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滕走後,我排列了一下報亭的名單,準備明天集中時間把剩下的報亭跑一遍,落實下現場會要參觀的路線和點,到時候各兄弟報社的都來參觀,還有省裏來的人,這是給海州給集團爭光的事情,可不能出差錯。


    剛主持宣委工作的常務副主任對這事很重視,已經專門聽秋彤和孫棟愷匯報過一次了。


    第二天早上,我剛上了車,正準備讓王傑去看報亭,突然就發生了一件讓我始料不及的事情。


    車子剛出院子,我的電話響了,莊山發行站站長打來的,內容是:莊山發行站的一位發行員早上在送報紙的時候突然出了車禍,受了重傷,生命垂危,現正在莊山醫院急救!


    臥槽,出車禍了!


    人命關天啊。


    這麽大的事我當然是要去的。


    來不及想別的,我立刻對王傑說:“抓緊去莊山。”


    王傑答應了一聲,立刻開車直奔莊山而去。


    路上,我給秋彤打了電話:“莊山發行站一位發行員出了車禍,正在莊山醫院搶救,我正在趕赴莊山。”


    “啊——”秋彤吃了一驚,“出了車禍。情況嚴重嗎?”


    “聽站長匯報說情況很嚴重,弄不好就有生命危險!”我說。


    “我也要去莊山看看——”秋彤說。


    “你先別來了,我先去看看情況,有什麽事情我給你匯報。”我說。


    秋彤停頓了下:“也好,我先給孫董事長匯報下這事。”


    我掛了電話,片刻孫棟愷就打了過來,指示我去到之後要盡全力采取一切手段搶救傷員的生命,同時要注意妥善處理好相關事宜。


    我答應著。


    “當前第一位的是搶救生命!”孫棟愷加重語氣說了一句。


    這話挺有人情味,而且這話似乎還挺熟悉,後來我想起遇到重大災難時大人物的口頭禪都是這個。


    上午11點,我到了莊山醫院,到了急救室門口。


    急救室門口一堆人,除了莊山發行站站長,還有聞訊趕來的傷者的家屬,七大姑八大姨的都來了,都帶著焦急悲傷地神情等在這裏。


    “什麽情況了?”我直接問站長。


    “正在搶救中。”站長看到我來了,鬆了口氣,似乎見到了主心骨,說,“傷的很厲害,胸部受傷最嚴重,醫生說內部有大出血,頭部也有損傷,人一直處於昏迷狀態,醫院正在全力搶救。”


    我點點頭,看來隻能等了。


    這時,傷者的家屬都圍攏過來,看著我,他們看出來我是頭目了。


    “你一定要救救我們的孩子。”一位中年婦女哭哭啼啼地對我說。


    “這是傷者的母親。”站長對我說。


    “阿姨,不要著急,我們一定會讓醫院想盡一切辦法搶救的。”我安慰著這位可憐的母親。


    “我就這一個兒子,我兒子要是沒命了,我也不活了。”這位媽媽又痛哭起來。


    哭得我心裏很酸楚,我繼續又安慰她,同時安慰其他的親屬。


    好一會兒才讓他們的情緒趨於穩定。


    “車禍是怎麽發生的?”我問站長。


    “車禍發生在城南郊區的外環路上,據目擊者說,當時發行員正在送報紙,騎著自行車,在橫穿馬路的時候,突然一輛皮卡直接就撞了過來,將發行員撞飛了。”站長說。


    “肇事車輛呢?”我說。


    “肇事車沒有牌照,撞完人接著就逃逸了。附近的好心人及時打了120,我聽到消息後就抓緊趕了過來,站上還有一萬塊沒來得及上繳的報款,先交了住院押金。”站長說。


    “報案了嗎?”我說。


    “報了,那邊的現場都勘察完了,不過這邊傷者正在昏迷,也無法詢問。當時是早上,外環路車輛行人稀少,目擊者隻有一個打掃馬路的環衛工人。”站長迴答。


    我點了點頭,媽的,無牌照的車撞人逃逸,這案子是有些棘手的。


    正在這時,搶救室出來一個醫生,大家都湊了上去,緊張地看著他。


    “誰是病人家屬?”醫生問。


    “我們是——”發行員家屬迴答。


    我忙過去說:“我是病人單位的負責人,醫生,情況怎麽樣了?”


    醫生看看我和發行員家屬,神情很嚴肅:“傷員傷勢很嚴重,頭部和胸腔內髒器官都受到劇烈撞擊,出血很嚴重,目前情況還不好說。”


    大家聽了,不由麵麵相覷,十分焦慮。


    “醫生,請一定要把他救過來!”我說。


    “我們正在想盡一切辦法進行搶救,隻要有一線希望,我們也不會放棄的。希望你們家屬和同事配合好我們的工作,不要在搶救室門口大聲喧嘩,不要吵嚷。”醫生說。


    大家忙點頭。


    這時,一位護士過來說:“交的1萬押金不夠,還需要再交錢,再交5萬吧。”


    傷者家屬都看著我。


    看傷者家屬的穿著,都是農村人,估計家裏經濟也很拮據。


    我立刻點頭:“錢沒問題,我這就安排!”


    然後,醫生護士又進去了。


    我立刻給元朵打了電話,讓她火速安排公司財務給這邊打五萬塊錢來,打到站上的賬戶上,接著我安排站長錢到位之後立刻交上。


    半小時後,款到了,住院押金交上了。


    我們繼續在搶救室門口等候結果。


    傷者家屬都眼睜睜地看著我,我走到哪裏他們就跟到哪裏,似乎生怕我跑了。


    似乎我現在成了他們的救命稻草。


    我理解他們的心情。


    我對他們說:“你們放心,我傷員搶救不過來,我是不會走的,我就在這裏和大家一起等著。”


    他們似乎稍微鬆了口氣。


    我此事心裏焦慮萬分,海州那邊正在緊張籌備明天的現場會,這邊卻又要搶救生命。顯然,現場會是沒有搶救生命重要的,生命是第一位的。


    時間在一分一秒過去,我的心一直提著放不下。


    我安排王傑去買了盒飯給大家吃,大家都沒有胃口,都沒有吃。


    我一邊在這邊等候搶救的結果,一邊分別給秋彤和孫棟愷打電話說了情況,秋彤又要趕過來,孫棟愷沒讓,說要讓她在集團主持籌備好明天的現場會,今天下午參加會議的人都陸續來了,秋彤要和他一起做好接待工作。


    孫棟愷還在記著現場會的事,我已經不去考慮了,我此刻最擔心的是發行員的生命。


    搶救室裏的醫護人員在爭分奪秒進行急救,外麵的人焦急萬分地萬分緊張地等待著。


    等候的當口,我讓王傑到車上去休息會,避免他迴去的時候疲勞駕駛。


    王傑答應著下去了。


    一個難捱的白天過去,又一個煎熬的夜晚過去,我和傷者家屬一起在搶救室門口等候著,都忘記了疲勞和困頓。


    我此時腦子裏想到的隻是如何把傷者的生命搶救過來,別的都忘記了。


    搶救的過程中,我們也沒閑著,護士不時出來指使我們去幹著幹那,一會兒去拍片子,一會兒去拿結果。


    當天蒙蒙亮的時候,搶救室的門終於再次打開,醫生走了出來,摘下口罩,鬆了口氣,看著我們說:“搶救過來了,生命沒大礙了。”


    大家都鬆了口氣,我忽然覺得渾身無力,我整整接近24小時沒吃飯了。


    “暫時沒問題了,但還是需要繼續監控,病人現在要轉入重症監護室。”醫生又說。


    “好,謝謝。”我說。


    醫生看了看我們,說:“我看現在你們沒有必要留在這裏那麽多人,這對病人的恢複沒什麽幫助,反而會亂糟糟的影響醫院秩序。”


    我看了看站長,又看看病人家屬,發行員的父母決定留下來,我讓站長留下陪同隨時解決一些問題。


    這時,我想到今天上午就要召開現場會了,按照會議日程,上午看現場,參觀部分報亭,下午發言交流,孫棟愷和我還要做典型發言,分別站在集團和公司的角度介紹經驗,同時,宣委那位主持工作的常務副主任也要做發言,介紹海州利用報亭等平台加強精神文明建設的做法。


    既然傷者搶救過來了,暫時沒有性命之憂,那我還是要趕迴去開會。


    聽說我要走,傷者家屬又不放心了,帶著可憐巴巴擔心的目光看著我。


    我充分理解他們的心情,給他們保證單位會保證醫治的後續資金,同時其他善後事宜也會按照公司的規定給予辦理,不會對發行員不負責任的。


    我說了老半天,他們才算安穩下來,答應放我走。


    我接著又安排站長隨時和辦案方那邊保持聯係,有什麽情況隨時給我匯報。


    安排妥當,我帶著王傑急速往迴趕。


    此時,已經是上午8點多了。


    邊往迴走,我邊和元朵聯係了一下,得知會議已經開始,大家到市區去參觀現場去了,秋彤親自給大家做講解。


    本來現場講解這活是我的,我趕不迴去,隻有秋彤代勞了。


    剛和元朵打完電話,我的手機沒電了。


    又想起還有事情,借用王傑的電話,他的手機也沒電了。


    “車充呢?抓緊充電!”我說。


    王傑搗鼓了半天,額頭冒汗,對我說:“亦總,真不巧,車充壞了。”


    我傻眼了,無奈了。


    “抓緊往迴走吧。”我說。


    王傑加速往迴趕,我閉上眼睛靠在後座打了個盹,快到市區的時候,醒過來,又吃了王傑給我買的一包餅幹。


    急趕慢趕,好不容易到了海州,已經是11點了,進市區又遇上堵車,感到會議賓館的時候,11點半了,與會者參觀現場迴來了,正準備吃午飯。


    我大步進了餐廳,卻沒有看到熟悉的麵孔,隻有參加會議的人在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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