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子裏商量了過後,薛晨四個人就重新走迴了堂屋,而那三個來自最南方沿海城市的商人正在用略顯蹩腳的普通話和那幾個本地人商談交易的問題。


    “一手錢,一手貨,你們想要先把房子扒了,看一看木料的質量?那是不行的,萬一房子扒了,你們又不買了,那怎麽辦?想要在木頭上鑽個孔?那也不行!”


    薛晨一瞧,看樣子這三個人想要先仔細的檢查一下這幾根老屋木料的質量,然後再談買賣的問題,可明顯,賣方不答應。


    賣方這麽做,明顯稍微有些不合道理,哪裏有還沒仔細的驗一驗貨,就要讓買家掏錢的,但偏偏這又是沒有辦法的事,因為這樁買賣本來就是一個賣家市場,因為老屋老料的黃花梨在市場上非常的受追捧了。


    黃花梨的內部材質是紅褐色的,而且致密堅硬,透著十分漂亮美觀的紋理,形成一些渾然天成的圖案,用來打造家居最受歡迎。


    且這種木料耐腐耐磨,不會輕易的發生皸裂和彎曲,更是有芳香散發出來,可以曆久彌新,所以愈來愈受到市場的追捧。


    像是這幾根老料,現在市場上的確不容易見到,因為這種樹木生長實在是太過緩慢了,用來製作個手串,掛件倒是沒問題,想要打造一件家具,那就不容易了。


    所以說,賣家就算是提出一些不太符合正規交易程序的要求來,買家也隻能忍著。


    那三個男人也湊到一起小聲的商量起來,不知道在談論著什麽。


    賣家中做主的那個小老頭看向了薛晨他們,問道:“你們考慮的怎麽樣了?你們剛才也聽到了,想要買,那就掏錢來,一份都不能少了,我們不愁賣。”說著,掏出一杆煙袋鍋,吧唧吧唧的抽上了。


    “我們再看一看的。”閆儒行迴了一句。


    “那行,你們看吧,隨便看,但不能胡亂來,在柱子上鑽眼啥的,我們可不答應!”小老頭說話語氣還挺衝的。


    那三個打南邊來的人又有一個人爬上了靠牆的梯子,應該是去查看房梁上的三根木頭去了。


    本地的幾個人也沒有在意,木頭料子還長在房子上呢,也不能被偷走,自然不用那麽提防,正在暢想著木頭賣了錢後該怎麽話,嘰裏呱啦的說個不停,但跳不出買車買房給兒子娶媳婦這幾個可能性。


    薛晨站在堂屋中,伸手拍了拍左邊的那根頂梁柱,這一根是五根老料中質量最好的,也是體積最大的,如果能夠單獨用一千萬買下來絕對是很賺,大塊用來大家具,邊角料用來做手串,翻一個番都沒有問題。還有房頂上靠南的那根房梁,也很不錯。


    可是就這麽直愣愣的提出來想要買其中的兩根木料,似乎也很不太妥當,賣家未必會答應。


    就在他考慮這個事的時候,突然,爬在梯子上的那個南邊來的男人扭頭說了一聲:“你們這木料已經不太好了,你看,都斷了。”


    斷了?!


    齊刷刷的,所有人都抬頭看了過去,順著那個男人手指的地方,果然看到在木料上有著一塊不算是很明顯的橫向裂痕。


    “怎麽會有斷茬,之前明明沒有的。”小老頭噌的站起身來了,手裏的煙袋鍋子也放下了。這可是關係他們家族下半輩子的生活,馬虎不得。


    那個男人從梯子上下來了,小老頭動作利落的爬上去檢查了。


    “裂痕?”


    薛晨心裏泛起了嘀咕,他不久前可是爬上去看過了的,沒有看到木料上有裂痕啊,怎麽會突然出現了呢。


    他看向剛從梯子上下來的那個男人,若有所思。


    小老頭上去看了看,見到一根房梁木果然出現了一條橫貫整根木料的裂痕,臉色變得很不好看,下來後目光不善的看著那三個從南方來的男人,說道:“昨天還沒有開裂的,怎麽今天突然裂了,是不是你們搞的鬼?”


    “喂,這位老先生,說話要將道理的,那根房梁木那麽粗,怎麽可能是我們弄壞的,我看分明是木料內部已經有些糟爛了,承受不住了房頂瓦片的的重壓,這才會開裂,”


    “對啊,不信看那裂痕,裏麵的料子顏色都不純正了,你們這裏的環境實在是太潮濕了,料子已經不好了。”


    “我看別說做家具了,就是做手串都不行,別說一根五百萬,一千萬的,就是一根一百萬都可能賣不出去。”


    三個南邊來的男人你一言我一語,還一邊搖著腦袋。


    小老頭和一旁的幾個本地人聽了後臉色都變的很不好看,很慌張和不知所措,他們都已經認為這是祖宗保佑,下半輩子不用種田操累了,可以過上衣食無憂的好日子,承受不起任何的波折。


    薛晨看了眼小老頭,心想,雖然看起來挺老道的,可終究隻是一個鄉下人,心裏素質有點差啊,三言兩語就被說的變了臉色。


    “你們還不讓我們拆下來檢查料子,我們怎麽會知道這些料子是不是都糟爛了,我看不如這樣好了,五根料子,我們可以出價一千萬,就算五根料子都已經爛光光了,我們也認了。”


    小老頭和他的家人情緒還沒有穩定下來,思考能力更是有限。


    “老先生,您要想清楚,這幾根料子是同一時間搭蓋的房子,既然那根木料裏麵已經開始腐爛了,其他四根很可能也是同樣的情況,那樣的話,就是一百萬都未必能賣出去,我們給出一千萬這個價格已經是很合理的,也承擔了非常大的風險,而且一千萬,足夠你們一家人很好的生活一輩子了,要想清楚。”


    這一番話堪稱犀利,又說到了這幾個本地人的心坎裏了,他們承受不起大起大落,因為這五根木料是他們唯一能夠一夜暴富的機會,絕對不能錯失,也許三千五百萬和一千萬,對它們來說區別並不是很大,最怕的是一百萬也得不到。


    見幾個賣家被說的都猶豫了,那三個南邊來的男人又扭頭看向了薛晨他們四個人。


    “朋友,你們也看到了,這些木料的情況很不好,你們確定還想要買嗎?可能會賠一大筆錢。”


    於強不出聲,陸建民有些遲疑的看著閆儒行,閆儒行則不動聲色,沒有一點神情的變化。


    “朋友,既然這是一筆賠錢的買賣,那你們還做?”薛晨笑嗬嗬看著三個人,現在已經把賣家給吃住了,又過來想要把競爭對手也搞走麽。


    “我們這是在賭,既然是賭,自然就可能輸,你們可以再去看看那塊木料的情況,真的是很糟糕,你們不怕承受上千萬的損失嗎?”


    如果是別人還真的得被忽悠的心裏不托底,但是想要在薛晨麵前玩這一套,那就顯得太可笑了,別人不清楚,他還能不知道這五根木料的具體情況嗎?


    這時,幾個本地人也低聲的商量過了,小老頭走過來,咳嗽了一聲,瞧了一眼那三個南邊來的,又看了一眼薛晨幾個人,考慮著說道:“這是我們家的祖宅,現在我們家分家了,老大老二和老三,賣了錢平均分給三家,一千萬怎麽分?也太少了,一口價,一千五百萬,一分都不能少!”


    “一千五百萬?我們要了。”


    薛晨一聽小老頭要的這個價,幾乎毫不遲疑的拍板了,這個價錢他感覺真是太合適了,不談其他三根情況不好的木料,就那兩根不錯的就已經值這個價錢了。


    那三個南邊來的男人都沒有想到薛晨竟然答應的這麽痛快,對視了一眼,臉色和神情都很不太痛快。


    他們想不明白,房梁上的那塊木料都已經開裂了,情況非常的不好,正常的人都應該非常顧忌小心的,寧可白跑一趟也不會在上千萬的買賣上倉促的做出沒有把握的決定。


    小老頭似乎也沒有想到一直沒有怎麽說話的這一方人,會立刻就答應這個價格。


    “你們確定?不是說著玩的,如果你們真要買,那現在就要和我們去縣裏轉賬。”小老頭有些懷疑的看著薛晨,尤其是看到薛晨這麽年輕,比他最小的兒子還要小,能夠決定這麽大的生意?


    “當然。”薛晨肯定的點點頭。


    “我的意思是,先把錢給我們,不論這五根木料具體是好是壞,都不能反悔,是要簽合同的!”


    小老頭一家人也感覺心裏有些不托底,被那根突然斷裂的木料給搞得,通過那斷裂的邊緣能夠隱約的看到木料裏麵的情況,的確很不太好。為了防止夜長夢多,還是趕緊賣出去為好,錢到手了才能睡覺睡的安穩踏實。


    他們不是商人,也沒有雄厚的資本去賭,甚至連把房子拆了檢查一下五根木料具體情況的勇氣都沒有,萬一房子拆了,五根木頭裏麵都爛的不像樣子,那可如何是好,哭都找不著調。經過商量,一千五百萬,三家人各分五百萬,都很知足。


    那三個最南邊來的男人心裏可氣的夠嗆,他們好不容易把價格給搞下來了,卻被摘了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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