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漁看著眉目如畫的明安公主站在跟前,想起自己那些以明安名義活著的日子。


    她曾卑微嫉妒過,甚至希望明安體弱多病能早些死去……如此,她才能跟王爺光明正大在一起。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她和王爺才是真正相愛的人。


    王爺所做的一切,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他有多愛她嗎?隻是她一邊寬容著,內心裏又一邊憤慨著,為什麽王爺不幹脆把明安送迴漠國或岩國,任她自生自滅?


    是這一刻,真正看到明安時才發現,自己是多麽想救救這姑娘。讓她過正常人的生活,讓她真心愛別人,更讓別人真心愛她。


    也是這一刻才發現,王爺固然是為了兩國大局著想,可看到這可憐的姑娘,又怎能不生出憐惜之心?


    事實上,就算永詩兇狠,從頭到尾其實也沒做過什麽大惡之事。


    朱漁淡然坐了下去,竹椅發出吱嘎的響聲。


    她聲音並不兇狠,就像一個見慣了生死的劊子手,“今天我是來殺人的,這是五色糯米飯,吃了就上路吧。”


    明安大駭,全身發抖。轉瞬,她的眼神變得狠厲,卻也不似往常發瘋一樣撲來,隻是拔腿就向外跑。


    朱漁早有準備,出手快如閃電,將其拖住,並以迷藥使其暈倒。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躲在遠處的容白顧不得許多,飛快躍至朱漁麵前,大聲厲喝,“朱漁姑娘,你要幹什麽?”


    朱漁正蹲在地上,要將明安抱進屋去,聞言抬起頭來,“正好,你幫我把她弄進屋去。”


    “你先告訴我,要對明安公主做什麽,否則恕屬下不能照辦。”容白第一次對朱漁的命令提出抗議。他永遠都不會忘記,自己第一次下山到王府,就愛上了明安公主做的美食。他一向對吃食沒有要求,認為隻要填飽肚子即可。卻萬萬不料,飲食也能讓人如此開心。但他


    不似容允,什麽都寫在臉上。


    後來他陪著明安公主去買葡萄酒杯,第一次知道世上竟有如此美妙的詩句。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迴?這首詩日夜迴蕩在他腦海裏,後來為了長期留在王府中,他主動向王爺提出加入血影。


    當時王爺是拒絕的,覺得此子有更大作為。


    可經不住他再三銘誌,王爺最終還是應允。


    容白想留在王府守護明安公主,哪怕隻是偶爾驚鴻一瞥,也心滿意足。


    隻是最後,王爺因容少傾夫婦全在牧場,把他也調過去。如今再見明安公主,他暗暗發誓,從此留在王府,不再去牧場。


    朱漁瞧著容白堅定的眼神,微微一笑,“快,搭把手,幫我把明安公主抬上床去。”


    “這……”


    “放心吧,害不了她!”朱漁摸摸自己的臉,“怎麽,我長得很像心狠手辣的壞人?”


    容白低頭答道,“不,朱漁姑娘醫者仁心。”


    “那你還擔心什麽?”朱漁狡黠的,恍然大悟,“啊,我明白了,你一定是猜測,我殺了明安,就可以嫁給王爺。”


    “……”


    “恭喜你,答對了。”


    “……”容白警惕地看著朱漁。


    朱漁哈哈笑,推開他,“不幫忙就不要擋道!你是想讓她一直躺在地上?”


    兩人說話間,楚靈楚琴到了。


    這兩人是知情者,自然朱漁說什麽就是什麽,不會遲疑。


    在容白愣神的功夫,她們把明安公主抬到了竹床上。


    竹床響起一陣吱嘎聲。


    朱漁道,“楚靈,去找繩子來把她綁了。”


    楚靈立時去了。


    剩下喜歡問十萬個為什麽的楚琴,“朱漁姑娘,你要做什麽?”


    容白急了,又以身擋在竹床前,“誰要動明安公主,除非殺了我!”


    “好,楚琴,殺了他!”朱漁狡黠地笑,逗著小帥哥。


    楚琴幸災樂禍,“容白,你已犯了血影無數戒條,要是被王爺知道了,一定會重罰你。”


    容白倒是機靈,“我現在不是血影,從去牧場那天起,就不再是血影了。”


    朱漁沒心思再逗小帥哥,見楚靈拿著繩子進來,“把明安綁起來,不用太緊,掙脫不開就行。”


    容白聞言,默默退一邊去。他想,自己可能是太緊張了,朱漁姑娘平日裏連陌生人都肯救,又怎會真的傷了明安公主?


    卻是仍舊全身戒備,不肯鬆懈半分。


    一切妥當後,朱漁道,“你們出去守著,我不叫,你們不許進來。”


    容白苦著臉,不肯走。


    朱漁歎口氣,“這樣,你就守在門口,不管聽到的內容有多驚駭,都不許進來,做得到嗎?”


    容白咬了咬牙,英俊沉靜的麵容上少見的執拗。終於,他悄然退出門去,將門關好。


    他站在門前,不肯放過屋裏的任何一絲動靜。


    楚靈和楚琴看一眼固執的容白,搖搖頭,雙雙離去。


    屋內,明安公主悠悠醒來,發現自己雙手雙腳被綁。眼前的女子神情平淡地坐在床邊,嘴角噙著一抹微微的笑意。在明安公主發出驚恐尖叫聲前,朱漁先開口,“我們早該坐下來好好談談了,如果你們肯不裝瘋賣傻,我也不至於出此下策。明安,永詩,你們好,我叫朱漁,曾經和你們


    共用過這具身體。”


    被綁著不能動彈的明安和永詩,一時驚恐,一時訝異,顯然無法理解什麽叫“曾經和你們共用過這具身體”。


    朱漁見此舉效果很好,至少人家肯乖乖聽她說話。也從這反應中知道,在自己是明安公主這段期間發生的事,這兩位完全不知情。


    她便說了,“二月初二那日,你們投河自盡……”


    從此,她成了明安。


    她費盡心血保護肚子裏的孩子平安出世;她為了生那個孩子差點死掉;她為她們報仇,將慶王那個惡魔從世上除去。


    她從未做過讓“明安公主”這幾個字蒙羞受辱的事……


    “你們要不信,離王府不遠有棵樹叫‘明安樹’,是荊北的百姓自發而起,可見大家對明安公主是十分尊重的。”


    兩人將信將疑,眼中不斷切換著驚恐和懼意,以及太多太多的不可思議。終於,明安顫聲問,“你是說,你幫我生過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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