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在這首歌中迸發了所有的情感,歌聲中那種濃鬱絕望的情感讓所有人都感到沉重。


    那深處高樓的寒冷、內心的淒苦和絕望,你們如何能懂!


    “一個叫木頭,一個叫馬尾……


    一個叫木頭,一個叫馬尾……”


    馬頭琴撕扯著自己的琴弦,而自己悲傷萬分卻哭不出來。


    木頭和馬尾在馬頭琴兩端相望,然而是永世相望……


    反複吟唱的兩句歌詞,一股子蒼涼孤寂的感覺油然升起。


    或許有些人不懂這兩句歌詞的含義,但必然是有人知道的。


    木頭和馬尾是馬頭琴的兩部分……


    那麽易水寒這兩句歌詞是想表達什麽呢?


    無論東方還是西方,琴都是人們最忠誠的伴侶。


    人們在孤獨的時候,總是將琴作為最後的知己,琴本無情,人們卻隻能以它為伴。


    與不能言語的琴相伴已經夠孤獨的了,易水寒還要將它分為兩部分,“一個叫木頭,一個叫馬尾”。


    歌詞中那種濃得化不開的孤獨和憂傷,如同被墨汁灌滿的黑夜。


    易水寒想要尋找知己的願望竟然如此強烈麽?他們不禁動容。


    “亡我祁連山,使我牛羊不蕃息。


    失我胭脂山,令我婦女無顏色……”


    第二遍副歌之後,易水寒聲音悠遠地吟唱著,沉靜、悠遠,就如同喃喃自語。


    閉上眼睛,聽著易水寒如同悄悄話般的念白,他們仿佛看到了夜空中疾風吹動的草浪,像是草原夜空中星光匯聚而成了一張遠古神明的臉……


    亡我祁連山,使我牛羊不蕃息。失我胭脂山,令我婦女無顏色……


    這難道為匈奴這個古老遊牧民族發聲麽……那個作為曆史上屢次入侵我們,曾與中原王朝有過曠日持久的異族?


    悲切和沉鬱的情緒在積累著,歌詞中的深意實在太富深意,他們沒來得及細品,又被下一句歌迷吸引了過去。


    “遠方隻有在死亡中凝聚野花一片……


    明月如鏡高懸在草原映照千年的歲月……”


    聽到此句,所有人隻覺的渾身戰栗!


    明月如鏡高懸草原,是何等蒼涼,大氣!


    將草原上一輪清冷明月,比作懸在九天之上的一麵鏡子,隱約有“月下飛天境,雲生結海樓”的唐詩遺風。


    明月如鏡,映照的是人間千年的歲月。明月高懸草原,是宏大的空間,映照千年歲月,是亙古的時間。


    那種浪漫高原的大氣象,讓不少歌迷渾身一凜!他們似乎嗅到了古人烈酒狂歌的味道!


    到比起那些詩歌大家,少了一份份豪邁,卻多了份孤獨與清靈。


    那些對文學有研究的人立刻得出了一個結論:易水寒的文學造詣必然不低,這種讓人靈魂都不自覺戰栗的歌詞並不是誰都能夠寫出來的。


    他的歌聲,像這個空間內驟然出現的冷光,穿透了他們的耳朵,也穿透了這個繁華浮躁的世界。


    “我的琴聲嗚咽,我的淚水全無。


    隻身打馬過草原……”


    所有積蓄的情感在這一瞬間爆發,也在這一瞬結束。


    琴聲嗚咽,淚水全無。


    但是這樣又如何呢?


    無論是前世平靜而去,還是此生意外重生,也不過是隻身打馬過草原罷了。


    他要走向何方,沒有人知道。


    此時的易水寒是孤獨的,卻已經從深切的悲傷中得以抽身,此時的孤獨是一種超脫的孤獨,孤獨而平靜。


    漸行漸遠,易水寒再也迴不到過去……


    過去的孤獨,他獨自承受,漸行漸遠……


    隻身打馬過草原寫的著實漂亮,讓不少人暗暗讚歎,褚許迪就是其中一人。


    他是個大學語文老師,他的愛好如同他妻子所說,有些單調和乏味,除了文學便是音樂了。


    作為一個大學教授,他的文學功底自然毋庸置疑。


    他本是抱著聽歌的心態來參加易水寒的演唱會,卻沒想到在這場演唱會上有另外一個收獲。


    那就是易水寒的這首歌詞!這首足以讓他拍案而起,心神觸動的歌詞!


    與其說是歌詞,倒不如說是一首詩!


    之前的詩句自然是精彩,但最讓他拍案叫絕的便是這最後一句!


    既然把歌詞當做詩來欣賞,他自然以賞詩的眼光看看待這首歌詞。


    隻身打馬過草原……這一句作為收尾,收得極其漂亮。


    全詩響亮開篇,卻是淡筆收尾。隻身打馬過草原,既是對之前每一句的唿應,又是獨立辟開的一句交代。詩人的行蹤流浪,身心落寞,僅此一句,便寫得內斂而飽滿。


    詩歌的美學,不論是寫蒼涼,還是寫憤慨,最忌往而不複。


    他之前還擔心易水寒的這首詩隻是一味往淒苦的路子上走,過於發泄,而缺少對生命從容,豁達的認知,就成了往而不複,難免就要俗氣。


    但沒有想到的是他不再糾纏於自己的內心的掙紮,情緒上的痛苦,而隻是淡淡一句,將自身抽離開語境,把詩境留給聽眾,絕不貪戀。


    做一個比方,詩人好比父母,寫出的詩好比自己的女兒。寫詩的過程,就是要把女兒送去相親。父母一旦讓女兒和男方見麵,任務就已經完成了,接下來一定是要抽離的,把交流的空間留給他們。如果到了這個時候,還賴著不走,顯然就是多餘的。


    易水寒的抽離是他的克製所在。這看似漫不經心的一句收尾,表麵上風平浪靜,實則波濤洶湧,易水寒的內心世界,全係於這一句。但偏偏寫得這麽舉重若輕。


    如世上最深情的告別,往往隻是最簡單的話語。也就是這般。


    這一句如同點睛之筆,讓他久久不能忘懷……


    “一個叫木頭,一個叫馬尾。


    一個叫木頭,一個叫馬尾。


    ……”


    易水寒吟唱著,聲音漸輕……


    大屏幕中,易水寒滿臉淚水……


    台下,一片寂靜,聽這首歌,他們仿佛經曆了一場人生般沉重。


    沉默片刻後,所有人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嘶吼。


    並不是尖叫和歡唿,也沒有再唱一遍的請求,而是那種積壓著,不發泄出來就會爆炸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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