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叫花子加入丐幫,開始跟著其他丐幫弟子學規矩。小靈子在太原城外就近找了個客棧,住了下來,等著吳秋遇的消息。


    那吳秋遇到底去哪裏了呢?


    樓煩渡口。


    吳秋遇走上渡船。船家的孩子一眼看見吳秋遇,上前叫道:“大哥哥,小靈子姐姐讓我告訴你,她和老叫花子去太原了,叫你到丐幫去找她。”


    吳秋遇一愣,嘀咕道:“她怎麽自己先走了?怎麽沒等我一起去?”


    那孩子把小靈子留下的銀子交給吳秋遇,說:“這是她留給你的。”


    “多謝你了。”吳秋遇接過銀子,問道:“從這到太原有多遠?怎麽走最快?”


    那孩子說:“那可遠了,少說也得有兩百五十裏。最快的,就是騎馬去,不過路上不太好走。姐姐他們應該是乘船去的,現在也該到了。你也可以坐船去,還能省些力氣。”


    吳秋遇問:“如果不坐船,應該往那邊走?”


    那孩子說:“要是想騎馬去,那你也不用過河了,就從這沿河岸附近的道路向東去,路上再打聽一下就行了。”


    吳秋遇謝過了他,從船上下來,找到東去的大路,便使起“追風架子”,飛速向東奔去。


    路人見了,無不驚愕:“這個人怎麽跑得比馬還快?”


    一口氣跑出五十裏,吳秋遇慢慢停下來,打算先稍稍歇一下,後麵好有力氣再繼續快走。他找個土坡坐下來,靠在坡上閉目養神。


    忽然聽到不遠處有打鬥的聲音,吳秋遇一驚,急忙爬上土坡,伏身定睛觀看。


    隻見一群叫花子將一夥人圍住,正在廝殺。從衣著上可以看出來,那夥人是北冥教青衣堂的人。這兩夥人怎麽會在這打起來?吳秋遇心中納悶。


    叫花子人多,北冥教的人在陣勢上吃虧,隻能勉強支撐。


    忽見兩個人快步跑來,飛身加入戰團。其中一個是北冥教青衣堂的堂主康奇,另一個吳秋遇不認識,正是北冥教的大長老路橋蔭。


    路橋蔭和康奇自然不把這些叫花子放在眼裏,一出手就放到了十來個。吳秋遇暗讚,那大個子好厲害,比那個堂主康奇可厲害多了。


    見堂主帶著一位高手趕來支援,北冥教青衣堂的人心中有了底,也一個個越戰越勇。頃刻之間,形勢扭轉,一群叫花子被打得七零八落。


    眼看叫花子就要潰散,忽聽一聲口哨唿嘯,叫花子又都圈了迴來。


    吳秋遇正在納悶,就見一團黑影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飄落在路橋蔭的麵前。


    路橋蔭稍稍愣了一下,看了那人一眼:“你是丐幫的長老?”


    那人黑布罩頭,黑紗蒙麵,一句話不說,就出手打來。


    路橋蔭本來也沒把丐幫的人放在眼裏,除了丐幫幫主倪大鰍,他並不顧忌丐幫的任何一個人。可雙方交起手來路橋蔭才發現,這黑衣人來者不善,雖然一時看不出他的武功路數,可他的武功絕不在自己之下。


    兩個人鬥了三十多個迴合,仍是難解難分。路橋蔭暗自稱奇,丐幫除了幫主倪大鰍,竟然還有這樣的高手?難道這個黑衣人就是倪大鰍?


    吳秋遇也暗自讚歎,這兩個人的武功都那麽厲害。


    黑衣人見三十多招不能取勝,主動收了手,點頭讚道:“好一個路大長老,果然非比尋常。”


    路橋蔭看著他,隱隱覺得聲音有些耳熟:“我們在哪裏見過?閣下何不摘下麵罩,以真麵目相見?”


    黑衣人說:“我們當然見過。剛才老夫讓了你三十餘招,便是看在故人的情麵。”


    路橋蔭一愣:“你究竟是丐幫的哪位長老?路某不記得和丐幫打過交到。”


    黑衣人說:“丐幫的長老,哈哈,你太小看我了。”


    路橋蔭:“這麽說,你就是丐幫的倪幫主了?”他把心中的猜測說了出來。


    吳秋遇心中好奇,難道這個黑衣人就是丐幫的幫主麽?


    黑衣人又哈哈笑了幾聲,站定身形,暗自運力。路橋蔭早看在眼裏,也加了小心。黑衣人往前一上步,二人再次打到一起。


    幾招過後,忽聽路橋蔭叫道:“你不是丐幫的!這是……少林龍爪手?”言語中透著幾分驚愕。


    黑衣人並不答話,繼續進攻,一招緊似一招。


    吳秋遇在土坡上看著,心中暗想:“不是丐幫和北冥教青衣堂的人打架麽,怎麽又出來了少林的武功?”他從小在寺廟裏長大,自然對少林寺和少林武功也多少有所耳聞。少林龍爪手他是沒見過,隻覺得黑衣人使出來倒確實厲害。看著看著他又覺得有點奇怪,又不知道哪裏奇怪。


    黑衣人忽然使出少林絕學,叫路橋蔭有些摸不著頭腦。而且這黑衣人的招式變化也多,好像不隻是龍爪手那麽簡單。


    吳秋遇忽然想了起來。這黑衣人所用的龍爪手中,竟然偶爾有一兩招“隨心所欲手”的影子。這叫他驚詫不已:“難道這個黑衣人也和我師父有什麽關係?”


    路橋蔭又和黑衣人鬥了二十幾招,漸漸難敵對方的招式變化,開始有些亂了章法。


    黑衣人突然往後退出幾步,仰頭唿嘯了一聲。


    路橋蔭還沒明白怎麽迴事,就見一張大網從天上蓋了下來,把他罩在了當中。路橋蔭反應也真是快,急忙舉手把網子撐住,才不至於裹到身上。


    四個黑衣人遠遠拉著網繩,圍著路橋蔭快速繞轉。路橋蔭也不得不跟著轉身。由於路橋蔭武功甚高,雖然被網罩住,別人也不好直接上前把他拿住。


    康奇瞥見了,驚叫了一聲“大長老”,便撲過來,用刀砍那網子。


    蒙麵的黑衣人笑道:“不用費心思了。這是天蠶罩網,你那鐵片是砍不動它的。”


    康奇連砍了幾下,果然都奈何不得。那網子隻會抖動一下,砍過的地方竟然連痕跡都不留。康奇大驚。


    吳秋遇也是頗為詫異,怎麽這網子會如此結實,用刀都砍不破的。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短劍,心念一閃:不知定心劍能不能割破他們的網子。


    路橋蔭叫道:“不要砍網子了,砍人!”


    康奇如夢方醒,急忙揮刀向拉網繩的一個黑衣人砍去。


    蒙麵的黑衣人一驚,急忙飛身躍了過去,直拍康奇的頭麵。康奇聽到動靜,隨手揮刀一撩,要削他手臂。那黑衣人竟不躲閃,身子一扭,一手將鋼刀捏住,一手在康奇脖頸上一按,便把康奇製住,兩腳穩穩地落在地上。


    蒙麵人把康奇推到一邊。四個人繼續圍著路橋蔭繞轉。康奇動彈不得,隻恨剛才自己沒有早點想到去看拉網的人,白白耽誤了時間。青衣堂的弟子畢竟人數太少,又見堂主和來幫忙的高手都被製住,一時喪了氣,紛紛被叫花子拿下。


    路橋蔭對蒙麵人怒吼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蒙麵人說道:“很快你就知道了。如果不想你手下的這些人死,就乖乖地束手就擒,莫再做無謂的苦撐。”


    吳秋遇心中暗恨:“又是這一套。”自從在天百山莊被邵氏父女相要挾,為了救小靈子差點成了廢人,他最恨別人以人命相威脅的勾當。


    “呸!”路橋蔭大聲罵道,“有本事你衝我來。不要打他們的主意!”


    蒙麵人笑道:“他們的命在你手上。如果你肯服輸,聽我的安排,我可以饒了他們。那他們的命也算是你救的。”


    事關康奇和青衣堂十多個弟子的生死,路橋蔭也不得不慎重考慮,大聲問道:“你想怎麽樣?”


    蒙麵人說:“我想知道司馬教主的事。”


    一聽他提到教主,路橋蔭斷然喝道:“你休想!”


    蒙麵人說:“你真的不管手下十幾個人的死活嗎?”


    路橋蔭看了看康奇等人:“你們怕死麽?”


    康奇脖子一挺:“路大長老,你不用受他威脅。我們不怕死。你們說是不是?”青衣堂的弟子一聽那個人是路大長老,心中激動,也一個個挺直了腰杆,紛紛說道:“我們不怕死。”“不怕!”


    蒙麵人冷笑了一聲:“那我就先殺兩個試試,看你們是不是真的不怕。”說著便命人把兩個青衣堂的弟子押到路橋蔭麵前。


    兩個叫花子慢慢舉起手裏的刀,看著蒙麵人,隻等他一聲令下。


    “住手!”吳秋遇大喊一聲,從土坡上跳下,飛奔了過來。


    在場的眾人隻有康奇一個人認得他,不由得心中暗喜。


    蒙麵人見跑來的是個毛頭小子,根本沒放在心上,對那兩個叫花子一揮手:“殺!”


    吳秋遇一驚,腳下不停,手上運力,兩掌同時向前平推,猛然發出一招“驅伏雙鬼”。那兩個要砍人的叫花子還沒明白怎麽迴事,就雙雙被打了出去,鋼刀險些砍到其他叫花子。


    蒙麵人吃了一驚,雖然沒看到吳秋遇發招,但知道肯定就是他打的,這才開始仔細打量吳秋遇。


    叫花子和青衣堂的人都愣愣地望著吳秋遇。路橋蔭也不例外,知道是他剛才救了兩個青衣堂弟子,不免心存感激,高聲喊道:“小兄弟,你惹不起他們。快些走吧,不要枉送了性命!”


    吳秋遇知道蒙麵人武功厲害,動起手來自己打不過他。如果直接跟蒙麵人交手,自己吃虧是小,隻怕救不了那些人,於是他靈機一動,有了主意。隻見他雙掌運力,把剛才那招“驅伏雙鬼”又打了一遍,隻不過這次兩臂分開的角度更大了些。他掌力所到之處,兩個拉著網繩的黑衣人應聲倒地。


    蒙麵人失口叫道:“降魔十三式!”


    路橋蔭馬上反應過來,心中大喜,雙手在頭上把網子用力一扯,另外兩個黑衣人便被扯了過來,被他用腳踢飛出去。


    吳秋遇快步過去,用短劍在網子上胡亂劃了幾下,那網子便應聲斷了,散落成幾塊。路橋蔭把身上的網子摘扯了,高興地說道:“多謝你,小兄弟!”


    青衣堂的弟子見有人幫忙,大長老脫身,無不歡喜。


    蒙麵人驚見吳秋遇會使“降魔十三式”,又見他先去解救了路橋蔭,知道大事已去。對這個毛頭小子雖然忿恨,卻也不得不暗自讚歎,高聲問道:“小子,你叫什麽名字?師父是誰?”


    吳秋遇說:“我叫吳秋遇。我師父已經死了,不用你掛心!”


    蒙麵人點了點頭:“好,小子,我記住你了。我們走!”說完,便帶著那四個受傷的黑衣人和一群叫花子走了。


    路橋蔭先去查看了一下康奇等人的情況。康奇說:“我們都沒事,大長老。我說的那個人,就是這個小兄弟。”


    吳秋遇見一個青衣堂的弟子胳膊脫臼,便蹲下去,給他把膀子安了。


    路橋蔭招唿道:“今日多虧了這位小兄弟。你們的命都是他救的,快來拜謝。”


    康奇率眾屬下拜謝吳秋遇。吳秋遇有些不好意思,忙說:“你們不要這樣。我就是路過遇上了,看他要殺人相威脅,一時氣憤才忍不住出手。其實你們的大長老挺棒的。你們也都很有骨氣。”


    路橋蔭走到吳秋遇麵前,說道:“小兄弟年紀輕輕,武功如此了得,又懂得拿捏正骨,不愧是神醫濟蒼生的傳人。”


    吳秋遇倒很驚訝:“你知道我師父?”


    路橋蔭說:“看你的武功也猜個大概。不過,這都是小靈子姑娘告訴我的。”


    吳秋遇更加驚訝:“小靈子告訴你的?那她現在在哪兒?”


    路橋蔭說:“我還是在樓煩渡口見過她。現在去了哪裏,我也不知道。你們不是一起的麽?”


    吳秋遇說:“我們走散了。聽說她去了太原,我正要去找她。”路橋蔭說:“本來我們也是要去太原……”吳秋遇大喜:“你們也要去太原,那咱們正好同路,可以一起去!”


    路橋蔭說:“我們去太原是要找丐幫討要說法,不成想在這黑土崗就跟丐幫的人遭遇了,還遭了他們算計。要不是你及時出現,我們就兇多吉少了。”


    吳秋遇一愣:“你們怎麽會跟丐幫結下仇了?”


    路橋蔭說:“本來我北冥教與丐幫素無瓜葛,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日前在樓煩鎮柳條巷,丐幫的人設下陷阱,伏殺我北冥教青衣堂的弟子,造成六死兩傷。我正要帶人去太原找他們討要說法,沒成想他們又在此設下埋伏。”


    吳秋遇搖了搖頭。路橋蔭見了,問道:“小兄弟有何見解?”吳秋遇說:“我想,丐幫的人也行俠仗義,應該不會幹這種事吧。會不會其中有什麽誤會?”


    路橋蔭說:“我也這麽想過。不過,上一次是死裏逃生的兩個屬下親眼所見,這一次又是我親身經曆,不得不信。”


    吳秋遇說:“我總覺著,剛才那些人跟其他丐幫的人不太一樣。”


    路橋蔭不解,問他:“怎麽說?”


    吳秋遇說:“丐幫的人都是叫花子,一般手裏都是拿根棍子。剛才那些人,各個拿刀拿槍的,看著有點奇怪。”路橋蔭想了一下,說:“這個倒是。”


    康奇在一旁說道:“他們平素入戶行乞,帶根棍子用來打狗也就夠了。此番是要行兇害人,換了刀槍兵刃也不奇怪。”


    路橋蔭手裏擺弄著天蠶罩網的碎片,沉吟道:“倒是後來那幾個黑衣人,應該不是丐幫的。丐幫的叫花子用不起天蠶罩網。他們竟能和叫花子混到一起,似有默契,其中倒有幾分蹊蹺。”


    吳秋遇問道:“那個蒙麵人後來使的,真的是少林龍爪手嗎?”


    路橋蔭說:“應該是,至少有幾招像是少林龍爪手的路數。他招法變化太多,好像還不隻是龍爪手那麽簡單。”


    康奇忽然說道:“難不成是丐幫勾結少林派,合夥襲擊我們?”


    路橋蔭陷入沉思。


    康奇說道:“丐幫和少林向來號稱名門正派,在江湖上又都頗具實力,要說他們為了青衣堂十幾個人合夥興師動眾,確實也犯不著。除非他們早有消息,知道大長老您也要來。哎,好像就是咱們現身之後,那黑衣人才出現的。他們要對付的就是大長老你?”


    路橋蔭想起蒙麵人逼問司馬教主消息的事,暗自認定那夥黑衣人就是衝自己來的,喃喃道:“這樣看來,他們倒有可能是少林派的人。”


    吳秋遇問:“大長老與少林寺有什麽仇怨嗎?”


    路橋蔭看了看他,說道:“倒也算不上仇怨,要說有過節,也該是我去找他們,而不是他們來找我。”


    見路橋蔭有點激動,吳秋遇不好再問。


    路橋蔭一時理不出事情的頭緒,便說道:“唉,此事費解,尚難定論,須得盡快查個明白。如果真是他們做的,說不得,好歹要找他們討迴公道。若是有人存心嫁禍,咱們也犯不著平白招惹丐幫和少林。康堂主,你傳話下去,盡快查清那些叫花子和黑衣人的底細。”康奇領命。


    吳秋遇暗自點頭,這位大長老遇事冷靜,是個講道理的人。


    路橋蔭又對吳秋遇說:“小兄弟,你是神醫的弟子,聽小靈子說,你也醫術了得。我教正好有個病人需要醫治,能否請你去幫忙看看?”吳秋遇說:“他什麽病,多久了?”路橋蔭說:“已經七八年了,雖然痊愈了不少,但仍有病根。”


    吳秋遇說:“那也不是很急吧。等我先去太原找到小靈子,我們一起去可以嗎?”


    路橋蔭想了一下,說:“也好。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你們也不必再返迴樓煩,可以就近向東去壽陽,在那裏也有我青衣堂的人。”


    吳秋遇拱手告辭。


    “等等。”路橋蔭叫了一聲。他動手把幾片天蠶罩網卷裹起來,趕上來,塞到吳秋遇手中,說:“這個你拿著,到太原找裁縫改作一件天蠶寶衣,刀槍不入。”


    吳秋遇說:“這麽好的東西,我不能要,還是你們留著吧。”


    路橋蔭笑道:“這東西刀槍不入,沒有你的短劍,哪個裁縫剪得了它?你就拿著吧。你不穿,送給小靈子姑娘也好啊。寶劍寶衣正是一套。”


    一想到小靈子可以穿上它防身,吳秋遇不再推辭,高高興興地收了。路橋蔭又幫他重新包裹好了,搭在身上。


    吳秋遇這才辭別了北冥教的人,繼續向東,奔赴太原,去找小靈子。


    使用“追風架子”雖然跑得快,但畢竟還是靠兩條腿走路,時間長了仍然會累。吳秋遇每走五六十裏便要停下來稍稍歇息一下。他暗自有些後悔,早知道路程這麽遠,應該騎馬來。幾百裏路馬不用歇著,騎馬可能還更快。


    過了古交,往東幾十裏,汾河開始向東南拐彎。


    吳秋遇急著去找小靈子,隻一心快速趕路,一發足便是幾十裏跑下去,中間舍不得停下。他隻知道一路向東,卻沒注意自己已經離汾河越來越遠。等到他停下來歇息的時候,身上有汗,想去河邊洗把臉,才發現大河不見了。


    吳秋遇心中納悶,想要找個人問問,可是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他在猶豫,是該原路迴去,還是繼續向前。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日頭,能辨明方向,知道自己剛才從西而來確實沒錯。他想了一會,決定先繼續往東走,等遇到人再好好問問。


    又走出二三十裏,看到一輛大車從前麵緩緩走來,吳秋遇心中大喜,急忙迎了上去。


    趕車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吳秋遇上前問道:“大叔,太原城是在前麵嗎?”趕車的漢子說:“你要去太原,那走錯了。這裏已經是陽曲縣的地界,再往前走就到係舟山了。”


    吳秋遇暗叫不好,走錯路了。趕車的漢子說:“我們也是去太原,如果你不嫌顛簸,可以搭我的大車去。”吳秋遇正好累了,高興地說道:“那太好了,多謝大叔。”


    漢子把騾子帶住,叫吳秋遇上了車。吳秋遇這才發現,車上還有一個人,是位老婦,用被子裹著靠臥在墊子上,閉著眼睛,似是正睡著。


    漢子叫吳秋遇坐好,又把騾子趕起來,大車繼續緩緩向前行進。


    吳秋遇顧忌老婦在睡著,不敢多說話。那漢子卻問道:“小兄弟,你從哪來呀?”吳秋遇說:“樓煩。”那漢子看了看他:“樓煩?那可不近哪,兩百多裏呢,你自己走著來的?”吳秋遇點了點頭。那漢子說:“嗨,你從西邊來,過了古交,就該順著汾河拐彎了。這麽一來,你得多走七八十裏的冤枉路。”吳秋遇苦笑道:“幸虧遇到大叔,要不然,我還不一定走到哪去呢。”那漢子笑道:“你也不常出門吧?到陌生的地方,得學會問路。”吳秋遇點了點頭。


    車軲轆軋到坑窪,大車顛簸了一下。一直閉著眼睛的老婦咳嗽了一聲。吳秋遇尷尬地望著趕車的漢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跟大叔說話吵醒了她。那漢子說:“這是俺娘,病了有些日子了,請了幾個大夫看,一直也沒見好。俺說這迴帶著她到太原府看看。uu看書 .uuknshu 那裏有大藥鋪,好大夫也多。”


    吳秋遇見老婦臉色蒼白,十分虛弱,像是病得不輕,便有心替她看看,於是問道:“我師父是個大夫,他給人瞧病的時候,我多少看一些。我能不能……”


    “你師父是大夫?那好啊,你看吧。鄉下人沒那麽金貴。”那漢子倒很爽快,先叫騾子停下,然後迴身爬到車上,輕輕掀開一角被子,把老婦的右手拿了出來。老婦也慢慢睜開眼睛,看著吳秋遇。


    吳秋遇給老婦號了脈,然後把她的手輕輕地放迴去,把被子蓋好。那漢子問:“怎麽樣?”吳秋遇說:“不是什麽要命的大病,但是得趕緊治,不然可能下不了地,還可能會失明。”


    老婦虛弱地說道:“你說的沒錯。俺也覺著呀,手腳越來越不聽使喚,眼睛看東西也一天比一天模糊。”那漢子見吳秋遇果然懂行,大喜:“小兄弟,既然你懂這個,那就幫俺娘治治吧。”


    吳秋遇說:“這需要針灸用藥,我身上沒有這些東西。等到了太原府,我陪你們一起去找大夫。這病難在不易識別,治起來倒不難。他們如果瞅準了病症,應該都能治的,而且花不了幾個錢。”


    聽說這病好治,又花不了幾個錢,老婦和趕車的漢子都很高興。


    既然老娘已經醒了,趕車的漢子就不再顧忌,叫吳秋遇扶著老婦坐穩了,長鞭一甩,那騾子便跑起來。大車直向太原府城奔去,在小道上揚起一路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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