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劉長永與何芸笙關係並不算太好。


    不然對方也不會經常在背地裏說他的壞話,對他進行各種各樣的詆毀。


    當然,也不算太差。


    不然此刻的她也不會剝開脆弱的外殼,將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麵展現在劉長永的麵前。


    人總是有些糾結的。


    女人更是如此。


    劉長永不能說百分百理解對方此刻的想法,但是他多多少少也懂得一些。


    兩人的經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有些相似。


    上輩子的他同樣生長於單親家庭之中,相比較何芸笙有著姐姐的照顧,他幼年時期大多數的快樂時光都是和自己堂哥在一起時所殘留下來的。


    堂哥與他的年齡相仿。


    僅僅也隻是年長了不到一歲而已。


    在父母鬧離婚的那段日子,家中隻有他一個人。


    晚上會不敢關燈。


    會一個人把電視機的聲音開到最大,製造出空蕩蕩的家中還有人的現象。


    後來,他學會喊樓上的堂哥下來。


    會和對方一起玩。


    和對方一起睡在一張床上,是對方陪伴他度過了那段最難熬的日子。


    後來長大了,也就不需要對方陪著了。


    堂哥給他留下的印象,大概和何芸笙她姐姐給她留下的印象差不太多,相比較獨生子女,有兄弟姐妹的大多數會快樂一些,最起碼有些藏在心裏的話可以告知對方。


    說出內心中的不悅。


    而伴隨著何詩珊的離開,重新迴到這個家中的何芸笙沒有了傾述的對象。


    自然而然的將這股感情傾注在了劉長永的身上。


    畢竟對她本身而言,劉長永便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剩下來的親人。


    沒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像是受到驚嚇的孩童那般,劉長永隻在自家女兒的身上看到過類似的狀態,身材高挑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何芸笙,此刻就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緊緊的抱著自己。


    生怕自己離開。


    這也是劉長永第二次聽到她不喊自己姐夫。


    斷斷續續的聲音傳入耳中。


    “劉長永……你不能也丟下我……你說過的……”


    “……”


    “就前些天……你說過不會離開我的……”


    “……”


    劉長永並不記得自己說過類似的話,他不清楚這是不是對方瞎編出來的。


    但此時此刻的他還沒傻到反著對方說。


    頓了一會後才開口問了一句。


    “我能去哪?”


    “我……我不管……反著你不能走,幼蓉和昌文還那麽小……你不能讓他們受委屈,電視裏不是經常那麽演嗎……那些女人都很壞的……就算裝的很溫柔,也會趁你不在的時候偷偷打他們……”


    “……”


    這種莫名的擔憂聽入耳中,劉長永竟然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大概是對方電視劇看的太多的緣故,最近一段時間各個頻道的婆媳婚姻之類的電視劇題材大火。


    就算劉長永本身對這些不感興趣,但大致也能猜到是什麽樣的內容。


    醞釀了一下詞句後,劉長永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提醒一下對方。


    “電視劇還是少看一些比較好,我現在就覺得你這是典型的被迫害妄想症。”


    “管……管他什麽迫害症……”


    “是被迫害妄想症,一種總把情況往壞處想的……”


    “你不要打……打斷我的思緒!”


    “好好好。”


    話還沒說完便被何芸笙終止,見對方的情緒還是有些激動,劉長永選擇順著對方點頭應答道。


    接著……便聽到了何芸笙的話音。


    語句中大致向他描述了剛剛上樓的韓昕。:筆瞇樓


    什麽第一眼看到對方……就覺得很有心機,說什麽看起來很溫柔的那種人實際上都像是白雪公主的惡毒後媽那般陰險毒辣,她一眼就看出來了什麽的。


    企圖用這種偏激的言論讓劉長永打消掉對韓昕的不正當念頭。


    她完全是杞人憂天。


    先不說劉長永有沒有目前的這種想法,就算是有也不可能因為她的幾句詆毀便打消掉那種念頭。


    大概是她本人覺得這種方式能夠產生效果。


    摟著劉長永說了一大堆。


    直到劉長永實在是受不了客廳內的悶熱後,這才滿臉都是汗的說著。


    “你不覺得熱嗎,我感覺我衣服都被汗濕了……坐下來聊別這樣。”


    “我不!”


    何芸笙的迴答很迅速。


    而且很堅決。


    就算她此刻也同樣熱的一塌糊塗。


    但……


    就是不願鬆開抱著對方的胳膊。


    哪怕一分一毫。


    也不願鬆開。


    電視機的屏幕閃爍著畫麵。


    難得的劉昌文也坐在臥室床尾處觀看著電視,身為龍鳳胎與姐姐挨邊坐著的他們除了發型不同和一些微小的麵部細節外,其餘地方都十分相似。


    耳邊傳來屋外模模糊糊的對話聲,劉昌文過了一會後這才將目光從電視屏幕上移開。


    瞅了瞅門口處的位置。


    當看到姐姐的朋友鄭嘉伊撅著腚,在那裏偷偷摸摸看著的時候……


    “哎,弟弟……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身旁坐著的劉幼蓉問出了這一的一句話。


    也是在聽到姐姐的詢問後,劉昌文這才將視線收了迴來。


    望向對方。


    “明明女主角受到威脅,她明明沒做錯,錯的是別人……為什麽不告訴男主角實情呢?總是隱瞞來隱瞞去的……”


    “……”


    口中說出了類似吐槽的語句,劉幼蓉是那種看電視劇時很容易將自身情緒帶入其中的類型。


    女性不論多大,在思想略微成熟後都會對這種帶有些許愛情元素的電視劇抱有一定的好奇心,以前母親在家時是禁止她觀看類似的影片。


    最多隻是讓她看一下卡通節目。


    如今沒了約束,劉幼蓉終於看到了最近較火的電視劇。


    【迴房的誘惑】


    前陣子隻是聽班級內的其他女同學談論,一直都不知道劇情。


    如今稍微看了一下,倒覺得有些意思。


    “氣死了,呸!真不要臉!惡心!”


    恰巧男反派出現在電視畫麵中,劉幼蓉如同女主角附體一般吐出舌頭對畫麵中的角色肆意散發自己的不滿。


    聽到劉幼蓉的這聲後,一直偷偷觀察著外麵的鄭嘉伊也被吸引了目光。


    迴到了和對方統一的戰線上。


    沉浸在電視劇之中……


    姐姐與同班同學的組合讓一旁的劉昌文說不出任何話來,兩人像是打抱不平的正義人士對劇中的人物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雖然這些討論在劉昌文看來都是狗屁不通對話。


    明明中午吃飯前還因為肉粽子中的肉肉而生悶氣的二人,一頓飯的功夫後又再一次的重歸於好。


    劉昌文覺得……自己越來越搞不明白女生之間的友誼了。


    在他看來,自己的這個姐姐明明以前很討厭鄭嘉伊,甚至到了水火不容的敵對關係,如今卻能和對方如此親近的待在一起。


    甚至一副成為摯友的架勢。


    看著她們二人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模樣,劉昌文搞不懂女生的腦殼裏裝著的究竟是什麽了。


    屋外的響動已經平息下來。


    坐在床邊的劉昌文也將視線從討論著的二人身上移開,望向了門口處的位置。


    和自己這個姐姐相比,劉昌文明顯知道著更多的信息。


    上個月在姐姐慪氣不吃飯的那晚,他便已經被父親告知了母親的去向。


    也清楚了為什麽母親不歸家的原因。


    不是父親曾經說過的有事要辦。


    而是已經離婚。


    一直將這件事埋在心底的他沒有告知自己姐姐,雖說對方一直在日常生活中欺負他。


    但身為弟弟的劉昌文卻不想讓姐姐得知事情的真相。


    好在對方沒心沒肺的也沒過多詢問。


    看著臥室緊閉的房門。


    劉昌文不知道屋外的父親和小姨此刻在做些什麽。


    但很明顯,兩人沒有發生爭吵。


    這樣便足夠了。


    目光從門上移開,劉昌文也看向了電視。


    在他看來。


    大人和孩子之所以有區別。


    就是因為他們會做出在孩子看來正確的決定。


    父親。


    也同樣如此。


    劉昌文一直堅信著這一點。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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