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麽說的話...那這TM也玩的也忒大了點!


    楊韜狹長的眼睛中,露出了一抹不易被人察覺的慌亂。


    “還敢打人!”


    外麵的人見到耿陌居然敢還手,並且下手如此狠辣,更加確信他們就是一夥!


    心裏火氣不斷向上翻湧,又有兩名漢子跳上來。


    自己這邊兒人多,也顧不上是不是世道流氓,隻覺得一時痛快。


    “住手,住手啊!”老沈見狀,趕緊走上炕阻攔。


    已經很多年不爆粗口的沈天意,竟氣急敗壞的大喊:“都TMD給我住手,誰敢動,今天下午就讓他在礦上滾蛋!”


    “刷…”


    老沈話音剛落,場麵突然間寧靜下來。


    隻剩下外麵有零星的叫罵聲,可看到周圍不再開口,也都乖乖的把嘴閉上。


    “有問題,解決問題,靠武力就是莽夫,我們礦上的人就這個素…?”


    “你你…你放我下來!”


    老沈的話還沒等說完,就聽背後傳來顫顫巍巍的聲音。


    再看前方呆滯的眼睛,好像都沒看到自己身上,緩緩轉過身,頓時一驚。


    耿陌竟然把大山給舉起來,還TM是單臂!


    此子雙眼漲紅的盯著窗外,一眨不眨,看起來有幾分瘋魔狀態。


    大山被舉過頭頂一動不敢動,他被譽為礦上最抗揍的人……


    曾經支在礦井裏一根兩人抱的鐵木砸下來,正中他肩膀,他還能幹完一天活迴家。


    此時卻有幾分顫抖,雙腳不能踩到地的滋味著實不好受。


    “耿陌!……你、你趕緊把大山放下來,有話好好說!”老沈站到炕上,抬手勸道。


    “麻辣隔壁的,愚民!”


    耿陌平地驚雷的咆哮道,順勢往前一扔,把大山扔到炕上,險些把抗砸塌……泛起陣陣灰塵。


    他一個跨步走上炕,剛才躍躍欲試的兩人嚇的向後退,其中一人步子太大,險些從窗台上翻到外麵。


    而窗外那些人在等待下一步動作,沒能開口。


    “耿陌啊,你情緒不要激動,有話好好說!”沈天意蹙著眉,還算公正的又說一聲。


    “我還沒有好好說話麽?!...啊?艸!”耿陌有些暴躁的紅著雙眸,滿嘴噴沫子:“昨夜我輝哥去會所找我,讓我摻和拆遷這點破事,淩晨三點下班,八點半就到這,就TM擔心出事……我TM還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你讓淡定?我剛才不動,是不是得讓你們摁地下踩死?!”


    沈天意挺起身子骨:“究竟是什麽情況,大家也不了解,我們不是仗勢欺人,隻希望要個公道,把事情講明白!”


    “對,我們就是要個說法,憑什麽打人?”外麵又開始亂糟糟一片。


    耿陌怒目圓睜的掃視著,幾乎在每個人臉上都掃視一遍。


    待他們都安靜下來,擲地有聲道:“好,既然你們要公道,我就給你們公道!


    首先,我是君上的老總不假,但我並不是拆遷組成員,拆遷的一切事宜跟我沒有半毛錢關係!


    他們就算TMD 賺了一噸金條,也不會給我一根!


    其次,我能坐著,是因為輝哥給我麵子,主動把衣服脫下來,也是我身後的這群朋友給我麵子,能讓我在這旁聽!


    最後,我如果真能領導他們,我家牆為什麽推了...昂?!


    退一步講,你們認為我跟他們合夥演戲,我又為什麽在這個時間點露出來?!


    我TM拿著個蟲話,遙控指揮在這幫慫貨,在你們麵前當好人,不是更完美?!”


    耿陌話音落下,最前方的幾人已經開始相互對視,覺得說的貌似還有些道理。


    “別為自己開脫,為什麽打人?”


    後麵還有人不甘心的喊道,都說三個臭皮匠頂上一個諸葛亮,確實有些人能抓住重點。


    “艸!那你們剛才為什麽把矛頭指向我?!”


    耿陌瞬間反問,沒等他們迴話,立即又喊道:“都TM願意相信眼睛看到的,不會動腦子思考,問我為什麽打人?!我還就把話撂這,別說我沒動手,就是我動手也沒有毛病,我輝哥願意讓我打!”


    “唿啦啦…”這句話剛落,才平息下來的氣氛,又引起軒然大波。


    “對…別TM吵吵,如果是耿陌打我的話,我姓吳的認了,自己家裏的事兒不說兩家話!”


    吳家輝緩緩扶牆站起來,他的一聲如若晴天霹靂。


    隻是咬著嘴唇內心憋屈,卻又無可奈何。


    把柄在人家手裏攥著,隻有讓耿陌高興了,自己日子才能舒坦。


    “吳礦,有委屈就直說,我們給你做主,咱們礦也有幾百年曆史,從來都是一致對外!”沈天意看他起來,情緒稍有波動的說道。


    “沒有委屈,耿陌,是我請過來幫我做主的!”吳家輝頭也不抬的擺擺手。


    這位礦上有名的知識分子,眼鏡已經不知哪裏去了。


    隻是他自己也沒想到,會有一天讓全礦的老少爺們看到自己狼狽模樣……?


    心如灰死的哽咽著:“天意命難為,人力有盡時!”


    “輝哥!”耿陌看他的樣子,心痛的表情浮現在臉上:“我進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告訴你,差不多就行了,差不多就行了,可你不聽啊,拆遷是大勢所趨,根本不是一兩個人能抗衡的了啊……”


    吳家輝聽耿陌的語調,再也控製不住,抬手捂著眼睛哭出來。


    雖說他極力控製聲音,可還是能讓人聽到,曾經的礦長候選人……人到中年的爺們,就這樣在眾人麵前哭出來。


    “艸你大爺…!”


    耿陌不知為何的一跺腳,聲若洪鍾,震的人目瞪口呆!


    猛然抬起頭看向窗外,氣的唿吸急促的喊道:“我是在君上,也有些世道關係,但TM我就是個窩囊廢行了吧!


    自己親哥的事管不了?!


    你們這些人中,如果我沒記錯至少有十人找過我們家盈盈,要問問拆遷的事?


    今天我就明說了,管不了,我耿陌管不了,誰有能耐找誰去!


    我對你們笑,並不代表我不會動手,誰再TM找我套關係,別說我急眼!”


    耿陌說完,看起來氣急敗壞的要離開。


    “唰…!”沈天意頓時抬手抓住耿陌的胳膊。


    現在已經證明眼前這犢子跟楊韜並不是一夥的,打人也跟他沒關係……所以沒有繼續留下他的理由。


    老沈想了想,重重道:“我代表礦上的人,對你表達下歉…”


    “用不上,你也別說我不近人情,反正礦區都要拆,以後大家是不是鄰居還說不上,我以為遠親不如近鄰……可我終究不是你們礦的人,出了事第一個屎盆子就往我腦袋上扣,嗬嗬…拉倒吧,等拆到我家的時候,我就離開。”耿陌說完,甩開老沈的胳膊順窗戶跳出去。


    “嘩啦啦……”門外的人再次讓開一條路,都看著這個受傷爺麽的背影。


    話說……耿陌在礦區的人緣一直不錯的。


    從那天大媽能拽著他胳膊就能看出來,不至於達到多深的交情,見麵也都笑著打招唿。


    礦工們確實被第一反應激怒,冷靜下來一想,對待鄰居都友善的人……又怎麽會牽頭打吳副礦長?!


    某些人心裏還生出一股歉意。


    而這個犢子落寞的走出院子,擠出人群,等走到胡同口的時候,突然微微一笑。


    是的……設局、拱火、露臉、信服。


    所有都在掌握之中,現在的難題就拋給拆遷隊,倒要看看楊韜他們怎麽應對?


    他心情不錯,卻沒得意忘形的哼起歌。


    隻是在心裏默道: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 ……


    吳副礦長家的大院,人越聚越多,幾乎是半個礦上的男女老少都堆積到這裏。


    家輝他再不濟也是副礦長,況且拆遷隊並沒樹立啥正麵形象!


    自從耿陌離開後,叫罵聲此起彼伏!


    火肯定是拱起來了!


    一個個叫囂著要把他們這幫雜碎撕掉,如果不是老沈在這裏壓住場麵,早就不受控製。


    而此時此刻,沈天意也是身心俱疲。


    在他幾十年的工作生涯中,處理過的危機事件不少……


    最嚴重的一次是幾年前塌方事件,通往礦場的大路上占滿人,大家情緒都很激動,吵鬧聲比這次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性質終究不同,那次再嚴重都是民眾內部矛盾,而這次是有階級層麵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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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礦長後背已經濕透,腦袋裏的神經緊繃著。


    楊韜和林衝幾人已經退到房間最裏麵,後背靠牆,謹慎的觀察對麵。


    視野中的幾百號眼睛都如噴火一般,讓他們很慌,心裏慌得一逼。


    而留在外麵的拆遷隊員,早就淹沒在人群之中,不知所蹤。


    老沈是後背濕透了,可他們褲衩子都已經濕透,隱隱有些缺氧的感覺……隻有急促唿吸才能緩解一些。


    為什麽會發展到這步田地?!


    楊韜他們到現在也沒想出答案!


    隻是知道,這矛盾一定出現在那個犢子身上……


    可仔細想想,耿陌那犢子從進來開始,好像真的一直在幫自己說話?


    也從未有過煽動情緒的言論。


    ……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老沈抬著雙手,聲嘶力竭的喊著!


    他額頭上的皺紋在這一刻,又重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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