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外,員外,禍事了禍事了。”


    一仆人從門外大聲唿喊著,跑了進來。


    砰


    這仆人還未進客廳門口便被一護院打扮的漢子給踹到在地。


    “胡道長,見笑了,見笑了。”


    這周士正此時滿臉笑容的對著胡得德說道。


    接著便起身迴頭朝外麵走去。


    “壞事了,壞事了,我們這周府不還挺好的嘛,王三你這是在咒你老爺我呢。”


    躺在地麵的王三,捂著肚子,五官扭曲,氣息哽咽的說道:


    “老...爺,沒..絕對沒,是真的有禍事,我剛剛在街上碰見一夥官人,正朝咱們周府走來,而且還手拿枷鎖,要拿人。”


    周員外聽完這話,身形一滯,麵上並無任何表情。


    “倘若你所說屬實,看在你如此忠心的份上,老爺我自然有賞;


    倘若有假,單憑你今日之表現,便要家法處置。”


    說完這周員外便要轉身迴客廳。


    至於在場的眾人都沒有對周員外這番話,有任何反感,也從未覺得如此行事沒有不配的上他善人的身份。


    因為這是一個賤民沒有人權的時代,也是一個繁華的時代,隻是這繁華中並沒有黔首的身影。


    但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囂張的聲音。


    “奉知縣大人令,前來捉拿販賣假藥致人死亡,圖財害命的周士文,膽敢阻撓者一律收監。”


    話畢,便聽得一群疾馳的腳步聲衝進周府。


    但見一個免頭蛇眼,龜背蛇腰,頭戴鸚翎帽,青布靠衫,皮挺帶,青布快靴的班頭一馬當先衝進來。


    來到這大堂前,一副你完蛋的傲氣表情,鼻孔朝天說道:


    “周士文你事發了,跟本班頭走一趟吧。”


    說完身後的七八個衙役們便要上前拿周士文。


    “慢著,黃班頭你說拿我便來拿,縣衙的公文呢,你們有何證據便來說我販賣假藥致人死亡,你們有沒有派人傳訊便來拿人。”


    這周員外發出一連串的質問,同時身邊也聚集了眾多護院仆人,而胡得德等人也來至堂外。


    而這黃班頭顯然有些懵,心中思量到:


    沒想到這名聲在外最好說話的周半城,卻敢質疑反抗。哼哼,不過也是秋後的螞蚱蹦達不了幾天。


    便揮手要拿人。


    “且慢,爾等堂堂公人,朝廷衙役,當造福百姓,為福鄉裏。


    而今卻不問是非,不給緣由,便衝到善人府中,窮兇極惡,張口閉口拿人,你們這是憑借的哪條律令。”


    但聽得人群中傳來一聲聲喝問,發人深省,蕩滌心靈,消除魔念。


    一時間眾衙役竟止步立足。


    唯有那帶頭的黃班頭,依然眼珠子亂轉。


    此景自然是在胡得德眼中一一映現,如今的他已然是得見道心清明,一念不起,見空非空,已然有諸般神異。


    剛才那聲聲喝問,便含有清心問心之功效,如同佛家的晨鍾暮鼓,發人深省,提點世人。


    隻可惜良言難勸該死的鬼,這黃班頭竟然如此認不清形式。


    此事明顯是有人借著不知何由頭想要搞掉周府,所以才這般不按程序。


    隻是他也不想想,這周府能在這元縣立足多年,豈是如此簡單。


    這黃班頭最終不過是個替死鬼罷了,也不知這般人物是如何當上這班頭的。


    這時那黃班頭似乎是清醒過來,再一揮手還要拿人。


    結果此時一張紙徑直憑空立於他的眼前,這可把他嚇一跳,再打眼一看,紙上有字,可惜他不認得,不過這紙上的兩枚印章他卻認得一個,細細一看這不是知府大印嘛。


    想再伸手再細細觀看時,卻不見了。


    “怎麽樣,黃班頭貧道隨周員外陪你一起去縣衙走一遭,有這知府大印擔保,便不用帶枷鎖了吧。”


    說完,胡得德便與周員外朝府外走去,還在猶豫的黃班頭,也一跺腳跟上了。


    .............


    縣衙,後堂


    原本鼻孔朝天的黃班頭,已然是褪了皂角服,摘了佩刀,跪在屋外。


    “周員外,見諒,見諒。本官這小舅子絕對是被不懷好意這人利用了,曲解了本官的意思。”


    但見身著緋絲綠袍,內穿白色羅質中單,外係羅料大帶,並有緋色羅料蔽膝,身掛錦綬、玉、玉釧,下著白綾襪黑皮履,頭戴籠巾的知縣正略帶歉意的向周員外拱手道。.Ъimiξou


    “李知縣客氣了,在下也懂得其中意味,隻是某些挑梁小蟲安耐不住了。


    以為換了知府便可以為非作歹,隻是這天下終究還是清明之世,這等匪人終究不得好下場。”


    這李知縣滿口附和,隻是這臉色卻是有些為難的說道:“是,是,周員外說的是,隻是這案子畢竟涉及人命,您看....”


    正在抿茶的胡得德突然感到腦海中那副畫卷中傳來一道信息,眼光一轉,放下茶杯道:


    “李知縣,倘若這命案的情形真的如你這班所說,貧道倒是有個猜測。”


    原本正麵帶難為的李知縣一聽便問道:“道長可以破解此案?”


    “破解不破解的不好說,隻是那女人怎生模樣,是不是一副錐子臉?”


    “不錯,那王氏卻是錐子臉,道長見過這王氏。”此時這周員外卻是迴道。


    “如此這般,貧道卻是有把握了,我們便去那牢房中見一見那王氏。”


    於是一行三人,便在衙役的帶領下前往牢房。


    原來,這胡得德一來到這縣衙,便將一個帶有梁中書印有私人印章的信紙遞給那知縣。


    這李知縣一看紙上內容,原本公事公辦的臉上卻是立刻堆滿了笑容,好似換了臉譜是的。


    而後有聽了周員外對那黃班頭的敘述,立刻火冒三丈,把那黃班頭的官皮給扒了。


    請二人來至後堂喝茶,並講述了案情。


    死者姓李名威,是個小商人。經常外出做生意,此次也是外出做生意,隻身去了南方,足有一年才迴至元縣。


    而他家中還有一妻子李氏,而這李氏卻是這李威,在外做生意時,結識了個寡婦,二人墜入愛河而成婚,迴這元縣定居。


    而婚後沒多久,這李威有生意還需要外出,也便是這次的南方一年之行。


    小別勝新婚,夫妻整整一年不見,重逢之夜,自然少不得連番激戰,那天晚上聲勢浩大,春潮滾滾,夫妻盡歡。


    結果第二天,這李威就死了。


    屍體全無傷痕,經仵作檢查發現是征伐過度,精盡而死。而死之前曾在周員外家的生藥材鋪子,買過助興藥。


    因此這家人朋友中有人認為是這寡婦故意加大藥量,謀財害命,在外有了野漢子。


    而有的人卻認為是周府的藥出了問題,便告上衙門。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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