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的臉上,有一道她老爹這輩子唯一一次留在她臉上的手印,觸目驚心!


    紅腫,把原來五官協調散發出來的美感,硬生生撕裂開來。


    “挨打了?誰打的?”耿陌蹙眉問道。


    “我要走了,離開小城,本打算今晚唱完之後默默的離開,不跟你道別,沒想到在這裏遇到。”


    她硬是把自己語調變得平淡一些,如同她今天的穿著一樣,很素雅。


    這衣服也是與她老爹給她帶過來的。


    耿陌心裏沒來由的一緊,隨即沉默下來,沒開口問,擔心被她理解成挽留的意思。


    **呆若木雞,雖說初雪每次過來從未給他好臉色,但他喜歡在她扭頭走後,對著那兩片看著就有彈性的屁股惡狠狠的磨牙……這樣仿佛能讓他心裏非常爽快。


    前幾天初雪穿個黑色短裙過來,他下狠心裝作拌到在地,眼睛往上看的時候,看到裏麵有安全褲,心裏還在暗暗發誓,下次再穿短裙,我一定要看到。


    “奇怪,我為什麽會有些傷感呢?我都已經不愛你了……”初雪沒等到迴話,昂起頭看著棚上帆布,這樣能防止眼淚流出來。


    笑意在嘴角迸發開,笑罵道:“你這個家夥,我這麽好的姑娘居然不知道珍惜,我祝願李利琴早日跟你分手,讓你打一輩子光棍,找婆娘隻能是自己的左右手,出去叫小姐也染病……”


    她的話是在罵人,卻沒有半點罵人的味道。


    耿陌依舊看著她的側麵,心裏說平靜,好像也不怎麽平靜。


    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可以坦然麵對,說愛過自己的女孩。


    初雪出現的突然,極其突然,甚至在他近期的計劃中從沒有過這樣一個環節。


    “我謝謝你啊。”他刻意放鬆的迴道。


    “混蛋。”初雪咬著貝齒又笑罵一聲,像是小女孩在撒嬌。


    再低下頭看向這犢子的臉,把眼裏的眼淚收迴去,又笑出來:“我都要走了,你再也看不見我罵你,你迴應一下會死啊?”


    耿陌愣了一下,心裏泛起了一絲心疼,卻故意裂開嘴:“刀劍城就是屁大個地方,呆著沒意思,我相信你,離開這個地方能活的更好,早死早超生。”


    “我是走,不是見神王,OK?”初雪氣急敗壞的反問。


    她漆黑的眸子裏麵波光時隱時現,也不知眼睫毛為什麽會比正常人長處那麽多。


    “OK!”耿陌用他蹩腳的鳥語迴道,心裏想到可能再也看不到她……那是曲終人散的蕭條。


    “瞅瞅你那個傻樣,來,再給大爺露一個巍然不動的傻笑。”初雪眼中泛淚的抬手勾起他下巴,像是漂客在打量小姐。


    想到曾經,自己氣得小臉通紅,磨著銀牙叫道:我一定要得到那五萬兩銀子。


    “嘿嘿。”耿陌果真露出個傻笑。


    神韻與之前一模一樣,看得胡飛有種耿陌還在這裏打工的錯覺,想上去對著屁股上踹一腳。


    卻看的初雪哭出來,眸子細膩的盯著他,眼淚低落……


    她是個女孩,從來就不覺得自己有多堅強!


    如果遇到個能降服自己的人,倒願意像個小女人似的撒嬌。


    “變了,一切都變了。”她感慨出來。


    低下頭,晶瑩眼淚低落,折射出來的光比那棚燈還要亮的多,眼淚打在運動褲上,打濕一片。


    “我叫初雪,從小就招人喜歡。”她聲音孱弱,像是在自述:“因為我漂亮,我特招人稀罕,誰見了都想抱抱我,後來我老爹告訴我,女孩子要矜持,所以我就不讓人抱了。可時我發現我越是遠離他們,他們越想抱我,所以就學會驕傲的昂起下巴,我是小公主,所有人心裏的小公主。”


    耿陌見她眼淚一直在滴,伸手朝呆滯的**要了遝紙遞過去。


    初雪接過,擦了擦眼淚,紙浸濕眼淚卻沒有止住。


    “我記得考學院的時候,我沒考好,老爹騎自行車帶著我去關內找學院……


    你知道嗎,那個時候我同窗已經有坐車去的,為了保持驕傲,保持我的公主形象,已經兩年沒讓他送我上學,坐上自行車的時候,他讓我做前麵,等看到我做後麵之後,他說了句,孩子長大了,得去學院。


    他托關係求人,每次都讓我在外麵站著,不讓我進去……可我趴門縫上能聽見他在裏麵卑躬屈膝求人的聲音!


    那時,我就攥緊拳頭,一個小女孩攥緊拳頭……我發現這個世界沒我想象的那麽簡單。


    我驕傲,可父親在我心中的形象更為驕傲!


    我無法想象他在別人麵前低頭的樣子,所以從那時起,我就發誓要找一個人上人,不在別人麵前低頭的男人!


    我還要讓這個人迴去幫我報仇,讓那些我老爹曾經對他們低過頭的人,都滾到我爹麵前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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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陌蹙著眉,他萬萬沒想到初雪曾經的風騷還有這方麵原因……?


    甚至有些悲哀,自己父親在哪?!


    那個蜈蚣洞,是他不願迴想的痛楚!


    唯有挺直腰杆做人!走到哪算哪!……誰又改變誰?!


    ……


    燈光下,初雪苦笑著:“可世道並沒那麽簡單,男人隻在乎女孩的身子,糟蹋過後還會罵一聲**。


    在初等學院時,我的一個室友哭了,我們都以為她因為分別傷感,可後來她卻說,懷了男友的孩子……


    那個人渣拿了畢業證以後,就人間蒸發了,墮胎還是我們陪著去的,銀子也是大家湊的。


    那時我的很悲哀,我想如果有個人把我踹了,至少我得在他身上要出來墮胎的銀子吧?


    上了高等學院,我記得還是我爹送我來的,他看著學校大門的眼神很失落,可他還是對我說,挺好了,你是老爹的驕傲!


    那時我沒有挽住他胳膊,我們兩個單獨走進學院。


    因為我知道他言不由衷,最後送他迴去,臨上車的時候,他還說有空往村裏打蟲話,要是學業忙就算了。”


    初雪說著,突然停住,咬住了嘴唇:“奇怪,我說這些幹嘛,我為什麽要說這個?”


    “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我都在聽。”耿陌陽在旁邊說道,又拿出紙遞過去,補充道:“我很認真的在聽!”


    初雪咧開嘴,完全沒有女孩的樣子,哭泣聲愈演愈烈,在簡陋的棚子裏,像個在孩子一樣的哭泣。


    “我要走了。”


    哭泣過後,她聲音沙啞:“原本想著唱完今晚再走,可現在也唱不了了,就這樣吧,也不跟任何人告別了,能看到你挺好……


    天啊,我這是怎麽了,我想說什麽,怎麽不會說了?”


    “抱抱你。”耿陌又擠出一抹笑容,站起身來,張開了雙臂。


    初雪一愣,隨後擁入懷中,把腦袋緊緊埋在胸膛,恨不得擠進去。


    “耿陌,我好像後悔了。”


    “我懂。”耿陌拍著她後背,眼神呆呆的看向棚外。


    曾經,隻是曾經。


    現在,隻是現在……可未來又在哪呢?


    有些可笑,隻是年輕讀不懂。


    有些悲傷,隻是心裏埋藏的傷。


    恍惚間,人生有多少突然?


    曲終人散,有些人走著走著就散了…!


    …… ……


    夜風漸涼,耿陌出了門迴到會所。


    **可能是情到深處,出門的時候也沒打招唿,隻顧著低著頭唉聲歎氣。


    不得不承認,李利琴即使穿著短裙他也不敢假裝摔倒偷窺……


    隻有初雪才是相對平易近人的對象,他能肆無忌憚的在那嬌軀上有點想法。


    又想到以後可能再也看不到她,嘴裏開始嘀咕:“為啥走的時候不抱我一下呢?”


    沒了這妮子的君上會所,就像是赤壁戰之後的銅雀台,總有些蕭條味道。


    台上是那個男歌手救場,長相還行,唱的也行,彈得一手俘獲女人心的吉他,偏偏沒有娘們喊著要包養他……所以也就是不溫不火。


    從舞台側麵繞到辦公室,人雖然離開,心情也有些低落,但該繼續的還要繼續。


    伸手推開門,頓時一股煙霧衝擊過來,很濃,像是毒氣彈。


    透過煙霧看見,今天人員格外齊全,李利琴、秦強、楊韜、林衝,連帶著一位中年,是會所的財務。


    耿陌管不到這塊,所以平時交集不多。


    他走進門,笑著跟秦強點了個頭,算是打了聲招唿。


    再看到李利琴臉上有幾分不悅的表情,裝作毫無察覺,卻又立場鮮明的坐到她旁邊。


    “耿陌啊,你來的正好,今天的事還得謝謝,如果不是你在場壓事的話,恐怕撐不到我過去就會惹出禍端了。嗬嗬,這麽長時間的努力,險些功虧一簣。”秦強拍著手,做著猶有後怕的表情。


    實則心裏在期待今晚楊韜的表現,已經擺好姿勢準備看一出:狗咬狗一嘴毛的好戲。


    “都是一家人,我做的也是我應該做的,沒什麽,對了,初雪讓我跟你二位說一聲,從今天開始她就不來會所工作了,要去外地看看…”


    “什麽?!”


    林衝聽到這話,身子頓時坐直,表現非常強烈,雙眼直勾勾的看著耿陌。


    耿陌眉頭頓時蹙起來,並不是反感他,而是看到他的狀態就知道心裏還有初雪。


    可彭麗又怎麽辦?!


    “她去了哪?!”林衝緊接著站起來,眼神中已經出現火辣辣的炙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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