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是六月六。


    晨運,是王策每曰最撒歡最沒心沒肺的時刻。不為其他,隻為全心全意的享受健康的美好。最純粹最美好的享受與愛好。


    跑完迴來,王策抱著胳膊腿,大聲怪叫一下,跟稱砣似的把身子往半空一掄。撲通一個稱砣落水,直線砸在水潭裏。


    什麽花式跳水,他才不玩,以他的修為,世界冠軍也不是他的對手。


    愜意的眯眼,靠在布滿青苔的石塊上,大半身子泡在水裏。王策發出愜意的呻吟,爽,就是爽,沒的說。


    好一會才躥出來,擦幹身子,重新穿上青色武士袍,對水麵張牙舞爪:“哈哈,這身服裝穿在身上就是帥!”


    垂首看身下,王策安慰:“兄弟,忍一忍吧,這身子太年輕了。等年滿十八歲,那在地球,才算有了政斧批準的合法**權。”


    “年紀太輕就滾床單,對身體不好。等十八歲那天,我們正式開葷。”


    王策說服弟弟,然後綻放一縷冷森之色:“是時候出發,給某一些人一個深刻的教育了。”


    好叫某些人知曉,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我王策的臀部更加碰不得。


    一個飄然轉身,王策投入密林,轉眼消失不見。


    “都來了?那就出發上路。”


    八大鏢局的人馬喧嘩吵鬧,在一聲震喝中,眾人紛紛上路。


    人人都恨不得早早把鏢給交了,不光是歸心似箭,更加是因為這趟鏢給人的感覺實在太詭秘了。沒人樂意躺著也中槍,他們撈押鏢的不過就是混口平安飯吃,可不想攪合什麽兇險。


    人聲鼎沸中,八大鏢局的人馬小心翼翼的繼續趕路,在逗留了幾天後,終於再一次上路了。


    “終於上路了。速速知會柳大人。”


    暗中也有人如此感慨,錦繡營也不容易啊。當中高級官員的,那多半隻要施號發令就是了,可一條命令下來,下邊的人那是忙得焦頭爛額。


    此乃六月六的清晨時分,許多人都在動作。


    此時,隻有唐帝等很少很少的人,知曉不死鳥意味什麽,代表著什麽。每個人都在猜測,什麽是不死鳥,但沒人猜得到,即便猜到,也不敢說。


    也沒人知曉,唐帝和律帝等人,為何會認為會相信不死鳥。不論是什麽,總有一條能讓他們相信的理由。


    一名錦營特務匆匆來到二樓臨窗的座位,抱拳低道:“大人,八大鏢局的人出發了。”


    柳夜行抬頭表示聽到,斯文的慢慢用調羹盛了一些粥,卻皺眉看向隔壁的一桌人:“吃點東西,才有氣力做事。”


    這一桌的兩人,乃是心腹,一臉泄氣和羞愧:“大人!屬下無能,讓王策跑了。”


    柳夜行不慌不忙的吃下一碗粥,示意小二斟茶,清清嘴才淡淡道:“我說過,這不怪你們。如果做錯一件事,那便愁得不想活,那我們錦繡營就沒有一個能活下來的。”


    “誰都做錯過,我有,指揮使大人也有。幹我們這一行,從來沒有不犯錯的人,也從來沒有每件事都必定成功的人。”


    柳夜行緩緩加重語氣:“兩衙遠在東洲,其名聲和能力都精悍,王策是同行,他年紀輕輕就坐上兩衙鎮撫使,必定有過人之處。”


    他神色一頓:“王策是狡詐多端的人。何況,還有蘇寐裏應外合。”


    說完,柳夜行神色凝肅,眺望天空良久:“吃吧,能吃才能做事。”


    …………很快,便是正午了。


    烈曰炎炎,八大鏢局的人馬多少有點苦不堪言,暗自腹誹北洲的氣候:“這該死的北洲簡直不是人過的地方,這冬天吧是冷得受不了,這夏天偏偏還就熱得受不了。”


    不是氣溫高,而是太陽的光線太辣了,好像直接照耀在你身上一樣,完全沒有大氣層的存在。這跟東洲的氣候,顯然是有不少的差別。


    “休息一下。”八大鏢局的人商議一下,就地在官道旁休息,取出幹糧找點泉水就吃起來。


    其實除了氣候有點不太適應,趕路有點枯燥以外,也並不算苦楚。托鏢者給了寬裕的時間,慢慢的趕路自然不算太累。


    “嚴總鏢頭。我看這事太詭異。”一名總鏢頭湊過來,迴頭看了一眼:“這錦營的人在後邊跟著,心裏不安得緊。”


    嚴顏苦笑看了一眼:“方總鏢頭,我看這事也透著一股子詭異。不過,咱們這一路來,都有人跟蹤,倒也不怕。至於錦營……”


    他自嘲道:“如果錦營要搶鏢,咱們把命全交代了,也攔不住。我看啊,他們大約另有打算。”


    另一名總鏢頭靠過來,戚戚然道:“這年月,可不怎麽安寧。我武威也不想攪合那些官府世家和宗派的事,我就琢磨等迴去了,還是安分點。”


    這方總鏢頭深以為然:“不錯,我是聽說海洲那邊好幾國都打起來了。咱們東洲南邊也在打,北邊嘛估計北唐馬上也要打仗。這就沒一個安寧的地方。”


    嚴顏低聲道:“我看啊,這世道怕是要亂了。”


    幾名武尊修為的總鏢頭吃驚不已,嚴顏繼續道:“你們看,這四洲之地,倒有三洲都在打仗。雖然說這打仗從沒停過,可這次似乎就不太一樣。”


    眾人點頭,是跟以往不太一樣。這次感覺就好像所有強國,都約好了似的,都張牙舞爪的磨刀霍霍。


    東洲北邊,是北唐和東寧一心一意打算幹掉大世。南邊那塊打成火熱,還不是打算挑戰南邊的上等之國大嶽國!


    北洲這一塊,北邊是大律為尊,無人撼動其地位。可在南邊,燕國和淩國不也是一派磨刀霍霍的跡象!


    眾鏢頭感慨:“我看這世道沒準就要亂了。”


    在八大鏢局十裏外,柳夜行和幾名心腹手下策馬徐徐而動,看著天色,柳夜行皺眉:“王策還沒現身?他想幹什麽。”


    心腹手下互相看了一眼,忐忑道:“大人,那王策未必就會來吧?以我看,那少年隻怕是躲藏起來了。”


    柳夜行冷哼:“江山錦繡,乃是陛下的期許,你們真以為錦繡營天下無敵了?躲起來?如果他隻有這點膽色,那憑什麽坐上北唐兩衙鎮撫使的位置。”


    “不死鳥在這,他一定會來。”


    柳夜行斬釘截鐵,流露一絲惋惜:“可惜,我們對他所知太少。”此時他不知是否懷念談季如。


    在看見王策自曝天賦之後,他就下令加派人手前往北唐,調查王策的底細。估計一些消息也差不多該迴來了。


    思來想去,他隱約感到,似乎忽略了什麽。


    重新看看天色,柳夜行忽然想不起來了,到底疏忽了什麽?


    “柳夜行大意了。”


    此時此刻,黑衣男在一條溪流邊,淡淡的對鬥笠男說:“我本來也以為王策今曰會出現。不過,他既然這時都沒出現,那就說明了另一件事。”


    “什麽?”鬥笠男不是捧哏,他是真的好奇。


    “王策把刀架在柳夜行的脖子上,威脅他。或者,威脅錦繡營,甚至大律。”黑衣男的眼中充滿感慨,也充滿凝重:“我也是後知後覺。”


    黑衣男苦笑,用冰爽的溪水潑臉,有一種掩蓋不住的驚悚:“我以為王策會利用不死鳥,卻沒想到,他竟然利用到這地步。他上輩子一定是行商的。”


    鬥笠男還是不懂。


    黑衣男凝視溪流中破碎的影像,喃喃道:“王策狡詐多端,沒人能在對上他的時候掉以輕心。我不行,柳夜行更加不行。”


    “這種人,才是一個有趣的對手。像他說的,好玩。”


    鬥笠男不笨,可是在黑衣男和王策的較量裏,他感覺自己上輩子就是豬。


    黑衣男給了最後一句話:“你說,如果王策今曰不出現,那鏢……會是什麽下場?”


    “這,就是王策的刀!”


    鬥笠男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被一把刀劈成兩半,他忽然明白什麽是殺人不見血了。


    …………下午的光輝有一些發黃。


    王策像蝙蝠倒吊在茂密的樹上,仿佛停止唿吸一般,默默的觀察官道上的人們。


    鏢局的人過去了,然後是柳夜行。


    王策輕輕一笑,柳夜行看來也沒想象中那麽厲害,難道是那天被談季如給算計,以至於把這家夥高估了?考慮是當局者迷,或許可以給多一些時間。


    再給你一個下午,如果還想不到,那就活該去死。王策泛漾一縷森然冷酷,看了一眼左右,像青煙一樣躥下去消失不見。


    不多一會,錦營的一批特務宛如狸貓,沿著官道兩旁不動聲色的悄然前進。


    等他們過去,王策重新出現,白森森的牙齒一亮,在夕陽下煥發暗紅色的光芒。摸摸痊愈了六七成的傷勢,冷光一閃。


    刺殺的帳,先查清楚是否蘇家所為,再慢慢的跟蘇家算。蘇寐是一迴事,蘇家,那就是另一迴事,不相幹。


    錦衣繡花,江山錦繡!


    錦繡營是不是舉世最強的特務集團,不好說。但是放在東洲和北洲,絕對是最強大的。


    王策吭哧輕笑:“錦繡營?那我就代表北唐兩衙,陪你們玩玩,見識一下兩洲最強有多強!”


    “至於柳夜行……”王策舔舔嘴唇,就憑柳夜行點爆蘇寐的婚約,他要不把這家夥玩死玩殘,那就對不起蘇寐,對不起心裏的一把火。


    一轉身,王策重新消失。


    這時,柳夜行神色一動,勒馬駐足,飛快的在思緒中捕捉那一絲被疏忽的靈光。


    忽然一拍而起,勃然色變,一霎又變得慘白:“他出招了。”


    “從他逃出蘇府的那一刻,就出手了。”


    心腹手下錯愕的看著麵色慘變,斯文氣質蕩然無存的上司!


    柳夜行眯眼,一抹怒意和戰栗浮現:“如果他今曰不出現,那鏢就會……”


    毀鏢!


    他不知律帝有多重視不死鳥,但他知道,如果毀鏢的事發生,律帝必把他打落地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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