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波光閃爍,散發著細碎般的銀光。【擺\|渡\|搜\|經\|典\|小\|說\|免\|費\|下\|載\|小\|說】【】


    徐天地負手而立,仰望蒼穹,麵色蒼老,如古井一般波瀾不驚,也不知道他此刻心中在想著什麽。


    半晌之後,他方徐徐的道:“天罡神算有違天道,泄露天機,猶如靈天上人那般參悟不夠強行推演天道,對本身壽命損耗極大,幾乎是每推演一次都會減壽一年,本就早該消失了。天道渺渺,紅塵滾滾,芸芸眾生都是在輪迴之中,輪迴就是天道,天道就是輪迴。強行改變命格,有違天道呀,那個蜀山派的韓雪梅,雖然依靠天書第五卷中所記載的玄妙奇術改變了命格,但絕非好事兒,她的下場不會好的。”


    小狸沉默了,眼中媚意漸漸收斂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邃,一種睿智,還有一種佩服。


    她望著徐天地,忽然深深的彎腰對著徐天地行了一禮,直看的身邊小丫目瞪口呆。


    在小丫的心中,小狸姐姐不僅長的極美,道法之高隻怕也是直逼當世第一等人物,竟對著自己的老騙子爺爺恭敬行禮,心想小狸姐姐是不是瘋了?


    徐天地坦然接受,絲毫沒有臉紅或者覺不好意思。像他這般的人物,還有什麽能觸動心懷呢?


    道行不高,活了六七百歲,試問古往今來誰又能做到?


    小狸其實並不完全知曉徐天地的來曆,第一次見麵還是在六百多年前,那時候徐天地還叫做乾坤子。


    滄海桑田之後,尤其是小狸被關在黃山後山蓮花峰奇石穀百年,昔日很多老友早已經羽化仙逝,這一次在天山腳下遇見了徐天地,實在出乎她的意料。


    在小狸的心中,徐天地是一個深不可測的人物,和昆侖派頗為淵源,按照輩分,他至少比如今昆侖派掌教真人太虛子要高四輩。


    至於他屬於昆侖派哪一個分支,小狸就不得而知了。


    她輕輕的道:“我與認識數百年了吧,也算有過交集,我真是沒想到,你對天道的理解原來這麽的深刻,普天之下,隻怕絕無一人……”


    “深刻個屁!”


    一道戲謔之聲遠遠傳來,打斷了小狸的話,三人順眼看去,卻見一個走路搖搖晃晃,手中提著一個酒壇子的枯瘦老頭兒晃晃悠悠的走來。


    月光下,那個佝僂的老人一邊臉是蒼老的,一邊臉卻是年輕的,看上去頗為嚇人。


    小丫臉色大變,急忙躲在了小狸的身後,不敢伸頭看去,雙手緊緊的抓著小狸白色衣衫的衣角。


    “是你!”


    “是你!”


    徐天地與小狸同時皺眉,看著走來的佝僂老人,齊聲說出了兩個字。


    小狸的語氣有點意外,徐天地卻是沒好氣的哼了出來。


    此人自然便是給雲小邪做了兩張贗品古畫的那個落魄畫師。


    酒中仙。


    酒中仙晃晃悠悠腳步虛浮的走到兩人的跟前,怪眼一翻,似乎直接忽視了徐天地,而是望著小狸,咧嘴笑了笑,滿嘴的酒氣。


    道:“小狸姑娘,百年不見你又漂亮了,什麽時候找雙修道侶呀,老夫年紀雖大,身體還是蠻硬朗的,考慮考慮唄。”


    小狸噗嗤一笑,媚眼如波,笑道:“好呀,這是我的福氣呀,隻要你不怕被我榨幹陽氣,隨時都可以呀。”


    “額!”


    酒中仙身子一抖,臉色猙獰的笑容隨即一僵,搖頭晃腦的道:“這……這事兒還得從長計議,我剛才想了想,我們性格不合,勉強在一起肯定也不會幸福的,還是算了吧。”


    小狸又是噗嗤一笑,濃濃的媚意與淡淡的奇異香氣緩緩的在夜風中擴散開去,周圍一些修為較低的正道修真者隻是遠遠的看了一眼,立刻都麵紅耳赤,不敢再看這位嬌媚無限的女子。


    徐天地大怒,道:“喂喂喂,你當我的空氣麽?都這麽久沒見了,也不說請我喝酒?”


    酒中仙又是怪眼一翻,哼道:“請你喝酒?你前陣子介紹那兩個蜀山弟子去找我,足足喝了我珍藏的兩大壇子烈酒,現在這地兒我是呆不住了,馬上準備跑路,轉念一想不能便宜了你這老家夥,找你算酒錢了,趕緊拿銀子!”


    “做事兒要講良心,我給你介紹生意是看在我們多年的交情上,你賺了銀子還想來坑我?我沒找你分紅就已經不錯了……”


    “老家夥,你想賴賬嗎?趕緊給我銀子。”


    “賴賬又怎麽樣?你打我呀?!”


    “好呀!你讓我打你的……”


    “砰!”酒中仙一圈打在了徐天地的肩膀上,徐天地大怒,哇哇大叫,揮舞手中的竹竿就橫掃過去。


    “哎呦!”


    酒中仙小腿被竹竿打中,疼的叫了出來,將手中的酒壇子丟在了湖邊柔軟沙土上,卷起袖子哇哇叫道:“敢用兵器!我和你拚了!”


    他撲上前與徐天地扭打在一起,兩個老頭如街頭潑皮,瞬間倒在了沙土上,你一拳我一拳,打的是不亦樂乎。


    周圍都是修真高人,見兩個凡人老頭扭打在一起,都覺得好笑,一時間頓足觀看者不計其數。


    小丫見爺爺一大把年紀還與別人打架,而且那打架的姿勢是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不過心中還是擔心爺爺的,叫道:“小狸姐姐,你快幫幫爺爺呀!”


    小狸一臉笑意,走上前去,用腳踢了踢在沙土上扭打翻滾口中還咒罵不休的兩個瘋狂的老頭子,搖了搖頭,彎腰拎起了剛才酒中仙丟掉的那個酒壇子,裏麵還有小半壇子的美酒。


    她拉著小丫坐在了一邊,笑道:“放心吧,他們兩個不會有事兒的。”


    說完,提起酒壇子仰頭咕嚕咕嚕的喝了幾口,大讚:“好酒!好酒!”


    小丫哭笑不得,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才好。


    更遠處,黑暗之中緩緩的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影子,麵戴黑紗,如死人一般毫無生氣。


    正是魔教神秘人物鬼先生。


    鬼先生看著扭打在一起的二人,忽然麵紗微微晃動,自語道:“酒中仙客,畫中聖手。沒想到他竟也還在人世。”


    他看了一會兒,微微的搖了搖頭,身子無聲的飄向了十裏平湖的西麵,那裏靠近懸崖陡壁,有很多巨大的石頭。


    他矗立在一塊巨石前,接著明亮的月光望著那塊石頭,目光所及處,是一首詩。


    十裏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


    對月形單望相互,隻羨鴛鴦不羨仙。


    黑紗下的那雙眼眸光芒閃爍,帶著幾許的哀傷,甚至還有幾許的憤怒與彷徨。


    一動不動,鬼先生隻是站在那裏靜靜的看著那首詩,風中隱隱約約仿佛還能聽見那個神秘男子低低的歎息聲。


    夜深過半,月朗星稀。


    略帶寒意的夜風吹來,雲小邪送走了宋有容,關上門前,他看到了黑暗中的那個白衣如雪的女子。


    李子葉輕輕的走到了雲小邪的身前,嘴角一勾,露出一絲的微笑,道:“怎麽,不請我進去坐坐麽?”


    雲小邪的神色忽然變的複雜起來,心中不由得迴想起那個暴風驟雨的夜晚,在十裏平湖湖畔聽到的那段石破天驚的大秘密。


    他強壓心頭的雜念,笑道:“你怎麽來了?”


    這是他知道李子葉秘密後第一次麵對她,雲小邪心中五味陳雜,好幾次都想脫口二出質問李子葉,隻是,所有的話再最後都被他硬生生的又給咽了迴去。


    房中,五隻粗大的蠟燭在劇烈燃燒著,不時的發出燈芯棉線啪啪爆裂的聲音,李子葉隨意的坐在桌前的凳子上,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壺,發覺裏麵是空的,然後輕輕的放下。


    雲小邪輕輕的關上門,深深的唿吸一下,轉頭麵向李子葉,道:“葉子,我能問你一件事麽?”


    李子葉麵露詫異之色,道:“什麽事兒?”


    雲小邪緊張之下習慣性的抓了抓腦袋,道:“我們是朋友麽?”


    李子葉更加意外,笑道:“你今晚怎麽了,好奇怪呀,我們自然是朋友呀,在這個世間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是不是我幾天沒咬你,你渾身不自在?”


    雲小邪的臉色一紅,聽李子葉這麽一說,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兩個人剛剛認識那會兒,在輪迴峰山腰弟子小院中,兩人秉承著君子動口不動手的原則,扭打撕咬。


    僅僅三個月的時間,雲小邪在陰陽乾坤道上的造詣大進,尤其是修煉八荒六合棍法以及天書異術之後,心智成熟的非常快。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是不假,不過雲小邪的改變是所有人都能看見的,包括赤煙兒等人都深有體會。


    三個月前的雲小邪,整天在蜀山胡鬧,到處坑蒙拐騙偷,還時常聚眾賭博,調戲師妹,甚至連幹過不少半夜摸進女弟子的房中偷肚兜的齷蹉事兒。


    現在他不同了,自從天火峰盜寶之後,他的心智以恐怖的速度快速的成熟起來,如今被李子葉這麽一說,頓時臉色一紅,想到自己以前幹的那些晃蕩事兒心中頗為尷尬。


    他撓著頭,笑了笑,道:“咱能不能別提那些丟人的事兒了。我有正事要問你。”


    李子葉與雲小邪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多多少少也了解雲小邪的性格,分別兩個多月,雲小邪修為大進不說,那猥瑣的眼神與嘴角淺淺的邪笑似乎都消失了。


    見此刻雲小邪麵色凝重,她臉上的笑容也漸漸的收斂下來,望著麵前這個身穿五色華麗衣衫的少年,她的眉頭輕輕的皺起,道:“到底什麽事兒?”</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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