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舜晃晃腦袋,皺皺眉頭,接著又自言自語地說:“可能是我有些疑神疑鬼了,應該是沒事的,我的計劃那麽慎密,神不知鬼不覺,不可能會出紕漏。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用大把的錢和大少建立起了那麽深的感情,基礎很牢固。對,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李舜似乎是在說給我們聽,又似乎是在安慰自己。


    我的心裏卻不禁有些膽寒了,李舜似乎也有了不祥之感,和四哥的感覺如此相似。


    李舜接著說:“隻要找到刁世傑,在辦案方之前找到刁世傑,將他弄死,一切就萬事大吉了,死人是不會說話的,他就是再冤屈也無法辯解了,到時候製造一個他畏罪自殺或者內部火拚的現場,那就更完美了。所以,我們要加大工作力度,要盡快找到刁世傑的線索,發現後立刻擊斃。”


    老秦點點頭:“嗯,我給弟兄們都交代了,大家都帶了家夥。”


    “告訴他們要小心點,這幾天海州風聲緊,別被盤查的人查到他們帶槍,不然就麻煩了。”李舜又叮囑。


    老秦點點頭:“我會告訴弟兄們小心的!”


    李舜想了下,接著說:“發現刁世傑立刻擊斃,凡是和他在一起的人,一個活口不留,不管是男還是女。”


    我的心猛地一顫。


    老秦看了看我,接著點頭:“好——”


    李舜接著說:“還有,要防止刁世傑反撲,安排人暗中保護好幾個重點目標,一個是丫丫,一個是秋彤,一個是我父母,還有那個海竹,同時,告訴工地和其他項目,做好安保工作。”


    老秦點點頭:“好——”


    李舜坐下來,吸了一口煙,有些焦躁地說:“馬爾戈壁的,本來很簡單的事情,怎麽就搞到這麽複雜了。看來,是好事多磨。操,難道是我的計劃哪裏有不周全的地方?”


    李舜的思維似乎有些混亂。


    李舜接著拿過冰壺,打著火機,又開始溜。


    吸了幾口之後,李舜閉上眼睛,將腦袋放在沙發靠背上,靜止了一會兒,然後睜開眼看著我和老秦,臉上帶著夢幻一般的神情,喃喃地說:“看來,革命導師的話是正確的,世上從來就沒有一帆風順的事情,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挫折總是難免的。”


    我和老秦都沒有說話,老秦輕輕歎了口氣,不知是為什麽歎息。


    李舜接著站起來,大手一揮,大聲說:“我們要正確對待革命進程中的困難和挫折,我們必須要振作起來,革命必有坎坷和挫折……挫折是成功的先導,不怕挫折比渴望成功更可貴。當我們遇到坎坷、挫折時,不悲觀失望,不長籲短歎,不停滯不前,把它作為人生中一次曆練。把它看成是一種人生成長中的常態,這將讓我們更好地譜寫出更精彩的革命生涯。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碰到挫折,不要畏懼、厭惡,從某方麵說,挫折對我們來說是一件曆練意誌的好事。惟有挫折與困境,才能使一個人變得堅強,變得失敵。不經曆風雨,怎能見彩虹?沒有失敗的戰鬥就沒有勝利的戰役。當我們戰勝失敗的時候,我們就會對勝利有更深一層的感悟。就是在這樣一次次的失敗中,我們才能迎來最後的勝利。真正的革命者,都是在經曆了一次次失敗和挫折之後才取得輝煌成就的……”


    李舜站在那裏滔滔不絕地說著,像是在說夢話,又像是在詩朗誦。


    我和老秦靜靜地坐在那裏聽李舜演講,直到他口幹舌燥為止。


    然後,我迴了公司。


    晚上我招待三位客戶,沒讓王傑開車送我,自己打車去的酒店。我告訴他周末也不需要他開車,讓他在家歡度周末。


    客戶很能喝酒,我陪著喝。酒足飯飽之後,送走客戶,我的頭也暈乎乎的,出了酒店門口,正好一輛出租車停在那裏,我直接上了車,告訴了我住的地址,然後出租車司機開車就走。


    我坐在後排有些醉意,腦子裏迷迷糊糊的,有些困意,不覺打起了瞌睡。


    過了半天,出租車停住了。


    我睜開眼,發現四周黑乎乎的,不知是什麽地方。


    不對,這不是我要去的地方。我腦子猛地一閃,倏地打開車門就蹦出來,這時卻發現出租車司機已經不在車裏了。


    掃視四周,方位漸漸確定,這似乎是在郊區濱海小道上,四周沒有燈光,月色朦朧,周圍都是樹林,不遠處就是大海。


    我警惕地看著四周,突然聽到路邊的樹林裏一陣輕微的動靜,接著一個黑影走出來。


    我剛要接近那黑影,那黑影突然就閃身到了我的跟前,動作比我還快,接著就聽到一聲低沉的斷喝:“別動,動就要你命!”


    接著,我就看到了烏黑發亮的槍口正指著我的胸口,一個蒙麵人站在我麵前。


    而此時我也聽出了這黑影的聲音,是阿來。


    也隻有阿來有如此迅猛敏捷的動作。


    我站在那裏沒動,看著他說:“阿來,是你。”


    阿來接著扯下蒙麵,對著我呲牙一笑:“不錯,是我。”


    我說:“怎麽,搞突然襲擊?刁世傑就要完蛋了,你還跟著他?”


    阿來陰笑著:“媽的,我不跟他跟誰?他現在可是我的大東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他現在還沒有瘦死。”


    我說:“刁世傑現在在哪裏?”


    阿來說:“你想見他?很巧啊,他也正想見你呢,看來你們是相互思念啊!”


    我一聽,心裏有些發緊,說:“阿來,你覺得我們是不是還可以做一筆交易?”


    阿來晃動著腦袋說:“做交易可以啊,不過這次可能不行哦,你想做交易,要看你還能活多久,要看你還有沒有機會。”


    我說:“為何要這麽說?”


    阿來收起笑臉:“好了,懶得和你廢話,老子現在是在奉命行事,現在聽我的,識相點,老子認識你,這槍可不認識你,子彈可不認識你,轉過身,舉起手來——”


    我邊暗暗運氣邊慢慢舉起雙手,緩緩轉身。


    邊轉身,我邊想和阿來繼續說話轉移他的注意力趁機出手,沒想到腦袋後麵倏地一陣冷風,接著後腦勺就被一個鈍物重重狠狠一擊,一陣劇痛,眼前一黑,接著就暈了過去。


    當我蘇醒過來,睜開眼,眼前一片漆黑,身體被結結實實捆在一張椅子上,絲毫動彈不得。


    我努力睜大眼睛往四周看,卻依舊什麽都看不清楚,周圍很靜,沒有任何動靜,似乎這裏是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空氣中陣陣黴味。


    我不知道這是哪裏,也不知道自己被關在什麽處所,似乎這是一間沒有窗戶的房子。


    我的後腦勺陣陣疼痛,兩腿有些發麻。


    這時,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接著,房門被打開,房門打開的一刹那,我感受了一陣涼風,還看到了門外的一縷暗光。


    接著,突然,啪——燈就亮了,燈光十分刺眼,晃得我一時不睜不開眼。


    我閉上眼,然後慢慢睜開眼,努力適應著強烈的光線。


    慢慢我看清了站在我跟前的三個人,中間是刁世傑,兩邊是阿來和保鏢。


    刁世傑正陰沉著臉看著我,阿來和保鏢麵無表情站在兩邊。


    我看清了周圍的環境,果然是在一個沒有窗戶的空蕩蕩的房間裏,角落裏堆著一些雜物,別無其他,房子顯得很舊,牆角都是蜘蛛網。


    刁世傑將臉湊近我,湊到離我不到一尺的距離,仔細端詳著我,似乎從來沒有見過我一樣。


    我看著刁世傑,鼻子裏哼了一聲,然後說:“刁老板,你好啊。”


    刁世傑緩緩往後退了兩步,一時沒有答話,然後繼續死死地看著我,眼裏帶著陰冷的目光,燈光下臉色顯得有些蒼白。


    “我好,我很好。”沉默了一會兒,刁世傑開始說話了,聲音像是從地底裏傳出來的,“亦總,亦克,亦大俠,咱們又見麵了。多日不見,我很想你啊,想的不行了,所以專門安排人請你來這裏見見。沒想到吧,亦克,我會請你來,你會在這裏見到我。老朋友見麵,有何感想呢?”


    我說:“刁老板請客人來的方式好像有些不妥吧,見客人的方式好像不大禮貌吧?”


    刁世傑說:“沒什麽不妥的,我這已經是對你夠客氣的了,恐怕你沒想到我在這個時候敢請你亦大俠來見麵吧。”


    我說:“不錯,是沒想到。”


    “知道這是哪裏嗎?”刁世傑說。


    我說:“如果你告訴我,我當然會知道!”


    刁世傑陰笑一下:“我當然不會告訴你,你當然不會知道!”


    我說:“雖然你不說,但我大概可以猜到,這裏一定是老鼠躲藏的地方。”


    刁世傑哈哈大笑起來:“你可以這麽說,我不反對,這裏的確是有很多老鼠,你要是願意和老鼠在一起呆在一起,我可以成全你。我剛挖了一個坑,裏麵放了很多老鼠,我想一個人要是被捆綁地像個麻花和幾十隻老鼠呆在一個坑裏,然後讓老鼠在身上慢慢啃咬,那感覺一定很爽,那滋味一定不錯。”


    我渾身不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說:“刁老板,你平白無故把我綁架到這裏,到底是要幹什麽?”


    刁世傑說:“平白無故?你可真敢說啊,亦大俠,我刁世傑做過很多平白無故的事,但今天我請你來,卻不是平白無故。既然我今天辛辛苦苦請你來,自然是有事要找你。”


    我說:“請刁老板明示,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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