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紅日初升,昭示著蓬勃生機。


    然而沙河鎮,周記客棧四樓的獨房內卻有一種糜爛的氣息。


    屋內,周長玉慢慢的從床上爬起,摸了摸頭,似乎是感到有些疼,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接著便環顧四周,嗅了嗅味道,有些蒼白的臉上多出了一些自豪。


    便擰身將床邊的窗子打開。


    這時聽到後麵有窸窣聲,迴頭一看卻是,原本酣睡的周玉娘也醒了。


    “啊啊,周郎這是怎麽迴事,這床上為何會濕乎乎的,好像被水浸過。”


    周長玉看著手無舉措的周玉娘,不由得調笑道:


    “哈哈,玉娘這些水全是你身上的,咋夜你忘了嘛。”


    這時周玉娘好似明白了什麽似的,舉起小拳拳便去捶周長玉的胸口。


    周長玉見周玉娘臉紅紅的,一把握住周玉娘伸過來的拳頭,一拉,軟玉在懷。


    看著懷中的嬌人,周長玉滿臉自豪的道:“你相公昨夜,如何厲害不厲害。”


    “你這壞人折騰死家了,還問人家厲不厲害。”


    看到懷中周玉娘如此嬌羞,周長玉不由得哈哈大笑。


    “玉娘,我且來服侍你穿衣,我們一會下樓食過早飯後便會周府。”


    大約半刻鍾後,二人下了樓,食過早飯,登上門口早已等候的馬車,前往周府。


    此時周府,書房。


    明光裱牆,平潔如鏡。


    角落裏,有一瓶,斜插粉樹,高有二尺,葉疏花密,含苞未吐,室內花香浮動。


    然而書房的主人周員外卻是沒有靜靜的聞香讀書,卻是麵目鐵青的坐在椅子上,手持戒尺。


    這時有一管家打扮的人,推門而進,躬身說道:


    “老爺,已經打探清楚了,公子咋天前往沙河遊玩後,當夜便在沙河鎮的周記客棧安歇了。並沒有什麽意外。”


    聽見此話,周員外原本鐵青的臉色有點緩和,開口問道:


    “是不是和那個妖女一起住的店。”


    那管家點了點頭,說道:“公子咋夜是與那妖女一同過的夜,而且.....”


    “而且什麽,你也是府中的老人了,盡管說來。”


    “老爺,而且公子與那妖女征戰一夜,我怕公子元陽耗盡,咱們周府的香火.......。”


    周員外聽完後,原本平緩的胸膛登時被氣的上下起伏,手中戒尺被握的吱吱作響。


    半晌吐出一個好字。


    這管家趕緊來到周員外背後給拍胸順氣。


    大約半刻鍾後,這周員外的氣息才平穩過來,然後癱坐在椅子上問道:


    “那妖女的底細查出來了沒有。”


    “老爺,已經查出來了,據前日載公子迴來的車夫老馬說。


    這妖女是通過善真和尚認識公子的,說自己是公子的表妹,老爺您的遠房親戚。


    一家五口人出來逃難,一路逃來,便隻剩下她自己。


    最後在郊外昏倒,被善真和尚給救了,便讓善真和尚前來尋公子,讓公子救濟,如此這般便與公子交往上了。


    老爺依我看,這妖女就是來曆不明,不若我們在公子不在她身邊時,找個機會將她交官公辦。”


    這周員外正要下意識的點頭,不知為何腦海中卻是冒出來了那張絕美的臉,以及那誘人的背影。


    不由得開口道:


    “經你這麽一說,我還真的想起來了,在我沒發跡之前,在南方有一親戚,想來這女子便是我那親戚的子女了。


    哎,想不到,想不到.....。”


    這周員外的表情緩和了下來,顯得有些沒落。


    但話語一轉,又說道:


    “不過,即使如此也不能斷我周府的希望,讓我兒沉迷於女色。


    老吳你也是跟著我走南闖北的老人了,你說該怎麽辦。”


    立於周員外側身的管家站在陰暗處說道:


    “老爺我這有上中下三策。


    上策便是讓公子與那玉娘約定好成親的條件,但要二人分離,公子留在府內備考,而那玉娘隨意安排個地方,待公子取得功名後,再讓二人團聚結婚。


    中策便是,以禮法束縛之,將那玉娘與公子弄成親姐弟關係,然後將周玉娘外嫁它地。


    下策便是,殺之。”


    周員外聽此卻是搖了搖頭,說道:


    “你啊你啊,還是這麽喜歡藏拙,既然你不願意說上上策,那便我來說。


    這上上策無非是既要讓這周玉娘離開長玉,又要讓長玉安心讀書。”


    說完周員外拿起桌麵上的請柬,遞給身後的吳管家說道:


    “這是退下來的孫學士的詩會請柬,來邀請周長玉前去詩會。


    你且去給孫學士送去一萬兩銀子,讓他把詩會的時間從五天延長到十五天,其間的付費用我周府一稟承包了。”.Ъimiξou


    吳管家點了點頭,拿著請柬出去。


    待吳管家出去後,周士文便靜靜的坐在那,手中的戒尺放在書桌上。


    此時的周士文可謂是身心勞累,處境真的是外憂內患。


    以他這十幾年的經驗難道看不出自己被圍獵的蛛絲馬跡嘛。


    自然是能看得出來的,可他又有什麽辦法,別人隻將他當做肥肉,都想上來咬一口。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十五年前的他就應該將那二人全部殺死,否則何來今日之境地。


    思考間便從懷中一個掏出一個半月牙狀的純黑色玉器,上麵刻畫著細細密密的線條。


    接著拿起書桌上的書籍翻閱,好似在比對,書麵上寫著幾個大字——五矮道人陣法圖解。


    剛剛翻閱了幾頁,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老爺,公子迴府了。”


    聽到如此周員外合上書籍,將黑色玉器揣進懷裏藏好,便手持戒尺,起身出門。


    “你且把公子給我叫到大廳去,就說商量他的婚事。”


    然後周員外徑直來到客廳端坐靜待。


    不一會,便見自己的寶貝兒子,在使女的帶領下來到自己麵前。


    隻是這還是在自己那豐神俊秀的兒子嘛,這麵色發青,嘴唇發紫,簡直是將死之人的賣相。


    不不,我周府的希望不能如此斷絕,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不顧禮法啦。


    思考至此,周士文目光凝視著周長玉說道:


    “長玉,而今你也二十又二了,然則還未有妻妾,我看你與玉娘也是真心恩愛,如此我便給你二人定下婚約如何。”


    聽至此,那周長玉卻是猛然抬頭。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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