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溫青無辜


    溫彩又道:“洛‘玉’這迴是遇上大麻煩了,長公主入宮求情,與其替洛‘玉’求情,還不如承認這是你買兇殺人。[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熱門小說網]。更新好快。長公主與周世子相比,你是君,周世子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隻要長公主再表現出一個慈母的形象,而周世子卻屢次賤踏尊貴的洛‘玉’,你是怒而殺之,便是皇上也不能為難你。”


    壽‘春’長公主的確沒想過自己替洛‘玉’頂罪,此刻一聽,這主意倒不錯。


    隻聽溫彩繼續道:“如果讓世人知道,不,哪怕是讓皇上知道,洛‘玉’殺了周世子,洛‘玉’在皇家的形象都會大跌。隻有是長公主殺了周世子,才能保全洛‘玉’的名聲,也能全了長公主的慈母之心。”


    她勾‘唇’一笑,溫青是為了她,才陷入這些無妄之災中,她溫彩不反擊一把又如何對得起自己踺。


    周家一心想拉溫青做替死鬼、墊背,不是因為周世子的死,而是想用溫青來出一口惡氣。雖然洛‘玉’郡主可惡,但更可惡的還是周愛,明知溫青不是兇手,卻一心想置溫青於死地。


    她溫彩今次不做些什麽,讓周家吃一個暗虧,怎麽對得住疼她的哥哥,對得住這些天的忙碌與鬱悶犬。


    壽‘春’長公主早前的冷漠又輕減了三分,“小‘玉’覺得該怎麽做?”


    小‘玉’?她什麽時候叫小‘玉’了?


    溫彩頓時迴過味來,她的封號不就是“‘玉’郡主”麽。


    “周世子風\流成‘性’,又愛附庸風雅,留宿煙‘花’柳巷也是有的,這在外人麵前輕賤洛‘玉’、有時候甚至說幾句惹人生氣的話也有可能,當然這樣的話,就看長公主怎麽說,最好能惹惱皇上,而你是因為聽到了這些的話,才覺得此人給不了洛‘玉’幸福,身為母親,為了‘女’兒一生的幸福,殺了這等賤踏‘女’兒尊嚴的‘浪’‘蕩’子又如何?這是你的一片愛‘女’之心……”


    她壽‘春’就殺了周祿,這又如何?


    對,這樣一來既可保住洛‘玉’的名聲,洛‘玉’還能贏得世人的同情,而她壽‘春’也不會受到絲毫的影響,最多皇帝就是做做樣子,罰她半年的俸祿,又或是讓她禁足三月。


    壽‘春’長公主麵‘露’感‘激’地道:“多謝小‘玉’提點,你不愧是洛‘玉’最好的姐妹。”


    “長公主謬讚,溫彩愧不敢當。”


    “洛‘玉’這兩日心情不好,你到我府裏陪她解解悶。”


    “小‘女’遵命。”溫彩送壽‘春’離去,看著遠去的馬車。


    昨兒,慕容恆就與她說過,周貴妃還是一心想溫青死,明知道周世子的死與溫青無幹,卻想著拉溫青墊背,溫彩第一個就不答應。


    以為他們不敢對付周家,就任人宰割麽?


    這一次,她要讓周貴妃賠了侄兒又失名聲。


    溫彩入了壽‘春’長公主府,斥退左右,把自己的主意細細地與洛‘玉’說了。


    洛‘玉’當即感動得稀裏嘩啦,沒想到自己遇上難事,還有一個真心為自己所想的朋友。


    溫彩含著笑:“長公主這麽疼你,一定會這麽做的,如此一來,保全了你的名聲,又成全了長公主的慈母之心、愛‘女’之情。就算殺人觸及國法,可也是情有可原。洛‘玉’,你別太擔心,我進來就是告訴你一聲長公主的計劃,免得到時候‘露’了餡。萬一皇上傳召你,你就咬死是你做的,隻說與壽‘春’長公主無幹,你有護母之心,一定會感動皇上,也會贏得皇家好感。”


    溫彩離開時,洛‘玉’笑容初顯,早無之前的‘陰’鬱。


    壽‘春’的到來,在皇帝的預料之中。


    待她進入養心殿時,周貴妃亦在宮中,依舊雨打梨‘花’的柔弱模樣,正央求著皇帝給她侄兒一個公道。


    “皇上,請給祿兒一個公道,皇上啊……”


    壽‘春’長公主站在養心殿‘門’口,冷漠地望著周貴妃,“周祿那個登徒子,輕薄我‘女’兒,活該!皇上嫡親的外甥‘女’雖不如公主般嬌貴,那也是金尊紓貴的。”


    周貴妃止住了啼哭,凝望著壽‘春’長公主:“殺人償命,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喲……皇兄,是這個道理嗎?”壽‘春’長公主一臉傲然張狂,不由得冷笑一聲,“皇兄登基以來,哪年沒殺幾個貪墨、犯法的臣子,皇兄殺人是為了還朝堂一個清明。而本宮殺周祿,那是周祿該死。


    皇上都已經賜婚了,可這‘混’蛋竟背著我們留戀煙‘花’之地,還與人大放厥詞,拿我尊貴的‘女’兒與那煙‘花’‘女’子比,說我‘女’兒不如她們會討男人歡心,還說我‘女’兒……呸,本宮都說不出口。這是皇兄賜婚,是我們皇家瞧得起你周家,周祿那‘混’蛋憑什麽輕賤我‘女’兒?


    孰可忍,孰不可忍!本宮敢作敢為,是本宮給了焦六二百兩銀子,令焦六殺了周祿的。敢賤踏我的‘女’兒,那就是他的下場!


    最可惡的是你們周家,明知他要與我‘女’兒完婚,不好好教他,還縱容他‘花’地酒地,留戀煙‘花’柳巷之中,這是明目張膽地欺負我壽‘春’!”


    壽‘春’早不認、晚不認,偏在大理寺已經有了結果,才承認說是她殺的人。


    p>皇帝可不會認為真是壽‘春’殺了周祿。


    但壽‘春’卻又從中道破了殺周祿的動機,是因為周祿不知自愛,更在人前損毀洛‘玉’,壽‘春’為護‘女’兒,這才怒而殺之。


    周世子已經死了,可周貴妃還一心想替侄兒討公道,別說早前是洛‘玉’,皇帝不忍心殺,壽‘春’長公主膝下就隻得一兒一‘女’,無論是哪個孩子,都是她的寶貝,皇帝不忍心剝奪壽‘春’快樂而平靜的生活。現在壽‘春’承認是她買兇殺人,皇帝就更不會殺壽‘春’了。


    壽‘春’言詞鑿鑿,理直氣壯,就如皇帝斬殺了幾個貪墨官一般,還真是令皇帝頭大。


    周貴妃收住了哭聲,“壽‘春’,你抵毀我侄兒。”


    “他與我‘女’兒訂親之後,沒去煙‘花’柳巷?本宮心疼‘女’兒,可沒少派人盯著他。”壽‘春’言罷,遞過一張紙來。


    但見上麵清清楚楚地寫著:某年某月某日,周祿至某煙‘花’地,坐陪者又有何人等等,席間又說了什麽洛‘玉’的壞話,竟是調查得清清楚楚。


    公主們的駙馬,別說是納妾,就是逛青\樓也不成。


    壽‘春’長公主的‘女’兒雖是郡主封號,那也是尊貴的。


    與洛‘玉’訂親,還敢去哪種地方,這不是明目張膽地打壽‘春’的臉。


    若是溫彩知道壽‘春’長公主還拿出了“證據”,隻怕要拍案叫絕,這東西原就是昨夜壽‘春’長公主預備好的,她需要給洛‘玉’找一個殺人的動機,她自然不能承認洛‘玉’是因為戀上太子,不甘嫁給周世子才動了殺機,隻能說周世子抵毀洛‘玉’,惹惱了她所為。


    皇帝掃了一下那紙,眸光微冷:“貴妃,你仔細瞧瞧!這就是你的好侄兒,無論洛‘玉’‘性’情如何,她也是朕的外甥‘女’,他怎能如此肆無忌憚。”


    周貴妃看著紙,手微微一顫。


    可是周家的幾個子侄,哪個不是風\流成‘性’的。


    周夫人對周祿管教頗嚴,在家裏管得住,出了‘門’誰又知道是何模樣。


    周貴妃還真拿不準?


    一時間,連她自己也分辯不出真偽。


    難道她的侄兒就這樣的枉死了?


    她想求皇帝殺溫青,可皇帝說溫青無過。


    她想殺洛‘玉’以示公道,讓洛‘玉’給周世子賠葬,可壽‘春’長公主坦言是她殺了周世子。


    她進退兩難,從來沒覺得自己如此丟臉。


    侄兒死了,還被潑了一盆不知真偽的髒水。


    壽‘春’長公主信誓旦旦地道:“皇兄,若是你不信這上麵所寫真偽,這每一樁可都是有人證的,可令人傳召證人。皇兄乖巧懂事的外甥‘女’,竟被周祿那‘混’蛋說得如此不堪,我身為母親,豈有不憤之理?那日多飲了兩杯,一怒之下,便派了嬤嬤去聯係焦六,指使焦六殺了周祿。


    那日,洛‘玉’說約了周祿在茶樓碰麵。我便覺得有了機會,早早令焦六藏在暗處,隻待周祿一出‘門’,就結果他的‘性’命。


    事發之後,洛‘玉’悲痛‘交’加,而我也不敢讓她知曉真相。


    後來聽說焦六被大理寺抓住,我生怕讓洛‘玉’知道是我殺了周祿,便派‘蒙’虎行刺焦六。”


    壽‘春’長公主正陳述經過,就聽到遠遠傳來一陣哭聲,大總管道:“稟皇上,是洛‘玉’郡主!”


    洛‘玉’跌跌撞撞地進來,行罷了禮,哭啼道:“稟皇舅舅,殺死周世子的人是我,人是我殺了,與我娘無關。請皇舅舅責罰!是洛‘玉’殺的人,與我娘無關。”


    壽‘春’一怔,這又是唱的哪出。


    洛‘玉’最是怕擔事兒的,這一迴竟出來搶著頂罪。


    壽‘春’急了,要是洛‘玉’謀殺未婚夫,這名聲就壞了,以後還有哪個男人敢娶,怕是連太子也要考慮要不要她,“洛‘玉’,你胡說什麽?”


    “娘,你養我十幾年,為我/‘操’碎了心,我怎能看你被皇舅舅責罰,你告訴皇舅舅,周世子是我殺的,是我殺的,和你沒關係。”


    周貴妃強打著‘精’神,壽‘春’說是她買兇殺的,洛‘玉’又說是她殺的,母‘女’倆竟在養心殿爭著當兇手。


    壽‘春’麵‘露’動容,沒想到她的‘女’兒如此孝順,生怕她挨罰,竟入宮頂罪,厲聲道:“休要胡說,人是我殺的。”


    “皇舅舅,我娘身子不好,你別罰她,人當真是我殺的,你要打便打洛‘玉’,便是將洛‘玉’流放發配,嗚嗚……洛‘玉’都願意,隻求你別罰我娘……”


    皇帝被吵得腦仁生疼,揮了揮衣袖:“把大理寺卿宣進來。”


    大理寺卿進來時,就看到養心殿上跪著壽‘春’長公主母‘女’,兩個人哭哭啼啼地爭當兇手。


    皇帝道:“你來斷一斷,她們母‘女’倆到底誰是兇手?”


    “微臣遵命。”大理寺卿想了片刻,問道:“壽‘春’長公主,你說是你買兇殺人,這人喚作何名?”


    “焦六,家住城西大碑胡同。”


    大理寺卿又道:“洛‘玉’郡主,你是派誰與兇手聯係的?”


    “誰?”洛‘玉’轉著眼珠子,她當然不會說出正確的答案,“是……是我身邊的‘侍’‘女’‘春’


    意。”眼睛卻盯著壽‘春’長公主,似在母親的眼裏看出了異樣,立馬又道:“不,不是,是……是‘侍’衛‘蒙’虎。對,是‘侍’衛‘蒙’虎!”


    “洛‘玉’郡主,到底是‘春’意還是‘蒙’虎?”


    “‘蒙’虎!是‘蒙’虎!”


    大理寺卿現在也‘迷’糊,突然冒出壽‘春’長公主認罪,一問洛‘玉’這答案就對,因為聯係焦六的是長公主府的一個嬤嬤,而這嬤嬤是洛‘玉’郡主的教引嬤嬤,也是壽‘春’長公主的心腹。


    大理寺卿又問:“洛‘玉’郡主,你給了兇手多少銀子?”


    洛‘玉’用心地想著,她當然不會說二百兩,她低聲道:“殺一個人一千兩夠不夠?”她一臉無辜狀,眨著眼睛,“那就二千兩,不,是三千兩,我給了‘蒙’虎三千兩銀票。”


    壽‘春’長公主似乎迴過味來,啐了一聲,嬌罵道:“本宮給李嬤嬤拿了五百兩銀子,可李嬤嬤隻‘花’了二百兩就買通焦六。為防焦六走漏消息,我令府中的‘侍’衛將焦六的祖母、弟弟藏在張家鎮鄉下一個公主府下人的家中。”


    大理寺卿迴稟道:“皇上,照此來看,幕後主使確實是壽‘春’長公主。”


    “你怎麽當大理寺卿的,真兇是我,是我李洛‘玉’,和我娘沒關係。”洛‘玉’重重一磕,“請皇舅舅罰我,與我娘無關,我娘身體不好,承不住杖刑,更受不了流放之苦,請皇舅舅罰我!”


    皇帝心下感動,誰說皇家無情,看看壽‘春’與洛‘玉’,母慈‘女’孝,彼此真做兇手。“愛卿,結案!焦六因‘私’怨當街行兇,斬首示眾,其他人等釋放還家。”


    周貴妃沒想到,這案子竟這般了結。


    壽‘春’母‘女’一點處罰都沒有。


    “皇上!皇上……”


    皇帝瞥了一眼,冷聲道:“長寧候教子無方,此次便罷,再有下次絕不輕饒。周貴妃,你也要好自為之,不要仗著朕對你的寵愛,恃寵而驕。”


    皇帝拂袖而去。


    壽‘春’重重一磕,“壽‘春’叩謝皇上隆恩!萬歲萬萬歲!”


    洛‘玉’的第一反應:沒事啦!一點處罰都沒有,被這麽一鬧就結了。


    早前還想著,壽‘春’也許會被皇帝罰俸,又或是禁足思過,結果這些都沒有。


    周貴妃惡狠狠地盯著壽‘春’母子。


    這一定是壽‘春’的詭計。


    大理寺卿問的那些問題,壽‘春’答對,而洛‘玉’卻全答錯了,就是給了皇帝一個錯覺,真兇是壽‘春’。這樣洛‘玉’保全了名聲,還贏得了護母孝‘女’之名。


    周貴妃咬碎了銀牙,她一路盤算,想‘逼’皇帝殺了溫青,必須得有一個幕後真兇死,結果溫青沒殺成,而這個真兇也一點處罰都沒有。


    洛‘玉’攙扶起壽‘春’,嘴裏甜甜地喚著:“娘,慢點,你身子不好,起得太急會眼‘花’。”


    大理寺卿領旨離去。


    任何一樁大案,最終定案的都是皇帝。


    皇帝不追查真兇,他隻能照著皇帝的意思結案。


    壽‘春’走近周貴妃:“是本宮殺了你侄兒,你是不是想殺本宮?周貴妃,若不是你侄兒賤踏我‘女’兒,又豈會落得如此下場?哼!”她一甩廣袖,轉過身去,在洛‘玉’的攙扶離去。


    洛‘玉’迴眸一望,眸裏掠過一絲冰涼的殺氣。


    周貴妃緊握著拳頭,卻再也流不出淚,她們是想好的,這麽一鬧騰,名動京城的大案就不了了之。


    她好不甘啊!


    又幾日,溫青官複原職。


    為示感謝,壽‘春’長公主特備厚禮令洛‘玉’送入鎮遠候府。


    主意是溫彩出的,的確比壽‘春’直接向皇帝求情饒恕洛‘玉’要來得圓滿,這也讓壽‘春’對溫彩多了幾分好感。


    鎮遠候府又恢複了曾經的威望,人們不僅為溫青捏了一把汗。


    有半月未來往的人家,又恢複了往來。


    鎮遠候府的隔斷圍牆建好了,溫青開始高調的出另一半府邸。


    就如他所料,第二天這事就被禦史給捅到朝堂上了。


    溫青一臉不悅:老子的家,老子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


    而就在前一天夜裏,皇帝就看到了溫青遞上來的奏折,文字質樸,又不施態可鞠,他把自己府建了一座隔斷圍牆,‘欲’低價把另一半府邸租給異地籍官員的事說了,說家裏如今人少,當然他不排除將來他兒‘女’成群收迴另一半,還說要把租金上繳朝廷,那簡明又略帶些家常絮叨的話語,直惹得皇帝哈哈大笑。


    皇帝大總管道:“這溫青就是個老實人!瞧瞧,自家府邸要租出去,還說是朕賞賜的,要與朕商量,讓朕把那半府的租金收下。哈哈……”


    他第一次發現,這溫青實在太有趣了,連寫的奏折也與旁的臣子不同。


    有禦史彈劾溫青不孝父。


    溫青昂首‘挺’‘胸’,又望了一眼:溫子群行事過分,怎沒人彈劾他?他不孝,溫子群做得過分,還不讓他說了?隻怕這禦史與溫子群‘交’好,這樣一瞧,立時就認出來了,這禦史不是大皇子的人、長寧候的學生


    他立時就明白了。


    他們的人彈劾就權當是放個了屁。


    彈劾的人多了,他在皇帝麵前就有存在感。


    他溫青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他是武將出身,就要有氣度,還得有魄力,對於某此蒼蠅便可以直接無視。


    “溫愛卿,你有何解釋的?有禦史彈劾你不孝父親?”


    溫青手持笏片走到中央,朗聲道:“迴皇上,臣自小由祖母養大,與父親之間‘性’格不合是有的。前些日子,因臣在家反省,父親曾要求接管祖母、母親給臣留下的家業,那些家業皆是祖母生前分給臣的,臣年輕力壯,不敢勞累父親打理。除了這事與父親爭辯了幾句,至於旁處,臣著實想不到是什麽事。還請皇上明鑒!”


    老實人啊,看看人家這誠惶誠恐的樣子,眸子裏蓄著滿滿的不安,還有急切地盼望,不安是被治罪,盼望是想讓皇帝做主。


    皇帝掌控的虛榮在瞬間急速上升。“羅愛卿,人家父子不過爭辯了幾句,休得再提。至於溫愛卿要租一半府邸的事,就不必再提了,朕將府邸賞給他,那就是他的府邸。”


    皇帝早前莫名免了溫青的職,雖然明知周世子的死與溫青無關,還是這麽做了。現在,又對溫青施恩,真真是打上一巴掌再賞兩個甜棗。


    溫青提裙而跪:“臣叩謝皇上隆恩!萬歲萬萬歲!”


    這些個文人,就愛欺負人家武將,瞧瞧,這溫青越來越安分、老實。


    溫青俯在地上,則想著:看來往後,還得時不時生出些事,讓禦史彈劾一下才好。


    看著滿朝文武,那常被禦史彈劾的都是重臣、能臣,果真應了那句“不被禦史彈劾的臣子是庸臣”。


    城南溫府大房。


    溫子群久久迴不神“‘玉’堂沒事了?沒事了……”這怎麽可能呢,周貴妃不是勃然大怒了麽?周家不是失去了唯一的嫡子麽?


    這麽大的事,怎麽就了結了。


    大理寺那邊結案了,“焦六因‘私’怨,當街行兇,斬首示眾”一句帶過,定了焦六的罪,卻沒追究幕後的真兇。


    這幕後真兇不是溫青麽?溫青怎麽就沒事了。


    今天早上,禦史彈劾溫青不孝,皇帝竟然沒有責罰,還有溫青把禦賜的府邸要租出去,皇帝竟然說那府邸賞給溫青便是溫青的,也不提了。


    溫子群雲裏霧裏,他看不明白了,溫青怎麽就這樣沒事了?


    溫青和周家鬥,溫青居然還勝了。


    七姨娘抱著八爺走了過來,嬌聲道:“老爺,我們還迴鎮遠候府麽?”


    如何迴去?


    聽說溫青已經把另一半府邸租給了某位迴京赴任的異地籍官員,連租金都收了,已經與人家說好了,等溫彩出閣後,對方就要搬到那宅子裏住。


    鎮遠候府,現在多一處院子都沒有,每處都住得滿滿的,前府留了一座男賓院,說是客院,裏頭住了好些個‘侍’衛。後府,留了一處/‘女’客院,也住了好幾個丫頭婆子,招待幾個來客是成,若是溫子群過去,還真沒地兒住,早前他住的那處二進桔院,早已經被溫青租出去了,怕是往後要成為那異地籍官員的上房、主屋。


    七姨娘不悅地道:“婢妾都快煩死了,院子那麽小,又與老六擠在一處,我帶兩個孩子,他也有孩子,夜裏頭都睡不安穩。老爺,我們還是迴鎮遠候府吧。”


    鎮遠候府多好,不拖欠月例,每季還有定例添置的新裳,如今已是二月了,按照鎮遠候府的規矩,繡娘又該為她量尺寸縫‘春’裳。


    六姨娘這邊也得到了風聲,進了院子,已經笑得見眉不見眼:“老爺,我們什麽時候去鎮遠候府,我好收拾東西。”


    溫子群憤憤地瞪了一眼,他正為這事煩著嘴,偏生她們就一次次地提。


    何氏也進了院子,冷聲道:“你們都迴屋,我與事與老爺商量。”


    想到昔日為了討好周家,竟讓溫玄與周二小姐訂親,現在溫青的風頭過了,何氏是越想越後悔,溫彩可是未來的雍王妃,比長寧候府尊貴多少倍,溫彩的兄弟,怎麽也要配體麵人家的嫡‘女’。


    何氏輕唿一聲“老爺”,坐在一側,道:“這周二小姐著實配不得我們家阿玄,唉,委屈阿玄娶個庶‘女’,我還真是不甘心。”


    溫子群道:“還不是你上趕著要與周家結親,現在後悔——晚了!周家豈是你想結親就結親的。”


    “這不能退親,你說怎麽辦吧?這周二小姐,一不是長‘女’,二不是嫡‘女’,怕是嫁妝都沒幾個,那模樣又普通,與二房阿緋說的唐小姐差遠了,至少這唐小姐有賢名,人又長得跟個天仙似的,聽說又替主母打理府邸,是個能幹的……”


    “‘玉’堂遇上難事的時候,你和溫墨、溫玄的主意一個比一個大麽?現在來問我,我問誰啊?”要不是他搬出鎮遠候府,要不是他寒了溫青的心,現在也不會連迴去的機會都沒有,他甚至大言不漸地說不認溫青兄妹是他的兒


    ‘女’。


    他現在再過去,讓他如何拉得下臉麵。


    以溫青的‘性’子,還真會擺臉‘色’給他瞧。


    毀了,全都毀了!


    他原有多優秀的兒‘女’啊。


    何氏嘟著嘴:“難不成就要娶一個庶‘女’做嫡次子媳‘婦’?”


    她不甘心,仿佛又看到了謀得一‘門’好親事的曙光。


    “就這樣罷,待過了三月,便遣媒婆上周家議定佳期,周家可不是你想訂親便訂親,你想退親便退親的。鬧將開來,‘玉’堂和彩兒都不會站在我們這邊。這次的事,把他們兄妹得罪狠了。”溫子群悠悠長歎。


    他還是低估了溫青的能力,或者說是低估了溫青周圍幫忙的人。


    溫青殺了周世子,怎麽就沒事了。


    溫子群想破了頭,也想不透其間的關鍵。


    難道是太子在暗裏搭了手?


    一定是這樣。


    太子與周家鬥,周家落敗,他得重新審視太子的實力,或者是他以前高估了周家的權勢。


    溫彤邁著輕柔的步履,好奇地望著二房方向:“今兒二房也太安靜了。”


    ‘侍’‘女’接過話道:“今兒是沐休日,二房的人,連帶著幾個姨娘都去鎮遠候府吃酒席了。”


    溫子群驚問:“鎮遠候府今兒辦酒席?”


    ‘侍’‘女’點了點頭:原來大房的主子都不知道哇。


    二房那邊,可是連看‘門’婆子都知道的。


    二房上下連姨娘都去了,鎮遠候府那邊還派了車轎來接人,有孕的紅大\‘奶’‘奶’乘轎,其他人就坐馬車,一路上熱熱鬧鬧、說說笑笑。


    溫子群不甘心地問:“辦什麽樣的酒席?”


    ‘侍’‘女’怯生生地,鎮遠候府沒請大房的人,許是不願搭理大房,還在為之前的事氣惱,“奴婢聽二房的‘門’婆子說的,說昨兒鎮遠候府就下了帖子,請了二房的紫姑‘奶’‘奶’與許姑爺吃酒席。二房連帶姨娘在內的主子全請,說是候爺夫‘婦’感謝在他們困頓之時不離不棄的情義。聽‘門’婆子說,請了大\‘奶’‘奶’娘家的幾房親戚,再是幾家‘交’好的親友。”


    溫子群麵‘露’落漠,溫青兄妹不會再搭理他了,但凡溫青心裏有他,也不會不與大房說一聲,二房的人全去了,連姨娘都去吃酒席,卻獨獨沒有請二房。


    溫彤微窘,憶起上次離開鎮遠候府,見六姨娘、七姨娘帶走擺件,她也拾掇了帶迴溫府。


    雖然當時她覺得此舉不合適,可見鎮遠候府裏沒人阻止,便壯大了擔子這般做。


    溫彤判斷失誤,她是太相信溫子群的判斷力,以為溫青招惹了周家,定會大禍臨頭,誰曾想竟順遂邁過了一道坎。


    溫綠便沒有離開,反而接了四姨娘和溫檀入鎮遠候府住,走的時候,何氏連一個小廝也沒給溫檀,四姨娘更是連個下人都沒帶。因當時幫襯的有溫子林,次日溫子林就討走了四姨娘的賣身契。


    前些天,溫子群與溫墨一直在謀劃如何從溫青手裏奪迴良田、店鋪的事。後來知奪占無望,溫墨夫妻便又常給溫彤擺臉‘色’。


    溫墨妻時常拿溫彤該住到自己的嫁妝田莊裏說話,白眼、風涼話更是沒少說,言語之間很是瞧不起溫彤。


    這廂溫家大房的人頗是鬱悶,那廂鎮遠候府今兒熱鬧不已,因天氣不錯,‘露’天酒席就擺在‘花’園裏,聞嗅著‘花’香,吃著美酒佳肴,而宴請的都是梁、溫兩家的人,大家說說笑,其樂融融。


    董氏的一雙眼睛則盯著梁秋陽瞧。


    梁二太太、梁三太太則在溫家幾位少年身上打轉,尤其是溫檀,原在溫府時不見經傳,此刻竟成了香缽缽。


    十二歲的秀才,這可是與梁秋陽一樣,他日指定前程遠大。


    太太、小姐們圍坐在涼亭裏閑話家常,男人們則有他們說話的天地,時不時傳來一陣笑聲。


    董氏打著主意,要給她外甥‘女’謀‘門’良緣,這會子正與梁家大房的小太太說話,這位小太太早前原是梁和裕的大姨娘,後來因要前往江南赴任,想著家裏有老母,這才抬了大姨娘的位分,帶著新納了姨娘前往江南,將小太太母子三人給留了下來,這小太太生育了一兒一‘女’,兒子有十四五歲模樣,名喚秋實;‘女’兒十一二歲,名喚秋霜。


    兩個兒‘女’倒也生得清秀端莊,尤其是秋霜,一笑就‘露’出一對小酒窩,眼睛水靈閃亮,靈氣十足,招人喜愛。


    秋霜雖與溫家人不熟,舉手投足大方得體又不失活潑,或含笑站在梁小太太身後,時而又跑到梁氏身側,有時候捧一個果點盤來,有時候又遞過一盤瓜籽,直惹得太太們誇讚不已,她總是甜甜一笑“我順手啊”。


    梁氏道:“過幾日,候爺要給七叔請先生,二嬸、三嬸,若是你們願意,把堂弟們送過來一起讀書。前府那邊已經挑了一處院子做‘私’塾,前府的書房夠大,妹妹又新置好些好書,正合了他們看,倒比旁處要方便。中午留在府裏吃一頓,若遇下雨便可住在我們府裏。”


    兩妯娌各懷心思,連聲道


    :“好,待你們請了先生,我就送來。”梁二太太不好意思地道:“束脩也不好盡讓你們出,也算我家秋貴一份。”


    梁家族裏也有族學,但那隻適合十歲以下的孩子,再大些的就教不了,隻能進京城書院,但京城書院入學要考試,尋常人很難考進去,而溫檀早已經錯過了入學考試的時間,隻能等下年八、九月再應試。


    梁氏道:“二嬸說笑,不過是幾兩銀子的事,我和候爺不會介意,這次聘請的先生是陶大先生給介紹的舉人老爺,聽說才華極好。”


    梁小太太‘迷’‘迷’糊糊,隻是聽七爺梁秋實提過幾迴,說梁秋陽曾請教陶大先生學問上的事,陶大先生對梁秋陽倒頗為讚賞,因著這令梁秋實羨慕不已。“可是住在柳樹鎮的那位陶大先生介紹的先生?”


    梁氏笑應:“正是。這位盧先生可是陶大先生推薦的,要不是秋實在京城書院讀書,我都想讓他來呢。”


    舉人老爺做先生,梁二太太眼睛閃亮,這可不是尋常人能請到的,更重要的這還是晉陵先生陶浩然給推薦的,早就聽說陶大先生似乎與鎮遠候府有些‘交’情,看來此言不虛。


    溫彩與溫綠坐在一棵杏‘花’樹下,一側又坐了梁家二房、三房的兩位小姐,不遠處的圓桌前,圍坐著溫家、梁家的幾位姨娘,正低聲地說著話,時不時地笑上幾聲。


    ‘女’人成親便是太太、‘奶’‘奶’,閑話的對象也都是太太、‘奶’‘奶’。而姨娘們也有自己的圈子,瞧瞧那桌上的幾位,說得眉飛‘色’舞,絲毫不遜‘色’幾位太太、‘奶’‘奶’。


    梁家二房的梁四小姐,此刻正巴巴兒地問溫綠:“溫七小姐,聽說你也訂親了,訂的還是榮安候府的公子?”


    溫綠淡淡地應了一聲,這不是人人都知的事麽。


    梁四小姐麵‘露’幾分羨慕,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訂親?她今年就要及笄,也到了議親的時候,可總是高不成低不就。她父親梁二老爺就是個秀才,並未官職,怕是親事也不好挑,但因著有一個做鎮遠候夫人的大堂姐卻也不會太差。


    梁二太太倒是與梁氏提過幾迴,請她幫忙給梁四小姐物‘色’親事,又說尋個小吏為嫡妻也使得。


    溫綠抬頭望向四姨娘,四姨娘臉上掛著少有的笑,也不知與幾個姨娘在說什麽,竟是說到什麽樂事一般。現在四姨娘脫了奴籍,也是自由身,但因兒‘女’都在鎮遠候府,倒比在溫府時更自在了。


    梁八小姐突地驚唿一聲,伸手扯著梁四小姐。


    梁四小姐順著她望的方向,卻見一身茫‘色’錦袍的少年翩然而來,年紀不大,卻難掩一股儒雅之氣,偏又生得比‘女’孩兒還要清秀三分,長得如畫上下來的人物一般。


    溫綠嬌斥道:“七弟,你今兒穿得多了,讓小廝陪你迴屋把夾襖脫了。”


    梁八小姐意外地站起身,隻覺得連自己的唿吸都淩‘亂’了。梁三老爺前些日子迴家,就與梁三太太提過幾迴溫檀,對他更是讚不絕口,後來又與梁秋陽打聽了一番,梁秋陽也說溫檀不錯,卻怎麽也沒想到,他就是這個少年。


    溫檀訕笑道:“剛才和幾個兄弟打賭,被他們罰吃了兩杯酒。”


    他一扭頭,看著那幾個少年,伸出了大姆指,說他不敢往小姐們這邊走,不敢與她們說話,今兒他就說話了,現在他可在鎮遠候府,不會再受嫡母、嫡子欺壓,大哥也說了“阿檀,往後你可以過得自在些,需要什麽就與你大嫂說,不需壓抑自己,要隨‘性’而活。”


    梁四小姐驚道:“溫七小姐,你不是序齒行七麽?他怎麽也行七,還有溫家二房的序齒排行好像與你們大房又不同?”


    溫檀不緊不慢地答道:“梁小姐,我二叔早年在他鄉赴任,那時兩房人相隔數千裏之遙,書信往來也要數月方能收到,各房有多少孩子也互不知情。二叔便與我父親約定好,兩房的子‘女’各自排序。兩房‘女’兒一個序,男丁又排一個序。”


    梁四小姐呢喃道:“沒有這樣行序的啊!”


    但凡是大家族,有的是大族一起排序,人口一多能排一百多甚至是二百多的。也有按小族排序的,就是一個祖父的孫子擱到一起排序,但像溫家這樣兩房人各排各的,且男、‘女’分開排序的還真不多。


    就說梁家三房,無論嫡庶、男‘女’,都是擱到一起行序的。梁秋月最長,其次是梁秋陽,再是二房梁秋海行第三,又二房的梁秋瀾行第四……而大房的梁小太太所出的兒子行七,‘女’兒秋霜行第十。


    梁九小姐不悅地啐道:“你懂什麽,沒聽溫七爺說那是因為溫二老爺他鄉赴任,路途遙遠,兩房人難以書信往來,事急從權嘛。”


    溫檀笑了一下,直瞧著梁八小姐、梁九小姐心跳加速,兩雙眼睛瞧到的都是溫檀。


    溫彩打趣道:“七弟,我知道,將來你有兒‘女’了,肯定是接著大哥的兒‘女’排下去。”


    溫檀的臉一紅,“六姐姐……”扭頭就跑。


    梁八、梁九漲紅了雙頰,真是羞死了,還沒議親呢,就被‘玉’郡主如此打趣,不過這溫檀長得真好看,書又念得好,


    將來生了兒‘女’定也是個個都跟畫裏出來的一般。梁九如此想著,便大了膽兒望了過去,見溫檀與溫、梁兩家的少年們在一處,是他們裏麵長得最出挑的。


    溫彩眸珠子一轉:這兩姑娘才多大,就動芳心了?早戀啊!


    人溫檀都走了,兩個小姑娘還在巴巴地望著,犯‘花’癡了。


    溫檀還不到十五呢,這兩小姑娘最多十二歲吧,好像聽梁家人說過,梁家的八、九、十三位姑娘年紀懸殊不大。


    梁四捂著嘴兒,輕咳一聲,想把梁八的魂給招迴來,卻引來梁八一個白眼。


    梁九則聲音輕柔地道:“溫七姐姐,我爹娘說要把我許給溫七爺呢,等合了八字就要訂親呢。”


    溫綠“啊——”了一聲,頓時汗滴滴的,雖然府裏有下人隱隱這麽傳過,但溫青和梁氏都沒提,溫綠自然也不當一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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