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亂石砸下,近得如風急退不止,一把大刀從麵前險險掠過,驚得他心中一涼,如風一拈指訣,一道‘紫電束’擊出,隆然聲中,一個兇神惡煞向他殺來的白袍監教被轟得一身炭黑飛將出去,如風抽空向秦瀾一望,隻見她正與一大幫白袍人殺得難分難解。


    這已是如風進入夢樓山脈的第三天,本來和如風組隊的一紫莫成一行人,現在卻隻有如霞和秦瀾伴在他身邊,秦瀾的水係仙術雖然很強,但冰術和水係仙術本來就難以克製木係的‘貪藤’,而水係仙術中唯一能克製貪藤的‘萬水歸一’,發動條件也極為苛克,所以這三人組成的小組隻能在貪藤叢林中慢慢行進。


    但紫莫成一行人本來走在一起的,為何現在卻分成了兩組,這要從兩天前說起——


    經過約兩月的跋涉,紫莫成一行人終於來到夢樓古國的邊緣,一望無際的枯土,印證了古國經受著嚴重旱災的實情。


    如風見到枯土上還有一條枯草長著,過去撫摸一下,但這小草竟然幹得脆弱無比,一摸之下化為靡粉,被風一吹,揚起灰燼飛揚而去,他不由咋舌向欽兒汗問道:“這兒,就是你們說的水土肥美、牛羊成群的天堂?”


    欽兒汗抺額道:“唉,我本想我們生活的村子隻是一個小規模的綠洲,受到大旱一下子幹枯掉不算稀奇,夢樓附近雖然遭受大旱,但夢鏡湖起碼能保住一部分水體的!怎知夢樓的夢鏡湖竟幹涸得如此徹底……看來夢樓這次是真的完了,多可惜啊!沙漠中的天堂古國,竟然連一次旱災也躲不過,我們大漠的子民,到底能到哪裏安生呢?”


    紫莫成雖然不想打斷欽兒汗的傷心,但也溫和勸慰道:“欽兒汗,天地大旱,不是你們沙漠之民的罪過。而是有人在陰中搞鬼。我們現在正在努力打破他們的陰謀呢!與其在這兒哭喊,不如早點將幕後黑手的計謀擊破更好!”


    欽兒汗雖然悲傷不止,但還是一抺眼淚,振作起來:“紫先生,我知道你們都是技藝非凡的人,但天不下雨雪,生命之水就不會降臨到沙漠之中,你們到底要怎麽讓水迴來呢?”


    紫莫成指著遙遠北麵隱伏在雲霧中的夢樓山脈道:“按一般而論,沙漠中的水,都由地下水滲流形成。那座遠處環繞著夢樓北麵的山脈,正是放圓千裏內的水源地。欽兒汗你可以帶我們去那兒看看嗎?”


    欽兒汗一聽這科學方法靈術至尊。煩惱道:“夢樓山脈,曆來被我們沙漠之民視為‘神山’,除身負‘祭天’職務的夢樓皇族,才有資格進入。外人若無皇族的首肯和伴同,擅入神山就會遭受‘車裂之刑’,我是怎麽也不敢進去的!”


    紫莫成點頭道:“這就對了,就我所知。大部分缺乏水資源的國家或民族,會特意將自己一族一國的水源地定義為‘神山’或者‘聖地’之類,禁止無關人員入內,其目的就是防止珍稀的水源地因太多人的進入而受到汙染。我來時就想,無論是夢樓古國還是大漠民族,應該也會有這樣的風俗才是。”


    有道是看穿不說穿,紫莫成如此一說,可說顛覆了欽兒汗心中關於‘神山’的概念,雖然他內心中本就隱約有此想法。也不由微慍道:“先生既然知道我們大漠之民的禁忌,怎麽還要違反我們的約定俗成,偏要向‘神山’而行呢?”


    紫莫成雖然從欽兒汗口中聽得一些怒意,但卻見他並無大動肝火,知道欽兒汗雖然隻是夢樓一個鄉下人,但畢竟還是很明智的,於是捋須微笑道:“其實這一點,欽兒汗你不也是心知肚明嗎?——可能不隻是我,甚至是你們夢樓之中,應該也有不少人估計夢樓山脈的水源出了問題,但因為世俗的禁忌,而不敢去一探究竟吧?”


    紫莫成此時毫不避諱,真指欽兒汗心中的疑惑,問得他立時幾乎啞口無言,結巴道:“人、人又怎能沒有敬畏之物呢?既然不入‘神山’是國法族規,我們這些小民,又怎能入山探看呢?”


    紫莫成大聲訓斥道:“世間壞事的,就是這些死板不變的約定俗規!整個國家、所有的國民都要陷入生死存亡的危機時,竟然沒有一個人對這個規定提出質疑聲音!去一探究竟!這種不作為態度,令你們把握不住自己的命脈,從而被人覬覦破壞了生存之本!雖然欽兒汗你隻是一個邊境小民,無力也無能改變這一切,但難道你連給我們帶路到山脈附近的勇氣也沒有嗎?身為夢樓國民,這兒既是你的生存之地,難道你不應為一族一國的存亡,盡一已綿力嗎?”


    紫莫成此話如雷灌頂,令欽兒汗渾身一震,他喃喃低吟著,像在撫心自問,又像是自責不已,經過一番不易的思想掙紮後,他終於抬起頭來應道:“先生所言極是,欽兒汗知道自己識見淺薄,比起整個家國的和人民的生死存亡,這些陳規陋習,又怎可當借口呢?我願意為你們引領往夢樓山脈之路!”


    紫莫成見欽兒汗終於明白此中得害,點頭讚道:“答得好!我知道這種叫做‘神山禁地’的規矩,對你們沙漠之民有如魔咒!若剛才言語無法打動你,我們就自己出發去了,但現在有你們的帶領,我們就能更快到達夢樓山脈,早點到達,就能早點弄明白情況,自然能早點解除大旱根源!現在欽兒汗已經同意繼續帶路,貼差你怎麽說?”


    大家向貼差望去,隻見他已經將自己那一份的包袱打包好,扔到自己的駱駝之上道:“我!我隻是個粗人!根本不懂先生你說什麽!你們現在卻是要去違犯我們沙漠之民的大禁忌!雖然先生你是個好人,一路上又給了我不少賞錢,但‘犯禁’可是要殺頭的,我家裏還有老婆孩子,我可不願意倍你們一起去送死!我得走了!大家保重吧!”


    各人有各人的生活,貼差懼怕‘禁忌’,愛惜生命,本也是人之常情,大家都不由搖頭,但也尊重他的選擇,隻好揮手送別他。


    而眾人中,隻有如風一直聽看著紫莫成和兩個沙漠之民的談話,此時不由向紫莫成問道:“師傅,現在讓貼差走了,好嗎?”


    紫莫成摸摸如風的頭道:“如風,雖然我們要做事情,能有益於沙漠眾生,但正所謂人各有誌,若以大義的名份勉強別人付出生命不能承受之責,那可是違反‘道’的精神。言語和大義若成為強迫他人的工具,就會變得極之危險,那可是比持刀逞兇的人更可怕!這一點,你以後自然會明白!”


    微言大義,如風細小的心又怎會裝得下,分得清?隻好半懂不懂地‘唔’一聲,此時他的小肚子‘咕’‘咕’叫著,他抬頭道:“啊!不管了!反正欽兒汗還在呢!我肚子餓了啊!能提早點吃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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