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雲飛看了看秋彤,又看看我,然後看著孫棟愷和曹莉:“你們認為,趙達劍這次做的事隻是個人行為?還是……”


    說到這裏,管雲飛停住了,端起水杯喝水。


    曹莉看了一眼孫棟愷,眼神閃過一絲緊張。


    孫棟愷不動聲色地說:“管主任,照我看,秋主任這事沒那麽簡單。”


    “哦,說說你的想法!”管雲飛說。


    孫棟愷:“這兩天,我一直在考慮分析這個問題,我個人的看法,這事應該不是趙達劍單個人的行為,說不定,趙達劍的身後還有人暗地推動這事,趙達劍隻是被利用當做了背後那人的工具,那人的目的是想借助趙達劍來實現打擊報複秋主任的目的。至於那人是誰,我無法猜測,但我想一定是和秋主任個人矛盾很深的人,而且,很有可能就在集團內部!”


    孫棟愷這話一說,大家不由都麵麵相覷,誰都沒有想到孫棟愷會說出這樣的話。曹莉有些發懵地看著孫棟愷,不知他這話是何意。


    我琢磨著孫棟愷這話,似乎他是想先入為主試探管雲飛的口氣,似乎他是想有意將大家的注意力引向曹莉。


    在這樣的時候,他顧不上曹莉了,先保住自己的清白要緊。


    而且他明白一點,一旦他如此說,其他人甚至秋彤都會懷疑是曹莉在搗鬼,大家都知道曹莉對秋彤是極度嫉恨的,都知道曹莉做事是很恨的,都知道曹莉善於走上層路線,他這樣分析,似乎也合情合理。


    當然,孫棟愷這麽說,似乎也是想出一口氣,出他認定曹莉給自己老婆寫那封匿名信的惡氣。


    酒桌上的氣氛一時有些緊張,甚至有人偷偷瞄了幾眼曹莉。


    曹莉這時似乎還沒有迴過神來,沒有明白孫棟愷這番話的真正意圖,其他人看她,她又看其他人。


    管雲飛這時嗬嗬笑起來:“秋彤,作為當事人,這事你怎麽看?”


    秋彤淡淡一笑:“我不同意孫董事長的看法,孫董事長似乎想地太多了,我覺得這就是一個很簡單的事情,沒有必要那麽複雜化。”


    曹莉又看著秋彤,眼睛一眨一眨的,似乎又有些發懵了。


    管雲飛點點頭:“嗯,其實我是讚同秋彤的話的,我的看法是,這隻是趙達劍自己的個人行為,沒有什麽幕後指使人的參與,似乎棟愷真的是想多了,把簡單的事情搞得複雜化了,你看,棟愷,當事人秋彤都沒多想,你倒是替她想了很多。”


    說完管雲飛笑起來。


    孫棟愷看著管雲飛,也笑起來:“管主任和秋主任說的也是,我似乎是真的想多了,我這人啊,就這毛病,遇到問題就愛向深處想,今後我要改正這一點,不能把簡單的問題複雜化。”


    “一個本來很簡單的事情,如果你把它往複雜處想,會越想越複雜,直至把自己繞進去,直至自己都想不明白。”管雲飛又說。


    “是啊,管主任說的極是,我也是這麽認為的。”曹莉附和著。


    孫棟愷似乎暗暗鬆了口氣,笑著說:“管主任到底有水平,遇事舉重若輕啊,值得我們學習!”


    “是啊,管主任有大家風範,值得我們大家學習。”其他人又附和著。


    管雲飛看看大家,又不緊不慢地說:“當然,我隻是發表我的個人看法,隻是和大家一起交流,我們的看法並不代表辦案機關的,至於這事到底是怎麽迴事,我看我們說了不算,隻能是猜測推測而已!如果辦案方也是我們這麽認為,那說明我們猜對了,如果不是,那我看這問題就真的要複雜化了。”


    管雲飛這麽一說,曹莉不由又看了孫棟愷一眼,孫棟愷的眼神裏倏地閃過一絲不安,但接著似乎又放下心來,點頭說:“是的,管主任說的很對,是這樣的,最終還是要看辦案方怎麽看。”


    孫棟愷的緊張似乎是懷疑管雲飛在敲打他,放心似乎是既然管雲飛不這麽認為那就好辦了,有雷征掌控強力機關,雷征當然不會深究這事的,當然會保護自己的,因為保護好自己對雷征也是有利的,也是和雷征利益相關的。


    孫棟愷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管雲飛的真實想法,現在似乎看來管雲飛並沒有往深處想,這似乎能讓自己吃一顆定心丸。


    似乎,雖然孫棟愷心裏並沒有徹底安穩,但還是覺得事情在往對自己有利的方向發展。


    飯局在和諧和睦團結的氣氛裏結束。


    晚上迴到宿舍,自己躺在沙發上抽煙。小豬到秋彤那邊去了。


    邊抽煙邊迴憶著今晚飯局的每一個場景和細節,心裏感到了巨大的困惑,不知道管雲飛到底在搞什麽名堂,難道,在管雲飛和雷征之間,又有了什麽秘密交易?難道在喬士達的主持下這二人暫時互相退讓了一步?難道管雲飛要浪費掉我辛辛苦苦為他創造的良好契機?


    琢磨到半夜,也沒想出什麽名堂來。


    索性睡去。


    第二天上班後,我去孫棟愷辦公室送一個文件,看到他正神色不安地走來走去。


    “孫董事長,你怎麽了?”我問孫棟愷。


    孫棟愷停住腳步,看著我,接著笑了下:“沒怎麽,我在考慮工作上的事情呢。”


    “哦,嗬嗬。”我笑了下,放下文件要走,孫棟愷卻又叫住我,“別忙走,坐下,聊會天。”


    我坐下,孫棟愷遞給我一支煙,然後自己也點著一支,深深吸了一口:“昨晚飯局上管主任說的那事,還真應驗了!”


    “怎麽就應驗了?”我做出一副沒有聽懂的樣子。


    “秋彤的事果然沒有算完,事情複雜化了,辦案方正在追查趙達劍此舉的幕後黑手!”孫棟愷說。


    “啊——”我做吃驚狀:“真的啊?”


    我此時突然明白了昨晚飯局上管雲飛那樣表現的原因,他真的是老謀深算,他昨晚的每一句話都是有目的的,都是帶著自己的意圖來說的。這個飯局,不是簡單隻為秋彤壓驚,他是要借助這個飯局來達到自己的真正目的。


    孫棟愷點點頭:“是真的,我剛聽到的消息。”


    “那會不會真的查到是曹總啊,會不會真的是曹總啊?”既然孫棟愷和我分析說這是曹莉所為,那我就如此說。


    “這——”孫棟愷一時有些語塞,然後說,“我也不知道。”


    “你沒給雷主任打電話問問到底是怎麽迴事?”我說。


    “問了,他迴複我了。”孫棟愷說。


    “雷主任怎麽說的?”


    “他說這是喬老大的指示,要徹底查清此事的來龍去脈,要嚴厲追究誣告人的責任,一旦查出背後有人搞小動作,要嚴肅處理!”孫棟愷心神不定地說。


    “那如果,我說的是如果……”我做出一副擔心的樣子,“如果真的要是追究到曹總頭上,那事情豈不是真的搞大了?”


    “誰說不是呢?”孫棟愷說,“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事真的和曹莉有關,要真是曹莉做的這事,我怎麽向上麵交代呢。”


    “不過,我們也隻是猜測,未必這事就真的和曹總有關的,說不定查來查去就真的隻是趙達劍個人所為,牽扯不到任何人的。而且,曹總那天悄悄和我說……”說到這裏,我倏地住了嘴。


    “她和你說什麽?”孫棟愷兩眼緊緊盯住我。


    “這個沒什麽,還是不要說了。”我故做掩飾地說。


    “怎麽,和我還有不能講的話?對我還不信任?”孫棟愷顯得有些不快。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支吾著,“我是怕你知道了生氣,怕你知道了會讓我夾在你和曹總之間難以做人,怕曹總會找我算賬。”


    孫棟愷皺起了眉頭,看看門口,然後站起來直接走過去,關上門,又迴到座位坐下,看著我:“說吧,不管是什麽,你都要告訴我,我保證聽了誰都不會說,包括曹莉本人,更不會讓你為難。”


    “其實我一直就想和你說的,隻是一直顧慮重重,幾次欲言又止,但我也想了,既然你對我這麽好,對我如此信任,這話我要是不說呢,又對不住你對我的一片栽培,所以,這幾天我心裏一直很猶豫很矛盾。”我說。


    “嗯,你的想法我可以理解,不過,既然你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那就說說明你早晚都是要告訴我的,這樣你心裏才能感覺舒坦才能不矛盾,是不是?”孫棟愷笑了下。


    我點點頭。


    “既然這樣,那你就說吧,我剛才說了,保證這話隻有我一個人知道,絕對不會有第二個人聽到的,既然你能對我如此忠心,我當然要對得住你!”孫棟愷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我咬了咬嘴唇,似乎下了決心:“好,既然孫董事長這麽說,那我就告訴你。那天,也就是秋主任被帶走的第二天,我和曹總從你辦公室裏出來後,她又去了我辦公室,和我悄悄說了幾句話,是和你有關的。”


    “嗯。”孫棟愷點點頭,“繼續——”


    “其實她那話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懷疑秋主任的事是你幕後指使趙達劍幹的,說你是幕後推手!”我吞吞吐吐地說。


    孫棟愷的眼皮一跳:“她真的是這麽說的?”


    “是的。”


    “她當時原話是怎麽講的?複述給我聽聽!”孫棟愷又點著一支煙,吸了兩口。


    我說:“原話……我想想,她似乎是這麽說的,說憑趙達劍的腦瓜子,是絕對想不到這一招的,一定是有人點撥,有人出於自己的目的暗示了趙達劍,這人這麽做,顯然是要借機把秋主任整倒。然後我半開玩笑地問是不是她幹的,她忙否認了,說雖然她也想,但絕對不是她做的,她沒那條件實現,說是另有其人。我就問她認為是誰,她就詭笑了下,說你自己想一想集團高層還有誰和秋彤有矛盾,誰能有條件給趙達劍聯係暗示他,整倒秋彤對誰最有利,說著還用手指了指你辦公室的方向瞥了瞥嘴。


    我立馬就猜到她是在暗示你,暗示你是誣告秋主任的幕後黑手和推手,我當時就很生氣,說你這不是在誣陷孫董事長嗎?你怎麽能在背後這麽說敗壞孫董事長的名聲呢?她一看我這樣的態度,愣了下,忙說自己剛才什麽都沒說,接著就忙出去了……事情基本就是這樣!”


    我信口開河胡謅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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