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蛻變的開始1


    “這裏就是江南越國了啊?”


    從小丘上望下去,隻見下麵水網交錯,河道縱橫。一片片金黃色的稻禾,在微風的吹拂下,泛起一排排金色的波浪。


    “阿笑,家裏那邊,真的沒問題嗎?”


    在小丘上站著的三個人影,一個身材廋弱,臉上帶著銀色的金屬麵具。另一位相貌較為英俊,頭上戴了頂白色的帽子,一副憂心忡忡的神色。而最後一位則是站在那麵具人的身後,十二歲左右的樣子,冰冷的眼神,臉上也是木木然的,讓人懷疑這孩子的惱內,是否還有著感情存在。


    這三人就是薑笑依、沈英雄、以及薑笑依新收下的家將薑竹心了。算起來,三人離開通定城已有兩天、一路乘坐晶石車從高速公路穿越皓月和安化行省,到達了楚越邊境。再以龜息法從河底潛行,渡過了兩國邊境交界處的滄浪河,才到達這裏。


    其實楚越二國雖然常年處於敵對狀態,卻並不禁止兩國民間的移民交流和商業往來。三人之所以要潛行過來,卻是為了避人耳目。雖說他們已經喬裝,幻術也算不錯。但兩國關卡之間的檢查,其嚴厲程度,可是絕不在天闕門的道法學院之下的。被揭穿了身份雖然不懼,但若是被公冶家族知道,那就非常不妙了。不得已,才以偷渡的辦法過來。


    猛敲了敲沈英雄的頭,薑笑依有些無奈地歎道:“我真搞不懂你在擔心什麽?師姑那劍動山河的名號,又豈是虛至?有她老人家坐鎮,通定穩如磐石。又仰或是你對我設計的防禦法陣不放心?”


    “怎麽會?”沈英雄連忙搖了搖頭,勉強扯出了一個笑容,卻比哭還難看:“阿笑!我是相信你的推斷和布置啦,可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就是放心不下。”


    薑笑依挑了挑眉,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麽,眸子裏露出了淺淺的笑意:“我看你不是但心家裏,真正讓你擔心的,是幽若蘭才對吧。”


    “是這樣嗎?我是在擔心若蘭?”沈英雄的神情一怔,潛心思索起來。想想,還似乎真的如阿笑所說的樣子。


    “好了,別發愣了,我們時間不多。早點到達苗疆,和那些苗族的人聯係上,也好早去早迴——”


    話說到這裏,薑笑依卻忽然閉上了嘴巴。沈英雄和薑竹心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時,隻見小丘下的不遠處,有一大群人,正蜂擁著向江邊跑去。這些人都是二三十歲左右,男性居多,且都是年輕力壯之輩。可是無一例外的,他們的臉上滿是倉皇之色。


    “阿笑,這些人是怎麽迴事?”沈英雄的臉上有些愕然,也有些好奇。


    “如果我猜的沒錯,他們應該是在逃亡吧。”看著下方,薑笑依臉色凝重的搖了搖頭:“別忘了,我們現在是在南天帝宮的地盤。你再仔細觀察一下他們的特征,就應該知道是怎麽迴事。”


    沈英雄聞言眼神一凝,又仔細向下方看去。隻見這些人的手部極其粗糙,指甲裏滿是泥土,全身皮膚也是黝黑色的,布滿了鞭痕。身上所穿的衣著非常簡樸,布料卻是極為耐用的那種類型。


    “原來是群礦工。”


    隻是略一思索,沈英雄已約略猜知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南天帝宮乃是邪道六派之一,聯想起這些邪道修真的手段,這群人逃亡的原因,已不問可知。


    可是他們以為這樣,就能逃得掉麽?不說滄浪河河麵寬達七公裏,常人沒有工具的話,即使會水也難以渡過。就是現在,離河岸也有著二十裏遠近,等這些人跑過去時。南天帝宮的人隻怕早已趕到。


    剛想到此處時,沈英雄就見一道藍色人影,從這群人來時的方向急速奔來。以其速度看來,這人應是一位凝液初期的修真者,年齡和水無月和舒力他們差不多,二十餘歲。不過其外表的真氣,卻透著幾分邪異鬼魅,和他以前見過的中行壁,有著七分相似。同樣是以負能量屬性居多,也不像正道修真者所有的真氣那般中正平和。


    這人在地麵上連續彈躍,不過幾息之間,就已追到了那群逃亡者的身後,引起前方一片歇斯底裏的恐慌叫喊聲。有的已經放棄奔逃,泣不成聲的跪倒在地。有的雖有麵露絕望,但是腳下的速度,卻更快三分,也有幾個較為伶俐的家夥,匆忙離開大隊,分頭逃逸,


    許是發現了小丘上的三個人影,是和他同樣的危險存在。(..tw無彈窗廣告)那藍衣青年先是警告性的向薑笑依他們望了眼,才冷笑著悴然出手。隨著那人手印的完成,數十麵連成一體的石牆拔地而起,恰好將大部分的逃亡者困在其中。雖然這些石牆的材質,並無什麽特殊之處,但也不是這些普通人,可以破壞的。


    那人又拔出背上長劍,眾人隻見寒光一閃,僥幸在石牆範圍之外的幾人,就雙足盡斷,跪跌在地。


    “走吧英雄,沒什麽好看的。”


    拍了拍沈英雄的肩膀,薑笑依一臉漠然的向山下走去。跨出幾步,卻發覺沈英雄跟本就沒有跟上,仍舊是定定的望著山下,眉間鬱結著一股不平之氣。


    而此時山下的虐殺,才剛剛開始,那名邪道修真的手段,確實是有些令人毛骨悚然。即便這種事情,薑笑依早已經司空見慣,也不由為之挑了挑眉。


    比如用劍將人的皮肉一片片削下,這種類似淩遲的手段,本是要用漁網幫忙,那藍衣青年卻隻是憑著一手在常人看來高超絕妙的劍藝,就輕鬆辦到。一邊削著,還一邊發出尖利的笑聲。不過片刻的功夫,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已被削得白骨清晰可見。而更令人驚悚的是,這人竟然還在哀嚎不止,看起來一時還斷不了氣。


    又比如將一種蟲卵或者植物種子,植入人的體內,然後以道力催其生長。初時外表雖然一時間看不出什麽,但是這些人卻無不是痛苦異常。而結局,往往是以整個人血肉爆碎收場。


    那藍衣青年似乎對做這種事,早已習以為常,不但言笑自如,手法也熟練之至。隻把旁邊的數百人,嚇得麵無人色。


    薑笑依雖然在前世時就知曉好幾種,比之還要殘忍得多的手段。但是自問卻無一種,能比得上藍衣人所用手法這般殘酷血腥,讓人心生震撼之感。


    “住手!”


    沈英雄終究還是看不過去,全身驀然像是踩到空處一般。向下猛跌後潛入地下。再出現時,已是在那石牆之內,右手化作金鐵,堪堪擋住那藍衣人斬出的一劍。


    而就在這過程中,薑笑依踏前一步。然而緊接著又歎了口氣,重新把腳步收了迴來,終究還是沒有出手阻止。


    “閣下這是何意?為何要阻攔在下?”


    見手中劍被人檔住,那藍衣人也不生氣,收劍入鞘後笑意盈盈的問道。


    這下沈英雄反倒是不知所措,在他想來,遇到這鍾情形,對方應該很生氣很惱火,不分青紅皂白的跟他大戰一場才對。萬料不到對方,竟然如此和氣。足足楞了半晌,沈英雄才迴過神來,肅容道:“敢問道友,這些人到底犯了何罪,需要勞動閣下動用如此酷刑?如若隻是逃跑,當罪不至死吧?可不可以給我個麵子,放他們一馬?”


    “嗬嗬!當然並不僅僅隻逃跑而已。”那藍衣人一笑道:“這些人逃跑也就罷了,竟然還謀殺我南天帝宮四名守礦弟子。所謂殺人償命,道友,不知道這個理由可夠?”


    沈英雄皺了皺眉,所謂的守礦弟子,隻是被邪道修真門派所放棄的弟子而已。然而即使是棄徒,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著這個門派的顏麵。若實情真是如此,那麽這事情,就確實是不好再插手了


    他又向四周畏縮在牆邊的人望了望。雖滿目都是這些人臉上的哀求乞憐之色,卻不見有人出來反駁。顯見這南天帝宮弟子所說,都是真話。


    可是真的就這麽任這些人,被人如豬狗一般殺戮?沈英雄心中一時茫然,不自禁的就想起了紫發少年的身影。若是阿笑他遇到這種情形,又會怎麽做呢?不對,若是阿笑,他根本就不會出手,除了身邊的親人朋友,以及讓他看得順眼的人,阿笑從不會管其他人的死活。可是現在,我又該怎麽做?


    強忍著向小丘方向望去的欲望,沈英雄深吸了一口氣後,試圖做最後的努力:“道友,這些人固然該死。不過殺人不過頭點地,道友難道就不覺得你這樣的手段,有些過了嗎?何況參與謀殺的,相信終究隻是少數,又何必——”


    “不必再說了!嘿嘿!說來說去,閣下無非就是想要把他們救下是吧?”打斷了沈英雄的話語,那藍衣青年陰陰一笑,看著牛角少年的目光,也充滿了不善的意味。“閣下可要想好了,真的要為了這些人,與我南天帝宮為敵麽?”


    終究還是免不了一戰麽?沈英雄手撫著空間戒指,猶豫了一下,才重重的搖了搖頭:“在下非是想和南天帝宮為敵,不過隻是想為這些求一個公正的處置而已。如果道友認為我有敵意,那麽在下也無話可說,唯有一戰而已。”


    然而再次出乎少年意料的是,藍衣青年卻並沒有勃然大怒,也沒有要出手的樣子,反而露出很陽光很親切的笑容:“嗬嗬!說起來,這麽多年來,在下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修真者,為一群普通人來求情!道友的確實是個妙人。也罷!既然道友定要為他們求情。那麽在下就饒他們一命。如此,道友可還滿意?”


    見沈英雄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藍衣青年又抱了抱拳道:“既然如此,那麽在下就告辭了,這群人就交給閣下處置。”


    說完也不待沈英雄答話,藍衣人就轉身離去。幾個縱躍間,就到了數百米開外。


    眼見藍衣人的身形越走越遠,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沈英雄心理卻總覺得,任由這人離去,似是有些不妥。然而到底哪裏有不妥之處,他卻又說不上來。


    恰在此時,一道沈英雄再熟悉不過的黑色裂縫,驟然出現在藍衣人奔行軌跡的前方,一截刀尖從此刺出。藍衣人的時速早已提升至最大,根本就來不及降速閃避,喉嚨就硬生生的撞在了上麵,整個頭顱高高飛起。


    而同一時間,薑笑依的歎息聲,也在沈英雄的耳旁響起:“知道麽?英雄,你這不是在救他們,而是在害他們走上絕路。”


    愕然轉頭望去時,隻見薑笑依正帶著薑竹心慢步向他走來,手中的刀正一截截的從虛空中收迴。刀的樣式,和薑笑依以前所用的月冥有些不一樣。長度差不多,刀麵卻寬闊了不少,也沒有雕刻什麽銘文。雖然剛殺了人,刀上卻是一點血跡也無。沈英雄知道,這是阿笑為這次南疆之行,而特意委托一名散修鍛造師,花了五千萬金元打造而成的極品仙兵‘寒月冷’。


    記得刀成之日,除了用劍的姬傲穹之外,他和李道通他們幾個,都曾為這把刀的事後使用權爭得頭破血流。然而現在,他更在意的,卻是薑笑依剛才所的那句話。


    “害他們?阿笑。這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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