杯他的细长的手指抓住巨大的玻璃杯好象很吃力地才能举起来并且摇摇晃晃地递到口边他只是用酒略微润了润唇然后又道“我回来了但我必须尽量避免被人看到我的样子。碧提绮这两年我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所以我现在需要工作和以前一样接点委托任务我希望你们母女不会嫌弃现在的我能让我继续借用你们这……” “当然当然可以。”碧提绮抹干眼泪激动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我还以为你忘记我们了故意装作不认识我们呢刚才我可气死了……霍雷肖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和母亲都很高兴看到你回来……” 法师似乎很不习惯微笑更不习惯向别人讨取施舍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两下活象还魂的死尸。他重新戴好眼罩依旧拉上兜帽让脸隐没在帽檐下那片阴森的黑影里并缩紧身举起酒杯的时候还是显得很费力:“来这以前我回塔里看过了谢谢你们一直帮我打扫。” 就在离酒馆不远的地方在郊外一片荒僻的泥沼旁有一座尖塔人们都知道这座废弃的曾取名为“黑月亮”的塔但除了碧提绮和她的母亲以外无人知道那是属于曾经兴旺一时高居领主的贵族奥斯福伯爵家族霍雷肖;坷林从祖父那继承的唯一遗产。当然在奥修德二世统治塞维奥拉国的时候奥斯福家族就名存实亡了现在不会有人去注意霍雷肖是这个家族余留至今的最后一息血脉。 法师嘶哑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激可是少女听了却如同一波暖流淌过心房误会冰释她高兴地道:“那没什么我一直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我去和母亲说一声你在这多坐一会哦!” “恩……”法师抿了一口麦芽酒在少女开门之前快把手缩回袖子里恢复成一尊灰色的雕塑和安静的屋子融合在一起。 ******* 银桦树酒馆顾名思义它坐落在巴比隆镇外一条商旅之路的尽头据说是很久以前一个从南方来的商队在经过这片荒僻野地的时候见这样一条繁华的道路旁竟有这样一片蛮荒之地于是便种下了从南方带来的银桦树幼苗这以后能在东城见到的唯一南方的植物且是非常稀有的银桦树成了这条路上最有名的野外景点。而后开在这几株银桦树间的小酒馆便以此得名。 夏朗特母女俩开的这家酒馆并不大可以说它没有城里的任何一家酒馆有气派也没有什么特色它只是栋土木结构搭建的双层楼房外观甚至显得粗糙。它的二楼作为母女俩起居之用底楼就装修成酒馆虽然挂在店门上的一些装饰品十分别致可是那些并不能吸引路过的旅客。 它的有名在于周围那几株闪闪光的银桦树到了秋天银色的针叶飘落下来犹如天上落下的繁星点点金光缀亮了酒馆映衬着黄昏的虹霞任何人都愿意在这等美景中停下来喝上一杯纯正的东方麦芽酒歇歇脚欣赏在东城其它地方看不到的景致。 最初的一批顾客就是抱以这样的目的来到银桦树酒馆的从此以后只要是远道而来的旅人或是巴比镇当地镇民在酒馆坐上两三回享受过夏朗特母女俩淳朴热情的招待并喝过她们卖出的不输给城里的酒馆而价钱又略微便宜一点的纯酿酒他们就很乐意经常来光顾这家生意不算兴隆氛围却极其惬意的小酒馆。 几年前它更是桑德蒙郡家喻户晓的有名酒馆不过那时候慕名前来的人为的不是这里绮丽夺目的景致而是冲着霍雷肖;坷林的名声而来这也是为什么在霍雷肖失踪的两年里酒馆的生意清淡了许多的原因。 几匹马儿悠悠地蹄踏在蜿蜒的小路上从大道拐入昏黑无灯的小路骑马的人显然对这条路不是很熟悉只能寻着远处稀疏的银光和隐约飘忽在黑暗里的火光慢慢前行。 但是这并不表示他们不着急。 “头你确定是这里吗?”一个颇为年轻的小伙子张望着黑洞洞的前方战战兢兢地寻问他的语气一听就知道是经常低声下气的人而当他问完后似乎连自己都觉得有点冒失便把马往身后的其他同伴里缩了缩。 相反冲在最前面的魁梧男子昂挺胸志在必得的样子显出一名领袖的风范。只是他的语气有些暴躁:“废话!我会弄错消息吗?!” “可是头”一个人缩到后面去却有另一个人冲上来挨到男子身边畏畏缩缩的口吻和刚才的那个小伙子如出一辙只是胆子稍显大点语也很快“就算传闻正确那也是两年前的事了听说那个法师后来失踪了。” “笨蛋!不会用你的猪脑子想想一群饭桶!”领头的男子大声训斥一群小喽喽们跟着支支呜呜忙点头哈腰。虽然昏暗中谁也看不清谁。 这位火气正旺的壮年男子正是之前一再栽跟头的巴巴拉米盗贼团的领巴登教训完下手他又看着依稀渐近的火光一边忍不住期盼一边又不停诅咒那几个令他吃了大亏颜面扫地的龟毛小子:“灰法师是失踪了两年不过最近他又回来了!和以前一样他每天会在固定的时间到这家酒馆来他这个人神出鬼没没人知道他住在哪这里是唯一能找到他的地方。”这就是如今他特地跑来巴比隆镇的原因这是最后可以一雪前耻的机会了! 被骂得狗血的下手还不识相继续嘀咕:“可是头这个法师的名声一向不太好据说他曾经因为研究禁术被逐出魔法师工会后来又研究什么复活术做人体试验被取消了贤者考试资格我还听说他失踪的这两年好象和魔族有关系说不定订了什么诅咒契约……”说话的人完全是道听途说实际上自己连什么是“契约”都不懂但是他说的时候到是理直气壮的。 “蠢材!你用不用脑子!什么契约诅咒狗屁不通!”巴登大声呵斥“我管他以前名声臭成什么样只要他能帮我收拾那几个小鬼!” “可是听说他要价很高……”队伍里不知从哪个角落飘出如蚊子般的喃喃结果被盗贼团领又一声怒骂给吓回去了:“要价高说明他有真本事!反正从那个小妮子那也算赚了一笔他出再高的价钱我也付得起!” “头――您还是算了吧连费尔南迪伯爵都说那个什么史烈德的不好惹……” “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去!老子偏不信邪就不相信我收拾不了这么几个小毛贼!好歹我们巴巴拉米盗贼团在业内也是有头有脸的怎么能让那几个小鬼头牵着鼻子走!哼等我抓到他们叫他们哇哇大哭跪在我面前喊我三声老祖宗爷爷!” 见头儿顽固不化已经一根经钻进了牛角尖几个下手不敢再支声。不多久他们终于看到了***通明的银桦树酒馆巴登等不急地忙跳下马大摇大摆地踏向店门。 大风一吹冻得习惯了酒馆内热腾腾的气温的坐客们直哆嗦门上的铃铛嗡嗡作响显露着推门之人的粗暴。门口的几位皆不满地瞪向来人却不约而同地往两旁退了退。 “欢迎光临银桦树酒馆!”碧提绮还未看清来客先送出营业式的微笑不过下一秒她的神经就紧绷起来。她身边的几名熟客之前还在和她打岔现在他们同时埋下头去围作一团窃窃私语。 “小心点看他们的样子来头不小。”有一名酒客好心提醒少女。 酒馆开了也有十几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对于从小帮母亲打点酒馆的碧提绮来说她一眼就看出这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是有目的而来的。 她望了望吧台内正在招呼客人的母亲又不自主地瞥了瞥旁边的小门心想:看来有生意了。 经验告诉她她的直觉一定是正确的。 “几位大爷想喝点什么?”少女迎向盗贼团的众人和颜悦色地问。领头的巴登巡视一遍酒馆开门见山道:“我们是来找灰法师霍雷肖;坷林的听说在这可以找到他。”留满了腮胡的灰男子口吻粗犷豪迈略显嚣张意气风的宽额在烛灯下泛着油光衣着虽不奢华却堪称气派一副财运滚滚的模样。只是眼神稍显急噪。 说不定是笔大买卖碧提绮暗暗为归来的法师窃喜。“灰法师”是外界给霍雷肖取的称号一方面是因为法师从以前开始就喜欢穿灰袍子另一方面是取自于“灰色佣兵”的由来以要价高昂出名用本职赚钱的霍雷肖就成了“灰色”的法师实际上这其中有一点贬义的意味通常法力高强受人尊敬的法师从来不像霍雷肖那么见钱眼开而霍雷肖只要委托人出得起高价什么任务都接。 她觉得眼前的这名男子虽来路不算正经却不招人讨厌。不过她有点受不了他那搜刮似的目光会把店内的客人吓坏的。 “请跟我来这边。”于是她急急忙忙地领这批人穿过店堂挨到小门前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四周的情况低声说“你们要找的人就在里面不过请不要声张灰法师他不希望别人透露他的行踪。” 盗贼团众人面面相觑觉得这与招揽生意的目的背道而驰只有巴登若无其事地点点头不愧为领的风范:“明白了我们有急事相求事后绝不泄露消息。” 少女婉而一笑轻轻推开小门。门缝里漏出一丝光巴登急切地想往里探身但是碍于面子不得不等少女指示方才走进门内。 少女将身后众人拦截在外:“灰法师吩咐只能进一个人。” 众小喽喽有些不服气巴登回头瞪了他们一眼:“你们在外面等吧。”少女紧接着迎上训练有素的营业礼节:“几位大爷请坐下来喝杯酒吧本店还有特色下酒菜免费供应。” 巴登急不可耐顾不上这群笨蛋下手已然将视线转向屋内。里屋的光线实际上比外面暗许多这在关上门后立刻可以感受到。喧哗和吵杂被隔绝在门外耳旁突然安静了许多灰男子先注意到桌上摇曳的油灯灯芯似乎正奄奄一息眼看快要灭了顺着搁置在桌沿的大杯黄褐色的麦芽酒男子的视线往坐在桌边的人移去就在他进来的一刹那他就感觉到这间屋子的氛围因为这个裹紧灰斗篷的人显得异乎寻常的肃静沉闷。 他略微打量了一下桌边的人虽然那人的打扮和散出的气质可以让人一眼就识别出他的法师身份可是当巴登看清楚沾在灰斗篷上的点点污迹他不得不皱起眉头置疑。接着他便一直盯着兜帽里那片深重的阴影瞧似乎试图想通过透视来看清楚那人的面貌当然他看到的只是一片阴影。 灰色的斗篷将法师的全身遮盖得密不漏风而法师又好象故意缩紧身子这使他看起来十分瘦小身材可能还不及巴登的三分之二要知道巴登自认不算臃肿的人体态健壮却很适中是标准的武夫身架。 巴登犹豫了一会正想开口只听法师低垂头颅伸出长长的足以盖没整只手的袖子往兜帽里蹭了蹭。接着便是一串轻微的咳嗽还有从喉咙里拼命挤出来的含痰的粗重喘气。 灰的盗贼领开始有些怀疑:“你就是灰法师霍雷肖;坷林?传闻中那个什么任务都肯接名声和‘红衣贤者’并驾齐驱的法师?”虽然是负面的。 法师停止了咳嗽也放下了看不见手的袖子只是好象故意地避开巴登审视的目光而把头埋得更低那片阴影于是便投到斗篷扣子上。 那前襟扣子到是金光灿灿的。 “只要出得起高价任何委托都可以。”法师的声音嘶哑得让人牙龈酸可是语气却清冷如冰且高深莫测他可能在微微笑着不过那片阴影里根本看不到他的脸“包括杀人放火之类……” 巴登只觉像有一股阴风从那兜帽里逸出来叫人毛骨悚然。然后他清楚地听到法师出一声冷笑:“不过**掠夺这种事对你们盗贼团来说没必要委托别人做吧?” 一时怒意直蹿门楣对于法师故意的嘲笑巴登气得咬牙切齿。 好吧现在真是遇人不淑走到哪都被人数落!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吃眼前亏!等收拾了那群小鬼回头再来慢慢算帐! 心知自己有求于人巴登只能硬生生地忍下这口怨气。法师虽然视线应该被宽大的兜帽遮盖住洞察力却异常敏锐。他用那嘶哑的嗓子出一串刺耳难听的笑声道:“我随便开个玩笑并非恶意中伤。既然有事相托就请直说吧。” 法师又一次从斗篷里伸出长长的袖子隔着袖子打了个示意“请坐”的手势。巴登毫不客气地坐下忍不住偷瞄兜帽里隐藏的面容法师却很狡猾地避开了。 法师侧身对着他同样隔着袖子举起酒杯巴登直愣愣地看着那颤抖的酒杯塞入兜帽内心想他不会是在和一个幽灵打交道吧? 不管了! 巴登决定豁出去了:“我要你帮我收拾几个小毛贼!” “什么样的小毛贼?”法师冷冷淡淡地问。 “他们总共五个人一个剑士一个蒙面女娃还有个十四五岁的小鬼另外两个相貌特征不太清楚总之他们应该是在一起的现在正朝雷切斯镇去。”巴登简略地描述了一番稍有隐瞒。 法师安安静静地坐在那不知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他轻咳两声揭穿道:“你确定没有别的要补充么?”肯定的口吻显示着他对灰男子隐瞒之处十拿九稳。 巴登挣扎了一下眉头一横:“他们当中有个来头不小的家伙亡灵骑士佣兵团的团长索布加达?史烈德你应该听说过这个人吧?” 法师又沉默片刻:“据我所知他是东城城主的心腹。”淡然的语气从阴影里冒出来时让人察觉不到有丝毫波动和感情尽管他们正在讨论的是整个东城除了罗塞城主最威震四方的人物。 亡灵骑士佣兵团可不同于一般佣兵团体! 巴登见法师的态度如此淡漠似乎并不惧怕于那个人的威名他便放开胆子:“这个人可以不用去理他我只要剩下那四个要活的!” 法师这回很快就有了回应:“那个蒙面女娃和那个剑士的身份呢?会和史烈德在一起的人应该不简单吧。” “他们自称是某个佣兵团的不过我看只不过是些三流术士那个十四五岁的小鬼是黑头的应该和他们是一伙的史烈德和另外那个好象是半路加入他们的据我的手下回报有个长得像女人一样的小子金碧眼估计就是剩下的那个。”巴登快地描述完且越说越急越想越不解气就差没一拳砸烂桌子。 灰斗篷的法师依旧一动不动地坐着用比之前更加低沉嘶哑的声音琢磨道:“佣兵团得罪了盗贼团?……哼。”巴登咬了咬牙有些紧张不过法师并没有追问下去“没关系我向来不过问委托人的目的。那么一口价两千金币。” “四个人要两千金币?!”虽然明知灰法师要价高昂巴登认为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就算抓个史烈德也不值这个数!” “那你就错了史烈德至少值十万金币。”灰法师逸出笑声:“在我这从来没讨价还价的余地你愿意付那么多这笔交易就算达成。不愿意的话就请回吧今天的事我当作没生过。” 巴登上下打量法师猥琐的模样:“哼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灰法师说不定你冒名顶替敲诈我!” 法师仍然心平气和一派冷淡:“那你来这干什么?” “你!”巴登差点从椅子上跳将起来不过在臀部悬空后又忍气吞声地坐了回去“两千金币就两千金币!”反正之前也赚了三万金了“不过我一定要活的死人我不付钱!” 法师又道:“定金是一半也就是一千金一个子也不能少收到后我就开始行动所以如果要快的话就尽快送来。” 巴登怒上加怒几乎想冲上去提起对方的领子将他仍出窗外。可是又细想一下如果对方真的是那个恶名昭彰的霍雷肖;坷林得罪了他不比得罪索布加达;史烈德好多少。 于是他再次忍住气焰平心静气地答应了:“好!一个小时后我就把定金送来!” 然后法师再次补充:“五天后你可以到雷切斯镇南门外十里地的驿站收人我的一位朋友会在那等着。” “五天?!为什么要那么久?!”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耍弄巴登简直气得跳脚。灰法师悠悠然地说:“我是个法师你总不会以为我会和那群家伙武刀弄枪大刀阔斧地把他们绑回来吧?那你干脆雇几个武士便是。” “但是……那你以为我出那么多钱叫你干什么!”巴登伸长脖子怒道。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灰斗篷的法师因为巴登的激烈动作而反射性地转过头去语调没有起伏“如果你现在反悔的话还来得及。” 巴登眉梢抽搐狰狞的目光在法师身上扫来扫去最终还是咽下这口气坐回原位:“哼!到时候希望你信守诺言!” 桌上的焰苗剧烈地颤抖也将法师的影子糊成一团。 巴登走了之后碧提绮紧跟着进来法师似乎只有在她面前略微能够得以放松将细长的手指伸出衣袖吃力地提起酒杯。 “是委托任务?”少女关心地问。法师的兜帽上下抖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点头“一会我要回塔里拿点东西如果他们把钱送来你先替我收下。一千金币不要数漏。”法师在最后一句上尤为关照。 “恩――数目不小嘛。”一千金币她的酒馆开一辈子恐怕都赚不到那么多钱不过她也知道法师花钱如流水。碧提绮撇撇嘴叹了口气“要小心啊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就说。” “不用。”灰法师润了润喉语气稍显柔和只是那嘶哑的嗓音实在让人感觉不到温和。他在少女面前才敢将正面对向烛光不过脸依然盖没在兜帽下看不真切“呃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联络摩蕾塔我可能需要她的帮助。” 碧提绮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位背着巨大的绿色弓箭时常牵着一头怪兽穿着打扮故意弄得很另类的妖艳女子不禁皱了皱眉:“你还和她有来往啊那种女人有什么好!”当然这是少女的妒忌心在作祟摩蕾塔绝对是本国数一数二的召唤士论实力和资力都不输于灰法师也是霍雷肖唯一欣赏的女性。 法师淡淡地道:“我们两年没联络了不过我想她应该愿意帮我目前我能找到的帮手也只有她了。”话语中有着隐隐的消沉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并不是他找不到帮手而是他害怕当夕日的朋友看到他现在这副样子时还有多少人会信任他?这一路的旅途他已经遭受了太多鄙夷和排斥的目光他没有勇气再去挑战更多的背叛和离弃。 回到这得到夏朗特母女的收留是他唯一庆幸欣慰的事。 “可是摩蕾塔一向来无影去无踪周游各国居无定所要怎么联络她?”少女略带赌气地嘀咕。法师很有自信地说:“有一个方法一定可以找到她。” 霍雷肖伸出干瘪的手缓缓地提起酒杯伸进兜帽里黄色的酒中倒映着他那只翠绿如葱的眼睛尽管很淡很淡。 ******* 古世历3169年净之月11日若岚一行人绝对没想到会被一片小小的密林困住。 “我怎么觉得越走越晕啊~~~”看了一天的树诺因不仅两只眼睛不停地在打旋涡还摇头晃脑夸张地表示晕眩。骑在马背上不能翻来滚去他只能把欲哭无泪的情绪化成不停地趴成死鱼或突然起身哀怨连篇如此重复交替了至少有几十遍加上昨天睡在潮湿的泥地上折腾了一夜弄得腰酸背痛外加鼻子塞住呼吸不顺畅他怀疑可能感冒了不过由于一大早了一通牢骚没人理会他也懒得把体力耗费在不停的抱怨中免得某女又数落他娇生惯养吃不起苦现在还是尽量节省精力最重要。 因此他那带着很重的鼻音的呻吟悠悠地扩散向树林四周宛如一声乌鸦长啼。 现在是响午天气虽好不过在林子里只能感受到少许漏进树缝的阳光一点也不觉温暖。昨天几乎每个人都没睡好这会都精神萎靡若岚更不用说独自为旅行同伴守了一夜就算他身体再好也经不住连日旅途奔波的劳累何况自从来到古世纪后寝食就一直很不正常对于一个向来作息规律的人来说尤其生活环境又从现代突然转变成古代如此巨大的差异无疑是一种难熬的折磨。 好在被同伴们依赖自然而然产生的责任感使他只当是对自己的一次考验意志力和适应能力的磨练他便欣然接受了。在这群要么自说自话独断独行要么阴晴不定极不合群要么兴血来潮空穴来风极其靠不住也没什么团结意识的旅行队伍里连他自己也莫名其妙地竟会强烈地觉得自己必须起到整合以及照顾这帮家伙的作用明明他应该是最讨厌团体行动且无缘无故被拖累的人啊…… 当然他也不否认被人依赖会提升他的优越感这是所有自负者的通病。 何况换个角度分析在古世纪他也同时必须仰仗这些人来提高自己的生存率在陌生的环境里群体的力量绝对比单独行动强可以说他其实是在利用他们吧…… 利用这是他在凡提伊丝修道院的高墙内学到的最大本领并且他在那时就明白了没有人需要为此感到羞耻因为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必然存在着“利用”的成分。 令他在意的是体内那个潜伏的不稳定的因素。他的“宿主”…… [“我?我是你现在的宿主。”] [“我的名字叫……”] 当时他在最关键的时刻醒过来了。 想到这他把视线暗暗地移向和他同样来自创世纪的金少年。 “从昨天到现在就没吃过一点东西……我想把这的树全烤了祭我的五脏庙你们没意见吧……”可能这是金少年能拿出的最后一点力气他在这样狠毒地叫嚣完后身体又倒了下去。他的马可能已经习惯主人的这种姿势因而不为所动地继续悠悠地摆动铁蹄。 然后讥讽的冷风就不可避免地吹向奄奄一息的金少年:“原来你想走这片森林就是为了吃树啊。”蒙面少女的话依旧犀利无比冷冽刺耳不过现在连这种程度的讽刺都激不起金少年的精力了。 诺因趴着没动静和若岚同骑一匹马的菲耶拉帮着阿斯利亚搭腔:“包袱里有干粮你自己早上不吃而且我们几个都没事就你一个人说感冒了。” “所以说一个大男人还那么弱不禁风真是没用。”阿斯利亚接完菲耶拉又补上一句:“诺因你太缺乏锻炼了!” 这一搭一唱整得金少年泪眼汪汪:“你们对病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他无力地把头别过去宁愿看着树眼不见为静。脑后长长的金垂散下来色泽虽不光鲜却柔顺服帖如缀满了珠光的金丝。 队伍中穿着最厚实的伊苏赶了赶马贴到蒙面人身边:“主人您不冷吗?等现着凉感冒了就来不及了。”栗剑士的眼底流露出无微不至的关切同时黑少年闻声转向蒙面少女:“包袱里有若岚他们的衣服你要么披一披吧?” 这个小鬼的态度……若岚见黑少年脸上隐露的担忧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 “不用我才没那么娇弱。”阿斯利亚仍在指桑骂槐。 这时候趴成一滩烂泥似的金少年便出长长的哀吟:“唉……男人和女人的待遇果然不同啊~~~~” 当然不同了只要察觉到队伍里这些微妙的变化就不会觉得奇怪了。黑青年暗自感叹一个是未来杀人如麻的战神一个是未来噬血成性的恶魔散布的阴云总有一天会聚拢到时候难道是一个生离死别的悲剧么? 黑眸带着一丝兴盼一丝冰冷矛盾地指向垂挂在马脖子上的金色头颅:你可不要陷入这个泥沼中了……不真的陷进去说不定能看到隐藏在大智若愚背后的真面目…… 哼哼…… 裹紧斗篷贴在伊苏背上的肖唯的身影挡住了黑青年的视线也打断了散的思绪。.tw[]虽然守护灵不会疲倦却学着人类的样子懒洋洋地打哈气:“人类的身体怎么那么脆弱啊动不动就生病难怪只能活百来年还那么容易老化唉~” 一个幽灵的蔑视自然不必计较不过却勾起了黑青年心中灰色的阴影这股灰暗的情绪使他俊逸恬静的脸庞出现一丝波动:“人类的生理老化只是生命规律的自然现象它并不代表着人类的脆弱只是相对于某种生物生命周期比较短暂而已。但是寿命虽然短暂却可以很精彩或者说是一种‘烟花式’的人生。”口吻中不乏不屑的抨击和隐约流露的不甘心那也正是一颗燃烧着野心欲火的心在作出抗议和挣扎吧。 挣扎么的确人类实在太渺小了然而越是渺小就越是拼命挣扎在俗世烟云中跌滚攀爬只为了那看不见也摸不到的“欲望”。 黑色的头颅黯然垂下将一丝讽刺的笑意悄悄隐藏。 不过没人去注意太过哲理化的言除了诺因以听不清的声音含糊地嘀咕了一句:“我不希望我的‘烟花式’的人生终结在这里也太短暂了点点吧……”大家的注意力全在包围了他们的树林上。 就连守护灵自己也没听出黑青年的故意针对淡然地眨动睡眼朦胧的双目忪醒的表情中渗出一股厌恶:“啊我也开始慢慢讨厌这么单调乏味的景色了干脆就一把火烧光吧~” “同意~~~”诺因带着鬼魅般颤抖的低吟幽幽地举起一只手现在他的说话声比肖唯活似干涸的嗓音更骇人。 除了席姆众人将目光一致投向金少年:这人快死了……然后又不约而同地表示无视。至于席姆则鼓起本来凹陷的双颊嘟哝起嘴那样子根本不能让人联想到赌气而只是觉得别扭得可怕:“好无聊啊~~没有魔物也就算了为什么连野味也打不到呢?我好想试试肖唯告诉我的那种在森林里打一只野味慢慢用火烤了吃……” 原来这边的这位进森林是为了吃野味……众人又一次心照不宣。 然而守护灵的牢骚刚完当众人都开始把某人当空气趴死的诺因突然出一声怪异的疑问提醒大家他还活着:“咦你们看那是……”半秒不到他蹭愣一下蹿起来活象突然触电了一样“兔子!” 大家随着他一声突然灵魂回归底气十足的惊叫同时把目光投向他指的地方一只灰色的野兔闪电般地蹿过众人眼前。 诺因的眼中射出如狼一般的光芒在其他人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前他已然挥动手臂风驰电掣将一枚小小的火球投射出去:“看;你;往;哪;里;跑!!”清纯可人的脸却是面目狰狞仿佛眼中除了那只野兔什么都不存在。众人觉得他们听到的可能更像是一句“别跑我的食物~~~~”之类的话。 火球急下落勾出一虹淡淡的橘影接着那只兔子便不偏不倚地被火球击中不动了。 连呻吟都没有瞬间死亡。周围的杂草皆一成不变惟有那只野兔不幸地变成了食物。 “哈哈哈哈可以开荤喽!!”诺因高兴得像个孩子般一跃下马雀跃不已地蹦向那只烤成深棕色连根毛都不剩的兔子那手舞足蹈的模样让人不禁感叹:恢复得真快刚才还快死了呢…… 金少年拣了一根树枝戳起烤熟的野兔在半空中挥舞:“休息一会吧!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大家分着吃啊~~~” 真是天真的家伙有了美食就可以什么都不计较了么……若岚无奈地笑了笑。 伊苏和守护灵的马本来就离得最近他们同时下马伊苏第一个走到诺因面前审视着悬挂在树枝头上的野兔眼里满是赞叹:“厉害火候控制得正好。” “哈哈那当然野味就要烤得皮脆肉嫩才好吃!烤过头就白白浪费一顿美味啦~”诺因得意洋洋地选好一块干地说坐下就坐下“你们愣着干什么都不饿吗?不饿我可一个人吃光啦!” 阿斯利亚和菲耶拉都是满脸无语的表情守护灵最高兴早就挨到诺因身边等待着分兔肉:“哇~不知道野兔肉是什么味道的烤成这个颜色真的会好吃吗?席姆好紧张~~~”由于他的跑动火狼似乎被惊动了从帽子里蹿出来在肩膀上来回跳跃转了几圈却又钻回去了。 “嘿嘿包准你吃了还想吃!不过不能贪心哦一人只能吃一块恩……把腿给你吧!”诺因毫不吝啬地扯下一块大腿肉带着少许的血可见之前控火的功力之深在那一瞬间的反应之下竟连内部都烤得恰如其分。 守护灵双手摊开像接受一件珍贵物品似地捧过野味脸上溢满幸福:“原来这就是野味呜呜呜感动ing……我可以吃了吗?” “吃吧!”诺因宛如照顾小弟弟般对守护灵笑道。守护灵用肖唯的身体战战兢兢地咬了一小片肉细细咀嚼过了一会激动得快要哭了:“好好吃啊~~~~~好好吃好好吃!简直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 诺因得意得忘乎所以:“好吃吧!不骗你吧!伊苏这块给你!小鬼过来给你前肢部位吧!”他像主人给宠物们分食物般一一把肉塞给大家菲耶拉揪着手里喷香诱人的烤肉一脸挣扎矛盾的表情想抗拒又经不住诱惑。 分到蒙面少女这时诺因皱了皱眉:“恩虽然你老是看我不顺眼不过吃过我烤的野兔后请稍微改观一点吧!我的小姐给你这块这块最嫩!”高兴且甚至可说是体贴地将一大块肥瘦相间的肉递给蒙面少女哪知对方却不领情:“我不饿。”蒙面少女故意避开诺因背身去把马儿牵在一起。 诺因吃了个闭门羹尴尬地转向伊苏:“你主人脾气也太倔了!”伊苏不置可否地苦笑诺因便把属于蒙面少女的肉丢给他“你拿过去给她吧她要是不吃你就硬塞在她嘴里!” 伊苏点点头立刻走向忙碌的少女:“主人……” 若岚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在坐到诺因身边时他故意探近对方的后脑勺在对方看到他并笑容满面地把剩下的部分一撕为二时他高深莫测地笑了:“你不是说不擅长掌握精密的魔法么?” 塞肉的手顿然僵了一下只有若岚注意到那祖母绿色玻璃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觉不过却很快被金少年无邪的笑容掩盖了:“那是指长时间对于美食我是绝不会马虎的!” “是么。”若岚装作不经意地随口问问的样子浅浅一笑:总有一次会露出破绽的。 “嘻你想吃吗?”小火狼可能也闻到了香味又从守护灵的兜帽里钻出来瞪大眼睛楚楚可怜地瞧着诺因伸过去的烤肉那幼小的期盼简直让人不忍拒绝它。 不过若岚及时拦住了诺因的施舍:“时心蓝说过不可以喂它肉食。” 诺因一愣抱歉地看了看火狼:“对哦那就对不住喽。”他正要摸摸火狼沉浸在美味中的席姆突然别头对着肩膀上的火狼命令道:“回帽子里睡觉去乖~”火狼咿呜一声甩了甩尾巴好似闷闷不乐地钻回帽子里。 诺因有些不忍:“从离开神隐村开始我们就没喂过它食物它不会饿死吧?”菲耶拉面无表情地边咀嚼边说道:“魔兽没那么容易饿死听我师父说以前有只魔兽五年不吃东西照样活得好好的它们的生命力比任何兽类都强而且可以靠吸食其它生物的负面感情当作粮食。”黑少年没有表露出一点同情之心。 “负、负面感情……?”诺因愕然“为什么那么可爱的东西听起来那么可怕……” “本来就是魔兽魔族的东西万物的天敌传说魔族的力量存在着负位面属性呈现绝对[负值]的能量比任何[正]能量都强大。一只魔兽会吸食负面感情转化成自身力量一点也不奇怪。”菲耶拉继续面无表情地说诺因觉得他那口气和阿斯利亚简直同声同气。 金少年似乎习惯性地在迷茫的时候朝黑青年瞧去若岚平静地道:“可想而知‘降魔战争’虽然是几万年前的事对魔族的恐惧却一直延续至今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升华为一种固有的观念所以所有属于魔族的东西都是不受欢迎的亦自然而然地排斥和害怕甚至痛恨。” 席姆噘起嘴:“是偏见吧在我的印象中魔王好象没那么可恨……”诺因不屑地冷道:“你那个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的印象就免了吧。” 若岚笑笑令他意外的是黑少年的沉默不语好似对守护灵的一番见解并不在意。 可是细想一下一个会成为死灵法师和魔物、亡灵、黑诅咒、甚至一切禁咒打交道使用被认为是苏魔族力量的暗魔法的人必然在内心不会对此有太大反感吧。 一切都在潜移默化地朝历史的流向前进…… “啊――我还想再吃一只野兔……”一只野兔再大分成了六块也就没多少了诺因几乎三两口就啃完了自己的份食欲完全没有得到满足反而胃口被吊开了这让他更馋弦欲滴。 望着头顶层层密布的枝丫视野里却突然多出两块香喷喷的肉映在祖母绿的眸子里显得弥足珍贵。即而诺因稍微移动视线看到了一脸无奈的栗剑士:“主人还是不肯吃你没吃饱的话就拿去吧还有我的份。” 诺因当然毫不客气地接过肉不过在啃之前还是纳闷地瞧了瞧蒙面少女的背影:“她不用固执到这个地步吧何必跟食物过不去。”菲耶拉的视线几乎和他的重叠在一起。 “有时候主人会闹闹别扭请别在意。”伊苏耸耸肩。诺因啃着嘴里的想到手中还有一块:“你也不吃?”伊苏温和地笑笑摇了摇头:“主人不吃我也没心情吃你全吃了吧反正我们早上吃过干粮了。” “那给小鬼……”诺因正想把肉递给黑少年对方却与坐下的栗青年交错站了起来。诺因诧异“小鬼你去哪?”话音未落只见少年慢慢踱向靠在大树边的少女。诺因呆呆地望着眼中似乎有一丝漠落。 咬一咬牙金少年刚要起身若岚拉住他:“你别过去凑合了。”诺因闷哼一声心理有些不是滋味:“她对我有误会!” “总有人会对另一个人有点误会你坐下!”若岚加重了语气好似在警告。诺因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回原位。 隐患……黑色的眸子里布上了一层灰影同时漏出一点冰芒直射坐在一起闲聊的少年少女。黑青年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嘴角勾起一弯清冷的微笑。 耳边是旅行同伴们的闲话家常: “别担心主人慢慢会消除对你的误会的。” “哼误会就误会谁稀罕呢。” “诶?肖唯告诉我你这种表现叫‘生气’呢……” “我没生气!我干嘛生气啊!” 若岚插上一句:“不用说违心的话。” “没有!没有就是没有!”金少年争执得脸都红了。 若岚看着那张秀色可餐的俊美容颜在美艳中却散透着属于男性凌厉刚烈的气质私底下他默默地吐出无奈。 “你啊也是个迟钝的家伙。” “什么?喂我哪里迟钝了?!你们不要老是针对我啊~~啊~~~你们看我面善就欺负我是不是气死我了~~~~” “哈哈哈……” ******* 一个忠厚的剑士一个早熟的少年一个性情似乎有些孤僻的蒙面少女还有一个行踪古怪的家伙…… 不值得注意的是他们之中有一个看起来很不中用却不可低估的魔法师。 再加上索布加达;史烈德可以说这已经是一个实力相当的组队了吧? 灰法师将视线从透明水晶球中的影象收回来落定到手中的一副卷轴上。烛光在兜帽下打上强烈的阴影不过这会阴影下略微露出尖尖的苍白的下颚。 伸出衣袖的五指缓慢地将卷轴拉开从左往后法师一手张开五指在卷轴上慢慢移动用羊皮纸做成的卷轴空白处伴随他的手势渐渐印出红黑色的图案和咒文。法师低吟了几句几乎能清楚地看见骨骼的细长手指微微颤抖着突然“啪”地一声一掌拍在卷轴上。 “呼……呼……呼……” 粗重的喘息夹杂着轻微的咳嗽回响在布满魔法道具的小屋里。 火苗抖动了一下兜帽阴影下那张干裂的唇扬起微笑。 ******* 伊苏突然直挺挺地蹿起来仿佛浑身每个细胞都在刹那高度警戒如一尊雕塑般僵直原地他的手反射性地移到配剑剑柄双目放射出鹰一般锐利的光芒警惕地扫视四周。在这一刹那他就好象从一只温驯的绵羊变成一头灵敏的猎犬。 “怎――”诺因还未问出口栗剑士便迅拔出长剑:“有魔物接近!” “啊!”刚啃完兔肉的席姆失声叫了一下小火狼电光火石地跃上他的头顶出野兽遇敌时的粗重低吠瞳中此刻才有了兽性的气息。 阿斯利亚见状利马从闲聊中回过神不自主地去摸索缠在腰带上的短刀目瞪四方像一只嗅到猎物的狼。菲耶拉向蒙面少女身前靠了靠半身挡在对方前面下意识地伸开一臂作出掩护的动作。诺因并没有丢掉手中的肉只是随同大家忽然紧张的情绪一起站起来皱着眉头环顾四周有些莫名。 若岚是即伊苏之后第二个提高警觉的人将周围漫天遍地的绿来来回回搜寻了好几遍但无论怎么看都是普通的绿林似乎能听到遥远的地方有鸟雀惊动的声音也似乎能感觉到被惊动而掉落下来的枯叶但是在目及之处丝毫没有这些现象他所看到的只是一片静悄无声没有特色的森林然这股异样的安静使人不难联想到危机四伏。 踩着枯叶他向伊苏和菲耶拉之间的那片空地走了几步凌厉的瞳仁中倒映着不断变换的树影细眉微微收拢。他明白自己不像栗剑士那样有深厚的魔法造诣如果附近有魔物接近他也无法感知魔法气息不过身为精深武技之人对危机的嗅觉还是十分灵敏的尽管眼前的景象仍很平静却不难看出魔影正悄悄向他们伸出爪牙当他们松懈的时刻危险就会一触即。 令他意外的是一向表现迟钝糊涂的诺因此刻没有出半点声响六人里只有守护灵略表不满地嘀咕着什么:“好讨厌啊吃饭的时候被人打扰真扫兴~~~” 若岚退向栗剑士身边:“伊苏你能感知到魔物的大致方位吗?”栗青年踌躇了一下:“很难魔法气息是突然凝聚起来的现在很混乱……” “如果是突然凝聚的应该是人为召唤出来的魔物!”菲耶拉高声叫道紧紧挨着蒙面少女少女渐渐贴向背后的树干:“这附近有人要对付我们?!” “不一定是冲着我们来的吧这林子我们都兜了几十圈了半个人影都没看到。”诺因嘀咕心想:要是有人影还能问问路什么的…… 若岚思量着之前一直盘旋在心头的疙瘩终于浮出水面:“不应该说本来走不出这个林子就有点奇怪……”纵使是天然迷宫凭他对方向的识别能力和对事物的记忆能力不应该会被一片小小的密林困住会在这种地方绕***一开始他就觉得匪夷所思而现在既然出现了魔物那道封住线索使思路卡在一半的锁似乎终于找到了可解的钥匙情况反而变得明朗了“伊苏你能通过对方施法的魔法气息来感知施法者的方位么?或者仅仅是感知他的存在。”他记得曾有书提到过类似的方法。 伊苏依然皱起眉头十分困惑:“一般情况下可以由于施放魔法必然会留下痕迹只要了解魔法原理是可以捕捉到对方的位置的。不过我总觉得那个施法者好象离得很远而且故意在混乱魔法气息干扰别人的判断……只能说那个施法者的魔法造诣恐怕在我之上我无能为力。” 若岚转念一想:不对如果假设魔物是“某个人”召唤出来的伊苏的感应能力被浓度过高又元素混乱的魔法气息干扰了的话至少席姆应该……黑眸凌厉地瞥向身裹暗灰色斗篷的守护灵刚想问对方却用那棱骨分明的面颊做出诡异的笑容:“要出来了。” 守护灵话音未落菲耶拉背脊一凉惊愕的少女瞳中闪现一道黑影。 “主人!” “小鬼小心!” “在后面!”在几重重叠的呼喊声中黑少年眸光一冷清锐的眼芒瞬时冻结成冰转身的同时他夺过少女手中的短刀黑影在少年眼中化为一道杀气少年毫不犹豫地将短刀投掷而出犀利无比的刀锋滑出银芒刺向半空跃起的魔影然而却形同投向空气般仿佛它们在两个不同的空间互相交错魔影跃过他们两人头顶在众人眼中留下无数条黑色的线蹿入丛中不见了。射出去的飞刀深深地扎进同方向的树干。 “主人!”栗剑士慌忙奔向蒙面少女和黑少年形成守护的三角阵形。小火狼跳下来领头冲锋似地蹿到伊苏刚才站立的位置虎视眈眈地瞪着魔影消失的方向。只听席姆若有所思地喃喃:“刚才那个看起来有点像黑色的豹诶那是‘豹’吧?如果我记忆没出错的话……那东西能烤来吃么?”他还在兴兴念念着野味。 “是死灵魔物……”黑少年略微低头郑重地指出“我听师父提到过那些没有实体的召唤魔物可能是死灵魔物。” “死灵魔物?”原本若岚以为这个问题是诺因问出来的结果却是守护灵在说话“啊――那种可以从暗黑界召唤过来的带有[魔性]的东西啊……”守护灵似乎很满意自己能想起点什么而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不过一旦联想下去似乎因为记忆断档又陷入困惑中。 伊苏详加说明:“根据文字记载‘死灵魔物’应该是从暗黑界召唤过来的带有[魔性]的实体物召唤过来后由于受到两个不同次元[缝隙]的影响会因为[反祖]现象使意识模糊智力降低只剩下残暴杀戮的意识严重的连召唤者都无法使唤。” “死灵魔物应该只有死灵法师能操纵……”菲耶拉补充道少年的神情凝重中略微透出鄙夷。若岚注意到少年每次提到“死灵法师”都会有特别的反应不过他换个角度分析也可能是自己先入为主的印象驱使。 伊苏点了点头:“恩据说是这样。不过我觉得刚才的应该只是‘幻影魔物’是凭借施法者的意念同暗黑界间接连通召唤形成的具有攻击力量的影子魔物没有真正的实体所以普通兵器打不到它。” 阿斯利亚压低嗓音使本来就不可分辨性别的磁性声音变得完全像个稚气未脱却又老沉的少年:“大家最好小心点不管是死灵魔物还是影子魔物都很难缠。” “主人说得没错虽然影子魔物只是幻影却有实际的破坏力量被它打到一样会受伤绝对不会只是幻觉。”伊苏谨慎地提醒众人同时摆好架势随时准备迎击。 席姆摇头晃脑一副很扫兴的模样。若岚忽然觉得被拉了一把眼前晃过半个身影定睛一瞧那头眩目的金令他萌生好奇。“若岚别离开我身。”诺因说得极其认真。黑青年不置可否地皱了皱眉觉得自己的处境有点古怪随即对方便说出了他的心结“你不会魔法落单了会很危险魔物不是普通人能应付的。”金少年一本正经地说。 就是说你很清楚“幻影魔物”是什么……黑青年在内心暗暗感叹不会魔法的自己竟成了被保护的对象被保护这对他来说实在是非常新鲜的感觉。 从很久以前开始从那白色雪花的记忆起点开始他就一直是一个人的没有人会保护他即使他再弱小再无辜…… 若岚按住金少年的肩头稍稍使力将他推向旁边:“我不要紧你照顾好你自己吧。”说罢他似乎是凭身体本能地拣起一根粗短的树枝表面从容不迫心里却在苦笑:真的攻过来这么脆弱易折断的东西恐怕不堪一击。没关系他可以躲[瞬步]不是白学的。 “席姆愿意帮忙的话就当在野外做做热身运动不愿帮忙就拣个角落坐好。”最后他意味不明地对守护灵说。守护灵被挑逗了兴奋地眨动眼睛:“户外运动?我要做!铃以前说多做做运动就会身体健康!” 若岚清冽地一笑:“没错人类的身体是要靠运动来调养的你多做做运动就能把肖唯的身体护理得很好头也会很有光泽。”他稍稍一回眸笑得璀璨迷人黑晶石似的眸子不露声色地透出蛊惑的味道任何人都无法抗拒它那黑色的诱惑力。 果然席姆上当了:“好啊!那我也来帮忙!” 诡计得逞黑青年满意地回过头来直视小火狼戒备的方向:“伊苏照顾好你的主人菲耶拉也是你们三人一组我和诺因――” 话还未道完黑色的魔影再次闪现这次从若岚和诺因的左方蹿出直袭两人。两人本能地一前一后各自避开若岚一脚踏在软泥坑内险些跌倒好在平衡力够好;诺因半身下蹲几乎单膝跪地右手手掌撑开已做好施法手势却不见效果:“可恶来不及念咒!” “别让它碰到你们!”伊苏一边备战一边要保护主人又同时提醒大家。菲耶拉乘机开始念咒和转换施法手势。魔影蹿得飞快完全看不清真实形貌。它跃过若岚和诺因之后直奔伊苏那边不料半路小火狼突然弹跳而起像一头凶猛的猎豹咬向幻影魔物。 众人一怔魔物被这股冲击改变了袭击轨道小火狼被它弹开数米差点撞在树干上与此同时菲耶拉挥动起右臂:“魔光弹!!”黑环中携带着一股明亮的光团高旋转着以一个曲线飞射向魔物在地上停顿了不到半秒的魔物纵身跃起[魔光弹]在它身下擦过弹射入树林中。 魔物再一次闪避进密林里不见了。 “支呀呀――卡啦啦――”被拦腰截断的大树开始摇摇欲坠。 “糟了躲开!”伊苏一声低呼若岚判断出树的倒向大声提醒:“往右退!” 栗剑士护住两个身形矮小的人连忙躲向旁边倒下的大树砸在他们原本倚靠的那棵树上散落的枯叶弄得三人狼狈不堪。 诺因甩动着凌乱遮面的长控制不住火豹子脾气叫骂道:“可恶一会躲一会藏又不知道它会从哪里出来根本打不到它!” 若岚查探了一下大家目前都还安然无恙默默叹了口气。魔物他不熟一时间他也想不到对策。 小火狼被甩出去后似乎闷掉了可怜巴巴地奔回来一头钻进席姆的帽子里。席姆没好气地指着兜帽:“好家伙打不过你就逃回来了!真没用!你是不是魔兽!”小火狼稍稍探出小脑袋委屈地揪了一眼又闪进去了。 一波过去后在短暂的平静里菲耶拉从伊苏的身下爬出来抖去浑身的落叶对于刚才一击未中显得有些懊恼:“我们是不是应该尽快离开这?待在这等着被人打。” 若岚利马否决:“不我们在明对方在暗显然对方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估计我们走不出这个树林也是中了对方的圈套现在还是原地不动比较好。” 人多口杂他刚说完阿斯利亚又提出建议:“要对付魔物直接对付召唤它的人不是更有效么?只要召唤者受伤魔物就会消失。” 菲耶拉摇着头:“伊苏刚才说了施法者可能在很远的地方说明他早在这个林子里布下法术等我们落网后他在远距离控制很有可能他可以看清我们的一举一动。”黑少年此时显示出的沉着镇定与那个在地下神殿里鬼叫的胆小模样判若两人若岚望着那单薄的身影似乎能依稀在脑中浮现少年未来的样子。 “啊~~~照我说干脆一把火把这全烧光了就是了嘛!”诺因快抓狂了。若岚暗地里端详金少年那夸大其词的姿态心里有一个不解的疑团:他们会进这个树林应该只是诺因突其想的巧合难道……四面八方其实都是陷阱只看他们掉进哪一个么? 如果是这样对方显然做了万全的准备他们现在正在面对的恐怕是个出神入化的顶级法师先不提菲耶拉未成熟的魔法修为伊苏也只是个魔法剑士纵使有高深的法术操纵力和专职法师还是有差别的。那么剩下的…… 黑青年的眸神凝聚成一道锐利的光想要穿透金少年的身躯似的。“哼那也要你有能耐能一次烧个干净。”他略带挑衅意味地看着金少年后者微微颔同样回了他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可以试试看。”他的声音极低极沉除了若岚没人能听到。 若岚愣了愣挑起眉梢眨了眨眼:〈你可以试我不阻拦。〉 随即诺因就像有心灵感应似地半闭上眼睫正面迎击若岚的挑衅:〈哦?你不担心后果会不堪设想么?〉这一次黑青年在那颗纯透无暇的绿宝石般的眼睛里嗅到了一丝以往从未表露出来过的狂傲。 那是“狂傲”么?带有略微的跃跃欲试充满了危险信号的黑色笑靥。 〈哼……〉若岚最终避开了那对祖母绿的眼睛结束双方惟妙惟肖的眼神交流这一切都只生在他们两人之间无人可以察觉。 “是啊干脆烧光吧!烧光我们就可以出去了~”嘶哑难听的声音打断了若岚的思绪守护灵在他面前来回晃悠。他无奈地道:“这个方法不可取我们尽量不要太招摇如果施法者不在附近我们烧光这也摆脱不了麻烦。而且虽然地图标明这片森林应该不大但在了解具体范围之前随便火攻很危险吧?何况这里还有别的魔法存在万一魔法和魔法产生冲突……”他故意暗示地瞄向金少年碧眸明明会意了却避开他的目光。 曾经他在魔法书上读到过关于魔法冲撞的现象要是再结合一点想象力他怀疑时空会错乱原因可能就出在诺因当时的那个魔法虽然可以赌一下再来个魔法冲撞没准能把他们送回去但是没根据没成功率的赌博不符合他的作风他可不喜欢盲目的冒险。 “至少暂时可以脱困嘛!烦死了这些树!”诺因狠狠往身边的树干踹了一脚结果痛得自己哇哇大叫。对于他自如转变的扑克脸若岚已经慢慢习惯了。 你尽管装蒜吧迟早有一天我会撕破你的假面具! 守护灵突然在两组人间停住脚步顿止不自然的动作显示着他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异动。“出来了!”这次是伊苏先叫出口。 诺因感觉到背后的杀气立即转身投出火焰球:“我就不信打不到你!!”一连两枚皮球大小的火球一左一右向扑来的魔影两面夹击同一时刻另一边伊苏挥动带有魔法属性的长剑劈向近侧的影子菲耶拉忙着躲闪从头顶袭来的影子没来得及使出魔光弹。 “三只?!”菲耶拉、阿斯利亚和诺因异口同声。 被火球击中的黑影现出似豹似犬的实体被弹开去火将之包裹成一团炙热的火焰;伊苏的剑只是擦过黑影的身侧他转身将主人拉开的同时被魔物的利爪撕破没有护甲的部位后腰印出三条血痕;扑向菲耶拉的魔物跃过少年后冲向伊苏和阿斯利亚―― “阿斯利亚!”诺因疾呼。 突然守护灵的身影盖在栗剑士面前魔物犹如撞上一道无形的障蔽被狠狠弹开。若岚绷紧的弦稍稍放松下来只听身旁的诺因大口吁了一声:“呼――吓死我了……” 三条魔影无声无息地隐入树丛。 “你们没事吧?”守护灵半侧过脸不含感情地问。蒙面少女面巾掉落表情万分紧张:“伊苏!” “没事擦伤而已。”伊苏连忙递出温和的笑容让主人宽心。菲耶拉急忙过去瞧了瞧同伴的伤势:“如果是带有[魔性]的就算是影子魔物被碰到了可能会受[魔性]影响!”他的语气透露出事态严峻若岚和诺因互望一眼凑过去。“受[魔性]影响会怎么?”诺因又好似在明知故问配合的表情则无懈可击地显示出茫然的样子。 若岚留意着四周的动静。菲耶拉解释道:“[魔性]会影响人的精神力会侵蚀人体使肉体魔化或腐蚀……这是我师父说的。” 伊苏被大家的目光团团围住尴尬地掩住背后的伤口:“我不要紧……” “不行!让我看!”阿斯利亚固执地推倒伊苏栗剑士很是为难:“主人……” 扯破的衣裳里三条略微渗血的伤口像是被烫焦过似的连带外围的皮肤映出暗淡的黑青色可以清楚地看到缓慢溢出来的鲜血渐渐地变为墨色且比正常血液粘稠像一团团黑色的浆液。 黑色的三道伤痕攀爬在深色的肌肤上犹如黑色的诅咒散出死亡的气味。 阿斯利亚咬住下唇:“不行你们谁会白魔法?”她恳切而期盼地望着黑少年后者却内疚得想逃开。 伊苏直起腰背:“主人我自己能治疗。”他用手盖住背后的伤掌中却没有人们熟悉的白色柔和的光。阿斯利亚严厉地道:“你只会治疗普通的物理伤对[魔性侵蚀]起不了作用的!”少女的声音中隐隐流露出焦急。 此时诺因笃定地走到栗剑士身后:“你们安啦白魔法是我的专长~”棕少女一脸怀疑:“你擅长白魔法?”其实除了若岚毫无意外其余人都半信半疑地揪着金少年就连席姆也像看热闹似地把头伸过来。 诺因不满地努嘴:“我说过我擅长很多魔法你们自己不相信我。”他一手扶住伊苏的肩膀另一只手做了一些眼花缭乱的动作随即腾空搭在伊苏的伤口处看起来还有模有样的。 阿斯利亚看不出什么名堂仍很不放心:“你真的可以治好这种伤?” “至少消除[魔性]没问题。”金少年略有些得意。菲耶拉凑近瞧了瞧在诺因的手掌和伊苏的后背间微微泛出柔和的嫩黄色的光芒由于是白天光显得很暗淡。“可是你刚才连[魔性]是什么都不知道……”黑少年质疑其余人被这一提醒纷纷汗颜诺因自己却自信得很:“放心啦我说能治好就能治好等会你们就能看到效果了。”金少年俏皮地弯起嘴角。 众人无计可施只能听天由命。 停歇片刻席姆忽然离开这堆人群挺直身子满脸倦怠地望着丛林中:“哎呀呀它们还要出来闹腾呢。” 闻讯五个人同时看向四面八方而进入他们视野的是五条蛰伏在周围的黑色魔物。 ******* “咳咳……” 堆满杂物而拥挤不堪的房间里咳嗽声就像被遏止在喉间却拼命挤出来的呻吟它在逸满了熏香味的空气里就像一团抹不去的阴云或者是浓重的烟雾浸满了腐坏的味道。 灰法师坐在房间里唯一一张比较象样的椅子上手捧魔法书姿势有些庸懒不过即使在无旁人的环境里他还是尽量使自己的脸隐没在兜帽里。 堆叠着各种卷轴、书籍和魔法棒的桌子中央有一只杯子火光将玻璃杯照得通透晶莹杯里是像血一样的液体不过是透明的。 法师颤抖的手缓缓拿起这只小巧精致的平底玻璃杯抿了一口红色的液体当他感觉到腥味正渗入五脏六腑最后让意识感到脱飘飘然的时候他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很长很慢和杯中的液体一样很浓烈。 放下杯子他不经意地翻动着手中的书又不经意地瞥了瞥水晶球中的影象摊在桌子上的卷轴上的字正泛出微弱的红光他觉得那光很迷人是世间最令他痴迷的东西了。 挣扎吧越是顽强的生物就越有捕猎的价值这场游戏或许能持续很久吧。 “哗啦……哗啦……”房间里回荡着有节奏的翻书声一连跃过几页灰法师才停止翻书潜心阅读。不过他心里有一丝不满―― 现在的魔法书怎么都那么肤浅…… ******* 棕少女夺下镶嵌了蓝宝石的长剑挺身而出:“诺因你继续替伊苏治疗。” “主人――” “不许违抗我的命令!”少女厉声喝止满眼担忧的栗青年握稳剑柄朝空地中央走了几步她的身材虽然瘦小此刻却宛如一名威风凌凌的大将笔挺的身姿在漏进树林里的阳光陪衬下显得勇猛果敢威严无比。她的表情从容而镇定毫无惧色蓝色的眸子沉淀着越年龄的刚毅意志。 若岚突然觉得这副临危不惧的模样很像一个人但这个念头有些古怪似乎对少女的身影有着莫名的熟悉感不由自主地萌生浮想联翩的冲动可……又很陌生。他突然察觉到这个想法可能来自脑海中的另一个意识。 他的“宿主”。 菲耶拉紧跟少女身边机警地瞪视那五只暂时匍匐不动的魔物:“我来掩护你要小心它们扑过来的时候尽量躲只有魔法打得到它们不要冒险用剑拼。”虽然伊苏的剑带有魔法属性少年却不愿看到少女挺而走险。他在叮嘱少女的同时自然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关怀和体贴只是少女有些不通儿女私情。 “我知道。”阿斯利亚的眸光坚定锐利在深呼吸一口气后扎稳马步严阵以待。 若岚调匀呼吸站到他们身边眼观四方耳听八方表情却一点也不紧张显得老练而自信:“你们两个互相补足对方的死角用远距离攻击魔法不要近身作战。” “你呢?”菲耶拉知道黑青年不会魔法有些担心。若岚若无其事地笑笑:“不用担心我它们打不到我的。――席姆守好诺因和伊苏!出了问题以后就没人烤野味给你吃了。” “啊!”席姆张大嘴巴一脸着急“那可不行!好吧为了野味我会守好这边的绝不让它们伤害诺因!” “呵呵还有伊苏……”蹲坐在地上的诺因一边继续施白魔法一边无奈自己居然只有烤野味的价值。 伊苏担忧地盯着棕少女的身影有些按耐不住:“主人我――” “你乖乖坐在那!”阿斯利亚再次厉声命令。若岚担保道:“我和小鬼会保护好你主人的别担心。” 话虽这么说可是这五只魔物总不见得一直以闪避的方式和它们耗下去吧……黑青年内心仍然颇为沉甸甸的席姆那边他不担心只要守护灵愿意估计没有魔物能近得了身他担心的是两个小家伙逞强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面前…… 哼人的感情还真是麻烦! 思绪还未明晰魔物们却如同受到一股外力的唆使同时从五个方向扑向中央的三人。“闪!”若岚下意识地叫道眼明手快从两条影子间的空隙处避开急切地回头确认两个小鬼的情况菲耶拉推着阿斯利亚躲开两头正面攻击的魔物阿斯利亚反应出奇的敏捷立刻感觉到背后另有一只连忙反身以一个高难度的回旋动作挥动笨拙的长剑。剑势如疾风闪电锋芒锐利一刀下去竟把魔物一劈为二看得余人目瞪口呆。 菲耶拉诧异地盯着少女眼中亦有惊讶亦有赞叹。棕少女轻描淡写地道:“我有武技六段资格剑士也考到四级了很奇怪吗?”且不说剑士资格等级按照古世纪的等级分配[武技]共分十八段武艺和技艺各九段这个等级一直沿用至今创世纪的温斯嘉洛艾也有相应的考试不论过去或现在能两项均考到六段已经算得上精通此学艺的高人了以棕少女的年龄来看可见她在此项中的天赋异才。 阿斯利亚……果然还是假名么?和战神有关和魔之子有牵扯又技艺凡的少女没理由在历史中销声匿迹除非…… 黑青年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揣测少女的身份剩下的四只魔物分成两批一批在被菲耶拉闪过后落地跳跃向守护灵那边当然它们和之前的情况一样在未触及守护灵肤之前就被弹开了;另一批从少年背后反扑向若岚三人若岚正想拉开黑少年哪知阿斯利亚身手矫健三两步跃至魔物面前两道银光交错两只魔物分成了四段。 连若岚也不得不赞叹好剑法!既快又狠下手毫不犹豫可见其心志的坚定。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来说实在太不易了。 然而他们还未喘上半口气被斩劈成数段的魔物很快又合成完整的五只若岚、菲耶拉、阿斯利亚三人匆忙闪避分别滚向三个角落。 “不死系!”阿斯利亚愕然。守护灵就在她脚边悠哉得像在看戏一样:“一看就知道是不死系的嘛黑漆漆的真难看呢。” 伊苏想站起来诺因却按住他不让他动弹他无奈地道:“不是颜色的问题而是影子魔物大部分都是不死系的本来就是意念体。” “意念体应该也有属性啊!”菲耶拉一边应付不断上蹿下跳的魔物一边吼喝。伊苏回道:“这几只的属性可能是[暗]五系魔法克不了!”所谓的“五系”亦指“风、水、火、地、雷”这五大基本魔法属性就在伊苏提醒的时候黑少年正想用[落雷术]同时攻击五只魔物之后他收住法术转而道:“那我试试光系!” “嚯小鬼你的魔法领域很广嘛。”脱不开身的诺因此刻还有闲情逸致开玩笑。黑少年没有理会集中意念念咒语。 说话间阿斯利亚已将一只魔物砍成五六段但不论她如何大卸八块魔物依然能很快恢复成一体。若岚在几经周旋后来到扎有短刀的那颗树下纵身跃起拔下短刀。伊苏有些不解:“普通兵器对它起不了作用的……” “我知道。”若岚定神从连续闪避的急促节奏中缓了缓心绪他的另一只手中正握着一根藤蔓。迅将藤蔓一头缠上刀柄俊逸的面容上浮现神秘的微笑“菲耶拉、阿斯利亚你们暂时闪到旁边去!” 在和魔物奋战的阿斯利亚望了他一眼会意地跳开。菲耶拉停下念咒若岚深呼吸一口气对少年道:“别停下等会等我指示你就立刻用魔法封住它们的行动。” 余音还未落尽黑青年的身影在众人面前化作流光般的线条穿梭于魔物间就像带着长长尾巴的黑色流星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在场的众人都无法捕风捉影。那只是两秒的瞬间等人们再次看清黑青年带着一股强劲的风势轻盈优雅地晃动到小鬼这边时众人皆惊叹不已。 五只魔物被一根藤蔓串在一起谁也不知道那短暂的一瞬到底生了什么也无法想象这种情景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伊苏不由自主地出一声低叹:“瞬步!”而且是出神入化的[瞬步]! 在他们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同时停止活动的五个黑影若岚将手中藤蔓的另一头交到黑少年手中:“用冰冻!” 简单的魔法几乎可以瞬菲耶拉接到藤蔓明白必须在魔物作出反应幻化脱离出藤蔓之前下手。唇齿一动冰系元素化成一股流动的风寒气顺着藤蔓迅扩张同样在两三秒之内从少年手中的起点开始凝结在藤蔓上的冰晶一一透过五只魔物当寒流散布过去的时候魔影外围也结出一层白色的冰晶于是就可以看到五座抽象意识的冰雕被一根弯弯曲曲的冰柱连在一起。在半透明的冰晶里还能隐约看到那些魔物有着红色的眼睛正泛出微弱的暗红色的光。 “眼睛!”伊苏突然叫道“它们的弱点是眼睛!攻击眼睛部位!用光系!” “喀啦!”[冰冻术]的效果只维持了不到五秒魔物化成黑色的幻影脱开藤蔓又成为五个独立的个体。阿斯利亚举剑劈断扑过来的影子急忙回头对菲耶拉说:“等我砍断它们的时候你就攻击它们的眼睛!” “好!” 魔物从若岚这边袭来他连忙闪身身后的席姆如根柱子般站立不动。这次魔物没有被弹开而是被冲过来的阿斯利亚一刀两断:“菲!” “光裂弹!!” 带刺的白色光球击中倒在地上的魔物的红色眼睛整团光将它的上半身吞没同时分离的另一半也像被腐蚀了一般化成一团散沙。光消失后留在草地里的是一颗红色的石头不一会儿这颗石头也沙化了。 一只! “小心!”若岚捕捉到跳跃中的魔物欲将袭击棕少女背后连忙掩护她避开。他将少女拉入怀中反转一百八十度后两人被一颗树截住。若岚不暇思索地接过少女手中的剑并把少女推入席姆身后“我来吧。” 迅雷不及掩耳的度维若岚的每一跃每一闪都形同华丽优美的舞步这就是将[技]与[武]完美结合的结果。两只、三只、四只、五只!他的动作令人眼花缭乱效果却干脆利落在半空的剩余四只魔物都在还未落地前就被劈成两半看不清先后。随即他再度舞剑趁魔物还未来得及合体之前将每一个上半部位劈切得更小只剩下眼睛部分他将它们一次性串在剑刃上然后将剑扎入树干。 “菲耶拉!”眨眼的功夫他已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对黑少年出讯号。少年应声一枚[光裂弹]飞射出去贴着剑刃一一穿透魔物的眼睛位置恰倒好处力量也控制得很到位。 掉落在四周的各个其它部位沙化后随魔法气旋形成的风势被吹散了那些现出原形的石头也在众人面前消失无踪树林又恢复了宁静缕缕无精打采的阳光似乎在安慰着旅行的人们一场风波过去了。 席姆第一个拍手庆贺:“终于清干净了那些难看的东西看着还真是碍眼呢视觉污染耶!啊~~~好累啊~~~~”他展开双臂伸伸懒腰诺因还未结束治疗坐在原地不动见守护灵一副大功告成的得意样故意数落道:“你又没出多少力累什么。”其中还有隐射自己劳苦功高的意味。 守护灵两手插腰大为不满:“我哪里没出力了!我保护了你们那!人类啊真是忘恩负义呢~”他甩动宽大的白色袖子虽然苦丧着脸语气里却没有抱怨的味道。大概认为人类如何忘恩负义都与他无关吧。 阿斯利亚急切地查探栗青年的伤势:“伊苏你不要紧么?诺因还没好吗?”诺因半眯缝起眼扯着嗓子嘟哝:“快好了啦也不懂谢谢我。” “主人我没事的。”伊苏一再自称并无大碍棕少女却固执地让他坐着别动。若岚将剑还给它的主人时黑少年擦了擦满头的汗大舒一口气:“总算结束了。” “不还没完呢。”若岚提醒他们“接下来我们还有个最大的难题要解决。”他挺起胸膛环视四周一缕从头顶泻下来的光打在眼窝附近那深沉的黑色眸子仿佛是一个无止尽的谜谁也无法猜透“就是要怎么走出这片树林。” ******* 卷轴突然燃起青色的火焰上面的咒文和图案迅消失了没有留下丝毫痕迹。水晶球中显现着六个人索布加达;史烈德的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似乎是在向某人挑逗的笑容。 在挑逗某人么?应该说是在向他宣战吧。 灰法师撤去卷轴双掌在水晶球上来回浮动而后慢慢收拢。 让我看看你们是怎么走出我的幻象森林的。 摇曳的烛火将法师细细长长的影子扭曲地倒在堆积如山的书籍上。 ******* 一小时以后马儿继续在茂密的林间漫步甚至比刚进来的时候更加悠闲这到并不是因为树林里有什么值得流连忘返而是旅行者们知道没那么容易走出这片林子。 “为什么有人要把我们困在这呢?”席姆把头高高地仰起有种恨不得从上方穿出树林的冲动。由于考虑到伊苏的伤势现在他和诺因同骑一匹马尽管伊苏自己一再申明没事不过蒙面少女让大家领会了主对仆的“专制”。 “人类难道很喜欢在树林里玩捉迷藏吗?” 守护灵眉心打结在他身前的诺因更是手舞足蹈一副马上就要火山爆的样子:“要是让我抓到那个家伙非把他吊在树上饿他个七天七夜再招一群黄蜂蛰死他!”这么毒的报复方法估计只有金少年想得出来了。 伊苏听了不禁打了个寒蝉脖子毛毛的:“不用那么狠吧我们应该没什么敌人才对何况在法术方面有深厚造诣的……”他一手托着下巴苦思冥想不得要领。随后的阿斯利亚关切地问:“伊苏你的伤真的好了吗?” “好了。”栗剑士每次面对少女时都会浮现能融化一切似的温柔笑靥。 诺因见机举起手臂挤弄那看不见的肌肉插上一句:“你应该相信我的白魔法啦不管什么大伤小伤在我手里都能立刻痊愈!”他一边为自己打广告一边拍拍胸脯棕少女在经过他面前时故意把马赶到前头去:“就你那个样子才看了让人不放心。” “唔道谢没有就算了还挖苦我。”金少年两手怀抱无辜地噘着嘴巴“女人真是讨厌!若岚你女朋友比她可爱多了!” 优兰……只有这个名字能让晦涩的心底之湖尚存一丝暖流其余的地方都是冰冷的。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想起这个名字黑青年便感到难以释怀优兰现在怎么样了她在哪是否安然无恙是否获救……这是他唯一认为得不到答案而异常苦闷的事尽管在沉船前他已经竭力护送青梅竹马上救生筏但之后的事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当然这一抹担忧只是匆匆过滤过黑眸的影子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他会小心地埋藏好那心中仅存的一片光明不让任何人侵犯也不让任何人挖掘。 “诶原来你有女朋友?就是你喜欢的女孩吗?”菲耶拉意外而好奇地回头看向黑青年若岚无动于衷地闭上眼:“没有诺因说的只是一个朋友一个普通朋友罢了。是他误会了。” “哦……” “我认为”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黑青年连忙将话题拉回正途“目前想对付我们的人可能是那个人。” “哪个人?”诺因出疑问时余人也不约而同地看着黑青年。 “巴巴拉米盗贼团……”阿斯利亚打破众人屏息的气氛低下头冥思着“若岚你是认为巴登还没放弃吧?” “啊――?就那个在旅馆里和你们打起来的那个灰头胡子邋遢的大叔?”诺因搜寻出有关的记忆挤眉弄眼抑扬顿挫地道。若岚接口:“夜樱温泉馆的事应该也是他策划的报复行动在温泉馆的时候伊苏就曾怀疑过他。”他看了看栗青年对方表示赞同“这次他可能找了其他救兵来对付我们起码是一个很厉害的法师。” “诶诶?你们在说什么??”在神隐村才跟着若岚等人一起上路的守护灵完全听不明白。但是没人理会他。 “啊那个老家伙蛮顽固的嘛还不肯死心!”诺因抓抓头很是恼火。拜一个顽固的老家伙所赐他们无里头地就在这么片枯燥乏味的地方耗了一天一夜! 若岚又想到什么眸光变得谨慎:“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在夜樱温泉馆的时候他们会突然改变主意放了我们。当时他已经成功分散我们并把菲耶拉和阿斯利亚抓走了。” 黑少年仰头回忆着:“恩我们在箱子里的时候好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到交易地点什么的……” “说明当时抓你们的人也是巴登雇来的。”若岚得出结论。诺因新奇地瞧向黑少年:“小鬼你们被关在箱子里?” “呃……”黑少年慌忙地别过头去不一会儿耳根通红。诺因莫名:“你脸红什么?” “没没什么。”菲耶拉窘迫地低埋头反应极不自然。 自从那以后他对她的态度就有了微妙的变化说明……若岚暗暗一笑表面不动声色。 “看来他们还在为旅馆那件事耿耿于怀可能当时有什么原因令巴登突然改变主意后来他又觉得咽不下那口气就找了个法师把我们困在这。”菲耶拉颇有逻辑地推敲完伊苏产生一丝内疚:“对不起是我和主人连累了你们。” “没事那个家伙我也看不顺眼真应该好好揍他一顿出出气!”黑少年立刻表现出仗义勇为的态度。 守护灵一头雾水拼命摇头直嚷嚷:“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1t;。从头讲嘛~~~~” “哎呀是遇到你之前的事别吵!”诺因嫌他吵闹回眸凶狠地白了一眼席姆委屈地扁扁嘴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诺因拿他没折只好安慰道“以后慢慢讲给你听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说完他以近乎绝望和厌恶的神情望着罩在头顶的密林。 若岚突然问:“伊苏一般有什么法术能把我们困在这?”栗剑士想了想:“恩……我认为应该是幻术只要在树林里施下幻术让进来的人辨别不了方向就无法走出去。” 幻觉虽然和若岚猜测的一样但他仍有疑问:“你说的幻术具体在实际现象中是什么?” “这个有可能是幻影重现在原本的树林里制造各种幻影似真似假让人分辨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或者移形换影也有可能那些制造出来的假象在我们察觉不到的时候变动位置周而复始错综交替我们就无法找到真正的方向;另外还有虚象直接影响闯入者的神经使我们自身产生幻觉这样我们以为走了很多路其实可能一直在原地踏步就算一个幻影在眼前也可能产生真实的触感……”伊苏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些最后又进行自我否定“不过虚象这种应该很容易破只要中法术的人受伤或者被外力侵害就会破除幻觉。” “我觉得虚象的可能性很小我师父说过这种幻术成功率很低而且不稳定并不是每个人的神经都可以被影响的。”菲耶拉跟着提出参考意见“刚才我们和魔物有过激战如果对方想通过虚象困住我们就不应该召魔物来对付我们。” “恩让我们自己产生幻觉确实不太可能。”若岚大致肯定排除了这一可能性他瞥了瞥神情茫然似乎思绪正在游离的守护灵心想:只要有席姆在幻觉的法术应该对他起不了作用他也不可能明明看到了出口却不说说明幻象是实际存在的所以连席姆都分辨不出。 拉回思绪他又听到阿斯利亚的疑惑:“可是有点很奇怪施法者可能在很远的地方他把我们困在这干什么?” “这点不难猜测。”若岚解释道“对方应该有绝对的自信在掌握我们的目的地后就在各条路径布下法术当我们偶然闯入树林时只是中了他精密安排的数个陷阱中的一个也就是说他有自信只要我们掉进来就能把我们困在这。他也不需要困我们很久只要等我们自己丧失意志迷失在林子里的时候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抓到我们。那时候丧失心志陷入迷魂的我们恐怕也没什么抵抗力了。是这样吧伊苏?” 伊苏点点头:“恩一般幻术都有蛊惑心灵使人丧失心志的作用我们只要在充满幻术的环境里待上几天几夜就会受到法术影响不知不觉地浮躁精神失常甚至崩溃疯。” “咦~~我才不要变成林子里的一头疯子慢点被人当成变态……”诺因摸摸臂膀顿觉浑身冷汗直冒。 若岚更不乐观:“况且这里没吃的没喝的过不了几天我们就算不疯也会饿死。” 伙食问题虽然对守护灵来说无关紧要不过他已经看腻了这些树了:“还是快想办法出去吧~~这真的好无聊~~~你们不疯我要疯了~~~~~~” 现话题有点偏离了若岚连忙拉回主题:“对了如果施法者正在进行远距离操纵而且显然他对我们的行踪看得一清二楚是不是说明这附近有事先设下的法阵之类的?我是说类似于这种东西。”远距离操纵法术必然需要辅助道具这是基本魔法常识由于人的精神力受到种种环境因素影响在许多魔法书中都有注明要长时间地维持一个魔法必须借助阵形、魔法石等道具来完成不然会极度消耗人的精神力[反噬]也会越人的肉体承受力。若岚的推测便以此得来。 伊苏的表情就像正被一团云雾笼罩着的大海好似自言自语地说:“要是是法阵这种东西应该会施加保护吧不然很快就会被现。除了法阵也可能是其他媒介幻术必然有其中心点是魔法浓度向外扩散的一个核心当然也是魔法气息最密集的地方。老实说我现在所能感觉到的有多重魔法次元的迹象估计对方在主要幻术的基础上附加了很多干扰和保护的魔法使我们无法找到幻术的中心也就是他隐藏施法触媒的地方。” 一大堆的专有名词排列在黑青年面前有些是他曾读到过的有些却闻所未闻他只能凭借自己过人的理解力和逻辑思维来推敲理解伊苏的话意:“也就是说对方事先在这里布下法术而这个法术是通过他隐藏在这里某一个地方的某一个媒介施放出来的幻术当然对方隐藏那样媒介的地方肯定被加强保护着即使我们从它面前经过也不易察觉。至于对方为什么会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估计也是通过那样媒介吧?这样即使他在别的地方也能轻易掌握这里的情况。” 席姆一指抵住下颚纳闷道:“你们人类的魔法好复杂好麻烦有那么多限制么?”诺因毫不客气地再次对他白眼:“在你没恢复所有记忆之前你没资格说这种话!你怎么知道你几万年前施法的时候就不是这么复杂有这么多限制呢?”金少年得意地勾起嘴角而守护灵显然被难倒了努嘴闷闷不乐的:“呜……你欺负我记性差么?有本事你回忆看看几万年前的事。” “很对不起我才活了十九年哪来的几万年记忆啊~”诺因头头是道理直气壮地将守护灵的反驳顶回去弄得后者哑口无言。 不理会这两个总是偏离话题不知所谓的家伙菲耶拉一本正经地思索着:“如果幻术被叠加魔法保护着那我们可能永远接近不了媒介。” “对方肯定不会让我们找到媒介所以这里的幻术估计只会让我们远离中心。”阿斯利亚顺口接下少年的话头。之后伊苏又附和:“的确不管对方用了哪一种幻术都会要保护施法触媒我们既然陷入了对方的幻术中只会跟着幻术的引导不停兜***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去更不可能接近魔法核心。” “恩……”若岚整理了一下错综的线索陷入沉思。余人在他耳边西西唆唆地说着什么他尽量保持思路清晰不受外界的干扰。 虽然这是第一次亲身体会中了幻术的人就像中了催眠术一样自己毫无所觉。但是他认为这和催眠术有本质的区别。他曾对催眠术有过一定研究其中有一种是可以挖掘人潜意识记忆的东西是通过卸去人的自我防卫意识使大脑放松后处于半醒半睡的恍惚状态中此刻负责感情和艺术创造力的右半脑会很活跃人的意识会非常容易接受暗示将某部分停滞的东西再度活化从而使人不知不觉地回忆起曾经丢失的记忆或受外界因素影响作出种种违反常规逻辑的举动和认知甚至是感应预知未来当大脑得出“确认”迅号后有时便能影响生理状态。当然这些都是潜意识中属于“心理暗示”然后间接影响新陈代谢、血液循环或内分泌等。而幻术却是直接把“无”变“有”以实际现象的形式将本来不存在的东西变成一种幻象展现使人的肉眼能看到甚至使大脑认知其存在性。一个是从里到外而一个却是从外到里。 那么是否可以理解为它类同于立体影象?虽然立体影象不能达到真正的实体化但是魔法中的幻术可以做到。 只不过幻象毕竟是幻象和实物应该是有区别的吧? 黑眸中亮过一线曙光若岚淡雅地笑道:“下马伊苏有个办法或许可以试试。” 伊苏困惑不已地对黑青年眨了眨眼犹豫不定地跨下马。在其他人问前若岚迅跃下马并说道:“你们别动我只要伊苏试探一下就可以了。” 伊苏一脸迷茫:“你想到了什么?” 黑青年双脚踏地此时正因内心突然迸的奇思秒想而觉得脚下的土地带给他一种怪异的气氛。他反复两次踩踏着脚下的一些枯叶而后对栗剑士说:“既然是幻术就是要让我们看起来逼真而实际不存在的那种现象吧?”对于非魔法专业解释甚至带了点科学味道的说明伊苏表现出一知半解若岚并不在意继续提出自己的设想“但是法术制造出来的幻影即使看起来再怎么逼真和实物肯定有差异。我们现在是在树林里假设这片树林本来有一千株树可以想见这一千株树肯定每一棵都不一样。如果这里有幻术的话应该是把幻影结合实物混合在一起使我们难以分辨真假。但是我不相信法术制造出来的幻影也能做到每一株树都长得不一样。” 诺因听了皱着眉头提出异议:“就算是这样可是这里有那么多树树上有那么多叶子人的肉眼怎么可能区别哪一株是哪一株本来叶子和树看起来就长得差不多。” 其他人都支持金少年的质疑纷纷定睛等待黑青年的回应。而黑青年依然不为所动嘴角勾起自信无比的笑容:“我不是要看上面是地下。”他略微用脚尖点地。 “地下?”有三四个声音重叠在一起。 “恩只要是真的树都会有深入地下错综交织的根部自然每一棵也都是不一样的。”若岚终于说出重点“伊苏凭你对魔法气息的感应能力你应该有办法感知地脉吧?查探一下土层里的情况就能知道幻象的分布情况了。幻象应该不可能做到连树根都重现的地步毕竟那是肉眼看不到的地方我想很容易被施法者忽略。另外幻象分布最密集的地方我认为应该就是隐藏触媒的地方。” 原本朦胧了众人双眼的云雾渐渐散开栗剑士豁然开朗:“原来如此!只要能找到魔法浓度的密集点就好办了!” 席姆虽然半听半懂却已然想欢呼庆祝起来诺因和菲耶拉、阿斯利亚则紧张地看着伊苏进行这一试验。伊苏选了一块比较平坦的泥地将枯叶略微清理掉后蹲下身一掌拍向地面嘴里喃喃念叨。 第一章 灰法师 黄昏晚轮将它那最恬静的容颜送给安逸的大地充满了秋意的暮色银桦树闪烁着金子般的星星点点徐徐飘落下的银色针叶打出迷人的旋儿缓缓回归尘土的怀抱。在战争的年代无论谁在透过这扇显得班驳破旧的木框格子窗看到外面这番景致都会有幸福的感觉吧? 十六岁的少女这样想着逐渐将甜甜的梦收回现实眼帘中变成了自己由于经常干活而粗壮肥大的手还有手中的抹布可是她却并不像怀春的少女那般叹息细嫩的手指在经过岁月磨砺后变成了男人的手她一点也不在意因为曾经有一个人这样跟她说: [“女孩子最美丽的是心灵而并不是会随着岁月褪色的容貌。在我看来朴实勤劳的你是最美丽的。”] 少女慧心地笑着边哼着小曲边反复擦拭同一张桌子一张摆放在角落里从来没有哪位顾客愿意坐在那只因为那是某人的专坐的桌子。桌子其实每天都擦但是今天她擦得特别仔细特别有耐心。 这时候站在柜台里的妇人放下了手中擦拭的酒瓶而把目光落定在女儿身上。少女的喜悦几乎毫不遮掩地浮现在脸上看她越擦越起劲眼看都快把那张木桌磨穿了做母亲的不得不好奇:“今天是什么日子让你那么高兴?”妇人一边以不会打扰酒店里在坐的顾客的音量问女儿一边整理着背后的酒架。 刚近傍晚的时候酒店里只有三四名熟客大多是老板娘的旧时每天在放工后准时来到酒店里歇坐精力旺盛的甚至会坐到天亮他们只要点一杯麦芽酒老板娘就不会赶他们走也因此酒客们和酒馆的母女俩混得特别开。 习惯了这里的酒客总是坐在自己喜爱的老位子人不多的时候就自顾自喝酒欣赏特地开得很大的格子窗外银桦树落叶的景致谁也不会在意这对母女在刚开始开张营业打点酒馆时说些什么。不过碧提绮还是好象做贼心虚似地朝四周望了望那唯一的几个酒客没有注意到她到是酒馆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今天只要一听到挂在店门上的铃铛出响声时她就会不由自主地立刻去看看走进来的是谁同时脸上会出现期待和兴奋的表情。这一回她也同样朝门口张望见走进来的是一位好几天没来的大叔便失望地回过头来。 柜台里的妇人少女的母亲心领神会似地笑了一下碧提绮叹了口气而后兴冲冲地跑到柜台前:“母亲你猜我昨天梦到谁了?”少女的声音宛如歌唱的黄莺虽然平时客人们常说她是这附近唱歌最难听的女孩可是今天却因为那股高兴劲而显得特别甜美。 碧提绮等不急母亲反问凑近母亲轻声细语地说:“我梦见他回来了!霍雷肖!他和以前一样到我们酒馆来点一杯‘血腥玛利’然后坐在那张桌子那给我讲他旅行的故事!”少女用目光指了指刚才反复擦拭的桌子那张桌子正被漏进窗户的晚霞映成了充满回忆色彩的橘红而少女似乎就能看见那位英俊的黑青年坐在那用虽然很嘶哑但她却非常喜欢的声音缓缓叙述着有趣的事。 她回忆着梦里那个虽然显得异常消瘦面色苍白却十分俊朗的人回忆着他那头比少女们更柔顺光滑的黑色长回忆着他那虽然冷彻却会对她流露亲切的翠绿色眼睛回忆着那说话时显得散漫不经的模样……少女的脸颊不禁泛出淡淡的绯红好在有夕阳余辉为她的羞涩做掩饰。 妇人摇了摇头对怀梦中的女儿叹道:“这两年来你已经不止一次做这样的梦了。” “不!这次不一样!”碧提绮急忙争辩继续沉浸在美梦中眼底却多了一层困惑“这次梦里的他和以前梦到的不太一样呢……”她把手指戳在下颚处喃喃嘀咕好象有什么事令她感到不可思议。 “叮当叮当――” 门口的铃再次摇响将那所有熟客都不陌生的清脆干净的铃音传遍安静的酒馆。碧提绮已然反射性地朝门口望去乌绿的眸子里映入一个灰色的身影瞳眸迅地扩大不觉手中的抹布掉落到地上:“啊!……”一声细微的低吟。 推开店门走进来的是一位个子不高穿着脏兮兮的灰色斗篷的人宛如一股阴风突然吹进暖融融的屋内而那人就像个鬼魅似地这么飘了进来。当店内所有人都因为他那身诡异的打扮而打量他的时候他们都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在那人面前显得无礼而被极度讨厌着因为那人几乎在跨进门的一瞬间习惯性地将已经盖没半张脸的兜帽拉得更低以至于人们完全看不到他的脸而他的身子也完全缩在斗篷下连拉动帽子时手都是隔着长长的袖子一起抬起来的。 那人显然在避讳着所有人的目光于是他侧着身匆匆忙忙地走向吧台这时候人们只能看到他斗篷破旧的下摆边缘露出同样是灰色的衣袍和一双沾满泥灰的靴子。可是大家却不会因为这些打扮而将他当作是一个风尘仆仆远行归来的浪客因为那人身上有着明显标志着某种职业的特殊气质几乎所有人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一位法师。 灰斗篷的法师只花了几秒钟迅穿过店堂而他瞧也不瞧就故意靠向母女的行为使其他人猜测他们或许认识。至于背靠柜台的碧提绮在看到灰色斗篷隐约勾勒出的轮廓时就认出了他是谁。 然而出现在她脸上的不是兴奋或激动却是惊讶甚至有点害怕。 法师这时才从长长的袖子里伸出干瘪细长的手将两枚铜币放在柜台上。他的这个动作快利索除了吧台处的母女其他人都没看到。 “一大杯麦芽酒。”如锔子锔木头般嘶哑的声音从兜帽下传出使人分不清他的性别。法师指了指吧台旁的小门“我能用里面那间小房间吗?” 碧提绮并没有去注意那两枚足够买一箱麦芽酒的铜币也没有奇怪这两枚铜币竟只用来买一杯店里最劣质的酒她的注意力在法师迅伸出又快缩回去的手上那只手实在比死人骨头好不了多少苍白而干瘪的皮肤包裹在骨瘦嶙峋的指关节外泛出淡淡的青紫色。不过即使这样骇人的手却戴着各种各样的宝石戒指连不懂魔法的碧提绮都能猜出那些应该都是魔法道具是一个普通法师通常都会随身携带的触媒物。它更充分地证明了这个灰斗篷的人的身份。可是碧提绮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在这个好似熟悉的人身上所看到的一切令她惊讶的事物。 她望了望母亲柜台里的妇人神色凝重地揪着兜帽下那片阴影她的眼神明显地表露出她认识这名法师但是她却默默地收下那两枚铜币以招待一位陌生顾客的口吻对女儿说:“绮儿你带他进去吧。” 只有熟悉这里的人才会知道吧台旁的小门里是一间单独的酒房里面只摆了一张桌子是给需要私密空间的酒客准备的或者是在两年前供她们熟悉的一位朋友谈论生意使用。 碧提绮咽下即将呼之欲出的名字默默地领着法师走到小门前店里的酒客都在注意着他们的举动但是他们又遮遮掩掩不敢将好奇表露得太直接。因为那名灰斗篷的法师身上自然地散出一股简直是属于亡灵般的死亡气息似乎在时刻警告着他们如果好奇心太重的话可是会令他们丢掉性命的。 走进小屋里法师不等少女招呼便自顾自地走到窗户边将窗帘拉上然后似乎才安心地坐下来。他时刻注意着兜帽是否有盖过脸颊也不太愿意把干瘪的手伸出袖子外静静地坐在那也不说话。 碧提绮觉得有点生气又有点委屈之前的美好憧憬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堆涌上心头的问号。她想说什么见法师一直不吭声便觉得越尴尬:“我先去把您的酒拿来。”她在是否要使用营业式的口吻上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蹩脚地说出了那个“您”字手心里全是汗在围裙上不停地蹭来蹭去她几乎踱着脚大步冲出小屋。 “母亲他……”回到吧台少女已然忍不住要哭出来妇人用眼神示意着周围的目光把麦芽酒推到女儿面前“快送进去吧别让客人久等。” 碧提绮咬住唇拿起酒苦闷地回到小房间。这间屋子本来因为正对夕阳在傍晚的时候会特别明亮暖和但是现在由于窗帘拉得很严实又没有点灯屋子里黑漆漆的一位灰斗篷的法师坐在那一动不动更是显得死气沉沉。 碧提绮关上门后依然犹豫了很久结果什么也没说把酒重重地放在法师面前连最起码的待客之道都忘记了。她觉得整间屋子正因为这个法师让人简直快透不过气来法师依旧坐在那也不去动那杯酒只是一个劲地把头埋低似乎在等少女出去。碧提绮走到门口又不甘心地折回来把桌上的油灯点亮。 火光打在法师身上兜帽下的阴影更重了。碧提绮依然看不见法师的脸可是她不用看也知道他是谁! “客人这是您要的麦芽酒。”带着轻微的哽咽和忍不住的埋怨少女把刚才遗漏的话补上。接着依旧是两人相对的沉默死一样的寂静中法师仍然没有去拿那杯酒。 少女踱向门口没几步再一次回到桌边。最后她终于忍不住了:“行了不用躲着我们你化成灰我都认识这样有什么用?!是你吧霍雷肖!” 法师的身子颤了一下在那灰色的斗篷下很难看出他的颤抖究竟是因为身体不自主的感到寒冷而抖动还是因为被少女的话刺激了。火光把他那脏得黑的灰色斗篷染成温暖的颜色却似乎没有实际地给他带来温暖。他仍一声不吭地低埋头颅使人简直要以为那兜帽里其实什么也没有。他甚至不看面前的酒也不看向少女活似一个死人般安静地坐在那。 碧提绮心生怒意忍不住泪花而哭喊出来:“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我和母亲都很担心你!你答应过我们会活着回来现在你回来了为什么却躲着我们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们?!我昨天……昨天梦见你了梦见你回来了和以前一样……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我我好高兴你回来了……我……” 少女不住地试去眼角的泪花哪知越是擦眼泪就越是滚滚地落下浸湿了整个脸颊。 法师叹了一声他的身子带动斗篷略有起伏现出狭窄的双肩的骨骼轮廓:“碧提绮……”一声自喉间似乎很艰难地挤出来的低唤又勾起了少女的心扉搅乱了少女的心湖。那是人们熟悉的霍雷肖那让人难以忍受的沙哑之极的声线此刻更是逸出无比的疲倦“我不是在躲你们我是怕吓着你们。” 少女抹了两把眼泪在泪光里她这才注意到兜帽下漏出的几丝如枯草般灰蓝色的缕:“霍雷肖你的头……”少女的声音里夹杂着强烈的颤栗。 法师又叹了口气像一个年迈的老者那般不住地在叹息中参杂着低微的咳嗽过了一会他伸出之前少女见到过的那只戴满饰物干瘦骇人的手轻轻撩下兜帽:“我这个样子现在走到哪人人见了都怕我。” 杂草般的长披散下来尽管在脑后用粗绳捆成一束但就如捆着一把稻草暗灰色中参杂着些许毫无生气的蓝。至于暴露在火光中的脸更是和少女记忆中的天差地别这样的法师虽然看起来很年轻然而却也正印证了被法术侵蚀躯体的结果。 他的脸和手一样消瘦干瘪颧骨突兀似乎直接包裹在骷髅外面的表皮呈憔悴的苍绿色毫无血色也毫无生气泛白的唇鲜明地刻着一道道裂口渗出脸部唯一的血红原本清丽的容貌变得面目全非令人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可以把他摧残成这样。 碧提绮紧捂住嘴抑制着哭喊的冲动想要在这张陌生的脸上寻找熟悉的影子而最后她终于在法师深陷在眼窝里像玻璃珠般的翡翠色眸子中找到了欣慰。 那只碧透清澈的眼睛还和两年前一样炯炯有神目光锐利而幽深。但是…… 她随即移向法师的右眼他的右眼被黑色眼罩遮盖着。 “为什么霍雷肖……”碧提绮觉得自己说话变得和法师一样困难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泪痕滑过了少女的面颊花糊着法师骇人的面貌。 法师抽*动嘴角逸出清冷的气息好似他呼吸的空气都要比别人冷上几倍:“两年前我说过我要去收复一个魔族。” “你失败了?所以变成了……这样……”少女必须倚靠着桌子才能使自己勉力站稳。她很想说至少他活着回来了能再次见到他她是多么高兴和庆幸。但是她说不出口她在法师的那只翠绿色的瞳仁里看到了令她害怕的眼芒还有她可能一辈子也体会不了的苦涩。 法师开始揭下右眼的眼罩:“我成功了”他似乎有些骄傲地说“但同时也意味着我被魔族附体了。” 眼罩下露出一只紫水晶般瑰丽透明的眸子神秘诡异就像人们认为的魔族的眼睛是紫罗兰色的现在那只深陷在皱巴巴的眼窝中呈现和左眼不同色泽的紫瞳正散着恶魔的气息。 “怎么……会这样……”少女觉得自己快提不上气。 法师却很淡然:“我并不后悔我说过我需要魔族的力量也很清楚那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而最终我得到了永生的力量只是……”法师看着油灯火光将一点橘红映在迥异的双目瞳心透出不同的神采“为了避免被人误会我和魔族订立了契约我必须小心地隐藏它。” 少女挣扎着鼓起勇气道:“你没有和魔族订立契约?”她的话语中显然透露着猜疑甚至是惧怕因为谁也不能相信拥有这样眼睛的人会没有和魔族订立契约。尽管曾经的黑法师在离开的时候非常自信地说他有办法能在不和魔族订立契约的情况下得到魔族的力量可是不死的魔族真的可以被一个人类打倒吗? 碧提绮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法师看出她的惧意满不在乎地闭上眼帘。 “没有!”等了片刻法师坚决地否认随即他的一抹讽刺性的冷笑在闪烁的烛火中显得凄清悲凉“那个魔族很狡猾他封住了[魔核]附身在我体内让[元灵]和我的灵魂连接我试过很多办法都无法把他赶出身体这样我就奈何不了他了。” 许多次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就是那无数次失败的结果!他的成功亦等同于他的失败这简直就好象是对他的不自量力最讽刺的事!可是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魔法痴就像他过去的名声一样可以为力量付出任何代价无数次跌倒就无数次地爬起来。 直到现在他也依然没有放弃对体内那个魔族的控制是的他控制了一个魔族他办到了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却是值得的。 不管容貌变得怎样健康如何糟糕他不会放弃对力量的追求! “现在我只能和他共存。”法师直到这时才拿起酒杯他的细长的手指抓住巨大的玻璃杯好象很吃力地才能举起来并且摇摇晃晃地递到口边他只是用酒略微润了润唇然后又道“我回来了但我必须尽量避免被人看到我的样子。碧提绮这两年我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所以我现在需要工作和以前一样接点委托任务我希望你们母女不会嫌弃现在的我能让我继续借用你们这……” “当然当然可以。”碧提绮抹干眼泪激动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我还以为你忘记我们了故意装作不认识我们呢刚才我可气死了……霍雷肖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和母亲都很高兴看到你回来……” 法师似乎很不习惯微笑更不习惯向别人讨取施舍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两下活象还魂的死尸。他重新戴好眼罩依旧拉上兜帽让脸隐没在帽檐下那片阴森的黑影里并缩紧身举起酒杯的时候还是显得很费力:“来这以前我回塔里看过了谢谢你们一直帮我打扫。” 就在离酒馆不远的地方在郊外一片荒僻的泥沼旁有一座尖塔人们都知道这座废弃的曾取名为“黑月亮”的塔但除了碧提绮和她的母亲以外无人知道那是属于曾经兴旺一时高居领主的贵族奥斯福伯爵家族霍雷肖;坷林从祖父那继承的唯一遗产。当然在奥修德二世统治塞维奥拉国的时候奥斯福家族就名存实亡了现在不会有人去注意霍雷肖是这个家族余留至今的最后一息血脉。 法师嘶哑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激可是少女听了却如同一波暖流淌过心房误会冰释她高兴地道:“那没什么我一直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我去和母亲说一声你在这多坐一会哦!” “恩……”法师抿了一口麦芽酒在少女开门之前快把手缩回袖子里恢复成一尊灰色的雕塑和安静的屋子融合在一起。 ******* 银桦树酒馆顾名思义它坐落在巴比隆镇外一条商旅之路的尽头据说是很久以前一个从南方来的商队在经过这片荒僻野地的时候见这样一条繁华的道路旁竟有这样一片蛮荒之地于是便种下了从南方带来的银桦树幼苗这以后能在东城见到的唯一南方的植物且是非常稀有的银桦树成了这条路上最有名的野外景点。而后开在这几株银桦树间的小酒馆便以此得名。 夏朗特母女俩开的这家酒馆并不大可以说它没有城里的任何一家酒馆有气派也没有什么特色它只是栋土木结构搭建的双层楼房外观甚至显得粗糙。它的二楼作为母女俩起居之用底楼就装修成酒馆虽然挂在店门上的一些装饰品十分别致可是那些并不能吸引路过的旅客。 它的有名在于周围那几株闪闪光的银桦树到了秋天银色的针叶飘落下来犹如天上落下的繁星点点金光缀亮了酒馆映衬着黄昏的虹霞任何人都愿意在这等美景中停下来喝上一杯纯正的东方麦芽酒歇歇脚欣赏在东城其它地方看不到的景致。 最初的一批顾客就是抱以这样的目的来到银桦树酒馆的从此以后只要是远道而来的旅人或是巴比镇当地镇民在酒馆坐上两三回享受过夏朗特母女俩淳朴热情的招待并喝过她们卖出的不输给城里的酒馆而价钱又略微便宜一点的纯酿酒他们就很乐意经常来光顾这家生意不算兴隆氛围却极其惬意的小酒馆。 几年前它更是桑德蒙郡家喻户晓的有名酒馆不过那时候慕名前来的人为的不是这里绮丽夺目的景致而是冲着霍雷肖;坷林的名声而来这也是为什么在霍雷肖失踪的两年里酒馆的生意清淡了许多的原因。 几匹马儿悠悠地蹄踏在蜿蜒的小路上从大道拐入昏黑无灯的小路骑马的人显然对这条路不是很熟悉只能寻着远处稀疏的银光和隐约飘忽在黑暗里的火光慢慢前行。 但是这并不表示他们不着急。 “头你确定是这里吗?”一个颇为年轻的小伙子张望着黑洞洞的前方战战兢兢地寻问他的语气一听就知道是经常低声下气的人而当他问完后似乎连自己都觉得有点冒失便把马往身后的其他同伴里缩了缩。 相反冲在最前面的魁梧男子昂挺胸志在必得的样子显出一名领袖的风范。只是他的语气有些暴躁:“废话!我会弄错消息吗?!” “可是头”一个人缩到后面去却有另一个人冲上来挨到男子身边畏畏缩缩的口吻和刚才的那个小伙子如出一辙只是胆子稍显大点语也很快“就算传闻正确那也是两年前的事了听说那个法师后来失踪了。” “笨蛋!不会用你的猪脑子想想一群饭桶!”领头的男子大声训斥一群小喽喽们跟着支支呜呜忙点头哈腰。虽然昏暗中谁也看不清谁。 这位火气正旺的壮年男子正是之前一再栽跟头的巴巴拉米盗贼团的领巴登教训完下手他又看着依稀渐近的火光一边忍不住期盼一边又不停诅咒那几个令他吃了大亏颜面扫地的龟毛小子:“灰法师是失踪了两年不过最近他又回来了!和以前一样他每天会在固定的时间到这家酒馆来他这个人神出鬼没没人知道他住在哪这里是唯一能找到他的地方。”这就是如今他特地跑来巴比隆镇的原因这是最后可以一雪前耻的机会了! 被骂得狗血的下手还不识相继续嘀咕:“可是头这个法师的名声一向不太好据说他曾经因为研究禁术被逐出魔法师工会后来又研究什么复活术做人体试验被取消了贤者考试资格我还听说他失踪的这两年好象和魔族有关系说不定订了什么诅咒契约……”说话的人完全是道听途说实际上自己连什么是“契约”都不懂但是他说的时候到是理直气壮的。 “蠢材!你用不用脑子!什么契约诅咒狗屁不通!”巴登大声呵斥“我管他以前名声臭成什么样只要他能帮我收拾那几个小鬼!” “可是听说他要价很高……”队伍里不知从哪个角落飘出如蚊子般的喃喃结果被盗贼团领又一声怒骂给吓回去了:“要价高说明他有真本事!反正从那个小妮子那也算赚了一笔他出再高的价钱我也付得起!” “头――您还是算了吧连费尔南迪伯爵都说那个什么史烈德的不好惹……” “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去!老子偏不信邪就不相信我收拾不了这么几个小毛贼!好歹我们巴巴拉米盗贼团在业内也是有头有脸的怎么能让那几个小鬼头牵着鼻子走!哼等我抓到他们叫他们哇哇大哭跪在我面前喊我三声老祖宗爷爷!” 见头儿顽固不化已经一根经钻进了牛角尖几个下手不敢再支声。(..tw好看的小说)不多久他们终于看到了***通明的银桦树酒馆巴登等不急地忙跳下马大摇大摆地踏向店门。 大风一吹冻得习惯了酒馆内热腾腾的气温的坐客们直哆嗦门上的铃铛嗡嗡作响显露着推门之人的粗暴。门口的几位皆不满地瞪向来人却不约而同地往两旁退了退。 “欢迎光临银桦树酒馆!”碧提绮还未看清来客先送出营业式的微笑不过下一秒她的神经就紧绷起来。她身边的几名熟客之前还在和她打岔现在他们同时埋下头去围作一团窃窃私语。 “小心点看他们的样子来头不小。”有一名酒客好心提醒少女。 酒馆开了也有十几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对于从小帮母亲打点酒馆的碧提绮来说她一眼就看出这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是有目的而来的。 她望了望吧台内正在招呼客人的母亲又不自主地瞥了瞥旁边的小门心想:看来有生意了。 经验告诉她她的直觉一定是正确的。 “几位大爷想喝点什么?”少女迎向盗贼团的众人和颜悦色地问。领头的巴登巡视一遍酒馆开门见山道:“我们是来找灰法师霍雷肖;坷林的听说在这可以找到他。”留满了腮胡的灰男子口吻粗犷豪迈略显嚣张意气风的宽额在烛灯下泛着油光衣着虽不奢华却堪称气派一副财运滚滚的模样。只是眼神稍显急噪。 说不定是笔大买卖碧提绮暗暗为归来的法师窃喜。“灰法师”是外界给霍雷肖取的称号一方面是因为法师从以前开始就喜欢穿灰袍子另一方面是取自于“灰色佣兵”的由来以要价高昂出名用本职赚钱的霍雷肖就成了“灰色”的法师实际上这其中有一点贬义的意味通常法力高强受人尊敬的法师从来不像霍雷肖那么见钱眼开而霍雷肖只要委托人出得起高价什么任务都接。 她觉得眼前的这名男子虽来路不算正经却不招人讨厌。不过她有点受不了他那搜刮似的目光会把店内的客人吓坏的。 “请跟我来这边。”于是她急急忙忙地领这批人穿过店堂挨到小门前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四周的情况低声说“你们要找的人就在里面不过请不要声张灰法师他不希望别人透露他的行踪。” 盗贼团众人面面相觑觉得这与招揽生意的目的背道而驰只有巴登若无其事地点点头不愧为领的风范:“明白了我们有急事相求事后绝不泄露消息。” 少女婉而一笑轻轻推开小门。门缝里漏出一丝光巴登急切地想往里探身但是碍于面子不得不等少女指示方才走进门内。 少女将身后众人拦截在外:“灰法师吩咐只能进一个人。” 众小喽喽有些不服气巴登回头瞪了他们一眼:“你们在外面等吧。”少女紧接着迎上训练有素的营业礼节:“几位大爷请坐下来喝杯酒吧本店还有特色下酒菜免费供应。” 巴登急不可耐顾不上这群笨蛋下手已然将视线转向屋内。里屋的光线实际上比外面暗许多这在关上门后立刻可以感受到。喧哗和吵杂被隔绝在门外耳旁突然安静了许多灰男子先注意到桌上摇曳的油灯灯芯似乎正奄奄一息眼看快要灭了顺着搁置在桌沿的大杯黄褐色的麦芽酒男子的视线往坐在桌边的人移去就在他进来的一刹那他就感觉到这间屋子的氛围因为这个裹紧灰斗篷的人显得异乎寻常的肃静沉闷。 他略微打量了一下桌边的人虽然那人的打扮和散出的气质可以让人一眼就识别出他的法师身份可是当巴登看清楚沾在灰斗篷上的点点污迹他不得不皱起眉头置疑。接着他便一直盯着兜帽里那片深重的阴影瞧似乎试图想通过透视来看清楚那人的面貌当然他看到的只是一片阴影。 灰色的斗篷将法师的全身遮盖得密不漏风而法师又好象故意缩紧身子这使他看起来十分瘦小身材可能还不及巴登的三分之二要知道巴登自认不算臃肿的人体态健壮却很适中是标准的武夫身架。 巴登犹豫了一会正想开口只听法师低垂头颅伸出长长的足以盖没整只手的袖子往兜帽里蹭了蹭。接着便是一串轻微的咳嗽还有从喉咙里拼命挤出来的含痰的粗重喘气。 灰的盗贼领开始有些怀疑:“你就是灰法师霍雷肖;坷林?传闻中那个什么任务都肯接名声和‘红衣贤者’并驾齐驱的法师?”虽然是负面的。 法师停止了咳嗽也放下了看不见手的袖子只是好象故意地避开巴登审视的目光而把头埋得更低那片阴影于是便投到斗篷扣子上。 那前襟扣子到是金光灿灿的。 “只要出得起高价任何委托都可以。”法师的声音嘶哑得让人牙龈酸可是语气却清冷如冰且高深莫测他可能在微微笑着不过那片阴影里根本看不到他的脸“包括杀人放火之类……” 巴登只觉像有一股阴风从那兜帽里逸出来叫人毛骨悚然。然后他清楚地听到法师出一声冷笑:“不过**掠夺这种事对你们盗贼团来说没必要委托别人做吧?” 一时怒意直蹿门楣对于法师故意的嘲笑巴登气得咬牙切齿。 好吧现在真是遇人不淑走到哪都被人数落!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吃眼前亏!等收拾了那群小鬼回头再来慢慢算帐! 心知自己有求于人巴登只能硬生生地忍下这口怨气。法师虽然视线应该被宽大的兜帽遮盖住洞察力却异常敏锐。他用那嘶哑的嗓子出一串刺耳难听的笑声道:“我随便开个玩笑并非恶意中伤。既然有事相托就请直说吧。” 法师又一次从斗篷里伸出长长的袖子隔着袖子打了个示意“请坐”的手势。巴登毫不客气地坐下忍不住偷瞄兜帽里隐藏的面容法师却很狡猾地避开了。 法师侧身对着他同样隔着袖子举起酒杯巴登直愣愣地看着那颤抖的酒杯塞入兜帽内心想他不会是在和一个幽灵打交道吧? 不管了! 巴登决定豁出去了:“我要你帮我收拾几个小毛贼!” “什么样的小毛贼?”法师冷冷淡淡地问。 “他们总共五个人一个剑士一个蒙面女娃还有个十四五岁的小鬼另外两个相貌特征不太清楚总之他们应该是在一起的现在正朝雷切斯镇去。”巴登简略地描述了一番稍有隐瞒。 法师安安静静地坐在那不知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他轻咳两声揭穿道:“你确定没有别的要补充么?”肯定的口吻显示着他对灰男子隐瞒之处十拿九稳。 巴登挣扎了一下眉头一横:“他们当中有个来头不小的家伙亡灵骑士佣兵团的团长索布加达?史烈德你应该听说过这个人吧?” 法师又沉默片刻:“据我所知他是东城城主的心腹。”淡然的语气从阴影里冒出来时让人察觉不到有丝毫波动和感情尽管他们正在讨论的是整个东城除了罗塞城主最威震四方的人物。 亡灵骑士佣兵团可不同于一般佣兵团体! 巴登见法师的态度如此淡漠似乎并不惧怕于那个人的威名他便放开胆子:“这个人可以不用去理他我只要剩下那四个要活的!” 法师这回很快就有了回应:“那个蒙面女娃和那个剑士的身份呢?会和史烈德在一起的人应该不简单吧。” “他们自称是某个佣兵团的不过我看只不过是些三流术士那个十四五岁的小鬼是黑头的应该和他们是一伙的史烈德和另外那个好象是半路加入他们的据我的手下回报有个长得像女人一样的小子金碧眼估计就是剩下的那个。”巴登快地描述完且越说越急越想越不解气就差没一拳砸烂桌子。 灰斗篷的法师依旧一动不动地坐着用比之前更加低沉嘶哑的声音琢磨道:“佣兵团得罪了盗贼团?……哼。”巴登咬了咬牙有些紧张不过法师并没有追问下去“没关系我向来不过问委托人的目的。那么一口价两千金币。” “四个人要两千金币?!”虽然明知灰法师要价高昂巴登认为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就算抓个史烈德也不值这个数!” “那你就错了史烈德至少值十万金币。”灰法师逸出笑声:“在我这从来没讨价还价的余地你愿意付那么多这笔交易就算达成。不愿意的话就请回吧今天的事我当作没生过。” 巴登上下打量法师猥琐的模样:“哼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灰法师说不定你冒名顶替敲诈我!” 法师仍然心平气和一派冷淡:“那你来这干什么?” “你!”巴登差点从椅子上跳将起来不过在臀部悬空后又忍气吞声地坐了回去“两千金币就两千金币!”反正之前也赚了三万金了“不过我一定要活的死人我不付钱!” 法师又道:“定金是一半也就是一千金一个子也不能少收到后我就开始行动所以如果要快的话就尽快送来。” 巴登怒上加怒几乎想冲上去提起对方的领子将他仍出窗外。可是又细想一下如果对方真的是那个恶名昭彰的霍雷肖;坷林得罪了他不比得罪索布加达;史烈德好多少。 于是他再次忍住气焰平心静气地答应了:“好!一个小时后我就把定金送来!” 然后法师再次补充:“五天后你可以到雷切斯镇南门外十里地的驿站收人我的一位朋友会在那等着。” “五天?!为什么要那么久?!”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耍弄巴登简直气得跳脚。灰法师悠悠然地说:“我是个法师你总不会以为我会和那群家伙武刀弄枪大刀阔斧地把他们绑回来吧?那你干脆雇几个武士便是。” “但是……那你以为我出那么多钱叫你干什么!”巴登伸长脖子怒道。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灰斗篷的法师因为巴登的激烈动作而反射性地转过头去语调没有起伏“如果你现在反悔的话还来得及。” 巴登眉梢抽搐狰狞的目光在法师身上扫来扫去最终还是咽下这口气坐回原位:“哼!到时候希望你信守诺言!” 桌上的焰苗剧烈地颤抖也将法师的影子糊成一团。 巴登走了之后碧提绮紧跟着进来法师似乎只有在她面前略微能够得以放松将细长的手指伸出衣袖吃力地提起酒杯。 “是委托任务?”少女关心地问。法师的兜帽上下抖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点头“一会我要回塔里拿点东西如果他们把钱送来你先替我收下。一千金币不要数漏。”法师在最后一句上尤为关照。 “恩――数目不小嘛。”一千金币她的酒馆开一辈子恐怕都赚不到那么多钱不过她也知道法师花钱如流水。碧提绮撇撇嘴叹了口气“要小心啊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就说。” “不用。”灰法师润了润喉语气稍显柔和只是那嘶哑的嗓音实在让人感觉不到温和。他在少女面前才敢将正面对向烛光不过脸依然盖没在兜帽下看不真切“呃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联络摩蕾塔我可能需要她的帮助。” 碧提绮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位背着巨大的绿色弓箭时常牵着一头怪兽穿着打扮故意弄得很另类的妖艳女子不禁皱了皱眉:“你还和她有来往啊那种女人有什么好!”当然这是少女的妒忌心在作祟摩蕾塔绝对是本国数一数二的召唤士论实力和资力都不输于灰法师也是霍雷肖唯一欣赏的女性。 法师淡淡地道:“我们两年没联络了不过我想她应该愿意帮我目前我能找到的帮手也只有她了。”话语中有着隐隐的消沉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并不是他找不到帮手而是他害怕当夕日的朋友看到他现在这副样子时还有多少人会信任他?这一路的旅途他已经遭受了太多鄙夷和排斥的目光他没有勇气再去挑战更多的背叛和离弃。 回到这得到夏朗特母女的收留是他唯一庆幸欣慰的事。 “可是摩蕾塔一向来无影去无踪周游各国居无定所要怎么联络她?”少女略带赌气地嘀咕。法师很有自信地说:“有一个方法一定可以找到她。” 霍雷肖伸出干瘪的手缓缓地提起酒杯伸进兜帽里黄色的酒中倒映着他那只翠绿如葱的眼睛尽管很淡很淡。 ******* 古世历3169年净之月11日若岚一行人绝对没想到会被一片小小的密林困住。 “我怎么觉得越走越晕啊~~~”看了一天的树诺因不仅两只眼睛不停地在打旋涡还摇头晃脑夸张地表示晕眩。骑在马背上不能翻来滚去他只能把欲哭无泪的情绪化成不停地趴成死鱼或突然起身哀怨连篇如此重复交替了至少有几十遍加上昨天睡在潮湿的泥地上折腾了一夜弄得腰酸背痛外加鼻子塞住呼吸不顺畅他怀疑可能感冒了不过由于一大早了一通牢骚没人理会他也懒得把体力耗费在不停的抱怨中免得某女又数落他娇生惯养吃不起苦现在还是尽量节省精力最重要。 因此他那带着很重的鼻音的呻吟悠悠地扩散向树林四周宛如一声乌鸦长啼。 现在是响午天气虽好不过在林子里只能感受到少许漏进树缝的阳光一点也不觉温暖。昨天几乎每个人都没睡好这会都精神萎靡若岚更不用说独自为旅行同伴守了一夜就算他身体再好也经不住连日旅途奔波的劳累何况自从来到古世纪后寝食就一直很不正常对于一个向来作息规律的人来说尤其生活环境又从现代突然转变成古代如此巨大的差异无疑是一种难熬的折磨。 好在被同伴们依赖自然而然产生的责任感使他只当是对自己的一次考验意志力和适应能力的磨练他便欣然接受了。在这群要么自说自话独断独行要么阴晴不定极不合群要么兴血来潮空穴来风极其靠不住也没什么团结意识的旅行队伍里连他自己也莫名其妙地竟会强烈地觉得自己必须起到整合以及照顾这帮家伙的作用明明他应该是最讨厌团体行动且无缘无故被拖累的人啊…… 当然他也不否认被人依赖会提升他的优越感这是所有自负者的通病。 何况换个角度分析在古世纪他也同时必须仰仗这些人来提高自己的生存率在陌生的环境里群体的力量绝对比单独行动强可以说他其实是在利用他们吧…… 利用这是他在凡提伊丝修道院的高墙内学到的最大本领并且他在那时就明白了没有人需要为此感到羞耻因为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必然存在着“利用”的成分。 令他在意的是体内那个潜伏的不稳定的因素。他的“宿主”…… [“我?我是你现在的宿主。”] [“我的名字叫……”] 当时他在最关键的时刻醒过来了。 想到这他把视线暗暗地移向和他同样来自创世纪的金少年。 “从昨天到现在就没吃过一点东西……我想把这的树全烤了祭我的五脏庙你们没意见吧……”可能这是金少年能拿出的最后一点力气他在这样狠毒地叫嚣完后身体又倒了下去。他的马可能已经习惯主人的这种姿势因而不为所动地继续悠悠地摆动铁蹄。 然后讥讽的冷风就不可避免地吹向奄奄一息的金少年:“原来你想走这片森林就是为了吃树啊。”蒙面少女的话依旧犀利无比冷冽刺耳不过现在连这种程度的讽刺都激不起金少年的精力了。 诺因趴着没动静和若岚同骑一匹马的菲耶拉帮着阿斯利亚搭腔:“包袱里有干粮你自己早上不吃而且我们几个都没事就你一个人说感冒了。” “所以说一个大男人还那么弱不禁风真是没用。”阿斯利亚接完菲耶拉又补上一句:“诺因你太缺乏锻炼了!” 这一搭一唱整得金少年泪眼汪汪:“你们对病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他无力地把头别过去宁愿看着树眼不见为静。脑后长长的金垂散下来色泽虽不光鲜却柔顺服帖如缀满了珠光的金丝。 队伍中穿着最厚实的伊苏赶了赶马贴到蒙面人身边:“主人您不冷吗?等现着凉感冒了就来不及了。”栗剑士的眼底流露出无微不至的关切同时黑少年闻声转向蒙面少女:“包袱里有若岚他们的衣服你要么披一披吧?” 这个小鬼的态度……若岚见黑少年脸上隐露的担忧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 “不用我才没那么娇弱。”阿斯利亚仍在指桑骂槐。 这时候趴成一滩烂泥似的金少年便出长长的哀吟:“唉……男人和女人的待遇果然不同啊~~~~” 当然不同了只要察觉到队伍里这些微妙的变化就不会觉得奇怪了。黑青年暗自感叹一个是未来杀人如麻的战神一个是未来噬血成性的恶魔散布的阴云总有一天会聚拢到时候难道是一个生离死别的悲剧么? 黑眸带着一丝兴盼一丝冰冷矛盾地指向垂挂在马脖子上的金色头颅:你可不要陷入这个泥沼中了……不真的陷进去说不定能看到隐藏在大智若愚背后的真面目…… 哼哼…… 裹紧斗篷贴在伊苏背上的肖唯的身影挡住了黑青年的视线也打断了散的思绪。虽然守护灵不会疲倦却学着人类的样子懒洋洋地打哈气:“人类的身体怎么那么脆弱啊动不动就生病难怪只能活百来年还那么容易老化唉~” 一个幽灵的蔑视自然不必计较不过却勾起了黑青年心中灰色的阴影这股灰暗的情绪使他俊逸恬静的脸庞出现一丝波动:“人类的生理老化只是生命规律的自然现象它并不代表着人类的脆弱只是相对于某种生物生命周期比较短暂而已。但是寿命虽然短暂却可以很精彩或者说是一种‘烟花式’的人生。”口吻中不乏不屑的抨击和隐约流露的不甘心那也正是一颗燃烧着野心欲火的心在作出抗议和挣扎吧。 挣扎么的确人类实在太渺小了然而越是渺小就越是拼命挣扎在俗世烟云中跌滚攀爬只为了那看不见也摸不到的“欲望”。 黑色的头颅黯然垂下将一丝讽刺的笑意悄悄隐藏。 不过没人去注意太过哲理化的言除了诺因以听不清的声音含糊地嘀咕了一句:“我不希望我的‘烟花式’的人生终结在这里也太短暂了点点吧……”大家的注意力全在包围了他们的树林上。 就连守护灵自己也没听出黑青年的故意针对淡然地眨动睡眼朦胧的双目忪醒的表情中渗出一股厌恶:“啊我也开始慢慢讨厌这么单调乏味的景色了干脆就一把火烧光吧~” “同意~~~”诺因带着鬼魅般颤抖的低吟幽幽地举起一只手现在他的说话声比肖唯活似干涸的嗓音更骇人。 除了席姆众人将目光一致投向金少年:这人快死了……然后又不约而同地表示无视。至于席姆则鼓起本来凹陷的双颊嘟哝起嘴那样子根本不能让人联想到赌气而只是觉得别扭得可怕:“好无聊啊~~没有魔物也就算了为什么连野味也打不到呢?我好想试试肖唯告诉我的那种在森林里打一只野味慢慢用火烤了吃……” 原来这边的这位进森林是为了吃野味……众人又一次心照不宣。 然而守护灵的牢骚刚完当众人都开始把某人当空气趴死的诺因突然出一声怪异的疑问提醒大家他还活着:“咦你们看那是……”半秒不到他蹭愣一下蹿起来活象突然触电了一样“兔子!” 大家随着他一声突然灵魂回归底气十足的惊叫同时把目光投向他指的地方一只灰色的野兔闪电般地蹿过众人眼前。 诺因的眼中射出如狼一般的光芒在其他人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前他已然挥动手臂风驰电掣将一枚小小的火球投射出去:“看;你;往;哪;里;跑!!”清纯可人的脸却是面目狰狞仿佛眼中除了那只野兔什么都不存在。众人觉得他们听到的可能更像是一句“别跑我的食物~~~~”之类的话。 火球急下落勾出一虹淡淡的橘影接着那只兔子便不偏不倚地被火球击中不动了。 连呻吟都没有瞬间死亡。周围的杂草皆一成不变惟有那只野兔不幸地变成了食物。 “哈哈哈哈可以开荤喽!!”诺因高兴得像个孩子般一跃下马雀跃不已地蹦向那只烤成深棕色连根毛都不剩的兔子那手舞足蹈的模样让人不禁感叹:恢复得真快刚才还快死了呢…… 金少年拣了一根树枝戳起烤熟的野兔在半空中挥舞:“休息一会吧!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大家分着吃啊~~~” 真是天真的家伙有了美食就可以什么都不计较了么……若岚无奈地笑了笑。 伊苏和守护灵的马本来就离得最近他们同时下马伊苏第一个走到诺因面前审视着悬挂在树枝头上的野兔眼里满是赞叹:“厉害火候控制得正好。” “哈哈那当然野味就要烤得皮脆肉嫩才好吃!烤过头就白白浪费一顿美味啦~”诺因得意洋洋地选好一块干地说坐下就坐下“你们愣着干什么都不饿吗?不饿我可一个人吃光啦!” 阿斯利亚和菲耶拉都是满脸无语的表情守护灵最高兴早就挨到诺因身边等待着分兔肉:“哇~不知道野兔肉是什么味道的烤成这个颜色真的会好吃吗?席姆好紧张~~~”由于他的跑动火狼似乎被惊动了从帽子里蹿出来在肩膀上来回跳跃转了几圈却又钻回去了。 “嘿嘿包准你吃了还想吃!不过不能贪心哦一人只能吃一块恩……把腿给你吧!”诺因毫不吝啬地扯下一块大腿肉带着少许的血可见之前控火的功力之深在那一瞬间的反应之下竟连内部都烤得恰如其分。 守护灵双手摊开像接受一件珍贵物品似地捧过野味脸上溢满幸福:“原来这就是野味呜呜呜感动ing……我可以吃了吗?” “吃吧!”诺因宛如照顾小弟弟般对守护灵笑道。守护灵用肖唯的身体战战兢兢地咬了一小片肉细细咀嚼过了一会激动得快要哭了:“好好吃啊~~~~~好好吃好好吃!简直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 诺因得意得忘乎所以:“好吃吧!不骗你吧!伊苏这块给你!小鬼过来给你前肢部位吧!”他像主人给宠物们分食物般一一把肉塞给大家菲耶拉揪着手里喷香诱人的烤肉一脸挣扎矛盾的表情想抗拒又经不住诱惑。 分到蒙面少女这时诺因皱了皱眉:“恩虽然你老是看我不顺眼不过吃过我烤的野兔后请稍微改观一点吧!我的小姐给你这块这块最嫩!”高兴且甚至可说是体贴地将一大块肥瘦相间的肉递给蒙面少女哪知对方却不领情:“我不饿。”蒙面少女故意避开诺因背身去把马儿牵在一起。 诺因吃了个闭门羹尴尬地转向伊苏:“你主人脾气也太倔了!”伊苏不置可否地苦笑诺因便把属于蒙面少女的肉丢给他“你拿过去给她吧她要是不吃你就硬塞在她嘴里!” 伊苏点点头立刻走向忙碌的少女:“主人……” 若岚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在坐到诺因身边时他故意探近对方的后脑勺在对方看到他并笑容满面地把剩下的部分一撕为二时他高深莫测地笑了:“你不是说不擅长掌握精密的魔法么?” 塞肉的手顿然僵了一下只有若岚注意到那祖母绿色玻璃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觉不过却很快被金少年无邪的笑容掩盖了:“那是指长时间对于美食我是绝不会马虎的!” “是么。”若岚装作不经意地随口问问的样子浅浅一笑:总有一次会露出破绽的。 “嘻你想吃吗?”小火狼可能也闻到了香味又从守护灵的兜帽里钻出来瞪大眼睛楚楚可怜地瞧着诺因伸过去的烤肉那幼小的期盼简直让人不忍拒绝它。 不过若岚及时拦住了诺因的施舍:“时心蓝说过不可以喂它肉食。” 诺因一愣抱歉地看了看火狼:“对哦那就对不住喽。”他正要摸摸火狼沉浸在美味中的席姆突然别头对着肩膀上的火狼命令道:“回帽子里睡觉去乖~”火狼咿呜一声甩了甩尾巴好似闷闷不乐地钻回帽子里。 诺因有些不忍:“从离开神隐村开始我们就没喂过它食物它不会饿死吧?”菲耶拉面无表情地边咀嚼边说道:“魔兽没那么容易饿死听我师父说以前有只魔兽五年不吃东西照样活得好好的它们的生命力比任何兽类都强而且可以靠吸食其它生物的负面感情当作粮食。”黑少年没有表露出一点同情之心。 “负、负面感情……?”诺因愕然“为什么那么可爱的东西听起来那么可怕……” “本来就是魔兽魔族的东西万物的天敌传说魔族的力量存在着负位面属性呈现绝对[负值]的能量比任何[正]能量都强大。一只魔兽会吸食负面感情转化成自身力量一点也不奇怪。”菲耶拉继续面无表情地说诺因觉得他那口气和阿斯利亚简直同声同气。 金少年似乎习惯性地在迷茫的时候朝黑青年瞧去若岚平静地道:“可想而知‘降魔战争’虽然是几万年前的事对魔族的恐惧却一直延续至今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升华为一种固有的观念所以所有属于魔族的东西都是不受欢迎的亦自然而然地排斥和害怕甚至痛恨。” 席姆噘起嘴:“是偏见吧在我的印象中魔王好象没那么可恨……”诺因不屑地冷道:“你那个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的印象就免了吧。” 若岚笑笑令他意外的是黑少年的沉默不语好似对守护灵的一番见解并不在意。 可是细想一下一个会成为死灵法师和魔物、亡灵、黑诅咒、甚至一切禁咒打交道使用被认为是苏魔族力量的暗魔法的人必然在内心不会对此有太大反感吧。 一切都在潜移默化地朝历史的流向前进…… “啊――我还想再吃一只野兔……”一只野兔再大分成了六块也就没多少了诺因几乎三两口就啃完了自己的份食欲完全没有得到满足反而胃口被吊开了这让他更馋弦欲滴。 望着头顶层层密布的枝丫视野里却突然多出两块香喷喷的肉映在祖母绿的眸子里显得弥足珍贵。即而诺因稍微移动视线看到了一脸无奈的栗剑士:“主人还是不肯吃你没吃饱的话就拿去吧还有我的份。” 诺因当然毫不客气地接过肉不过在啃之前还是纳闷地瞧了瞧蒙面少女的背影:“她不用固执到这个地步吧何必跟食物过不去。”菲耶拉的视线几乎和他的重叠在一起。 “有时候主人会闹闹别扭请别在意。”伊苏耸耸肩。诺因啃着嘴里的想到手中还有一块:“你也不吃?”伊苏温和地笑笑摇了摇头:“主人不吃我也没心情吃你全吃了吧反正我们早上吃过干粮了。” “那给小鬼……”诺因正想把肉递给黑少年对方却与坐下的栗青年交错站了起来。诺因诧异“小鬼你去哪?”话音未落只见少年慢慢踱向靠在大树边的少女。诺因呆呆地望着眼中似乎有一丝漠落。 咬一咬牙金少年刚要起身若岚拉住他:“你别过去凑合了。”诺因闷哼一声心理有些不是滋味:“她对我有误会!” “总有人会对另一个人有点误会你坐下!”若岚加重了语气好似在警告。诺因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回原位。 隐患……黑色的眸子里布上了一层灰影同时漏出一点冰芒直射坐在一起闲聊的少年少女。黑青年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嘴角勾起一弯清冷的微笑。 耳边是旅行同伴们的闲话家常: “别担心主人慢慢会消除对你的误会的。” “哼误会就误会谁稀罕呢。” “诶?肖唯告诉我你这种表现叫‘生气’呢……” “我没生气!我干嘛生气啊!” 若岚插上一句:“不用说违心的话。” “没有!没有就是没有!”金少年争执得脸都红了。 若岚看着那张秀色可餐的俊美容颜在美艳中却散透着属于男性凌厉刚烈的气质私底下他默默地吐出无奈。 “你啊也是个迟钝的家伙。” “什么?喂我哪里迟钝了?!你们不要老是针对我啊~~啊~~~你们看我面善就欺负我是不是气死我了~~~~” “哈哈哈……” ******* 一个忠厚的剑士一个早熟的少年一个性情似乎有些孤僻的蒙面少女还有一个行踪古怪的家伙…… 不值得注意的是他们之中有一个看起来很不中用却不可低估的魔法师。 再加上索布加达;史烈德可以说这已经是一个实力相当的组队了吧? 灰法师将视线从透明水晶球中的影象收回来落定到手中的一副卷轴上。烛光在兜帽下打上强烈的阴影不过这会阴影下略微露出尖尖的苍白的下颚。 伸出衣袖的五指缓慢地将卷轴拉开从左往后法师一手张开五指在卷轴上慢慢移动用羊皮纸做成的卷轴空白处伴随他的手势渐渐印出红黑色的图案和咒文。法师低吟了几句几乎能清楚地看见骨骼的细长手指微微颤抖着突然“啪”地一声一掌拍在卷轴上。 “呼……呼……呼……” 粗重的喘息夹杂着轻微的咳嗽回响在布满魔法道具的小屋里。 火苗抖动了一下兜帽阴影下那张干裂的唇扬起微笑。 ******* 伊苏突然直挺挺地蹿起来仿佛浑身每个细胞都在刹那高度警戒如一尊雕塑般僵直原地他的手反射性地移到配剑剑柄双目放射出鹰一般锐利的光芒警惕地扫视四周。在这一刹那他就好象从一只温驯的绵羊变成一头灵敏的猎犬。 “怎――”诺因还未问出口栗剑士便迅拔出长剑:“有魔物接近!” “啊!”刚啃完兔肉的席姆失声叫了一下小火狼电光火石地跃上他的头顶出野兽遇敌时的粗重低吠瞳中此刻才有了兽性的气息。 阿斯利亚见状利马从闲聊中回过神不自主地去摸索缠在腰带上的短刀目瞪四方像一只嗅到猎物的狼。菲耶拉向蒙面少女身前靠了靠半身挡在对方前面下意识地伸开一臂作出掩护的动作。诺因并没有丢掉手中的肉只是随同大家忽然紧张的情绪一起站起来皱着眉头环顾四周有些莫名。 若岚是即伊苏之后第二个提高警觉的人将周围漫天遍地的绿来来回回搜寻了好几遍但无论怎么看都是普通的绿林似乎能听到遥远的地方有鸟雀惊动的声音也似乎能感觉到被惊动而掉落下来的枯叶但是在目及之处丝毫没有这些现象他所看到的只是一片静悄无声没有特色的森林然这股异样的安静使人不难联想到危机四伏。 踩着枯叶他向伊苏和菲耶拉之间的那片空地走了几步凌厉的瞳仁中倒映着不断变换的树影细眉微微收拢。他明白自己不像栗剑士那样有深厚的魔法造诣如果附近有魔物接近他也无法感知魔法气息不过身为精深武技之人对危机的嗅觉还是十分灵敏的尽管眼前的景象仍很平静却不难看出魔影正悄悄向他们伸出爪牙当他们松懈的时刻危险就会一触即。 令他意外的是一向表现迟钝糊涂的诺因此刻没有出半点声响六人里只有守护灵略表不满地嘀咕着什么:“好讨厌啊吃饭的时候被人打扰真扫兴~~~” 若岚退向栗剑士身边:“伊苏你能感知到魔物的大致方位吗?”栗青年踌躇了一下:“很难魔法气息是突然凝聚起来的现在很混乱……” “如果是突然凝聚的应该是人为召唤出来的魔物!”菲耶拉高声叫道紧紧挨着蒙面少女少女渐渐贴向背后的树干:“这附近有人要对付我们?!” “不一定是冲着我们来的吧这林子我们都兜了几十圈了半个人影都没看到。”诺因嘀咕心想:要是有人影还能问问路什么的…… 若岚思量着之前一直盘旋在心头的疙瘩终于浮出水面:“不应该说本来走不出这个林子就有点奇怪……”纵使是天然迷宫凭他对方向的识别能力和对事物的记忆能力不应该会被一片小小的密林困住会在这种地方绕***一开始他就觉得匪夷所思而现在既然出现了魔物那道封住线索使思路卡在一半的锁似乎终于找到了可解的钥匙情况反而变得明朗了“伊苏你能通过对方施法的魔法气息来感知施法者的方位么?或者仅仅是感知他的存在。”他记得曾有书提到过类似的方法。 伊苏依然皱起眉头十分困惑:“一般情况下可以由于施放魔法必然会留下痕迹只要了解魔法原理是可以捕捉到对方的位置的。不过我总觉得那个施法者好象离得很远而且故意在混乱魔法气息干扰别人的判断……只能说那个施法者的魔法造诣恐怕在我之上我无能为力。” 若岚转念一想:不对如果假设魔物是“某个人”召唤出来的伊苏的感应能力被浓度过高又元素混乱的魔法气息干扰了的话至少席姆应该……黑眸凌厉地瞥向身裹暗灰色斗篷的守护灵刚想问对方却用那棱骨分明的面颊做出诡异的笑容:“要出来了。” 守护灵话音未落菲耶拉背脊一凉惊愕的少女瞳中闪现一道黑影。 “主人!” “小鬼小心!” “在后面!”在几重重叠的呼喊声中黑少年眸光一冷清锐的眼芒瞬时冻结成冰转身的同时他夺过少女手中的短刀黑影在少年眼中化为一道杀气少年毫不犹豫地将短刀投掷而出犀利无比的刀锋滑出银芒刺向半空跃起的魔影然而却形同投向空气般仿佛它们在两个不同的空间互相交错魔影跃过他们两人头顶在众人眼中留下无数条黑色的线蹿入丛中不见了。射出去的飞刀深深地扎进同方向的树干。 “主人!”栗剑士慌忙奔向蒙面少女和黑少年形成守护的三角阵形。小火狼跳下来领头冲锋似地蹿到伊苏刚才站立的位置虎视眈眈地瞪着魔影消失的方向。只听席姆若有所思地喃喃:“刚才那个看起来有点像黑色的豹诶那是‘豹’吧?如果我记忆没出错的话……那东西能烤来吃么?”他还在兴兴念念着野味。 “是死灵魔物……”黑少年略微低头郑重地指出“我听师父提到过那些没有实体的召唤魔物可能是死灵魔物。” “死灵魔物?”原本若岚以为这个问题是诺因问出来的结果却是守护灵在说话“啊――那种可以从暗黑界召唤过来的带有[魔性]的东西啊……”守护灵似乎很满意自己能想起点什么而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不过一旦联想下去似乎因为记忆断档又陷入困惑中。 伊苏详加说明:“根据文字记载‘死灵魔物’应该是从暗黑界召唤过来的带有[魔性]的实体物召唤过来后由于受到两个不同次元[缝隙]的影响会因为[反祖]现象使意识模糊智力降低只剩下残暴杀戮的意识严重的连召唤者都无法使唤。” “死灵魔物应该只有死灵法师能操纵……”菲耶拉补充道少年的神情凝重中略微透出鄙夷。若岚注意到少年每次提到“死灵法师”都会有特别的反应不过他换个角度分析也可能是自己先入为主的印象驱使。 伊苏点了点头:“恩据说是这样。不过我觉得刚才的应该只是‘幻影魔物’是凭借施法者的意念同暗黑界间接连通召唤形成的具有攻击力量的影子魔物没有真正的实体所以普通兵器打不到它。” 阿斯利亚压低嗓音使本来就不可分辨性别的磁性声音变得完全像个稚气未脱却又老沉的少年:“大家最好小心点不管是死灵魔物还是影子魔物都很难缠。” “主人说得没错虽然影子魔物只是幻影却有实际的破坏力量被它打到一样会受伤绝对不会只是幻觉。”伊苏谨慎地提醒众人同时摆好架势随时准备迎击。 席姆摇头晃脑一副很扫兴的模样。若岚忽然觉得被拉了一把眼前晃过半个身影定睛一瞧那头眩目的金令他萌生好奇。“若岚别离开我身。”诺因说得极其认真。黑青年不置可否地皱了皱眉觉得自己的处境有点古怪随即对方便说出了他的心结“你不会魔法落单了会很危险魔物不是普通人能应付的。”金少年一本正经地说。 就是说你很清楚“幻影魔物”是什么……黑青年在内心暗暗感叹不会魔法的自己竟成了被保护的对象被保护这对他来说实在是非常新鲜的感觉。 从很久以前开始从那白色雪花的记忆起点开始他就一直是一个人的没有人会保护他即使他再弱小再无辜…… 若岚按住金少年的肩头稍稍使力将他推向旁边:“我不要紧你照顾好你自己吧。”说罢他似乎是凭身体本能地拣起一根粗短的树枝表面从容不迫心里却在苦笑:真的攻过来这么脆弱易折断的东西恐怕不堪一击。没关系他可以躲[瞬步]不是白学的。 “席姆愿意帮忙的话就当在野外做做热身运动不愿帮忙就拣个角落坐好。”最后他意味不明地对守护灵说。守护灵被挑逗了兴奋地眨动眼睛:“户外运动?我要做!铃以前说多做做运动就会身体健康!” 若岚清冽地一笑:“没错人类的身体是要靠运动来调养的你多做做运动就能把肖唯的身体护理得很好头也会很有光泽。”他稍稍一回眸笑得璀璨迷人黑晶石似的眸子不露声色地透出蛊惑的味道任何人都无法抗拒它那黑色的诱惑力。 果然席姆上当了:“好啊!那我也来帮忙!” 诡计得逞黑青年满意地回过头来直视小火狼戒备的方向:“伊苏照顾好你的主人菲耶拉也是你们三人一组我和诺因――” 话还未道完黑色的魔影再次闪现这次从若岚和诺因的左方蹿出直袭两人。两人本能地一前一后各自避开若岚一脚踏在软泥坑内险些跌倒好在平衡力够好;诺因半身下蹲几乎单膝跪地右手手掌撑开已做好施法手势却不见效果:“可恶来不及念咒!” “别让它碰到你们!”伊苏一边备战一边要保护主人又同时提醒大家。菲耶拉乘机开始念咒和转换施法手势。魔影蹿得飞快完全看不清真实形貌。它跃过若岚和诺因之后直奔伊苏那边不料半路小火狼突然弹跳而起像一头凶猛的猎豹咬向幻影魔物。 众人一怔魔物被这股冲击改变了袭击轨道小火狼被它弹开数米差点撞在树干上与此同时菲耶拉挥动起右臂:“魔光弹!!”黑环中携带着一股明亮的光团高旋转着以一个曲线飞射向魔物在地上停顿了不到半秒的魔物纵身跃起[魔光弹]在它身下擦过弹射入树林中。 魔物再一次闪避进密林里不见了。 “支呀呀――卡啦啦――”被拦腰截断的大树开始摇摇欲坠。 “糟了躲开!”伊苏一声低呼若岚判断出树的倒向大声提醒:“往右退!” 栗剑士护住两个身形矮小的人连忙躲向旁边倒下的大树砸在他们原本倚靠的那棵树上散落的枯叶弄得三人狼狈不堪。 诺因甩动着凌乱遮面的长控制不住火豹子脾气叫骂道:“可恶一会躲一会藏又不知道它会从哪里出来根本打不到它!” 若岚查探了一下大家目前都还安然无恙默默叹了口气。魔物他不熟一时间他也想不到对策。 小火狼被甩出去后似乎闷掉了可怜巴巴地奔回来一头钻进席姆的帽子里。席姆没好气地指着兜帽:“好家伙打不过你就逃回来了!真没用!你是不是魔兽!”小火狼稍稍探出小脑袋委屈地揪了一眼又闪进去了。 一波过去后在短暂的平静里菲耶拉从伊苏的身下爬出来抖去浑身的落叶对于刚才一击未中显得有些懊恼:“我们是不是应该尽快离开这?待在这等着被人打。” 若岚利马否决:“不我们在明对方在暗显然对方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估计我们走不出这个树林也是中了对方的圈套现在还是原地不动比较好。” 人多口杂他刚说完阿斯利亚又提出建议:“要对付魔物直接对付召唤它的人不是更有效么?只要召唤者受伤魔物就会消失。” 菲耶拉摇着头:“伊苏刚才说了施法者可能在很远的地方说明他早在这个林子里布下法术等我们落网后他在远距离控制很有可能他可以看清我们的一举一动。”黑少年此时显示出的沉着镇定与那个在地下神殿里鬼叫的胆小模样判若两人若岚望着那单薄的身影似乎能依稀在脑中浮现少年未来的样子。 “啊~~~照我说干脆一把火把这全烧光了就是了嘛!”诺因快抓狂了。若岚暗地里端详金少年那夸大其词的姿态心里有一个不解的疑团:他们会进这个树林应该只是诺因突其想的巧合难道……四面八方其实都是陷阱只看他们掉进哪一个么? 如果是这样对方显然做了万全的准备他们现在正在面对的恐怕是个出神入化的顶级法师先不提菲耶拉未成熟的魔法修为伊苏也只是个魔法剑士纵使有高深的法术操纵力和专职法师还是有差别的。那么剩下的…… 黑青年的眸神凝聚成一道锐利的光想要穿透金少年的身躯似的。“哼那也要你有能耐能一次烧个干净。”他略带挑衅意味地看着金少年后者微微颔同样回了他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可以试试看。”他的声音极低极沉除了若岚没人能听到。 若岚愣了愣挑起眉梢眨了眨眼:〈你可以试我不阻拦。〉 随即诺因就像有心灵感应似地半闭上眼睫正面迎击若岚的挑衅:〈哦?你不担心后果会不堪设想么?〉这一次黑青年在那颗纯透无暇的绿宝石般的眼睛里嗅到了一丝以往从未表露出来过的狂傲。 那是“狂傲”么?带有略微的跃跃欲试充满了危险信号的黑色笑靥。 〈哼……〉若岚最终避开了那对祖母绿的眼睛结束双方惟妙惟肖的眼神交流这一切都只生在他们两人之间无人可以察觉。 “是啊干脆烧光吧!烧光我们就可以出去了~”嘶哑难听的声音打断了若岚的思绪守护灵在他面前来回晃悠。他无奈地道:“这个方法不可取我们尽量不要太招摇如果施法者不在附近我们烧光这也摆脱不了麻烦。而且虽然地图标明这片森林应该不大但在了解具体范围之前随便火攻很危险吧?何况这里还有别的魔法存在万一魔法和魔法产生冲突……”他故意暗示地瞄向金少年碧眸明明会意了却避开他的目光。 曾经他在魔法书上读到过关于魔法冲撞的现象要是再结合一点想象力他怀疑时空会错乱原因可能就出在诺因当时的那个魔法虽然可以赌一下再来个魔法冲撞没准能把他们送回去但是没根据没成功率的赌博不符合他的作风他可不喜欢盲目的冒险。 “至少暂时可以脱困嘛!烦死了这些树!”诺因狠狠往身边的树干踹了一脚结果痛得自己哇哇大叫。对于他自如转变的扑克脸若岚已经慢慢习惯了。 你尽管装蒜吧迟早有一天我会撕破你的假面具! 守护灵突然在两组人间停住脚步顿止不自然的动作显示着他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异动。“出来了!”这次是伊苏先叫出口。 诺因感觉到背后的杀气立即转身投出火焰球:“我就不信打不到你!!”一连两枚皮球大小的火球一左一右向扑来的魔影两面夹击同一时刻另一边伊苏挥动带有魔法属性的长剑劈向近侧的影子菲耶拉忙着躲闪从头顶袭来的影子没来得及使出魔光弹。 “三只?!”菲耶拉、阿斯利亚和诺因异口同声。 被火球击中的黑影现出似豹似犬的实体被弹开去火将之包裹成一团炙热的火焰;伊苏的剑只是擦过黑影的身侧他转身将主人拉开的同时被魔物的利爪撕破没有护甲的部位后腰印出三条血痕;扑向菲耶拉的魔物跃过少年后冲向伊苏和阿斯利亚―― “阿斯利亚!”诺因疾呼。 突然守护灵的身影盖在栗剑士面前魔物犹如撞上一道无形的障蔽被狠狠弹开。若岚绷紧的弦稍稍放松下来只听身旁的诺因大口吁了一声:“呼――吓死我了……” 三条魔影无声无息地隐入树丛。 “你们没事吧?”守护灵半侧过脸不含感情地问。蒙面少女面巾掉落表情万分紧张:“伊苏!” “没事擦伤而已。”伊苏连忙递出温和的笑容让主人宽心。菲耶拉急忙过去瞧了瞧同伴的伤势:“如果是带有[魔性]的就算是影子魔物被碰到了可能会受[魔性]影响!”他的语气透露出事态严峻若岚和诺因互望一眼凑过去。“受[魔性]影响会怎么?”诺因又好似在明知故问配合的表情则无懈可击地显示出茫然的样子。 若岚留意着四周的动静。菲耶拉解释道:“[魔性]会影响人的精神力会侵蚀人体使肉体魔化或腐蚀……这是我师父说的。” 伊苏被大家的目光团团围住尴尬地掩住背后的伤口:“我不要紧……” “不行!让我看!”阿斯利亚固执地推倒伊苏栗剑士很是为难:“主人……” 扯破的衣裳里三条略微渗血的伤口像是被烫焦过似的连带外围的皮肤映出暗淡的黑青色可以清楚地看到缓慢溢出来的鲜血渐渐地变为墨色且比正常血液粘稠像一团团黑色的浆液。 黑色的三道伤痕攀爬在深色的肌肤上犹如黑色的诅咒散出死亡的气味。 阿斯利亚咬住下唇:“不行你们谁会白魔法?”她恳切而期盼地望着黑少年后者却内疚得想逃开。 伊苏直起腰背:“主人我自己能治疗。”他用手盖住背后的伤掌中却没有人们熟悉的白色柔和的光。阿斯利亚严厉地道:“你只会治疗普通的物理伤对[魔性侵蚀]起不了作用的!”少女的声音中隐隐流露出焦急。 此时诺因笃定地走到栗剑士身后:“你们安啦白魔法是我的专长~”棕少女一脸怀疑:“你擅长白魔法?”其实除了若岚毫无意外其余人都半信半疑地揪着金少年就连席姆也像看热闹似地把头伸过来。 诺因不满地努嘴:“我说过我擅长很多魔法你们自己不相信我。”他一手扶住伊苏的肩膀另一只手做了一些眼花缭乱的动作随即腾空搭在伊苏的伤口处看起来还有模有样的。 阿斯利亚看不出什么名堂仍很不放心:“你真的可以治好这种伤?” “至少消除[魔性]没问题。”金少年略有些得意。菲耶拉凑近瞧了瞧在诺因的手掌和伊苏的后背间微微泛出柔和的嫩黄色的光芒由于是白天光显得很暗淡。“可是你刚才连[魔性]是什么都不知道……”黑少年质疑其余人被这一提醒纷纷汗颜诺因自己却自信得很:“放心啦我说能治好就能治好等会你们就能看到效果了。”金少年俏皮地弯起嘴角。 众人无计可施只能听天由命。 停歇片刻席姆忽然离开这堆人群挺直身子满脸倦怠地望着丛林中:“哎呀呀它们还要出来闹腾呢。” 闻讯五个人同时看向四面八方而进入他们视野的是五条蛰伏在周围的黑色魔物。 ******* “咳咳……” 堆满杂物而拥挤不堪的房间里咳嗽声就像被遏止在喉间却拼命挤出来的呻吟它在逸满了熏香味的空气里就像一团抹不去的阴云或者是浓重的烟雾浸满了腐坏的味道。 灰法师坐在房间里唯一一张比较象样的椅子上手捧魔法书姿势有些庸懒不过即使在无旁人的环境里他还是尽量使自己的脸隐没在兜帽里。 堆叠着各种卷轴、书籍和魔法棒的桌子中央有一只杯子火光将玻璃杯照得通透晶莹杯里是像血一样的液体不过是透明的。 法师颤抖的手缓缓拿起这只小巧精致的平底玻璃杯抿了一口红色的液体当他感觉到腥味正渗入五脏六腑最后让意识感到脱飘飘然的时候他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很长很慢和杯中的液体一样很浓烈。 放下杯子他不经意地翻动着手中的书又不经意地瞥了瞥水晶球中的影象摊在桌子上的卷轴上的字正泛出微弱的红光他觉得那光很迷人是世间最令他痴迷的东西了。 挣扎吧越是顽强的生物就越有捕猎的价值这场游戏或许能持续很久吧。 “哗啦……哗啦……”房间里回荡着有节奏的翻书声一连跃过几页灰法师才停止翻书潜心阅读。不过他心里有一丝不满―― 现在的魔法书怎么都那么肤浅…… ******* 棕少女夺下镶嵌了蓝宝石的长剑挺身而出:“诺因你继续替伊苏治疗。” “主人――” “不许违抗我的命令!”少女厉声喝止满眼担忧的栗青年握稳剑柄朝空地中央走了几步她的身材虽然瘦小此刻却宛如一名威风凌凌的大将笔挺的身姿在漏进树林里的阳光陪衬下显得勇猛果敢威严无比。她的表情从容而镇定毫无惧色蓝色的眸子沉淀着越年龄的刚毅意志。 若岚突然觉得这副临危不惧的模样很像一个人但这个念头有些古怪似乎对少女的身影有着莫名的熟悉感不由自主地萌生浮想联翩的冲动可……又很陌生。他突然察觉到这个想法可能来自脑海中的另一个意识。 他的“宿主”。 菲耶拉紧跟少女身边机警地瞪视那五只暂时匍匐不动的魔物:“我来掩护你要小心它们扑过来的时候尽量躲只有魔法打得到它们不要冒险用剑拼。”虽然伊苏的剑带有魔法属性少年却不愿看到少女挺而走险。他在叮嘱少女的同时自然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关怀和体贴只是少女有些不通儿女私情。 “我知道。”阿斯利亚的眸光坚定锐利在深呼吸一口气后扎稳马步严阵以待。 若岚调匀呼吸站到他们身边眼观四方耳听八方表情却一点也不紧张显得老练而自信:“你们两个互相补足对方的死角用远距离攻击魔法不要近身作战。” “你呢?”菲耶拉知道黑青年不会魔法有些担心。若岚若无其事地笑笑:“不用担心我它们打不到我的。――席姆守好诺因和伊苏!出了问题以后就没人烤野味给你吃了。” “啊!”席姆张大嘴巴一脸着急“那可不行!好吧为了野味我会守好这边的绝不让它们伤害诺因!” “呵呵还有伊苏……”蹲坐在地上的诺因一边继续施白魔法一边无奈自己居然只有烤野味的价值。 伊苏担忧地盯着棕少女的身影有些按耐不住:“主人我――” “你乖乖坐在那!”阿斯利亚再次厉声命令。若岚担保道:“我和小鬼会保护好你主人的别担心。” 话虽这么说可是这五只魔物总不见得一直以闪避的方式和它们耗下去吧……黑青年内心仍然颇为沉甸甸的席姆那边他不担心只要守护灵愿意估计没有魔物能近得了身他担心的是两个小家伙逞强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面前…… 哼人的感情还真是麻烦! 思绪还未明晰魔物们却如同受到一股外力的唆使同时从五个方向扑向中央的三人。“闪!”若岚下意识地叫道眼明手快从两条影子间的空隙处避开急切地回头确认两个小鬼的情况菲耶拉推着阿斯利亚躲开两头正面攻击的魔物阿斯利亚反应出奇的敏捷立刻感觉到背后另有一只连忙反身以一个高难度的回旋动作挥动笨拙的长剑。剑势如疾风闪电锋芒锐利一刀下去竟把魔物一劈为二看得余人目瞪口呆。 菲耶拉诧异地盯着少女眼中亦有惊讶亦有赞叹。棕少女轻描淡写地道:“我有武技六段资格剑士也考到四级了很奇怪吗?”且不说剑士资格等级按照古世纪的等级分配[武技]共分十八段武艺和技艺各九段这个等级一直沿用至今创世纪的温斯嘉洛艾也有相应的考试不论过去或现在能两项均考到六段已经算得上精通此学艺的高人了以棕少女的年龄来看可见她在此项中的天赋异才。 阿斯利亚……果然还是假名么?和战神有关和魔之子有牵扯又技艺凡的少女没理由在历史中销声匿迹除非…… 黑青年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揣测少女的身份剩下的四只魔物分成两批一批在被菲耶拉闪过后落地跳跃向守护灵那边当然它们和之前的情况一样在未触及守护灵肤之前就被弹开了;另一批从少年背后反扑向若岚三人若岚正想拉开黑少年哪知阿斯利亚身手矫健三两步跃至魔物面前两道银光交错两只魔物分成了四段。 连若岚也不得不赞叹好剑法!既快又狠下手毫不犹豫可见其心志的坚定。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来说实在太不易了。 然而他们还未喘上半口气被斩劈成数段的魔物很快又合成完整的五只若岚、菲耶拉、阿斯利亚三人匆忙闪避分别滚向三个角落。 “不死系!”阿斯利亚愕然。守护灵就在她脚边悠哉得像在看戏一样:“一看就知道是不死系的嘛黑漆漆的真难看呢。” 伊苏想站起来诺因却按住他不让他动弹他无奈地道:“不是颜色的问题而是影子魔物大部分都是不死系的本来就是意念体。” “意念体应该也有属性啊!”菲耶拉一边应付不断上蹿下跳的魔物一边吼喝。伊苏回道:“这几只的属性可能是[暗]五系魔法克不了!”所谓的“五系”亦指“风、水、火、地、雷”这五大基本魔法属性就在伊苏提醒的时候黑少年正想用[落雷术]同时攻击五只魔物之后他收住法术转而道:“那我试试光系!” “嚯小鬼你的魔法领域很广嘛。”脱不开身的诺因此刻还有闲情逸致开玩笑。黑少年没有理会集中意念念咒语。 说话间阿斯利亚已将一只魔物砍成五六段但不论她如何大卸八块魔物依然能很快恢复成一体。若岚在几经周旋后来到扎有短刀的那颗树下纵身跃起拔下短刀。伊苏有些不解:“普通兵器对它起不了作用的……” “我知道。”若岚定神从连续闪避的急促节奏中缓了缓心绪他的另一只手中正握着一根藤蔓。迅将藤蔓一头缠上刀柄俊逸的面容上浮现神秘的微笑“菲耶拉、阿斯利亚你们暂时闪到旁边去!” 在和魔物奋战的阿斯利亚望了他一眼会意地跳开。菲耶拉停下念咒若岚深呼吸一口气对少年道:“别停下等会等我指示你就立刻用魔法封住它们的行动。” 余音还未落尽黑青年的身影在众人面前化作流光般的线条穿梭于魔物间就像带着长长尾巴的黑色流星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在场的众人都无法捕风捉影。那只是两秒的瞬间等人们再次看清黑青年带着一股强劲的风势轻盈优雅地晃动到小鬼这边时众人皆惊叹不已。 五只魔物被一根藤蔓串在一起谁也不知道那短暂的一瞬到底生了什么也无法想象这种情景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伊苏不由自主地出一声低叹:“瞬步!”而且是出神入化的[瞬步]! 在他们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同时停止活动的五个黑影若岚将手中藤蔓的另一头交到黑少年手中:“用冰冻!” 简单的魔法几乎可以瞬菲耶拉接到藤蔓明白必须在魔物作出反应幻化脱离出藤蔓之前下手。唇齿一动冰系元素化成一股流动的风寒气顺着藤蔓迅扩张同样在两三秒之内从少年手中的起点开始凝结在藤蔓上的冰晶一一透过五只魔物当寒流散布过去的时候魔影外围也结出一层白色的冰晶于是就可以看到五座抽象意识的冰雕被一根弯弯曲曲的冰柱连在一起。在半透明的冰晶里还能隐约看到那些魔物有着红色的眼睛正泛出微弱的暗红色的光。 “眼睛!”伊苏突然叫道“它们的弱点是眼睛!攻击眼睛部位!用光系!” “喀啦!”[冰冻术]的效果只维持了不到五秒魔物化成黑色的幻影脱开藤蔓又成为五个独立的个体。阿斯利亚举剑劈断扑过来的影子急忙回头对菲耶拉说:“等我砍断它们的时候你就攻击它们的眼睛!” “好!” 魔物从若岚这边袭来他连忙闪身身后的席姆如根柱子般站立不动。这次魔物没有被弹开而是被冲过来的阿斯利亚一刀两断:“菲!” “光裂弹!!” 带刺的白色光球击中倒在地上的魔物的红色眼睛整团光将它的上半身吞没同时分离的另一半也像被腐蚀了一般化成一团散沙。光消失后留在草地里的是一颗红色的石头不一会儿这颗石头也沙化了。 一只! “小心!”若岚捕捉到跳跃中的魔物欲将袭击棕少女背后连忙掩护她避开。他将少女拉入怀中反转一百八十度后两人被一颗树截住。若岚不暇思索地接过少女手中的剑并把少女推入席姆身后“我来吧。” 迅雷不及掩耳的度维若岚的每一跃每一闪都形同华丽优美的舞步这就是将[技]与[武]完美结合的结果。两只、三只、四只、五只!他的动作令人眼花缭乱效果却干脆利落在半空的剩余四只魔物都在还未落地前就被劈成两半看不清先后。随即他再度舞剑趁魔物还未来得及合体之前将每一个上半部位劈切得更小只剩下眼睛部分他将它们一次性串在剑刃上然后将剑扎入树干。 “菲耶拉!”眨眼的功夫他已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对黑少年出讯号。少年应声一枚[光裂弹]飞射出去贴着剑刃一一穿透魔物的眼睛位置恰倒好处力量也控制得很到位。 掉落在四周的各个其它部位沙化后随魔法气旋形成的风势被吹散了那些现出原形的石头也在众人面前消失无踪树林又恢复了宁静缕缕无精打采的阳光似乎在安慰着旅行的人们一场风波过去了。 席姆第一个拍手庆贺:“终于清干净了那些难看的东西看着还真是碍眼呢视觉污染耶!啊~~~好累啊~~~~”他展开双臂伸伸懒腰诺因还未结束治疗坐在原地不动见守护灵一副大功告成的得意样故意数落道:“你又没出多少力累什么。”其中还有隐射自己劳苦功高的意味。 守护灵两手插腰大为不满:“我哪里没出力了!我保护了你们那!人类啊真是忘恩负义呢~”他甩动宽大的白色袖子虽然苦丧着脸语气里却没有抱怨的味道。大概认为人类如何忘恩负义都与他无关吧。 阿斯利亚急切地查探栗青年的伤势:“伊苏你不要紧么?诺因还没好吗?”诺因半眯缝起眼扯着嗓子嘟哝:“快好了啦也不懂谢谢我。” “主人我没事的。”伊苏一再自称并无大碍棕少女却固执地让他坐着别动。若岚将剑还给它的主人时黑少年擦了擦满头的汗大舒一口气:“总算结束了。” “不还没完呢。”若岚提醒他们“接下来我们还有个最大的难题要解决。”他挺起胸膛环视四周一缕从头顶泻下来的光打在眼窝附近那深沉的黑色眸子仿佛是一个无止尽的谜谁也无法猜透“就是要怎么走出这片树林。” ******* 卷轴突然燃起青色的火焰上面的咒文和图案迅消失了没有留下丝毫痕迹。水晶球中显现着六个人索布加达;史烈德的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似乎是在向某人挑逗的笑容。 在挑逗某人么?应该说是在向他宣战吧。 灰法师撤去卷轴双掌在水晶球上来回浮动而后慢慢收拢。 让我看看你们是怎么走出我的幻象森林的。 摇曳的烛火将法师细细长长的影子扭曲地倒在堆积如山的书籍上。 ******* 一小时以后马儿继续在茂密的林间漫步甚至比刚进来的时候更加悠闲这到并不是因为树林里有什么值得流连忘返而是旅行者们知道没那么容易走出这片林子。 “为什么有人要把我们困在这呢?”席姆把头高高地仰起有种恨不得从上方穿出树林的冲动。由于考虑到伊苏的伤势现在他和诺因同骑一匹马尽管伊苏自己一再申明没事不过蒙面少女让大家领会了主对仆的“专制”。 “人类难道很喜欢在树林里玩捉迷藏吗?” 守护灵眉心打结在他身前的诺因更是手舞足蹈一副马上就要火山爆的样子:“要是让我抓到那个家伙非把他吊在树上饿他个七天七夜再招一群黄蜂蛰死他!”这么毒的报复方法估计只有金少年想得出来了。 伊苏听了不禁打了个寒蝉脖子毛毛的:“不用那么狠吧我们应该没什么敌人才对何况在法术方面有深厚造诣的……”他一手托着下巴苦思冥想不得要领。随后的阿斯利亚关切地问:“伊苏你的伤真的好了吗?” “好了。”栗剑士每次面对少女时都会浮现能融化一切似的温柔笑靥。 诺因见机举起手臂挤弄那看不见的肌肉插上一句:“你应该相信我的白魔法啦不管什么大伤小伤在我手里都能立刻痊愈!”他一边为自己打广告一边拍拍胸脯棕少女在经过他面前时故意把马赶到前头去:“就你那个样子才看了让人不放心。” “唔道谢没有就算了还挖苦我。”金少年两手怀抱无辜地噘着嘴巴“女人真是讨厌!若岚你女朋友比她可爱多了!” 优兰……只有这个名字能让晦涩的心底之湖尚存一丝暖流其余的地方都是冰冷的。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想起这个名字黑青年便感到难以释怀优兰现在怎么样了她在哪是否安然无恙是否获救……这是他唯一认为得不到答案而异常苦闷的事尽管在沉船前他已经竭力护送青梅竹马上救生筏但之后的事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当然这一抹担忧只是匆匆过滤过黑眸的影子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他会小心地埋藏好那心中仅存的一片光明不让任何人侵犯也不让任何人挖掘。 “诶原来你有女朋友?就是你喜欢的女孩吗?”菲耶拉意外而好奇地回头看向黑青年若岚无动于衷地闭上眼:“没有诺因说的只是一个朋友一个普通朋友罢了。是他误会了。” “哦……” “我认为”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黑青年连忙将话题拉回正途“目前想对付我们的人可能是那个人。” “哪个人?”诺因出疑问时余人也不约而同地看着黑青年。 “巴巴拉米盗贼团……”阿斯利亚打破众人屏息的气氛低下头冥思着“若岚你是认为巴登还没放弃吧?” “啊――?就那个在旅馆里和你们打起来的那个灰头胡子邋遢的大叔?”诺因搜寻出有关的记忆挤眉弄眼抑扬顿挫地道。若岚接口:“夜樱温泉馆的事应该也是他策划的报复行动在温泉馆的时候伊苏就曾怀疑过他。”他看了看栗青年对方表示赞同“这次他可能找了其他救兵来对付我们起码是一个很厉害的法师。” “诶诶?你们在说什么??”在神隐村才跟着若岚等人一起上路的守护灵完全听不明白。但是没人理会他。 “啊那个老家伙蛮顽固的嘛还不肯死心!”诺因抓抓头很是恼火。拜一个顽固的老家伙所赐他们无里头地就在这么片枯燥乏味的地方耗了一天一夜! 若岚又想到什么眸光变得谨慎:“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在夜樱温泉馆的时候他们会突然改变主意放了我们。当时他已经成功分散我们并把菲耶拉和阿斯利亚抓走了。” 黑少年仰头回忆着:“恩我们在箱子里的时候好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到交易地点什么的……” “说明当时抓你们的人也是巴登雇来的。”若岚得出结论。诺因新奇地瞧向黑少年:“小鬼你们被关在箱子里?” “呃……”黑少年慌忙地别过头去不一会儿耳根通红。诺因莫名:“你脸红什么?” “没没什么。”菲耶拉窘迫地低埋头反应极不自然。 自从那以后他对她的态度就有了微妙的变化说明……若岚暗暗一笑表面不动声色。 “看来他们还在为旅馆那件事耿耿于怀可能当时有什么原因令巴登突然改变主意后来他又觉得咽不下那口气就找了个法师把我们困在这。”菲耶拉颇有逻辑地推敲完伊苏产生一丝内疚:“对不起是我和主人连累了你们。” “没事那个家伙我也看不顺眼真应该好好揍他一顿出出气!”黑少年立刻表现出仗义勇为的态度。 守护灵一头雾水拼命摇头直嚷嚷:“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1t;。从头讲嘛~~~~” “哎呀是遇到你之前的事别吵!”诺因嫌他吵闹回眸凶狠地白了一眼席姆委屈地扁扁嘴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诺因拿他没折只好安慰道“以后慢慢讲给你听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说完他以近乎绝望和厌恶的神情望着罩在头顶的密林。 若岚突然问:“伊苏一般有什么法术能把我们困在这?”栗剑士想了想:“恩……我认为应该是幻术只要在树林里施下幻术让进来的人辨别不了方向就无法走出去。” 幻觉虽然和若岚猜测的一样但他仍有疑问:“你说的幻术具体在实际现象中是什么?” “这个有可能是幻影重现在原本的树林里制造各种幻影似真似假让人分辨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或者移形换影也有可能那些制造出来的假象在我们察觉不到的时候变动位置周而复始错综交替我们就无法找到真正的方向;另外还有虚象直接影响闯入者的神经使我们自身产生幻觉这样我们以为走了很多路其实可能一直在原地踏步就算一个幻影在眼前也可能产生真实的触感……”伊苏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些最后又进行自我否定“不过虚象这种应该很容易破只要中法术的人受伤或者被外力侵害就会破除幻觉。” “我觉得虚象的可能性很小我师父说过这种幻术成功率很低而且不稳定并不是每个人的神经都可以被影响的。”菲耶拉跟着提出参考意见“刚才我们和魔物有过激战如果对方想通过虚象困住我们就不应该召魔物来对付我们。” “恩让我们自己产生幻觉确实不太可能。”若岚大致肯定排除了这一可能性他瞥了瞥神情茫然似乎思绪正在游离的守护灵心想:只要有席姆在幻觉的法术应该对他起不了作用他也不可能明明看到了出口却不说说明幻象是实际存在的所以连席姆都分辨不出。 拉回思绪他又听到阿斯利亚的疑惑:“可是有点很奇怪施法者可能在很远的地方他把我们困在这干什么?” “这点不难猜测。”若岚解释道“对方应该有绝对的自信在掌握我们的目的地后就在各条路径布下法术当我们偶然闯入树林时只是中了他精密安排的数个陷阱中的一个也就是说他有自信只要我们掉进来就能把我们困在这。他也不需要困我们很久只要等我们自己丧失意志迷失在林子里的时候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抓到我们。那时候丧失心志陷入迷魂的我们恐怕也没什么抵抗力了。是这样吧伊苏?” 伊苏点点头:“恩一般幻术都有蛊惑心灵使人丧失心志的作用我们只要在充满幻术的环境里待上几天几夜就会受到法术影响不知不觉地浮躁精神失常甚至崩溃疯。” “咦~~我才不要变成林子里的一头疯子慢点被人当成变态……”诺因摸摸臂膀顿觉浑身冷汗直冒。 若岚更不乐观:“况且这里没吃的没喝的过不了几天我们就算不疯也会饿死。” 伙食问题虽然对守护灵来说无关紧要不过他已经看腻了这些树了:“还是快想办法出去吧~~这真的好无聊~~~你们不疯我要疯了~~~~~~” 现话题有点偏离了若岚连忙拉回主题:“对了如果施法者正在进行远距离操纵而且显然他对我们的行踪看得一清二楚是不是说明这附近有事先设下的法阵之类的?我是说类似于这种东西。”远距离操纵法术必然需要辅助道具这是基本魔法常识由于人的精神力受到种种环境因素影响在许多魔法书中都有注明要长时间地维持一个魔法必须借助阵形、魔法石等道具来完成不然会极度消耗人的精神力[反噬]也会越人的肉体承受力。若岚的推测便以此得来。 伊苏的表情就像正被一团云雾笼罩着的大海好似自言自语地说:“要是是法阵这种东西应该会施加保护吧不然很快就会被现。除了法阵也可能是其他媒介幻术必然有其中心点是魔法浓度向外扩散的一个核心当然也是魔法气息最密集的地方。老实说我现在所能感觉到的有多重魔法次元的迹象估计对方在主要幻术的基础上附加了很多干扰和保护的魔法使我们无法找到幻术的中心也就是他隐藏施法触媒的地方。” 一大堆的专有名词排列在黑青年面前有些是他曾读到过的有些却闻所未闻他只能凭借自己过人的理解力和逻辑思维来推敲理解伊苏的话意:“也就是说对方事先在这里布下法术而这个法术是通过他隐藏在这里某一个地方的某一个媒介施放出来的幻术当然对方隐藏那样媒介的地方肯定被加强保护着即使我们从它面前经过也不易察觉。至于对方为什么会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估计也是通过那样媒介吧?这样即使他在别的地方也能轻易掌握这里的情况。” 席姆一指抵住下颚纳闷道:“你们人类的魔法好复杂好麻烦有那么多限制么?”诺因毫不客气地再次对他白眼:“在你没恢复所有记忆之前你没资格说这种话!你怎么知道你几万年前施法的时候就不是这么复杂有这么多限制呢?”金少年得意地勾起嘴角而守护灵显然被难倒了努嘴闷闷不乐的:“呜……你欺负我记性差么?有本事你回忆看看几万年前的事。” “很对不起我才活了十九年哪来的几万年记忆啊~”诺因头头是道理直气壮地将守护灵的反驳顶回去弄得后者哑口无言。 不理会这两个总是偏离话题不知所谓的家伙菲耶拉一本正经地思索着:“如果幻术被叠加魔法保护着那我们可能永远接近不了媒介。” “对方肯定不会让我们找到媒介所以这里的幻术估计只会让我们远离中心。”阿斯利亚顺口接下少年的话头。之后伊苏又附和:“的确不管对方用了哪一种幻术都会要保护施法触媒我们既然陷入了对方的幻术中只会跟着幻术的引导不停兜***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去更不可能接近魔法核心。” “恩……”若岚整理了一下错综的线索陷入沉思。余人在他耳边西西唆唆地说着什么他尽量保持思路清晰不受外界的干扰。 虽然这是第一次亲身体会中了幻术的人就像中了催眠术一样自己毫无所觉。但是他认为这和催眠术有本质的区别。他曾对催眠术有过一定研究其中有一种是可以挖掘人潜意识记忆的东西是通过卸去人的自我防卫意识使大脑放松后处于半醒半睡的恍惚状态中此刻负责感情和艺术创造力的右半脑会很活跃人的意识会非常容易接受暗示将某部分停滞的东西再度活化从而使人不知不觉地回忆起曾经丢失的记忆或受外界因素影响作出种种违反常规逻辑的举动和认知甚至是感应预知未来当大脑得出“确认”迅号后有时便能影响生理状态。当然这些都是潜意识中属于“心理暗示”然后间接影响新陈代谢、血液循环或内分泌等。而幻术却是直接把“无”变“有”以实际现象的形式将本来不存在的东西变成一种幻象展现使人的肉眼能看到甚至使大脑认知其存在性。一个是从里到外而一个却是从外到里。 那么是否可以理解为它类同于立体影象?虽然立体影象不能达到真正的实体化但是魔法中的幻术可以做到。 只不过幻象毕竟是幻象和实物应该是有区别的吧? 黑眸中亮过一线曙光若岚淡雅地笑道:“下马伊苏有个办法或许可以试试。” 伊苏困惑不已地对黑青年眨了眨眼犹豫不定地跨下马。在其他人问前若岚迅跃下马并说道:“你们别动我只要伊苏试探一下就可以了。” 伊苏一脸迷茫:“你想到了什么?” 黑青年双脚踏地此时正因内心突然迸的奇思秒想而觉得脚下的土地带给他一种怪异的气氛。他反复两次踩踏着脚下的一些枯叶而后对栗剑士说:“既然是幻术就是要让我们看起来逼真而实际不存在的那种现象吧?”对于非魔法专业解释甚至带了点科学味道的说明伊苏表现出一知半解若岚并不在意继续提出自己的设想“但是法术制造出来的幻影即使看起来再怎么逼真和实物肯定有差异。我们现在是在树林里假设这片树林本来有一千株树可以想见这一千株树肯定每一棵都不一样。如果这里有幻术的话应该是把幻影结合实物混合在一起使我们难以分辨真假。但是我不相信法术制造出来的幻影也能做到每一株树都长得不一样。” 诺因听了皱着眉头提出异议:“就算是这样可是这里有那么多树树上有那么多叶子人的肉眼怎么可能区别哪一株是哪一株本来叶子和树看起来就长得差不多。” 其他人都支持金少年的质疑纷纷定睛等待黑青年的回应。而黑青年依然不为所动嘴角勾起自信无比的笑容:“我不是要看上面是地下。”他略微用脚尖点地。 “地下?”有三四个声音重叠在一起。 “恩只要是真的树都会有深入地下错综交织的根部自然每一棵也都是不一样的。”若岚终于说出重点“伊苏凭你对魔法气息的感应能力你应该有办法感知地脉吧?查探一下土层里的情况就能知道幻象的分布情况了。幻象应该不可能做到连树根都重现的地步毕竟那是肉眼看不到的地方我想很容易被施法者忽略。另外幻象分布最密集的地方我认为应该就是隐藏触媒的地方。” 原本朦胧了众人双眼的云雾渐渐散开栗剑士豁然开朗:“原来如此!只要能找到魔法浓度的密集点就好办了!” 席姆虽然半听半懂却已然想欢呼庆祝起来诺因和菲耶拉、阿斯利亚则紧张地看着伊苏进行这一试验。伊苏选了一块比较平坦的泥地将枯叶略微清理掉后蹲下身一掌拍向地面嘴里喃喃念叨。 ******* 灰法师的目光从水晶球上移开凝重的阴影里逸散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坐回那张还算整洁干净的椅子他继续心不在焉地翻动书页内心则有一股狂热在蠢蠢欲动。 他的幻象森林是完美的不管是地上的影象还是地脉都不会露出丝毫破绽。想通过地脉来破解幻术么? 哼想法虽然独特不过还是太天真了。 ******* “不行?” 若岚的挫败感只是一瞬即逝他当然不会因为一次小小的试验失败而受影响。不过他身周的那些旅行同伴则比他本人失落得多各个是一副重受打击的模样。 伊苏站起身为刚才的结论进一步解释:“恩地脉很乱虽然我已经知道对方的幻术可能是‘复制’将实物进行反复复制并打乱次序但是复制很完美连地下根部也没有破绽这样我们没办法找到魔法密集点。” “就是说我们还不能出去喽。”守护灵满脸乌云已经从厌恶到沮丧再到无可奈何想作出投降了。至于诺因则把一头金灿灿的长抓得乱七八糟:“啊~~~~我要疯了!干脆就按我说的办放个大魔法把这夷为平地吧!管它魔法触媒藏在哪到时肯定灰飞湮灭了!” 菲耶拉叹了口气似乎已经没动力说话了阿斯利亚对金少年暴走的个性不住摇头。最后还是若岚狠狠给金少年当头一棒:“不行魔法触媒也很可能埋在地下你要连地壳也翻开么?” 诺因一时语塞喉间卡出一串呓语突然转向身后的守护灵:“他肯定能做到!” 守护灵比他还为难:“呃……能够把这里夷为平地并且翻开地壳的魔法让我想想……”诺因怀疑地揪眉:“喂你不会是故意装蒜吧?” 一对靠不住的半斤八两…… 棕少女看着两人的闹剧叹了口气忍不住将希望投在黑青年身上:“若岚还有别的办法吗?” 若岚一时毫无头绪伊苏帮忙一起想办法:“如果按照刚才的思路魔法的密集地必定是幻影最集中的地方那么既然是复制幻术影象重复率最高的地方应该就是隐藏魔法触媒的地方。可是现在的问题是要辨别复制和原形很难……” 辨别复制和原形……黑青年的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伊苏你说这种魔法是通过重复复制实物来制造多重幻影对吗?”伊苏点了下头他继续说“那么如果原物生变化复制影象会怎么样?” 伊苏和前一次一样依然不明黑青年的意图:“如果是高阶法师能做到完全复制将幻术达到最完美的程度那么施法者可以根据实际需要在原形出现问题时依然保留幻影的全像或者同样复制原物的所有变化甚至更高段一点连魔法元素都能复制。” “但是无论什么情况下保护魔法核心是最优先的对么?”黑青年问得很神秘。 菲耶拉略带期待地问:“你又想到新的办法了?” 黑青年笑了笑得灿烂迷人。 ******* 水晶球中出现了一个奇异的现象以旅行者们为中心蓝色的波光渐渐向四周扩散像一股汹涌的潮水像一波化开的水墨随着最外围的一轮金光被圈入波光中的树都变成了晶莹剔透的蓝色变成了一株株蓝色的水晶。 这是极其高深的幻系魔法霍雷肖很快注意到这个魔法是由高大的剑士和曾引起他兴趣的那位魔法师协力完成的。 波纹在不断扩大整片树林都慢慢变成了蓝水晶。 用幻术对付幻术?的确是令人倾佩的想象力想通过自己施展幻术来破坏原本的法术平衡吗? 没用的他的幻象森林能将任何魔法一起复制重现所以即使是他制造出来的幻影也会随同他们的幻术变成蓝色水晶而不会出现他们期待的原封不动的情况。 还是白费功夫了。 等等…… 灰法师突然从椅子上跃起惊异地看着水晶球中的现象火苗有一丝悸动。法师用力按在桌面上的手剧烈地颤抖着。 他……居然漏掉了最关键的问题…… ******* 一行人在蓝色晶莹的树林里走马观花对于看腻了树林的景致新的景致引起了守护灵的浓厚兴趣他像个孩子看到梦幻仙境般兴奋地观望旅行同伴施放的幻术又显得精神奕奕的。 之前还是铺天盖地的黄绿如今已成为满眼的幽蓝一个平凡的树林被变成了一幕壮丽的奇观异景洒满晶光的叶子玲珑剔透的树桐身临其境就像来到了另一个奇幻世界从未见过的景致展现在眼前脱离现实感却又显得特别真实。若岚不得不佩服古老魔法的伟大可以创造出被现代人称之为“奇迹”的画面。 但是他仍不会轻易为魔法动心毕竟学习魔法需要付出太大的代价他所规划的人生并不需要那冒险的一环。 他所规划的人生……如果一切不能回归正轨的话他的人生就是空谈。想到此黑青年不禁感到少有的失落和无助。 “找到了!”菲耶拉惊喜地叫道伸手指着前方。在他所指的方向一片蓝色的世界里有一株却保持着原来的自然色一棵在不真的幻影中唯一正常的大树。 若岚随即跨下马这一次的成功多少令他感到短暂的愉悦:“应该就是它了为了隐藏触媒对方肯定无法让它复制我们的幻术不然藏在这里的触媒就会暴露。”他伸手摸了摸树干和任何一棵生长在提伦上的松木的质感一模一样即使近在眼前他还是无法相信这是一株幻影形成的假树。 可是伊苏触摸它的时候反应却和黑青年完全不同:“媒介就藏在这棵树里……不这棵树本身就是魔法核心它是由触媒变幻的。”栗剑士环绕大树一周退开三四步“你们退后点。” 其余四人本来就没过来若岚退到菲耶拉的马边如释重负似地舒了一口气。 一切应该可以结束了。 伊苏拔出长剑将他竖直举在面前低吟咒语。银色的剑刃上浮动着一层层淡淡的红雾它们有时变换成一丝丝蛛网环绕剑身有时又散开形成一轮一轮的花纹。若岚离得很近视力2.o的他清楚地看到在反射着栗青年面容的宽宽的刃上浮现着一串红蓝交织的咒文它类似于最深奥的古魔文秘语又像各种复杂的图案和符号的结合体它们在剑身上一闪而过接着那些暗淡的红雾突然就像爆了似的向外扩散成庞大的影子触角。 流动的空气变得浮躁不安弥漫着令人彷徨无措的气息。栗青年向下挥动长剑而后双手牢握剑柄。“喝――!”豪迈粗犷的一声大吼长剑挥出红影劈断了比剑长粗壮几倍的大树。 那棵树被红色的波纹缠绕就像是中了魔咒被束缚落网的猎物漫天撒下金色的星星点点犹如突然飘落的雪花或萤火树影渐渐崩塌化成一粒粒细沙最后一卷黑色封面的卷轴落在堆起的沙滩里沙子风化了卷轴却留在那。 蓝色水晶世界也在此时恢复了原貌一行人看到更多的明媚的阳光从前方隐约可见的小路透进树林好似希望的曙光从那里照耀着疲劳的旅行者们。 席姆在马背上高呼万岁:“耶!终于可以出去了!终于可以摆脱这烦人的树了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到森林这种东西了。”诺因连连搭腔:“同意同意!以后我再也不会选择走什么树林捷径了吃一亏长一智啊~~~”说着他们甚至迫不及待地将马赶向前方的小路。 阿斯利亚冷冷地哼了一声:“的确拜某人的直觉所赐我们才会在这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我知道了!这次是我的错行了吧!”诺因气呼呼地冲棕少女做了个鬼脸后者视而不见。 菲耶拉催促道:“既然幻术破了我们快出去吧免得又出现新的幻术。”他的后顾之忧也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好不容易破除了幻境没有人还愿意在这鬼地方多待片刻诺因和席姆当其冲阿斯利亚也赶紧跟上前面的步伐。 若岚正想拾起卷轴看个究竟不料一团莫名燃升的火焰吞没了卷轴。“对方毁灭证据了。”伊苏解释“一般魔法道具都不会遗留下来不然很容易被抓住把柄。” “这个法师应该不会轻易罢手。”若岚谨慎地顾虑菲耶拉骑马走到近旁:“等进了城见到师父就好办了。” 一切问题都能在路西法尔贤者那得到答案么?若岚没有那么乐观不过不可否认那是个强大的帮手。 “也对我们走吧。”放下一干猜疑和顾忌黑青年潇洒地蹬上马骑。 于是在折腾了将近二十四个小时后若岚一行人终于离开了雷切斯镇南郊的密林对于当时的他们来说旅途也许就快结束了。没有人迟缓前行的步伐因为他们都想快点摆脱灰法师带给他们的这一天一夜的疲劳。 ******* 水晶球中变成了浑浊的黑影法术被破了。霍雷肖吐了一口长气放松身骨坐回椅子上。 此时他感到极度的疲倦不仅是身体还有精神上在长时间的消耗之后他并不意外正迅下降的精力甚至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反复交替的兴奋和倦怠还有它们带给他的折磨。相对他的体力一向很不如意如今他连动根手指头都觉得格外费劲。 不过他的收获还是不小的。第一次捕猎行动他看到了意料之外的有趣事情:一个不可估量的魔法师他的一切行为都让人捉摸不透;另外一个就是名字如雷贯耳的亡灵骑士佣兵团团长那家伙比他所听过的那些传闻还要难缠。 睿智又不失冷静出谋划策且锲而不舍和传闻中的冷酷狂野稍有区别不过他认为可能只是那家伙暂时收敛起毒爪的一种把戏还有太多的地方令人费解。 但他感到很高兴很兴奋很满意。那些甚至已经活跃在每个细胞里的对魔法的热中已经很久没有沸腾了要知道研究魔法却找不到试验对象是很痛苦的。 接受委托本来只是为了谋生迫于无奈的选择不过有时也会有意想不到的获得。 那么下次就在红衣贤者孕育的温床里再一较高下吧! 灰法师慢悠悠地翻动怀里的书他的手在纸页上的手抄文字间一行一行地移动显示着他的读有时他会往铺在手边书堆最上方的羊皮纸上快地写或画着什么有时他那掩盖在阴影里的唇齿会以怪异的频率迅蠕动喋喋不休地碎碎念…… (灰法师/完) 第二章 东城四杰(节一) 作为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东之城塞历来是霸王欲以占有的一块宝域尽管此前它曾属于平盛时期的德罗西王国然而在神官王彼得;弗利奥;帕西鲁的强迫式教会统治下它所经历的风雨已经鲜明地铭刻在如今那些屹立不倒的神殿遗迹上它们代表了过去一度在风浪里坎坷勇进而不能忘怀的见证在东城的本土子民眼中是祖先们血的教诲。 当时的东之城塞已响誉整个温斯嘉洛艾大陆不仅因为它的沧桑岁月还因为它坐镇的地理优越条件只是在信奉神明信仰的帕西鲁眼中土地是不可随意侵犯的神圣物品那些令各国眼红的丰厚自然条件没有被良好地开拓和利用一块宝玉就这样被埋没在沙土之中原封不动帕西鲁虽不是贪图奢侈之徒却也十足浪费了他手中的这片肥沃地域。 于是在塞维奥拉国建立之后夏古因;罗塞入主东之城塞并将其更名为罗塞兰塔从此埋藏在这片土地之下的丰富资源才得以见光明。开辟荒地开垦田野开凿矿坑挖掘地下金矿用夏古因城主的名言来说从一开始他就得到了一块闪烁的金子只是帕西鲁从来没想过把包裹着金子的那块布揭开来看看。 有了如此丰硕的资源潜力凭借着和商旅联宜在当时建国初期正处于动荡阶段不适于做直接买卖或长期合作的限制下夏古因城主想出一条妙计将挖掘的金矿分散同收集商或旅行商队换成其他物品随后根据各类需求一部分拿来配或库存剩余部分再放到市场上零散出售促进市场经济和货币流通如此不仅统治者很快建立了大量展城池的雄厚资力城池本生的经济也迅展。夏古因便通过此方式促成了东城迅猛的繁荣度也为自己日后的统治和军队设立余留强大底气后来的历代城主也都得益于祖先的深谋远虑。 “只有强大的军事后盾治理才会稳固及长远。” 这是夏古因;罗塞信奉的理念并且他的后代们也一直秉承他的遗志因此出了不少有名的军事家。其中名气最响亮的莫过于如今的现任城主兰帕尔提斯;罗塞自从他上台后不仅治理风调雨顺军事实力得以加强提升且善用人才甚至善待所有壮志之士他的百姓们时常喜欢称这位城主是“福星降生”在百姓的拥护爱戴中相对于低靡的塞达卡伊王室的名誉他的统治简直可用“如日中天”来形容。若不是去年冬天的王权政变凯撒掌权后弄得各地人心惶惶诚惶诚恐东城的子民或许还在美美地享受及敬爱他们英明的城主给他们带来的美好前景。好在兰帕尔提斯没有谋反王权之意否则东城自立一说的谣言恐怕早就铺天盖地了。 所谓无风不起浪东城向来既是王室的一块心头肉却又被视为一枚威力无比的定时炸弹既想依托又不得不防范这完全是由于在代城主的理念之下它的权力中枢“都会”被建设成一座坚固的堡垒四面仿佛皆是难攻易守的要塞。 罗塞兰塔的都会自代城主开始便一直设立在东境与南境的交界靠近海域当时耗用六年零四个月才正式竣工之后几乎没怎么修建只是名字前后更改过三次最近一次是上代城主鲁伊;罗塞提名为“塞亚图”意为“不倒的巨人”。夏古因是个谨慎多疑的人为了统治广大的城域在都会的地理位置选择上费了不少心思他的这一笔也使后代受益非浅。 塞亚图的四周遍布三座大型要塞相隔数千里之外的海岸附近还设有一座水上要塞可谓四面八方全方位的军事防御即使遇到防不胜防的突袭也能高枕无忧。而塞亚图本生座立于碧绿的湖泊岸湖中倒映着它那美丽的乳白色城墙和伞形的灯塔虽然统治者十分注意养兵之道都会内却没有军政气息反而是朴质纯良的风土人情时常使异乡人备增复返家乡的亲切感。它最大的特色在于所有的异地人来到此地后都找不到权力中枢所应有的城主宫殿即使是前朝统治者遗留下来的宫殿也已作为圣殿供观光浏览而其它富丽堂皇的宫殿都被修建为神殿或租借给各大工会使用。人们唯一可以看到的戒备森严的城主办公所在是一栋外观整洁优美的白色四层大楼它呈四合院式宽敞的中庭饲养着十几只乌鸦它们从不会飞出庭院因此也不会有人担心它们污染城市环境。至于唯一请园丁细心呵护草坪的前院还不及豪门贵族宅地里的喷水池大在没有高墙和铁栏的庇护下城民有时能看见城主在前院里围着代城主的铜像踱步时而愁眉苦脸时而又心情愉悦。 这栋白色大楼仅仅只供城主和四位境主办公之用因为它同时要供养都会的护卫军虽然罗塞城主如今依然单身却也只能临时就寝在书房里他的书房和卧室是合为一体的。至于他的私宅则在郊外田园附近的一座古老庄园里有些残旧的墙壁及无人打理的庭院时常让人以为那是某贵族废弃的遗产可事实上不仅城主自己四位因公务来到都会的境主们都经常把它当作临时居所俭朴到令人乍舌。不了解兰帕尔提斯罗塞的人或许还以为他是个吝啬鬼哩。 自从西城埃特玛沦陷后如今也只有罗塞兰塔还有名副其实的境主东西南北四境的统治依然能保有原样且在动乱时期依旧良好地维系在这个治理阶级外界不得不佩服罗塞城主对下属的信任。有了宰相篡权的开例谁不吸取教训赶快把实权牢握在自己手里?只是在躲避战乱的逃难者大量涌进东城给治安和粮食供应带来莫大的负荷拒绝本国民众等于违背人道且有损东城以往的佳誉可是收容又像个无底洞城库支出早晚会过预算这种情况下局部的安定现象能维持多久连境主们自己都担忧不已。 就像此刻伴随马车的颠簸桂岩的眉头是越皱越紧在白皙如少女般莹润的肌肤上挤出几道皱纹散透着月桂那样白净而端庄的气质被一抹浮沉于眼底的凝重搅乱了恬美的容颜只叫人看了余心不忍。 天空颇为明净尤其是在秋高气爽的响午浮云显出一丝庸懒依恋着和风秋意绵绵的气息悠悠地飘着只可惜映在一对鹅卵石似的灰白色眸子里是成色的关系亦或是两种色泽的重叠因素总觉得浑浊了一些。 远处庄园尖尖的塔顶已在丛林高端向久违的主人招手只是少却了几分热情待车夫熟练地让马车拐过一个又一个s形弯道透过狭窄的车窗一片野地的尽头蓝青年看见了他的同僚所爱护的那片玫瑰园那是黄色和黑色的野生玫瑰就好象在一片金灿灿的海洋中点缀了少许黑晶石如沙砾般地慢慢散开它们在向四季女神祈福的精灵魔法保护下始终保有那鲜艳夺目的色泽就像他的友人为证明忠贞不移的爱情那样不会褪色。越过了玫瑰园奶白色的栅栏他们熟悉的家依旧以风尘仆仆的姿容迎接他。 桂岩好象听到他那唠叨的车夫在喋喋不休什么不过他和往常一样不去理会只是在穿过玫瑰园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友人疲倦的身影忍不住露出慧心的笑靥。 以他们熟识多年的深厚交情以彼此能心照不宣的默契他不由自主地猜想着正在书房里焦头烂额的同僚会以什么状态对他说第一句话。于是就在几分钟后他以一贯不带脚步声的轻柔步履踱进主楼东侧的书房直接推门而入山一样的文件堆里他只看到友人那头永远杂乱蓬松的黑翘在外面嘀咕声和那簇头一样形象地显露着那人散漫不羁的风格。 “啊你来啦有好消息就直说坏消息就免了!” 和心中所预料的如出一辙蓝青年不免偷笑他的举止和他的名字一样像月桂那么温婉恬静无声无息。尽管没有出笑声感情的波动还是悄悄地传递到友人那边去了。 于是像经不起阳光和新鲜空气的诱惑而突然从水中冒出来桂岩对那张架在纸堆和卷轴上的脸孔呆了一呆那不是他熟悉的那位总是神气昂扬的朋友而是位宛如病入膏肓的患者那么憔悴的人儿他瞧在眼里疼在心里。 蓝青年露出怜惜的神色上前靠近书桌:“先不管什么好消息坏消息老实交代几天没合眼了?”见对方的鹅毛笔依旧在文件上飞书写他干脆一把按住对方写字的左手加重语气“杨莲!你的身体不是铁打的休息一下吧!” 对方抬脸投来一对肿成包子似的熊猫眼深深的黑眼圈覆盖在眼窝四周那里面别说有什么深邃的眼睛只像是两只死鱼眼硬生生地扣在眼眶里呆板得就像两个没有生气的装饰品。 杨莲用几近困倦到迷茫的眼神瞧了蓝青年半天没有聚焦的眸子滑过一瞬不温不火的光斑思维回路显然已迟钝到快要生锈了花了足足半分钟双眼才动了起来。 “呼拜托你就别给我添乱了你看看这情况我能休息么?”负气地把笔往纸堆里一搁黑境主挤出一丝苦笑退身往椅子里懒懒地靠去浑身的骨头得以松解就好象彻底散架了“我还真想去弄副铁打的身体!想起老师的魔鬼训练还撑不了这么几天现在真想把那老头子揪出来给我练练身也好!” 爱莫能助的苦涩从浅色的双眉间逸出西境境主长吁一口气几缕垂散的蓝衬托着双眸里的苦恼眸神柔了柔却又因不知该从何谈起而暗淡了许多。到是桌子后的同僚直起腰板迫不及待地抢先道:“题外话先放一边吧你特地来都会找我总有要紧事吧?” 余光仍然不能为僚友憔悴的面容宽心蓝青年又叹上一口长气像晚风吹动了月桂树甜美的容颜蒙上忧色任何人看了都会心碎好在此时没有旁人在不然估计会听到心房碎裂的声音。 润润咽喉他定了定神从近来各种烦心的事中理出头绪随即以吟唱似的柔美声线像祭司在圣坛上朗诵圣歌那样:“北边的军备已经基本补充完毕随时等候出征。我就是来正式向你申请出征令的。” 杨莲移开盖在双目上的手微微侧了侧脑袋一时半会他还没从僚友息事宁人的脸庞上看出战争的气息来实在站在他眼前的人儿一点也不像个认真汇报军情的军师而像是在和他探讨神明的习性偏好似的。 他花了很长时间消化掉蓝青年简洁明了的陈述才幽幽地问:“谁来带兵?”他觉得这个问题就像他在问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糖好不好吃那么简单幼稚。可是桂岩却直接把他这个幻想打入地狱:“我。” “你?”黑境主一度怀疑自己的听力随即对方又肯定了他的听力很正常:“没错只有我能带兵。” 杨莲在对方一身类似吟游诗人似的素洁着装上来回打量直到觉得头晕目眩。他并不是对桂岩不尊重也不是否定他的能力。只是他很想表示那种应该拿着两米来长的巨斧在硝烟烽火中呐喊属于五大三粗的彪汉干的事如今却即将生在知书达礼文质彬彬的蓝青年身上简直可以让他下巴掉到地上! “我说桂――” 桂岩凝神透出一道寒芒冷冷道:“除了我还能有谁?!”外表虽然儒雅骨子里却有一股秀外慧中的骄傲。 杨莲一愣舒缓眉头试着换一种语气劝说:“不是我的意思是连你都离开东城的话你真想让我成神仙整天不吃不喝么?” 这回轮到桂岩进退两难眉宇不知是松是紧目扫书案上成山成海的文件心下又多了一个纠结:“北军除了我亲自带兵没有别的办法你也不想看到我们的士兵出去白白送死吧何况凯撒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杨莲轻叹一声:“呼我知道。”片刻的语塞黑境主抬不舍地望着友人“桂出去就是场硬仗你可不要――” “杨”蓝青年打断话头清脆利落的唤道友人的名字月白色的瞳仁中亮出坚贞不移的信仰“我们都在罗塞大人面前过毒誓就是死也要成为东城的奠基石。我绝不会做凯撒的炮灰。” 柔美的身躯里拥有一个刚烈的灵魂黑境主固然忧虑却知道不能挽留友人不然他会认为他被侮辱了。 是以他送出祝福的目光同时又谨慎地道:“那你至少告诉我你会带多少兵力让我心里有个数。” 桂岩肃正眉头:“三只特种骑兵队都是北境最精锐的骑兵部队。步兵和猎手约四千三百余人散兵千余人左右另外附加十名魔法师火系水系各半。我没有使用新兵日后留守城池用得上他们现在还是让他们在练兵营里多操练操练吧。” “恩――”算不上太满意不过却知道在苛刻的条件下这已经是令人欣慰的答案了。杨莲点着头还是消除不了那一丝顾虑“橘有嘱咐过什么吗?”北军是橘司旗下的军队对于自己的军队自然没人比他更了解了。 “没有。” “粮饷呢?” “由于王都的军令在先我要先和杰拉尔德的军队汇合补给可能在灰鹰要塞进行。”桂岩回答得没有丝毫顾忌可是听者却立刻出不满:“杰拉尔德根本是来捣乱的!” “……杨……”无力的低吟蓝青年为了使友人安心而送出淡淡的笑容。 杨莲伸出五指阻止桂岩的劝解:“我知道一切都是逼不得已不然也不用你出马。呼――”埋头摇了摇他忍不住感叹“要是史烈德没有失踪就好了。” 黑将帅那力压群雄的威猛英姿此刻同时出现在两位境主心中却双双倍感惆怅。在过去的十个月里他们失去了太多。 “要是……”蓝青年吐露了两个难以释怀的字眼无力再说下去翻滚在胸口的痛楚只怕不比亡国深重昔日侍奉的主君已不复存在如今有的只是躺在庄园地下深处水晶棺材里的冰冷躯壳能用魔法永久保留的也仅仅只是躯壳! 假设本来就是毫无意义的事这点杨莲和桂岩有着同样不愿屈服于过去而失去未来的性子。 “杨我比较担心的是你。”转而桂岩忧心重重地看着半颊撑在文件堆上的黑境主“枫和橘还没有消息么?” 杨莲闭了闭眼帘黯然摇头:“前几天有消息说有个长得很像史烈德的人出现在南方边境但是我认为如果是史烈德本人的话既然到了东城没理由不和我们联络。情况不算乐观我对这个消息不报太大希望。” 桂岩露出不急于下结论的冥思表情:“但是这世上能长得像史烈德的……” “不能排除有人故意造事的可能性毕竟还没得到确凿证据。”杨莲显出掩饰不了的疲态眸神颓丧“我不敢报以太乐观的态度你了解我的对于我来说现在宁可做出最坏的打算。” 蓝青年爱莫能助显得欲言又止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那他们俩现在在哪?”不见令两位同僚在旁辅佐分担他有些在意“境主的工作不能一直搁置着靠你一个人怎么治理得了整个东城何况马上就要秋祭了。” 黑境主带着些许疲倦调整了一下坐姿换另一只手撑起脸颊:“人现在应该在南境是我让他们去的。那里最近传出一些谣言我需要他们去证实一下。” “什么谣言?” 蓬乱的下一对宝石般的孔雀绿眼睛突然凝聚起冰冷的光辉在丝的遮掩下不那么张扬却蓄势待的样子:“有关于魔法石的传闻……” 漏进玻璃窗的一缕阳光亲吻着黑境主拂起的唇角灿烂中点缀了一抹灰色。 “这类谣言不能让它节外生枝。” 第二章 东城四杰(节二) 作为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东之城塞历来是霸王欲以占有的一块宝域尽管此前它曾属于平盛时期的德罗西王国然而在神官王彼得;弗利奥;帕西鲁的强迫式教会统治下它所经历的风雨已经鲜明地铭刻在如今那些屹立不倒的神殿遗迹上它们代表了过去一度在风浪里坎坷勇进而不能忘怀的见证在东城的本土子民眼中是祖先们血的教诲。 当时的东之城塞已响誉整个温斯嘉洛艾大陆不仅因为它的沧桑岁月还因为它坐镇的地理优越条件只是在信奉神明信仰的帕西鲁眼中土地是不可随意侵犯的神圣物品那些令各国眼红的丰厚自然条件没有被良好地开拓和利用一块宝玉就这样被埋没在沙土之中原封不动帕西鲁虽不是贪图奢侈之徒却也十足浪费了他手中的这片肥沃地域。 于是在塞维奥拉国建立之后夏古因;罗塞入主东之城塞并将其更名为罗塞兰塔从此埋藏在这片土地之下的丰富资源才得以见光明。开辟荒地开垦田野开凿矿坑挖掘地下金矿用夏古因城主的名言来说从一开始他就得到了一块闪烁的金子只是帕西鲁从来没想过把包裹着金子的那块布揭开来看看。 有了如此丰硕的资源潜力凭借着和商旅联宜在当时建国初期正处于动荡阶段不适于做直接买卖或长期合作的限制下夏古因城主想出一条妙计将挖掘的金矿分散同收集商或旅行商队换成其他物品随后根据各类需求一部分拿来配或库存剩余部分再放到市场上零散出售促进市场经济和货币流通如此不仅统治者很快建立了大量展城池的雄厚资力城池本生的经济也迅展。夏古因便通过此方式促成了东城迅猛的繁荣度也为自己日后的统治和军队设立余留强大底气后来的历代城主也都得益于祖先的深谋远虑。 “只有强大的军事后盾治理才会稳固及长远。” 这是夏古因;罗塞信奉的理念并且他的后代们也一直秉承他的遗志因此出了不少有名的军事家。其中名气最响亮的莫过于如今的现任城主兰帕尔提斯;罗塞自从他上台后不仅治理风调雨顺军事实力得以加强提升且善用人才甚至善待所有壮志之士他的百姓们时常喜欢称这位城主是“福星降生”在百姓的拥护爱戴中相对于低靡的塞达卡伊王室的名誉他的统治简直可用“如日中天”来形容。若不是去年冬天的王权政变凯撒掌权后弄得各地人心惶惶诚惶诚恐东城的子民或许还在美美地享受及敬爱他们英明的城主给他们带来的美好前景。好在兰帕尔提斯没有谋反王权之意否则东城自立一说的谣言恐怕早就铺天盖地了。 所谓无风不起浪东城向来既是王室的一块心头肉却又被视为一枚威力无比的定时炸弹既想依托又不得不防范这完全是由于在代城主的理念之下它的权力中枢“都会”被建设成一座坚固的堡垒四面仿佛皆是难攻易守的要塞。 罗塞兰塔的都会自代城主开始便一直设立在东境与南境的交界靠近海域当时耗用六年零四个月才正式竣工之后几乎没怎么修建只是名字前后更改过三次最近一次是上代城主鲁伊;罗塞提名为“塞亚图”意为“不倒的巨人”。夏古因是个谨慎多疑的人为了统治广大的城域在都会的地理位置选择上费了不少心思他的这一笔也使后代受益非浅。 塞亚图的四周遍布三座大型要塞相隔数千里之外的海岸附近还设有一座水上要塞可谓四面八方全方位的军事防御即使遇到防不胜防的突袭也能高枕无忧。而塞亚图本生座立于碧绿的湖泊岸湖中倒映着它那美丽的乳白色城墙和伞形的灯塔虽然统治者十分注意养兵之道都会内却没有军政气息反而是朴质纯良的风土人情时常使异乡人备增复返家乡的亲切感。它最大的特色在于所有的异地人来到此地后都找不到权力中枢所应有的城主宫殿即使是前朝统治者遗留下来的宫殿也已作为圣殿供观光浏览而其它富丽堂皇的宫殿都被修建为神殿或租借给各大工会使用。人们唯一可以看到的戒备森严的城主办公所在是一栋外观整洁优美的白色四层大楼它呈四合院式宽敞的中庭饲养着十几只乌鸦它们从不会飞出庭院因此也不会有人担心它们污染城市环境。至于唯一请园丁细心呵护草坪的前院还不及豪门贵族宅地里的喷水池大在没有高墙和铁栏的庇护下城民有时能看见城主在前院里围着代城主的铜像踱步时而愁眉苦脸时而又心情愉悦。 这栋白色大楼仅仅只供城主和四位境主办公之用因为它同时要供养都会的护卫军虽然罗塞城主如今依然单身却也只能临时就寝在书房里他的书房和卧室是合为一体的。至于他的私宅则在郊外田园附近的一座古老庄园里有些残旧的墙壁及无人打理的庭院时常让人以为那是某贵族废弃的遗产可事实上不仅城主自己四位因公务来到都会的境主们都经常把它当作临时居所俭朴到令人乍舌。不了解兰帕尔提斯罗塞的人或许还以为他是个吝啬鬼哩。 自从西城埃特玛沦陷后如今也只有罗塞兰塔还有名副其实的境主东西南北四境的统治依然能保有原样且在动乱时期依旧良好地维系在这个治理阶级外界不得不佩服罗塞城主对下属的信任。有了宰相篡权的开例谁不吸取教训赶快把实权牢握在自己手里?只是在躲避战乱的逃难者大量涌进东城给治安和粮食供应带来莫大的负荷拒绝本国民众等于违背人道且有损东城以往的佳誉可是收容又像个无底洞城库支出早晚会过预算这种情况下局部的安定现象能维持多久连境主们自己都担忧不已。 就像此刻伴随马车的颠簸桂岩的眉头是越皱越紧在白皙如少女般莹润的肌肤上挤出几道皱纹散透着月桂那样白净而端庄的气质被一抹浮沉于眼底的凝重搅乱了恬美的容颜只叫人看了余心不忍。 天空颇为明净尤其是在秋高气爽的响午浮云显出一丝庸懒依恋着和风秋意绵绵的气息悠悠地飘着只可惜映在一对鹅卵石似的灰白色眸子里是成色的关系亦或是两种色泽的重叠因素总觉得浑浊了一些。 远处庄园尖尖的塔顶已在丛林高端向久违的主人招手只是少却了几分热情待车夫熟练地让马车拐过一个又一个s形弯道透过狭窄的车窗一片野地的尽头蓝青年看见了他的同僚所爱护的那片玫瑰园那是黄色和黑色的野生玫瑰就好象在一片金灿灿的海洋中点缀了少许黑晶石如沙砾般地慢慢散开它们在向四季女神祈福的精灵魔法保护下始终保有那鲜艳夺目的色泽就像他的友人为证明忠贞不移的爱情那样不会褪色。越过了玫瑰园奶白色的栅栏他们熟悉的家依旧以风尘仆仆的姿容迎接他。 桂岩好象听到他那唠叨的车夫在喋喋不休什么不过他和往常一样不去理会只是在穿过玫瑰园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友人疲倦的身影忍不住露出慧心的笑靥。 以他们熟识多年的深厚交情以彼此能心照不宣的默契他不由自主地猜想着正在书房里焦头烂额的同僚会以什么状态对他说第一句话。于是就在几分钟后他以一贯不带脚步声的轻柔步履踱进主楼东侧的书房直接推门而入山一样的文件堆里他只看到友人那头永远杂乱蓬松的黑翘在外面嘀咕声和那簇头一样形象地显露着那人散漫不羁的风格。 “啊你来啦有好消息就直说坏消息就免了!” 和心中所预料的如出一辙蓝青年不免偷笑他的举止和他的名字一样像月桂那么温婉恬静无声无息。尽管没有出笑声感情的波动还是悄悄地传递到友人那边去了。 于是像经不起阳光和新鲜空气的诱惑而突然从水中冒出来桂岩对那张架在纸堆和卷轴上的脸孔呆了一呆那不是他熟悉的那位总是神气昂扬的朋友而是位宛如病入膏肓的患者那么憔悴的人儿他瞧在眼里疼在心里。 蓝青年露出怜惜的神色上前靠近书桌:“先不管什么好消息坏消息老实交代几天没合眼了?”见对方的鹅毛笔依旧在文件上飞书写他干脆一把按住对方写字的左手加重语气“杨莲!你的身体不是铁打的休息一下吧!” 对方抬脸投来一对肿成包子似的熊猫眼深深的黑眼圈覆盖在眼窝四周那里面别说有什么深邃的眼睛只像是两只死鱼眼硬生生地扣在眼眶里呆板得就像两个没有生气的装饰品。 杨莲用几近困倦到迷茫的眼神瞧了蓝青年半天没有聚焦的眸子滑过一瞬不温不火的光斑思维回路显然已迟钝到快要生锈了花了足足半分钟双眼才动了起来。 “呼拜托你就别给我添乱了你看看这情况我能休息么?”负气地把笔往纸堆里一搁黑境主挤出一丝苦笑退身往椅子里懒懒地靠去浑身的骨头得以松解就好象彻底散架了“我还真想去弄副铁打的身体!想起老师的魔鬼训练还撑不了这么几天现在真想把那老头子揪出来给我练练身也好!” 爱莫能助的苦涩从浅色的双眉间逸出西境境主长吁一口气几缕垂散的蓝衬托着双眸里的苦恼眸神柔了柔却又因不知该从何谈起而暗淡了许多。到是桌子后的同僚直起腰板迫不及待地抢先道:“题外话先放一边吧你特地来都会找我总有要紧事吧?” 余光仍然不能为僚友憔悴的面容宽心蓝青年又叹上一口长气像晚风吹动了月桂树甜美的容颜蒙上忧色任何人看了都会心碎好在此时没有旁人在不然估计会听到心房碎裂的声音。 润润咽喉他定了定神从近来各种烦心的事中理出头绪随即以吟唱似的柔美声线像祭司在圣坛上朗诵圣歌那样:“北边的军备已经基本补充完毕随时等候出征。我就是来正式向你申请出征令的。” 杨莲移开盖在双目上的手微微侧了侧脑袋一时半会他还没从僚友息事宁人的脸庞上看出战争的气息来实在站在他眼前的人儿一点也不像个认真汇报军情的军师而像是在和他探讨神明的习性偏好似的。 他花了很长时间消化掉蓝青年简洁明了的陈述才幽幽地问:“谁来带兵?”他觉得这个问题就像他在问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糖好不好吃那么简单幼稚。可是桂岩却直接把他这个幻想打入地狱:“我。” “你?”黑境主一度怀疑自己的听力随即对方又肯定了他的听力很正常:“没错只有我能带兵。” 杨莲在对方一身类似吟游诗人似的素洁着装上来回打量直到觉得头晕目眩。他并不是对桂岩不尊重也不是否定他的能力。只是他很想表示那种应该拿着两米来长的巨斧在硝烟烽火中呐喊属于五大三粗的彪汉干的事如今却即将生在知书达礼文质彬彬的蓝青年身上简直可以让他下巴掉到地上! “我说桂――” 桂岩凝神透出一道寒芒冷冷道:“除了我还能有谁?!”外表虽然儒雅骨子里却有一股秀外慧中的骄傲。 杨莲一愣舒缓眉头试着换一种语气劝说:“不是我的意思是连你都离开东城的话你真想让我成神仙整天不吃不喝么?” 这回轮到桂岩进退两难眉宇不知是松是紧目扫书案上成山成海的文件心下又多了一个纠结:“北军除了我亲自带兵没有别的办法你也不想看到我们的士兵出去白白送死吧何况凯撒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杨莲轻叹一声:“呼我知道。”片刻的语塞黑境主抬不舍地望着友人“桂出去就是场硬仗你可不要――” “杨”蓝青年打断话头清脆利落的唤道友人的名字月白色的瞳仁中亮出坚贞不移的信仰“我们都在罗塞大人面前过毒誓就是死也要成为东城的奠基石。我绝不会做凯撒的炮灰。” 柔美的身躯里拥有一个刚烈的灵魂黑境主固然忧虑却知道不能挽留友人不然他会认为他被侮辱了。 是以他送出祝福的目光同时又谨慎地道:“那你至少告诉我你会带多少兵力让我心里有个数。” 桂岩肃正眉头:“三只特种骑兵队都是北境最精锐的骑兵部队。步兵和猎手约四千三百余人散兵千余人左右另外附加十名魔法师火系水系各半。我没有使用新兵日后留守城池用得上他们现在还是让他们在练兵营里多操练操练吧。” “恩――”算不上太满意不过却知道在苛刻的条件下这已经是令人欣慰的答案了。杨莲点着头还是消除不了那一丝顾虑“橘有嘱咐过什么吗?”北军是橘司旗下的军队对于自己的军队自然没人比他更了解了。 “没有。” “粮饷呢?” “由于王都的军令在先我要先和杰拉尔德的军队汇合补给可能在灰鹰要塞进行。”桂岩回答得没有丝毫顾忌可是听者却立刻出不满:“杰拉尔德根本是来捣乱的!” “……杨……”无力的低吟蓝青年为了使友人安心而送出淡淡的笑容。 杨莲伸出五指阻止桂岩的劝解:“我知道一切都是逼不得已不然也不用你出马。呼――”埋头摇了摇他忍不住感叹“要是史烈德没有失踪就好了。” 黑将帅那力压群雄的威猛英姿此刻同时出现在两位境主心中却双双倍感惆怅。在过去的十个月里他们失去了太多。 “要是……”蓝青年吐露了两个难以释怀的字眼无力再说下去翻滚在胸口的痛楚只怕不比亡国深重昔日侍奉的主君已不复存在如今有的只是躺在庄园地下深处水晶棺材里的冰冷躯壳能用魔法永久保留的也仅仅只是躯壳! 假设本来就是毫无意义的事这点杨莲和桂岩有着同样不愿屈服于过去而失去未来的性子。 “杨我比较担心的是你。”转而桂岩忧心重重地看着半颊撑在文件堆上的黑境主“枫和橘还没有消息么?” 杨莲闭了闭眼帘黯然摇头:“前几天有消息说有个长得很像史烈德的人出现在南方边境但是我认为如果是史烈德本人的话既然到了东城没理由不和我们联络。情况不算乐观我对这个消息不报太大希望。” 桂岩露出不急于下结论的冥思表情:“但是这世上能长得像史烈德的……” “不能排除有人故意造事的可能性毕竟还没得到确凿证据。”杨莲显出掩饰不了的疲态眸神颓丧“我不敢报以太乐观的态度你了解我的对于我来说现在宁可做出最坏的打算。” 蓝青年爱莫能助显得欲言又止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那他们俩现在在哪?”不见令两位同僚在旁辅佐分担他有些在意“境主的工作不能一直搁置着靠你一个人怎么治理得了整个东城何况马上就要秋祭了。” 黑境主带着些许疲倦调整了一下坐姿换另一只手撑起脸颊:“人现在应该在南境是我让他们去的。那里最近传出一些谣言我需要他们去证实一下。” “什么谣言?” 蓬乱的下一对宝石般的孔雀绿眼睛突然凝聚起冰冷的光辉在丝的遮掩下不那么张扬却蓄势待的样子:“有关于魔法石的传闻……” 漏进玻璃窗的一缕阳光亲吻着黑境主拂起的唇角灿烂中点缀了一抹灰色。 “这类谣言不能让它节外生枝。” ******* 奇异的五角房顶花样百出的晶石灯紧密罗列的大小商铺还有服装迥异的路人以及连自认可以成为移动百科全书的人看了都赞叹大千世界之奇的四不象兽大城镇的风光看得人目不暇接即使是看多了空架铁轨、车水马龙、高楼大厦生活在创世纪1o32年的若岚也不得不感慨古世纪人的丰富想象力和他们卓越的魔法文明同时还有人们和谐淳朴的民风这些都是现代社会不可观摩的景象。当然之所以感触那么深他认为可能是之前一路乡村荒野颇不平坦的旅途所致见到了小镇的热闹再看大城镇的繁华简直有如甘泉沁心说不出的美好滋味。 繁华可以多多少少驱散心中的紧迫感若岚在心底暗暗大松一口气心情一向不会有太大起落始终保持慎重冷静的他此刻都很想大感慨:终于到目的地了! 至于某两只则早就被路边吆喝的商贩们引诱得不见踪影了只听到一波高过一波的兴奋叫嚣夹杂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实足表现出乡下人进城的样子令黑青年觉得脸都被他们丢尽了! 马骑早在进镇的时候就寄放到租借牧场(注解一)去了一般标有工会纹章的牧场都比较让人放心它们就和寄存公会(注解二)一样比私人的牧场来得受欢迎。行李几乎全由栗剑士一个人负责包办剩下一些轻便包裹在黑少年身上若岚想分担一些少年却说不用。一旦两手空空诺因便利马表现出不安分的特性东蹿西跑还要怂恿守护灵跟着一起到处凑热闹守护灵本来就容易空穴来风哪经得起外界新鲜事物的诱惑。于是这两人从离开牧场开始就没在大伙面前现身过。 若岚一边心里默念就当不认识那两个家伙一边金晃晃的头就出现在眼皮底下像个太阳似的那么刺眼。 “看看!这个是不是长得很像灯笼鱼?可是味道级~~~~~棒诶!”诺因举高手里的串烧似乎故意要高过若岚的视平线引起他的注意。若岚从一开始就带着偏见的态度瞄了一眼那鱼形状的串烧外面还包裹着糖衣看起来很渴口的样子只是眼神分明在讲:你几岁了? 诺因就像是天生不会察言观色似的自得其乐地硬把串烧塞向黑青年口边:“要不要尝尝看?那边有好多我准备一样一样吃过来!” 若岚伸手刚要推开那扎眼的“灯笼鱼”伊苏却在旁兴奋地叫起来:“啊!这个不是灯笼鱼是这个地方的特色冰糖鱼以前小时侯我们到东城来吃过一次只有南方才有这种小吃!真怀念啊是吧主人?”阿斯利亚就走在栗剑士身前回过头来时依旧是漠不关心的表情主仆二人形成鲜明反差。 若岚却谨小慎微地现至少阿斯利亚和伊苏不是罗塞兰塔人早从先前一路的经历来看他就猜测他们可能是塞维奥拉国偏北方的住民因为民俗习惯和知遇面以及一些地理方面的知识都显露了他们对南方边域的陌生。 跟着棕少女一起瞧过来的菲耶拉摆出熟门熟路的姿态雷切斯镇的一切恐怕也没有他不知道的:“本镇的冰糖鱼是最有名的一上来就挑中这个你的眼光不错嘛。”少年露出罕见的爽朗微笑迎着一阵和煦的风似乎突然能让人看到闪烁在黑上的光泽是一道夺目的光环。 由于之前能从黑少年口中听到的总是冷嘲热讽的奚落如今被夸奖了诺因不禁沾沾自喜更加得意地炫耀手中的冰糖鱼:“嘿嘿那当然!在我们那里我可是有美食家的称号!” “主人你要不要吃?我给你买一串去。”另一边随从已经等不及讨主人欢心。不过少女往艳红的鱼身瞧了数眼明明是一副食欲大增的模样却故意装作不为所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吃什么冰糖鱼。” “哦是嘛。”伊苏没再坚持若岚看了心里暗暗偷笑碰到一个不解风情的老实人死要面子的主人显然在自讨没趣。 可是细心入微的黑少年却察觉了少女的口是心非:“我去找找席姆那家伙要好好看着他不然非惹出麻烦不可。”说罢一溜烟地便钻入人堆里去了。 诺因傻傻地指着另一边的摊位:“喂死幽灵在那边啊……” “嗤!”若岚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引来金少年迷茫外加不满的瞪眼:“你干嘛?”若岚清清嗓子笑道:“对女人你的观察力还不够啊。” 伊苏投来看客似的好奇目光诺因挠挠头莫名不已:“什么跟什么啊前言不搭后语讲得什么外星语言。” 若岚有意和他调侃:“提伦最标准的现代语听不懂说明你才是外星人。” 伊苏的眼神越来越困惑阿斯利亚向来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便没有深究的意思。到是诺因听了有些做贼心虚连忙拉扯黑青年的衣领凑进道:“喂我们在这说话是不是该小心点?” “放心这点小细节他们不会在意就算在意也无从问起。”若岚笃定地拍拍旅伴的肩“到是你注意控制自己的感情才是。” “啊?”金少年猛眨眼睛若岚耸耸肩:“没什么。席姆呢?”话峰一转黑青年抬目向四周的人海张望“他那个样子最好别让他一个人到处跑不然――” 话音未落黑青年所担忧的事便生了。只听某一商贩那传来好几声尖叫紧接着一群人堆像水花似地往外散开几个莽夫倒在地上东滚西爬一眼瞧去最显眼的便是守护灵有些脏兮兮的白斗篷。 守护灵的声线非常嘶哑即使这几日调养得好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恢复人类正常声线。围观的民众人声鼎沸因此若岚他们听不到那边出了什么事只看见商贩瘫软在地上又磕头又求饶若岚猜想估计不是被守护灵的样貌吓坏了就是被他不懂收敛的魔法吓傻了。 小火狼安静地躺在兜帽里即使被人看到普通人也不会知道它是魔兽。 “那是席姆吧?!”伊苏出一声惊叹若岚则暗地里苦笑:一个一个都只会惹事!“去看看吧。” “啊――鬼啊!鬼啊!!” “他是人类吗?难道是魔族?!” 那边的骚动越来越大诺因当其冲一个箭步奔到守护灵跟前一面把兜帽拉严实一面向围观的群众点头哈腰:“啊啊抱歉抱歉他身体不太好所以面色比较差吓到各位了对不起对不起!呵呵――” 大伙很快都聚集到守护灵身边可是骚动并未立刻停歇跌倒在地的商贩还一个劲地指着诺因庇护着的白斗篷挤出颤抖的声音:“他……他……他肯定……不是人类……他不是人类……” “喂你有完没完!”诺因两手叉腰如一尊大佛似地堵在那人面前势必要以气势压倒对方“人家身体不好长得不够好看已经很伤心了你再敢说他不是人小心你的脑袋!”碧眸里射出一股杀气犹如放出一个冰魔法将对方的表情瞬间冻住。 商贩连忙闭嘴不敢支声。守护灵被伙伴们围在中间是以聚集过来的看客由于看不到实际情况无人理会商贩说了些什么。只是若岚隐隐嗅到兜帽阴影下漏出的一股阴风。 “席姆!”他连忙扼住守护灵的臂膀试图压住对方。在斗篷里微微颤抖的手渐渐平复了只是兜帽里的那股阴气越来越凝重。 “哼。”守护灵闷哼一声略微露出不屑的下颚“就当我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他一命!” 呼……若岚打从心底松了口气。 “啊好了好了都散开吧散开吧!没什么好看的呵呵对不起了啊各位。”诺因还在忙着圆场伊苏安慰地拍拍守护灵的肩阿斯利亚朝若岚投以询问的目光若岚笑了笑表示没事了。 “怎么了?”闻声跑过来的菲耶拉拿着两串冰糖鱼焦急地注视着大家。若岚叹了口气:“没事。”转向守护灵他不得不叮咛“在人多的地方最好不要单独行动惹出麻烦对你自己也不利。” “哼人类真是讨厌的生物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守护灵甩甩头双眼始终蒙在兜帽里黑青年隐约感觉到逞强的语气中有着一股淡淡的失落不过装做不知道是他的一贯处世方式。 和他比起来诺因就显得有人情味得多立刻和守护灵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好啦别气~那些人就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犯不着和他们动气!” “……”席姆突然停在原地人群还没完全散去大伙都不禁捏把汗。“怎么了?”诺因关心地问余人面面相觑若岚刚要开口结果被突然露出兜帽的两行泪花怔住了。 守护灵红着眼拥向金少年:“还是你们好呜呜呜呜……” 所有人都为他那孩子式的举动傻眼了诺因愣愣地轻抚守护灵的背脊担当起“妈妈”的角色:“好啦不哭不哭乖~~”他冲大伙挤挤眼眉伊苏和菲耶拉纷纷帮忙一起安慰守护灵棕少女吁了口气背身好象在躲避什么。若岚向诺因和伊苏打了个招呼指指独自走离人群的少女伊苏立刻露出不解和担忧若岚对他打了个手势:我来吧。 “怎么了?”若岚自问自己很少会这样多管闲事尤其是对于女性许多地方是应该避讳不问的。可是他认为现在的立场需要他作出身为同伴的慰问。 棕少女依旧是那股绝不屈服的顽烈个性回过头来装作不经意地看了看正在安慰守护灵的三人脸上却是若无其事的表情。 “不喜欢看到别人流眼泪么?”见少女无意搭话若岚按照常理推论两人在十几步以外的地方停下来守护灵那边依然拥成一堆似乎还没哭完。若岚叹道“想不到一个千年幽魂也这样多愁善感。” 阿斯利亚甩甩脚步在原地打转若岚觉得此时她的动作才有了少许女孩子气。 “不用特别照顾我”少女顽固地道“我不像席姆单独行动也不会吓到别人。” “可是你的护花使者们会担心。”若岚暗示带出淡雅的微笑像风的气息那样令人捉摸不透。 少女眼色犀利神情却有些迷惑:“你想说什么?” 守护灵那边开始动了起来诺因蹦蹦跳跳地冲在前面伊苏和菲耶拉一左一右仍不放心地看护守护灵他们一起朝若岚这边走了过来。 “没什么别的意思我只希望我们这一群人能平平安安地结束旅途最后我们终究会各归其位。”若岚收回视线清冷地笑了笑留给少女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 黑色从来不会在一个人的眼睛里变成如此耀眼的光芒像充满了魔力似的让人渴望深究又害怕接触它。 是错觉还是自己过度敏感棕少女没有立刻找到答案。但是她知道她所邂逅的这位黑青年一定不会是个普通人物。 “若岚你到底是谁?”她忍不住问甚至不确定对方是否能听到她的声音。不过黑青年显然捕捉到了他暗暗地回了一个笑容给她是和他的眼睛一样的黑色令人窒息的笑靥。 也许以后总有一天会知道的棕少女无声地吐了口气同样回给对方意味不明的冷笑。 〈我们这算是达成同志的协议吧?〉 〈是的。〉 阿斯利亚没有更多的机会去透析黑青年的双眼因为菲耶拉很快奔向她递上一串冰糖鱼眸神温和似水笑容却有些窘色:“我一个人吃不掉所以……” 少女其实没有理解少年的含义但是她毫不含糊地接过冰糖鱼脑子里在想着其它事所以答得也很干脆:“谢谢。” 菲耶拉愣了愣忐忑地回避过脸生怕有人看到他绯红的面颊。 旅伴们又聚集在一起顺着同街的人流前往城镇最繁华的地区尽管席姆安份下来了小火狼也没有钻出来闹事只是偶尔探出小脑袋灰溜溜的也不怎么惹人注意。但是这一群人走到哪都不可能不引起关注且不说没有蒙脸的阿斯利亚俊秀得像个灵气逼人的小伙子菲耶拉和她走在一起不免被人误认为是两个俊俏的少年后者乌亮的黑和前者神峻的蓝眸无不惹人怜爱;尽管守护灵很老实地躲在斗篷里尽量不露出脸儿可是负责看护他的伊苏就变成了一个高大显眼的对比即使不提他干净清爽的气质系在腰间的佩剑就足以引起一些同道中人的关注;至于诺因和若岚的组合就更不用说前者无以媲美的倾城之貌即使天仙下凡也不敌三分后者稀世罕见的清俊之容只叫人赞叹世上竟有如此得上天恩宠之人若不是金少年从头到尾一身朴素的男装打扮外加浑身散的阳刚气质十个路人里有九个会认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一班如画中走出来的人儿即便是埋没在人堆里保持低调姿态还是避免不了旁人好奇的目光尤其是诺因一副大摇大摆闲逛的架势似乎生来不习惯在众目睽睽之下收敛若岚为此不禁感到头皮麻。森林的遭遇使原本就谨小慎微的他更加提高警觉始终留心四周的动向以维护整个旅队的防卫线那件事让他知道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他们在古世纪的一切行动都是没有安全保障的敌人随时可能出现阴谋也不见得会离他们很远何况一向不喜欢过于招摇的他由于脸蛋的关系本来单独行动就已经很惹眼了如今又和一群绝对会吸引众人眼球的家伙们在一起他只能苦笑“物以类聚”的道理。 蒙面少女和她的剑士来历不明菲耶拉毕竟只是小孩子不能托付重任一个疯疯癫癫的千年幽魂根本就不可靠剩下的所谓真正意义上的“同伴”又是个表面大智若愚骨子里却不知卖得什么药藏头露尾的家伙。 诺因;依西特兰奥绝非等闲之辈他不得不防可是摆在眼前的是危机四伏的处境并不是他生性多疑任何时候最重要的是先保护自己然后才可以去保护别人这是他打小就明白的道理然而在魔法纵横的古世纪他却明显感觉到力不从心。 他从来不会没有计划地去做一件事也不会让自己不留余力地冒险但是从时空错乱开始一切事物都出了他的掌控范围细想一下红衣贤者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一点也不了解迷雾吞没了所有的去路退路又完全被封堵了。谁也不会知道为了保障这一路的安全他的警备线一直呈红灯状态从不敢松懈过可是偏偏他们全是群容易招惹是非的体质。 讽刺的是他大概是他们之中最了解他们的利益关系的落单是最危险的所以他需要他们而他们也同样需要他的头脑。 若岚不露声色地苦叹由衷希望这一切早点结束可是直觉又在提醒他事情的展趋势不会像他预料得那么顺利。 “干嘛一直板着脸那么严肃你应该不是个不懂得调剂放松的人吧。”诺因几乎贴着他的身目光敏锐地捕捉着其余几人的动向刻意不让人听到他们的对话。 他的机警有时不得不让若岚对其警惕是狼才会懂得用羊皮掩盖自己的血性真要是只绵羊就不会有那样灵敏的嗅觉了。 祖母绿的眼睛是他见过的城府最深的双眼。 他知道当金少年压低声线就是在表示进入私人谈话时间的暗示于是在继续跟着人群前进的同时他也表现得若无其事不动唇齿便能清晰地出字音:“那个想把我们困在森林里的魔法师始终让人很在意也许他已经跟我们进城了甚至有可能有眼线安插在我们身边。” “这点我同意魔法师一般都是群顽固不化的家伙有耐心且极其有毅力。”诺因眼观四方耳听八方照他的举动若岚认为他的思维回路绝对不亚于自己并且诺因照样能流畅地对谈“在我接触过的魔法师里十个有九个像讨债鬼似的阴魂不散!” 若岚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保持匀跟在队伍最后不让任何人现他在和金少年密聊:“也许那是你的交际圈有问题。” “喂喂”诺因不由讶异大皱其眉“我以为你是在和我聊正经事。” 若岚撇撇嘴动作极其小心:“我们已经惹祸上身了而我现在在考虑的是菲耶拉的师父能不能替我们解决这个麻烦。” 诺因做出认真斟酌的样子:“按常理来说依赖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实属白痴行为。问题是我们现在还有别的出路吗?” “没有。”若岚利落地回答微微扬起嘴角“的确只能等见到了菲耶拉的师父再做打算。不过我可以说那四个人里没有一个是可靠的。” “是么我到觉得小鬼挺可靠的。”诺因让视线停留在黑少年的背影上眸光里流淌着一些复杂的情绪“像他那么大的孩子能这么冷静实在很难得。” “能够名垂千古的伟大法师你以为他能差到哪去?”若岚突然起兴开了句玩笑诺因愣了愣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我现你这个人其实很自以为是嘛就不能讲点有人情味的东西?毕竟我们一起旅行了那么久。” “几天而已。”若岚毫不客气地泼冷水。诺因气歪了嘴巴:“看来你不光自以为是还是个冷血动物!” “啊确实如此你才现么。”若岚完全当对方在夸自己不暇思索便承认了对方的评价令诺因哑口无言:“呵呵原来我在和一个自大狂外加冷血动物一起旅行。” 若岚闭目不语心里暗暗地想:我们其实是同类。 “那么阿斯利亚和伊苏呢?你怎么看他们?”等一个话题平息了若岚才继续问道。 金少年的目光在移向少女时立刻变得柔和了:“伊苏是个老实人我敢说没有比他更忠心的仆人了。阿斯利亚嘛……” 早料到诺因会避重就轻若岚接口道:“根据我的猜测他们必定有求于路西法尔贤者而且阿斯利亚迫于紧急事态势在必行。留给我们的选择是是不是还要跟着他们一起行动。” 祖母绿的双眼中有少许波动若岚不等金少年回答立即用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堵截了对方的迷惑:“诺因我想你应该在离开这个镇以前好好考虑下这个问题。” “离开这个镇以前?为什么?” 黑青年笑得自信且迷人:“阿斯利亚绝对有很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她不会在这里多逗留的。” 诺因眯了眯眼:“喂我们找红衣贤者的目的是想问问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回到现代去吧?”若岚扬眉:“可惜事态展已经偏离原先预想的那样了。”其实他有私心他希望能弄清楚在神隐村的神殿里和他能“直接沟通”的那个“心声”是谁。 不管是在温泉馆里遭遇绑票或是被魔法师盯上这些事都令有蹊跷他隐隐觉得可能和身体里的“另一个他”有关。 “凡事等见到小鬼的师父再说吧。” 诺因最终丢了句不负责任的话在若岚的预料之中:“万一我们必须跟着他们到时一定要弄清楚他们的身份不能再那么盲目了。”他好意提醒诺因诺因不屑地冷声丢掉嚼完的冰糖鱼的棒子眸光忽然变得明澈锐利:“安啦我也不是剩油的灯就像你对我的猜疑那样。” 寒光从绿宝石似的瞳仁中射出来犀利而毫不留情扬起的嘴角形成一弯凌厉傲人的弧度势如浩瀚洪流。就像被狠狠反咬了一口若岚怔了怔随即感到血液似乎在沸腾一直沉寂的火种突然被点燃了: 有意思诺因那些隐藏在你身上的秘密总有一天我会挖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