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木木地站在那裏,心裏突然感到了巨大的惶恐。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不能迎合你,不能順從你,我們……都不可以再重複犯過的錯誤。不能,絕對不可以!”秋彤沉默片刻,接著說。


    她的聲音雖然顫抖著,語氣卻十分堅定,清澈而酸楚的目光直視著我。


    秋彤的話猶如一盆冷水,頓時將我大腦和身體裏突然湧起的熱浪徹底撲滅,我一下子迴到了現實,迴到了我和她正在麵對的殘酷的現實,迴到了我需要承擔的良心和責任,海竹一下子閃現在我的眼前,我仿佛看到海竹正用哀楚的目光注視著我。


    不敢繼續麵對秋彤純潔明亮的目光,我的心一陣顫栗,不由羞愧地低下了頭。


    “不能,我們不能,我們永遠都不能再犯這種錯誤,我們不能再做對不起她的事情。我……我們,永遠都沒有可能。過去的,永遠隻能是過去……對不起。”秋彤理了理淩亂的頭發,整理了下被我弄亂的衣服,喃喃地說著,身體搖晃了幾下,接著向門口慢慢走去。


    “你……你還沒迴答我剛才的問題!”我低語了一句。


    秋彤沒有理會我,跌跌撞撞走了出去,帶上門。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秋彤剛才的話字字像鋼針紮著我的心,疼痛難忍。


    我突然感覺自己剛才對秋彤的行為形如禽獸,不,禽獸不如!


    怔了半天,忽然抬起手,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接著,我頹然坐在秋彤剛才坐的椅子上,低下頭,狠狠抓住自己的頭發撕扯著,發出一聲狂亂絕望迷亂的哀嚎。


    我的眼淚突然奪眶而出,淚雨紛飛。


    當夜,迴到宿舍,躺在沙發上,我帶著對秋彤無地自容的羞愧和愁苦,帶著對自己無法釋放的生理和心理壓抑,帶著對海竹良心責任的巨大譴責和愧疚,獨自狂飲,又喝了一瓶二鍋頭。


    將空瓶子扔到地上,跌跌撞撞走進臥室,一頭栽倒在床上,仰臉看著天花板,想著海竹,想著秋彤,想著和海竹的往日熾熱火熱甜蜜,想著和秋彤的迷醉之夜和下午的狂亂舉動衝動,我的視線漸漸模糊起來……


    冬天的晚上特別讓人容易對溫暖產生滿足,甚至還會對溫暖產生一種依念。所以,在酒精的麻醉下,我很快地就在這樣的溫暖中緩緩地進入到了睡眠之中。


    半夜,醒了,我開始抽煙。


    吸完一支煙,我下床,走到窗前,拉開窗簾,看著寂靜而冰冷冬夜的天空,一輪孤寂的冷月正掛在夜空,揮灑下清冷而淒涼的光輝。


    我知道,或許,在那個看不到的空間裏,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天堂!


    突然,內心淚如雨下,冷雨紛紛。


    第二天,上班。


    坐在辦公室裏,默默地抽煙,想著昨天下班後到晚上發生的一切,心裏起起落落。


    門被輕輕推開,元朵走了進來,給我送一份文件。


    放下文件,元朵剛要走,我叫住了她。


    “元朵,我想問你個事。”


    “哥,什麽事,你問吧!”元朵看著我。


    我站起來,走到門口關上門,然後又走迴來。


    元朵不解地看著我。


    我又坐下,示意元朵也坐下。


    “哥,什麽事啊,搞的這麽神秘?”元朵輕輕笑了下,然後坐下。


    我沒有笑,深深唿吸了一口氣,然後看著元朵:“元朵,你知道不知道秋彤的例假是每個月幾號來?”


    “啊——”元朵大吃一驚,失聲叫了起來,接著臉就變得通紅,呆呆地看著我,吃吃地說,“哥,你……你怎麽想起問這個?你……你問這個幹嘛?”


    我看著元朵吃驚和意外的表情,笑了笑:“秋彤工作起來不要命,很累,我想知道她的生理周期,好在她身體不舒適的時候多替她分擔一些工作,這樣也有利於她的身體健康。”


    我的理由無懈可擊。


    元朵聽了,點點頭神色漸漸恢複正常:“原來是這樣……哥,你想得真周到,你對秋姐真好。”


    我無聲地咧咧嘴。


    接著,元朵的臉又微微紅了起來:“可是……哥,這個……秋姐的這個……我也不知道啊,我一直沒大注意。”


    聽元朵如此說,我的心裏略微有些失望,點點頭:“那好吧,不知道就算了,以後再說。”


    元朵想了想,說:“要不,我去給你問問。”


    我啞然失笑:“不要特意問,這樣秋彤會不自在的。”


    元朵說:“那就不問了,我注意觀察著吧。”


    我點點頭。


    我心裏一陣苦笑,等元朵觀察到,要是丹城那天正在秋彤的危險期,說不定她就懷上了。


    要是秋彤真的懷上了,這該怎麽辦呢?早晚這是遮不住的。


    想想秋彤懷孕的後果,我有些不寒而栗。


    不僅僅是考慮到對我帶來的後果,最主要還是給秋彤帶來的後果。


    元朵走後,我忐忑不安地想了半天,隨即又安慰自己,例假7天,加上前7後8的安全期,這樣就危險期隻有七八天的時間,不會那麽巧正好那天就是危險期,秋彤應該不會懷孕的。


    這樣安慰著自己,心裏稍微平靜下來。


    我此時不禁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麽不在丹城迴來的當天就問,要是那天真的在危險期,還可以吃事後緊急避孕藥啊。


    秋彤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她不懂這些,我不是第一次,我該知道啊。


    想到這裏,心裏不禁又自責起來。


    自責了半天,我開始看元朵剛送來的文件,接著又列出需要年前走訪的大客戶名單,看完後,我去了秋彤辦公室。


    秋彤正在辦公室裏,看到我進來,她的臉倏地紅了起來。


    我也有些不大自在,我想起了昨天下班後在我的辦公室,想起了昨晚自己做的那個荒唐而美妙的夢。


    我的臉皮厚,一般不會發紅,但依然感到發熱。


    我走近秋彤,將文件放到她的桌麵上,輕聲說:“這是元朵剛送給我的,我看完了,你看看吧。”


    秋彤嗯了一聲,腦袋低垂。


    我坐在她的對麵,看著秋彤緋紅的臉,心裏不由又跳了幾下,然後說:“秋彤,昨天下午下班後。我……我有些衝動魯莽了,如果我的行為傷害了你,我向你道歉。”


    秋彤抬起頭,看著我,臉上的緋紅依舊,眼神突然有些迷離。


    接著,她輕聲說:“不用向我道歉,我理解你行為的動機,我沒有生你的氣。也沒有責怪你的意思。隻是,我們都要保持理性,哪些事情該做,哪些事情不該做,哪些事情不能做,哪些事情必須要放棄,我們心裏都要有數。


    畢竟,我們都不是小孩子,我們都要為自己的現實負責,為自己的良心負責。我們已經犯過一次錯誤,既然知道犯了錯誤,那就不該再犯同樣的錯誤,我們不僅僅是對自己負責,更要對別人負責,我們絕不可以為了自己的一時歡愉而去傷害別人。”


    我低下頭,沒有說話。


    “好了,此事過去就過去了,不要再提再想了。”秋彤接著說,“還有,以後你要少喝酒,在辦公室裏盡量不要喝酒,即使是下班後也不要,那樣影響會不好,記住你現在的身份,你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亦克,要注意維護自己的公眾形象。”


    我點點頭。


    我接著將客戶名單給了秋彤:“這些是需要走訪的客戶名單。”


    秋彤的神態恢複了正常,接過名單看了看,然後放到文件夾裏:“好,等趙總那邊的名單送過來,一起交給元朵去落實。”


    我點點頭,然後看著秋彤:“那要是沒事,我就出去了。”


    秋彤看著我,欲言又止,然後點了點頭,輕聲說:“你去忙吧。”


    我心裏突然有些失落,站在那裏一時沒動。


    秋彤看著我:“昨晚沒睡好?”


    我說:“還行吧。”


    秋彤說:“看你的氣色似乎不大正常,要是身體感覺不舒服,今天就迴去休息一天,反正這段時間公司的工作相對鬆閑。”


    我說:“沒事,我很好!”


    秋彤抿了抿嘴唇:“不要硬撐,不要嘴硬。”


    “我沒硬撐,我也沒嘴硬!我真的沒事。”


    秋彤沉默了片刻,說:“自己一個人生活,要注意身體,要學會照顧自己,吃飯要正兒八經地吃,不要湊合,不要將就,不要老是吃大碗麵,那都是垃圾食品,多吃點有營養的東西。”


    “嗯。”


    秋彤突然又想起了什麽:“對了,那個島城海爾的業務,那個島城四海旅遊公司的業務,你是不是一直在向人家要提成的?”


    我的心一跳,點了點頭。


    “時間也不短了,我看,這提成也不能一味要起來沒完,適可而止吧,別要了。”秋彤說。


    “這是老規矩,必須的。”我說。


    “老規矩也不妥,隻不過簡單聯係了下,就收起提成來沒完,我心裏總覺得不是那麽迴事!”秋彤說,“還有,那些提成,你都讓打到了孤兒院的賬戶上?”


    “是的,以你的名義捐給了孤兒院!”我說。


    秋彤唿了一口氣:“現在大約收了有多少提成了?”


    我想了想:“大約有50萬了吧。”


    “可以了,不少了,到此為止吧。通知島城那邊,以後不要打了,也不要提成了。”秋彤說,“我這個好人好事做的,當初本想幫助人,結果是給自己邀來了名。”


    “我這也是想圓你的一個心願。”


    “我理解,我明白,謝謝你。”秋彤點點,“人家四海那邊做業務也不容易,不能沒完沒了拿起提成沒個頭,我們那麽簡單的一點付出,就收到如此多的迴報,夠了,該知足了。不管這提成拿的應該不應該,我都不想繼續這樣做了。”


    我點點頭:“好吧。”


    正說著,秋彤的手機響了,秋彤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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