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沫當初剛來到書店裏的時候,娘把她帶到她屋裏,很明顯,娘是一個人住了一個大房間,而且也是一張雙人大床,她尋思著娘肯定把她安排在她的屋裏,讓她和娘睡在一起。


    娘從小到大對她溺愛有加,把她看成掌上明珠,娘在她心裏是非常神聖的,也是非常權威的。


    她從來沒有想過,娘今天會變成這種人。


    聯想到過去她和爹經常大吵大鬧,“戰爭”不斷,娘的身上也時常被爹打得遍體鱗傷,她當時還非常心疼娘,為娘打抱不平。


    現在想起來,或許是爹知道了這一切。


    三嘎子是鄰居,從自己記事起,他和娘之間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更沒有見過有什麽親密接觸。他們怎麽會突然間睡在一起了呢?


    他們之間是什麽時候走到一起了呢?怎麽連半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發現呢?ъimiioμ


    從她來到書店那天起,娘寧可自己大房間空著,也要她和小霞、小芹、琳琳和歡歡她們,去一個和她同樣大小的房間裏擠。


    這裏麵的貓膩很快被她發現了。看樣子娘和三嘎子已經不是一兩天的關係了,她們似乎是多年的夫妻關係一樣,如漆似膠,恩愛有加。


    爹這樣亂性,難道聖潔的娘,也同樣走到這一條路上了嗎?


    那麽,她和爹之間的夫妻關係,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剪切掉了呢?娘和三嘎子之間的曖昧關係,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粘貼在一起的呢?


    這些問題,一直在她大腦裏麵不停地攪動著,翻滾著,折磨著,煎熬著,撕裂著。


    她陷入了無限的痛苦之中。


    我該怎麽辦呢?


    我該往哪裏去呢?


    我該不該出麵,調和她和爹的關係——讓她們重新粘貼在一起呢?


    我又怎麽可以把她和鄰居三嘎子的關係剪切掉呢?


    這麽多真真切切的事,怎麽一下子都發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呢?


    往後的日子,我還能夠繼續生活下去嗎?


    我一個剛剛初中畢業,十幾歲的姑娘,有能力勸解他們嗎?


    我是不是要遠走高飛,離開他們呢?


    她這樣反複做著權衡,她似乎已經喘不上氣來。


    自從她來到書店以後,娘就給她分配了一項工作——每天早上幫著歡歡一起去菜市場買菜,迴來後幫著做飯,打掃衛生,做一些後勤保障性工作,沒有具體約束。


    這是小蓮和小軍走了以後,娘給歡歡分配了小軍原來的工作。


    因為和歡歡一起來的那個琳琳,顯得精巧伶俐,能說會道,高中文化,又非常喜歡巴結人,奉承人,所以,娘就讓她替補了小蓮的財務主管工作。


    琳琳不知道郎氏書店和斜對麵那個墨城書屋的關係,閑著沒事的事,她一個人總喜歡跑到那裏去看看。


    日子久了,那個書店的高個子男老板,一來二往的也就和她交往了朋友。


    天性喜歡打扮,愛慕虛榮,又水性楊花的琳琳,不久就和這個叫花豹子的男子好上了。


    並且,她對張沫什麽事都說,有時候她和花豹子一起到酒店吃飯,到ktv唱歌,到舞廳跳舞的時候,也總是拉上張沫。


    張沫在感受到來自爹和娘的雙重感情糾葛的背景影響下,和精神思想的重重壓力下,也希望能夠以這種消遣方式來放縱自己,模糊自己,麻痹自己。


    看到花豹子在她麵前,仍然對琳琳無所顧忌,肆無忌憚,她不但沒有感覺厭惡,反而洋洋自得,感覺非常刺激。


    後來,她去墨城書屋多了,還認識了書屋裏的那個圍著粉紅色圍巾倩倩。


    其實,這個叫倩倩的女子和花豹子是同班同學,都是從貴州那裏過來謀生的人。


    他們之間在一起上初中的時候,就已經好上了,他們一起出來打工,也是一起商量好的。


    花豹子背地裏和琳琳偷偷約會,倩倩是不知道的。


    她和倩倩相處的多了,她漸漸發現,她和倩倩相處的十分融洽,共同語言也非常多,而且還有在學校被老師褻瀆的共同經曆,她們兩個碰到一起,好像是彼此之間都找到了多年的知音一樣。


    有一天她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覺得自己知道的事,不告訴倩倩,好像是對朋友最大的虧欠似的,所以,她鼓足勇氣,勇敢地告訴了倩倩。


    “真的嗎?啥時候的事?”


    倩倩睜大眼睛,滿臉疑問盯著張沫問道。


    “好姐姐,別問啥時候的事了,你傻呀?都發生那種關係了,你說還能是啥時候呀?”


    此時此刻的張沫,和倩倩已經到了無話不談的地步了。


    所以,她就掏心掏肺的全盤托出了花豹子和琳琳的醜事。


    這樣以來,倩倩和花豹子大鬧了一場,決定不再繼續相處。


    “張沫小妹妹,我和花豹子鬧翻了,不能再在這裏待了。他給了我一些補償,我想迴老家去。”


    倩倩跟張沫把他們之間的攤牌,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並且說出了要迴老家的打算。


    “姐姐,我也想跟你一起去,你可以帶我去嗎?”


    倩倩平時和張沫聊的多,知道張沫這是在逃避現實,逃避爹娘。


    “妹妹,你可要想好了。這裏距離我們貴州還遠著呢!來去一趟是很不容易的。”


    倩倩提醒張沫認真考慮。


    “不用多想了,我就願意去你們南方看看,我喜歡南方。”


    張沫說話態度明確,語氣堅定,沒有半點猶豫,就像一個奔赴戰場的士兵。


    就這樣,她們約定了去貴州的時間,又一起到純譚車站購買了南下車票。


    張沫迴到書店,見娘沒有在房間,就悄悄地從娘那裏取來筆和紙,插上們躲在宿舍裏,開始給娘寫信。


    “娘,我的親娘: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踏上了南方的火車,我喜歡南方,就想去那裏看看,僅此而已!你不用找我,也不必抱怨我!


    因為,我踏上的不是尋求刺激的道路,而是在追隨我心中的夢!


    我有追求幸福的權利,我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請您相信我,我會生活得更美好!


    不必告訴我爹了,他根本不在乎我的存在!


    你的女兒張沫。


    再見!


    三月三日。”


    張沫不假思索,一氣嗬成。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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