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吉祥!”守果林的夫婦跪倒在地,磕頭請安。


    連城生怕暴露行蹤,揮揮手,示意其退下。


    他目光如此貪婪。


    一片白花花的少女手臂裸露在外,他的眼睛隻看得到明安公主。


    看見她的嘴,一張一合,聲音如天籟般,哼唱著淫詞豔曲,顯得那曲兒也好聽得不得了。


    張揚,跋扈,還被他莫名聽出了挑逗的意味。心裏像著了火,燃燒得越來越旺。想起她軟軟的身體,滲著香味的唇齒,不由得又在想,那狗後麵到底是什麽?


    好似解開這道謎題,就可以大搖大擺行使他作為夫君的權利。那麽,狗後麵到底是什麽呢?


    如此困頓不安,如此燥動莫名。魂銷此際,失魂落魄,心真的那麽浪了。


    直到太陽落山,連城見少女們嘻嘻哈哈翻出木桶,才依依不舍灰灰遁走。


    想到明安公主大著肚子歡脫得意爽,連城慪得心肝脾肺腎都顛狂。


    他覺得有必要端出一家之主的架子,嚴厲提醒她大肚子女人該做些什麽。但又實在喜歡她笑顏如花的樣子,仿佛整個世界都亮了。


    連城沒來得及整頓家風,聽福央不斷來報。


    傳說王妃正在做的那東西叫葡萄酒,味美甘醇,養顏潤膚,比咱們的烈酒好喝一百倍。在岩國,但凡上點檔次的人戶,都喝的是葡萄酒。


    連城皺眉,怎麽從來沒聽說岩國有什麽葡萄酒?況且葡萄這玩意兒在岩國是稀有之物,那邊的氣候根本不適宜生長。


    再說了,用腳踩出來的葡萄釀成酒能喝?好吧,他承認,如果是明安公主的腳踩出來,他就無所謂了。其他人……呃,要好好想想,必須好好想想。


    隔了幾天,聽說王妃帶著婢女們越過後山,去看收割麥子。今年冬小麥豐收,一望無垠像金子般的麥子,風一吹就金燦燦蕩起來。


    瞅瞅,這女人就是不消停啊。一個生活在深宮裏的公主,放出來就野了,對莊稼都這麽感興趣。


    可為什麽早前聽說,明安公主性格內向,足不出殿?就這性子,如果長年關在深宮,豈不得悶死?


    後來又傳說王妃去釣魚,魚鉤掰直,美其名曰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薑環在旁邊嘀咕,我家太公隻喜歡吃魚,不喜歡釣魚。


    王爺心生疑惑,“那釣起來沒?”


    福央迴話道,“據說沒釣起,但她們好像很開心。最後珍珠把嘴給笑歪了,脖子也抽著了,現在什麽也幹不了,隻能僵著腦袋不能轉。後來王妃還給人家取個別號叫‘木偶妹’……”


    王爺覺得婢子們都被王妃帶歪了。


    他想起木桶裏唱著歌的明安公主,嘴角不由自主露出會心的微笑。


    有了她,他比任何時候更渴望安定和平靜。


    這一晃,到了九月中旬,朱漁肚子更大了,心裏天天盼著卸貨。但在外人算來,她這肚子才將近七個月。


    陳醫官來給王妃請脈的時候,悄聲道,“王妃一切都不用擔心,王爺安排好了可靠的穩婆。”


    朱漁臉紅了一紅,“陳醫官也費心了。”


    陳醫官搖搖頭,“王妃客氣了,下官告辭。啊,對了,上次王妃跟下官提到想見見賤內,她今兒也來了。”


    “你怎麽不早說?”朱漁高興的,“快請快請。”


    陳夫人年紀三十出頭,穿著樸素,禮數周到。


    她帶了自家特製的玫瑰花茶,見禮後,才道,“王妃見笑了。我娘家是種花的,所以想著讓王妃嚐嚐我家自己精製的玫瑰花茶。”


    朱漁剛打開茶盒一角,便聞到一股濃濃的玫瑰茶香撲麵而來,實在驚喜,“這香味,太合我意了。”


    她立刻就讓珍珠燒水來泡。


    陳夫人歡喜得緊,說了泡茶的注意事項,以及需要放的玫瑰花數量。


    珍珠聰穎,一一記下,按照陳夫人的說法給王妃泡上了玫瑰花茶。


    片刻後,杯裏的玫瑰如同盛開了一般,色彩豔麗,鮮活動人,簡直讓朱漁愛不釋手,“陳夫人,您這玫瑰花茶讓人喝都舍不得喝呢。”


    她說舍不得喝,卻一直聞得很陶醉,模樣可愛,卻不誇張。


    對陳夫人來說,這就是最真摯的讚美。畢竟是自家種的花,自家製的茶,很有成就感。


    她由衷的,“王妃要是喜歡,喝完了,差丫頭們來跟我官人說一聲,民婦再為王妃準備新的。”


    朱漁是真喜歡,倒非惺惺作態,“我無意間聽陳醫官說起夫人家裏種了很多玫瑰花,就想著和夫人見見麵,隨便聊聊。”她招了招手,“珍珠,來!”


    珍珠給陳夫人見了禮,落落大方道,“奴婢以前見過許多夫人小姐用的一種秘製玫瑰香粉,不知道夫人可聽說?”


    陳夫人迴道,“聽說是聽說過,我娘家自己店裏也有玫瑰香粉,但說實話,效果並不好。應該跟配方有關係。”


    珍珠點點頭,“奴婢這倒是有個秘方,製出來的香粉細膩勻淨,京都達官貴人家的夫人小姐們都用這個。我家公主的意思是,咱們跟夫人一起經營可好?”


    陳夫人訝異,“一起經營?”


    朱漁將手放在肚子上,微笑著,“是這樣,我是想,讓珍珠先做一些樣品出來給陳夫人看看。如果品質不錯的話,咱們就建作坊一起做。隻是不知道陳夫人願意不願意?”


    陳夫人趕緊起身,深深一福,“願意,願意的!總聽我家官人讚王妃大氣能幹,王妃能想得起民婦,那便是民婦的榮幸。”


    幾人商量妥當,珍珠送陳夫人離去。她迴來時,看見明安公主仍舊坐在大榕樹下寫寫算算。


    “公主,您歇會,渴了吧?”珍珠奉上香茗點心。


    朱漁放下筆,梨渦裏笑意隱隱的,煞是好看,“珍珠你也坐。要是這玫瑰香粉的生意能做起來,咱們以後就能存多多的銀票啦。”


    珍珠嘴裏應著,拿扇子在旁輕輕扇風,“我怕王爺不同意。”


    “他怎麽會不……”話沒說完,朱漁臉色大變。


    但聞駿馬長嘶,風馳電掣。刹那間,一匹高頭大馬衝開院門,不受控製狂奔。馬上的紅衣少女雙手不斷抖動韁繩,嬌喊著“讓開讓開”,竟是直直向著大榕樹的方向衝撞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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