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王爺的傳言一經散播,京都人民議論紛紛。


    太子和皇上相繼而去,王爺這麽大張旗鼓又吃又穿的,是真沒把皇上放眼裏啊。


    “那你不看看,當時皇上怎麽對荊北王呢?收兵權,和親,換誰能心裏樂意?”


    “那有沒有可能……”


    “瞎胡說什麽?王爺是那樣背後使刀的小人嗎?”


    有人傳言皇帝和太子的死跟王爺有關,但多數人都不信。隻是王爺跟皇帝不和是肯定的。


    朱漁不明白,“王爺大人,你幹嘛非得在這風口浪尖上吃吃穿穿?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本公主多奢侈浪費呢。”


    “難道你不喜歡新衣,不喜歡吃好吃的?”王爺最近幾日少出門,特別喜歡躺在長椅上,枕著明安公主的腿聊天。朱漁撥弄著王爺的眉,指尖劃出他的嘴形,悠悠的,“喜歡,哪個女子不喜歡新衣?再多的衣服,都覺得櫃子裏少一件。至於吃嘛,我這幾天確實胃口好了不少。可也不用在這個當口頂風作案啊,你都不知


    道外麵把你多妖魔化了。”


    “妖魔化?”王爺笑笑,“明安的用詞越來越有意思。咱們越過得奢靡,外麵就越以為咱們沒有野心。”


    “王爺真有野心?”朱漁的心一跳,“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王爺要收複江山了吧?”


    “收複江山?”王爺一愣,轉而淡笑,“我西淩江山從未流至外人之手,何來收複?本王隻是要借此挖出那些妖魔鬼怪,不讓他們趁著本王打盹的時候作怪。”


    朱漁挑眉,“就憑地底下那點人?不夠吧?”


    王爺隨手點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呀,操心命。你隻要知道,本王有足夠的寶藏支撐西淩的命脈……”


    後麵王爺說了什麽,朱漁耳朵嗡嗡嗡,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她隻知道玉印密鑰找不到了,寶庫中的錢拿不出來,王爺到時會拿她祭祖……啊啊啊……


    哭兮兮,“王爺大人,我想迴荊北王府!”


    “嗯?”這剛來就想迴去?


    “不是你說的麽?王爺是我夫君,王府是我家。我在那個家待習慣了,想迴去。”好想迴去挖密鑰,嚶嚶嚶……


    王爺十分受用,坐起身,將她小狗般摟進懷裏,膩歪得很,“本王在哪裏,你的家就在哪裏,懂麽?”


    嚶嚶嚶,人家要迴去找密鑰!朱漁想起個借口,“哼,金閃閃被秦免打成那樣,我不在怎麽行?我先迴去把她治好,再帶她來京都,怎樣?”


    “你為何非要和一個奸細混在一起?”王爺皺了皺眉。


    我天!直接就喊“奸細”了?不是還沒定性嘛!朱漁揪心著,“你們又把金閃閃怎麽了?人家還隻是個半大的孩子……”


    “半大孩子最容易接受細作訓練。”王爺好無情,“你不是一直質問秦免,說金閃閃為什麽會畫那麽多無用的東西嗎?本王來告訴你……”


    “說!要說不出個所以然,就把金閃閃給我放了。”朱漁始終相信自己的直覺。


    可直覺這東西,靠譜嗎?誰說得清?


    誰知王爺更不靠譜,“你們岩國不是有個詞叫‘情懷’嗎?”


    “……”啥意思?朱漁蒙圈中。


    王爺的結論,“金閃閃是個有‘情懷’的奸細,所以畫圖就喜歡畫些沒用的東西。”


    說是沒用,但人家的圖裏每條路徑,每棟房屋,每個柱子都畫得那麽清楚明顯。要是這圖流出去,恐怕會成為王府的大患。


    這不是奸細,是什麽?頂多是個有情懷的奸細!


    朱漁聽不下去了,苦著臉,“金閃閃是因為我才遭殃的,你讓我迴王府去看看,將她安置妥當就迴來。”


    王爺不高興了,一張俊臉竟透了些孩子氣,“哼,明安是想迴王府等雲大將軍吧,又當本王是傻子?”


    朱漁捂臉,雲大將軍有手有腳還本事大,她可是一點不擔心的。她一門心思就想迴去挖土找密鑰,並且下定決心挖個底朝天也要找到。


    但顯然王爺不迴荊北,她也別想迴荊北。蔫蔫的,提不起勁,很怕王爺忽然想起說要看看密鑰,那可就慘了。


    還好王爺事多,就算沒事的時候,也隻想跟她膩歪膩歪,壓根沒提玉印密鑰,這讓朱漁微微放了點心。


    這日王爺去禮部,參與商量皇上出殯的細節。別看國不大,禮卻多如牛毛。


    王爺聽完禮部尚書的匯報,也給不出什麽更好的意見,淡淡道,“就按這個辦吧。”


    禮部尚書暗暗鬆了口氣,沒想到王爺這麽好說話。


    但有人不好說話,“慢著!”


    眾人將目光投向說話的人。這人正是二皇子連縱,平時沉默少語,現在再不說話豈非沒有存在感?


    他裝模作樣認真看了看禮部列出的單子,狠狠砸在禮部尚書的臉上。


    氣氛陡然凝重起來,全都愕然地看著連縱。


    其實他們知道連縱發怒的原因。這張禮單的確降了好幾個檔次,從棺木的材料,及陵墓選址都大打折扣。


    還有出殯的人數規模,祭祀用品,都與先皇辭世時不可相提並論。


    連縱沒有繼續為難禮部官員,卻把矛頭轉向荊北王爺,“九皇叔,這是您的主意吧?”


    連城微微一挑眉,麵無表情,“二皇子如果有意見,大可去問問製定這一規則舉措的人。本王與禮部的各位大人都是尊從西淩禮法,才商定的最後結果。”


    原來,先皇在世時,曾著禮部擬定過一部帝王衣食住行標準,其中一項就包括皇帝出殯。


    皇帝在位時,政績多,國泰民安,享受的待遇根據其貢獻而不同。


    連陽在位時間本來就短,加之割地賠款送質子,這種表現還能指望出殯多隆重?


    連縱啞口無言,悲傷至極,虎目流出淚來,“父皇,父皇……孩兒無能啊父皇……”


    王爺冷冷看著此子,嘴角掀起一絲淡漠,“既然二皇子與皇上感情這麽深,有沒有考慮過去守皇陵呢?”


    “……”人家連縱是想當皇帝,誰要去守皇陵了?


    王爺興起,惡作劇,“陳大人,你可以記一筆,二皇子為償思念之情,決定守皇陵三年。”“……”三年出來黃花菜都涼了!連縱陡然出聲拒絕,“本皇子不守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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