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門就被老鴇給攔了下來――一小孩子能消費啥啊別添亂快迴去吃奶吧――她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裝作有錢人家小廝的模樣我一麵向她打聽學政描述中的那個小孩一麵遞上手裏的銀子。


    ――想進去找人是那麽容易的嗎?當然需要一點錢來潤滑了……


    碎銀子究竟是幾兩我沒概念準確說我對十六兩每斤的這種度量衡還沒什麽手感總之這碎銀子不重應該不足五十克(物理課上玩砝碼留下的印象)但卻是我第一次摸到真正的銀子。


    轉手就送出去了我真慷慨。


    可是老鴇同誌理所當然地堅持了原則:“你這是什麽意思驚擾了貴客你賠得起嗎?”


    貴客?


    老鴇伸出一根指頭:“人家小公子給的可是一錠金子!”


    金、金子!


    不得不承認我一時間也倒抽了口冷氣――感情這是遇上小說裏麵一擲千金的主兒了!一錠金子那至少是五兩吧?一兩就相當於十兩銀子了!


    再聯係到阿青以前說過十兩銀子足夠讓一家子人用一年……


    暈這半大小子在青樓又幹不出啥來居然揚手就花掉五戶人家一年的開銷?該打板子!


    我決定換個方式把那小子弄出來故作為難道:“可是我家老爺動怒的話隻怕您這熱鬧地方還真擔待不起啊!”


    “喲跟那位小公子有什麽幹係?”老鴇斜著眼睨我。


    “當然有關係!”不說則已既然要撒謊就給你來個大的!“你說的那小子是跟我一起進府的小廝前天偷了老爺的錢袋一路邊花銷邊逃命來著!我家老爺是誰?京城下來巡查的大官人!您說您惹得起還是惹不起呢?”


    老鴇有點懵嘴上還逞著:“喲就憑你這信口一說奴家還非得趕走貴客不成?”


    哼那當然。


    “這有什麽好哄您的您也不想想一個半大孩子從哪裏來這麽多錢?就算有了錢小小年紀幹嘛非要到您這地界來蹲著?――還不是躲我家老爺呀?官員可不能進來逮人的呀!”我趁熱打鐵。


    老鴇皺眉琢磨嘴裏嘮叨:“也對奴家是覺著那小崽子神色慌張像在避著誰一般!”


    “想通了吧?”我笑笑還是把碎銀子拍到她手裏“收下這個悄悄地把那小子給哄出來老爺出京那是微服私訪張揚不得……還請千萬保密別把那小賊子告到衙門去啊!”


    老鴇連連點頭揣著袖子喚護院來。


    ――看來我誣告別人有一套麽說起謊來似模似樣地。


    不一會兒穿暗黃色衣服的少年就被兩個高大的護院拎著丟了出來。這孩子完全沒明白出了什麽事氣勢洶洶地罵著說要踏平這座青樓。


    我一看頓時嚇得立馬想找個地縫躲起來!


    被趕出來的“小兔崽子”居然就是東宮太子啊啊啊!


    老鴇根本就沒注意到我的臉色大變她徑直上前用大逆不道的爪子擰住東宮的臉像教訓下人那樣使勁地掐了一把!


    “叫你小子偷!還學老爺們喝花酒?活得不耐煩了!”她那氣勢簡直就跟太子是她孫子一樣!


    “停手!”我急忙撲上去拉住老鴇連聲道“別鬧大別鬧大了!交給我吧!”


    “可那錠金子……”


    原來這才是她怒的原因我忙說:“那個算是給貴樓壓驚吧放心吧老爺不會計較小錢的!”


    現在趕快把太子押走交給學政他們才是緊要的!


    東宮從小到大就沒受過這種委屈捧著擰得紅的臉蛋氣得把他貧乏的罵人字眼重複了十來次。還好像個男子漢沒哭鼻子。


    我上前拖著他就走他哪裏肯幹一麵掙紮一麵嚷嚷。


    啪!


    我一巴掌拍到他額頭上。


    “還嫌不夠丟人啊?吵什麽吵你幾歲了還這麽會惹麻煩!這裏是你該來的地方嗎?”唉怎麽遇到他我就變成婆婆媽媽的大姐姐了呢?


    這下子把他給罵懵了。


    迴過神東宮揉揉臉怒氣衝衝盯著我:“放肆!你小子誰啊敢這樣訓――”後麵的估計是個自稱詞不知道是小王還是本宮總之他還算有點警覺性沒隨口蹦出來。


    我別過臉生怕他認出自己粗著嗓子道:“管你是什麽天王老子!外麵兩位大人給了銀子叫我把你帶出來。看就在那邊!”我指向牌坊底下(看那邊看那邊別看我)。


    曹學政背對著我們趵斬卻已經瞥見我。


    他微微一笑故意轉過身看別的地方。


    一見學政的背影東宮就跟被踩到尾巴的小貓般豎起毛往後一跳拚命地想要甩開我的手。


    我當然是死活都不放休想溜走!要是就在眼前的人我都給弄丟了還怎麽跟學政和那個陰魂不散的趵斬交代?


    東宮幾年不見長高了不少嘛要不是他那種驕橫跋扈的氣勢沒有絲毫改善(另外型也沒變)的話我還真不一定能馬上就認出他來呢!


    不過他那張有點嬰兒肥的臉倒是沒變真有點羨慕剛才那老鴇可以捏他一把呢……


    “放開我混賬!我才不要被曹寰給逮到!他又要嘮叨個不停了!”東宮死命掙紮就差沒張口咬我了。


    我沒好氣地瞪著他:隻是嘮叨麽?那有什麽大不了又不是要殺你。你這樣跑出京城到處晃蕩真的會連怎麽死都不知道耶!


    奇怪我看別的穿越小說啥的女主不是都被皇帝啊王爺抓住不放麽怎麽到我這裏就變成我來捉著這混小子不放?看來我真沒當主角的命還是自力更生艱苦奮鬥比較好。


    一邊替自己抱不平一邊拖著東宮往牌坊走。


    ――你掙紮啊掙紮啊有什麽用貓大點力氣跟趵斬那個習武的簡直是天差地別。哼還好我早早就不當你老婆了不然你早就被我踩扁幾百次啦知道不?


    太子見甩不開我立刻改換戰術低聲道:“我也可以給你銀子啊!”


    喲不錯還懂得利誘。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雖然很窮這一點原則還是有滴!”嘿嘿就是要看你吃癟誰讓你在宮裏作威作福來著。


    “十兩怎麽樣?”


    我不理他他就腳下生根恨不得長在地上不用走。


    “二十兩不能再多了!”他急了“二十兩黃金我沒帶更多的!”


    這個數目十分誘人!――但是還不至於讓我沒個是非輕重。


    如果曹學政把東宮逮迴去隻會“嘮叨”這小孩子的不是那麽至少他倆對彼此都是無害的。想想也對東宮要做監國的耶東宮的丈人又跟學政有點利益關係怎麽算都不會出現學政要害東宮的結果。


    那麽他就是想要保護東宮了。


    話說迴來東宮沒事做不呆在他的“東宮”裏麵(真像繞口令)跑到這麽偏遠的長州來做什麽?


    “別婆婆媽媽的膽小鬼你怕那位大人不成?”我沒好氣地激他。


    東宮也氣不打一處來:“開玩笑我為什麽要怕他!隻是覺得他礙手礙腳而已!叫他不要跟了非跟來不可他明明應該先去北邊的襄州巡視吧?”


    原來如此那麽說做主來長州的人其實是小太子咯?然後學政大人雖然被中央排擠、派遣去各州巡查卻堅持跟著東宮保護他的安全。這導致了東宮的不滿所以溜進學政不能踏入的地方脾氣。


    ――但是東宮又為什麽要來長州?


    “跟你說我不要再被曹寰管著了啦!”東宮還在慘叫。


    我覺得身後有陰影投過來迴頭一看曹學政已經站到了我背後一臉不悅地看著太子。


    “三公子還沒玩夠嗎?”他說。


    而太子剛才的氣勢瞬間消失像蔫茄子一樣耷下頭可憐兮兮地叫了聲:“曹少師夠、夠了我這就迴客棧去。”


    少師?


    ――不就是太子太師的副職嗎?那可是二品大員!


    學政是由朝廷委派到各省主持院試並督察各地學官的官員保持任職以前的品級不變。我原本以為這位被“下放”的曹學政官職不大想不到調職前竟然是太子少師!


    難怪東宮害怕被他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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