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信整個人就像是一把劍,鋒銳、見過了血,散著磅礴的殺意。踏上了進行比試的場地,聶信和前一秒還在和朋友們親切交談的人截然不同了。


    何蔓看得聚精會神,聶信展示出來的劍訣,雖然相比於何蒼生在威力上還有很大的距離,但聶信展示出來的劍訣掌控卻更隨行自然,生機勃勃。當這種隨性和聶信自我約束著的濃厚的戰意和殺機融合在一起的時候,揮出來的力量何止是平時的兩三倍。


    “很無聊啊,我們賭一把,多久能結束?”羽恬嘻嘻笑著問道。


    何蔓的眉毛一揚,說:“這可沒什麽意思。賭局已經開了再下注,還定不出賠率,這怎麽玩啊。”


    何蔓很有些不滿,倒是讓羽恬有些訕訕地。聶信踏入場中的一瞬間,比拚已經開始了。聶信渾身上下散出來的氣勢和殺機,可是完全淩駕於陶冶先之上的。


    陶冶先心下一顫,聶信這家夥到底是什麽意思?這濃厚的殺機,難道真的是準備決一生死不成?


    他不知道,也就是他的這心頭一顫,這場比試的結果就定了下來。聶信當然不能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宰掉陶冶先,但是,真到了萬不得已,他絕對敢那麽做。至於以後的事情,那隻有以後再說了。陶冶先尋釁在先,一個築基修士要是在比拚中“不慎”在一個靈息期的修行者手裏掛掉了,昆侖派還真不好意思來報仇,最多也就是來一些陶冶先的師長、家人之類的。隻要不是昆侖派明麵上追殺,聶信還真不放在心上。了不起躲一下嘛,他有懸河洞府,說不定還可以躲到蓬萊去,昆侖派的確是強大,可又能拿他怎麽樣?一開始就想明白了這些,聶信極為篤定。


    “陶兄,這就開始吧。”距離陶冶先還有大約二十丈的時候,聶信站定了,淡定地說。


    陶冶先哼了一聲,雖然有些拿不準聶信的實力高低,可他還是覺得,聶信這是在裝腔作勢呢。他雖然心裏有些鬆動,表麵上卻不會表現出來,他淡淡地說:“好。那就開始吧。聶兄請!”


    陶冶先話音剛落,聶信就驟然消失了。場外不少人都咦了一聲,一些修士已經暗暗點頭,聶信的招法很簡單,但卻極為實用。對修行者來說,靠著身形變化移動,讓人一下子看不見,實在是在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陶冶先的神念四射,卻一下子沒有捕捉住聶信的身形。聶信正在用靈移符高移動著,他先前張開的劍氣和殺氣彌散在空間裏,以一種奇特的方式在運轉著,讓陶冶先的神念似乎紮進了一團亂麻裏,好像是能跟著靈能的流動接近他,卻永遠無法真正碰觸到他。


    看透了這一點,不少修士麵色微變。聶信的強大已經越來越神秘了,他似乎已經能夠有一整套方法,來讓他以前掌握的各種有趣的優勢整合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可怕戰術。聶信幾乎有無窮的符咒,有靈炎擊這樣詭異的玩意,再加上頭腦明晰,知道趨利避害,僅僅這些就已經讓他成為極為難對付的家夥了,通過煉妖塔的試煉,聶信顯然有了長足的進步。[..tw超多好看小說]


    “咦,注意地麵上。”有人提醒著。周圍的看客立刻掃視起來,立刻現地麵上居然多了幾枚靈石,正隱隱形成一種奇特的互相作用。


    聶信的這招,自然是從夏知遠手裏的那種三星布陣法裏脫胎而出的。聶信對於陣法的研究不夠深入,現在還沒辦法隨意地用最簡單的手法讓陣法成形,要讓幾枚靈石能夠互相影響,卻不是難事。這其實就是個靠著幾個靈能節點互相影響,形成的“場”而已。等他手法純熟,自然能夠輕而易舉地進化為陣法,但現在用來幹擾陶冶先的神念,讓自己躲避他的探視,還是很好用的。


    陶冶先麵色鐵青,雖然捕捉不到聶信的身形,但他還是一展手中長劍,劍光朝著四麵八方激射而出。


    就在陶冶先劍光散開的一刹那,聶信出現了,和陶冶先預料的不同。聶信沒有出現在他的側後,抽冷子攻擊他,而是出現在距離他不到十尺的正麵,輕侯劍勢挾風雷,整支劍都因為靈能鼓蕩而散逸著璀璨的藍光。聶信居然一聲不吭地直接祭出了“積雷”這招,毫不留手地朝著陶冶先攻來。


    “嘿”,陶冶先低喝了一聲,立刻祭出護身法寶,照盧鏡,一層薄薄的光盾從照盧鏡上騰了起來,浮在陶冶先身前,聶信的攻勢盡數吃在了這麵光盾上。饒是如此,陶冶先也踉踉蹌蹌地連著後退了好幾步。他抬頭一看,立刻暗叫不好,聶信占據了這一招先手,怎麽會輕易放過。他最強的就是以點破麵地不講道理的強攻呢。之間他左手掣出靈炎槍,一梭子靈炎彈朝著陶冶先兜頭射去。聶信自己將長劍一轉,剛才撞在光盾上的靈能散而複聚,重新凝結成一束,圈轉在一朵劍花裏。聶信加勁一推,劍花裏的靈能形成一束尖銳的光線,朝著陶冶先射去……


    這還不算完,聶信這時候收起了左手靈炎槍,卻又取出了一支銅星飛劍,雙手各持著劍朝著陶冶先所在的地方騰身而起,作勢欲撲,要居高臨下地起衝擊,近身纏住陶冶先。


    陶冶先一身修為並不弱,但碰上了聶信這種不講道理,瞬間連續出最強著的壓製打法,本事還沒揮出來,就已經露出了敗相,卻也是無法可說。不過,不管是應付靈炎槍的散射還是光束攢射,陶冶先都應付裕如地擋了下來,雖然略微有些狼狽,卻也展示出他強的反應和穩固紮實的修行基本功,讓在場的許多修士前輩都看得連連點頭。


    “且住吧。”一個白須飄飄,穿著一身道袍的老者步入場中,擋在了聶信和陶冶先之間。陶冶先一怔,隨即抱拳收劍,對來著躬身行禮:“見過師叔。”聶信一看,在空中一個旋身,迴落在了剛才起跳的地方。


    來著是昆侖派的執事之一,清羽真人。清羽真人很提攜晚輩,昆侖一脈年輕一代裏,幾乎人人受過他的指點或者其他恩惠,陶冶先也不例外。清羽真人衝著陶冶先笑了笑:“你也不羞,居然被逼出了全部修為。不是讓你收著點打了嗎?”


    陶冶先滿麵羞慚,訕訕地不說話了。他知道,清羽真人這是拯救他的麵子來了,他這麽一開口,陶冶先以修士層級欺負靈息期修行者的事情就算是揭過了。清羽真人都說了讓陶冶先收著點打了,還能如何呢?陶冶先一沒收住,沒看人家長輩就出來認輸了,多有風度啊?這才不愧是昆侖一脈的風範。


    誰都知道,修士和靈息期修行者最大的差別在哪裏,這可不是招法威力上收不收的問題。但清羽真人這麽一說,大家卻也不好當麵找難堪。


    “晚輩何家堡何念生門下聶信,見過清羽真人。”聶信收起了劍,恭敬地行禮。


    “你這手真是漂亮,這修行得別出機杼,可比按部就班照著前人的規程來得艱難也危險,果然不負天才之名啊。”清羽真人對聶信倒是由衷讚歎的。剛才聶信耍的那幾手,單獨看起來似乎技術含量都不高,可聯係起來看,真是難度高的。尤其是用劍圈轉散逸的靈能這一手,不僅需要瞬間調整自己的靈能波動,使得飛劍上的靈能和散逸的靈能能融合為一,還得在非常短的時間裏完成,稍稍慢點,靈能就都散光了……光是這一手,恐怕許多修士都沒辦法做得如此高效。可聶信不但做到了,還是在高運動中,瞬間就決定了下一個攻擊動作,整個招式一氣嗬成,飄灑俊逸,翩翩而有仙家風範。在清羽真人看來,光是聶信這手,陶冶先輸得就不冤了。陶冶先的確是名門高徒,天資卓越,戰鬥經驗也挺豐富的,可就是少了點新穎脫俗的氣質和膽略。陶冶先能將聶信的攻勢全都防禦下來,卻不能在這種完全出乎意料的攻勢麵前找到一絲機會,乘勢反擊……


    “練得辛苦,自然能有所得。”聶信平靜地說:“


    和聶信稍稍說了幾句話,清羽真人就引著陶冶先離去了。聶信笑了笑,也就退迴了自己的隊伍那邊。


    “哼,清羽這老頭子倒是會找機會。”羽恬不甘心地說。


    “不急在一時。”何蔓牽著聶信的手,笑吟吟地替聶信迴答了。張翼軫、庾絳他們也是這個意思,真的和昆侖鬧翻了,有百害而無一利。現在,不管怎麽樣,聶信都是贏了,陶冶先雖然大致保住了麵子,可在明眼人那裏,他到底有多大差距,還是一目了然。清羽的伎倆也就是保存他一點臉麵而已:修士輸給修行者,其實並不算少見,可再怎麽樣都是很丟人的。


    或許是聶信剛才露的那一手實在是漂亮,接連又來了幾波人,要求切磋請教。聶信大致想了想,應下了三場,看著聶信興致不錯,庾絳、張翼軫乃至夏知遠都下場招人切磋了幾把。這次忽然冒出來的比武大會,儼然成了修煉切磋的盛事。聶信現在的水準,築基中期的修士都能對抗一陣,對同階的修行者幾乎是無敵的……為什麽說幾乎?他是科學家,概率這玩意,很難說的啊。


    張翼軫和庾絳也都是名門子弟的範,他們雖然低調,可修為、功法等等都非常圓熟,由於有聶信這種變態在身邊,努力程度更是不消說了。庾絳雖然不敢露出檀季給他的法寶,可他本身也不缺法寶,哪怕僅僅用技巧和對手周旋,也是贏得了滿堂喝彩,和不少別派年輕女弟子的仰慕。張翼軫則是另外一種風格。其實,出了煉妖塔之後,他就已經換上了平日的衣服:一身筆挺的西裝,本來沒準備下場比試的他,按捺不住,也隻好脫下西裝解下領帶,穿著白得耀眼的意大利產一百六十支棉麵料精心縫製的襯衫,手持飛星劍和對手較量。他長身玉立,嘴角更是掛著淡淡的,若有若無的自信笑容,一派唇紅齒白、溫潤君子的模樣,比武場對於他來說,簡直是個秀場。可飛星劍在手,真的打開了,他的風格卻是尖銳淩冽,往往他綿密毫無破綻的防守中,劍光一閃,已經分出了勝負。沒有對手能抵得住飛星劍的全力出擊,沒有真正體會過的人,不會知道這柄劍居然能快到這個地步。於是乎,張翼軫的綿密的防禦在一些人看來,不過是和對手進行遊戲,當覷破了對手的伎倆沒有樂趣了,他才會一招製敵……這是多高的評價啊?饒是張翼軫向來自信到了有些傲嬌的地步,可在幾位前輩修士當麵頌揚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臉紅了一下。


    至此,他們的蜀山之行才算是完美落幕。


    張翼軫和墨翔,以及其他人等都要先返迴各自門派,隻有聶信與何蔓先兼程返迴上海。


    聶信稍微有些著急,他剛剛步出蜀山秘境,與何蔓一起飛出一段距離打開手機之後,短消息和未接來電提醒、郵件提示讓手機足足振動了兩分鍾……


    “怎麽了?”何蔓問道:“有什麽麻煩事嗎?”


    “死亡賽車要開賽了啊。”聶信笑著說,這不算什麽麻煩事。開車消遣消遣多好啊。


    “你真的要去玩?”何蔓歎了口氣,她其實是不太能理解為什麽男人會有這種奇怪的愛好。如果是普通人也罷了,聶信現在的跑步的度恐怕都比死亡賽車來得快,哪裏還有什麽度感?


    “這個嘛,關鍵不在於度,在於贏。”聶信斬釘截鐵地說:“本來倒還是真無所謂。雖然對不住呂老板和納迪爾,可也沒什麽。問題是,研究所那邊快沒錢了。我得掙錢啊。”


    “啊?”何蔓大吃一驚,她知道聶信到底給雲山研究所留了多少資金。她不會去懷疑薑桂時的操守,人家也是修行者,錢這迴事真不放在心上,可研究所燒錢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薑所長好像很開心,要錢要得理直氣壯的。我們趕緊迴去看看有什麽成果。物性研究這個課題,要是他段時間裏就能有成果,那真是太讓人喜出望外了,花多少錢都值得。”聶信說道。


    兩人趕緊飛向附近的城市,搭乘飛機迴上海去了。路上兩人則在盤算著最近到底能有多少收入,又該有多少花銷。靈炎槍、靈炎炮和彈藥等等,孟先生一直督導著生產,從未斷絕,這方麵可以迴收很大一筆錢。符咒打印機總裝很簡單,他們一迴去就能按照訂單一批出去,這也是很大一筆收入。不過,很不幸的是,以上兩筆收入都是靈石結算的,要變成世俗界的貨幣,損耗太大了。但他們下了飛機之後不久,就收到了另外一波人的通知,一筆款子打進了他們的賬戶:潔淨寶的銷售款。


    聶信無暇驗看到底這筆款子有多少,他與何蔓直接衝向了雲山研究所。


    他們到達的時候,林華、薑桂時等人都在研究所門口等著。薑桂時喜悅之情顯於顏色:“老板,你可算是迴來了。”


    林華不聲不響地跟在聶信身後,一同跟著薑桂時,走進了研究所邊上的庫房。寬闊的庫房已經經過全麵整修裝潢,成為研究所的一部分,還有一整套基本實驗器材。聶信大概能猜到為什麽花錢快了,光是這邊的整修布置,花錢就不少。但他卻一點怨言都沒有,因為,在中間的空地上,擺著一個碩大無比的灰色石材打造的扇形平台,上麵密布著一寸見方的正方形凹洞,每個凹洞裏都插著一根不同材料製成,同樣形狀的棒子。石材的、金屬的、木質的、裝在晶瑩剔透的材料中的液體,如此等等不一而足。這個平台上,有不下兩千種各型材料,都按照薑桂時實驗測試出來的結果,按照互相之間的關係遠近,依次排列著。


    “就這個平台,就花了一千多萬。”薑桂時驕傲地說:“實驗室從你離開到現在,三班連轉地進行實驗,外圍人員想方設法搜羅各種各樣的材料,才有了今天的成果。現在實驗室那邊還沒停下呢,我們能測試的東西太多了。不過,現在終於算是有了一定的成果了。”


    聶信舒了口氣說:“很好。那麽,我們可以談談下一步的工作了。你實驗室那邊人手還充裕嗎?”


    薑桂時眼珠一轉,就迴答道:“有人。商瓷負責材料檢測的工作就可以了。老板你有什麽新想法了?”


    “你別著急……新想法是要資金支持的。你先維持現在的團隊研究進度。但是,抽調一部分人,將這個課題再推進一步。物性差異,尤其是靈能傳導性能的差異為什麽產生。在我搞來資金之前,如果能有一些假設、創想,那就太棒了。”


    薑桂時歎了口氣,說:“老板,這是個更燒錢的項目。不說別的,電費就夠人家供電局一天來檢查我們八迴了。”


    聶信苦笑著說:“沒事,這些我來解決。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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