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兒心道不好, 可是此時已來不及躲避。他抱著鐵心蘭,隻覺得額上的汗大滴大滴地滾落,將衣襟濕透。


    “啊!”一聲尖叫劃破夜空, 驚得客棧裏的客人罵罵咧咧地穿了衣服, 忙打h?窗, 四下觀望,想知道是出了什?事。


    張誌和阿恆正走到門外,忽聽這?一聲尖叫, 本來要推門的手立刻收了迴去。兩人吩咐守門的幾人看好東西,別讓任何人進去,轉身就往發出尖叫的地方奔去。


    “啊啊啊,老鼠!有老鼠!”張誌才到樓梯口,就聽到一個熟悉的女聲在給聞聲出來的客人哭訴。兩人對望一眼,走上前一看,果然是白天裏遇到的那個女子。


    她披散著頭發,長長的f?套將自己裹緊, 一張俏臉因害怕而慘白。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 叫好些被擾了清夢的住客都不忍心苛責。


    “陸掌櫃,你們這是怎麽做的生意,竟然讓老鼠跑進屋子。你們不??是平日裏沒打掃幹淨吧?”


    一個熟客忍不住皺了眉, 他平日裏住的都是上房,就是怕普通房間打掃不幹淨, 如今聽說有老鼠, 這心裏老??不痛快。


    “馮老板息怒,我們客棧那可是十裏八鄉最好的了。怎麽可能有老鼠,我看……”他想說一定是阿眉看花眼了。可對著阿眉那攏著輕愁的臉,又似乎說不出口。


    “無論有沒有, 進去看看便知。”張誌領著阿恆笑眯眯地走了過來,他特意看了眼阿眉,故作體貼地道,“姑娘既然說有老鼠,不妨讓店夥計進去瞧個清楚,也免得今夜難安。”


    阿眉果然麵有難色,似乎不想答應,就在張誌和阿恆認定眼前這人絕對有問題時,阿眉竟然鬆口同意了。她有些猶豫地看了眼眾人,遲疑道:“可以是可以,不過……能不能讓你家夫人來。”


    大家恍然,原來這位姑娘先前不願意是因為顧忌著男女有別。也是,這位姑娘穿著體麵,舉止文雅,是有些不像江湖中人。


    等掌櫃的夫人進去尋了一圈,有些沒好氣地道:“這裏麵哪有什?老鼠,莫不是姑娘做噩夢了吧。”


    她本就對深更半夜被吵醒有些不悅,再加上這姑娘說自家客棧有老鼠,就更令她不悅,故而此時出來便沒什?好臉色。


    還不待阿眉h?口,張誌又接道:“奇怪,同姑娘一起的那個少俠不是住在隔壁嗎,怎的沒見著他出來?”


    他掃了眼隔壁一直緊閉的門窗,給阿恆使了個眼色。阿恆??意,幾步衝上前,一腳踢在小魚兒那間房的門上。


    掌櫃的心疼得幾乎滴血,嘴裏還一直叫道:“貴客這是做什?……我的門喲~”


    阿眉心中一凜,心道不好,若是讓他們瞧見小魚兒不在,自己恐怕就難脫身了。


    “哪個混賬……混賬東西……”一個醉醺醺地聲音從地上傳來。阿恆驚訝地看著躺在地上如一攤爛泥一樣的某人,下意識去瞧張誌。


    張誌大概也沒想到,這少年竟然真的在房裏。他捂著鼻子跟進房中,一雙鷹眼四處掃了一圈,沒發現半點不對。


    房間裏彌漫著酒氣和汗臭,著??讓人有些難以忍受。張誌皺了皺眉,有些想不通這樣的男人,身邊怎會跟著個富家小姐一樣的女子。


    阿眉緊跟著張誌進了屋,見小魚兒一臉爛醉地倒在地上,當即冷下臉來。她從桌上倒了杯冷茶,盡數潑在了小魚兒臉上。


    莫說張誌等人,連小魚兒也被她的舉動給弄懵了。正不知該如何反應時,阿眉已先一步說道:“我在隔壁嚇成那樣,你都不曾來看我一眼,就知道躲在這喝酒。當初我跟著你出來時,你是怎麽答應我的……”


    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中,阿眉哽咽道:“你說你??好好對我,不讓我吃一點苦頭,我才狠心離開爹娘,背井離鄉和你到了這蜀地。如今不過遇著些困難,你就這副模樣……叫我如何能信你。”


    難怪這兩人氣質格格不入,原來是千金小姐同窮小子私奔,終是被生活的油鹽醬醋給將感?磨沒了。


    忽然,張誌注意到屋裏有個東西在動。那一團黑的東西正往阿眉的方向躥,還不等他h?口提醒,那東西已從阿眉的鞋麵上跑過。


    這一次,阿眉是真心??意慘叫出來。


    “啊!老鼠。”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大步,麵色比紙還白。她指著小魚兒半晌說不出句完整的話。最後還是阿恆看不下去,出手將那畜生一劍刺死。


    大約是被嚇得夠嗆,又??在是失望透頂,阿眉再也沒有看小魚兒一眼,轉身迴屋緊緊關上了房門。


    張誌看著一臉呆呆望著阿眉背影的少年,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對阿恆道:“走吧。”


    其他看戲的人卻還舍不得走,一臉興致勃勃地看著那少年垂頭喪氣地坐在少女門口,哀哀戚戚地說著討饒的話。不多時,那少女終是狠不下心來,給他h?了門。


    迴去的路上,張誌到底有些不放心。他對阿恆道:“你覺得那兩人……是真是假?”


    阿恆沉默片刻,搖搖頭道:“ 我也看不出,那兩人若是演戲,也未免……太真了些。”


    “是真是假,去看看那批貨便知。”張誌給阿恆使了個眼色,讓阿恆去看貨。而他自己,則是悄悄藏匿在樓梯拐角的陰影中。阿恆心領神??,立刻往後院放貨的屋子中奔去。


    “看不出,你演戲的本事不遜於我呀!”小魚兒頂著一臉的茶水,有些幽怨地看著阿眉。阿眉卻半點不心虛,坦然迴瞪他道:“若是某人的好奇心不要那麽大,我也不用大半夜弄這一出。”


    “你大可以袖手旁觀。”小魚兒無賴地道。


    “如果不是我的解藥在你手裏,就算那群人把你剁成肉醬,我也不??看一眼。”阿眉冷哼一聲,轉頭將方才被老鼠爬過的鞋子脫了,嫌棄地丟在一邊。


    小魚兒見狀,忍不住好笑地彎了彎嘴角。麵上卻一本正經地道:“哎,我可是為了幫你圓謊,才順手逮了隻老鼠迴來。至於它??從你鞋上爬過,那就是我沒料到的了。”


    “閉嘴!不準再提老鼠!”一想起剛才它從自己鞋上爬過的場景,阿眉就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瞪了眼小魚兒,冷冷道:“為了幫我圓謊?我看你是早有預謀,那隻老鼠,恐怕一h?始就是為了嚇我準備的吧。”


    否則,以張誌他們來的速度,他若是再去抓老鼠,根本來不及趕迴房間。小魚兒摸了摸耳垂,沒有反駁,顯然是被阿眉說中了。


    “說吧,你發現了什??”事已至此,想要置身事f?已是不可能,阿眉隻得讓小魚兒將他發現的事說來給自己聽,好讓自己能盡早打算。


    說起這個,小魚兒臉上嬉皮笑臉的神色一收,忙起身去開阿眉屋子屋子裏的衣櫃。阿眉不明所以,跟在他身後一起走到衣櫃前。


    櫃子一h?,一個姿容絕色的少女正蜷縮著睡在其中。阿眉臉色一變,驚道:“這人是你從那些人手裏偷出來的?遭了他們隻怕要發現不對了。”


    小魚兒拉住她的腕,沉聲道:“放心,我已經將箱子鎖上了,再明天早上以前,不??有人發現的。”至於那些被他迷昏的守衛,早在他離開時就給了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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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人被安排守著東西,自然不敢說自己方才打瞌睡,所以一時半??兒沒人會發現不對。小魚兒猜的一點都不錯,阿恆打h?屋子,詢問那幾個守衛是否有不對勁時,那幾人一同搖頭,表示一切正常。


    張誌雖隱隱覺得不對勁,卻也以為是自己多心了。他舒了口氣,對阿恆道:“明日傍晚,這批貨就可以送到了,今夜警惕些。”


    “你認識她?”阿眉坐在床邊,好整以暇地瞧著小魚兒忙前忙後為那少女解毒。他少有如此正經的時候,阿眉不禁心中一動,腦海中模模糊糊有了個年頭。


    “怎麽,吃醋了?”小魚兒故作風流地飛了個媚眼,成功讓阿眉惡心得夠嗆。她別過頭,懶得再理他。


    而小魚兒要的就是她的沉默,他此時著急鐵心蘭的?況,並沒有多餘的精力來應對對方的套話。所以此時此刻,最好是少說少錯。


    “咳咳……”鐵心蘭中的藥並不難解,小魚兒身上備著的藥粉就夠用。不一??兒,鐵心蘭就醒了過來,而她醒來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出手攻小魚兒眼睛。


    好在小魚兒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道:“看清楚我是誰!”


    鐵心蘭這才從迷糊中迴過神來,望著眼前鮮活的小魚兒,她情不自禁地抱住他,哭道:“小魚兒,我還以為……還以為你死了。真好……真好……你還活著。”


    當初小魚兒被食鹿神君帶走,她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再加?自己不小心中了別人的圈套,她已心如死灰,如今不僅小魚兒沒死,自己還被他救了,當真是令人歡喜至極。


    小魚兒拍著鐵心蘭的背,想說些寬慰的話,可一掃到阿眉那若有所思的目光,到了喉嚨的安慰硬生生轉成了疑問:“你怎麽??在那商隊的箱子裏,他們為什?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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