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為在伍德和李舜之間我會傾向於李舜嗎?”芸兒又說。


    “這個……”我說。


    “上次在青邁大酒店沒炸死李舜,算他命大,真遺憾。”芸兒歎息了一聲。


    “你……上次那次暗殺,你其實事先知道,是不是?”


    “我知道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李舜撿了一條狗命!”芸兒硬邦邦地說。


    “李舜被炸死,到底對你有什麽好處?”我歎了口氣。


    “什麽好處?最起碼能泄我心頭隻恨,最起碼能讓你解脫出來,最起碼能讓你擺脫他對你的控製,你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都是他帶給你的,我恨死了李舜,我巴不得他早一天下地獄。”芸兒冷酷地說。


    “那麽,伍德今天的突然動向,又是什麽意思?”


    “我怎麽會知道?伍德現在做事很詭異,他想幹什麽,別說我,就是皇者也未必能猜透。”


    “阿來出事,又意味著什麽?”我說。


    “不知道。”芸兒說。


    “看來你知道阿來在緬國被抓了。”


    “是的,我知道,那又怎麽了?”


    “伍德到底在策劃什麽陰謀?”


    “你問我?你問我?哈哈。”芸兒哈哈笑起來。


    “笑什麽?”我說。


    芸兒停住笑,看著我:“小克,我勸你一句話。”


    “說!”


    “不要太好奇,不要到處去打探伍德的去向,不要過分關心阿來的事情。打探多了,知道多了,對你沒有任何好處。”芸兒正色道。


    “這就是你今晚來找我的目的?”


    “是的。”芸兒說,“我今晚來就是想奉勸你警告你的。我知道伍德不是什麽好人,但是李舜更是個人渣,就讓他們去鬥吧,你不要攙和進去,讓他們鬥個兩敗俱傷最好,都死了才好。”


    我說:“似乎,你知道阿來的出事和伍德今晚的突然動向之間有什麽聯係!”


    芸兒說:“你把我看得太高明了,我一個女人家,有這麽大的本事嗎?”


    芸兒的口氣有些半真半假。


    我怔怔地看著芸兒。


    接著,芸兒說:“我知道你此刻一定在安排你的人到機場火車站碼頭去打探伍德的動向,我告訴你,這都是白搭,和伍德玩,你,你們都還嫩。別說就你們在海州這幾個人,就是李舜也白搭,最終李舜一定會被伍德玩死,這就是最後的結局。”


    我說:“你也不要把伍德說的太牛逼了,他也不是神,就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


    芸兒嗬嗬笑起來,接著說:“小克,我知道你不服氣,不服氣很正常,這符合你的性格。但我想告訴你,我今天和你說的這些話,都是為你好。你要記住,不管我做的什麽事,不管是你理解的還是不理解的,不管你是喜歡的還是厭惡的,都是為了你,為了你的安全,為了你的明天,當然,為你好就是為我好,就是為我們好,這其間的關係是緊密相連的。


    我在為我們的共同利益而奮鬥的同時,不想去傷害什麽無辜的人,不想牽扯進更多的人呢,但隻要有人妨礙我們的利益,妨礙我們的幸福,不管是誰,我絕不會手軟,絕不會放過,我就是這樣一個人,我就是這樣性格的一個人。”


    我看著芸兒,心裏湧起一陣不安,說:“芸兒,你變了。”


    “我早就變了,自從你破產離開明州的那天起,我就在變,我一直就在變,變,是事物發展的必然,這世上沒有一成不變的人,沒有一成不變的性格。我的變,是被逼的,是被迫的,是自衛的需要,是保護自身利益的需要,是維護我們愛情的需要。”芸兒強硬地說。


    “可是,似乎,你不需要這樣的變化。”我歎息一聲。


    “怎麽不需要?當然需要。”芸兒說,“你以為你能耐很大?你以為就憑你的能力能擺脫道上的控製?你以為李舜會輕易放過你?你以為你跟著李舜混伍德能放過你?你以為你和伍德作對伍德以及伍德身後的人能放過你?”


    我看著芸兒,半天沒有說話。


    “不要再枉費心機去打聽伍德的去向,不要費盡心思琢磨阿來的事,有些看起來很簡單的事情其實很複雜,玄機重重,真假難辨,當你自以為看明白的時候,說不定自己已經進入了別人的圈套,說不定正有一個陷阱在等待著你。和真正的高手較量,你,我,都不是對手,所以,還不如不要蠢蠢欲動的好。有時候,坐山觀虎鬥,未必不是一件快樂的事情。”芸兒說。


    我縮緊眉頭琢磨著芸兒的話,芸兒似乎隱約感覺到了什麽,但她卻不肯和我挑明,她似乎已經隱約意識到有一場巨大的陰謀正在進行,但似乎她也搞不透到底是什麽陰謀。


    似乎猜到了我在想什麽,芸兒又說:“有些事,當你以為很深奧的時候,其實很簡單,當你以為是一個巨大詭秘陰謀的時候,但說不定就是一場簡單的遊戲,隻是在有人耍弄你而已。江湖上的事,陰險莫測,真假難辨,我看不透,你也未必能看透。與其看不透,還不如幹脆不要去想,讓自己活得輕鬆點簡單點最好不過。”


    我深唿吸一口氣,看著芸兒:“這次你去韓國,是你自己的意願還是伍德派你去的?”


    芸兒的眼皮微微一挑,說:“這個重要嗎?你是不是想地太多了?我知道你的腦子很複雜,但是,我還是勸你不要想那麽多。其實,我說個事,不知你信不信?”


    “什麽事?”


    “如果李舜死了,說不定秋彤會很開心很高興!”芸兒說。


    “為什麽?”


    “很簡單,秋彤根本就不會愛上李舜這樣的人渣,她現在隻是畏懼李舜的勢力迫不得已而已,李舜真的死了,她不就解脫了?她就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和幸福了,這豈不是美事一件?”


    “你胡扯——”


    “我胡扯不胡扯不是主要的,我想秋彤心裏最清楚這一點。”芸兒說,“其實我知道你和秋彤之間是有貓膩的,別以為我看不出來,我早就覺察到了,雖然我沒有抓到你們的現行,但總有一天我會抓到的。我警告你,不要惹我,一個海竹已經惹到我了,這個蠢貨現在還在做美夢,我不會讓她笑到最後的,你要是再給惹事,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再次正告你,小克,你隻能是我的,誰都不能和我搶你,誰和我搶,誰就是我的敵人,對敵人,我向來是不會客氣的。夏雨算是識相的,遠遠地滾到美國去了,再不走,恐怕小命都難保。”


    我說:“芸兒,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該正視現實,我和你,都有自己的現實。我們都要正視現實,尊重現實。有些事,是不能強迫的。”


    “行了,你住口——”芸兒氣惱地看著我,“這次你和秋彤去韓國的事我還沒和你算完賬,你以為你帶著丫丫和元朵當幌子我就不明白你的真正意圖?你以為我真的會相信那絲巾是什麽朋友的姑姑給秋彤買的?


    我心裏明清的很,那條絲巾就是你給她買的,她那麽不舍得送我,說明了什麽?說明她很看重那絲巾的意義,哼,你為什麽不給我買一條絲巾?不行,你得給我買,你明天就去給我買一條絲巾來,要比那條還漂亮的絲巾。”


    芸兒醋意十足,我哭笑不得,知道再怎麽給她解釋她也不會相信的了。


    “買不買?說——”芸兒瞪著我。


    “我給你錢你自己去買吧,我不會買女人用的東西。”我說。


    “不行,我就是要你去買,必須你親自去買!”芸兒固執地說。


    “行了吧你,少胡攪蠻纏。”我火了,“你神經啊你。我看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神經病!買絲巾,買絲巾,買個屁,再折騰明天我把你送精神病院裏去!”


    芸兒不說話了,氣唿唿地看著我,看了半天,霍地站起來轉身就走,打開門出去,然後重重將門帶死。


    芸兒走後,我重重歎了口氣。


    第二天早上,方愛國傳來消息,昨晚他們按照我的吩咐到機場火車站碼頭等地打探了一夜,都沒有發現伍德的行蹤。


    正如芸兒所言。


    “告訴大本營這事了嗎?”我問方愛國。


    “匯報給大本營了。”方愛國說,“大本營已經通知所有駐外的工作機構,派出人員,正在全力打探伍德的動向。大本營初步認為,伍德的此次動向極有可能和阿來的事情有關,大本營已經加強了在曼古青邁和仰廣工作站的力量。”


    “怎麽個有關法?大本營怎麽說的?”我說。


    “沒怎麽說,大本營現在也猜不透伍德的真正用意,但出於防患於未然的考慮,以及上次青邁爆炸案發生的時候駐地周圍有不明武裝力量遊動的先例,總司令已經命令前進軍秘密進入一級戰備,參謀部連續派出了幾隻偵查小分隊,正在密切注意觀察周圍一切可疑的動向。”方愛國說。


    我不由一怔,伍德如此一動,那邊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反應?李舜怎麽如此大動幹戈?似乎他和老秦想得比我要多得多。


    “阿來有什麽最新的動向?”我說。


    “我們潛伏在仰廣的情報人員傳迴了最新消息,阿來昨晚半夜時分被秘密轉移到了仰廣附近的一座軍營裏。”方愛國說。


    “軍營?”我失聲叫了出來,“怎麽把他弄到了軍營?到軍營幹嘛?”


    “不知道,大本營正在想盡一切辦法打探消息。”方愛國說。


    我此時覺得事態有些嚴重了。昨晚阿來秘密進入了緬國的軍營,伍德同時又突然消失,這到底是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我似乎有些理解李舜要部隊進入一級戰備的做法了,或許……


    可是,我又覺得這事情有些蹊蹺,阿來一會兒大搖大擺進入緬國,一會兒秘密進入軍營,這似乎有些矛盾的味道。


    “同時,大本營命令我們密切注意監視皇者保鏢,還有還有芸兒的動向。這是總司令親自下達的指示。”方愛國又說。


    聽到這話,我不由又是一怔,李舜怎麽對芸兒也關注起來了。


    “總司令還指示,如果……如果一旦那邊事態惡化,如果皇者保鏢還有芸兒在海州有什麽對我們不利的異常舉動,他命令我們立刻對他們采取果斷處置措施。”


    我心裏一震:“什麽果斷處置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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