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龍屠和波若紗確認遠離了拱衛莫聖雲的那夥沙盜之後,一路小心潛行,再經一天奔波,終於平安接近夢樓東頭要塞伊寧堡。沿路見到大量麵黃肌瘦的夢樓國民逐漸增多,這些人都很虛弱,大都低頭往伊寧堡而去。


    波若紗見到國民承受著饑荒之苦,心中難過非常,有好幾次見到有些衰弱的民眾們因為饑困而倒地不起,都止不住眼眶中淚水。但饑民太多,就算波若紗如何憂心,也知道隻救一兩人是沒用的,隻好咬緊牙關忍受著心中悲慟現在隻有求得援軍,解救魔族運糧商隊,才能讓民眾擺脫饑困!


    還未入堡,遠遠就見堡前道路上夢樓軍騎隊巡梭不止,來往運輸駝車漸多,每台車上都有裝著滿滿糧食,包裝糧食的袋子上,都印有魔族冰魄帝國的印章,看來這些駝車上所裝的,都是魔族商隊運來的糧食。


    刑龍屠和波若紗見此情景,都感到摸不著頭腦,夢樓大軍未經兩人求援,卻已出動去援救困守‘酷月沙丘’的魔族商隊,甚至已經開始分派糧食,就時間估計,夢樓軍的救援可能在刑龍屠他們出發的第二天中午前已開始,不然就算是軍隊開始了分配糧食,四周的饑民們也來不及得知事情來此處領糧。


    國民饑荒得到緩解確是好事,但波若紗實在搞不明白:“怪了!第一軍團怎麽沒得到我得到我們通報,就已派出大軍給商隊解圍呢?”


    連波若紗固然驚奇。而刑龍屠就更把握不到其中關鍵,隻好聳肩道:“我們還是先入伊寧堡,問問負責人吧!”


    夢樓國背靠夢樓山脈,前有夢鏡糊。在夢鏡湖未幹涸前,旅人進入夢樓的地方,隻有夾著夢樓山脈和夢鏡湖之間的兩處窄長的地帶,巴布拉堡和伊寧堡各自穩守著這夢樓山脈南麵東西兩處。在這兩堡之後,則是方圓千裏,養育千萬夢樓國國民的大平原,在大平原中央。則是國都夢樓城。


    在夢鏡糊未幹涸前。伊寧堡是夢樓國的三大城之一,設在夢鏡湖的主水源夢水的西麵,方圓足有數十裏大,本就設計成能容納數萬將士和十數萬的國民在此安居。但當刑龍屠和波若紗入得城來。隻見滿城都是夢樓國饑民。粗略一算。至少有百萬之眾,城中主幹道旁都擺設大了量食品分派處,每個分派處前都排著有如長蛇的等候隊伍。本來能六車並行的城中主幹道被擠占得隻能勉強兩車通行。還不時出現擁堵情況。


    城中雖已布置大量將士官員們負責分派食物,但還是有個別衰弱饑民們等不及救濟的食物,卻就此倒在路邊,希望雖在眼彰,卻陷入了無法醒來的沉眠之中……


    但比這更淒慘的狀況,刑龍屠在蒼白大地時已見識過不少,在這擁擠人群中,他卻感到一股異常的焦躁感,但卻因為人潮湧動,而抓不住這異常焦躁感由何而來。


    大量的將士官員們在城中不住奔忙著各式公務,但是災民的數量實在太多了,路麵擁擠之極,兩人一馬被堵在路上,隻能緩慢而行,隨著人流車流慢慢向前挪去


    四處人潮湧動,大部分人都因為饑餓,不住叫嚷著‘快些給食物我’‘好餓啊!’‘官人行行好!快點行不行?’……無數求助的雜音,將士們盡力維持著秩序,但饑餓混亂的人群中卻不時因種種摩擦生起各式爭吵和爭鬥。緊張的氣氛在四處彌漫不散……


    如小小波浪般的動蕩所造成的擁堵,甚至迫得以馬術自傲的刑龍屠也得下馬而行,但越接近城市中心‘管治廳’,民眾們因摩擦和擁堵產生的混亂卻越發嚴重,若要往嚴重裏說,伊寧堡裏的治安,已幾近崩潰邊緣。


    刑龍屠經曆過多次危機和混亂,隱約感到現在這種亂像,很不尋常……雖然大家都很饑餓焦慮,但就算如此,有大量將士官員管束著,場麵本來不可能如此混亂!這種感覺……就像有人借著各種細微的推搡和言語助推,不斷擾亂著伊寧堡的整體秩序。


    這樣憑製造各種小摩擦,令民眾越來越焦慮的伎倆,是刑龍屠在偵查營任職時,需要學習技能之一,雖然心情粗狂的刑龍屠對此技不太擅長,但在入職時的培訓讓他對這些技能有一定認識其基本要義如下:民眾的心是很脆弱而且盲目,當民眾越發焦慮時,各種衝突和鬥毆、甚至是各種性質雖惡劣、卻並不嚴重的事件將會因人群的焦慮而逐漸呈現遞增趨勢,各種不滿慢慢積聚,而各式小規模動蕩將會無法遏製地將事態帶往更惡劣的情況中。當民眾的不滿和焦慮達到某個臨界點時,就會出現劇烈的整體性動蕩……


    但放眼當下,夢樓國內滿是饑民,這種駭人的幹旱恐怕至少會持續到來年。到底是誰?又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要引起民心和國政的動蕩?


    當事的夢樓國管理者,看來也知道這種情況很不妙,派出越來越多的將兵和官員來處理越發事態,但嚴重饑荒令聚集在伊寧堡的難民充塞滿城!就算伊寧堡所有將士和官員加在一起,最多也就數萬人,一人管理數十上百個焦躁不安的民眾,當中又混有一些別有居心的破壞分子,管治效率自然懷水車薪,事態逐漸向不可控製的劣境滑下


    人茫茫,亂紛紛,也不知從哪裏開始,‘咣嘩’‘咣嘩’還有‘啊呀’慘叫聲響起,也不知什麽人嚷起‘官兵打人啦!’‘啊!你這個狗&養的!竟然打我!’‘搶東西啦!’……然後碰碰啪啪的群毆幾乎同時發生,圍在幾處領粥食的檔攤處人群開始亂了起來,本來焦躁的人群頓時喧嘩大起,甚至還出現一些亂民拿著各式竹竿武器,在混亂的人群中搗動混亂。混亂因此迅速地蔓延起來,遠近可見之處大亂開始!


    四處都是亂民,從四麵過來推擠之力越來越大,刑龍屠現在懷中抱著波若紗,這種情況甚至比在血肉紛飛的戰場拚殺還危險!因為在戰場上,你還能憑敵我雙方的衣飾旗幟判斷出該和誰拚殺,該和誰合作,向哪裏衝擊會更安全,而現在四處一片混亂,其中絕大部分是波若紗的國民,就算被推擠踩踏也隻能自認倒黴,而那些潛伏在民眾中的破壞分子,也穿著民眾的衣服,根本分辨不出!隻要他們有此想法,就能隨時對民眾甚至是刑龍屠二人發動襲擊!


    波若紗的創口雖已埋合得七七八八,但隻一天不完全閉合,還有可能被擠破,現在刑龍屠有點後悔如此急於進入城中,但現在已身陷亂境之中,就算是能破千軍的他,也無法對亂民出手。正在此時,他感到數股殺意指向波若紗和自己,憑著無數次出生入死的培養出來的直感,刑龍屠往身後一記倒蹬踢,將一個鼠頭瞕目的傢夥踢得噴血飛出,那傢夥被踢飛後,再有數人飛快向自己靠近,身旁短刀破風聲響起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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