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亮白的月光照在純白雪地上,把靜靜天地照得亮堂堂。這時兩個幼小的身影在在雪地上相對而立,拉開大約十五丈的距離。


    一個男人遠遠地坐在一塊大岩石上悠閑地彈著一個碧綠色的琵琶,送出悠閑愉悅的慢板琵琶曲子,輕慢悠揚的琴聲為靜靜的夜送上一絲如仙如幻之感。


    如風感到有點緊張,夜裏的天氣雖然蠻冷的,但他手心也還是冒著汗。雖然他已經跟如霞和歐陽長琴練習了一個多月的冰術,但這是他跟如霞間第一次真正的對戰練習。他跟如霞同行了一個月,很清楚如霞仙術的強大。作為同伴,如霞真是相當的可靠。


    在如風左思右想、瞻前顧後時,站在對麵的如霞身上已經慢慢地泛起一圈白光,那是仙術的集氣,發動仙術的前奏。


    如風搖搖頭,把壓在心頭的緊張甩了出去,因為怯場而慌亂的心,在規律的唿吸下慢慢平靜下來,開始集中意念發動集氣,藏在丹田處的靈氣慢慢地旋轉起來,天氣間的靈氣也被丹田處的旋轉靈氣慢慢吸引過來,絲絲點點地匯聚到他身邊。他身上也開始散發出絲絲縷縷的白光,小手上開始湧出大量的寒氣。


    站在遠處的如霞看到如風已經能熟練地進入冰術的準備,心中有點感慨:想當年師父在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時候,臉上就露出過很驚喜的神情,跟家裏說這個小女娃是練習仙術的奇才,要把自己收作親傳弟子。因為自己是個女娃,而家裏已經有兩個大哥繼承家業,而在瀾蒼大陸裏邊,修道是一個很崇高的職業,家裏人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而自己也不負眾望,短短三年多時間裏,在仙術上的成就已經超過了很多努力修煉了十幾年的年長師兄,仙都門中的師長們都把她視為年幼一輩中最有希望的幾位弟子之一。


    自己七歲剛入門時,第一樣學習的是用於治療和輔助的基礎光術,她很快就掌握並進階到中階,掌握了可用於進攻的‘光球術’‘光束術’等眾多光術;而第二樣學習的是基礎冰術,她狠狠地練習了一年時間,才真正掌握了初階的‘冰棱術’,而真正把握‘冰棱術’的精髓,卻還得努力到第二年,所以在最近,她的冰術能力才進階到‘冰封術’的層次。而自己眼前六歲的小如風,竟然才學了一個多月的‘冰棱術’,就已經運用得接近熟練的階段,看來這小子在冰術的天賦上,遠遠超過了自己。


    (其實每人在仙術上的資質因為體質、思想境界、生活經曆的不同,所表現出來的天賦各有不同。比如想象力豐富的小如風,確實很適合千變萬化的‘冰術’;而如霞溫柔慈愛的心境,就很適合學術用於治療和輔助的‘光術’。


    就算是這樣,如風在一個月內,在冰術上的飛速進步,都跟一路上被歐陽長琴用心誘導、還有早期跟雪花的瘋玩,幾乎每天都大量正確巧妙地使用冰術有關,而且,如風本身的靈氣量,明顯比普通的小孩子渾厚得多,幾乎比得上正式修煉過一年半載的初修之人。)


    在如霞感慨迴想的十幾息間,對麵的如風已經在自己身前布置了橫四丈、高兩丈的冰柵欄,柵欄裏橫豎的柱子做得又厚又大,柱子之間的孔眼最多隻有兩握粗細,這樣就要瞄得極準才可以把冰棱從中間打過去。因為柵欄遮擋視線的關係,如霞隻看到如風這小子在柵欄後邊轉來轉去,都不知道在搞鼓什麽。


    在遠處看著兩人,了解全場狀況的歐陽長琴笑了笑,心想:如霞真是太輕敵了,從他引導小如風學習冰術這一個月來對他的所知,隻要一有機會和足夠的準備時間,如風的小腦瓜就可以想出很多的點子來。


    躲在柵欄後的如風,正在全力地製作著各種冰柱、冰隧道、還有各種各樣的東西,這些東西有些是中空、有些中間很堅實,有些隻是某部分是中空、某部分卻又是堅實的,在製作各種中空的東西時,還特意往裏邊注入大量的寒氣。造一個橫四丈、高兩丈、深五丈的似模似樣、虛實難測的複雜冰陣。


    這冰陣是越做越大,但漸漸地,時間已經過去半刻了,正在努力製作冰陣的如風覺得如霞就這樣一直呆在遠方,任由自己製作冰陣,卻不攻來,感覺哪裏點不對啊?於是從柵欄的空隙之間小心地向如霞原來站著的地方看去。


    站在那裏的如霞已經不見了,而雪地上也沒有留下什麽痕跡,如風覺得更加奇怪了,於是從柵欄和冰陣的各個縫隙向四而八方張望,就是不見如霞的蹤影。


    正在如風摸不著頭腦的時候,從頭頂的正上方忽然嘩啦啦地下起了冰雹雨,大大的冰雹從半空中像暴雨般落下來,覆蓋了冰陣方圓十多丈範圍。


    四處張望的如風見到身邊落下幾枚冰雹的時候,馬上就醒悟過來,一個衝刺,鑽進了其中一個構築得很堅固的冰隧道裏。他剛躲進冰隧道,冰雹雨就開始劈劈啪啪地潑灑下來,這些冰雹最小的隻是拇指大小,大的有拳頭那麽大。小的冰雹打到如風的冰柱或者各種冰雕上上時,隻是濺起點點的冰屑,而大的那些打到如風的‘冰陣’上時,可以把那些中空的冰雕打裂打穿,中空的冰雕裏所布置的寒氣就因為冰雕的破裂而彌散開來,飄散到整個冰陣之中,陣中的氣溫立刻下降了很多,整個冰陣都因為大量的的冰霧而變成霧蒙蒙的,從外邊看不清陣中的情況。


    如霞這一招直接簡單,以簡破繁,讓歐陽長琴不由得舉起拇讚了一個。


    有幾束寒氣滲到隧道裏,那冰涼的感覺讓如風猛地打了個寒顫。自己辛苦布置的冰陣已經被如霞的‘冰雹轟炸’打得七零八落。現在必須要另想辦法不可。


    如風想:既然地麵上的埋伏無用,我何不試試入地?想到這,他看到眼隧道裏還剩餘的寒氣,伸手一抓,然後自己再稍微加上點寒氣,迅速製作出兩把連住在雙手的冰刨子,用力向地下厚厚的鬆軟積雪刨下去,工具很順手,三幾下就在鬆軟的積雪裏刨出一個大坑。


    如風看這辦法可以,連忙在又在手肘、膝蓋和腳上再各做兩個刨子,使出終極狗刨入地式,八刨齊施,不出十息間,如風小小的身體就好像一條蠕動的蟲子那樣,整個地鑽到了厚厚積雪下麵。


    這小子越鑽越深,一直鑽到三尺積雪下,冰刨頭‘碰’地一聲撞到一個硬硬的東西,如果再向下挖,就會碰到下麵的凍土,於是停止下挖,轉而向橫挖去,今晚的月光很明亮,從積雪上邊透下來的微弱月光讓如風勉強能夠辨識到挖掘的方向。


    飄浮在冰陣上方的如霞在製作‘冰雹雨’時,把冰雹的大小控製得很好,太小的冰雹不能打破如風所製作的空心冰柱和冰隧道;但如果冰雹太大,小如風捱上一記就會受傷。而且為了讓小如風有時間躲一躲,第一陣的冰雹還特意做得更小一點。這樣的精準的控製比單純製作巨大的冰棱難多了。


    如霞保持著她一向謹慎,用‘冰雹雨’把如風的冰陣完全淋透覆蓋一次後,才停住了攻擊,現在如風所作為的‘空心冰柱’‘空心隧道’什麽的已經完全被如霞的冰雹打破打碎打垮,溢出的寒氣彌漫著整個冰陣,從如霞這高空看下去,隻能看到霧蒙蒙的一片。


    輕風緩緩地吹來,把冰陣的冰霧吹慢慢地吹散了,讓浮在空中的如霞現在看清了陣中的形勢。


    經過剛才那一陣的冰雹雨的猛掃,現在冰陣的密度已經比剛才的稀疏了很多,地上滿是被打破的冰雕碎片。這冰陣中的冰雕之中,有四分一是中空的,四分一是半空,所有的陷阱都被破壞了。不過如霞並沒有見到陣中活動的人影,想來如風已經躲了起來。


    從空中看到的形勢已經很明顯,這冰陣的範圍又不大,無論陣中的小如風怎麽躲,都能很容易就被抓到。如霞慢慢地把身形降了下去,但錘杖還穩穩地拿在手上,準備隨時應對鬼靈精如風的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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