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這敖厭遁走之後,這片天空恢複了平靜。


    月華如柱,照耀著狼藉的地麵,顯示著氤氳的光華。


    月華波瀾,清風微浮。


    在敖厭遁走之後的十幾個唿吸後,霎時間整片天空的氣機凝結,有大能即將降臨。


    不過唿吸間,但見此地憑空現一枚符籙,綻放光明。


    這符籙廣三寸,長一尺,青瑩如玉,丹血為文;其上清光交錯環抱,青光如水。


    啪嗒,


    符籙一出,綻放出無量的光華,所到之處,生出一種難言的力量,鎮壓一切,不動如山。


    這符籙便靜靜的浮在此方虛空,唯有其上清氣湛湛,普照一方。


    在此之後,這天空之上的氣機卻是又變得凝重了幾分。


    但聽得一聲浩大的鍾聲響起。


    而後有一銅鍾從天而降,轟隆一聲,來到此方上空。


    銅鍾無風自鳴,鍾身上細細密密的花紋折射出天地四方,清澈的鍾聲傳到四方。


    這一刹那,天地之間,充塞一種真陽之氣,煌煌若天威,無處不在。


    銅鍾橫在半空中,鍾身自四麵八方接引天地陽氣,幻化出大日、新月和星辰之影,霜氣白光,彌漫四極。


    嗡嗡嗡,


    不多時,鍾身上的花紋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浩瀚的經文,字字珠璣,垂空落下,綻放光明,洗滌妖邪。


    叮當,叮當,叮當,


    每一個字符落下,都氤氳青紫,到地麵之後,幻化生滅,以一種難言的速度延伸,似乎要和沙麓山這整片地域的地氣聚攏合一。


    然而下一刻,


    那先到來的符籙,清輝一開,彌天極地的元氣從天而降,化為水光,蓄翠如黛,形似驚虹,沉沉有聲。


    阻止那銅鍾接下來的行為,而那銅鍾對於符籙所做之事亦是做出反應,於是二者相互對峙。


    正在這符籙與銅鍾相互對峙之時,天空的氣機卻又是凝重了幾分。


    金白之光交射,縱橫成線,靈機下墜,左右盤旋,渲染色彩。


    隻是刹那,但見一畫卷破空而來。


    這畫卷所畫之物,卻是小舟葉葉,風自岸來。


    舟頭舟尾上,都有纖麗女仙,挽起紅袖,素手摘翠菱,笑語聲聲。


    漁歌互答,潮起潮落,自是錦繡天成。


    叮當,叮當,叮當,


    圖卷一起,仙音嫋嫋,上麵的女仙似乎活過來一樣,素手纖纖,撥動綠水,森森然的清光揮灑。


    在這圖卷來臨之後,原本相互對峙的符籙與銅鍾卻是霎時間鬆開,變成了三國鼎立之局勢。


    “兩位道兄,不知先臨此地,可有何發現?”但聽得一陣清冽的女聲自那畫卷中傳出。


    “這位道友卻是謙虛了,你我這等境界之人,時間對我們來說有何意義,我們都是為了那龍吟而來,那本座就先說一下情況。


    這是一條蛟龍不是真龍,而在此之前卻是有一元神與其交手。”


    那銅鍾無風自鳴,而後一人影顯現,端坐其中,其上之話語便是其所言。


    在這銅鍾之人說完後,一時間氣氛卻是緩和了下來。


    而後那符籙之中傳出一個冷寂的聲音:“既然如此,本座便歸去了,小小蛟龍不值得本座動身。”


    而後那符籙卻是漸漸消散,最後歸於虛無。


    ......................


    卻說那逃走的敖厭。


    此時逃走的敖厭卻是一路遁入虛空,遮掩氣機,來到了一處大河上空,而後停了下來,隱匿在虛空。


    停下來的敖厭卻是鬆了一口氣,感知到身後並無大能氣機,不由的放了下心來。


    咋夜它在戰勝那元神真人後連夜逃走卻不是沒有道理的。


    皆因在它打破屏障,修為憑借真龍之血再次精進之後,卻是憑借真龍之血發動的那一瞬間感知到千裏之內卻是有三位大能降臨。


    三位摸到成仙路門檻的大能。


    而以它這小身板不逃走卻是等著被抽筋扒皮呢,雖說在憑借真龍之血蛻變為蛟龍,卻又再次精進在武道見神之路上走了很遠。.Ъimiξou


    隻是卻是離觸摸那成仙的門檻至道的境界也還是差不知多遠。


    不過,敖厭他並不灰心,他相信他將來一定會蛻變成真龍,成為真仙一般的人物。


    皆因他背後有大能,在諸天萬界都能被人尊稱為大能的大人物。


    不過當前它的任務卻是先占據一方河脈,稱霸一方再說。


    隱匿在虛空中的敖厭正要動身之時,卻是聽得下方一片禱告聲以及陣陣哭聲。


    於是遁出虛空,浮於雲端,瞪大龍眼俯視下方。


    但見下方,一群人圍在江邊,似在進行祭祀。


    一名花季少女,被盛裝打扮,送上了一張由荊棘與棗木編成的筏子。


    這種筏子極不結實,到了江中心,被洶湧的水流一衝,必然散開,上麵的少女自然也不能幸免,八成要成為魚蝦的果腹之食。


    當然,或許神魂會被收走,但下場會更慘。


    “河伯祭?”


    瞧見此景,敖厭自然是認出來了是何種祭祀。


    隻是這時似乎敖厭卻是有些奇怪,按說這河伯的神位那是天地正神,雖說當前神道還未完全複蘇,但卻也容不得正神舉辦這等血祭。


    在從那賜予它真龍之血的大能中中敖厭卻是知道,此方天地的神道還未完全複蘇,一大片紫赦大神正在沉睡中。


    但在這時岸邊上,香火與燃燒的紙錢等物橫飛,幾個巫婆神棍正披頭散發,念念有詞。


    時辰到後,在幾聲女子淒厲的哭喊中,那木筏便被緩緩推入江流。


    瞧見此景,敖厭卻是並未行動,不過是一個凡人而已,不值得它冒險一番。


    不過在這時它靈光一現,自己不是正要稱霸一方嗎。


    那這條河流不正是正符合它的心意嘛,而且還可以收服那河伯,將河伯的一切資源化為己有。


    此時那木筏已然來到江中心,但見木筏被水一泡,頓時開始散架。


    不僅如此,在江麵之下,一波黑影已經匯聚,帶著神秘的未知,令少女開始渾身顫抖起來。


    而後水麵卻是波瀾四起,而那木筏中的少女亦是哭哭啼啼,惶恐不安。


    似乎是這哭聲有著相通性,那岸邊上少女的家人亦是哭坐一片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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