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栗這時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遞給夏紀:“打開看看——”


    夏紀打開,我在一邊看著,原來這是那天老栗讓夏紀給他的單位中層和高管人員名單,老栗在幾個人的名字上有畫的圈圈。


    夏紀看了下,看著老栗:“爸,這上麵幾個人有畫的圈,這是……”


    老栗不動聲色地看著夏紀,緩緩地說:“這幾個我畫圈的人,你今後要留意一下。”


    “留意?怎麽留意啊?這幾個人有什麽問題嗎?”夏紀不解地說,“這幾個都是集團重要核心部門的中層和高管啊。”


    “我隻是告訴你讓你留意,至於怎麽留意,是你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辦,至於這幾個人有沒有問題,我哪裏會知道,你要自己去觀察去判斷去找出結論,以後不要再問我這樣幼稚的問題。”


    老栗的口氣突然有些嚴肅,邊用漫不經心的目光看了我一眼,但我感覺那眼神裏似乎倏地閃過一絲極其犀利的光芒,轉瞬即逝。


    我的心突然猛地一跳,想到老栗那天畫圈的時候的表情以及和我說的話,想到老栗剛剛說的話,看著老栗此時的表情和眼神,我似乎突然預感到了什麽。


    我突然想到了伍德,想到了雷征。


    難道——


    難道老栗憑著他敏銳的直覺和知覺嗅到了什麽東西?


    我心裏突然湧出一陣恐懼,不敢往下想了。


    我這時隱隱感覺,老栗今天叫我來吃這頓飯,絕不是僅僅和我吃一頓年飯,絕不是僅僅告訴我他要去美國過年。


    驀然有一種感覺,老栗似乎是一個深藏不透的絕頂高手,他以柔克剛欲擒故縱的本領和功夫其實遠遠高於身邊和周圍的任何人,隻是他從不顯擺不讓周圍的任何人看出來而已。


    但這感覺隻是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當老栗又恢複了以往的常態時,我不由對自己剛才的感覺產生了懷疑,覺得自己似乎隻是一時產生了不切實際的幻覺。


    吃過飯,我和夏紀一起送老栗去機場。


    夏紀去換登機牌的時候,我對老栗說:“你自己去京城轉機,能行嗎?”


    “怎麽不行呢?難道你覺得我就那麽沒用?”老栗說。


    “其實,我想送你到京城去的!”我說。


    “需要你送的話不用你說我也會提出來的,小紀也提出要送,被我拒絕了!”老栗說。


    我笑了下,然後看著老栗:“去了美國,見了夏雨,代我向她問好,祝她在美國生活地開心快樂。”


    老栗的眼皮微微顫抖了下,接著點點頭:“好,我會把你的問候轉告給她的。小雨在美國一直生活得很好,她是快樂的,幸福的!”


    我鬆了口氣:“幸福最重要,幸福最好了!”


    老栗看著我,眼神突然有些發直,說:“小克,叫爹!”


    “老栗,一路平安!”我說。


    “臭小子,早晚我要讓你乖乖叫我爹!”老栗做出發狠的樣子。


    我被老栗的樣子逗笑了。


    “唉,小紀一直想跟我去美國看小雨看姑姑,特別是小雨,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吧,整天吵鬧,兩人整天找我互相告對方的狀,這分開了,小紀卻又想妹妹了,說沒人和他吵架他感覺好寂寞,又開始懷念妹妹和他鬧騰的時光了。”老栗說,“不過,我一時半會兒是不會答應小紀去看小雨的,我不會允許他輕易到美國去的。”


    “這你就不通情理了,哥哥想見妹妹這很正常啊,你幹嘛非不讓去呢?”我說。


    老栗看著我沉默了半天,一會兒伸手打了我腦袋一下:“你個混小子。”


    我被老栗打的有些莫名其妙,喃喃地說:“幹嘛打我罵我啊,他們倆的事,和我有什麽關係?”


    老栗沒有說話,卻衝我詭秘地一笑,笑得我更加糊塗了。


    這時,夏紀換完登機牌迴來了,我們一起送老栗進安檢。


    老栗過了安檢,衝我們揮揮手,然後就徑自進了候機室。


    目送老栗離去,夏紀仰麵長歎了一口氣。


    我看了一眼夏紀。


    夏紀麵無表情地看著我,突然從鼻子裏輕輕哼笑了一下,然後轉身就走。


    看著夏紀孤單而又堅定的背影,我的心裏不由有些不安起來。


    送走了老栗,我的心裏不知怎麽有些失落之感。


    我覺得我和老栗是有緣之人,緣份讓我們成為了忘年交。


    隻是,和秋彤,我不知道我們是不是真的有緣份,亦或是有緣而無份。


    送走老栗的第二天晚上,大本營傳來一個緊急消息:在曼古的伍德和在仰廣的阿來突然同時失去了蹤影。


    事情的具體經過是這樣的。


    伍德抵達曼古後,入住了半島酒店。老秦立刻安排人員分布在半島酒店內外,酒店大堂,酒店門口,酒店停車場,酒店餐廳、酒吧、遊泳池、健身房甚至伍德入住的樓層都有以各種身份做掩護的人員分布。可以說伍德的一舉一動都在老秦的監控之下。


    而伍德則顯出一副優哉遊哉的樣子,似乎他來曼古就是純消閑散心的,除了在房間裏睡覺和到餐廳吃飯之外,就是泡在酒吧和遊泳池裏,有時也在酒店門口散步。


    在仰廣的阿來也同樣處於老秦安排人員的嚴密監視之下。阿來到仰廣後,則一頭紮進了一家**,除了吃飯睡覺,整體都泡在**裏,似乎他到仰廣就是專門為賭錢來的。


    就這樣過了兩天,第三天一大早,伍德突然上了酒店門口等候的一輛黑色奔馳轎車,車子直接向曼古的繁華市區中心駛去。老秦安排的人立刻開車緊跟了上去。


    曼古市中心的車輛很多,在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突然有一輛滿載遊客的中巴車失控,差點撞到了跟蹤在奔馳後麵的車上,幸虧躲避及時才沒有釀成車禍,在和中巴車駕駛員一番簡短交涉之後,車子抓緊離開,索性因為市中心交通比較擁堵,很快又跟上了伍德乘坐的奔馳。


    奔馳在市中心轉悠了一大圈之後,又迴到了酒店停車場。在奔馳駕駛員下車後,卻遲遲不見伍德下車,跟蹤人員察覺不妙,到奔馳車前一看,車內沒有了伍德。


    就這樣,伍德跟丟了,不知去了哪裏,也不知他何時離開的車子。


    幾乎與此同時,一直泡在仰廣**的阿來突然離開了**,進入了一家洗浴中心,跟蹤人員親眼看到他摟著兩個妖豔的女人進了一個包房,然後就一直在附近盯住那房間門口。


    兩個小時之後,兩個女人出了房間,卻不見阿來出來。跟蹤人員感覺不妙,破門而入,發現阿來早已不在那房間裏,房間的窗戶卻開著。


    經詢問那兩個女人,得知阿來帶著她們進房間後,給了她們一筆錢,讓她們在房間呆兩個小時之後再出去,然後他直接從房間的窗戶跳了出去,直奔了後門。


    跟蹤人員疏忽了一點,那就是阿來是從來不近女色的,本身他到洗浴中心就值得懷疑。


    就這樣,阿來也跟丟了。


    跟丟伍德和阿來之後,老秦立刻出動在曼古和仰廣的全部人馬,動用所有能使用的渠道,在仰廣和曼古打探阿來和伍德的下落,但折騰了整整一天,卻沒有這二人的任何訊息,似乎伍德和阿來突然就人間蒸發了。


    伍德和阿來的突然消失,引起了李舜和老秦的高度重視。


    在安排人員逐步擴大打探範圍繼續尋找這二人蹤跡的同時,李舜和老秦經過一番商議,做了一番防患於未然的安排,密令分布在秦國和緬國的全部地下工作者立刻進入緊急狀態,不惜一切代價和手段尋找伍德和阿來的下落。


    前進軍也進入戰時狀態,取消一切人員的休假,所有在外請假和休假的人立刻歸隊迴各自單位報到,同時密令相關人員動用相關設備和關係嚴密監視日本駐秦國和緬國的大使館以及領事館。


    然後,李舜以他的名義親自和我通知了幾件事。


    第一,老李和老李夫人次日動身,離開海州,先從海州飛昆城,然後到滕衝,他們要在滕衝過年。據保護老李夫婦的那支特戰小分隊人員直接向大本營的報告內容,這幾天在老李家周圍出現了一些可疑的跡象,有不明身份的人在周圍出沒。


    為了安全起見,李舜決定讓父母離開海州到滕衝去。李舜專門安排了一個溫泉酒店,他們抵達滕衝後會住在那裏,有專門人員負責陪護照顧。


    李舜已經和老李夫婦二人溝通了此事,他們也願意到那裏過春節,一來他們現在已經是落魄之人,在海州過年也會遭遇門庭冷落的窘狀,還不如到外地舒服;二來在滕衝過年,那裏距離李舜更近,李舜可以和他們一起過年,也會讓他們心情好過一些。


    在老李夫婦離開海州到滕衝的途中,那支特戰小分隊的人員也隨同一起離開,會一直暗中保護,抵達之後也會繼續嚴密保護著他們。


    第二,單位即將放假,放假之後,秋彤和丫丫也要離開海州。同樣據特戰小分隊的人直接向大本營報告的消息,秋彤家周圍這幾日也有不明身份的人出沒,形跡可疑。


    但秋彤和丫丫離開海州卻不是和老李夫妻一起到滕衝,李舜是不會同意秋彤跟隨老李夫婦一起到滕衝去的,他必須要考慮到付梅的存在,萬一付梅突然去看老李夫婦,見到秋彤,或者秋彤見到付梅,這必將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秋彤不跟隨老李夫婦,丫丫也不能去,她是必須要跟著秋彤一起的。雖然這讓李舜有些遺憾,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李舜鄭重其事地告訴我,秋彤和丫丫離開海州要到明州去,要到我家去過年,和我父母呆在一起。


    這讓我感到有些意外,因為李舜同樣告訴我,據那些打扮成賣水果小商販的特戰小分隊人員的報告,我家周圍似乎也有些不大正常的跡象,有形跡可疑的人員出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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