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滬的婚禮最終是在他家舉行的,除了朱滬和安娜的親戚之外,來人大都是朱滬的生意合作夥伴,安娜的公司同事等等,有華人,也有歐洲人。朱滬身著中山裝,而他的妻子安娜則身著中式的秀禾服,這些都是樸京托張一軍在廣州那邊定製的高級婚服,現在廣州那邊的婚禮服做的很不錯。


    安娜的父母和客人們聊得很開心,在聊天的間隙還唱歌跳舞,深情的意大利歌舞讓樸京隱約想起了《教父》一開始的時候歡快的場麵,似乎今天婚禮的主角不是朱滬和安娜,而是安娜的父母,今天他們女兒舉行婚禮讓他們很開心,今天人不多,卻很熱鬧。


    朱滬家的別墅後院被六桌酒席塞滿了,雖然是中式圓餐桌,不過菜品很多樣,有中國菜、意大利菜,還有法國菜,這種多國菜品聚集在餐桌上是堪稱視覺奇觀,不會使用筷子的人用刀叉,他們和會使用筷子的客人坐在一起吃飯,也是一個讓樸京覺得有意思的事情。


    朱衛國和安娜的父母在餐桌上用英語聊天的場景很有意思,安娜的父母的英語發音很奇怪,反正樸京是聽不太懂,大概朱衛國也聽不太懂,不過他們依舊聊得很開心,安娜的父母在說英語的時候就像說意大利語一樣頻繁的使用手勢,朱衛國大概是出於禮貌,也跟著比劃手勢,場景讓樸京一直想笑,可他還是忍住了。


    在婚禮上樸京一直沒機會和朱滬聊天,朱滬和安娜一直在和別的客人聊天,他本來覺得帶著婚禮之外的事情來人家的婚禮上,是一件不禮貌的事情,但聽說朱滬準備在婚禮結束後三天之後就去香港,樸京一算,時間已經來不及了,他不得已把這個事情帶到婚禮上來。


    今天是人家的大號日子,當然不能唐突的在人家的婚禮上說這些事情,隻能尋找合適的時機,但這個時機並不好找,朱滬又要忙著招唿客人,待會兒還要喝酒,樸京隻能靜待時機,從倫敦來法蘭克福參加婚禮之前,樸京一直想著要不要在婚禮開始之前告訴朱滬這個消息,不過他一想,還是放棄了,因為在婚禮之前,他一定忙得不可開交,這樣打擾他,真不是兄弟所為。


    酒宴開始沒過多久,朱滬就開始敬酒了,華人客人對於這項禮儀倒是能接受,也舉起酒杯迴敬,可歐洲客人,就有些蒙了,他們喝不慣中國的白酒,又不習慣在吃飯的時候喝威士忌之類的烈酒,隻能用葡萄酒代替,而這裏沒有高腳杯,隻有中式酒杯,用中式小酒杯盛葡萄酒是一件有些搞笑的事情,這大概是中體西用或者西體中用的一個範例,或者說這是文化的碰撞。


    朱滬端著酒杯朝樸京這一桌過來,很明顯,他是來向樸京敬酒來了,樸京本想拿分酒器往小酒杯裏倒一杯,不過已經來不及了,他幹脆直接端起分酒器站了起來。


    臉上紅了一圈的朱滬說:“老兄,我今天太忙了,這才過來和你打招唿,我一看你眼神就知道你想和我說事兒,你等我把酒敬完再說,來,先喝一杯,這茅台酒還是你幫我搞過來的呢,你可得賞臉多喝點啊。”朱滬看到樸京端的是分酒器,而不是酒杯,很詫異的說:“兄弟,你可真夠意思的,我用小酒杯,你用分酒器,果然是好兄弟。”


    朱滬說著,把小酒杯放在桌上,拿起在一旁負責倒酒的安娜手中的分酒器,又拿了一瓶桌上的茅台把分酒器加滿。


    樸京一愣,心想,朱滬怎麽知道自己有事相對他說,真是神了,難道朱滬已經掌握了高級的察言觀色能力,還是掌握了什麽讀心術,樸京隻能坦然的說:“明白,大喜日子,開心是最重要的。”端著這一杯茅台酒,他心裏還是害怕了,現在朱滬真是興頭上,要是說要幹杯,那可怎麽辦……


    正當樸京心裏發毛的時候,朱滬激動端起分酒器說:“要和我說什麽事兒,必須得把這杯酒給幹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要是婉拒或者推卻,那真是不夠意思了,自從來到歐洲之後,樸京幾乎很少喝酒了,實際上,就算在國內的時候,樸京也很少喝酒,今天要把這將近一百毫升的五十多度的陳年茅台給一口幹了,著實讓他心裏發毛。


    但一想,兄弟大好的日子,那就隻能豁出去了,樸京端起酒杯,和朱滬碰了杯之後,微微做了一個深唿吸,猛的喝了下去。


    這時候朱滬瞪大了眼,他看朱滬喝完之後,也跟著一飲而盡,不過他是像喝水一樣。


    樸京感到像是一根長長的火苗從舌頭到喉嚨,再到胃部燃燒,緊接著,他感覺他整個人都在燃燒,他感覺渾身無力,腿腳發軟,有些站不穩,然後……他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當樸京清醒一些的時候,他發現他躺在朱滬家的客廳沙發上,他感覺頭部脹痛,想爬起來,卻爬不起來,他最終還是放棄了,隻能繼續躺著,他看了看落地窗外的夜色和空空如也的花園,歎了一口氣心想,好家夥,這酒宴喝了一杯之後,直接睡到宴席結束。


    朱滬端著一杯牛奶過來的時候,樸京才意識到,客廳裏有人。


    朱滬把牛奶放下之後說:“哎喲,老兄,你可算是醒了,這都夜裏十一點了,你可真是夠兄弟的啊,這麽一大杯茅台酒,愣是幹了,我剛才喝的那是水,正朝你使眼色,讓你少喝點的,你這就幹了。”


    “什麽?你喝的是水?那你臉怎麽紅成那樣,還一身酒氣。”樸京激動的從沙發上坐起來,然後生氣的說。


    “老兄,別激動,我也是沒辦法,我一開始是喝酒,可後來發現受不了了,隻能換成水了,總算是把這一關給過了。”


    “我幹了一杯茅台,你幹了一杯水,我可真是夠意思啊。”樸京自嘲的說。


    “說事兒吧,我一直等著你想說的事,從你來我家,我就看見你心神不寧的,一定要和我說事兒,我已經做好受虐的心理準備了。”朱滬訕笑著說。


    樸京瞬間感覺酒醒之後,他坐直了說:“我想請你到香港上任行長之後,幫我一件事情。”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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