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竹的話很犀利,夏紀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接著站起來,說:“小妹,你言重了,我們家雖然是有一個大集團,但是,絕不是所謂的高貴家族,我也沒有如你心裏所想的那樣。當然,你可以這樣認為,我不能阻攔你的想法。


    還有,我確實是聽了亦總的一麵之詞,無法斷定此事的真假。但是,我希望這真的是一個誤會。不管此事是真是假,此事是因我家夏雨引起,此事給小妹你帶來了心理和精神上的傷害和打擊,我對此深感遺憾和歉意,我給你道歉。”


    說完,夏紀深深地衝海竹鞠了一躬。


    海竹一愣。


    夏紀接著說:“小妹,希望你能冷靜下來,等你情緒穩定下來我們可以再交流。我先走了。”


    夏紀走了兩步,接著又迴頭看著海竹,帶著誠懇的表情說:“還有,小妹,不管此事是什麽樣的結果,這都是私人恩怨,都和工作無關,春天旅遊公司還是三水集團的長期合作夥伴,你們都還是我夏紀的朋友。”


    說完,夏紀走了。


    夏紀走後,海竹愣愣地看著桌麵發呆,我坐在一邊,看著海竹。


    一會兒,海竹突然發出一聲冷笑,接著繼續自己的工作,照樣不理我。


    我一直坐到10點多,直到單位給我來電話,讓我迴去開會才離去。


    離開海竹公司,半天沒打到出租,我步行到附近的公交車站,上了一輛公交車。


    在車上,我隨意往外看了一眼,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馬路邊閃過。


    那似乎是芸兒的身影。


    芸兒在這附近出現是幹嘛的?


    心一跳,來不及細看,公交車已經駛過。


    到單位開完會,秋彤單獨留下我,告訴我夏雨昨晚跑到她家去了,她害怕夏紀找她算賬,今天都沒敢去上班,手機也關機的。


    然後,秋彤又說夏雨昨晚把事情的經過都告訴了她。


    我歎了口氣,把昨晚到今天上午和海竹以及夏紀的事情告訴了秋彤。


    “此事聽起來確實有些難以讓人置信,所以,海竹不相信你的解釋,也是可以理解的。”秋彤說。


    我沉默不語。


    “你和夏雨做的也確實有些過火。”秋彤又說,“夏雨是個瘋丫頭,做事的風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也是玩世不恭滿不在乎大大咧咧習慣了。”


    我繼續不說話。


    “我今天和海楓打電話也溝通了,海楓聽了有些半信半疑,卻來不及找你驗證了,他今天一大早就坐飛機到成都開會去了,說迴來繼續和你算賬。”秋彤說著,又有些想笑。


    我歎了口氣,說:“我現在裏外不是人,海竹生我的氣,海楓也對我很有意見。”


    秋彤說:“海竹這是在氣頭上,慢慢會冷靜下來思考的,她應該是最了解你的人,也是最知道你真實秉性的人,你抽空多過去陪陪她,盡快消除誤會,讓她早點搬迴來。”


    我點了點頭,看著秋彤說:“昨晚,海竹和你說的話,讓你受難為了。”


    “我沒事,隻希望看到你們能好好在一起。”


    我看著秋彤淡定的神情,心裏重重地歎了口氣。


    下午忙完工作,我準備去海竹公司,秋彤看到我,說要和我一起去看看海竹。


    我們一起去了海竹公司,到的時候天色已經快黑了,公司裏的人都下班了,隻有海竹自己坐在辦公室裏發呆。


    看到我和秋彤進來,海竹的眼神猛地一閃,似乎在我不在的時候她又受到了什麽刺激。


    “怎麽?上午來一個還不夠,下午組團來了,組團忽悠我來了?”海竹的口氣十分冷淡。


    我看了看秋彤,秋彤沒有看我,微笑著看著海竹:“好妹妹,別生氣了,這真的是一個誤會呢。來,妹妹,我給你看一樣東西,看了這個,你就明白了這確實是一個誤會了。”


    說著,秋彤從包裏掏出一張紙,放到海竹麵前的桌子上。


    我有些好奇秋彤給海竹的這張紙,站在旁邊伸長脖子看。


    原來這是一張市人民醫院的體檢表。


    我正猜測秋彤給海竹看這個是何意,秋彤對海竹說:“夏雨昨天知道自己闖禍了,怕她哥責罵她,也害怕大家弄得她臉上過不去,嚇跑了,昨晚她跑到我那裏住的。


    下午她給了我這個,讓我轉交給你。她本來想親自過來和你澄清誤會的,可是又擔心你氣還沒消來了更說不清楚,就委托我把這個轉交給你。她說等你平靜下來,會專門來找你談談的。”


    聽秋彤話裏的意思,夏雨上午也沒閑著,跑到市人民醫院去體檢了。


    海竹這時看完了體檢表,抬頭看著秋彤,臉上帶著難以捉摸的表情,看不出是喜還是怒。


    秋彤這時親昵地笑了下:“好妹妹,這迴你該明白了吧。”


    我沒聽懂秋彤的話,什麽明白了?


    海竹突然一把抓起體檢表,幾下就撕了個粉碎。


    秋彤一下子就愣住了,怔怔地看著海竹。


    “行啊,秋姐,結成統一戰線了,弄張體檢表來糊弄我,處女膜完好是什麽意思?這能說明什麽?你以為我不知道,現在的醫學技術完全可以人工造處女膜,我都可以去造一個,證明我還是處女。


    還有,誰知道這張體檢表是真還是假,現在的醫院隻要給錢,什麽結果的體檢表出不來?拿我當小孩子來哄,你以為我那麽容易會上當?欲蓋彌彰,這是典型的欲蓋彌彰!”海竹憤怒地衝秋彤叫著。“


    原來這體檢表是如此用意,原來夏雨想出了這個主意來澄清自己的清白,我好氣又好笑,這種事,這樣的主意,也隻有夏雨能幹出來想出來。


    秋彤被海竹一番話弄得張口結舌:“妹妹,這……”


    “這什麽這?這充分說明她心裏有鬼,說明你心裏也有鬼!”海竹毫不客氣地說著,將撕碎的體檢表扔進了廢紙簍。


    “我……我心裏有鬼?”秋彤的臉色有些變了,身體微微顫抖。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海竹突然一拍桌麵,站起來瞪眼看著我和秋彤,“秋姐,這事我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何苦趟這盆渾水呢,難道這對你有什麽好處?還有,今天如果二位不來找我,我正有事要找二位呢,沒想到你們一起來了,來了正好,我有事要請教你們。”


    “什麽事?”我看著海竹。


    “什麽事?你這個騙子,你一直在騙我,你們一直在騙我。”海竹愈發憤怒,伸手指著我,“到今天我才知道,終於明白你那些不明不白的錢是從哪裏來的了,原來,你亦克一直在混道上,跟著李舜混道上,跟著這位女上司的未婚夫混道上,你不僅混道上,還是道上的骨幹分子。


    你在欺騙我,你和秋彤都在欺騙我,怪不得你死活不肯辭去那個發行公司的工作,原來,你是用這個工作在做幌子,在從事見不得人的事情。你,你們一直在勾結著。你們都是道上的幫兇。你們都是社會的渣滓。”


    我的臉一下子白了,秋彤的臉也白了。


    我說:“阿竹,你聽誰說的?”


    “聽誰說的你不用管,反正我看到了確鑿的證據,你好好的日子不過,好好的生意不做,跟著所謂的女上司的男人混道上,還是骨幹分子,你,你們都幹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隻有你們知道。你們是要遭天譴的,是要受到報應的,遲早是要受到國家法律製裁的。早晚一天,你們都沒有好下場。”海竹帶著失望的表情看著我和秋彤,口氣很憤怒。


    秋彤的表情瞬時充滿了痛苦,還帶著深深的內疚。


    “海竹,你聽我說。”秋彤看著海竹,“這事不能怪亦克,要怪,隻能怪我。他實在是迫不得已。”


    “你住嘴!”海竹瞪眼看著秋彤,“不怪你?他迫不得已?你倒是挺能大包大攬,你不說我也知道,有人告訴我了,他加入道上有你的一份功勞。如果不是你那個能耐衝天的未婚夫,他或許也不會成為道上骨幹,或許也不會做哪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你很得意很驕傲很榮光是不是?背靠有錢有勢的道上老大,沒人敢怎麽著你,眼前看著亦克為你保駕護航為你出力賣命當打手,兩個男人被你玩於股掌之中,你多厲害啊,你實在很自豪。”


    “海竹,我……我……”秋彤臉色煞白,身體劇烈顫抖著,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阿竹,你不要這麽和秋總說話,不要這麽認為秋總。我加入道上,和秋總無關,你有火就衝我發好了!”我說。


    我的話一出口,海竹更加憤怒了,有些怒不可遏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一把抓起桌子上的台燈猛地摔倒地上。


    “出去——你們都給我出去——你們兩個騙子,兩個混道上的齷齪男女,你們合起來騙我,會得到報應的。”海竹發瘋一般叫著,“出去——出去——我這裏不歡迎人渣,你們給我出去——”


    我和秋彤被海竹狼狽地趕了出去,身後傳來海竹失聲的痛哭聲。


    站在馬路邊,夜色裏,秋彤臉上的表情極度痛苦。


    看著秋彤的表情,海竹痛哭的聲音在我耳邊迴響,我的心裏刀絞一般難受。


    “作孽,我這是作孽。”秋彤喃喃地說著,身體搖晃著,沒有理我,漸漸離去。


    我知道此時不能再去打擾海竹,她現在情緒正極度激動中,我再去隻會讓事情更加惡化。


    我在寂寞而孤獨的黑夜裏徘徊著,突然想到白天在附近看到了芸兒的影子,心裏一震,一定是芸兒告訴海竹我混道上的事情的,一定是芸兒告訴海竹我是被秋彤拉下水混道上的。芸兒此招可謂一舉兩得,一來惡化我和海竹的關係,而來激化海竹和秋彤的矛盾,對她來說,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芸兒很會抓時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讓自己利用的時機。


    想到這裏,我仰天長歎,心裏突然沒有對芸兒的怨怒,隻覺得一陣巨大的悲哀和酸楚充斥著我的腦海。


    我跌跌撞撞迴到了宿舍,空腹喝了一瓶白酒,然後在無限的無奈和愁苦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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