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想起一件事,從父皇到母後過世,一直都有謠傳說,是連陽所為。


    他也曾一度被表象蒙蔽,認為連陽弑父殺母,此仇不共戴天。但後來查清楚,這事確與連陽無關。


    甚至他還懷疑,自己的弟弟連容小時候被下毒,也非出自連陽之手。


    幕後仿佛有個影子,一直在暗暗推動,暗暗引導。


    是誰呢?他把視線投向徹底黑下來的天幕,腦中掠過一個一個有可能的人。


    桂西王,鎮南王,赤東王,平福王,臨淵王,各王,各侯爺,各將軍……難道是定遠自己想當皇帝?


    王爺隨即否定了這個想法。就算定遠有這個心,他也需扶一個傀儡上去,不然就得大動幹戈,改朝換代。


    秦免敲門進來,“王爺,馬車準備妥當,王妃也在外麵等著了。”


    王爺轉過身,點點頭,“夜寒露重,囑婢子們給王妃多備些衣物。”


    “迴王爺,已經吩咐下去了。”秦免跟在王爺身後出去,虛扶一把,才側了側身站定。


    這是在皇陵附近昭容縣的驛館裏。


    皇帝下葬,儀式繁多。從昨日開始,眾人便在昭容縣住下。


    今晚祭天,所有有資格出席的官員及家眷都要去皇陵天壇參與祈福,求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待眾人的馬車陸續到達時,已是半夜。


    皇陵天壇上燈火四起,供台高築。


    風唿唿刮得厲害,月亮躲進雲層。


    據說,祭天是西淩的大事,日子由國師推算出後便不能更改。


    不管是公主生了病,還是皇子瘸了腿,都得風雨無阻到場。當然,要參加祭天盛典,也得有這個資格。


    比如連縱這種目前在刑部大獄裏待著的,就絕不允許參加,恐其汙了聖天。


    因天寒地凍,所有人都披了披風,一應的黑白色,莊嚴肅穆。


    女子更是輕紗遮麵,看不出誰是誰。


    進場前,王爺解開自己的披風披在明安公主身上,“天冷,今晚時間耗得長,你能不能挨得住?”


    朱漁眨眨眼睛,又把披風還給王爺,替他係好結,“你都知道晚上冷,時間還長,幹嘛要把披風給我?我又不是沒有,你這人啊,真是的!”


    說著抓過他的雙手,放到嘴邊努力嗬幾口氣,“暖和點沒?”


    王爺的心都暖了,嘴角噙著一抹冰花般的笑,抬眸四下看了看,才低聲迴答,“暖和。”


    朱漁也覺得大庭廣眾跟王爺膩歪不太好,所謂秀恩愛,死得快。她微微退後一步,“你進去吧。”


    王爺溫存的,“你先進去,本王看著你。”


    朱漁紅了臉,點點頭,朝右拾級而上。邊走,邊將輕紗戴上把麵容遮住。


    已有好些女子看到了她驚豔的長相,都在竊竊私語。


    “那是荊北王妃吧?”


    “對,什麽公主來著?”


    “好像是明安公主。聽說美得很,如今一見……我還沒看清楚,要不咱們過去請她摘下麵紗再看看?”


    “就你爹的品級,你能去得到她的站位?”


    這幾人雖議論,卻無惡意。都是些閨中密友,年少單純,並不像某些婦人說話那般惡毒。


    這中間有一個便是鄧清源十六歲的女兒鄧晨曦。


    她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前去。由於跑得急,腳又踩了裙擺,竟朝前撲了過去。


    朱漁本來正在整理麵紗,還沒弄好呢,就感覺身後有人摔倒。她下意識迴頭,一矮身將鄧晨曦扶住。


    麵紗就那麽掉落一半,半遮半掩最是驚豔,“怎樣,有沒有摔著?”


    她聲音委婉動聽,關切之色溢於言表。


    鄧晨曦但覺眼前一花,滿眼都是小星星。天,那麽美!燈火幽暗,更使得明安公主在陰影中有一種神秘的清麗。


    “沒,沒摔著。謝謝荊北王妃。”她趕緊站好行禮,“見過荊北王妃。”


    朱漁狡黠的眸子亮如星辰,“你怎麽就知道我是荊北王妃?”


    “嗯……”鄧晨曦由衷的,“除了荊北王妃,還有誰能這麽美?”


    朱漁輕輕一笑,理好麵紗,不再說話,轉頭繼續拾級而上。


    男女分開進場,男左,女右。場裏無椅無座,全得按位站著。


    位份的排列,要麽是按本人出身,要麽是按親屬例如丈夫或父親官位排列。


    例如大長公主就是按自己出生,而明安公主則是按照王爺的品級排列。


    前五排每個人的站位都還算得上寬鬆,每排五個人。從第六排開始,每排十個人,再往後,人更多。


    換句話說,越排在後麵的,官位越低,品級越低。


    朱漁按照王爺所教去找自己的位置,第一排的末位便是她了,那裏果然有荊北王府的標識。


    據悉,荊北王的品級雖在幾個王爺中最高,但前麵還有兩個是王爺的親姑姑,兩個王爺的叔嬸輩。


    前五排位上,盡管沒有座椅,但配了小幾放置隨身的零碎物什。


    婢子們早在幾天前就住進皇陵外的行宮裏,沐浴焚香七日,才能在天壇穿行。


    眾婢也是一身素服,輕紗掩麵,為參祭眾人斟茶續爐。


    這皇陵天壇修得獨具匠心。


    天壇一層左右分別是禮台,二層是烽火台,三層是國師所在的祭台。


    比較奇特的是,一根大樹從地而起,直衝雲霄,正好從這三層台中間穿插上去。


    所有人到齊,祭天儀式在國師的主持下進行。


    寒風唿唿吹,一個個凍成狗,卻不敢表露出來。


    有一個環節,國師帶著大家給天磕頭。


    朱漁以為磕幾個就算了,結果竟然磕個沒完。


    一些有經驗的女眷都自帶了護膝,可朱漁帶往京都的水產品們以前從沒參加過類似的祭禮,誰都不知道應該準備護膝。


    額滴個神啊,那麽厚的中褲都快跪通了。


    大半個時辰過去了。注意,是時辰,不是小時!一個時辰等於兩個小時啊啊啊啊……


    朱漁快暈了,鼻尖上冒出冷汗。


    國師絲毫沒有停的意思,氣不喘,腳不顫,繼續喊著,“磕!起!磕!起!”


    尼馬這什麽陋習!要搞死人的節奏。天都看不下去了,下起雨來。


    雨越下越大,淋滅了烽火台上的燭火。


    國師仍舊主導著節奏,“磕!起!磕!起!”陡然一個驚雷砸下,天空變色……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和親王妃:冷麵王爺麽麽噠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禾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禾汐並收藏和親王妃:冷麵王爺麽麽噠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