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緹說:“秦小弟在考場上做出來這樣大一個人情卻守口如瓶呢!”


    “當然說出來自己遭殃也沒什麽連累霍大人那可就恩將仇報了。”我答道。


    笑了兩聲張緹不緊不慢地駕著車沿官道往州府去。


    路旁偶爾有遊兵散卒出現他沉住氣從他們身邊駛過偶爾還打聽一下州府的情況。


    我雖然沒吭聲但心裏早嚇得半死了。


    遇上的人應該是以逃兵居多按軍法他們的命是保不住的這下逃離前線要麽隱姓埋名遠走他鄉要麽上山當響馬跟朝廷作對可以說逃兵現在是處於無法紀狀態!


    要是他們突然拔出刀搶我們的財物我一點都不會驚訝隻希望千萬別順手把我們給砍了。


    看著樹林裏散亂坐著的兵勇我心驚膽戰道:“張大哥……我們不要走大路了好不好?”


    “山林裏除了野獸還有亂軍和饑民你認為比官道上更安全?”他冷靜地迴答。


    這……好像聽起來取道哪裏都有生命危險。


    “沒多遠了秦小弟。再過一座橋就有驛站夜裏投宿那裏應該安全得多。”張緹安慰道。


    從渠縣出到州府因為道路設卡什麽的麻煩前後耽擱了四五天。.tw[]再往南就聽見流民傳言城破了。具體情況眾說不一我們加緊往州府趕去。


    “城破究竟是指……”張緹憂心忡忡。


    有兩種可能第一是州府終於被亂軍攻破第二是亂軍攻占地府城被朝廷軍攻破、收複。**君^子^堂


    **


    從時間上看。十有八九是後者了。


    兩種可能性都不是好結果但是我們在從京城出的時候心裏就已經做好了準備。要麵對城破人亡的景象。


    “為什麽會這樣……早知還是勸常王招兵買馬了你看真正有反心的沒有被剿手無寸鐵地反而遭滅頂!”張緹難過地說著遙往山的另一端。繞過這座山就到府城了。


    “別絕望得太早張大哥。”我說“還記得世子的信嗎?也許他並未迴到州府現在正躲在某處呢!”


    “那又怎樣?”他地情緒低落得很。


    我給他打氣:“別忘記。常王現在背著一個投敵的罪名既然我們知道事實並非如此人又已經到了州府附近那就有責任搜集證據證明常王一族是無辜的!”


    張緹想想。問:“如果是亂軍剛攻入城內呢?怎樣澄清?”


    真要誣陷常王你別說是亂軍剛入城就算是朝廷軍入城不也一樣難辨是非嗎?他硬要說城裏的是亂軍硬要格殺勿論你又能怎樣?


    我先替他分析別的忽略以上猜測:“是亂軍的機會很小因為朝廷已有下旨收複州府了在我們趕往長州的這半個多月中。(..tw)要說駐紮在州境地軍隊全部沒動我是不太信的。


    若是朝廷軍趕往州府再膽大的亂軍也不會呆呆地繼續圍攻州府吧?


    如果州府已經陷落亂軍會不會據城頑抗。那小弟猜不到。但就他們攻不下桓州便改攻長州而言。其實棄城而逃的幾率很大!”


    也就是說這支亂軍。其實就屬於饑民騷亂領導力量不強在州境上成長起來被官方勢力趕來趕去。讓這樣一支雜牌軍圍困長州府實在是個意外如果攻破城池我不禁要懷疑他們的武器是從哪裏來地了。


    畢竟長州州府是標準的老式土城啊!


    所謂老式土城也就是城牆高十來米、厚也是十米(這個很驚人)的土城牆土質得十分結實每年都要修葺維護連一把匕都紮不進去。


    更有甚者這州府還是迴字型雙層城牆的設計隨便一支拿鋤頭笊籬的農民軍就能破?


    我說什麽也不信!


    從山道上遠遠地看過去州府城門大開內中一角薄煙嫋嫋看時辰不是炊煙似乎大火剛滅。


    下到山腳天色又是薄暮我們被駐紮在道邊的朝廷軍攔住說城裏麵正清查殘餘的亂匪不讓通過。就連張緹說他有七十高齡的老母在城中也沒放他過去。


    我們眼睜睜地看著一隊一隊的兵勇出入城門夜深了城裏泛紅似乎已經熄滅地火又複燃起來鬧得亂糟糟地偶爾能聽見尖叫喊喝。


    又過了一天我們始終沒見到除官兵以外的人從這個門出來。


    周裴和常王究竟怎樣了常王府的人都被捉起來了麽?我忐忑著不斷催促守軍讓我們過去。


    “不用催了常王府已經沒了。”張緹突然道。


    “啊?”


    “你看那邊四人抬的玉案。”他指給我看一隊人馬正搬運著東西離開城門“那是我挑選的原石送去給玉匠製出來地一眼就能認出。”


    終於他地低落也傳染了我我們蹲在馬車上等關卡放行又是白白浪費的一天。


    再往後朝廷軍陸續撤走專門派來打掃戰場地苦役隊開始清理城內的屍體和廢棄兵器、軍旗等。此時有難民不顧守備溜進去搶東西。被抓住也是就地處死。


    我們一直不敢動原本說準備的幹糧過多現在看是貝善人有先見之明。


    等被允許進去的時候我們已經對常王府的情況不報任何希望。


    果然占地頗廣的常王府裏裏外外被砸了個稀爛、搶了個精光沒看到一個活人的影子。跟我們一道進去的民眾有常王府的家仆這迴帶了香燭紙錢來燒邊燒邊哭。


    我與他一起燒問:“大伯你是什麽時候離開州府的啊?”


    “匪子(亂軍)到府城之前王爺就把我們的賣身契燒了叫我們各自逃命去!”對方迴答。


    “那王爺自己沒逃?”


    “沒啊!咱們不都勸王爺逃命要緊麽他偏說已經做過一次亡國之君不想再對不起列祖列宗……勸不過他呀!”老人家大哭“宗人府就留了幾十號人這咋跟人家幾千人打啊?”


    “長州城外不是一直有駐軍嗎?”


    為使藩王無法造反州府的管理機構也是全力分散的常王府負責行政事務府衙負責司法而城外有提調使營地是長州軍備命脈所在。


    “沒了朝廷一早調走說是去打匪子了!要不城裏人也不至於隻能逃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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