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處,庭院門前,薛晨看著到來的四個“客人”,本以為見麵後就會避免不了的打打殺殺,可事情非如此。


    死了丈夫的上官虹喘息急促,眼神滿是濃濃的怨氣,一而再的催促樊山海替她報仇,將人給擒拿下來,更是直接用日月星宗來壓人。


    樊山海的表現則平靜的很,臉上的表情也波瀾不驚,沒有去看上官虹那張有些扭曲的臉龐,說道:“上官夫人,無需激動,此人既然被我找到了,自然不會讓他跑掉了,可自古以來,殺了人也要過堂,要有提審不是?總不可能直接砍了頭去?”


    “過堂?提審?”上官虹眼神狠戾,嗓音尖銳,“那一切都不需要!他殺害了我的夫君,僅憑這一點,他就死定了!死十次,死一百次都難以贖罪。”


    沒等樊山海開口,薛晨冷笑了一聲:“殺人者,人恆殺之,你夫妻二人先是哄騙我手中寶貝,哄騙不成後又直接動手要殺人奪寶,難道我要引頸待戮不成?如果重新迴到過去,我依舊會殺你了他和你!”


    上官虹看向薛晨的眼睛裏滿是恨到了極致的怨毒,還有一抹隱藏的深痕的恐懼,那畢竟是她這一輩子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就是現在迴想起來依舊心驚膽戰。


    而樊山海和柴雨、柴山兩個徒弟一聽此言,也就全都明白了,這不止是說謊那麽簡單啊,完全就是顛倒黑白了。


    樊山海臉上沒什麽表情的變化,可柴雨、柴山兩個年輕人看向上官虹的眼神裏則有了濃濃的厭惡,二人很小就來到了太平道,跟隨在樊山海身邊,學的也是太平道的教義,對於這種詭詐險惡之人最是厭惡。


    “你胡說!分明是你不懷好意,才殺人奪寶的,君哥的黃昏葫蘆都被你搶走了!你現在還滿口汙言穢語!樊先生,你還在等什麽,將他擒住,把他的一口牙全都掰掉!讓他說不了話!”


    上官虹眼見著樊山海沒有立刻動手,按照自己的旨意去辦,心裏也有了一些怨言,可是現在日月星宗的人未到,她還是要依仗的。


    看到此女如同潑婦一樣顛倒黑白,薛晨也沒有再去理會,因為他很清楚這個女人根本算不了什麽,更重要的是這位樊山海的態度,此人不僅是半步丹華,可更是一位執法者,是幾個一流傳承推舉出來的,代表的也是那些一流傳承的權威。


    樊山海心中也微微一歎,他早就看出來上官虹所言滿是漏洞和瑕疵,是有意隱瞞,可是卻沒有想到竟然完全顛倒了過來,不是她夫妻二人遭遇殺人奪寶,而是殺人奪寶未成反倒被人報複。


    他還是很相信自己的判斷的,隻從兩個當事人的態度和反應上就足以看清楚了,一個堂堂正正站在那裏,神情鎮定,雙目通透,在反觀上官虹,不敢和他對視,且情緒激動,顧左右而言他,都沒有辨別的意思。


    “如果不介意,樊前輩進去喝杯茶水再談,如何?”薛晨讓開了一步,向樊山海做出了邀請。


    樊山海遲疑了一下後點點頭:“也好,那就進去談。”


    當看到樊山海接受了邀請,要進去一邊喝茶一邊談,上官虹嘴裏的一口牙都要咬碎了,她想要看到的是樊山海立刻以雷霆手段將兇手抓起來,然後打個半死,而不是坐下來一起品茶!


    “可惡,他分明是沒有打算替君哥報仇,也沒有把日月星宗放在眼裏,他這個執法者,也該換換位置了!”


    上官虹心裏雖然怒不可遏,但還沒有糊塗到極點,現在她就算對樊山海再不滿也不能徹底的翻臉,至少,可以保護她不受傷害,哼,等到日月星宗的人來了,那時,一切恩怨都要算一個清清楚楚。


    在今日一早,薛晨就讓薑姐帶著二妞先去省長郝雲峰兒媳席敏那裏去住兩日了,為的就是以防萬一,避免真的發生了什麽衝突波及到。


    進到了客廳裏後,薛晨給樊山海倒了一杯茶水,也給自己添了一杯。


    柴雨拿起茶壺給柴山和上官虹也都倒了一杯。


    “拿開!”上官虹看著遞過來的茶水,沒有好臉色的對柴雨嗬斥了一句。


    柴雨是一個聰慧的女孩,也沒有與不講道理的上官虹一般見識,放下了茶杯後就退到另一旁坐下,反倒是柴山有些不滿的看過去了一眼,臉上滿是不快。


    “你聽說過我?”樊山海大馬金刀而坐,直視著薛晨,問道。


    薛晨點頭,道:“從祁雲山大哥那裏聽聞過樊前輩的名號。”


    “哦,祁雲山,祁王府,我記得他,品性不錯,就是祁王府……”話說到這裏,樊山海沒有再說,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了,祁王府如今凋零的很,都有斷絕的可能性,可以說是四流傳承。


    薛晨前幾日也曾和祁雲山聯係過,知道了一個不錯的好消息,隨口說道:“如今祁王府的確很凋敝,尤其和小周山的恩怨過後,隻剩下齊大哥夫妻兩人,但是好在齊大哥領悟到了道心如真,如今境界進步非常的快,已經到了煉晶大圓滿,距離凝聚天地之嬰成就半步丹華應該也用不了多久了。”


    道心如真?樊山海神色微動,有些驚訝和意外,也很欽佩:“我知道道心如真,是需要在某個方麵有一個極致的意念才行,很是罕見,不出意外,丹華境大有可期,那時,祁王府傳承也定然會再次崛起。”


    對於祁王府傳承,樊山海了解的更多一些,原因也很簡單,太平道是東漢張角創立,而祁王府的來源也是東漢時期的一位祁姓的王爺府,可以說,兩個傳承的起點很接近。


    上官虹見到兩人如同好友一般在閑談,心裏氣的抓狂,不屑的冷哼一聲:“就算是晉升丹華境也不過是二流墊底的傳承罷了,我日月星宗丹華境已經達到近十人,如今更是鼎盛時期,不出十年,這個數字會達到更多。”


    說到這裏,她的心裏也更加的哀怨痛苦,因為她的丈夫可也是有很大機會晉升丹華境的,也意味著她也能獲得尊崇的地位,可現在一切都沒有了。


    她眼神恨恨:“不止如此,我日月星宗的太上師祖早已經是半步祭魂境,成就真正的祭魂境也指日可待,那時,日月星宗也會一躍成為一流傳承,膽敢欺辱日月星宗者,都不會有好下場!”


    這些話不僅是說給薛晨,也是說給樊山海聽,在她看來,樊山海是執法者沒錯,可本身的太平道隻是二流末尾的傳承而已,一旦日月星宗真的成為了一流傳承,一句話就能讓執法者的身份剝奪掉。


    她希望樊山海看清形勢,按照她的話來辦才是正確的路。


    偏偏樊山海好像是沒有聽明白這話裏的深意一樣,隻是簡單的恭賀了一番,祝日月星宗早日晉升一流,再無其他。


    樊山海對於剛才薛晨提起的道心如真很感興趣,畢竟,道心如真意味著修行上的一片坦途,隻要能夠保持長長久久的心念不動搖,那麽就完全是大好事一樁。


    “事情是這樣,那次在棋盤山上,齊大哥為了幫助我,出麵和白家人交手……”薛晨簡單的描述了一番。


    “原來如此,祁雲山一心想要重振祁王府昔日的榮光,於是得到了道心如真的機遇,也算是一因一果,令人佩服。”樊山海微微的輕歎了一下,旋即,說起了棋盤山一事。


    “我聽說了你同玉龍洞傳承的恩怨,不過當我知道此事的時候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如果我早就知道的話一定會前往的,我想,應該是一些人不想讓我知道吧。”


    薛晨那是還不知道有樊山海這麽一號人存在,現在一想,的確有點蹊蹺,那麽會是誰不想讓樊山海插手呢,很明顯,玉龍洞白家!


    隻能是玉龍洞白家做的,通過一些手段封鎖了消息,沒有讓樊山海知道此事,至於目的,似乎也很容易猜到。


    “嗬,玉龍洞白家也算是咎由自取,封鎖消息的目的應該是不想讓我插手,免得壞了他們的好事,可看起來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聽說白家在手裏栽了一個大跟頭,丟了顏麵不說,沒了白雲山脈的掌控權,還失去了幾個術法?”


    樊山海現在終於大概明白季侯君分明是煉精大圓滿卻為什麽會死了,玉龍洞好歹也是二流傳承中中等左右的水平,比他出身的太平道還要強盛一些,可竟然會栽在了一個沒有傳承根基的年輕人手裏,著實有點讓人很難想象呢。


    他談論棋盤山上的事也是有目的的,就是想要更多的對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有更多的一個了解,現在他可以確定,這個年輕人修行上的手段非同一般,看起來還不到煉晶中期的樣子,可真正的戰鬥力卻可以殺死煉晶大圓滿。


    而在短暫的接觸了後,他原本對於“殺人奪寶”的薛晨的感官也不可避免的發生了一些改變,至少這份不卑不亢的氣度少有,做事也同樣有規矩進退自如,很難讓他相信,這會是一個沒有傳承根基的散修,就是他見過的很多一二流傳承的核心門人弟子都不定比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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