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就在高公子和蘇繡擊掌為誓的同時,厲昆出手,凜冽的掌風吹拂得蘇繡幾乎歪倒,恰好高公子右掌抵住她左手,一股力道幫她穩住身形,高公子的左掌則對上厲昆的鐵掌。隻見厲昆鐵青的臉色慢慢轉紅,繼而又變成醬紫色,腳底下木板吱吱呀呀地呻吟著,聲音越來越大,突然砰的一聲巨響,厲昆腳底下多了個大洞,木板碎裂,人從洞中掉了下去。高公子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衣服。


    蘇繡使勁揉了揉眼睛,繼而不住地搖頭感歎道:“帥呆了!我要有你這功夫,天天在大街上橫著走,看誰不順眼就上去毆打他!”


    高公子笑了笑:“我要走了,你莫要再纏著我。”說著起身就走,蘇繡緊緊跟著他,一把拉著他衣袖。


    “你幹嘛?我們說好了的!”


    蘇繡嫣然一笑:“女人的話你也信嗎?”


    “你……”就在這時一個人,三隻犬出現在二人麵前。


    “壞了,天狗上人來了,他手下三隻惡犬練就一套叫做天狗食月的陣法,加上他的狗頭刀和狗牙棒,喪命在他手下的高手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棄人用犬,雖猛何為!”高公子淡淡道,他除了在蘇家姐妹麵前之外,似乎對什麽事都很從容。


    天狗上人怒極反笑:“好好好,那就讓你見識見識天狗食月的厲害!”三條老虎般大小的黑狗成犄角之事將高公子和蘇繡圍在垓心,天狗上人一聲唿嘯,一人三犬同時動手。高公子歎了一聲,終於動手了,兩隻手,一手一隻猛犬,掄向中間的那隻,然後三隻惡犬同時向天狗上人飛去,然後就是天狗上人同他的愛犬一起劈裏啪啦滾下樓去的聲音了。


    “好!”蘇繡拍手歡叫,“就憑這一手功夫就有資格和我蘇繡站在一起了!”


    高公子隻有無奈地搖頭。


    “別垂頭喪氣了,我帶你去見我姐姐。怎麽,不高興,你千裏迢迢地不就是為了見我姐姐嗎?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不知道怎麽說好,又怕被我姐姐拒絕,然否?”


    高公子尷尬笑了笑。


    “唉,我不但冰雪聰明,而且善解人意,你說世上我這麽好的女孩子能有幾個?”蘇繡歎道。


    高公子幹咳道:“不知道,我認識的人不多。”


    蘇繡歎了口氣:“你就不知道順著人家的話說嘛!尤其是在你還需要我帶你到小寒山的情況下。”


    “這……”


    “我跟你開玩笑的,那些阿諛逢迎的人最討厭的了!走吧!”蘇繡拉著他的手,往城外小寒山走去。


    到了小寒山,真個是車如流水馬如龍,公子王孫,輦來於此。高公子心事重重,正在盤算如何開口,蘇繡忽然大聲說道:“他們一個個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你總該上去打個招唿吧?”


    “你說什麽?”高公子詫異道,不知道她何出此言。


    “你說誰沒頭沒臉?這雖然是實話,可總不能當著他們的麵這樣不給麵子吧!他們的武功雖然不如你,但其中也有不少好手。”


    高公子苦笑:“你是唯恐天下不亂。”


    “哦,原來你竟然覺得他們根本不配跟你動手。”蘇繡這句話說完,已經有人按捺不住了。


    “河東趙季鷹領教閣下高招。”說著一人揮舞著樸刀迎麵劈來。


    高公子雖然知道蘇繡挑撥離間,好在一邊幸災樂禍,但卻懶得解釋,屈指一彈,那個叫趙季鷹的大漢一連退了十幾步才靠樸刀撐住身子,漲紅了臉不知道如何是好。


    “趙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江左陶明領教高招!”一個精瘦的中年人雙掌翻飛,帶著淩厲的罡風撲向高公子,高公子如法炮製,仍舊是屈指一彈,然後陶明就倒飛了出去,重重跌在地上爬不起來。鼓噪的眾人開始沉寂下來,雖然一個個怒視著高公子,但卻再也沒人向前遞招。


    蘇繡笑嘻嘻道:“別怪長陵高公子看不起你們,你們也委實太不中用了!”蘇繡說著拉著他走到內院,“我姐姐住在幽香苑中,平日裏不喜歡打擾的,那些王孫公子不知道要等多少天才碰上我姐姐運氣好見一麵呢!”


    到了幽香苑,蘇繡突然靠在高公子身上:“我……我已經帶你來了,你可以放我了吧?”


    “你……”


    一條倩影飛出,蘇姑娘出現在二人身前。“是你……”


    “姐姐,他……他……”蘇繡見蘇姑娘出來,哇得一聲撲到她懷裏,嚎啕大哭。無論是誰見到一個女孩子哭得這麽傷心,都不會謝謝她身邊的男人的,除了蘇姑娘。


    “好啦,別裝模作樣了,喜歡捉弄別人還惡人先告狀。”


    “哪有!”蘇繡起來,臉上一絲一毫流淚的痕跡都沒有,甜甜笑著,好像剛才的事情根本沒發生過一樣。“你們敘舊,我出去了,說不定能從外麵那些人手裏訛些好東西呢!”蘇繡活蹦亂跳著出去了。


    高公子看著蘇姑娘,半晌道:“我……我……我……”


    “你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


    “是……是……”


    蘇姑娘低下頭:“也許有些話還是不說得好。”


    “對……”高公子看著蘇姑娘,長歎一聲。蘇姑娘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經不知去向。


    高公子剛走不久,外麵一片沸反盈天。“七星岩司馬天星前來拜會,請蘇姑娘現身一見。”蘇姑娘先是一驚,繼而掛念司寇豆,移步到了門外,隻見慕名而來的公子王孫見七星岩的人來了一哄而散。


    蘇姑娘見司馬風、司空無、司命屬、司士大、司徒步、司太虛以及司農熟立在司馬天星身後,知道司寇豆已是兇多吉少。


    “你把司寇姐姐怎樣了?”


    “在下正是替司寇堂主前來延請蘇姑娘。”


    “請我姐姐需要這樣勞師動眾嗎?你幹脆把家搬過來得了。”


    “這樣才能顯示出我們七星岩的誠意。”司馬天星絲毫不理會蘇繡的譏諷之意。


    “好,我跟你走!”


    “姐姐——”


    “司馬先生乃是武林名宿,自然不會為難我一個弱女子,是吧,司馬先生?”


    “那是自然!蘇姑娘請上轎!”


    看著七星岩的人揚長而去,蘇繡突然冷冷歎了口氣:“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竟然想用我姐姐要挾他,我就等著看你們怎麽死吧!”


    司馬天星此舉就是打算將蘇姑娘抓迴七星岩,然後守株待兔,畢竟武林中有這麽一個能在舉手投足時間打發自己兩大堂主的人,總是讓自己有點食不甘味、寢不安席的。


    高公子如約而至,七星岩的森嚴守衛對他而言形同虛設,不一會就找到了軟禁蘇姑娘的地方。兩人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高公子拉起蘇姑娘的手如風一般離開,就在此時七星岩諸人出來了。


    “原來是客,高公子何不留下讓司馬少盡繾綣呢!”司馬天星一招唿,司馬風、司空無、司命屬、司士大、司徒步、司太虛以及司農熟一起出手,他自信普天之下絕沒有人能接下這八個人合力的一擊,過去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因為這已經超越了人類的極限。高公子也不能,他畢竟是人而不是神!但是司馬天星忘了一點,八個人雖然都是絕頂高手,但彼此之間還是有差異的,所以出手的速度就有所不同,就是這細微的差異,讓高公子可以從容地各個擊破,首當其衝的是司馬天星,他掌力雄厚,本想和高公子硬拚一掌試一下對方功力的深淺,可是高公子掌心滲出的真氣隔斷了他,高公子是側著身子出手的,所以司馬天星在後退卸力的時候也是側著身子退了迴去,這就影響到了身邊的司馬風。即便是高公子也不可能在轉眼間揮出八掌迫退他們,他每一掌至少可以影響兩個人,四掌過後高公子已經鴻飛冥冥。他們八人的合力一擊竟然連高公子的衣角都沒碰到,遁去的高公子甚至連看都不願多看他們一眼。


    幸好他們還有最後一招,埋伏的弓箭手一起放箭,連珠勁弩,後麵暗器如暴雨般襲向二人,都帶著劇毒。本來即便如此也不會傷到高公子的,可是他身邊還有一個蘇姑娘,高公子走的時候至少受了三處傷,隻不過他一邊施展輕功的時候一邊好整以暇地運功將毒逼出體外。


    司馬天星忽然感覺自己老了,不中用了,像是門口掃地的老頭子一樣,半截入土,隻等著蓋棺論定了,大半生金戈鐵馬,意氣風發,此刻突然感覺要雲一樣飄散開來。


    蘇姑娘看著高公子,終於道:“你又救了我,你希望我怎麽報答你?”


    “我上次是不想有人在長陵放肆,這次更不是為了救你,而是不希望我喜歡的人受困罷了。如果我喜歡的是別人,我一樣會救她;如果我喜歡的不是你,你就算立刻死在我麵前我也不會多看一眼的。”


    蘇姑娘咬著嘴唇,不知道說什麽好。高公子翩然離去,然後就碰到了蘇繡。


    “我問你個問題你如實迴答我,你確定你是叫高公子而不是叫高傻子、高呆子?”


    “我既不傻也不呆。”


    “那你竟然說出那樣的話,對我姐姐,你不是喜歡她嗎?又救了她兩次,於情於禮你要什麽她都應該答應的!”


    “我沒有救她,我出手是為了自己,如果我不出手的話我就不會心安。”


    “你為什麽不去找根繩子自己吊死然後再捅自己幾刀子然後再綁上塊大石頭跳水裏去算了!”


    “因為我還不想死!”


    “那你為什麽這麽做?寧可讓自己難受,讓別人難受。”


    “我做事不需要理由。”


    “我知道為什麽,因為是姐姐之前拒絕了你,所以你就伺機報複她!”


    “我不是那種人,我這麽做隻是覺得也許命中注定我們不可能在一起。”


    ——————


    “我敢保證你現在要求我姐姐嫁給你她一定會答應,如果不答應你可以把我烤來吃!”


    “我不會給一個人兩次拒絕我的機會。”高公子淡淡道。


    “如果她不會再拒絕你呢?”


    高公子沒有迴答,往長陵的方向走去。


    “你這麽固執,活該你一輩子受苦受罪!”


    “我如果不這麽固執,就不是高公子了。”


    “你去死吧!你為什麽不早點去死!世上為什麽會有你這樣的人!”蘇繡幾乎快要氣瘋了。


    “我要迴長陵了,有空可以過來找我,”高公子頓了頓,“你應該感到榮幸,我很少邀請別人到長陵做客,準確地說是從來沒有,你是第一個!”


    “滾迴你的長陵去吧,一輩子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長陵,不要出來丟人現眼了。”蘇繡嘴裏這樣說著腳底下還是快步跟上。


    高公子迴到長陵,臉色接著就變了,他似乎已到了不動於心的地步了,可看到一篇焦土的長陵,臉上的表情像是結了冰一樣。高公子走到一處山岩,右手按在山石上,石縫裏慢慢出現一把長劍,當歌。


    蘇繡訕訕笑道:“你不會是想找七星岩報複吧,其實燒了更好,我和你一起重建長陵,把它建得比之前更好,好十倍,怎麽樣?”


    “無論長陵好與不好,都是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這裏的每一處地方都凝結著我的記憶,可是現在有人卻毀了它。我不但要殺了他,而且要殺了他的妻子、他的朋友,所有有關的人,都得死!”


    蘇繡在高公子的臉上像是見到了地獄深處的黑暗。


    高公子接著道:“我一生隻有兩個追求,一是修為,做最好的自己;二是找一個相伴一生的人。看來第二個是達不到了,好在第一個還差不多。可是為什麽我不去打擾別人,別人卻要來打擾我呢?”


    “也許所有人都像你死呢!如果你不死的話,天下第一就輪不到他們了。”


    “我從沒想過這些。”


    “可是他們想的。”


    “於是他們就死了。”高公子真的殺人了,他之前出手從不殺人,因為他不願親手殺人,所以他拔出長劍當歌的時候,那就是說他要殺人了,他要殺人,就一定有人會死的,而且死得很多。第一個是天璣堂,司空無連同天璣堂上下三百五十九條人命。


    蘇繡生氣了:“你要殺七星岩的人我不怪你,可是你為什麽連孩子也不放過?如果你殺他是因為怕他將來為司空無報仇,可是為什麽連無辜的仆人丫鬟也要殺?”


    “無辜?我從不相信什麽是無辜的。如果他們真是無辜的,他們就不會死;既然他們死了,就一定有必死的理由。”


    “你……”蘇繡氣得渾身哆嗦,她之前不明白高公子身懷驚人藝業卻連吃完牛肉麵都要考慮半天;現在不明白為什麽連螻蟻都不願傷害的高公子一旦決定殺人的時候會這樣無情!


    接著是天權堂,司命屬是七星岩中僅次於司馬天星的高手,而且尤為擅長暗器毒藥,可他還是死了,似乎在高公子麵前,一個享譽武林三十年的高手和三歲的孩子沒什麽兩樣,反正都是死的,而且沒什麽還手的餘地。搖光堂司太虛藏起了自己的妻兒,可是高公子把他屍首掛在城樓上的第一天,他的妻子就出現了,當他妻子的屍首掛在城樓上的時候,他的兩個兒子也出現了,然後他們都死了。


    蘇繡冷眼旁觀,高公子在整個過程中沒有一絲喜悅,也沒有一絲哀傷,既不憤怒,也不激動,就像刮風下雨一樣自然。


    七星岩的人穿著喪服去求蘇姑娘,求她一件事,就是奪過高公子手裏的長劍當歌,他們認為這是把魔劍,能夠賜給高公子至高無上生殺予奪的力量。於是他們又綁架了蘇姑娘,如果普天之下有一個人會讓高公子冒死相救的話,這個人就隻有蘇姑娘了。本來蘇姑娘不願意答應,不過在高公子把司太虛妻子的屍身掛上城樓的時候改變了主意。


    就在高公子聞訊趕來搭救蘇姑娘的時候,蘇姑娘奪過了他手裏的長劍,然後閃到一邊。高公子搖頭歎氣道:“原來你也希望我死!”


    “不是的,你聽我說……”


    高公子卻不願再聽,他隨手奪過一把長劍,虎入羊群般任意廝殺。玉衡堂司士大、開陽堂司徒步又成了他劍下亡魂。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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