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開除了……


    耿長光身體顫抖了一下,失神的雙眼慢慢的聚焦,抬起頭來,臉色青白的如同個死人一樣,一口牙也咬的幾乎要流血,可心裏依舊不相信自己竟然就這麽被開除了。


    到頭來終究一場空?似乎就連最後想要報複一下都做不到,就算把其他的所有銷售渠道都毀了,可是隻要有康健醫療器械一家公司力挺,廠子不僅不會倒下,反而會更好。


    就這麽灰溜溜的離開這個自己奮鬥努力了七八年的地方,再次變的一無所有?事到臨頭,耿長光才發現,真的很難接受這個現實,他年紀已經不小了,三十有五,馬上人到中年,如果這個時候失去了工作,想要從頭再來,已經太遲了。


    後悔,惶恐,茫然……種種情緒混作一團,爬上了他的心頭,讓他幾乎喘不上氣來,他現在真的後悔了,自己為什麽會走到這一步,將自己逼進了絕境?


    他恨也很羨慕,為什麽那個薛超有這樣一個弟弟!自己需要陪著笑臉巴結的財神爺卻因為對方一個電話感到誠惶誠恐。


    “耿長光,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虧我那麽信任你,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了!”李廣博背著雙手,沉著臉說道。


    薛晨掃了一眼耿長光,心裏很平靜,也沒有再繼續說什麽,該解決的都已經解決了,該做的都已經做了,他想這一迴李家人對於超哥和英姐之間的事不會反對了吧。


    李雪英也冷淡的說道:“耿長光,希望你日後好自為之吧。”


    “不,不能開除我!”耿長光猛然抬起頭,劇烈的搖著腦袋,惶惶的說道,“李總,雪英,我錯了,你們原諒我吧,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李雪英麵無表情,李廣博則顯得很痛心的樣子。


    “李總,雪英,別開除我,我在廠裏工作了八年,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難道就不能原諒我這一次?”耿長光語氣忽強忽弱,急促顫抖著說道,臉上滿是哀求。


    看了一眼苦苦乞求的耿長光,薛晨走向了辦公室的門,至於李廣博會不會原諒耿長光,他沒放在心上,更不會在乎,他想經過了這件事,就算是耿長光留下來,也應該會老實了吧。


    李廣博送到了門前,李雪英也一直跟著出了辦公樓。


    “小晨,路上開車小心些。”在薛晨上車前,李雪英關心的叮囑道。


    “嗯,我會注意的。”薛晨上了車。


    “還有今天的事,真是太謝謝你了。”站在車門旁,李雪英感歎一聲,想到如果不是有薛晨,這件事還不知道會發展到哪個地步。


    “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薛晨淡笑著說道。


    李雪英抿唇淺笑,輕輕揮了揮手。


    迴去的路上,薛晨感覺此行還是挺圓滿的,拿下了采購項目,也解決了超哥和英姐之間的一些障礙,唯一可惜的是本來打算幫王天海也謀劃謀劃那個工程招標的,但招標的時間竟然是同一天差不多的時間,那就沒有辦法了,他也不會分身術。


    車開到了海城,當路過一條街的時候,遠遠的薛晨就看到了拐角的街邊地方擺著一頂藍色遮陽傘下挺著一輛警用摩托,一個戴著太陽鏡的靚麗身姿靠在摩托上,似乎正在低頭看手機,形成一道街邊唯美的風景線。


    就在剛要開車路過的時候,遮陽傘下的劉晴霜突然抬起頭來向四周看了看,視線也迅速的鎖定了他,那唇角似乎翹了一下,然後從遮陽傘下走了出來,到了路邊打了一個靠邊停車的手勢。


    薛晨靠邊停下車,降下了車窗,看著近在眼前摘下了太陽鏡後杏眸清冽如泉的劉晴霜,失笑道:“還想要查我?”


    “怎麽,不可以嗎?”劉晴霜微微的揚著白潤的下巴。


    “當然可以,你是堂堂警務人員,我隻是升鬥小民,怎麽敢違抗。”薛晨聳了聳肩。


    “嗯,這迴沒酒氣。”劉晴霜沒聞到車裏有酒味,滿意的點了下頭,迴想起前兩次檢查時的境遇,不由得問道,“薛晨,你告訴我,你上兩次是怎麽做到明明喝了酒,可是酒精測試儀卻檢測不出來的?你別說你沒喝酒,你騙不了我的!”


    “不可說,不可說。“薛晨搖了搖頭。


    “你必須告訴我。”這個事是她心中一直的一個非常大的謎團,偶爾就會迴想起來,但卻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有權保持沉默。”薛晨笑嗬嗬的說道。


    見薛晨不肯說,劉晴霜也沒有辦法撬開一個人的嘴,隻好作罷。


    兩人聊了幾句後,薛晨就打算離開了。


    “對了,姚慶你還記得吧?”劉晴霜突然問道。


    “姚慶?”薛晨自然記得這個人,是在靶場遇到的那一位劉建國的昔日戰友,不過現在卻是矛盾很深。


    “姚慶前兩天聯係了我哥,說他在靶場輸的很不服氣,想要再比一次。”


    “再比一次?”薛晨大感意外,已經連輸兩次了,竟然還有臉皮想要接著比。


    劉晴霜接著說道:“我哥答應了。”


    “答應了?”薛晨更感到意外了,搞不懂劉建國為什麽要答應,沒有道理嘛。


    “你很意外吧,其實我也很意外,但是我哥和我說了一些話後,我才知道他為什麽會一直忍讓姚慶。”


    “那個姚慶很有來曆?”薛晨狐疑道。


    “當然不是,是因為姚慶曾經救過我哥一次,在他倆還是新兵的時候,參加一次野外拉練,在拉練的途中遇到了山石滑落,當時是姚慶推了我哥一下,否則那塊山石可能直接要了我哥的命,就算不死也會受很重的傷。”


    薛晨訝然,沒想到這兩人之間竟然還有這些往事。


    “從那以後,我哥和姚慶關係一直不錯,直到那次選拔,才導致關係變的惡劣。這也是為什麽在靶場的時候我哥會一而再的忍讓姚慶的無理要求,主要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這一次答應姚慶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可就算救了一次,也不能忍讓一輩子吧。”薛晨講道。


    “這是我哥最後一次忍讓姚慶了,因為姚慶也說了,隻要答應再比最後一次,日後就不會再怨我哥了,以前的事一筆勾銷。”劉晴霜舒了一口氣,“我哥答應了,但這畢竟是他自己的事,沒有理由也麻煩你的,可是姚慶堅持要你也參加,所以……”


    薛晨失笑一聲,心想這個姚慶還真是一個記仇的人啊,肯定是因為在靶場的事把自己也怨上了。隻是贏了有能怎麽樣?也拿不迴已經失去的東西了。


    “沒問題,不是什麽麻煩事,告訴你哥,什麽時候要比提前和我說一聲,不就是打幾槍的事嗎。”


    ……


    “黑,實在是太黑暗了。”


    古玩店二樓,王東搖著腦袋憤憤然的說道。


    “一共十五家到場投標,根據我爸現場推斷,至少三家已經知道了標底,於是當場就退了出來,不打算浪費時間了,還是讓那三方去爭吧,最好爭個頭破血流。”


    得知王天海退出了投標,薛晨倒是挺佩服王天海的幹淨利落,知道不可能中標就走了。想來也是,建築裝修工程的利潤可比他競標的一個室內藝術裝飾品采購項目的利潤高得多,自然有更多人想要吃這塊肉,競爭肯定更加的激烈。


    “哎,老薛,你是怎麽中標的,難道你提前用關係打聽到了標底?”王東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接著問道。


    “沒有。”薛晨暗道的確是提前知道了標底,不過不是用關係,而是用自己的這雙眼睛。


    “那你可真行,一出手幾十萬的利潤就到手。”王東感歎一聲,但也已經習慣了,薛晨總是能做到讓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議的事。


    抬手看了看手表,薛晨站起身,說道:“我約了幾個人,先迴去了。”


    他約的不是別人,正是康健醫療器械的副總鄭守鵬、還有那位沒見過麵的采購部程經理。


    看在他的麵子上,康健醫療直接給英姐的廠子增加了五成的訂單,按理來說是一定要表示一下,至少要請吃頓飯,聊一聊。


    他提前一步趕到了已經訂好的餐廳,沒等多久其餘的兩位聯袂而至。


    “薛助理,讓您久等了。”鄭守鵬上前和薛晨握了握手。


    “沒等多久。”薛晨點點頭。


    鄭守鵬他已經見過了,那剩下的那一個沒見過的一定就是程經理了。


    “程經理,你好。”看著麵前這位有著一張笑麵的中年人,薛晨伸過手去。


    “薛助理好,早就聽聞您的大名了,但一直沒機會見麵,今天總算是有幸見到了,幸會。”程經理微微的弓著腰,上前握了握手。


    待到三人坐下後,薛晨簡單的感謝了兩人一句。


    “薛助理太客氣了,不過一句話的事,況且廣博塑料廠的原材料質量的確不錯,否則也不會合作有兩三年時間了。”鄭守鵬說道。


    程經理也適時的說道:“薛助理,耿長光那件事純屬是一個誤會,我真的沒打算取消合作……”


    “程經理不用解釋,我明白的。”薛晨不在意的擺擺手。


    “那就好,那就好。”程經理心中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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