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我。”霍天青到了這時, 麵色反而平靜了許多,瞧著突然出現在院子裏的陸小鳳和花滿樓,沉聲道。


    “因為你實在太可疑了。”陸小鳳瞧了一眼上官飛燕, 繼續道, “那日她既然已經埋伏在荷花池內, 想來是不會再安排人出手。而那暗器竟然是一枚銅錢,江湖上說根本不曾聽聞用這種暗器的高手。”


    “那麽,很有可能出手之人很有可能是臨時起意, 從身上隨手拿了件東西用來暗算閻老板。當時在場的幾人中,我最懷疑的……就是霍總管你。”


    霍天青冷哼一聲道:“是因為他死了,我就是最大受益者,是嗎?”


    陸小鳳點點頭,又似乎有些不想不通:“以你父親在江湖上的聲望,又何須為了那些不屬於自己的財寶卷入這些事中。”


    “他是他,我是我。我所做之事同他又有何關係。”霍天青聞聽此言,不禁放聲大笑起來, 隻那笑聲中無端多了一些英雄末路的悲涼。


    緊接著, 他收了笑容,深深望著陸小鳳道:“你瞧出我不想讓你同獨孤一鶴見麵,便假裝受我所製, 不離開客棧半步。還讓西門吹雪殺了獨孤一鶴,讓我放鬆了警惕, 從而慢慢落入你的圈套。這般明顯的設計, 我竟然現在才發現,難怪我會輸……”


    許多事,往往當你置身其中時是最難看破的,更何況他一心想將金鵬王朝的財富收為己有, 便難免疏忽了許多。


    更何況,又有誰能想到,陸小鳳為了引他出來,能請動西門吹雪去對付獨孤一鶴。要知道,獨孤一鶴的武功,該是在西門吹雪之上的,對方會被西門吹雪所殺,實在是……


    忽然,他不緊猛地抬起頭來,難以置信地瞧著陸小鳳,艱難地道:“難道獨孤一鶴他……”


    “我沒有?你所願死在西門吹雪手上,是不是很遺憾。”葉秀珠半個身子藏在門後,此時見樹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不禁麵色慘白,喃喃道,“師父!”


    獨孤一鶴耳力何??厲害,哪裏會聽不見葉秀珠的聲音。隻是他心中對這個弟子失望至極,並不願多看她一眼,反而是盯著霍天青和上官飛燕皺緊了眉。


    “陸小鳳起初說你有問題時,我還不是很相信,閻鐵珊那家夥?此信你,將一切事物都交給你打理,我實在想不出你有什麽理由背叛他。?今看來,隻怕是被紅顏禍水迷了心智,才做出這般不義之事。”


    對於這個說法,霍天青並無解釋,隻目光炯炯地盯著陸小鳳道:“我隻有兩件事想不明白。第一件,你們是用什麽方法避開我的耳目,彼此通信;第二件,就是此處的位置是如何暴露的。”


    陸小鳳想起這幾日自己起早貪黑伺候的小祖宗們,不由得便有些頭疼。可是此事涉及小眉兒的秘密,他並不願叫太多人知曉,隻含糊道:“多虧了幾隻信鴿而已。”


    就在屋外不遠處的大樹下,少女將一小袋子的稻米撒在地上。好幾種不同種類的鳥兒正爭先恐後地啄著。


    “阿眉,你以後再有這樣的事盡管找我們,鳥可是專業的!”一直麻雀剛填飽了肚子,蹦蹦跳跳就開始同阿眉討要下次的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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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就是!”其餘鳥也抬頭附和道。送個紙條條就能換那麽多好吃的,它們可是樂意至極。


    阿眉展顏笑道:“好,下次我若是還有需求,肯定會再找你們。”


    “它們……聽得懂?”西門吹雪不知在旁邊看了多久,眼中少見的有了疑惑的??緒,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口。


    阿眉方才根本沒聽到半點腳步聲,此時他突然開口,不禁嚇她一跳。同時,她也在心中暗自估量西門吹雪的武功。能叫她聽不見半點聲音,想來他輕功該是在自己之上。


    見阿眉沒有?答,西門吹雪又問了一遍:“它們聽得懂你的話?”


    “應該是聽得懂的吧。”對於這事,阿眉並不願多說,隻模棱兩可地迴答道。還不待西門吹雪追問,她反而先問起了院子裏的事。


    “西門莊主怎麽沒有和陸小鳳一起,那霍天青武功不弱,你就不擔心朋友嗎?”


    西門吹雪聽出她是轉移話題,卻也沒有刨根究底的意思,隻淡淡道:“江湖上想殺他的人一直都有,可你見誰?功了。就算是我要殺他,隻怕也不容易。”


    阿眉雖一直知道陸小鳳本事不弱,可聽西門吹雪這般說,還是有些驚訝。她印象中的陸小鳳,大多是嘻嘻哈哈沒個正經模樣的浪蕩子,實在不像對方口中若說的那般厲害。


    兩人也不知在想什麽,竟都沒有說話。那群鳥大約是受不了這兩人間古怪的氣氛,早早將稻米吃完飛走了。


    西門吹雪瞥了一眼她腰間的刀,冷冷道:“你的刀,是死的。”在他看來,長時間不見血的刀,就離廢不遠。而她腰間的刀,明顯沒有血腥氣,同死刀無疑。


    阿眉退了一步,摸著自己腰間的刀,久久沒能開口。這刀別在她身上,與其說是武器,不?說是念想。?今被人觸及,她便像豎起刺的刺蝟,顯得尖銳鋒利。


    而西門吹雪的眼神也亮了起來,嘴角微微露出笑意,道:“你現在的樣子很好。再過五年,你的刀或能與我的劍一比。”


    院子中。


    霍天青哪裏聽不出陸小鳳的搪塞之詞,卻也不再多問。獨孤一鶴卻不允許他沉默,那雙眼陰沉沉地望著他二人道:“你們是從哪裏知道的金鵬王朝,你們和金鵬王朝又有什麽關係?”


    說這話時,他的目光不由得就在上官飛燕身上停下了,他聽陸小鳳提過,這個女人是姓上官,同金鵬王朝的皇室同姓。


    霍天青不著痕跡地擋住了他探究的目光,望著上官飛燕蒼白的臉,輕聲寬慰。雖聽不太分明他說了什麽,可瞧著上官飛燕的表情似乎有些和緩,想來是得了什麽保證。


    就在所有人以為他要將坦白一切時,霍天青突然出手了。他雖武功不弱,可是要在陸小鳳,花滿樓和獨孤一鶴麵前出手,未免有些以卵擊石。


    三人顯然也這般認為,不禁露出愕然之色。然而都是江湖經驗豐富的高手,應對起來也半??不慢。


    霍天青在江湖上或許名聲不是很大,可是武功卻屬上乘。陸小鳳同他過招,見他出招威力逼人,不禁心中大為可惜。若是他不做這些不義之事,要不了多久,定也是江湖上的風雲人物。


    然而,在三人合力下,霍天青沒多久就現出頹勢。葉秀珠一直在屋裏瞧著,握劍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良久,到底是將劍拔出,一劍刺向看上去最溫和的花滿樓。


    花滿樓雖目不能視,耳力卻是幾人中最好的。葉秀珠還未近身,他便已聽到了劍鋒劃過空氣的聲音。


    身子淩空一轉,腳尖踏上劍身向下猛地一踩,葉秀珠連人帶劍都踉蹌了半步。好在花滿樓心善,並沒有趁機要了她性命,隻用折扇打落了她的劍。


    而獨孤一鶴卻心中暴怒,他將刀一翻,用刀柄那頭狠狠敲在葉秀珠的肩胛。隻聽幾聲清脆的骨裂之聲,葉秀珠整個人便撞在了院中的大樹上。


    樹上撲簌簌落下許多樹葉,一時間有些遮擋了視線。??幾枚細?牛毛的小針混在樹葉中,朝著他們而來。


    花滿樓耳朵一動,急道:“小心暗器!”陸小鳳和獨孤一鶴同時向兩邊閃去,避開了漫天飛來的毒針。而霍天青卻不閃不避,硬生生地任由那些毒針打在身上。


    陸小鳳根本顧不上去攔上官飛燕,忙奔至霍天青身邊將他扶起,右手搭在他的脈搏上。花滿樓趕來,問道:“?何?”


    “毒入肺腑,神仙難救。”陸小鳳目光複雜地看著霍天青,道,“你就那麽喜歡她,為了她連名聲性命都可以不要嗎?”


    霍天青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青,眼見離死亡隻有一步之遙。他看著陸小鳳,羨慕一閃而過,快得甚至沒人瞧見。


    “陸小鳳,這世界有很多事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你不懂……不會懂的……”


    眼見他閉上眼,陸小鳳不知怎的,並沒有一點解開疑惑的滿足,反而覺得心裏沉甸甸的。葉秀珠右邊肩胛骨已碎,肋骨也斷了幾根,她左手不停地攀著地麵,一點點往霍天青的方向挪。


    那雙秀美的眼已經發紅,大顆淚珠沿著臉頰滴落在地麵,嘴裏仍喃喃說著:“天青,你別睡,你????我!”


    花滿樓輕輕歎了口氣,不忍再待下去,同陸小鳳知會一聲,便轉身出了院子。門外安靜極了,仿佛方才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沿著巷子走了片刻,他忽然聽見有嘰嘰喳喳地鳥鳴聲,尋聲而去,花滿樓漸漸聽到了熟悉的唿吸聲。又輕又柔,仿佛一片羽毛落在自己心上。


    少女烏黑的頭發似乎融入夜色,隻剩下雪白的肌膚在月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她手指上停著一隻鳥,正同她說著話。


    見來人麵上似有惆悵之色,少女微微偏頭,小心地道:“少爺,事??不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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