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先去吃飯吧,不會出錯的,總不可能當時在場的那麽多人全都打了眼吧。”紅發青年席超不以為然的說道。


    “還是迴去再看一看,否則我這心裏總感覺不踏實。”席隆遠按了下電梯,又迴到了八樓。


    三人開的是總統套房,房間裏就有保險櫃,把畫從保險櫃裏拿出來後,小心的攤在了桌子上,李勸業拿著放大鏡,貼著畫卷仔細的鑒定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席隆遠的心髒也提了起來。


    席超則坐在一旁翹著二郎腿,手裏玩著手機。


    大約十分鍾後,李勸業直起身,擦了擦腦門上的汗,說道:“不會有錯,整幅畫用墨雄渾,色彩濃豔潑辣,表達的意境淋漓盡致,是齊白石大師的真作。”


    席隆遠聞言,長舒了一口氣,心也放了下來。


    席超收起畫,笑著說道:“我就說不會有問題,二叔你太謹慎了。”


    這一次,三人下樓到了餐廳,心情暢快的吃了飯,等迴來後,席超就叫上鑒定師李勸業再次來到台球室打台球。


    剛走到一張台球桌旁,就聽到身後有人嗤笑道:“薛晨,那三個人真是傻到了極點,分明是打了眼,買了贗品,竟然還笑話我們。”


    “別說他們了,該你打了。”


    聽到這兩句話,席超和李勸業立刻扭過身,看向正背對著他們打台球的薛晨和於強。


    席超大喝一聲:“你們兩個,說誰傻呢!”


    薛晨和於強都沒有注意到這兩人,當見到兩人就站在他們身後,對視了一眼,於強不在意的撇了撇嘴:“你管我們說誰呢,我們又沒指名道姓。”


    席超冷著臉,譏誚道:“我看你們就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沒資金競爭,就在背後亂嚼舌頭。”


    於強還想要再迴一句,但被薛晨拉住了,“於強,沒必要和他們爭執,我們迴去吧。”


    他不想因為這件事和陽安來的這三個人產生糾葛,因為完全沒有必要,上當受騙的又不是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於強順從的點了下頭,沒有再說話,嘲弄的看了一眼對方兩人,就跟著薛晨走了。


    見薛晨和於強離開了,席超冷哼一聲:“什麽東西!”


    李勸業則皺了皺眉頭,他自己鑒定的結果是真品,可是見到對方如此篤定的認為是他們打了眼,心裏也不由得有些不舒服。


    他很希望對方據理力爭,來證明他們買的是贗品,然後他再毫無爭議的證實是畫是真品,讓對方啞口無言,這樣心裏才痛快,才能踏實。


    可是對方完全就不給機會,完全就不做爭辯,這種感覺十分的不爽,心裏莫名其妙的有些煩躁,就連玩的興趣也沒有了。


    “小超,我找其他人玩吧,我先迴去了。”


    席超見李勸業不玩了,他也沒有興致,扔下球杆就一同迴去了。


    正在客廳沙發上休息的席隆遠見到兩人這麽快迴來,就隨口問了一句,席超恨恨的將剛才發生的是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我看他們就是嫉妒,所以胡說八道,自欺欺人罷了!”


    席隆遠神情鄭重的坐直了身子,思慮了一陣,起身離開了客房,轉了一圈來到了一間普通的客房門前,思慮再三,伸手敲響了房門。


    薛晨正和閆儒行聊著鬼市的事,計劃著晚上去鬼市轉一圈,見識見識,聽到敲門聲,還以為是於強或者是陶四海,當開門看到是從陽安來的三人中領頭的那個男人,略感意外。


    “不好意思,打擾二位休息了,我能和兩位聊一聊嗎?”席隆遠客氣的說道。


    “請進。”薛晨讓開了身。


    等進到房間,席隆遠剛一坐下後就忍不住開門見山的說道:“二位朋友認為那幅齊白石大師的畫有問題?”


    說話的同時,目光注視這閆儒行,因為在他看來,隻可能閆儒行是這一行四人中負責鑒定的人,因為另外三個太年輕了。


    閆儒行摸了摸下巴,看向薛晨,薛晨說道:“這位先生,那幅畫有沒有問題,不需要來問我們,你們隻要打聽一下平河市是否真的有尹鴻帆這個人,就能知曉了。”


    席隆遠麵色一緊,點點頭,起身離開了。


    當日傍晚,在外麵吃過晚餐返迴酒店的薛晨四人,在大廳碰到了匆匆出去的三人,見到三人的神情明顯不對,臉色都很難看,整張臉上都繚繞著一層青氣。


    而當三人看到薛晨他們四個人,臉色頓時變的更加的難看,席超更是停下腳步,攔在了四人的麵前,怒聲質問道:“你們早就知道那幅畫有問題,知道那個尹鴻帆是騙子,對不對?為什麽不告訴我們,你們是何居心……”


    一連串的質問像是連珠炮一樣,似乎要將打眼被騙的怒火全都發泄在薛晨他們四個人的身上。


    四人都沒有理會瘋狗一樣的這個人,用憐憫的眼神看著他。


    薛晨對於沒有提醒他們更是沒有絲毫的慚愧,有些人也不值得同情!


    席隆遠叱喝了一聲:“席超,迴來!”


    席超用兇狠的目光的掃了一眼四個人,不甘心的退了迴去。


    而那名鑒定師李勸業猶豫著上前一步,臉色蒼白的向閆儒行問道:“可否告知,那幅畫究竟有什麽問題?”聲音裏滿是懊惱。


    閆儒行隻知道那幅畫一定是贗品無誤,但至於錯在哪裏,他還沒有問過薛晨,於是指了指薛晨,說道:“那幅畫我也沒有看出問題,是他看出來的。”


    不僅李勸業,連同席隆遠和席超二人都有些驚詫的看向薛晨,沒想到看出問題的竟然四人中最年輕的這個男子!


    薛晨看了一眼麵前這個精神都有點恍惚的男人,說道:“建國初期,京城曾經有一家古玩店名為尚雲齋,尚雲齋有三位鑒定師,同樣也是臨摹造假的高手,號稱三劍客,其中一位叫徐啟年,仿造的齊白石的畫作,能達到原畫十分之五六的水平……”


    “尚雲齋,三劍客,徐啟年!”李勸業自然聽過這個人的名號,頓時滿嘴苦澀,更是感到麵上無光。


    閆儒行也心中一動,暗道原來是徐啟年仿造的,難怪如此了得,尚雲齋早已經沒了,就連“三劍客”也都作古,但是三人的名聲卻是流了下來,就因為這三人臨摹仿造的水平十分的高,很難鑒定出來,曾經甚至有省級博物館被騙,可見一斑。


    ……


    到了晚上十一點多,薛晨穿戴好了,準備去鬼市轉一轉,閆儒行早早的就休息了,而於強也沒有太大的興趣,隻有陶四海要跟著薛晨去見識見識鬼市。


    離開酒店後,二人沒有開閆儒行的賓利,而是隨手招了一輛出租車。


    按照閆儒行說的,月初和月中兩次鬼市並不是在一個地方,月中的鬼市在平河市天安路的一個院子裏。


    出租車司機聽兩人要去天安路,就在後視鏡看了二人一眼,嗬嗬笑道:“難不成兩位是去鬼市的?”


    “你知道鬼市?”陶四海詫異的問了一句。


    “聽說過,但沒去過,有時候開車路過的時候,能影影綽綽的看到一些東西,還挺嚇人,一群人聚在一個黑了咕咚的地方,像是一群小鬼開會。”司機搖著頭講道。


    等到了天安路下了車,一邊朝司機指點的方向走,薛晨也簡單的和陶四海說了說鬼市的規矩,免得惹了不必要的麻煩。


    “看貨不問貨,如果看中一樣東西,可以和賣家談價格,但是不能問東西是從哪來的,這算是一個忌諱。”


    “薛老弟你放心,我不會惹事的,我就跟在你旁邊,來看看熱鬧而已,也不買什麽東西,我可沒你的本事。”陶四海笑了笑,又好奇的問道鬼市都賣些什麽。


    “鬼市賣什麽沒有規矩,五花八門,尤其是舊時,也就是建國前,鬼市上賣的東西隻有你想不到沒有你找不到的,我聽說就連賣小孩的都有。”薛晨講道。


    “賣孩子!”陶四海驚訝不已。


    “不僅賣,還能造假呢,買家說懷裏的是男孩,等買家要驗貨的時候,就打開尿布,而尿布裏兜了一下子屎尿穢物,買家自然下不去手來驗貨,隻能用眼睛看,看了有‘小肉丁’,就以為是男孩無誤了,可等買迴家洗幹淨了才知道那是假的,這可都是真事,不是以訛傳訛。”


    薛晨又接連說了兩個關於黑市的神奇故事,比如說汪精衛刺殺攝政王載灃用的那一桶炸藥就是從黑市買的,至於真假,這就不得而知了。


    而陶四海也聽的連連稱奇。


    兩人邊走邊聊,沒用多長時間就來到了一個沒有門的院子前,院子大概有三四百平米的樣子,裏麵有一些絲絲點點忽明忽暗的光線飄出來,還有一陣陣切切私語的窸窣聲音。


    雖然今天是十五,月亮挺圓,但院子裏依舊朦朦朧朧的看不太真切,隻能隱約的看到一處處黑影來迴飄動,仿佛孤魂野鬼來迴遊蕩一般,膽子小的肯定不敢靠近過去。但薛晨和陶四海舉步就走了進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古玩大亨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紅薯蘸白糖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紅薯蘸白糖並收藏古玩大亨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