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明樂的身世,並不是喬安心想象當中的八點檔狗血連續劇的模樣,雖然蔣家背景複雜,但蔣明樂出生前,就已經被賦予了接班人的身份,他一出生,就是帶著蔣家萬千的期待和絕對的特權。


    有著這一層身份的蔣明樂,自小過著的生活是喬安心所不能想象的……


    秦易風說話,一向最為客觀,即便是對於蔣明樂的事,也不會帶著個人感情誇大這些,但即便是秦易風,對蔣明樂的生活描述也是喬安心不敢想象的……


    作為蔣家接班人的蔣明樂,除了必要的各方麵知識和技能的儲備,在人格塑造上,蔣家奉行的是,絕對的權威。


    也就是說,不管蔣明樂年紀和心智是否足夠成熟,他的話在蔣家也有除了當家人之外的絕對的權威。


    喬安心開始並沒有明白秦易風這話的意思,直到秦易風給她舉了個例子。


    “蔣明樂之前有一個保姆,他跟那保姆的感情很好,後來有一段時間,保姆請假迴家照顧自己的孩子,蔣明樂正巧遇到了事情,對保姆的不在大發雷霆,氣急之下,說要讓自己成為保姆唯一能照顧的人……幾乎在他的話出口的瞬間,這話就成了現實。”


    “這話……什麽意思……”


    喬安心愣愣的出口,腦中其實也想到了……不過是自己也不敢相信。


    秦易風的意思是,因著蔣明樂的一句戲言,那保姆所能照顧的其他的家人……就已經再也不需要她的照顧,而蔣明樂,就變成了她唯一的能夠照顧的人。


    喬安心不敢往深了去想,不敢所謂的除了蔣明樂之外的需要那保姆的人,到底怎麽樣了。


    秦易風看著她的模樣,知道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雖然事實是殘酷的甚至可以說得上血腥,但這卻是她不得不經曆的一步,秦易風望著她,等著她消化著這件事。


    喬安心知道,秦易風的話才是個開始,更為重要的,應該是他接下來的話,但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那……那個時候蔣明樂,有多大?”


    “七八歲。”秦易風道。


    七八歲……


    不過是小學幾年級的樣子……


    “他……知道保姆的事嗎?”


    秦易風點頭,望著她的目光裏帶了深邃:“知道,他一向知道自己說出的話的分量,但嚴格來說,那是他第一次接觸這樣的事。”


    喬安心微微擰眉,有些不明白,就聽易風接著道:“出於一些原因,蔣明樂成長到七八歲之前,一直跟正常孩子差不多,甚至比他們更為陽關,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就好比他之前在你麵前表現的那樣。”


    “那為什麽……”喬安心更加不明白。


    秦易風眼神裏閃過一些喬安心並不懂的深邃,道:“蔣明樂那段時間之所以反常,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蔣家當時的掌權人。”


    頓了下,他又道:“所以,當時即便出事的不是那個保姆家,也會是跟蔣明樂有關係的其他人。”


    他語氣淡淡,神色也並無波動,但聽在喬安心耳裏卻是波濤洶湧的驚愕,秦易風這話的意思,顯然是……不管蔣明樂意願如何,蔣家已經為他安排好這一關,這種波折,或者說經曆,是蔣家人所需要經過的一步。


    “那……他是什麽反應?”喬安心道。


    “蔣家長大的孩子,又是被當作接班人培養的,他其實也是明白的,”秦易風深深看她一眼,“早就知道會有這一關,甚至可以說,事情的發展,不隻是蔣家在操控,更需要蔣明樂自己……”


    話未說完,喬安心隻覺背脊發涼,那時候的蔣明樂,也不過是七八歲的年紀,那個時候的她,最大的煩惱不過是鎮子上人對她們母女的指指點點,後來長大了,再迴想起來,她一直以為自己算是早熟的一個孩子了,但同一年紀的蔣明樂,卻是已經因為幾個人的命運軌跡與蔣家鬥智鬥勇了……


    有一瞬間,她看著眼前的秦易風,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如果說蔣明樂是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那麽……秦易風呢?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一般,秦易風望著她,神色緩和了些,眉眼點點的溫潤,對喬安心道:“秦家與蔣家有不同,掌權人需要的東西也不同,還有……你知道的,我以前也不是作為秦家掌權人的。”


    喬安心一愣,也想起,秦家這一代的掌權人,應該是秦啟佑的父親,秦易風的大哥,如果不是他出了意外,現在的掌權人該是他才對。


    他這話的意思,是他與蔣明樂有不同?


    他……感覺到了她一瞬的疏離?


    明白過來後,喬安心心裏一股異樣的情緒,他依舊是冷冽的模樣,但偏偏總是不經意間總是給她異樣的感覺……


    心裏淺淺的蕩著漣漪……


    這個時候他還在照顧她的感受……


    “沒想到……蔣明樂成長環境這麽複雜。”她微微斂了眉眼,說到,帶了自己也不想深究額度逃避的心態。


    秦易風眼神一閃,並不拆穿她,道:“所以,蔣明樂,比你想象中的更為複雜。安心,你覺得,他,為何會幫你。”


    明明是詢問的句子,在他說來,卻像是早已經有了答案一般,這是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他比她還要了解她的事一般。


    喬安心更加慎重的思考這個問題,半晌,道:“開始我以為他隻是把我當朋友,幫我也隻是因此,後來……後來我開始相信,他是存了報複你的意思,雖然我不知道具體他還做了什麽,但總歸該是這個方向的……”


    確實,雖然不知蔣明樂還做了什麽,但他不是還提出過讓她在發作的時候喊他的名字嗎……這種要求,顯然是給秦易風添堵……除此之外,喬安心想不到還有什麽其他意義。


    聽她迴答,秦易風似乎也早料到她會如是說,並未點頭,隻是看她的目光更加深邃:“安心,你知道的,還有其他原因。”


    還有……其他原因……


    這話落在喬安心耳裏,一抹心虛劃過,她下意識避過他的眼睛。


    秦易風要她說的,是她極力忽略的……也是最不想承認的……


    在小城中,漫天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河邊,蔣明樂比月光更亮的眸子,還有他……似是而非的話……


    一路上,她一直抱著與蔣明樂是好友的心態,卻不敢深想這心態是自己真正的想法,亦或是更為了壓下心底越發怪異的感覺……


    她不是感覺純白的小白樂,相反的,自小算的早熟的她,遇到秦易風後百轉千迴的感情更讓她的感覺敏銳了不止一絲半點,如果說完全感覺不到蔣明樂對她的異樣,那也算得是自欺欺人……


    可……


    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相信蔣明樂如此對她,不過是為了報複秦易風……


    “他……對我……或許……”


    心裏的慌亂最直白的表現到了嘴上,明明與麵前這個男人之間,身體的牽扯更多過其他的牽扯,他甚至還未直白的說過什麽……但她已經在心虛。


    秦易風露出一抹淡笑:“我知道,我信你。隻是,我不信他。”


    他……信她?


    她需要他哪般的信?


    心思婉轉,她隻覺跟不上他的思路,仿佛彎彎繞繞間,被他帶到了其他奇怪的方向。


    但心裏卻有一絲甜……


    他看著她,仿佛早就明白了所有,冷冽的眸子裏深沉如海,繼續道:“跟你說蔣明樂的事,是想讓你知道,他不同尋常的成長經曆,以及還有一些你想象不到的其他方麵的……執拗。”


    他斟酌半晌,用了執拗這個詞。


    不知為何,喬安心就想到蔣明樂自己說過的,他的姐姐,那個已經去世的姑娘,也是他與秦易風之間矛盾的根本。


    “他對待感情的方式,不能以常理度之,他的心思手法,更加不可常理去想。”


    秦易風的話將喬安心的思緒帶迴,她驚醒般記起,秦易風與她這一番話的目的,最開始是因為……她說了那個叫蘇冉的女孩的事……


    她說了蘇冉的事,秦易峰才說的這些……


    秦易風做事總有道理……


    聯係著這一番的話,一個念頭劃過喬安心腦海……


    那是不是就是說……蘇冉的事,並不是她想象中的……


    “你是說……蘇冉跟蔣明樂……”


    或許很可能是認識的?


    秦易風不置可否,半晌,道:“安心,這件事裏,或許他並不是受害者。”


    也就是說……蘇冉的出現,表麵是針對的是蔣明樂,但其實不然……


    喬安心驀地瞪大眼睛,一時無法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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