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南明想到這裏,再次用眼神示意遲成山,二人一同走出了休息室。


    “胡秘書?”遲成山不知道胡南明又叫自己出來幹什麽,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啊。


    “遲院長,我想知道,昨天那份院長的檢查報告是哪位醫生做的,我想找他當麵談一談。”胡南明直截了當的問道。


    聽聞胡南明問的事竟然和郝晟晟的病無關,反而關心起了郝雲峰的檢查報告,遲成山微微的愣了一下。


    而和其他幾個專家一同站在休息室門口的宋元書聽到胡南明的話,麵色悄然的變了一絲,眼神也閃爍了幾下,立刻扭身快步走開了。


    遲成山不清楚這件事,迴頭朝身後的幾個專家問了一句,得到迴複後對胡南明講道:“是心肺科的何岩醫生做的省長的體檢報告,胡秘書,怎麽了?”


    “哦,沒什麽,我就是想要找這位何岩醫生談一談。”胡南明說道。


    “是這樣啊,何岩醫生的辦公室是在三樓,具體哪一間我還記不太清了,我帶你去?”遲成山說道。


    胡南明看了一眼休息室內正沉浸在悲痛中的省長和席敏,想到這個時候不能離開,不急於一時,等情況緩解了一些再去問也不遲。


    這時,麵頰蒼白的席敏走到門口,淚流不止的對遲成山說道:“遲院長,請帶我去……看看我的晟晟。”


    郝雲峰也艱難的站起身,胡南明三步並未兩步,上前伸手扶著。


    “好吧,請隨我來。”


    遲成山前麵引路,一行人直奔icu。


    宋元書則飛快的來到了醫院的三樓,大步如風走進了醫生何岩的辦公室,讓見到的醫護人員都詫異不已,心想,什麽事讓平日裏十分穩重的宋教授如此匆忙。


    何岩正在看病人病曆,見到宋元書來了,立刻站起身:“宋教授,您過來了,有什麽工作要我處理麽?我給您倒杯茶。”


    宋元書反手關上門,立刻擺了擺手:“小何,不用倒茶,我有點事要和你說!”


    “宋教授請說。”何岩見宋元書似乎很急切的一樣,應該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立刻坐好了。


    宋元書心裏的確有點急,昨天看到那份省長最新檢測出來的心電圖,看出省長的心髒病有不錯的緩解,但他心裏一肚子惡氣,怎麽可能心甘情願的承認薛晨的按摩治療起到了療效?


    於是一氣之下故意歪曲心電圖帶來的真正信息,誤導何岩,就是想著要搞臭薛晨,洗刷自己當初受到的侮辱!


    可是事情過後,他感覺到有些莽撞了,剛剛見到胡南明突然問起體檢報告,就感覺到事情有點不太妙。


    “小何,我問你,你昨天的體檢報告是怎麽寫的?”


    “完全是借鑒宋教授您的見解寫的,如果不是宋老您,我還真的沒有看出來那張心電圖裏竟然隱藏著那麽多的信息,我以後一定要向您多多學習請教。”何岩順勢拍了一個馬屁。


    一聽何岩果然是按照自己說的那麽寫的,宋元書心裏一緊,臉上則流露出關心的神態來,語重心長的說道:“小何啊,記住,如果有人問起檢查報告,你要說那是自己的看法,擁有自己的主見是作為一名醫生的重要品格。”


    “嗯?”何岩聽到宋元書這麽說,頓時感覺仿佛話裏有話,遲疑了一下,問道,“宋教授,是不是那份體檢報告出了什麽問題?可我真的是借鑒您的說法……”


    “能有什麽問題!”宋元書神情嚴肅起來,低喝一聲。


    何岩神情頓頓時一變,心裏頓時有些不知所措,也有點迷惑。


    “就算真的有問題,那報告最後署的不也是你的名字!我也說過了,我的話隻能當做借鑒,你可以選擇不聽的,沒有非讓你寫上去!”宋元書突然擰著眉頭,嚴厲的說道。


    聽宋元書這麽說,何岩心裏越發肯定那份省長的檢查報告出了一些問題,見宋元書三言兩語就把自己給撇了出去,臉色頓時黑了下來,急的站起身,慌張的說道:“宋教授,您怎麽能……”


    宋元書也當即站起身,過去拍了拍何岩的肩膀,換上了和顏悅色:“小何,你也不用著急,沒什麽事的。你隻要記住,如果有人問起你檢查報告,你絕口不要提我就對了,隻說那是你自己的見解,這對你我而言都好。”


    見到何岩還想要爭辯,宋元書再次開口。


    “小何,我記得你快要進行副主任醫師職稱的考核了吧,放心,我會幫你的,一定能夠順利的通過。”


    何岩看著說完話轉身走了的宋元書,臉色也一陣青一陣白,嘴巴張了張,但最後隻是長長的歎息一聲,滿眼的憂心。


    另一邊,郝雲峰和席敏在遲成山的陪同下來到了icu,見到了郝晟晟,當看到郝晟晟躺在病床上,光著的上身貼著各種檢測儀器,二人一臉的痛苦更加濃鬱。


    郝晟晟見到自己媽媽過來,伸出手去,席敏急忙一步上前,俯下了身子:“晟晟不怕,媽媽在呢。”淚珠卻止不住的滴下來。


    郝雲峰也立刻上前,疼惜的說道:“晟晟,你不會離開爺爺的。”


    一個女人新婚喪夫,如今又要失去獨子,一個老人先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沒了,現在就連唯一的孫子也要離去,最大的悲痛莫過於此了。


    胡南明跟在後麵,看到這一幕,眼圈也有點發紅,這時,遲成山和其他的專家醫師都退了出去,不再打擾這一家人,他也順勢退了出去。


    出了icu後,胡南明深吸了一口氣,擦了擦眼角的眼淚,前往了醫院的三樓,找到了掛著主治醫師何岩門牌的辦公室。


    何岩正發愣的坐在辦公室,想著剛才宋元書過來說的那些話,心裏越發的感到有些不安和忐忑,當胡南明敲門進來,臉色驟然一變,他自然認得省長一秘。


    “胡……胡秘書,您來了,有事嗎?”


    看著胡南明,何岩悄悄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立刻站起身迎了過來。


    胡南明心情正亂糟糟的,也沒有注意到何岩的神情反常,擺擺手說道:“何醫生不用客氣,我過來隻是想要諮詢一下關於昨天的那份省長的體檢報告。”


    “體檢報告?”何岩心裏咯噔一下,臉都有點白了,心虛的低下了頭,


    胡南明正視著何岩,問道:“何醫生,省長的體檢報告是您親自做的吧。”


    “咕嘟。”何岩咽了一口唾沫心裏淩亂如麻,見到胡南明真的找來了,就意識到體檢報告肯定出了一些問題。


    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說,直截了當的說是宋元書告訴他這麽寫的,把責任推卸出去?但這樣一來,他可就把宋元書得罪死了。


    而且正如宋元書說的,體檢報告最後一頁上寫的是他的名字,他再怎麽辯解,也沒辦法把自己幹淨的摘出去。


    他在心裏仔細的斟酌了一番,認為還是自己把這件事擔下來最為合適,一份體檢報告而已,最多就是報告的結果讓省長不滿意,認為不準確,最多也就是對他批評一番,應該不會有太大的損失。


    這樣一來,就能夠讓宋元書承自己的情,幫自己順利的拿到副主任醫師這個職稱,還是值得的。


    “胡秘書,鑒定報告是我寫的,有問題麽?”何岩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平靜的問道。


    “我就是想問一下,根據體檢,你認為省長服用了某種虎狼藥,才使得心髒功能得到了提升和改善?請如實慎重的迴答我,因為這件事關係重大。”胡南明嚴肅的問道。


    “這個……”何岩微微的低著頭,略一思忖說道,“我認為是有極大的可能,否則心電圖的詭異變化說不通。”


    “沒有可能是得到有效治療帶來的變化?省長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在接受一種很奇特的按摩治療。”胡南明急道。


    “這個幾率也有,但是很小,我更傾向於省長可能無意間誤服了某種具有強烈副作用的藥物,才導致心髒暫時性的改善,日後可能會引起病情的惡化和反彈。”


    “那多久會反彈,能證明的確用了虎狼藥?”胡南明繼續問道。


    “一般而言,三個月到半年吧,副作用就會顯現出來,病情也會隨之加劇的惡化。”何岩講道。


    “三個月到半年!”胡南明心想,等到證明了省長是不是真的用了虎狼藥,薛晨究竟是不是騙子的時候,郝晟晟可能都已經不在了,那時候知道也晚了!


    “麻煩何醫生了。”


    胡南明歎口氣,起身離開了。


    何岩長舒了一口氣,暗道總算是糊弄過去了,應該不會有事了吧……


    胡南明站在何岩的辦公室門口,有些不甘心,還是決定給薛晨打個電話,反正郝晟晟已經隻剩下三個月的時間,死馬當活馬醫,讓薛晨過來試一試。


    當電話打過去,和薛晨詳細說了一下情況。


    “想讓我去給治病?”薛晨淡淡的問道。


    “是的。”


    “這是胡秘書你的意思?”薛晨又問道。


    “嗯,薛晨,如果你真的能幫到晟晟,省長會感激您的。”胡南明說道。


    “感激?”薛晨自嘲的笑了笑,冷冷道,“就是把一個救命之人看成一個不擇手段的騙子?如果是這種感激,我薛晨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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