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北重鎮所轄四城,幾乎是西淩國最堅固的北部防線。一旦這四城落入他國之手,大西淩淪陷隻是時間問題。


    朱漁雖談不上有多喜歡這個國家,但她喜歡王爺啊。


    王爺不止是這個國家的一員,還為了這個國家嘔心瀝血,受盡委屈。


    王爺說,王府是你的家,本王是你的夫君。


    有國才有家,她拎得清。


    朱漁不怒反笑,“想必這是慶王殿下的意思,岩國皇帝是不是也一年等一次慶王的解藥啊?”慶王頃刻間變了臉,一雙陰毒的眸子掃過明安公主俏麗的臉龐,“本王看你還是先關心自己的解藥為好。聽說你和王爺的孩子生下來就死了,我這個當舅舅的,本來還替他備了一份解藥,看來是用不上了。


    ”


    孩子!解藥!


    晴天霹靂!當頭一棒!


    直到此時,朱漁才真正感覺到一陣心悸。


    早前的那些萬狀驚恐,都像是別人的感受。


    她猛地抬頭,聲音也提高幾個度,“你說什麽?關孩子何事?”


    她忽然慌得手足無措,難不成這種毒藥還能遺傳給孩子?


    輪到慶王不解,“你孩子反正都死了,擔心什麽?”


    “我問你關孩子何事!”朱漁猛喝出口,心頭不斷湧起一種陌生又可怕的情緒。


    那感覺很怪,有點像別人的恐懼侵襲而來,慢慢占領這個身體。於是別人的恐懼和自己的恐懼終於融合在一起,攪拌在一起,成為一種更讓人害怕的力量。


    是明安公主來了……朱漁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在漸漸後退,退到一個無法掌控身體的地方。


    她想硬著頭皮跟慶王周旋,畢竟慶王根本不知道孩子還活著的事實。


    誰知明安公主抱著雙臂哭起來,頭很低很低,淒淒慘慘,“求慶王殿下開恩,我有孩子……我真的有孩子……孩子沒死……求慶王殿下多給一份解藥……”


    “孩子沒死?”慶王疑惑的,有些不信,“我可聽說封晉侯爺的妹子害死了你的兒子,這事兒難道還能有假?”


    朱漁急了,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王爺千方百計把兒子變成養子,經曆多少周折才不讓人懷疑。現在她一句話就破了功……


    朱漁這一急,似乎又把主動權給搶迴來了,控製住身體,將計就計學著明安公主可憐的語氣,一五一十把孩子的秘密全吐了。


    既然說了,就說個徹底。


    當初王爺如何悄悄偷梁換柱把孩子抱走,如何做出她生下個死孩子的假象,後來又如何借鳳盈夫人的手,把孩子弄迴府收作養子,蒙蔽大家的眼睛來保護孩子……


    但她在其中一個細節上摻雜了謊言,“其實當時我生的不止一個兒子,是龍鳳胎。所以後來我收養了一兒一女。”


    慶王聽了,感覺明安公主不像說謊,尤其一些細節與他所知的相符。隻是他不知道人家孩子沒死而已。


    這一來,他笑得更加愉悅,“荊北王爺果然是隻老狐狸,這手法很像他。”


    朱漁現在顧不得其他,心裏隻惦記著給兒子解毒,“慶王殿下,我的毒可以拖一拖,死了也沒關係。可我孩子們等不起,請慶王殿下把解藥給我,你要的東西……我迴去跟王爺說說,再議,好麽?”


    慶王哈哈大笑,“不急不急,一切都不急。最急的,倒是明安妹妹你。這年節一過,要不了幾天,你就會毒發身亡。至於其他人嘛,還早,一點都不急。”


    怎能不急?朱漁在心裏把這該死的慶王脖子打了好幾個死結,表麵上卻溫婉低順,“慶王殿下,我想問問,孩子們中了毒,到底有些什麽症狀?”


    她自己無聲無息過了一年,高低熱也就是這一兩個月才偶爾犯的病,也沒什麽別的疼痛。


    可孩子呢?她不敢想。


    聽得慶王道,“孩子的症狀嘛,我倒也沒見得太全,各人不同吧。有的限製生長,有的長成奇形,有的失明,有的會全身潰爛,有的腿癱……”


    他每說一項,就見明安公主的臉白了一點。他很滿意,十分喜歡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


    朱漁哪裏是楚楚可憐,明明就是憤怒交加,內心的怒火幾乎要穿透胸膛。


    眼前這個人實在太陰毒!


    和這個人比起來,寶櫻控馬踢她的肚子簡直是小菜。而她此時無論多恨,多想把這個人殺死,都隻能把一切埋在心底。


    她想起來了,似乎不久前才說過,“小萌寶長得好快,看起來比夜夜還大些哩。”


    其實不是小萌寶長得快,而是她的兒子夜夜根本中了毒,不生長。


    天哪,可憐的夜夜!


    朱漁真正急了,潸然淚下,急迫地請求,“慶王殿下,不,哥哥,請多給我兩份解藥,我有兩個孩子……我真的有兩個孩子……”


    她態度和之前截然不同,使得慶王暗自心驚肉跳。還好扯出兩個娃娃當了護身符,明安公主這都快毒發了,也不找他要解藥,說明此前一心求死。


    一個一心求死的人,自然不會在乎夫君死不死。


    好險好險,看她剛才兇悍的樣子,擺明就是要抓他。人家連死都不怕,正好拖他墊背報仇。要不是又多了兩個娃娃作把柄,他此來真是兇多吉少。


    這樣一想,慶王深覺自恃有解藥在身,便隨意離開岩國地盤而跑來荊北是一種冒險行為。


    他意識到在鬼門關轉了一圈,不由得冷汗涔涔。他竭力使自己顯得平靜,仍是儒雅翩翩像個好人,“妹妹,你不用求我,這次我來就是給你送解藥。明日我自當上門拜訪,奉上解藥,順便跟我那王爺妹夫見見麵。說起來,原來在宮裏,還要數咱倆感情最


    好,你說是麽?”


    朱漁一向是個火爆脾氣,要是在知道夜夜中毒前聽了這話,早就冷嘲熱諷,甚至仗著自己人多綁人打人都有可能。


    但現在夜夜的命在他手裏,她隻能忍氣吞聲,“小妹明日在王府設宴恭迎兄長!”


    慶王眼中閃爍著一絲得意。不是不歡迎本王嗎?不是拒本王於大門之外嗎?現在還不是哭著求著,屈服於本王!他嘴裏哼哼著岩國宮廷小調,將詭異的空鳥籠拎起晃了晃,“那明日本王便與明安妹妹一起過年節,哈哈哈哈……本王對妹夫好生景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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