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芹知道晨橋不舒服,也知道他的脾氣,看他進了門,就沒有再像原來電話裏那樣罵爹罵娘,也沒有急於埋怨他。


    她幫著晨橋慢慢向下脫皮鞋,晨橋咬緊牙關,忍住劇烈疼痛,慢慢的一點一點的脫下來。


    不錯,雖然晨橋現在不叫疼了,但是,他的腳脖子,已經腫脹得快要把皮鞋撐崩了。


    脫下來以後,因為沒有皮鞋的管教,晨橋感覺輕鬆多了。


    “哎呀呀,你怎麽弄成這樣了?這,這還能上床嗎?”


    二芹原來以為晨橋隻是走路拌了一下,沒有什麽大不了的,誰知道這樣嚴重啊!


    “你不是拍片檢查了嗎?你的片子呢?要緊不?需要住院嗎?”


    二芹終於忍不住關心起來。


    “片子放在後備箱,不要緊的。歇幾天就會好的。”


    晨橋看二芹如此關心,就繼續演繹著原來的謊言。


    “你都成這樣了,還不跟我說實話,迴家好好歇著,你還邀請我幹什麽?你看看,你看看,這都是我的錯,是我錯怪你了!”


    二芹表現出極大的歉意,知道晨橋這次來恐怕不行。


    她想勸他迴家休息。


    “要不你現在就迴家吧,好好歇著,養養身體。”


    二芹看到晨橋這個慘樣,已經失去了原來的興奮和興趣。


    “二芹,我既然來了,就得對得起你,本來就是我的錯嘛!這麽久沒來看你,真的很抱歉!”


    晨橋看二芹態度溫和又誠懇,隻好把原來二芹罵他的話放在腦後,他不計前嫌,也開始向二芹道歉。


    兩個人相互致歉後,對視著笑了笑,二芹已經坐在晨橋一旁。


    要是擱在晨橋身體好的時候,她是不會這麽坐的。


    因為,每次見到晨橋來,他總是先熱情迎接和款待,然後借著交流互動的熱度,乖乖地坐在晨橋腿上,或者被晨橋擁到他的懷裏,和晨橋繼續調情逗樂。


    二芹拿起茶幾上一個蘋果,削去皮遞給晨橋。


    二芹想,既然晨橋已經去過醫院,那就在這裏大待一會兒。


    今天老宋接受純譚市書畫協會的邀請,參加畫展去了,一時半會兒迴不來。


    所以,她也不急於提及男女之事,畢竟晨橋已經受傷不輕。


    她想多陪他一會兒,知道晨橋是為了能來看他故意崴了腳的。這個代價夠大的,隻能說明晨橋是在意她真心喜歡她的。


    “誰也別這麽說了,誰都不怨,隻是老天沒有及時安排咱們會麵。這不,咱們不是又在一起了嗎?”


    二芹趕緊收起原來說的抱歉話,開始安慰晨橋。


    老宋最近一個時期,感覺身體稍微還了一些。


    他在出門轉悠的時候,聽已經退了休的老領導講,人到了中老年以後,需要有各自的愛好,一旦鑽進自己的愛好裏,有助於身體健康。


    所以,他最近也撿起來他三十多年前的書畫愛好,加入了縣城裏由已經退了休的老同誌組織的老年書畫協會。


    他參加了幾次書畫協會的畫展和采風活動,感覺很有意思。


    既可以修身養性,開闊視野,又可以結交朋友,提高書畫創作水平,這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活動。


    自從加入這個書畫協會以來,他像是著了迷一樣,興趣盎然,廢寢忘食,完全陶醉在書畫作品的創作之中,把二芹和這個家幾乎都忘掉了。


    “晨橋,這些日子你辛苦了,你一定餓壞了吧?我出去給你買些吃的東西去。你先去床上躺會兒吧!”


    二芹看晨橋難受的樣子,就想出去給他買吃的,給他壓壓驚。


    “二芹,你真好!你中午不趕迴去行嗎?別讓老宋多想了。”


    晨橋每次都惦記著老宋,這倒不是關心他,關鍵是怕被這家夥抓了現行,那他可就慘了,說不定他的小命就要沒了呢,即便保留下來一個小命,說不定後半生也要在監獄度日如年了,到了那個時候,他可就真的太慘了。


    “放心吧!老宋被純譚市什麽書畫協會邀去參加畫展了,一時半會兒迴不來的。所以,我才今天急著給你聯係呢!咱們今天可以好好地在一起快活一陣子了。隻可惜你這臭腳太不爭氣了!”


    晨橋一聽老宋去了純譚市,那裏遠著呢,老宋確實不會太早迴來的,因此,也就不著急了。


    其實剛才他問話的目的就是,如果二芹中午還得趕迴家,那就省得讓她出去買東西吃了,幹脆先上床辦完事再說。


    現在老宋外出了,那可是他難得的橫行霸道的時間了。所以,也就默認二芹外出買飯吃的請求了。


    晨橋一邊囑咐二芹,二芹一邊把他扶到床上躺下。


    “二芹,給你錢,那麻煩你了,去吧,快去快迴,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晨橋趕緊從衣兜裏掏錢,二芹看晨橋都這樣了,哪裏還樂意去拿晨橋的錢,幹脆沒有接晨橋的話,就出了門。


    晨橋一躺下來後,馬上感覺渾身輕鬆,然而,此時他的腳脖子反而比原來疼得更厲害了。


    他用手慢慢的按摩著腳脖子,心裏想,二芹中午在這裏吃飯,下午恐怕也會陪著我,我可怎麽抽身去醫院檢查啊?


    他開始後悔上午說謊帶來的不便,心裏非常憋悶和煩燥。


    因為他清楚,這次腳脖子崴得太嚴重了,恐怕會有骨折。


    要是骨折嚴重,說不定還真的要住院手術呢!


    再說了,他半路上除了被摩托車壓在下麵,還自己發動了摩托車,並且一口氣又上了五樓,假如骨折,說不定這時候,骨折的地方也已經嚴重錯位了。


    真的要是骨折處再錯位,那可不是一般的小手術了。


    他這樣一想,越發感覺問題嚴重,心裏不免有些悲觀。筆蒾樓


    但是,一切都晚了。


    現在如果給二芹說了實話,那麽,二芹肯定會感到自己受到了戲弄,那樣的效果會更差。


    他唯一的辦法是,希望趕在下午醫院上班之前,二芹在他身邊的時候,有人給他打電話,電話裏說有什麽要事,然後他再借機逃離出租屋,直接去醫院檢查拍片。


    有了這樣的想法,趁著二芹買飯吃的時候,想著跟誰聯係更合適。


    他突然想起一個人,這個人就是上午剛剛撞上的粗脖子。


    估計下午兩點左右,粗脖子一定會吃完飯從縣城路過,到時候讓他幫忙一起去醫院檢查。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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