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李舜又得到了神秘人的電話,這個神秘人似乎是內部的,似乎位置還比較重要,能及時給他傳出消息來。


    李舜接著說:“對這個案件,海州是很重視的,喬老大專門做了批示,相關部門要緊密配合協作,宣傳係統要做好輿論發動工作,要開展跟蹤報道,管雲飛也出席這次聯席會了。”


    我一聽,這事還真搞大了。管雲飛想必知道刁世傑和雷征的關係,刁世傑出了這事,他手裏掌握的宣傳機器一定會不遺餘力地開足馬力使勁折騰的,一定想把這事得瑟地越大越好,這可是他對雷征展開進攻的一次絕佳時機,怎麽著他也不會放過的。


    然後,李舜長出了一口氣,說:“亦克和四哥先先迴去休息吧。我也累了,老秦代我送送四哥,我就不下樓了。”


    李舜還不忘記對四哥的禮節,他和四哥之間似乎還是有幾分客情。


    我和四哥起身,老秦送我們下樓。


    出了樓門口,四哥去開車,老秦看著我,臉色陰沉地說:“我很後悔,後悔那天沒殺了皇者!”


    我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小錯釀成了大錯,我就不該心軟的!”老秦又說,語氣十分不安。


    我說:“如果當時殺了皇者,會不會是更大的錯呢?”


    老秦看著我,眼神有些不定,接著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好了,你走吧。此事是對是錯,早晚會見分曉的,希望我們沒有錯,但願我們不是錯的。但是,我現在幾乎就認定漏洞出在皇者身上,不要忘記了他和伍德關係,不好忘記了伍德和刁世傑雷征之間密不可分的利益關係。”


    這時四哥開車過來了,我沒有說話,上了車,四哥開車離去。


    四哥開著車,說:“這些動靜都白搭,刁世傑上午就跑了,這說明他已經有了防備,他不會傻到還呆在城裏的,這都是做給上麵來人看的。我看刁世傑這一跑,就很難再抓到,他一定會換了身份隱藏在極其隱秘的地方。”


    我這時突然想起芸兒,忙摸出手機打芸兒的電話,關機。


    芸兒關機了,她到哪裏去了呢?


    我不由有些擔心,還有些惶恐。


    四哥開車特意繞行了刁世傑的夜總會和洗浴中心,這兩個地方都被封了。


    然後,四哥開車送我迴去。到了小區門口,我下了車,四哥開車離去,我步行進去。


    快到樓前的時候,突然從陰影裏閃出一個身影。


    我停住,一看,是皇者。


    我正想找他,他自己找上門來了。


    我看著皇者。


    皇者衝我嘿嘿一笑:“你是不是正想找我?”


    我點點頭:“是的。”


    “因為刁世傑的事,是不是?”皇者繼續說。


    “你說呢?”我說,“我現在後悔那天在島上沒讓老秦殺了你!”


    皇者嗬嗬一笑:“後悔是不對的,那晚沒殺我是正確的。”


    我冷笑一聲:“你不覺得你知道的太多了嗎?”


    皇者點點頭:“不錯,我是知道不少。”


    “告訴我,你都知道了些什麽?”我說。


    皇者看看四周,四周沒有人。


    皇者正色看著我:“我知道的多了。”


    “說——”


    “李舜和京城大少接觸的事我早就知道,他們之間的交往我也很清楚。李舜邀請大少到海州來玩,每一步行蹤我都知道,你喬裝打扮和大少到刁世傑的夜總會去玩,大少在迴去的路上被蒙麵人閹割,京城來人從醫院接走大少。這些我都知道!”皇者一口氣說了這麽多,他的直接讓我頗為感到意外。


    我愣愣地看著皇者。


    “但是,我知道未必其他人就知道,或者未必就知道的這麽清楚。”皇者又說。


    似乎,皇者說的其他人指的是伍德和雷征。


    皇者繼續說:“你和老秦一定認為此事是我走漏了消息,是我告了密,但我要告訴你,你和老秦的判斷都是錯誤的,我雖然知道李舜的計謀,雖然知道此事的來龍去脈,雖然是受將軍的指令跟蹤調查李舜,但該說的我會說,不該說的我沒有說,我皇者不是不講信用的人,答應朋友的事情是一定不會違背的。”


    “那你怎麽解釋刁世傑今天逃脫的事情?”我說。


    “我告訴你,刁世傑逃脫和我無關,而且也和將軍無關,在今晚之前,將軍並不知道大少在海州被閹割的事情,甚至,他都不知道大少來過海州,隻知道李舜和京城那位大少來往密切,猜到李舜可能要利用這個大少來出擊刁世傑,但是他之前並不知道李舜會采取何種方式什麽時候來出擊。


    當然,現在他應該明白了。而且,雷征也似乎能看懂幾分了,還有,刁世傑現在雖然不知身在何處,但也似乎能猜到是李舜在搞的鬼,隻是,不管是將軍還是雷征還是刁世傑,他們都沒有證據來證明是李舜在陷害刁世傑。”


    我說:“你既然知道地如此詳細,為什麽不去告訴雷征告訴刁世傑?”


    皇者笑了下:“一來,我要信守那晚對你和老秦的承諾,我說出去就等於出賣朋友,等於忘恩負義,二來,我是將軍的人,我隻對將軍負責。”


    “既然你隻對伍德負責,那你為何又不告訴伍德詳情?”我說。


    “因為我不想把事情做絕了,想給自己留條後路。”皇者呲牙一笑。


    “這麽說,刁世傑的逃脫和你真的無關?”我說。


    “當然!”皇者說。


    “那你怎麽看待刁世傑成功逃脫的事情?”我說。


    皇者緩緩地說:“老弟,不要把別人都看的太無能了,不要忘記,今天大霧,京城來人耽擱了幾乎一個白天才抵達海州,這中間,是有十幾個小時的空擋的,十幾個小時啊。即使你認為海州這邊你能做的滴水不漏,那麽京城呢?


    李舜能在京城有關係,雷征和刁世傑難道就沒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了?來辦案的人當中,你就能肯定沒有和雷征認識的人?你就能肯定這些人在京城不會有意無意將此事說給其他人聽。不要忘記雷征的身份,他在省裏和京城都是有朋友的。”


    皇者的話似乎是在提醒點撥我,我聽了渾身冒汗,似乎有所領悟。


    皇者又說:“當然,這也隻是我的分析,我也不能肯定就是這樣,隻是和你一起來分析這事。一句話,刁世傑的逃脫,各種可能性都有,但惟獨不是出在我身上。”


    我說:“你把自己的責任撇地一幹二淨,別讓我查出泄密的真正渠道,到時候如果證明你在撒謊,那可就對不住了,到時候我也保不了你!我不殺你,有人會殺你的!”


    皇者說:“話我隻能說到這個份上,至於你信不信,那是你的事。”


    我說:“既然你無所不能,無所不知,那麽你告訴我,刁世傑現在在哪裏?”


    皇者搖搖頭:“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伍德肯定知道!”我說。


    “將軍肯定不知道,這一點我可以保證!”皇者說。


    “雷征肯定知道!”我說。


    皇者說:“這個我不能保證,但是雷征今晚在聯席會上信誓旦旦表示要絕不徇私情了,堅決支持打黑除惡行動,而且他主動提出迴避此案。他的高姿態得到了辦案組的高度讚揚。”


    “這是演戲!”我說。


    皇者笑了:“這年頭,誰不在演戲,雷征在演戲,辦案組的人也未必就不是在演戲。在沒有證據證明雷征此案有牽連之前,大家都需要演戲,有時候,演戲是必須的!而且,辦案組此次來海州,似乎目標很明確,就是衝著大少的事來的,目前還沒有想追究刁世傑更多事情的意向。當然,抓到刁世傑之後,會不會清算刁世傑的其他事情,又是另一迴事了。”


    我說:“你今晚告訴我這麽多,就是為了證明你的清白?”


    皇者說:“或許你也可以這樣認為,我不否認我有這個意思。”


    皇者似乎話裏有話。


    接著,皇者說:“隨同刁世傑一起失蹤的,還有他的保鏢和阿來,還有……芸兒!”


    我的心一震,說:“芸兒跟著刁世傑一起跑了?”


    皇者說:“不知道是不是一起跑的,反正芸兒突然就不見了。我知道芸兒在你對門有套房子,她今天早上出門後,就一直沒迴來。現在去了哪裏,誰也不知道,她甚至比刁世傑消失地還要早。”


    我的心裏一陣翻騰,在這個敏感的時刻,芸兒去哪裏了?


    皇者突然說:“你沒有提前和芸兒說什麽話吧?”


    我的心一跳,看著皇者:“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皇者嗬嗬一笑:“沒什麽意思,隨便說說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好了,我走了。”


    說完,皇者就走了,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裏。


    我在原地呆了半天,接著摸出手機給老秦發手機短信:“李老板呢?”


    老秦很快迴複:“剛睡了,他兩天沒合眼了。”


    我迴複:“剛才我見到皇者了,根據我和他談話的內容以及他的語氣表情,基本斷定問題不是出在他身上!”


    老秦迴複:“你能肯定?”


    我迴複:“大致能肯定,畢竟,我對他做事的風格和習慣還是有些了解的,而且,此事他泄密,似乎也不符合他的利益!”


    “他的利益是什麽?”老秦問我。


    我一時想不出了,是啊,皇者的利益是什麽?他這麽做對他到底有什麽好處?隻是為了自保?還是為了維護伍德的利益?還是……


    我想不出,迴複老秦:“不好說!”


    老秦迴複:“此人做事極其詭秘,對他的話,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暫且就當他的話是真的,注意以後嚴密觀察他的動向,一旦抓到他危害我們利益的證據,要毫不猶豫做了他,決不能留後患。”


    我迴複:”嗯。”


    老秦接著迴複:“對了,剛才李老板睡覺前有意無意問了我一句,問我知不知道你現在和芸兒到底是什麽關係。”


    我的心猛地一跳,忙迴複:“你怎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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